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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by西凉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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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外购回的赈灾粮都还在天津港粮仓内,宫里旨意下达后,各省粮道官员同时间前往天津粮仓。
哪个地方受灾严重程度如何,该领多少赈灾粮,每一道程序都有多人签字,中途无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人背锅。
以往赈时候,十成的赈灾粮,有四五成用到百姓身上,都算赈灾官员有良心。这回,不管你有没有良心,你都必须有良心。你若没有良心,那项上人头也没有了。
雍亲王能上位,靠的就是追缴国库欠款和采买赈灾粮两件大事,胤俄他们原本还担心发放赈灾粮出乱子对四哥不利,亲自跑来天津瞧过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四哥,你这法子可以。”
胤禛笑着道:“不是我的法子,是叶氏商行的法子。”
胤祥指出其中利害:“法子好是其次,下面的人能把规矩执行下去才行。”
“放心,除了粮道官,我托九弟妹帮忙,各地叶氏商行的人都会帮着监督。”
胤禛知道轻重,这时候,有什么法子都必须用上,大清万万不可因为赈灾之事出乱子。
这不仅事关他的前程,还事关大清的江山。
胤禛把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还是有人不信邪。
二月十二,四川保宁府通江知县张顺上奏,他们县应收到赈灾粮一万石,实际上只到了四千石粮食,粮道官却硬要他在收粮一万石的条子上签字画押,张顺不从。几日后,张顺查出,通江县缺额的六千石粮食已经转去陕西汉中府,正在粮商卲海的粮铺里出售。
折子八百里加急送达京城,康熙看到折子后气不打出来,把内阁阁老们都骂了一顿,着他们必须在二月底前查清贪污赈灾粮之事,保宁府要是因为赈灾粮激起民变,内阁阁老们都有责任。
粮道官归地方衙门管,内阁哪里管得着,李光地等人被一顿痛批,遭了无妄之灾也不敢吭声,只得认下。
说起粮道官员,也有普通粮道官和督粮道官的区分。陕西因为地处要冲,虽不是边疆,但因为调运粮草大多要从陕西过,陕西的粮道官那叫督粮道官,征收粮食发放给八旗、绿营等都是陕西督粮道官的职掌。
陕西的督粮道官油水丰厚且位置重要,非皇上的心腹不能担任,贪污赈灾粮之事涉及陕西的督粮道官,要有人为此负责,陕西粮道出了事,也该皇上负责。
这话谁都不敢说明,内阁阁老们,皇上甩过来的锅要背,差事也得办。
姚元景道:“各位大人,张顺已经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那就交由刑部去查实,若张顺禀报属实,涉事官员全都捉拿回京受审。如何?”
马齐不同意:“按照时日推算,赈灾粮最快应是二月上旬到的保宁府,今日才二月十二,短短的时日张顺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就能把前后事缘查清楚?我看不如以赈灾为先,再叫陕西粮道官自查,等赈灾之事了结后,再把人召进京,让刑部审讯,查出真相。”
“首辅大人如何说?”
李光地道:“没听皇上说吗?月底之前必须查清,刑部不去,如何能查清?”
“可……”
李光地示意马齐不必说了:“交给刑部吧,雍亲王办事妥帖,自然会给皇上,给朝廷,给保宁府灾民一个交代。”
李光地的态度让马齐等满臣有点吃惊,李光地向来喜欢和稀泥,这次怎么如此坚决?
李德明打圆场,笑着道:“首辅大人,马齐大人一心以赈灾为先,也是为灾民考虑嘛。”
李光地点点头:“都是为了朝廷办事,马齐大人的心是好的。”
被李光地为首的汉臣连消带打,马齐也无话了说:“罢了,首辅大人既然如此决定,那就这样办吧。”
张顺的折子送到刑部衙门,雍亲王把刑部尚书王掞,和去年升任刑部郎中的王进一起叫进来。
“都写在折子上了,你们带人先去陕西邵家把六千石赈灾粮食收拢,送去保宁府赈灾,再把涉事官员都抓了送回京城。”
王掞和王进看完折子,若是折子上写得没错的话,此时定然涉及陕西督粮道官,这是朝廷特派的四品要员,他们能抓?
“折子上写得都没错,别管是谁,就算是督粮道官,该抓也得抓。”
“四爷,您给我们透的底,您是不是知道张顺长大人的折子……”
胤禛点头:“我另派人一路监察赈灾粮运输,粮食怎么被贪的,贪了多少,爷一清二楚。”
听四爷这般说,王掞和王进就放心了。
“四爷放心,半月内,我等定然会将此事办妥。”
王掞和王进带着人手以最快的速度赶王陕西,找到贪污的赈灾粮时,赈灾粮已不足六千石,王进用从邵家抄家得来的银子,从汉中府当地粮商手中买高价粮,凑够了六千石,他亲自押送去四川保宁府通江县。
王掞留在陕西查案,准确来说也不叫查案,因为有人把证据和涉事的人员名单都交到他手上,他直接抓人即可。
王掞不认识给他送证据的人,王进若是在,肯定能认出来,这个人原来是山东武定府叶氏商行下属粮店里的护卫马二,武定府一场大战中,马二还借了一把短剑给王进,后来一次运粮时和土匪交手,受了重伤,身体养好后被调到叶氏商行旗下陕西粮铺里当掌柜。
王掞不认识马二,但是叶氏商行背后的主子是谁他还是知道的。九福晋,九皇子,雍亲王,再加上姚元景、张廷玉,这些人穿起来后,王掞看明白了雍亲王背后的底气来源,也看明白了藏在水下的关系网。
王掞以雷霆手段办案,不等王进回来他就押着犯人进京。回京的路上,王掞想,皇上定然知道些什么吧,要不也不会放手让雍亲王来管这些事。
康熙知不知道?他应是知道的。太子知不知道?陕西督粮道官被押解进京时,他这才猜到老九和老四联手了,暗中偏向老九的汉臣,如今都偏向老四了。
“当初汉臣只是和老九稍有牵扯皇阿玛就坐不住了,陈廷敬丢了内阁首辅之位,老九等同于发配去了海参崴。怎么到老四这儿,皇阿玛不仅不打压,还把老四提做雍亲王?”
“前后也就几年,中间到底是什么变了,才叫皇阿玛改变了主意?”
让太子陷入沉思的问题,对李光地、李德明、姚元景来说这是明摆着的事。汉臣还是那些汉臣,皇上还是当初那位皇上,唯一变的是朝廷,是连年天灾下,快要压不住的民怨。
这时候,用汉臣算什么,只要能稳住朝廷和天下百姓,安稳度过灾年,比什么都重要。
就是因为看出了这些,李光地和姚元景行事的手腕才强硬起来。
至于皇上秋后算账,那就等到算账那一日再说吧。再这样拖拖拉拉下去,他们都怕朝廷撑不到秋收算账那一日。
除了四川之外,其他省也有几起贪污赈灾粮之事,都因为证据齐全,火速查实后被解决,没有激起民乱。
熬过了最难熬的二三月,待到五月,南方的夏收陆续开始,地里粮食有了收成,天灾似乎过去了一半。
六月初一大朝议,康熙振奋道:“诸位爱卿的辛苦朕都看在眼里,再坚持几月,待到秋天丰收后,彻底度过这连年的天灾,就彻底好了。”
太子朗声道:“多亏了皇阿玛英明,否则上半年也不会如此容易度过去。”
康熙笑道:“朕有何英明可言,内阁阁老们日夜辛劳,该为他们表功才是。”
李光地跪下道:“臣等不敢居功。”
“有罪该罚,有功当赏。等到秋收后,一块儿给你们论功。”
这话听到太子及李光地等人耳朵里,意思自动翻译成:等到秋收朝廷度过难关后,朕再来和你们算账。
太子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若是丢掉陕西一督粮道官要职,换来皇阿玛打压支持老四的这些汉臣,他也不亏。
李光地跪下磕头,缓慢起身。
不妨事,皇上若是要清算,他老头子顶罪便是。陈廷敬那老匹夫不是说了么,等他回乡,他去福建给他接风,希望陈廷敬不要食言。
李光地的背好似又佝偻了一些,李德明叹息,姚元景眼神愈加坚定。
六月初三,浙江送来急递,康熙听到急递两个字眉头都皱起来了。
“梁九功,念给朕听听。”
梁九功打开折子,刚看了两行字,顿时大喜道:“皇上,浙江巡抚抓到了朱三太子,已命浙江巡抚衙门官员押解朱三太子进京。”
康熙露出个笑脸:“看来钦天监解的梦没错,山陵崩真应在朱家后人身上。好呀,太好了,顺利夏收暂解天灾之难,如今又抓到了朱家后人,以后再无人敢打着朱家后人旗号反清复明,当真是大好事一件。”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个月真是好事不断。”
明朝后人自朱三太子死绝,大清江山永固!
满臣听到这个消息欢欣鼓舞,大清的汉臣里,对明朝还有些许怀念的人不多,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怎么上心。
改朝换代,常有的事情。满人也不用如此高兴,今日绝了明朝的后,明日,焉知不是大清的末日?
胤禛、胤俄等皇子对朱三太子也不怎么上心,办好当前的差事才要紧。
“四哥,月底皇阿玛巡幸塞外,也不知道会叫谁去半驾。”
“你想去?”
胤俄点点头:“如果皇阿玛去科尔沁的话,我想跑马去海参崴看看九哥九嫂。”
胤裪凑了个头过来:“十哥,你是不是忘了,十四弟也在海参崴。”
哎哟,胤俄还真把十四弟忘了。
“哼,看他做什么?皇阿玛又没叫他去海参崴,他自己偏要去。咱们兄弟在朝上当差,他在海参崴不知道玩得多开心,我才不去看他,免得自找不痛快。”
“听你的意思,你也想去海参崴。”
“想去,怎么不想去,我也想跟着海军训练,等有一日,也能领兵出海打天下。”
“嚯,十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想法。”胤裪拍拍他肚子:“这都成一坨了,您这样能和洋人打?”
胤俄吸气,摸摸肚皮,还是没腹肌。哎,是该练一练了。
胤禛忍不住笑:“你们俩别在这儿斗嘴,皇阿玛叫谁伴驾只有他的安排,咱们听着就是了。”
十弟和十三弟都有可能伴驾,他么,去年他帮漠西蒙古上书买粮之时,皇阿玛就警告过他,不要和蒙古接触。皇阿玛巡幸塞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带上他。
往年巡幸塞外早就出发了,今年为了等夏收丰收的消息,等朱三太子进京,一直等到七月中旬,这两件事落定了,康熙这才心满意足地出发去塞外。
伴驾的小皇子点了胤禑、胤禄、胤礼、胤祄,成年皇子点了太子、胤祉、胤俄三人。
朝堂之事由胤禛、胤祺、胤禩等皇子和内阁商议处理,每日重要事宜快马送去塞外给康熙批复。
离京那日,太子专门来跟胤禛告别,太子笑道:“在皇城待久了,就想去草原上跑马松快松快,孤本来还想着这次皇阿玛能点四弟去,到时候咱们兄弟也能比一比马术,没想到皇阿玛竟叫四弟留京。”
胤祉得意地打马走过:“太子爷不用跟老四说这些,老四本来就不擅骑射,你跟他说这些,不是戳他心窝子么。”
太子放声大笑:“是孤的错,竟忘了四弟不擅骑射。如此留在京城也好,免得在蒙古王公面前丢脸,到时候反而不美了。”
胤俄瞥了太子一眼:“太子擅骑射?一年跑马几回?”
太子还想说什么,被胤俄一句话憋回去,他一个常年住宫里的太子,说他常常跑马估计也没人信。
胤俄笑了声,又冲胤祉去:“三哥,你不是自诩是风流雅士,最厌武夫,难道你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不喜欢武夫,实际上偷偷练习骑射?”
胤祉轻哼:“老十,你今日话也太多了些。”
胤祉骑马走了,太子觉得没趣儿,也走了。
胤俄对四哥道:“别搭理他们,不就是去塞外嘛,要不是想找机会去见见九哥九嫂,我都不想去。”
胤禛真的一点没生气,他早就知道他去不了草原。
“太子、三哥这点挑衅的话我也从未放在心里,你不用替我出头。”
比起他要做的事,这种幼儿斗嘴的行为,只会让他发笑。
“四哥想得明白就好,弟弟我就先走了。”
“走吧,路上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
“生病了刚好,到时候我去海参崴看病去。”
胤祥翻了白眼:“你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随行的御医都治不好,你偏要去海参崴,你看皇阿玛会不会答应。”
胤裪笑呵呵道:“十哥,别太心急,到时候给九哥九嫂他们惹麻烦就不好了。”
胤俄叹气:“行吧,到时候我见机行事。”
御驾走后,胤祥对四哥说:“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太子爷这几年愈发外露了。”
胤禛嗯了声。
太子坐卧不安,怕底下这些弟弟比他强,又怕他出手太重引来皇阿玛不满,暗中动手又没多大作用,被查出来又折损他自己的人手。
“他若真有本事,底下弟弟强,那是他的助力,他怕什么。”
胤禛笑道:“胤祥,我不是二哥,也不会成为二哥那样的人。”
这话胤祥信,毕竟看过外面的广阔后,还缩在皇城跟兄弟们斗得你死我活,那也太蠢了些。
想到外面的广阔世界,胤祥心都热了起来。也不知道十四弟有没有偷偷驾船出海远航。
坐船去更远的地方嘛,肯定是去过的,前两天,他和九哥坐唐子归他们搞出来的最新版蒸汽船,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经过库页岛、鞑靼海峡、北海,一路到俄罗斯的最东边。
“他娘的,俄罗斯的土地真宽,比咱们大清宽多了。”
唐子归笑道:“这算什么,他们东边的土地更宽。”
“这些土地是咱们的就好了。”
“这要靠朝廷了,若是东边沿海的土地都是咱们的,俄罗斯没有出海口,以后东亚和东北亚这边,咱们的话语权就更大了。”
“不好动手,唐子归你没见过那些沙俄人,他们不抢别人的土地就算好了,叫他们吐出些土地来,不可能。”
嘴上说不可能,胤祯心里已经在想,有没有法子让它变成可能。
胤禟提了一嘴:“围魏救赵你知道吧。”
“知道啊,九哥提这个做什么?”
唐子归嘿嘿一笑:“九爷,这话您听主子说的吧。”
胤禟和唐子归对视一眼,两人露出个你懂我懂的笑容,胤祯半句都没听懂。
回去的路上,胤祯抓心挠肝:“不行,九哥你一定要跟我说清楚,围魏救赵什么意思。”
“笨,这有什么难懂的,俄罗斯领土大,都是跟西边那些国家打仗占来的,西边打,咱们东边也打,两头只能顾一头,东边的地不就是咱们的了嘛。”
胤祯嫌弃道:“你们这也太想当然了,这么宽的土地,别人凭什么放弃。”
“西边的土地更好,都是大平原,不像东边,大多是很难耕种的山脉,冬日还特别寒冷。如果两边选一边,他们肯定会选西边,放弃东边。”
胤祯忙道:“算了,你们别跟我说这个,要不然我会误会你们真想抢俄罗斯的土地。”
唐子归嫌弃道:“这些地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主要就是海湾,出海口重要。”
“说说罢了,还是先搞好咱们自己的事吧,大清这么大的领土还没治理明白。”
他们回到海参崴已经是第三日了,胤禟刚回府,叶菁菁就交给他一封信:“京城送来的,御驾已经出关到草原了,听说皇阿玛要去漠南和漠西蒙古。”
“可能是去年漠南蒙古和漠西蒙古买粮之事,皇阿玛怕蒙古各旗对朝廷有意见,专门去联络联络感情。”
叶菁菁也是这样觉得:“信上说胤俄想找机会来海参崴。”
胤禟笑道:“他就是想得太好了,跟着御驾走,哪里是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
况且,皇阿玛还防备着他们夫妻,若无正经事,定不会允许胤俄来海参崴。
“刚进城时听他们说阿秀回来了?”
“嗯,你们出发那日下午阿秀才回来。”
去年过年前阿秀去了张廷玉家给他媳妇儿接生,孩子生下来后姚怀玉身子非常差,阿秀在张家留了大半年,把姚怀玉身子骨彻底养好了,前几日才回来。
“今年张春秋和阿秀去不去蒙古?”
“去吧,等皇阿玛回京之后他们再去。”
前年张春秋他们搞出了青霉素,虽然产量不高,也能顶些作用。这一两年,张春秋和阿秀带着大夫去草原给人看病,拉了不少好感。
胤禟在矮榻边躺下:“皇阿玛真是耽误事儿,我跟你说,比起接待皇阿玛,岱布他们肯定更想接待张春秋他们。”
不得不说,胤禟说准了。
御驾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岱布那儿,他们得在草原上等着。
这会儿,御驾还在热河行宫,土默特因山贝子颁弟等来朝,巴林和硕荣宪公主前去热河行宫请安,喀尔喀多罗郡王多耳机喇布坦来朝……
只在热河,为了接见蒙古王公们,康熙停了半个月。第二日本来要去喀喇和屯,因天气甚好,康熙领着皇子们围猎,又往后延了三日。
三日后,从热河行宫再出发,一路往北到巴林右旗,口谕,在此驻三日。
头一日康熙照例接见巴林右旗的蒙古王公,晚上小十八胤衸突发高热,人都烧糊涂了,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皇阿玛,康熙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眼眶都红了,忙把儿子抱在怀中。
“太医,太医如何说?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一直守在这儿的胤俄忙道:“朱太医给十八弟熬药去了,金太医说要给十八弟针灸退热,回帐篷拿银针去了,一会儿就回。”
胤衸烧红了脸,康熙的手摸着他额头,胤衸觉得凉快,闭眼蹭了蹭,这叫康熙更加心疼:“快去催催金太医,怎么还不来。”
“皇上,臣这就来了。”
因这次巡幸塞外有好几位小皇子,所以专门叫精通儿科的金太医随行,金太医不愧是儿科圣手,几针扎下去,半个时辰后,小十八身上的高热慢慢退了。
康熙松了口气:“这下无碍了吧。”
金太医也说不好:“孩子身子骨娇弱,特别是像突发高热这种病,夜里时常有反复,需要精心照料。”
胤禑、胤禄、胤礼三个小阿哥乖乖道:“我们陪着小十八。”
“不用你们,你们年纪还小,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胤衸自有哥哥们照顾。”
康熙看着三个乖巧的小儿子先是高兴,后又皱眉:“太子呢?老三呢?都上哪儿去了?”
胤俄摇头:“儿子没见到二哥和三哥回来,许是有事外出了。”
“这会儿天都黑了,能有什么事外出?梁九功,去给朕把人找来。”
“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去。”
一刻钟后,太子和胤祉慌忙赶过来,他们一进门康熙就闻到了他们身上浓浓的酒味。
“放肆!你们两个怎么当哥哥的?小十八高热生死不知,你们俩竟然还在外饮酒作乐?”
康熙怒气上头,一脚踹过去,太子、胤祉反应不及都滚地上摔了一大跤。
“皇阿玛息怒,属实是推不开,儿臣……”
“什么推不开,我看你是不想推开,朕还活着,你就敢越过朕和蒙古八旗有牵扯,胤礽,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胤礽吓得神魂俱裂:“皇阿玛恕罪,是儿子糊涂,儿子再也不敢了。”
胤礽吓傻了,康熙心中怒火无处可泄,他指着醉得爬不起来的老三道:“给朕把这孽畜拖出去,打十仗。”
胤祉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拖出去,胤祉被打得乱叫,康熙听了烦心:“给朕把嘴堵上。”
外头吱哇乱叫的声音没有了,只听得见微弱的棍棒和肉接触的闷响声。
胤禑、胤禄、胤礼被吓坏了,一个个都缩到十哥胤俄身后,胤俄伸手护住他们。
看到三个小儿子这样,康熙又心软了。
“胤俄,你带胤禑、胤禄、胤礼去歇息,这里不用你管。”
“儿臣遵旨。”
胤俄带着三个小弟弟走了,太医也退出去了,帐篷里只有康熙、太子、并病着昏睡的胤衸。
太子诚惶诚恐地微微抬起头,涕泪横流:“皇阿玛,儿子真不知道十八弟他……皇阿玛给儿子一个机会,儿子定会好好照顾十八弟,为皇阿玛分忧。”
帐篷里的烛火微微跳动着,康熙一半在黑暗中,一半脸在跳动的烛光映衬下,苍老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胤礽,朕该给你的都给你了,朕没给你的,你不能拿,更不能抢。”
“儿子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若知道,就不会背着朕去见那些蒙古王公。”
“儿子……”
康熙站起身:“今日朕累了,朕把小十八交给你照顾,你晚上好好想想,明日早晨来朕帐篷说话。”
“儿臣遵旨。”
康熙离开,胤礽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他茫然了许久,突然双目圆瞪,冲上去掐住胤衸的脖子,表情凶恶得像要吃人。
胤衸闭眼挣扎,手脚打在胤礽身上,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慌忙松开手,心中一股气卸了,他又一屁股坐地上,捂住脸呜呜地哭。
他是太子吧,他是太子吗?
这世上,焉有他这般窝囊的太子?

第59章
这一晚上难熬,胤礽趴在床边到天亮,醒来时,他茫然四顾,看到窝在被子里的小十八,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他伸手摸了下小十八的额头,顿时急得跳起来:“太医,快来人,胤衸发热了。”
金太医就在隔壁帐篷,听到太子喊叫立马提着药箱冲过来,撩开帘子一进去就看到太子在给十八阿哥盖被子。
“太子爷,不须把被子扯得如此高,会掩住十八阿哥的嘴。”
金太医扯下被子,看到十八阿哥脖子上的一圈淤青,他目露震惊:“这……”
“昨儿晚上孤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十八脖子就成这样了。未免皇阿玛担心,这事儿还是别跟皇阿玛提了,金太医知道该如何做吧。”
太子目露威胁,似金太医敢不帮他,他就要当场杀了金太医一般。
金太医犹豫,踌躇:“臣,臣不能欺君,况且皇上会过来,臣……”
“金太医,就算孤不是太子,也有千种手段叫你金家家破人亡!”
金太医跪下,颤抖着手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这药能掩盖一些印子,加上热敷,若消得快些,两三日印子就没了。”
太子微抬下巴:“你给十八擦药。”
金太医赶紧给十八阿哥擦药,又给他把脉,重新写了药方叫药童去熬药,又用了针灸散热。
这一番忙碌下来,十八阿哥的高烧稍退,等康熙过来时,十八阿哥已经能睁眼了。
太子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裳,康熙冷哼:“朕起身时听说十八又发热了?”
“是儿臣照顾不周。”
“既是你照顾不周,那就将功补过,把小十八照顾好了。否则,朕这次绝不轻饶你。”
康熙今日还要接受蒙古王公拜见,不能久留,只安排几个太监在帐篷外伺候,不让伺候的人进帐篷,只叫太子照顾。
太子如蒙大赦,真就亲手照顾小十八,喂药、擦身子等活儿,他从不假手于人。
小十八前两日里一直浑浑噩噩,待到第三日,高热转为低热,康熙这才松了口气。正好,小十八的病好了大半,他该办的事都办完了,明日出去科尔沁左翼前旗塔达布郡王的领地。
这几日小十八在养病,挨了打的胤祉也在养病,第二日出发的时候小十八跟胤祉一辆马车。
“老三,小十八的病还没好全,路上你多照顾些。”
太子自觉小十八脖子上的瘀痕已经全散了,他无意中犯的错被遮掩过去了,今日神清气爽,说话声量都比前两日大一些。
胤祉轻哼一声,看太子十分不顺眼。同样和蒙古王公喝酒,凭什么太子一点事儿都没有,他就要挨十杖?
太子才不管老三是何态度,把小十八这个麻烦交出去了,他也就不管了。
去科尔沁途中,太子随侍在康熙身边,端茶倒水,小心谨慎,不肯多说一个字,就怕说错了叫皇阿玛不喜。
康熙心软:“这里不用你伺候,你自行去休息吧。”
太子微微抬眼看皇阿玛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儿子犯了错,儿子想……”
康熙放下手中书卷,问他:“十八发热的那天晚上,朕叫你好好想想,隔日早晨来见朕。朕那日忙,也没顾得上,朕问你,这都四日了,你都想出些什么来了?”
太子跪下,眼泪如泉涌:“儿子作为兄长没有照顾好弟弟们,是儿子的错。蒙古王公叫儿子去喝酒,儿子也该推脱,该先禀过皇阿玛再做计较。”
康熙沉默了许久,才道:“胤礽,无论是作为储君,还是为人兄长,你做得都不够。等回京后,身上的差事先放一放,你先学会做好一个哥哥吧。”
“儿臣,遵旨。”
太子趴在地上,语气委屈又不敢多言,朝着底下的脸无一丝委屈,叫人看了只会觉得恐怖吓人。
胤礽长吸一口,感觉心好像被捏紧,只要力道再重一分,他就能当场死去。
“你这几日照顾胤衸也累了,回你的马车上吧。”
中间歇息一个时辰,该出发了,否则今晚上到不了科尔沁。
康熙抬脚带着随侍走了,许久,太子才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眼底的疯狂再也藏不住。
胤祉的马车就在不远处,虽然听不到皇阿玛跟太子说了什么,但是太子跪地不起的狼狈模样他全部看在眼里,心里痛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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