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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by明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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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有点卡壳,明明七年前也没这样过啊,“你,你,你,”阮雾卡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
“你这七年是不是背着他们去当鸭了!”要不然怎么突然这么会了!!!技术直接升了一个level!!!
说完她五官皱成一团,随便顺了下乱糟糟的头发,脸蛋红的要滴血,一个劲的擦嘴唇,直到唇瓣被她擦得红艳艳又火辣辣的才停下。
秦知聿看着她煞有其事的动作笑出了声,胸腔震动,“你还嫌你自己脏呢?”
灯又被关上,阮雾以为自己终于能睡觉的时候,秦知聿又拉住她的胳膊,循循善诱的开口,“教你点好玩的?”
“什么?”她感觉自己快脱水了,只想睡觉。
“知不知道oral cum?”他又移了一下,黑暗里眉眼弯着,手心放在她后脖颈的棘突上,表达他隐晦的暗/意。
“在英国呆了五年一直讲英语应该懂吧?嗯?”
阮雾一下把他的手甩了下来,俏脸一僵,控诉道,“你这是逼良为娼!”
“那你刚才不是?”他懒懒反问。
“你是自愿,我不是。”
秦知聿翻身直接把灯全打开了,盘腿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双标呢?你这典型的提裤子不认人,跟祝清嘉没什么区别。”
见阮雾沉默,他又往前挪了点,让自己离她更近,软硬兼施,就差撒泼打滚了,什么骚话好听的话都喊了一遍,一口一个老婆宝宝的最后让她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窗外的风好像又大了起来,吹的树叶飒飒作响,靠树生长的柔弱稚气的花骨朵哪里经得住这种狂风四起,刚浇/溉过后的花朵中央还带着露水滴,随着颤瑟的凉风从花房的最中间上滚落的水滴又□□涸已久的土壤一并吞掉,仿佛是什么仙露一样,一点儿也不剩的全部浸透滋养着土壤。
良久,窗外的风停了,被风吹的抖动不停的绿茵森林也不再随风摇曳,安静的扎根土壤。
透过月色无垠的夜幕,连星星都满溢天际。
最后阮雾直接软着两条腿去卫生间刷了三遍牙齿,然后特暴力的把电动牙刷的刷头给拔了下来,然后不停的漱口。
秦知聿懒塌塌的双手交叉靠在墙上看着她刷牙漱口的动作不停,整个人说不上来的惬意,咧着嘴不停的笑,阮雾咬着后槽牙瞪过来的时候,他又用力抿住唇角,怎么看怎么欠。
“又不是我让你咽下去的,让你吐来着,谁让你动作那么快。”
玻璃漱口杯被重重的落在盥洗池旁,带着恼羞成怒的意味,“你能不能闭嘴!”
秦知聿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凑过去小声问了句,“你们学医的是不是真知道这玩意有美容作用?我怎么看着你皮肤比刚才那会好了呢?”
明明整个卫生间乃至整栋房子就他们两个人,他非得凑在她耳朵边问,还非得用那么小的声音,怎么看怎么做贼心虚。
阮雾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镜子,脸色通红,唇瓣微肿,眉眼间带了点说不上来的媚意,她左看右看,皮肤哪里变好了,不还和之前一样吗?甚至因为熬夜额头好像还冒了一颗小痘痘。
“你从哪听得旁门歪道?要不然改天你吃吃看?看你的皮肤能不能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
两个人在浴室又磨磨蹭蹭半天才回床上,就在阮雾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秦知聿意犹未尽的开口叹了一声,“宝宝,我发现你天赋异禀,那一下简直要把我的天灵盖吸走了。”
“?赶紧睡觉。”
隔天一早,阮雾精神萎靡的从床上爬起来,等她收拾好下楼的时候,秦知聿正好端着早餐从厨房里出来,西装革履,精神抖擞。
阮雾感觉自己像是西游记里被妖精掏空精气的凡人,机械的舀起一勺白粥往嘴里送,白粥索然无味,秦知聿不知道从哪变出一盒肉松和烤的外焦里嫩的香肠推到她手边,“多吃点。”
“滚。”
最近神经外科不是多忙,而且有陈井这个工作狂魔在,阮雾基本上忙不到哪里去,也就是带带实习医生搞搞论文,抽空去看林林的恢复情况。
中午吃饭的时候,舒窈终于逮着机会了,端着餐盘拉着阮雾就往最角落里走,比电话里还要吵人。
“阮雾,你可真够意思,领证了还不告诉我们是吧?”
“是不是打算等你俩造出孩子来再通知我们,还是等沈姨过年给二哥订婚的时候你拉着我去抢婚啊?”
“怎么回事啊?昨天早早的把我电话给掐了,二哥至于吗?不就是耽误你俩办事儿吗?小心眼。”
阮雾现在听到有关于那方面的字眼就敏感的不得了,皮笑肉不笑的企图含糊过去,“你博士论文怎么样了?要不要让陈井帮你看看?他博士就是老陈带的。”
舒窈美目一瞪,丝毫不客气的从她餐盘里夹走了一个大鸡腿,“你少来,你早上出门不照镜子呢,昨天挂电话的时候也就九点多,你看你黑眼圈重什么样子了,精神萎靡的哟,想不到二哥还宝刀未老呢。”
自从舒窈和付清允结婚后,说话越来越没个遮拦,私底下什么玩笑都和阮雾开,还煞有其事的拿付清允和标本比。
阮雾也不生气,唇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在手机上戳戳点点半天然后递给她看。
【清允哥,窈窈说你最近不太好?我英国有个师兄在男科,要不要......】
付清允发的是语音,舒窈轻轻点了一下,【你告诉她,用不了明年,今年,哦不这个月我就让她升个辈儿。】
舒窈气鼓鼓的看着阮雾,恨恨的咬了下鸡腿,大言不惭的开口,“明年等着当干妈吧你!”
“你们俩怎么这么早就要宝宝,不才刚结婚呢吗?”
提起这事舒窈就一阵恶寒,“付清允他妈不是管计生那块吗,天天拿我和付清允冲KPI,我俩都被催怕了,合计了一下早生了早利索,到时候他妈我妈轮着带,我俩继续过二人世界。”
阮雾半信半疑,“有那么可怕吗?”
舒窈疯狂点头,“眠之姐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啊,最近我妈天天去二哥家,催阿珩哥呢,现在她知道二哥结婚了,估计没几天就去阮叔家了,你赶紧多给我分散点注意力。”
晚上回去后,阮雾跟秦知聿说这件事,又问他昨晚为什么不,秦知聿顿了一下,随后轻描淡写的开口解释。
他说,阮雾,本来先领证就已经破坏我和你的节奏了,我不希望你的人生会被计划之外的孩子打乱,我希望我们之间是按部就班的和好、求婚、结婚、然后我们商量一致之后再决定是否要你经历辛苦的十月怀胎。
我不想在我们关系还没有那么明朗的时候让你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当一个妈妈,刚领证那会我的确挺自私的,不止一次想用孩子拴住你,后来想想,如果你那时候不原谅我,咱俩还多了一个孩子,拖拖拉拉的平白折磨对方还苦了孩子。
阮雾笑了笑,“你就这么没有底气追回我吗?”
秦知聿轻轻抱住她,与她耳鬓厮磨,语气幽幽,“对,就是没有底气。”
“你刚走那会,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找侦探调查你去哪了,结果你爸把我找的人轻飘飘的全挡了回去。后来你走的时间越来越久,我就越来越想不通,觉得如果你当年多问我一句,亦或者我当年能沉下性子听你慢慢解释,我们慢慢沟通,是不是后来的事就都不会发生。”
“最糟糕的日子就是你刚去非洲那会儿吧,我怨你,觉得你厌恶我连带着厌恶京港,怨你一声不吭的就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是又挺庆幸的,起码有了你的消息,最起码不是暗无天日的等,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全是黑夜。”
“后来担心你,我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你为什么去非洲,所以我不敢去找你,我怕你看见我状态更差,后来我住院了,你爸给我拿来你好多照片,我那时候发现,你状态比我还差,从根里慢慢枯掉。那一阵是我去寺庙最多的时候。”
“在之后,小南在非洲碰见你,跟我说你挨了一枪,不太好。我喝多了去你家,求你爸把你弄回来。”
阮雾听着他寥寥几句把这么多年一笔带过,鼻子酸的不得了,所有遗憾和错过的瞬间全都变成了一声绵长的叹息,她从来没想过,她的回家是他一手促成。
“阿聿,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辛苦你懂我所有的执拗困顿,辛苦你站在原地等我回家,辛苦你爱了我这么多年。
秦知聿苦涩的笑了,眼皮有烧灼感,把人狠狠的揉进怀里,声音透着浓浓的哽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下了很大的勇气才决定回来,明知道你回来没多久状态刚调整回来,前几天还和你吵架,连解释都不听,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阮雾,我还是要郑重的和你道个歉,打赌的事是我的错。”
阮雾只是释然的笑了笑,回搂住她。
当阮雾胸口的枪疤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眼底的时候,秦知聿几乎颤抖的吻上那道狰狞丑陋的疤痕,濡湿的睫毛贴紧皮肤,他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
阮雾知道他还是自责,固执的把所有责任揽到他自己身上,可是缘生缘灭哪有那么多斤斤计较的事,如果真的要从头追溯而起,宋明远也有一份责任。
可是如果他不说,阮雾又会等到什么时候开口呢?归根到底她也有错,她在爱里太过于胆小怯懦,骨子里依然是鸵鸟性格,遇事逃避,总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真的不那么重要,所以在被他那么热烈的爱过之后,她根本无法相信她就是个筹码。
外公外婆的决定和离开确实让她难以接受,可是外公临走前的话语,还有阮明嘉那段时间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都其实已经或多或少的开解了她。
从头到尾困住她自己的只是筹码二字而已。
因为被抛弃,所以她优秀独立,所以她不甘心做依附别人生长的菟丝花,更无法接受,自己只是爱人的筹码工具。
可是当秦知聿那枚红绳漂洋过海的辗转到她手里,亦或者张南酒后的一番话,更多的是秦蓁说的一番话,让她知道,她原来其实也有被好好爱过。
周末和秦知聿吵架时怨他的口不择言吗?她其实是怨的,可是她又清楚明了的知道,在某种程度上,她也是个逃兵,也是她抛弃了他们。
所以啊,天底下没有真正的圆圆满满,感情也不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付出多少就会收获多少。
因为爱本身就是不能去权衡利弊的。
去非洲前的她,总以为勇敢就是义无反顾的离开,永不回头,后来她才知道,那只是逃避。当她坐在沙漠里抬头望向月亮的时候,她根本无法骗自己,她发了疯的想回去,可是她又胆小怯懦。
等她真的回来之后,她才清楚的感受到他们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坏情绪全都托了起来,是他们,让她勇敢。
作者有话说:
English show time
那是环境描写谢谢审核员

◎chapter79◎
天气渐渐变得凉爽起来, 上班的路上随处可见街道两旁扑簌簌随风飘落的树叶,连空气都飘着秋天的味道。
阮雾一大早就驱车去了医院,今天是林林出院的日子, 小姑娘恢复的非常好, 与此同时,阮雾的论文也正式发表, 她从医院旁边的花店买了一大束粉色玫瑰去送小姑娘出院。
看着小姑娘兴高采烈的上车回家, 阮雾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单手揣兜不停的站在医院门口摆手。回到办公室之后, 阮雾敲了敲陈井办公室的门,一点自觉也没有, 不等他说让进就推开门往里走。
陈井自从到医院来穿了几天西装之外其余的日子直接怎么舒服怎么来,长腿交叠放在桌子上,医生制服被叠的整齐放置在一旁, 手里拿着厚厚的医学杂志在翻看些什么。
听到阮雾走进的脚步,陈井放下手里的书籍,摸起根本没有度数的眼镜戴上, 正襟危坐的看向她,“有事?”
“林林都出院了,我是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走。”阮雾清幽的指尖敲着桌面, 正琢磨着怎么把陈教授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 这老头别扭的不得了, 一早上把她喊办公室里面东拉西扯, 最后极隐晦的暗示她。
他眉骨扬了扬, 低头卷了一下袖口, 露出带有纹身的小臂, 身后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医学杂志,陈井笑了笑,沉眸里划过一丝了然,语气笃定,“老头让你来的吧?自己拉不下脸不好意思来问我,整个医院我和你又最熟,然后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你,让你当说客,劝我留在医院,最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呆着。”
阮雾惊讶的睁开嘴巴,陈井真是神了,全给猜到了,这他妈业务水平比风靡城北大桥底下的神算子还牛逼。
陈井笑容更大了些,笑的连肩都颤着,抬头睨了阮雾一眼,幽深的眼底分明是红透了。他拉开抽屉把一份续约合同拿了出来,推到阮雾手边。
“我就知道他心软,从他答应我让他去见今宵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软,所以我早就偷偷找了院长谈续约,在非洲赎罪也是赎罪,留在他身边给他养老送终也算是替今宵赎罪了。”
合同被阮雾掀开,条条框框写的清清楚楚,鉴于陈井在MSF十年为非洲和平和国际医疗事业做出的贡献以及由院领导并呈交上方协调开会统一决定正式聘用陈井。
“陈哥,你说,当年如果我和你都早一点回来的话,是不是现在又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阮雾放下合同,眺望远方,手上摩挲着那枚戒指。
陈井敛住笑意,目光深沉悠长,良久之后,他闭上眼睛,像是回忆,徐徐开口。
“这十年,我几乎走遍了非洲大大小小的地方,丛林,悬崖,沼泽,瀑布,裂谷,如果当年我没有去非洲的话,说不定自己早就随随便便找个地方了结自己了。可能正是见过满目疮痍的非洲,所以才会想活下来,毕竟那时候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被留下的人就应该永远痛苦,永远赎罪。”
“如果,我们早一点回来。”他声线带了些苦涩,“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早一点也不会想通,晚一点或许也不会,只不过是刚刚好的契机,你和我才能得偿所愿。”
日子不紧不慢的继续过着,这天陈易东攒了个局,把他们单独拉了个群,打算跟祝清嘉求婚,正赶上大家伙休班的休班,休假的休假,都帮他张罗张罗。
何明轩的酒吧陈易东也入了不少股份,自然是不差钱,求婚的场地也没选多豪华的,就在大院求。陈易东把十几号人都喊了过来,自己不知道从哪搬了一把老板椅坐在陈家门口,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的发号施令。
“小付,干什么呢,好好把地给我扫干净。”
“何明熙,赶紧把你那个一米九的对象喊过来,我们一大帮子人都没他高,让他赶紧过来给我挂灯,要不然小心我给你哥吹枕边风让他进不了门。”
“凛哥,你让眠之姐赶紧把小团子晃醒啊,一会他得当见证人。”
“阿聿,你赶紧开车去买礼花//弹,刚才买的这么多不知道被哪个小崽子给我拿走了!”
......
一大帮子人今天是刚休班全被他一句话喊回来了,本来上一天班忙的半死不活的,现在还被他使唤的跟孙子一样,这傻逼还跟皇帝一样坐在那什么都不干,就只动动嘴皮子使唤他们。
舒窈边往树上绑着彩灯一边咬牙切齿的和阮雾骂陈易东,足足半个小时没一个词是重复的,怎么损怎么来,阮雾还算是比较大度,默默在一边宽慰舒窈,说等求婚结束了再收拾陈易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也嘚瑟不了几天了。
送花的快递员被拦在大院门口,秦知聿刚从外面买了□□回来,不知道从哪弄了一辆小推车,推着阮雾一块去门口拿花。小推车不算小,本来他是打算回来的路上让阮雾和花挤挤。妈的一到门口,小一千朵玫瑰花在门岗那放着,快递单子还他妈是到付,最后还是秦知聿掏钱。
车里被塞得慢慢的,阮雾手里也捧着一大堆花,还好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刚下班的阮明嘉,帮着他俩一块送到了陈家门口。
陈易东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冷不丁看着阮明嘉还抱了花回来,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笑脸相迎,“阮叔,晚上八点,记得来看求婚,不见不散。”
陈家格局和阮家差不多,都是二层小洋楼,正对着求婚现场的那扇窗户突然被人暴力的拉开,阵阵作响,从窗户边扔出来一个笔记本,直愣愣的往陈易东头上砸。
“你个小兔崽子,在楼下又作什么妖?你老子书房里的椅子做的舒不舒服?”
陈司令年过半百,依然中气十足,怒目圆睁的破口大骂。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句陈易东要求婚,搞得陈司令着急忙慌的下楼,连拖鞋都掉了一只。
求婚现场从下午一直布置到天蒙蒙黑,陈易东给祝清嘉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说是有大事。
祝清嘉到的时候,陈家面前那条平时都亮着灯的小路漆黑一片,她一连敲了好几下门都没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直踩在脚下那滋味也挺不好受的。
大家都以为祝清嘉等不到人就折返回去的时候,祝大小姐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整条路上的光全都亮了,满地的玫瑰花,躲在树后面的十几个人也无处遁形。
陈易东咒骂了一声,很快调整好情绪踏着玫瑰花瓣往祝清嘉的方向走,双膝下跪,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红本本。
“清嘉,这虽然是我第二次和你求婚,但是第一次求婚的时候,你不情我也不愿,连戒指都不是咱俩买的,我想着既然咱俩都有戒指了,第二次求婚总得搞点不一样的。”
“所以我把我爸的房产证偷了出来,你身后站着的是我们陈家住了三代的房子,到我这高低也算是个祖宅了。今天我就当着我爸我妈的面把这本子交给你,我希望以后等咱有了孩子,也能让他拿着房产证去求婚。”
人群里笑声此起彼伏的,陈司令的脸都气绿了,握着皮带的手蓄势待发,阮明嘉看着陈易东求个婚都颠三倒四的模样,又看看自家的女婿,一下子平衡多了,温声安慰道,“老陈,反正你们家这房产证早晚得交出去,早交早利索。”
“哼,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祝清嘉也没想到陈易东居然虎了吧唧的拿房产证结婚,她以为他能像付清允似的搞个鸽子蛋那么大的钻戒,结果就是个房产证,还是她爹的。
真,借花献佛。
但是她低头看了眼整个跪在她面前紧张的不能自抑的陈易东,仿佛看穿这些年的吵吵闹闹,她眼含热泪郑重的点了点头,哽咽的答应。
“求婚成功了,兄弟们给我上,谁也别手软,照着陈易东的脸给我打,让他一下午把老子使唤的跟孙子一样!”
整个院子开始喧闹起来,路过的人看着这群和小时候没什么分别的孩子们都笑着摇了摇头。
今晚夜色浓郁,月亮高高悬挂在枝头,穿堂风经过,阮雾手里捏着一束散落在地上的玫瑰,偏头看向秦知聿的目光含着一丝热切。他似有所感,清隽面容沉静温柔,一点点缠绕进她的手心。
“阮雾,我会给你最好的。”他低头看她,目光极深。
热闹的求婚过后,大家也难得回大院一次,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秦知聿跟着阮雾回了阮家。
陈丽给他们三个人匆匆做好饭之后,嚷着要去跳广场舞,在外面吃夜宵,就不和他们三个凑活了。
桌上的三个人沉默着,阮雾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现在开口怪怪的,然后低头沉默的吃着饭。房间静的只有阮雾夹菜的声音,等阮雾吃的差不多之后,阮明嘉开口,“你去书房,书桌柜子里有一坛酒,给我抱下来。”
阮雾还从来不知道阮明嘉书房里还有酒,她上楼拧开书房的门,蹲在柜子前,把那坛一看就有年岁的酒抱了下来。
阮明嘉亲自把封在坛口的红绸带解开,拔开酒塞,整个餐厅酒香四溢的。他拍了拍坛身,沉默半响才开口,“这酒,还是你出生那天我亲自封的,一晃眼都二十多年了,今天让阿聿陪我喝点。”
秦知聿站起身,微弯着腰身给阮明嘉倒满,然后又拿过自己的杯子,“阮叔,我陪您喝。”
一开始阮雾不放心两个人独自在餐厅喝酒,就守在旁边看着,后来发现这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连推杯换盏的动作都没有,就沉默的喝着酒。
她觉得无聊,就去客厅看电视去了,电视声音完全遮住两个人的说话声。
秦知聿放下酒杯,眼角被酒意染的通红,陈了几十年的老酒,度数不是说着玩的,他声音微哑,发自内心的真挚,“阮叔,谢谢您。”
谢谢您当时真的把她带了回来,谢谢您拦着不让她走,更谢谢您成全我们。
酒意不断翻涌着,阮明嘉也喝上了头,眼神早已混沌,他听到秦知聿的话,倏地拍了一下桌子,很重的声音。
随即抬手捏住他的肩膀,力道很重,声量也不受控制的拔高,“你听好了,要不是你当年跪了那么一次,今天我断然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婚事。”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当年愿意为她跪,今天我就信你在秦家说的话!”
客厅里的阮雾不再镇定,下意识的把电视机的声音调低,然后竖起耳朵仔细听,交谈声一字不落的顺着耳膜抵道心尖,仿佛要把心撕裂出一道缺口,浅褐色的瞳不停的颤着,明明才九月初的天气,她手心直冒冷汗。
“一开始你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我是不愿意的,你们两个都太倔,一个比一个傲,可是后来,谈恋爱的时候,也挺像那么回事......”
“——阿聿啊,我只求你一件事,我的女儿,从小在感情上吃了太多苦,不管以后你们怎么样,我只请求你一件事,多让让她,别让她带着隔夜气。我看着她从那么小一下子长到这么大,这么多年我也没怎么好好陪伴她,是非恩怨也都已经过去了,你们要相互理解,多包容,婚姻不是过家家,不能总由着自己的性子,前路漫漫,当克己,当慎独。”
“嗯,我会。”
餐厅里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她缓缓起身,头顶的水晶吊灯亮的刺眼,酒气弥漫整个餐厅,酒坛不知何时已经空了,半倒在地面,窗边不停吹进凉风,仿佛让人时时刻刻都清醒着。
阮明嘉撑起身子,拒绝阮雾的搀扶,身姿挺拔的往自己的卧室走去,给两个人创造单独的相处环境。
餐厅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阮雾把喝的烂醉的秦知聿扶进自己的卧室,有条不紊带他到浴室简单洗漱的一下。
淡淡的酒香纠缠着薄荷烟味渲染整个房间。
她垂眸看着他熟睡的面容,眼泪慢慢滑落,哭的不能自己,她从没想过他为她下过跪。
他可是秦知聿,是她青春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么高高在上,一身傲骨的人,居然也会为她求过她的父亲。
他怎么会这么爱她。
次日,阳光明媚的一天。
阮雾醒的时候,身边的床铺已经没有余温了,她打着哈欠下楼,发现秦知聿正在厨房里做早餐,阮明嘉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见她下来,对她招了招手,神神秘秘的。
“在家也是他做饭?”
阮雾还困着,在家住就一点不好,起的太早,她挠了挠头发,睡眼惺忪的回话,“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做饭,偶尔我做。”
阮明嘉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是领了证,但是昨天晚上秦知聿到底是在阮家留了宿,好好的一个周末,姑娘和女婿都在他家里也不是个事,他想着下午阮清就带着老公孩子回来了,吃过早饭后从储物间里拎出来好些礼品让他俩去秦家。
阮雾临走的时候嘴翘的老高,控诉阮明嘉,她这才刚领证还没嫁出去就想着把她往外撵了。
车上,阮雾扯着安全带整个人紧张兮兮的,“你说沈姨不会还生气呢吧,万一她要是再找一根甘蔗那么粗的棍子可怎么办?”她想想那天沈菁仪拿着一根棍子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的样子就心抖。
她边说边比划,周末车流量多,秦知聿不敢分心和她讲话,伸过胳膊给她打开面前的置物柜,“她拿棍子不是还有你挡在我前面,你自己吃点零食,别胡思乱想。”
阮雾看着置物柜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零食忍不住轻笑,他放零食的习惯还是她活生生给逼出来的,秦知聿不喜欢在车里吃东西,但是架不住阮雾在副驾驶上话多,又密,还爱吃东西,他想了又想,最后让她多吃东西少说话。
倒不是嫌她烦,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上车,车里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思路就跑偏,老问一些,奇奇怪怪,又不沾边的事儿,那会谈恋爱的时候她还掰着手指头查学校论坛又有多少姑娘和他表白了,要么就问一些特别私密又让他难以启齿的问题。
那一阵正赶上两个人刚开了半荤,私底下讲起话来也是百无禁忌的,他直接被问怕了。
从他尺寸问到时间又到内裤的size,还问他看过什么类型的片,喜欢看哪国的,口味偏好什么的。
那时候他也才二十岁,挺多事也没完全探索明白,想着她又是学医的,斟酌又斟酌才开口。
特别是,他说了尺寸之后,阮雾一副比较匪夷所思又有点鄙夷的样子严重让他自尊心受挫,拿他和实验室的大体老师比,振振有词的说大体老师就是平均水平,觉得他不怎么正常,还热心肠的要给他去医院挂个号,让他去割个皮试试还长不长,别他妈拉低平均水平。后来才知道那大体老师是个北美进口男人,人家祖传的优越,他跟人比个屁。
至于平均水平,她上课走神,漏听了白种人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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