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by西凉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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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咱们家吧,大哥、四哥他们府上也送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宜妃觉得,就算送肯定也不如她这儿送得重,毕竟老九是吏部主理,小官的任免不需要经过皇上和内阁,他说了就算。
叶菁菁捏捏宜妃娘娘的手指,两人对视一眼,宜妃轻咳一声,叫伺候的人都出去,她有私房话要跟两位福晋说。
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出去了,宜妃的陪嫁嬷嬷亲自在门口守着,叶菁菁才小声问:“毓庆宫这个月如何?”
户部官员和江苏官员勾连,其中江南清吏司里的官员超过一半的人下狱,和江苏有关的六个税关,已查过的扬州关、淮安关、浒墅关主管税务的主官全部杀头,无一幸免。还没查的暂且不知。
据叶菁菁所知,沿海几省的税官都是太子的亲信,如今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太子是何反应?皇阿玛又是何等反应?
“皇上半个月没进宫后,乾清宫也没什么风声传出来,我也不知道。只说太子爷,一月底毓庆宫打死了两个容貌俊秀的太监,前几日听说又分了两个俊秀的过去。”
“太子妃过年那会儿看着脸上还有点肉,前几天在贵妃娘娘那儿见到她,身上穿着棉衣都晃荡。”
“太子妃还是照常去贵妃娘娘那儿请安?”
“嗯,不得不去,年后选进毓庆宫的那个佟佳氏,贵妃娘娘的侄女,见天儿去贵妃娘娘处。”
宜妃娘娘拍拍九儿媳的胳膊:“天子一怒,百官战栗。不管暗地里如何,面上都稳得住。”
宜妃在这宫里活了二十多年了,这种大事她碰到过两次,一次是明珠失势,一次是索额图失势。
明珠失势有些久了,索额图失势也就是去年的事。从索额图被关押到去世,这中间不管朝廷底下如何暗流涌动,最后都慢慢恢复平静了。
想来,这次也会如此。
叶菁菁低头沉思,太子爷对户部的掌控越来越弱,被换掉的人手越来越多,这时他不敢发作,也不能发作。
别忘了,山东的赈灾已经进入尾声,八阿哥一个人办好了这差事,过几日等他回京,皇上肯定要赏他。
赏什么好呢?如果依然叫八阿哥当户部主理,那户部的权力肯定会被八阿哥分走,八阿哥这回再不像从前,只是个给太子爷背锅的工具人。
五福晋超小声问:“太子管不了户部那怎么办?”
“放心,户部肯定会给太子管。”至少名义上。
“你怎知?”
“我猜的。”
宜妃不信,但她也不多问,她提高声音道:“别看日头好,雪还没化,天气还没暖和,你们俩也少出门,多在家养着吧。”
“多谢额娘关心,我们省得。”
和以前一样,宜妃留两个儿媳用了午饭,才让她们回去。
宫里的地扫得干净,地上一点冰雪也无,妯娌俩不着急,也走得慢,到宫门口时,叶菁菁自觉今日一整天的运动量已经达标了,上马车倒头就睡。
慧心和晴云早有准备,厚实的垫子、被子都备好了,烫手的铜水壶往被子里一塞,烘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主子休息,马车赶得慢,回府后慧心也不催主子,只叫马车停到主院里,把奴才都清出去,叫主子在马车里也能睡个安稳觉。
叶菁菁在家安稳,刚赶到江宁府的胤禟跟她是两重世界。
胤褆、胤禛、胤禟兄弟三个刚赶到江宁府,兄弟俩分两路,一路去总督府一路去镇江关。
胤禛怕胤禟对伊拉哩氏·阿山不客气,就打发他和大哥去查镇江关的税关,谁知道他们还没进门就闻到院子里飘出来的浓重的烟味儿,两人带兵冲进去,只见一群税官正在烧账本。
“大胆,给爷停下!”
院子里一群人吓得腿脚发软,正在这时,外头又一群官兵把胤褆和胤禟他们围了,也不交涉,那为首的将领举刀就杀。
“奉总督大人令,这伙人强盗扮官兵,强闯镇江关,不仅杀害税官,盗走税银,如今还烧毁账册!”
“兄弟们,举起你们手中的刀,杀了这群土匪,抢回税银,本将为你们请功!”
“杀!”
胤禟顿时明白了,这个领头知道他们是谁,专程埋伏他,准备把他弄死推脱给土匪和那个倒霉催的两江总督。
或许,也可能真的是那个两江总督下令杀了他们。
胤禟犹豫了一瞬,当机立断:“叶淮,你趁机逃出去,去找四哥,叫他带兵来救我们。”
四哥既然说伊拉哩氏·阿山是个信得过的,四哥自己拿主意吧。
叶淮护着主子走不开身,他推了另外一个侍卫趁机冲出去找四贝勒来。
他们一行五千余人,四贝勒带走了两千,他们这里只有三千人,那个不由分说要杀了他们的将军带了六千人过来。
悬殊太大,他们支撑不了太久。
叶淮一边护住主子一边杀敌,还一边找空档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这个院子不大,冲进来的也就几百人,院子里杀得血流成河,院子外面里三层外三层也如此,跳出院子也是陷入敌军包围中,不如院子里安全。
“唐子归,你过来!”
叶舟边杀敌边往主子爷身边冲,刚冲出去两步才想起唐子归。
唐子归吓得腿脚发抖,蹲在一处角落里,叶舟叫他,他腿抖得不敢过去,外面刀剑乱飞,还是他这个角落最安全。
叶舟果断,退回去拉起唐子归就跑,唐子归捂住头哇哇乱叫,妈妈呀,我的小命要没了。
之前抓贪官抄家,他们的优势明显,几乎是毫无难度地平推,没想到在这儿碰到这么猛的抵抗力量,唐子归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
“别他妈乱叫,滚进去!”
叶舟冲唐子归屁股猛踢了一脚,唐子归一轱辘滚屋里。
叶舟踢得太狠了,唐子归摔得头晕眼花,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左顾右盼,屋里没人,没人,都没人,安全!
刚松了口气,唐子归一站起来,一支箭从他头皮擦过,咚的一声插进他身后的墙上。
唐子归顾不得身上痛,砰的一声倒地上,他捂住脑袋往墙角滚。
“救命啊!叶舟!我的贴身护卫!”
唐子归眼泪汪汪,富婆姐姐给我派的贴身护卫不靠谱啊!
“放下武器!”
“我是四贝勒胤禛,我命令你们,都住手!”
“额都,叫你手下的人放下武器!”
如今的江宁府防守营副将,出身满洲正蓝旗的伊尔根觉罗氏额都,根本不听。
“强盗的增援来了,兄弟们,赶紧拦住!”
“杀!”
底层小兵,哪里知道什么贝勒,他们的副将喊他们杀,那就杀。
胤禛见状,举起手中的剑,催动□□的骏马,带着人往里冲。
“四哥,就你来了?”
“先撑着,救兵在后头。”
九皇子府的侍卫找到他时,胤禛已经进了总督府,两江总督阿山听说直郡王和九阿哥被围后立刻就叫不好,他说额都要叛乱,衙门这点衙役压不住额都,他亲自去八旗营叫兵来。
税关的围墙建得又高又厚实,杀红了眼,人叠人翻墙往里冲,胤禟他们守不住,边打边往里面撤,唐子归躲在墙角下当鸵鸟不行了,只好壮着胆子往后撤。
前头太危险,撤退得太快又怕脱离大部队,被敌军从后面围上来。唐子归躲躲藏藏,眼睛比尺子还准,眼看他们又被逼退几米,他看准时机往后又挪几米。
老天爷,求求了,救兵快来!
也不知是不是唐子归的求救有用,他们退到后院,即将无路可退时,救兵来了。
救兵把税关全围起来,两江总督伊拉哩氏·阿山大步进来:“额都,收手吧。”
“晚了,收不了了。”
额都转头,朝右边墙角一个猛冲,还活着的两个税官被他一刀结果了,他反手一刀抹脖子,鲜血飙射,他软绵绵地倒地上,没了声息。
胤禟压着怒火道:“伊拉哩氏·阿山,你最好给爷一个合理的解释。”
两江总督伊拉哩氏·阿山道:“是臣太过优柔寡断,以致皇子们陷入险境,还死了这么多兄弟,是我之过。”
胤禟一脚踢翻阿山,脖颈青筋暴起:“你说是你之过就完了吗?”
胤禛抱住胤禟:“你忍一忍,先弄清楚事情再说。”
胤禟忍不了:“来人,给爷把两江总督抓起来。”
“愣着干什么,抓呀,要爷把圣旨拿出来给你们看吗?”
胤禟手中没有抓两江总督的圣旨,但有对抵死不从的贪官、犯官格杀勿论的旨意。
胤褆和胤禛都没有拆九弟的台,两江总督阿山束手就擒。
王进不在,胤禟自己出马审案,胤褆和胤禛都默契地拦住他。
“李德明,你去审。”
“是,臣这就去。”
李德明一大把年纪了,跟着九阿哥出京先是在武定府遇到围杀,第二次出京带着五千精兵以为肯定安全,没想到这回遇到自己人围杀,他一把老骨头险些交代在这里,不管于公还是于私,他定要将案件审问清楚。
李德明也曾是主政一方的人,两江总督这个职位最高的涉案人员愿意配合,再加上他们之前得到的证据,以及高士奇写的那封信,真相很快浮出水面。
江宁府防守营副将额都,他阿玛十年前有吸洋烟的习惯,后又吸鸦片。鸦片这个玩意儿明代就传入了,明代《蟫精隽》一书说鸦片壮阳,补精益气,价等同于黄金。
额都掏空家底也供应不起老爷子的耗费,后不知怎么他和人搭上线,经手贩卖鸦片,数额也越来越大。
虽朝廷没有禁止,阿山也知道鸦片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几次劝额都,没劝住,就起了从根源断了鸦片的心思。
阿山在两江总督这个位置上坐了三年,安徽、江苏、江西他都十分熟悉,他通过追查送货路线发现,额都手中的鸦片是从云南开化府走私进来,走水路从西往东把货送到江浙一带。
从安南国,经开化府进来的鸦片不用交重税,比从四大海关进来便宜许多。
额都深陷其中,开始是为了他阿玛,后来是为了银子。
“他杀我们又是为了何事?”
李德明禀报道:“总督大人猜测是因为我等查税关查得太深,他怕暴露,所以想杀了我们再嫁祸给两江总督。”
严真前来禀报:“禀主子爷,我们查了还未烧掉的账本,镇江关的实得税收和上交朝廷的税银差额巨大。我们把税关的账册和额都暗室里的账册做了对比,差额的一部分税银被额都拿走,应是换成了鸦片。”
“确定?”
“税关的账本烧掉了大半,我等只能根据额都的账册进行验证推测。”
胤禟露出个莫测难辨的笑:“四哥,已经查过的那三个税关我看也要重新查。”
“你怀疑其他税关也和镇江关一样?”
胤禟冷声道:“那个叫老根的,隐藏在朝堂的小官,如果和开化府姓曹的那一家联系起来,四哥你说,姓曹的化名’老根’收的贪污银子,会不会是各个税关的官员挪用税银,跟他买鸦片的银子。”
串起来了!彻底串起来!
唐子归差点死了,被吓得病了几日,病才刚好一点,听说鸦片的事情,他脑袋往枕头上一磕,好想死一死。
抱着被子痛苦一分钟……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妈的,他不能死,要死也是卖鸦片的洋人死!
镇江关的折子八百里加急发回京城,户部官员吓晕了,没晕的忙不迭跑去乾清宫跪着。
“皇上明察,臣等并未参与其中啊皇上!”
“请皇上命刑部严查,还我等清白!”
“皇上明鉴呐!”
乾清宫的门外跪了一群人,乾清宫大殿上只跪了一位太子殿下。
“保成。”
“儿子在。”
“额都把你胤褆、胤禛、胤禟当作土匪格杀,你可知情。”
“儿臣不知。”
太子回话的语气比往日急促了几分,他自觉失了冷静,深呼吸控制住。
康熙不说话,乾清宫静得可怕。
父子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不知道过了许久,康熙再次开口。
“你的兄弟们为了大清的千秋万代在拼命,你是太子,只要他们没有谋反,你该大度些。”
“儿子记住了。”
第42章
乾清宫闹腾的户部官员被刑部全部带走押解下狱,不管是真有罪还是真无罪,不管是真心喊冤还是打着法不责众算盘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皇权的威严不容置疑!
这些官员被带走,第二日户部衙门的主官座位空了大半,负责打扫的下人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即大人们的事和他们这些小人物不相干,大家心头也怕。
满脸愁容的户部尚书石大人去衙门当值,还没到大门口,远远看到衙门内负责打扫的小厮站在门口不进去,他怒道:“都挤在大门口做什么?不想当差都给我滚!”
在门口观望的小厮赶忙跑去干活,一刻都不敢停留。
户部衙门对面就是刑部衙门,石大人冲下人发脾气的时候刑部尚书王掞到了。
“王大人好啊。”
王掞笑着冲石大人拱了拱手:“石大人您也好。”
石大人冷哼:“我好?我哪里好,我们户部的官员都叫你们刑部抓光了,改日是不是也要把我这个户部尚书抓进去?”
王掞语气温和:“石大人,我们刑部也是奉旨办事,您不必冲我们刑部发脾气。再者,您上任户部尚书不足三月,无论是江苏税关之事,还是户部的事都跟您无关,您不用担心。”
石大人也知罪责落不到他身上,但听王掞如此说,如同吃了颗定心丸,担忧少了许多。
“唉,王大人,我这个户部尚书当的太难了。”石大人真想找个人诉苦。
户部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主理户部的太子爷不吭声,阁老们也不闻不问,只有刑部隔两天就来户部抓个人,搞得户部官员每日当差都当得胆战心惊,有些胆子小撑不住,昨日闹去乾清宫,引的皇上大怒,去乾清宫的户部官员都下了狱。
“王大人,你给我句准话,昨日抓的那些大人你将如何?什么时候放出来?咱们户部的事千头万绪,总不能叫我一个户部尚书把事情都办了吧。你是知道的,我上头那位淮山大人可不会帮我。”
一满一汉两位尚书,满人尚书掌握权力不办事,户部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石大人过问操持。
王掞也好说话:“石大人放心,这些事上面自有安排,咱们听吩咐就是了。”
石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他娘的这也叫好说话?
王掞要走,石大人拦住不让,两位年纪都不小的尚书大人你推我拦,正焦灼着,吏部一位刚去内阁送折子的小官跑回来,大喊道:“宫里有旨意了。”
“什么旨意?皇上说什么了?咱们户部的官员都给放回来?”石大人连声追问。
“不是户部的旨意,是给江宁府的旨意。宫里说江宁府防守营副将额都,挪用镇江关税银在先,击杀皇子在后,罪无可恕,下旨抄家夷三族。”
石大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个额都可是出身满洲大族伊尔根觉罗氏,夷三族得死多少人?
“还有什么消息?”
“两江总督伊拉哩氏·阿山知情不报,犯有失察之罪,念其为政多年,对朝廷尽忠职守,对百姓体恤有加,罚银一千两以示惩戒。”
两江总督是皇上十分看重的人,小惩大诫也能理解。
“另外,皇上给四贝勒、九阿哥下了谕旨,开化府知府、同知等曹家人全部抓回京师受审,若有反抗,杀无赦。皇上还允许大阿哥调动距开化府最近的镇南关军队。”
准许调动军队,就为了抓开化府的知府同知?就因为他们走私鸦片?
石大人不明白,他看向王掞,王掞知道却不会告诉他一个字。
石大人瞪了王掞一眼,无处撒气,冲那吏部小官怒道:“还有什么消息,说话不知道一次说完,还要本官求着你不成?”
小官连忙道罪:“石大人息怒,只有这三个消息,暂无其他。”
石大人黑着脸进衙门,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石大人从都察院调至户部任尚书,本以为后头官途顺利,后头自然加大学士头衔,入阁当阁老。
三月后如今再看,他这位看起来十分风光的户部尚书之位就是个烫手山芋,看着是个要职,确实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叫他来,就是来背锅的吧。
石大人哀叹一声,别无他法,只能先任着吧,是好是坏,看皇上,也看他自己个儿的运气吧。
户部如今就像个到处漏风的房子,内阁阁老们有的说拆了重建,有的说拆了太过大动干戈,补一补就行了。
户部不像其他六部,里头涉及事情繁杂,这批人都罢免了,新换一批人上去只怕连门都摸不着。
万一,新来的人不懂事,不肯背锅,以往藏着掖着那些亏空被抖出来,又该如何收场?
内阁阁老们都是修炼满级的人精,有些话不用说透,点到要害处,大家都心领神会。
康熙召见内阁,问户部如何处置,以马齐、陈廷敬等为首的满汉阁老们意见非常一致,有罪的该查就查,没罪的放回去继续当差。户部掌握着大清几十个税关,那才是真正要紧的大事。
康熙默认。
皇上表明了态度,王掞这个刑部尚书自然配合,第二天刑部的大狱就放出去许多户部官员。
至于没放出去的嘛,那就是有罪的,少打听。
死里逃生躲过一劫,回到衙门的户部官员们办事比以往更加谨慎、勤勉。即使少了小一半的同僚,户部的各项差事都没耽误。
户部尚书石大人对此很满意,康熙却不满意。照如此说来,户部以往多出那么多官员是干什么吃的?浪费国库的银子吗?
户部如今有了新气象,康熙认为,该找个能担事儿的主理主持大局了。
户部衙门的事暂且落定,东直门码头上抄家的交接公务进行得更加顺利。
几日后,胤裪把徐州府抄家所得全部交接给户部,他额娘还在宫里等着他去请安呢,这小子闷不吭声,第二日就坐船南下,直接去江宁府。
胤裪额娘等了几日不见儿子来,打发宫人去问,才知道儿子又跑了,气得定贵人跑去跟宜妃娘娘抱怨。
宜妃娘娘笑着劝了几句,刚成年的男子汉嘛,有机会出京办事,自然舍不得这个机会。
过了几日,十四阿哥押着抄家的大船回来,德妃娘娘也眼巴巴地望着小儿子来请安,十四阿哥没露面,跟十三阿哥胤祥一块儿跑了,都去江宁府找大哥他们去了,康熙想召见两个儿子都没能成。
康熙轻哼:“十二、十三、十四这次差事办得不错,朕原本叫他们去户部办差,一个个的,跑得比兔子还快。眼里只有他们哥哥,没有朕这个皇阿玛。”
梁九功小心劝道:“几位阿哥这样的年纪,最喜欢往外跑,加之江苏的差事没办完,又有正当由头,自然跑得快。说到底,几位阿哥都是为了差事。”
康熙缓缓深吸一口气,半晌才问:“老八什么时候回京?”
“估计还有四五天就回来了。”
“老八总领山东赈灾,苦了他了。”
梁九功欣喜道:“苦虽苦,但是百姓都夸呀。”
“哦,夸什么?”
“主子爷,满京城百姓都说您会养儿子呢,四贝勒、九阿哥他们在百姓嘴里都成青天大老爷了,八阿哥也是能干的,这都是主子爷的功劳。”
“百姓真如此说?”
“千真万确啊主子爷。四贝勒九阿哥在江苏办差,地方远,满京城的百姓瞧不着人,也能看到押解回京的贪官,还有一船一船的赃银,哪一个见了不说皇子们能干。再说八阿哥,山东离京城不远,赈灾如何,百姓心里就更加明白了。”
“就说前儿武定州送上来的折子吧,武定州逃灾的百姓十之八九已回原籍,衙门的官员都下县督促春种,想必其他受灾地的百姓也安顿得差不多了。这么大的功绩,咱们不用说,百姓也会传皇家的好话。”
康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抿:“罢了,等老八回来,照旧叫他领着户部吧,江苏税关的事情也交给他去督办。”
原本太子管着户部各省税关,如今江苏划到八阿哥手里,这消息传出宫去,百官作何反应暂且不知,只看八贝勒府门前送礼递帖子的人眼见着就多了起来。
“福晋,承泽郡王府三月十八嫁女,给咱们家送请帖来了,那送帖子的人还说,请福晋一定去一趟。”
八福晋难掩喜意:“还有吗?”
“还有克勤郡王家老福晋三月二十四过寿,安定门东口那家镇国公府三月二十六嫡子娶媳妇儿,宣武门北二街上那家镶蓝旗副都统家嫁女……”
厚厚的一摞帖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八福晋想起去年八阿哥没了差事时门前冷落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连叫三声好。
“今儿府里有喜事,府里所有人赏一个月的月银。”
“奴才等谢福晋赏!”
八福晋觉得扬眉吐气,消息传到山东,跟八阿哥一同赈灾的官员们纷纷恭喜八阿哥领了好差事。
胤禩笑道:“这次得皇阿玛看中,主要是我等赈灾的差事做得好,诸位都有功劳,回京后皇阿玛自然会对诸位论功行赏。”
“八贝勒客气了,这次无论是去山东调粮,还是到山东赈灾,一路上八贝勒费尽心力,我等都看在眼里。”
“刘大人说得对,八贝勒得皇上夸奖,原是应该,我等萤火之功,不敢求皇上恩赏。”
“八贝勒年纪轻轻却行事有度,往后自当前途无量啊!”
一声声夸奖赞赏声中,胤禩心中欢喜,却道:“各位大人,如今赈灾即将进入尾声,最后这一两日,咱们同心协力把差事办好,待回京后本贝勒给各位请赏如何?”
“谨遵八贝勒令,我等自当遵从。”
有了盼头,最后一两日赈灾进行得又快又好,第三日回京,竟有百姓沿途相送,胤禩又惊又喜。
这样的民心,真是意外之喜啊!
胤禩两天后回到京,这边十二、十三、十四三位阿哥刚到江宁府。
看完皇阿玛的谕旨后,胤禛道:“皇阿玛既然下了谕旨,开化府咱们肯定要去,但松江府那边还未处置妥当,咱们也得去一趟。”
胤禟毫不犹豫道:“既然如此,不如兵分两路吧,四哥去松江府,我和大哥去开化府抓人。”
胤禛盯着九弟:“你想把我支开?”
“四哥想到哪儿去了,只是去开化府抓人抄家,难道还能出什么事?”
胤禛想了想道:“也罢,你和大哥走水路往西到云南武定州,再从武定州骑马去开化府,早去早回。”
“那我们呢?”
胤裪、胤祥、胤禵都看着三位哥哥,他们从京城跑来,总不能不给他们派活儿吧。
“你们想跟着我,还是跟着你们大哥和九哥?”
“大哥和九哥。”三人齐刷刷道。
胤禛冷笑:“怎么,都不想跟我去松江府?”
三兄弟忙摇头,不敢得罪四哥。
“那你们是想跟我去松江府?”
三兄弟还是摇头,不想去松江府,他们想开化府。
“想好了?”
胤祥和胤禵都忙道:“四哥,我们想好了。”
胤裪不吭声,胤祥和胤禵都看他,十二哥怎么回事?
哥哥弟弟都看着他,胤裪小声道:“你们俩跟大哥去吧,四哥一个人去松江府不太好,我跟四哥一块儿。”
胤禛满意地看了十二弟一眼,随后瞪向十三和十四,这两个,一个是他放在心里的弟弟,一个是他的同胞亲弟,这两个一个都不跟他,简直岂有此理。
胤祥和胤禵十分心虚,可怎么办,他们就想去开化府瞧瞧嘛。
开化府接壤安南,安南距离京城太远,他们从出生后只听过没见过,这次有机会过去,自然不想放过。
冒充侍卫跟着叶舟值勤的唐子归十分理解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世界那么大,孩子想去看看呐。
唐子归也想去看看,看看如今的安南比后世的猴子国如何。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往咱们的地盘卖鸦片,必须好好教训一番。
皇子们兵分两路,四贝勒胤禛带着十二阿哥胤裪去松江府,其他几位皇子去开化府,第二日,都从江宁府走了。
总督府听到消息后,只说了句:“直郡王他们是走了,可他们还要回来,镇江关那边不准再出娄子,若被本官查到了,都跟额都全家做伴去吧。”
“总督大人息怒,他们不敢。”
他们最好是不敢!
三月初,京城里还在下雪,今人称呼为大江的长江沿岸已经芳草萋萋,桃红柳绿,热闹春景看了一路,到武定州下船时,兄弟几人还意犹未尽。
“先去办差事,等差事办完了,回去时咱们慢慢走。”
“听大哥的,咱们走。”
武定州距开化府近千里,急行三日赶到开化府,开化府衙门内,从知府到县令全部人去楼空,据当地衙役说,知府老爷已有三日没有上衙了。
“呵呵,跑了,我看他们能跑哪儿去。这里不是曹家的老巢吗?曹家祖坟在哪儿?爷限他们十日内出现在爷的面前,否则别怪爷挖了曹家祖坟。”
“你,姓甚名何?”
“回贵人的话,小人名叫张捷,乃开化府土生土长之人,三十五年接老父亲缺,到府衙内上差,如今是捕头。”
“好,张捕头,你知道曹家祖坟在哪儿吧。”
张捕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贵人,挖人祖坟怕是不妥,且曹家在本地……轻易动不得。”
“呵呵,开化府是大清的疆土,我是大清的皇子,在大清的土地上难道我还怕小小一个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