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by西凉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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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本福晋说,现在就把这奴才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砰’地一声,听起来像是瓷器碎了的声音。
八福晋看了眼隔壁耳房,脸色僵硬,突然又对着屋里的奴才们大骂:“还不赶紧滚!”
“谢福晋饶命!”
“福晋吉祥,主子爷吉祥!”
那个要挨打的奴才机灵,跪下就一通磕头,额头上都冒血丝了还不肯起,别人拉她,她偷看了眼福晋才敢退下。
八福晋气冲冲地跑到隔壁耳房,地上没有碎掉的瓷器,只有一片水迹,水迹中还有几根没有拾干净的茶叶梗。
八福晋本来觉得自己有理,见八阿哥低头看书,根本不抬头看她一眼,她又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夫妻俩就这样,一个在屋里坐着,一个在门外站着,好像对峙一般。
过了好久,胤禩放下书,抬眼:“你站在门外不冷?”
“我不冷。”
“我怕你冷,进来坐坐。”胤禩拍拍身边的位置。
八福晋一脚跨进大门,顿时委屈起来:“胤禩,你讨厌我了。”
“我没有。”
“刚才你生气了。”
“不是冲你。”
胤禩很疑惑,今年他犯太岁吗?还是八皇子府这块地不旺他?怎么这一年里,他没遇到过一件好事。
他心里有股气发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这股气该冲谁发,他憋得难受。
“胤禩。”八福晋眼泪汪汪。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胤禩给福晋擦掉眼泪:“别哭,咱们坚持坚持,坏日子很快就会过去。”
“嗯。”
夫妻俩虔诚地向长生天祈祷,长生天保佑,希望来年他们能一切顺利。
除夕一过,第二日早上起床,九皇子府上各处立时就领到了主子给的过年红包。
厨房里,小邓子看到红包里的银子都惊呆了:“师父,我有四两银子。”
杨贵掂了掂他手里的银子,足有三十两,他想笑,生生忍住了,绷着面子训徒弟:“四两银子也值得你大呼小叫,别丢了老子的面子。”
小邓子欢喜地上蹿下跳:“师傅,这可是四两银子啊,我一个月钱也才一吊钱,没想到年底赏银这么多,我们才干几个月的活儿呢。”
“主子看赏,说明你伺候得好,明年要更努力。”
小邓子点头如捣蒜:“师父,我明年肯定好好学,好好伺候主子。”
管事处的二等管事张耳刚发了外院奴才们的赏银,悠哉悠哉地过来:“哟,杨贵,你收了个大红包啊。”
杨贵把红包往兜里一塞:“张管事过年好,你肯定也没少拿吧。”
张耳摇摇头:“拿的自然不少,跟你比起来还是差点。咱们主子啊,比起我这等管事儿的,更欣赏你这样干实事的。”
杨贵大笑:“咱们福晋跟别的主子就是不一样,你这等溜须拍马的没有发挥的余地了,以后还要看老杨我。”
“去你的!”张耳笑骂一句:“我比不上你,比得上你的有的是,比如咱们府里的管家,拿这么多。”
张耳用手比了三百,杨贵咂舌:“咱们福晋大气!”
张耳轻哼:“这还是府里给的数目,孙全、刘山他们,帮福晋管着嫁妆,那些生意都有他们的分红,那才是大数目。”
张耳管着外院,又能接触到内院的账目,他只是随便算一算,就知道福晋有多富裕。
“老张,感激我吧,没有我,你这个老小子现在还在内务府混着,等到年老体衰,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老兄弟,我多谢你!”
杨贵伸手:“宫里的规矩,嘴上说不算,你不得意思意思?”
张耳捂住钱袋子:“你干嘛,你敢收我的银子,我回头就跟管家告状信不信?你这是贪污,明儿就把你赶出府去。”
杨贵笑到打跌:“哎哟,你这个老小子,以前你也没少收下面的孝敬,现在怎么不成了?”
“以前不同流合污没出路,现在指定不成了,咱们得按照主子的规矩行事了哦。”
两人正说笑,小米笑眯眯地跑过来,先给两位管事拜年,随后才说:“主子说今儿要进宫,早膳别上粥。”
杨贵道:“我们都有数,早上做的包子、炒饭,几碟小菜。”
“还是杨管事有先见之明哈,做好还要多久?”
“包子蒸好了在蒸笼里放着,炒饭、小菜不好久放,我现在就炒,不用半刻钟就能做好。”
“小邓子,烧火。”
“来了!”
元旦的第一把火,烧得旺旺的,今年的日子一定兴旺。
胤禟、叶菁菁夫妻用了饭出发去宫里,在宫门口就堵住了,各家王府、郡王府、皇子府的马车挤到一块儿了。
胤禟把暖手炉塞福晋手里:“爷扶你下马车,咱们慢着走进去。”
叶菁菁点点头。
“九弟妹。”
“九嫂。”
其他皇子福晋都到了,叫住叶菁菁的是三嫂、四嫂、五嫂、十弟妹。
叶菁菁笑盈盈地给嫂子们拜年,又拉着十弟妹的手:“也给咱们十弟妹拜个年,祝十弟妹来年快快乐乐,心想事成。”
十福晋爽朗大笑,亲热地挽着九嫂的胳膊,对几位嫂子福了福身子:“我给嫂子们请安,给嫂子们拜年,嫂子们新年吉祥。”
大福晋好似有些冷,笑着道:“新的一年里大家都吉祥,咱们赶紧进去吧,这天儿真是冷得人受不住了。”
“那咱们走吧。”
胤禟本来扶着自家福晋,十福晋占了一边,三福晋过来把他挤开,占了福晋的另外一边。
胤禟简直无语,胤禛招呼他过去,胤禟只好跟福晋说:“福晋你慢着些,小心别摔着了。”
三福晋笑道:“九弟不相信我们能照顾好菁菁。”
十福晋圆圆的眼睛看着胤禟,胤禟哪敢有意见,只好灰溜溜地走了。到了四哥那边,又被胤俄笑话一通。
胤禟抬头找他五哥,只见他五哥扶着五嫂已经走到前头去了。他扭头找他福晋,被胤俄拉着走。
“九哥你出息点,别整天跟在九嫂屁股后头。”
胤禟白他一眼,你知道个啥。
叶菁菁跟堂姐和十福晋走在后头一点,叶菁菁见大福晋一个人进宫,大阿哥不在,身边也没带孩子。
“大哥今年在军营里过年没回来,你说孩子嘛,直郡王府里的孩子都是前头大嫂生的,本来跟她就不亲近,不跟她一处来也正常。”
“后娘不好当。”
三福晋点点头,但凡能当嫡妻,谁乐意当后娘呢。
皇子,皇子福晋们有说有笑地走在前头,稍微落后一点的皇室宗亲们也一群一群地进宫了。
进宫后要先去给皇上拜年,拜完年后爷们儿跟皇上一处,女眷去后宫给皇太后、贵妃及后宫娘娘们请安。
今天是大日子,后宫主子们都聚在一处,倒不用一家一家地跑。
宜妃身后摆了两把椅子,请完安后,五福晋和叶菁菁默契地坐到宜妃身后。
宜妃笑着跟两个儿媳说话,问了昨日除夕晚上吃什么了?身子还好?肚子可有不妥?累不累之类的关心话语。
她们娘仨正聊着,后到的皇室宗亲家的女眷们也跟后宫主子们请完安了,贵妃忙完,招手叫叶菁菁过去。
叶菁菁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盈盈地过去:“贵妃娘娘吉祥。”
贵妃忙扶着她:“你这孩子,太讲理了,也不顾惜着身子。”
“我不用顾惜,我好命,皇祖母、贵妃娘娘和额娘会替我顾惜着。”
贵妃对身边的庄亲王福晋笑道:“瞧瞧,老九福晋就是会说话,我看她额娘都比不上她嘴甜。”
宜妃淡淡一笑:“老九福晋确实好。”
贵妃拉着叶菁菁跟她坐一块儿,笑着道:“你现在怀着身子,可累吧。”
“不累,我整日在家也不忙什么,哪里有您管理宫务累。”
“你也管着偌大一个皇子府,肯定也累的,我给你找个帮手你要不要?也算我这个当长辈的帮你分忧。”
叶菁菁脑袋里那根弦一下绷紧了,她笑道:“贵妃娘娘若真想帮我,您能不能做主把御膳房的大厨分我两个?”
宜妃笑道:“你这孩子,谁不知道你爱吃,家里养着许多大厨,怎么还问贵妃娘娘要大厨。”
叶菁菁撒娇道:“贵妃娘娘说要帮我来着,我没忍住嘛。”
五福晋也高兴道:“贵妃娘娘,能赏一个大厨给我们府上不?你知道,我身边伺候的人都是草原上来的,做肉还行,做蔬菜比御厨差远了,偏偏太医又叫我多吃菜,说是这样对身子才好。”
贵妃笑道:“要御厨嘛,也简单,回头我使人问问有谁愿意去你们府上。”
宜妃替两个儿媳谢过贵妃娘娘,不等贵妃娘娘再开口,宜妃叫叶菁菁过去:“你快跟我说说,昨日胤禟送进府里的那个软绵绵的糖如何做的?要是不难,回头我叫人做出来试试。”
叶菁菁从善如流地回去:“额娘,这个不难,我给您方子,您叫人做就是。”
皇太后竖起耳朵:“菁菁,别忘了皇祖母。”
叶菁菁捏着帕子捂嘴笑:“皇祖母放心,明儿就给您送来。”
“什么软绵绵的糖这样好?”
“太后娘娘和宜妃娘娘都如此喜欢,肯定是好东西。”
殿里的女眷们都起了好奇心,五福晋说她也要方子,三福晋也说要。
“好好好,都给你们。”
话题转移到吃食上,贵妃娘娘在想说什么,已经没那个气氛了,只好暂时作罢。
宜妃娘娘半垂着眼,从叶菁菁斜后方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看到宜妃娘娘的眼神极冷。
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宜妃心里冷笑,呵,能有什么新鲜事,佟家,终究是要没落了。
佟家男人不争气,女人一个接一个往外联姻。
到如今,佟家的嫡女都能送到皇子后院做妾,江河日下。
真是要感谢佟家如此看得上她的胤禟了。
今日这场宴会,真是宴无好宴。
叶菁菁耐着性子跟皇室宗亲们的女眷交际,还要时不时地委婉拒绝贵妃娘娘的试探,终于到捱到午时,梁九功亲自来传话,说是皇上请贵妃娘娘领着人去太和殿开宴。
叶菁菁一下猛站起来,坐在荣妃后头跟她一排的三福晋赶忙扶着她:“你可小心着点。”
叶菁菁冲堂姐笑了笑,三福晋拍拍她的手,很快就能回去了。
贵妃领着后宫嫔妃、皇子福晋及王公贵族家的福晋、格格们出门,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宜妃落后贵妃一步,她抚了抚额头,交代身边伺候的宫女:“本宫乏了,一会儿用完午膳,叫五福晋和九福晋自己个儿回去,别来打扰本宫。”
宫女领命,转头去给五福晋和九福晋传话。
宜妃说话声音不小,自然落到了贵妃、惠妃、德妃、荣妃几人耳朵里,贵妃笑道:“宜妃妹妹这是嫌我等吵闹?”
“贵妃娘娘哪里的话,本宫大约是今儿起得太早,没睡够,这才头疼罢了。老五媳妇儿和老九媳妇儿怀着身孕,一大早就往宫里赶,肯定也没睡够。叫她们早些回去,也是为了叫她们保重身体,别伤了皇家子嗣。”
宜妃肯说这一长段话,已经十分给贵妃面子了,贵妃如若再追究,就是贵妃的不是了。
贵妃闭嘴不言,惠妃、德妃、荣妃自然也不会帮贵妃说话。
队伍中间,叶菁菁听到说宜妃娘娘叫她用了午膳就回去,她真是长舒一口气。
五福晋道:“额娘真是体恤咱们,我如今渴睡,用了午膳就能回去,真是太好了。”
“额娘疼我们。”
妯娌俩默契对视一眼,跟着队伍往太和殿走。
皇子和皇室宗亲们已经到了,胤禟远远看到福晋,给皇祖母、贵妃娘娘、额娘等请安后,赶紧去扶着福晋,也不怕周围人调笑的眼光。
叶菁菁白了他一眼,叫他扶着,去位置上坐下。
“好好端端的,怎么又不高兴了,谁得罪你了?”
叶菁菁捻起帕子按了按唇角,坐姿挺拔,根本不想答他的话。
胤禟还想再问,外头太监高声:“皇上驾到!”
“臣等拜见皇上!”
叶菁菁扶着胤禟的胳膊起身行礼,女人们的声音夹在一众男人的声音里面不怎么明显。
康熙在金龙椅上坐下,环视太和殿里的所有人。
“平身!”
“谢皇上!”
胤禟扶着福晋赶紧坐下,他们夫妻坐得太快了,康熙不经意地往这边看了眼。
胤禟和叶菁菁抬头时,康熙已经收回了目光,但就坐在康熙右侧下首的贵妃瞧见了。
舞姬入场,乐音起,太和殿里觥筹交错,气氛顿时热烈起来,给皇上敬酒,给亲王敬酒,上座的康熙的表情十分松弛,大殿内的皇室宗亲们说笑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康熙给皇太后奉上一品玉鹏展翅,一品北茹火腿炙山瑞、一品名珍素裹。给贵妃赐一品芙蓉鹿尾、一品金瓜酥,其他四妃也各赐了一道菜。
给宜妃的是一道桃仁酥鸭方,宜妃只尝了一口就觉得,御膳房的鸭子,比九儿媳送她的鸭子差远了。
皇上赐的,宜妃面无表情地把一碟菜吃完,后又喝了一盏茶才觉得压住了那股鸭毛味儿。
除了后宫妃嫔,康熙亲王、皇子们也赐了菜,亲王暂且不说,皇子只给太子、老三、老四、老五、老九赐了。
前面几个还能说是皇子们年龄大,可九阿哥怎么说?他前头还有两位哥哥呢。
在场的其他皇子都在猜皇阿玛如何想的,康熙直言:“老九,明年你也是要当阿玛的人了,该做些正经事了,明年好好干。”
“儿臣谢皇阿玛赏,明年一定好好为皇阿玛,为朝廷办差。”
康熙掠过老九,看向叶菁菁:“你是个好的,朕知道,对上,你对皇太后、对你额娘孝敬;对下,你把九皇子府管得井井有条,还能给胤禟帮把手。朕当年给你和胤禟赐婚,也未想到能有今日。以后,你要继续当好皇家的儿媳。”
叶菁菁起身:“谢皇阿玛夸奖。”
从大福晋到进门最晚的小十四的福晋,在场这么多皇子福晋,只有叶菁菁得了夸奖,连康熙以前最赞赏的太子妃都没得一字半句。
今儿,老九两口子真是出尽了风头。
叶菁菁是孕妇,妯娌们也不敢劝酒,当着皇阿玛的面,还得来叶菁菁身边装一装妯娌和睦。
胤禟那儿就不一样了,被一众兄弟挨个敬酒,喝了烂醉。
午宴散了后,叶菁菁听宜妃娘娘的话出宫,胤禟也被宜妃叫人塞到马车上。
“宜妃娘娘说,今日宫里办宴,下午还有看戏,杂耍,宫里人多混乱。再有一个,选秀的秀女还未终选,都在后宫里住着。安全起见,今儿就不留九阿哥在宫里醒酒了,劳烦九福晋多担待。”
“额娘考虑得周到,麻烦嬷嬷回去帮我谢谢额娘。”
老嬷嬷笑道:“您是个心里明白了,宜妃娘娘说,上午的事您别放在心上,佟家那位格格已经有主了。至于是谁,奴婢就不跟您说了。”
叶菁菁八卦之心发作,还没问出口就被老嬷嬷堵回去了,她轻咳一声:“终选的日子定在哪一日?”
“奴婢不知,不过按照以往的规矩,正月二十皇上开印之前会把这事儿办了,你且等着宫里的消息吧。”
老嬷嬷福身行了个礼,后退几步,这才转身回去复命。
叶菁菁心里痛快了,说话声音也响亮起来:“慧心,咱们走!!”
“是!”
胤禟这一醉,等到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头疼得不行,翻身拉了一下金铃,叶菁菁正在卧室对面的烛台下坐着看书。
“你醒了。”
胤禟难受地皱眉:“我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跟我一块儿坐马车回来的。”
叶菁菁关上书,把书随意地丢到桌上:“你也是,傻不傻,他们敬酒你就喝?”
“三哥、八哥心里不舒坦,太子也一个劲儿地给我敬酒,我想着,喝醉就喝醉吧,反正喝醉了就睡呗。”
“呵,那你现在皱什么眉头。难受就难受吧,装什么装。”
胤禟下床,趿拉着鞋摇摇晃晃地笑着走到福晋身边:“你心疼我。”
叶菁菁推他:“大冬天的,你不冷啊,去把衣裳穿上。”
胤禟转身,懒懒洋洋地往净房走:“不穿了,叫奴才抬水,爷洗个澡。对了,再叫她们把床上被褥换了,免得熏着你。”
叶菁菁嘴角翘起,也不念叨她了,把刚才看到一半的书拿起来继续看。
过了会儿,净房那边响起了水声。
慧心带着人进来,把床上的被褥换了,走的时候跟主子说:“下午门房处收到了好些帖子,奴婢和孙管家一块儿选了一遍,问安的求办事的都筛掉了,其他的奴婢这会儿给您拿来?”
“不着急,等明儿吧。”叶菁菁道:“早前叫厨房准备的菜粥送过来了吗?”
“送过来了,粥和小菜都放在炉子上保温,一会儿主子爷洗漱完出来就能用。”叶菁菁点了点头,慧心退下。
胤禟洗漱完出来,叶菁菁见他连头发也洗了,扯张厚实的干帕子过去给他擦头发。
“你怎么这时候洗,晚上头发不好干。”
“没事儿,烘烘就干了。”
胤禟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手:“叫小金子进来。”
小金子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暖炉,暖炉上还罩了个用细竹编制的筐倒扣在暖炉上。
胤禟舒坦地躺着,小金子把主子爷的头发拢了拢放在暖炉上慢慢烘烤着。
胤禟闭眼,好似睡着了,手上却不老实,一根一根地捏着福晋的小手,怎么摸都摸不够。
叶菁菁也懒得管他,叫晴云把她放在桌上的书拿过来,她继续看。
过了许久,胤禟的头发总算烘干了,他肚子也饿了。
晴云和丫头们把饭菜摆好,胤禟过去用晚膳。叶菁菁此时不饿,但也端了半碗菜粥陪他吃着。
“今天去宫里,皇阿玛可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皇阿玛今日在养心殿见我们兄弟,我们刚到一会儿,庄亲王他们到了,豫亲王他们也到了,我们就陪着说了会儿话,皇阿玛要更衣,我们就先到太和殿去等着,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
胤禟追问:“是不是你们后头发生了什么?”
“嗯,贵妃娘娘今日几次拉着我想给你塞女人,贵妃娘娘没有明说,我听额娘的意思,贵妃娘娘想把佟家的一个嫡女塞给你。”
胤禟警觉:“我可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跟你说这事儿,让你心头有点数。”
叶菁菁也很无语:“佟家虽然没了佟国纲,佟国维还没死呢,贵妃娘娘又是后宫的主事人,他们用得着这般着急找下一家吗?”
佟家堂堂一个嫡女,塞到九皇子府当妾,怎么想的。
虽然福晋看不上他,胤禟却很得意,但是说到佟家,他嫌弃道:“我早前就跟你说过,佟家真的不行了。”
“贵妃娘娘再是贵妃能如何?能生个太子出来继承大统还是怎么的?都是姓佟,贵妃娘娘这个佟跟皇阿玛心尖尖上的那个佟不一样,这位贵妃娘娘,在皇上心里,恐怕就比梁九功的作用强些。”
胤禟喝了口粥,对福晋道:“佟家送进宫里选秀那个嫡女我知道,是佟国维七儿子庆复的女儿,原来他们做什么打算我不清楚,不过我猜,他们最开始选中的肯定不是我,后头改口应该是看上了皇阿玛叫我管吏部。”
叶菁菁沉思,胤禟笑道:“你不用想了,贵妃娘娘想把佟家的女儿塞给我,肯定是她自己的意思,皇阿玛不会同意。”
“怎么说?”
“你看看兄弟们的福晋就知道了,大嫂、二嫂,从她们开始,皇阿玛给我们兄弟选福晋的第一宗旨就母家不能强大,就算强,也只能像二嫂家那样,得是家里当家人已死,族亲强一点也不怕。”
“皇子福晋多是中等官员之女,身份稍强一些出身蒙古的五嫂和十弟妹,要不是跟母族不亲,要么就是母族不太强。”
胤禟觉得,皇上给他和三哥指婚董鄂氏家,已经算是十分好了。福晋家人口虽然少,但掌兵权,家里兄弟也不是无能之辈,这比其他皇子福晋好了非常多。
叶菁菁笑道:“你这话说得太早了,我伯父和我阿玛说过了,你们皇家的事,我们董鄂家不会参与。”
“什么你们我们,你现在跟我是一家,只能我跟你是我们。”胤禟捏着福晋的腮帮子,龇牙威胁:“记住了吗?”
叶菁菁可怜巴巴地点头,胤禟这才松手,他一松手叶菁菁猛拍桌子:“好你个胤禟,你敢掐我!”
叶菁菁声音太大,站在外头的慧心等人都听到了,晴云扭头看慧心,慧心摇了摇头,没事儿,肯定是主子爷跟福晋打闹。
果然,过了会儿,里头传来主子爷求饶的声音。
晴云咧嘴笑,还不敢笑出声,紧紧地捂住嘴。
慧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夫妻俩闹完,胤禟饭也吃完了,丢开筷子,随意拿了张放碟子上的热帕子擦了擦嘴:“佟佳氏的嫡女落不到皇子府,你就放心吧。”
叶菁菁嘴角微翘,只要不是皇上的意思,她放心得很。
吃饱喝足,胤禟拉着福晋去矮榻上躺着休息:“贵妃娘娘最近行事越发没章法了,也不知道真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佟家给她递了话。”
叶菁菁没说话,但是她心里对贵妃娘娘以后恐怕也只有敬,没有爱了。
人呐,就是这么现实,只要影响到她的利益,这么多年经营起来的关系,也可以说切割就切割。
“最近咱们府上的帖子很多吧。”
“不少。”
“你如今有身孕,是个好借口,我看那些宴会你就别去了,亲王家下帖你也别去。”
叶菁菁也如此想:“正月里我只在家里待着,唯一出门,只有腊月十八我弟弟大婚那日。”
嘉年大婚原本选的日子是二月初十,后来又说正月十八跟小两口的生辰八字特别合,日子好,也不用忌讳正月里不办婚事的传统。
叶菁菁听说改日子还是年前去伯父家里,听她额娘说的。后头她要走的时候,身边没人,额娘才说改日子是因为伯父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一顿吃不了多少饭,只怕要不行了。
改在正月里把嘉年的婚事办了,头一个是想让伯父看到他们这一代最后一个孩子大婚,他老人家也好放心。第二个,是为了冲喜。
胤禟抱着福晋:“你们家跟你伯父他们家关系可真好,要换成其他家,肯定不愿意冒这个忌讳。”
“弟妹家也很明事理,我额娘说,她去跟弟妹的额娘商量改日子,他们家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看在这份干脆上,叶菁菁当时听到这个话时就决定了,给嘉年送的贺礼中,单独给弟妹多添一份,算是谢谢她们家。
如果说除夕是皇上和后宫主子们的宴会,大年初一是皇上和皇室宗亲们的宴会,那大年初二到初十,皇上会选一日,召能诗善赋的文臣到宫里,参加饮茶做诗的活动。
说白了,就是皇上在这一日和文臣们联络感情。能在这一日被召进宫里的文臣也十分欣喜,这可是皇上对自己认可的证据。
今年选的是初八这一日,初八一大早,北京城里自觉自己有几分文采的文官们,一大早起来就沐浴换衣,等着皇上传召。
这种期待的姿态,就跟宫里的女人期待皇上翻牌子一样。
张廷玉丝毫没有准备,他觉得皇上大概率会传召他师兄,传召了他师兄,自然不可能再叫他去。
毕竟,为了维持平衡,代表其他方面利益的文臣都要顾及到,叫了他师兄再叫他,这完全是重复了。
当时,没想到皇上真传召他了。
来传召的小太监还细心提醒他,今日是皇上召他进宫喝茶、吟诗作赋,不用穿官服,穿家里的常服就是了。
张廷玉把儿子放到妻子手里,他去屋里换了身见客的衣裳,跟着小太监出门。
到宫门口,张廷玉看到了自家师兄。
姚元景冲他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先去吧。”
师兄弟进宫,今日皇上在文华殿召见他们,从协和门进去,右转穿过文华门,前头就是文华殿。
进门口,先给皇上请安,请安后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距离皇上最近的位置肯定是给阁老和其他朝廷重臣留着的,张廷玉这个小翰林知道自己的身份,独自去最后头找个位置坐下。
他刚坐下一会儿,年羹尧来了,给皇上请安后,也学他,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年羹尧笑道:“衡臣,待正月二十开印,你就是南书房行走了,怎么还跟我似的坐在最后头。”
张廷玉微微一笑:“亮工就别笑话我了,去了南书房,我跟你,还不是小翰林?这样的场合,有个位置坐就不错了。”
年羹尧跟着笑,后又看向首辅那个位置:“咱们年轻,我相信,以你我的才能,总有一日,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亮工兄,慎言!”
年羹尧靠着椅子背,双手洒脱地随意往椅子把手上一放:“咱们既然走了这条路,自然不是冲着当个无名之辈,这话,对皇上我也是敢说的。”
此时,张廷玉眼里的年羹尧,锋芒毕露。
张廷玉深深地看了年羹尧一眼,他这辈子都不会像年羹尧这般,这跟他父亲对他的教导不符。
年羹尧是汉军镶白旗,他张廷玉只是汉臣,路不同,他也不可能像他。
今年文华殿的雅集,皇上一共召见了二十六名文臣,一人至少赋诗一首,张廷玉写得一笔好字,皇上叫他上前录诗。
雅集要散后,皇上夸他字写得好,又说他今日辛苦,赏了他二两御制三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