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by明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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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雾动作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步伐缓慢而坚定的走进台球厅。
一楼空无一人,她循着记忆走向二楼。
刚转弯,甚至才刚迈出楼梯,抬头就看见站在正中央的秦知聿。
不是平常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装裤,而是黑色冲锋衣,工装裤,头发懒懒的搭在额前,是初见时的模样。
横跨八年的光阴,与记忆里的少年几乎重叠,他好像还和过去没有什么分别,脱下西装依然少年感十足。
“你怎么才来。”秦知聿捧着花微笑的看着她。
阮雾没回,视线也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到了身后的墙上,记忆里挂满乐器的墙上,已经被数百张照片替代,是从她的暗恋到他的暗恋再到他们相恋又到现在的所有照片。
摆在第一张的是她偷偷见到的铭牌,被人细心的装裱起来,紧接着是她抖着手在京港一中篮球场上拍的照片,还有路灯上她的影子。她一幕幕的看过去,属于他们的过往被完整的记录下来。
阮雾看的出神,等看到她离开时手写的那封信时,眼眶依然红透,在那句言不由衷的功不唐捐背后,多了四个几乎力透纸背的苍劲字体,玉汝于成。
字迹已经不新了,一看就写了很久,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会一直等下去。
泠泠的风鼓动着窗户,一窗之隔的室内站着所有见证他们过去的朋友,面带笑意的等她走近。
她收回目光,一点点迈步走进秦知聿,直到站在他面前,她才开口。
“阿聿。”她喊。
“我在。”
从她的视线里,他颤抖不停的睫毛,和微微用力内收的下颌,刚好全部能看到。好像比表白还紧张。
手里捧着的依然是洋桔梗,更大,更白。
秦知聿垂眸看她,并没有急着单膝下跪,而是先道了歉,声线虽然懒洋洋的,但是无端让人紧张。
“我得先和你道个歉,最近忙着准备求婚,没空下时间好好陪你,是我不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连脸色都发红,周遭静的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准备了很久,东子和付清允也不怎么靠谱,想出来的法子又土又雷,最后还是决定选择了在这里求婚。”
“求婚的方式都很老套,但是地点是可以选择的,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听起来就挺有纪念意义的。”
“你的一见钟情和我的心怀鬼胎。”
秦知聿漆黑的瞳孔里能映照出阮雾的身影,他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她。
“衣服是我妈从压箱底的储藏室找到的,那天忘记穿了什么裤子,随便搭了一条,我没办法完全复刻出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有以后,我会无可自拔的爱上你,那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定要做一个勇敢的流氓。”
他拔高了嗓音,隐隐带了些哭腔,“阮雾,遇见你之前,我总觉得爱是拖累人的东西,我不屑,也不奢求,遇见你之后,我总是想和你圆满一点,在圆满一点,我希望我是你最圆满的选择,虽然有了证,但是我还是不想你稀里糊涂的就跟了我一辈子。”
“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十里红妆、明媒正娶,一个都不能少。”
不远处站在成一排的朋友们都没有出声,他们所有人都默契的看着他们,不忍心打破这种氛围。
秦知聿缓缓单膝跪地,掌心里托着一枚钻石戒指,主钻分量不大,是她最喜欢的设计师亲手制作,“分开的时候,你说你质疑动摇我对你的爱,现在我想再问一次——”
“你能,你愿意,再义无反顾的、孤注一掷的相信我一次吗?”
他穿着初见时的衣服,笨拙如当年求爱时,一点点剖析他的真心,问他的姑娘能不能相信他的爱。
阮雾一动不动地看着单膝跪地的秦知聿,热泪盈眶,心里百感丛生,止不住的点头,伸手轻抚他的眼尾,拭去他眼角滑落的泪珠,轻声开口,“没有什么相不相信的,因为是你,所以我都照单全收。”
对于我来说,你是刺眼夺目的绿色,是生机勃勃的春天,是永远为爱驻足的小猫,是我的桔梗花。
他再度开口,郑重而严谨,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又缱绻,“请问阮小姐,愿意让我成为你永远开心的垫脚石和铺路石吗?”
他没有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而是想让她永远开心。
安静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阮雾的声音,她说她愿意。
秦知聿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像逼仄黑暗里跳动的心房,被重重一击过后,裂开一丝缝隙,咸湿微甜的空气夹杂着几盏温煦的烛光一起透了进去。
窗外的蝉鸣声渐渐消失,在夏天的小尾巴里,那些词不达意的话语和纠缠不清的感情全都尘埃落定,开始同频同振,或许在四季分明的地球轮转中,惊蛰和冬至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但是在爱的磁场里,他们本能的会产生强音和奏鸣。
在爱的思绪深处,想要和别人制造产生羁绊,就要承担掉眼泪的风险,我们不怕掉眼泪,但是,要值得。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
想要和别人产生羁绊,就要承担掉眼泪的风险,我们不怕掉眼泪,但是,要值得。《小王子》
依旧是English show time
第81章 chapter81
求婚当晚, 两家人就收到了消息,也没给小两口留什么二人世界,晚上两个人就各自回了趟家, 第二天沈菁仪直接找了一家私密性极高的私房菜馆,两家人商量婚礼事宜。
沈菁仪已经办过秦知珩的婚礼了,对秦知聿的婚礼自然是更游刃有余得心应手了些, 阮明嘉也是嫁出去过一个女儿的人,直接征求了阮雾的同意过后直接让远在意大利忙业务的黎雅月连夜飞了回来。
商量结婚的大事, 总归父母两个人都要在场。
黎雅月也不含糊, 该有的礼数都有, 飞机一落地就直奔私房菜馆,门口的两个门童一人托着一个三十寸的大箱子, 黎雅月走在前面, 戴着墨镜, 一身气场很足的墨绿色中长袖套装,开叉很低, 脖颈上带了一整套成色很好的翡翠首饰。
当门童把两个那么大的箱子推进包房的时候, 阮明嘉立刻明白了前妻是有备而来,打算等婚礼结束再走。
挫挫秦锋的锐气, 还能让闺女有底气的事,阮明嘉比谁都愿意干。谁让自己女儿嫁出去了。
这会子也不计较自己和前妻的那些是非恩怨了, 忙不迭的招人过来坐, 态度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谁让自己两袖清风没添多少嫁妆呢。
虽然自从黎家两位老人去世后,又加上阮雾在外面漂了好多年,阮明嘉和黎雅月的关系也彻底降入冰点。
但在孩子的事上, 一切都能往后靠。
阮明嘉还能忍。
沈菁仪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黎雅月了,从头到尾轻轻扫了一眼黎雅月后, 不失礼节热络的点头打了个招呼,染着浅色甲油的手指轻轻从包里掏出来一份彩礼单子。
“这是我和老秦给两个孩子单独的心意,股份房产外加拍卖得来的一些古董宝石,阿聿的那份他自己单独出,我们不参与。”
“雅月,你看看有不足的地方吗。”
彩礼单子其实远比沈菁仪说的多多了,单是股份就赠予了10%还有在京港和临近京港周边的旅游区数不清的房产,外加那些从老时候传下来的古董玩意儿,林林总总这些加起来不少了。
黎雅月温和的笑了笑,从包里掏出来一份厚厚的文件夹,指了指边上的两个大行李箱,:“这里面都是满一些首饰,当年我的陪嫁,都给满满留着。”
黎雅月看了眼亮在桌子上的文件,冲沈女士笑了下,温温柔柔的开口,“我这些年也没好好陪满满,前些年回来了一次把名下的大半财产都转给满满了,今天带过来的是当年满满外婆留给我的嫁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当年给我准备的也都是些首饰和杂七杂八的书画,还有几套市中心的地皮,就当是给他们小夫妻俩添零花钱了。闺女出嫁又是大事,我怕她爸爸添嫁妆添的不够多,毕竟人家刚嫁了一个姑娘。就是再忙我也得亲自过来一趟。”
“礼物多少都是心意,但是也不能让孩子受了委屈,满满就托付给你了,阿菁。”
沈菁仪动容的点了点头,有意的忽略了黎雅月对阮明嘉的不满。
刚嫁了一个闺女的阮明嘉默了默,没出声接话。
小插曲过后,饭桌上气氛倒是融洽,毕竟是来商量婚礼的,大家也都是老相识。黎雅月在国外认识不少设计师,沈菁仪公司也有一些品牌,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起婚纱礼服,热闹的不得了两袖清风的两位老父亲哪见过这种动辄十几万一套礼服的场面,对视了一眼默默低下了头,不约而同的拿过菜单一边交流一边开始点菜。
而另一边,阮雾知道黎雅月有钱,但是看着这么多东西的时候也是傻了眼,拽了拽秦知聿的衣服靠腹音和秦知聿交流。
“我怎么觉得,结个婚,咱俩摇身一变成亿万富翁了?是不是以后就能在福布斯排行榜上看见咱俩了?”
秦知聿是第一次见黎雅月,不想在未来岳母前丢了分寸,随意点了点头之后轻轻示意阮雾开口劝一下打算现在就要去法国联系设计师的两个女人。
阮雾注意到两个聊的热火朝天的女人没怎么看菜单,不轻不重的喊了声,“妈妈,我去前台加个菜。”
也不知道是喊得哪个妈,反正两个妈都停住话头,眼看着黎雅月的眼眶慢慢红透,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看的沈菁仪心里不好受,主动碰了碰黎雅月,“孩子叫你呢。”
阮雾也意识到有些不妥,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尤其是当黎雅月泪眼婆娑的盯着她看的时候,心里无可抑制的升起一些别样的感觉。
她又伸手,轻轻拽了一下黎雅月的袖子,小声嗫嚅,“您这么多年没回来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前台看看有没有什么合您口味的饭菜?”
阮雾和黎雅月的关系算不上亲密,甚至可以说很疏离,她不怨黎雅月,但是也不想原谅她。乍这么温和的和黎雅月说话,黎雅月一时间有些愣神。她连着应了好几声,然后借故先去卫生间,等她走后,沈菁仪才拍了拍阮雾的手,一阵唏嘘,“这么多年没见,你妈性子变了可真多。”
“满满,妈不是劝你去原谅她,妈就是觉得,她这些年是真的放不下你,抽个时间好好和她说说话吧。”
当年的事,大家都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黎雅月这么一个极致的利己主义,竟然也会有改变的一天。
婚礼定在年前的冬至,紧赶慢赶的安排好婚纱酒店。
阮雾从城西阮家出发,接亲的队伍全是豪车,结婚的没结婚的,都来凑热闹,伴娘团主力由祝清嘉和何明熙担任,舒窈虽然没当成伴娘,但是全程陪着。
走红毯的时候,陈井带来了意外之喜,他把林林带来了,让阮雾安心结婚,Mia和rosina都盼着她幸福。
一句话说的阮雾鼻腔酸酸的,她摸了摸林林的小脸,仿佛看到了Mia和rosina,强忍住泪水,她缓慢又坚定的迈向她的爱人。
婚礼结束后,阮雾和秦知聿商量过后,把礼金全部捐给了国际救援队,她希望非洲是和平的,希望会有更多小女孩能勇敢的留起长发,肆意妄为的生长。至于Mia,她托付陈井每年去非洲的时候,帮她给Mia买束花,她最爱玫瑰,火红色带刺的玫瑰。
阮明嘉亲自牵着阮雾的手把她送到秦知聿面前,巍峨如山的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着他捧在手心亏欠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出嫁。
舒窈在酒席上已经泣不成声,她心酸又高兴,她这一辈子除了在付清允身上摔了跟头,其他时候都是顺风顺水的,她心酸阮雾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高兴她能嫁给心爱的人。
在阮雾降临的第二十七个冬至,罕见的没有大雾,这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蓝天白云,连天气都为他们的幸福让了步。
婚后的第一个新年,舒窈怀孕了。
宋秋怕付清允笨手笨脚的,下了死命令让付清允搬了回来,他这一搬回来可不得了,天天在群里嘚瑟回家多好多好,每天都有热乎菜饭,惹的一大帮子人心痒难耐的,在他搬回来的第二个周末就往家跑。
付清允算准了这一帮子人不敢来他家找他算账,坐在家里沙发上看着群里面成千上百条骂他的消息。
【何明轩:我他妈就不该听你的话,刚进家门我爸拿着秦知聿他妈准备揍他的那根棍子给我先来了一顿,说我们家三代清白怎么出了我这么个败坏家风的玩意儿。】
【陈易东:我他妈听了老爷子的话在大楼上班也免不了一顿臭骂,当着祝清嘉的面给我骂的面子里子都不剩,让我赶紧和祝清嘉结婚然后滚出去住,他说看见我就想吐。】
【张南:我爸给我找了个后妈,然后后妈一天给我安排了五个相亲对象,说是宋部长来我们家坐了十分钟,就那么十分钟,给我们家老头洗脑洗成什么样了!!!】
【江凛:我真是怕了你妈,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催生二胎,我俩被一个就烦死了,还来?你们付家掏钱吗?】
【纪眠之:付清允,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在外面过自己的小日子,非让我们在家挨顿批你才开心,你们资本家可真黑心。】
【秦知聿:还好我早就看透了这傻逼,我和我老婆现在在宁安泡温泉,特爽。】
一连串不重样的滚在群里发了出来。
......
————
宁安市,秦知聿回复完消息之后把手机放远了些,擡眸看向给自己护肤的阮雾。
他们这次订的是小汤池,温泉池里的水也是活水,雾气和热气弥漫,阮雾白嫩的皮肤已经被热成粉色,泳衣也是粉色的,是他亲自挑的。
本来阮雾挑了一件更露一点的,他们订的也是大池子,结果秦知聿看了眼那块连胸都遮不住的破布一言不发的换了小汤池,然后顺带选了自己喜欢的泳衣。
原本那件露一点的,其实也就是相对于普通泳衣来说露的多,比起三点一线的比基尼那就真的是小儿科了,秦知聿是到了换衣间才把泳衣袋子给阮雾的。
她打开一看,跟他妈没穿也没区别,就几根破绳子,什么都遮不住。还是他自己挑的水蜜桃粉色,也不知道这人和水蜜桃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去,她每次用水蜜桃味的香水还有沐浴露和身体乳的时候,他他妈跟吃了春///药一样,当鸭都是侮辱他。
秦知聿从背后拥住阮雾,看了眼她脸上糊的绿油油的东西,“这什么玩意儿?”
“面膜,你要用吗?”
他摇了摇头,口吻带了点嫌弃,“不要,这玩意又不能让我变的更厉害。”
阮雾转过身子,和他面对面,“你他妈早晚得虚。”
“没事儿,你不虚就行,反正老躺着对腰不好,到时候换换位置,我躺着,心甘情愿让你女票。”
“呵。”她抽了一张洗脸巾借着他瞳孔里的倒映擦着脸上的面膜,“等那时候,我招招手,什么男人没有?188-8-18,还轮得着你?”
秦知聿闻言平静的看着她,突然想起那个在非洲给她送花的两米帅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你嫌我矮?”
“啊?”阮雾迷茫。
“在非洲送你花那个两米帅哥挺高的吧。”他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还188-8-18,除了188我哪样没有?不就差两厘米吗,一会我就去买个增高垫,买个二十厘米的增高垫。”
阮雾呆滞了一会,才想起来两米帅哥的事,反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事?”
他开始阴阳怪气,酸的不得了,“那会儿你兴致勃勃的和舒窈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病床上躺着呢,都给我气哭了。”
阮雾轮转科室的时候听消化科的医生说起过这事儿,原来难受的时候还正赶上他吃醋,听见他气哭了之后笑的直不起腰来,眼角都冒了泪花。
秦知聿则是绷着一张脸看她笑的花枝乱颤,等她笑的差不多之后,他把手绕到她后脖颈处一下把泳衣带子解开了,阮雾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双手抱胸。
“你变态啊。”
“你别说,资本家就是名不虚传,付清允见多识广的就是会玩,推荐的店铺就是好。”
“你们俩有病啊,天天没事互相推荐这玩意儿?”她快要气疯了,她要早知道他打的这个主意,她死活也不来。
秦知聿重重的吻了她一下,咬着她搭在肩膀上泳衣带子含糊不清的开口,“我们俩那叫一起探索未知领域,促进人类共同幸福指数的提高。”
“滚吧——”
呜咽声被翻腾而起的水花完全掩盖住。
气的阮雾最后颤颤巍巍的拿起手机一口气买了十个包,还在他下巴那咬了一大口,搞的周一上班的时候,秦知聿下巴上那个明显的一个牙印正好被来检察院视察工作的秦锋看见,叫到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从兜里掏出来个创可贴扔给他让他赶紧滚蛋,别他妈在外面丢人现眼。
从宁安回来的第二个月, 阮雾怀孕了。
两个人婚后商量过孩子的事情,一致同意先过两年二人世界,平时措施方面也做的很好。
那天是周末, 阮雾在医院值班,舒窈也在。此时正是京港最冷的时候,春寒料峭, 春风不绝,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周末生病的小朋友特别多, 约莫是天气凉引起的流感, 急诊忙不过来,阮雾和舒窈都去帮忙了, 结果两个人一呆就是一天, 舒窈还怀着孕, 有什么事阮雾也都尽可能的让她歇着。
一通忙活下来,天色已经暗了,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 阮雾突然觉得自己小腹隐隐约约的有不太舒服的感觉,而且后腰也酸的厉害, 她以为是今天病号多的累的,边锤着肩膀边和舒窈聊天。
“是不是值班的时候挺久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了, 我今天感觉小腹也不舒服, 腰酸背痛的。”
舒窈缩在宽大的羽绒服里,手臂轻轻放在小腹前,慢吞吞的往停车场走, 医院闲人多,小孩子也多, 万一碰见不怎么看路的撞她一下可就麻烦了,当她听见阮雾说小腹不舒服的时候,下意识的问她。
“是不是生理期要来了?”
阮雾懵了,下意识的算了下生理期,机械的转过头看向舒窈,红唇微张,脑袋里乱哄哄的一片。
舒窈看她的反应,本能的想起自己当时拿着验孕棒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样子,她直接开口,“回去加个班。”
好在医院检验科的同事还没有下班,抽好血之后两个人坐在检验科门口等,阮雾低着头沉默,她生理期一向都推迟那么几天,这次推迟十几天她也没当回事,主要是两个人一直有措施,谁也没想到这次真的可能会中奖。
舒窈看着阮雾六神无主不停的揉捏着衣角,微微抬手握住她,“二哥快到了,再等等。”
她胡乱的点了点头,又问,“窈窈,我今天在急诊呆了一天,如果真的有宝宝了,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小腹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止不住的一阵心慌。
检查被加急,等待结果出来的时候,检验科的医生是医院里的老人,有过两个孩子,推开门让舒窈去给阮雾做个B超看看什么情况,当b超机器上显示的阴影里随着耦合剂的黏滑慢慢移到阮雾的小腹处时,小小的黑色豆芽状渐渐的显示了出来。
还没等到化验结果出来,舒窈就惊喜的不得了,“有了,有了!!!”
刚从检察院开车过来急急忙忙赶到B超室的秦知聿赶过来了,站在门口神色焦急的问,“有什么了?有什么了?”
舒窈冲阮雾投过去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回家了,留着夫妻两个人站在室内。阮雾抽了两张纸擦了一下小腹上的耦合剂,目光温柔的看向门口衣衫凌乱,胸口不断欺负的秦知聿,男人额头上还冒着薄汗,呼吸频率也不规律,西装外套被捏在手里,指骨都泛白,黑色皮鞋上还沾了些灰尘,应该是从停车场一路跑过来的。
她说,“阿聿,你要做爸爸了。”
秦知聿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龟裂,然后恢复原状,平静的让人觉得反常,阮雾以为他不开心这个孩子的到来,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葱白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语气也凶巴巴的,“你是不是不想要?”
“没有,我就是,就是有点紧张。”他咽了下喉咙,垂眸看她,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她切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擦汗,当纸巾堪堪碰到他额头的时候,秦知聿一下抽走纸巾,随意擦了几下,然后一下把她拦腰抱了起来,稳稳当当的往前走。
现在是下班时间,但是医院里的病人依然很多,走廊上也有时不时出来接水上厕所的病人家属,阮雾有点不好意思,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整张脸埋在他肩窝处,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薄荷香味。
秦知聿抱着阮雾站在检验科门口没等多久,结果就出来了,已经怀孕四个半周了。回去的时候,阮雾本想开车回去,结果秦知聿不愿意,态度强硬的把人塞进了自己车里。她也没想太多,有人开车这是多好的事儿,靠在副驾驶上一个劲的看化验报告,然后不停的摸着小腹,满脸的不真实。
她掐着日子算了算,应该是在宁安那次怀上的,那次秦知聿不知道怎么了,还是第一次在外面有点兴奋,压着她在温泉池里做了挺久,最后出来的时候,套子好像破了一点,不过那时候是她安全期,阮雾想着也不会那么背,毕竟舒窈婚礼的时候什么措施也没有照样没什么事。
从婚房的停车场到客厅沙发,秦知聿如临大敌的全程抱着她,坚决不让她走路,那紧张的样子都让阮雾吃醋了。
她靠在厨房门上看着站在流理台前围着粉色围裙的秦知聿,视线落及到已经出锅的几盘菜上,幽幽的开口,“平时晚上做饭也没见你做七八九十个的,怎么今天怀个孕,你还打算弄个满汉全席?”
秦知聿转过身,有点无奈,他算是知道付清允前阵子精神疯癫是怎么回事了,他当时还觉得孕妇情绪敏感就只体现在舒窈身上了,等到阮雾怀孕的时候,他才开始真切的体会到付清允的滋味儿。
“窈窈说你今天在急诊忙了一天,待会爸妈他们都过来看你,多做几个菜给你补补身子。”
阮雾的笑意渐渐在唇边漾开,心里的醋劲也消散了些。
等秦锋他们来的时候,饭菜刚刚做好,迎亲那天是在秦家院子里拜的天地,今天倒是三位长辈正儿八经的来婚房。
沈菁仪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过来,身后的秦锋和阮明嘉两只手也是满满当当的,一进门看见满桌子的菜和穿着围裙的秦知聿,阮明嘉一张斯文儒雅的脸才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饭后,沈菁仪拉着阮雾大事小情的嘱咐了得半个多小时,最后看了看吊儿郎当的小儿子实在是不放心,“满满,头三个月最要紧,你俩搬妈那住吧,昭然和阿珩也在那,妈照顾一个孕妇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窈窈和清允也在你宋姨那,你们三个平时也能解解闷。”
秦知聿第一个反对,“不行,我哥都说了,他在家日子一点都不好过,你天天把他当狗一样使唤。付清允更可怜,还不如狗。”
沈菁仪瞪了她一眼,目光希冀的看着阮雾。
阮明嘉也适时插嘴,“满满啊,你和阿聿这房子住的离单位也是格外远,上下班的爸爸也不放心,你和阿聿搬到城北去住离单位也近,我平时没什么事也方便去看看你,你在秦家住不习惯隔三差五的也回咱们家呆几天。”
一番思量过后,阮雾实在是架不住沈菁仪的热情劲,点了点头。
秦知聿面如死灰,内心一片荒芜,突然觉得,这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了,严重破坏他和他老婆的二人世界。
晚上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阮雾睁着眼睛抬头望向天花板,屋子里的陈设无一不彰显着原主人的爱好,随处可见的赛车模型还有满墙壁的手办,角落里积灰的乐器。
她用手指戳了戳软软的肚皮,“你说这里面真有个小孩?”
秦知聿盘起腿,伸出手指也紧张兮兮的戳了一下,“检查报告上说有个小孩,估计现在跟黄豆差不多。”
卧室的门没关严实,沈菁仪敲门之后,端着两杯牛奶进来了,入目就是两个新手爸妈不停的用手指戳肚皮的场景,她挥手把秦知聿的手拍开,“你下手没个轻重的,小心它十个月后找你报仇。”
秦知聿撇撇嘴,“变本加厉”的又戳了几下,示威给沈菁仪看,意思就是这是我的崽,我爱怎么戳就怎么戳。
沈菁仪翻了个白眼,把热牛奶端给阮雾,“满满睡前喝点热牛奶,趁着还没有孕期反应多补补钙,看你大嫂现在吐得昏天黑地的,可把阿珩心疼坏了。”然后扫了秦知聿一眼,“你也喝,别整天听你哥胡说八道,讲的我多偏心一样。”
阮雾现在是孕妇,吃饭那会沈菁仪絮絮叨叨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认真听,还记在了备忘录里,时间一到十点,他立刻下床把灯关了,神经线绷紧煞有其事的在两个人中间塞了个玩偶,阮雾疑惑的看他一系列操作。
秦知聿叹了口气,声线夹杂着隐忍难捱,“我怕我晚上睡觉忍不住把腿压在你身上,为了你的安全和我的安全,这阵子我还是不抱着你睡觉了。”
那玩偶还没枕头一半大,放中间有个屁用。
等阮雾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秦知聿说什么也不让她去上班了,让她在家安安心心的养肉,不知道是她体质的问题还是幸运加成,到了孕中期她都没有孕反,反倒是博昭然,从怀孕到临盆吐了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