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by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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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公主竟把她的酒拿去做人情了。
织愉扁了扁嘴。
谢无镜握住她搭在他腰腹前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前。
织愉低着头不看他。
不想看到他冷着脸。
谢无镜一只手握住她,一只手轻抚她的脸,让她不由自主抬眸。
白雪明光中,他面容更显清冷,嗓音一如既往的沉静,“地图拿到了吗?”
织愉:“还没有。”
谢无镜的手从她的脸划过她的颈,落在她赤裸的肩头,“你若告诉我,我不会阻止你。也免得留下隐患,要仙侍现在去处理。”
什么意思?
他在说她办事不利落,若让他出手,保证别人抓不到任何把柄吗?
织愉愣了下,转瞬心生愧疚,“可是……”
可是这么做,他不是自己跳火坑吗?
话欲脱口而出,又止住。
若这么说了,就代表她也怀疑这是个火坑,却还是推他了。
织愉暗恼又无奈。
恼他说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套路她。
无奈她知道就算是套路,他说了会帮她,就一定会。
织愉攀着他的手臂抱住他,趴在他肩头轻唤他,“谢无镜……”
谢无镜轻搂她,“南海鲛族毒发突然,十一境的人为救鲛族不惜合力破尧光仙府禁制,意图闯入仙府为鲛族救治。”
“但你看今日他们的表现,像是甘愿为鲛族赴汤蹈火吗?”
织愉闻言一怔:“他们为何闯禁制?不是可以用玉牌联系你?”
不待谢无镜回答,她便想明白,“因为这是他们迄今为止,唯一一次可以光明正大来试探尧光仙府禁制能否被攻下的机会。”
事发突然,又有南海鲛族一事棘手,谢无镜势必不会追究他们攻尧光仙府禁制的事。
此事,就算心知肚明他们的目的,也只能揭过。
织愉担心:“禁制没被他们攻下吧?”
“没。”
谢无镜道,“他们各有野心,各自牵制。如今南海鲛族弱点暴露,南海国在他们之中落于劣势。日后,不得不寻一方势力依附。”
织愉:“南海国只能依附于你。”
其余势力,皆有利益冲突。
南海国没得选。
谢无镜:“所以,棪木果酒一事,只会是一场意外。南海公主参与协助大宴,她自会负责。你不用担心。”
织愉环住谢无镜的手紧了紧,“你同意我添酒,同意南海公主协助举办大宴,是早就猜到会出事吗?”
她以为天谕的计策会动摇谢无镜的威信。
但谢无镜竟顺势将计就计,将那些势力心照不宣的结盟击破?
谢无镜:“我并不知棪木果对南海鲛族有毒。但南海公主事前知道与否,有待商榷。”
织愉讶然:难道南海公主的无辜是装的?
谢无镜温热的手掌在她发凉的脊骨上轻抚,“南海公主在世人眼中一向仁善,崇尚正统。但她不该当众救下卓清非,这会让某些人担心,她与卓清非深交。”
卓清非代表的是守心斋。
他们有私交之疑,对手岂能放任不管?
如此想来,若没有棪木果酒事件,迟早有人对南海公主下手。
有了棪木果酒一事,反倒能免去此祸。
这事太复杂。
谢无镜轻拍织愉,要她不必多想。
织愉点点头,她越想越心惊,也不愿再深思。
今日她算是陪谢无镜来泡灵湖,泡得犯困,也仍旧熬到后半夜才被谢无镜抱回去。
香梅在仙府内等候。
织愉被谢无镜送回房时,虚着眼睛瞧见了她。
织愉心知谢无镜待会儿肯定会找香梅问情况,便把香梅招到房内。
谢无镜把她放到床上时,她就拉着谢无镜坐下,靠在他身上,“有什么话当着我面说吧,也省得我之后还要把香梅叫来问一遍。”
她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谢无镜便要香梅简单汇报。
香梅昨日随乾元宗弟子下山封口,还担心仙尊与夫人会闹矛盾。
此刻见二人一如往常,她放下心来,“乾元宗弟子以及带队长老孟枢,都只怀疑是宴上食物有问题,没有着重调查酒的方面。昨日我买棪木果酒时也没透露过信息,有几名店家默认我是为夫人买的,不过都解决了。”
“加之棪木果酒贵重,孟枢自己很喜爱,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便没有着重调查这方面。”
“后来传来消息说是棪木果酒导致中毒,孟枢也认为是巧合,没有回头细问。”
织愉安心了,从谢无镜身上翻下去,躺倒在床上。
她困,心脏却怦怦乱跳,睡不着。
灵云界的危机四伏吓到她了。
尧光仙府现在还有一堆看她不顺眼的人,这更让她不安。
织愉打发香梅下去,拉着谢无镜的袖子道:“你今日留下吧。”
谢无镜:“问禅客院随时可能派人请我过去。”
织愉:“没事,等我睡熟了,你就算走了我也不知道。”
谢无镜便顺着她躺下。
织愉抓紧他的胳膊,睡着睡着,又滚进他怀里抱紧他。
她做了噩梦。
梦到在凡界,雨夜,官府与江湖客同时追杀他们。
他们好不容易躲过。
她与他躲在荒村农家破屋里,吓得睡不着。
他把她的头按进他怀里,告诉她:“越是被追杀,越要抓紧机会休息。追杀你的人能轮流换岗,你只能靠自己。”
那时她逼着自己睡过去,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抱着他,睡得竟还算安稳。
织愉在睡梦中抱紧怀中的存在,嗅着他身上特殊的苦冷香。
突然感到怀中空空,她猛地睁开眼。
好半晌,视线慢慢有了焦距,对上谢无镜坐在床边注视她的目光。
她撑着床坐起来,没了睡意,“有人来请你了?”
“嗯。”
谢无镜帮她把脸侧汗湿的碎发捋到耳后。
织愉揉揉太阳穴,下床,“我和你一起去。”
谢无镜便对外道:“让他们先回客院,我待会儿过去。”
外面传来香梅的声音:“是。”
织愉在打扮上从不含糊。
考虑到是去看病人,她特意选了素雅的白青水仙纺裙。发髻也梳得清淡,只妆点了几根玉簪。
她打扮好,谢无镜顺手拿了支淡粉蓝花叶簪子给她簪上,这才不紧不慢地和她一起去问禅客院。
问禅客院里。
鲛族众人解了毒后恢复得很快,谢无镜来时他们已与寻常无异,就是看上去虚弱。
唯有钟莹,好似大病初愈,有气无力。
“鲛族乃神族时期神兽龙鱼后族演变而来,棪木果对鲛族有毒,实际上也是因为龙鱼血脉。公主是数代以来,龙鱼血脉最纯之人,所以食用棪木果之后,毒性也最重。”
在场的人都知道棪木果一事,湛伶也不再藏着掖着。
“仙尊已为我等解毒,我等虽无大碍,但公主起码得五日才能恢复。可两日后,陵华秘境就要开启。待天亮,诸位也要前往秘境入口,所以我等有不情之请。”
杨平山客气道:“请说。”
“以公主目前情况,进入秘境实在危险。公主又已击杀一只七阶凶兽。距上次陵华秘境开启足有两百年,若此次不进秘境,着实可惜。公主回去亦无法向国主交代。”
湛伶欠身,“我想请仙尊准许我等跟随您一同进入秘境。此次中毒之事,我等保证不会对外声张。”
“湛伶姑姑……”
钟莹虚弱开口,被湛伶一眼把话瞪了回去。
杨平山第一个皱眉。
这话,有脑子的都能听出深意:
若同意鲛族跟随,岂不是默认鲛族是被旁人毒害而不是意外?
那参宴的众人谁也逃不了干系!
不用谢无镜拒绝,便有人开口:“你们是在威胁我等,若不答应你们的条件,你们就说是我等故意给你们下毒?”
“鲛族受此无妄之灾,我等很是同情,可你别忘了,棪木果酒是你们自己人安排上桌的!”
“我等体谅钟莹仙子的难处,才不细究。要真论起来,棪木果酒就算上桌又怎么了?总不能因为棪木果酒对你们鲛族有毒,就不让其他人尝此等美酒吧?你们中毒,分明都是你们自己不注意!”
“你们鲛族怠慢公主,以至她连自己一族吃什么会中毒都不知道。现下又来无理取闹,真是荒唐!”
面对众人责骂,湛伶置之不理,依旧昂首挺胸地等谢无镜回应。
谢无镜如老僧入定,不搭腔,不发一言。
钟莹强撑着从椅子上站起,对众人行礼,“此事是我……”
柔柔话音没说完,湛伶便沉声喝道:“公主!”
钟莹黛眉轻拢,着实楚楚可怜。
不论装的还是真的,织愉实在看不下去了,想把钟莹扶回椅子上。
考虑到自己是个坏女人,她一把把钟莹推回椅子上,对湛伶道:“你喊什么喊?公主话没说完,仙尊也没开口,哪里轮得到你喊。”
湛伶闻言瞪着织愉,“我是……”
织愉打断:“你是什么?论地位你比不上公主,论修为你比不上仙尊。认清你的身份,若是认不清,就回你的南海国,找个有自知之明的过来。”
湛伶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织愉挑衅地瞪回去,回头对钟莹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杨平山等人在后面低着头,不太想承认他们此时颇为庆幸有这位仙尊夫人出面。
区区凡人,修道不行,骂人的本事是真不小。
目前为止,还没看她和谁吵架吵输过。
湛伶在南海国德高望重,还是第一次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钟莹想站起来。
织愉靠回谢无镜身边,随手一挥袖,“就坐那儿说吧。被毒成这样还站起来,弄得大家好像都在欺负你似的。”
杨平山等人把“这是礼数”四个字咽回去。
不咽回去,他们就要顶个欺负南海公主的帽子了。
织愉说话不好听,但处处在照顾她。
钟莹掩下心中复杂,开始说一套揽责感谢的官话。
织愉不耐烦听,全当耳旁风。却留意到湛伶悄悄走过来,对谢无镜无声地动了动嘴。
她的嘴型太明显。
织愉看懂的刹那,顿时紧张地抓紧了谢无镜袖下的手。
湛伶说的是:
我有仙尊夫人曾派人四处寻棪木果酒的证据。
谢无镜安抚地反手握住织愉。待钟莹因虚弱而说话停顿时,道:“南海鲛族受难,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次入陵华秘境,南海鲛族便与乾元宗诸位一起,随我同行。”
他下了定论。
众人再说什么都没意义。
钟莹望向湛伶,眼里满是不赞同。
而湛伶神情倨傲,仿佛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织愉在谢无镜说话的时候,已经缓过神来。
她紧张什么?
干坏事被人抓住把柄,拖累谢无镜,说明她剧情走得好啊!
杨平山等人不爽极了,丢下一句:“我看鲛族诸位已无大碍,我等还要赶往陵华秘境入口,先行一步。”
便集体离开。
屋内只剩鲛族与谢无镜、织愉。
湛伶借口送谢无镜与织愉,单独跟他们走到问禅客院大门。
四下无人,谢无镜问:“证据呢?”
织愉在谢无镜身侧瞪湛伶。
湛伶笑得轻狂:“证据我保管得很好,仙尊无需担心。只要不出意外,绝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在场只有三人。
织愉闻言便知,证据多半是天谕交给她的。
真是好一个天谕,竟然背刺她!
谢无镜没有强要,带着织愉要离开。
湛伶叫住他,目光扫过织愉,“仙尊真是痴情,连夫人做了这样的事,都无条件维护。不过,我对夫人就没有这种爱护之心了。”
湛伶扯唇靠近织愉。
尚未近身,谢无镜目光微沉地凝视她。
湛伶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脊背发凉。强忍住莫名生出的惧意,停下脚步。
织愉:“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她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湛伶带着浓重的报复心理,“没什么,我只是有两个小小的要求。一,仙尊夫人明日要在众人面前,为方才的冒犯给我行大礼赔罪。”
“二,在我族公主痊愈前,我希望夫人能来亲自照顾公主。”
织愉还以为湛伶要她当众下跪呢。
在凡界宫中时,皇后若找到她的错处,就会让她跪在宫门前这般羞辱她。
亲自照顾是不可能的,不过她可以让香梅去照顾。
织愉正要答应。
谢无镜大袖一挥。
湛伶就从她眼前飞了出去,猛地撞在院墙上,摔落在院下花丛里,喷出一口血来。
织愉惊讶地呆在原地。
湛伶亦难以置信,“你就不怕我把夫人买棪木果酒的证据交出去?”
“威胁,是有限度的。”
谢无镜的声音很温和,却叫人从骨子里漫出寒意来。
他没再搭理湛伶,带织愉离开。
织愉被他的突然动手吓到,回到卧房,颇为忧心:“她若真把证据交出去怎么办?”
谢无镜温热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她对南海国主很忠心,不会因为私人问题影响南海国利益。”
“可万一她以后为了南海国,变本加厉地威胁你呢?”
谢无镜云淡风轻道:“她没有以后。”
织愉点点头,睡回床上去,对谢无镜招手,“你睡一会儿吗?”
谢无镜过来躺下,手臂圈着她,手掌放在她后背哄睡般轻拍。
翌日傍晚。
织愉与谢无镜登上灵舟。
鲛族紧随其后,竟愁云惨淡地告知众人:“昨夜我等住回乾元宗,湛伶长老还未休养好便修炼功法,致使余毒蔓延全身。今日去叫她时,发现她暴毙而亡了。”
谢无镜与乾元宗此行带队的三位长老皆道:“节哀。”
鲛族叹息,哀戚地扶着有气无力的钟莹上灵舟休息。
织愉惊讶地对谢无镜递了个眼神:这么快就死了?
谢无镜微微颔首。
鲛族死了长老,他将织愉送回房后,要与乾元宗三位长老去安抚鲛族,以示尊重。
织愉独自一人待在房中思考。
常言道,当事情扑朔迷离,看谁是既得利益者,便知其无不无辜。
湛伶死得快,最有利于乾元宗稳固自身地位,威慑他人。
除去了碍事之人、让南海国投靠谢无镜、免去旁人对自己下手的钟莹,在这场局里,亦是能得到所有她想要的。
湛伶是谁所杀,钟莹到底知不知道棪木果酒对鲛族有毒,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织愉怀疑谢无镜早就料到此等结局,听到湛伶死、钟莹带队时,才会毫无反应。
织愉揉揉太阳穴,为自己这段时间劳累过度的大脑心疼。
她合眼休息,忽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没敢贸然出去,片刻后听见香梅的声音,才应声。
香梅送荔枝饮和荔枝水晶糕过来,手上除了这些,还有一张纸,“夫人,这是方才我在门口瞧见的。”
织愉连忙将纸拿来。
纸是她熟悉的纸,上面一片空白。
香梅很警惕,“夫人,这东西……”
织愉:“是我不小心掉的,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香梅,她拿着纸端详半天,纸上也没显现出任何东西。
直到谢无镜回来,她拿给他看。
谢无镜让她对纸动用灵力。
织愉对他眨眨眼,“我不会。”
她心中顿生牢骚:还天谕?还受命于天?连她不会用灵力都不知道!
谢无镜坐到床边,让她坐靠进他怀里。从她身后圈住她,一手放在她灵窍之处,一手握住她的手。
织愉只觉有徐徐热意从他掌中涌入身体。
那热意往上攀升,再顺着她的手臂,流到她被握住的手中酝酿。
谢无镜手指压着她的手指,在纸上一点。
白纸上漫开金光,一张地图浮现。
织愉连忙拿出纸笔抄地图。
谢无镜注视这张纸,若有所思。
待织愉抄完地图没多久,纸便自燃消散。
谢无镜将织愉抄好的地图拿来看。
织愉倚在他肩头问:“这纸和地图有什么问题吗?”
谢无镜:“纸非现世纸,应是来自已陨灭的神族。地图所指陵华秘境中的位置,我曾去过。那是一片荒芜之海,寸草不生,凡有活物靠近,皆会被死气吞噬。”
织愉皱眉:“对方想让我死?”
不是吧,没有反派同盟爱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置自己人于死地的!
谢无镜沉思片刻,把地图还给她,“生与死,从来都是紧密相连。从前的死亡之地,也许正是如今造出两只九阶凶兽的地方。”
织愉懂了。
她晕船的感觉也涌上来了。
她没精力分给脑子,“哦”了一声,从他怀里翻身出去,在他身边躺下,抱住他的腰。
谢无镜帮她顺了顺背,“陵华秘境入口,有一处在太华地界内的天虞山上,很快就到了。”
织愉难受地点点头,在他的安抚下睡过去。
这次确实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也导致织愉没睡醒,灵舟就落地了。
谢无镜没叫醒她,将她从灵舟上抱下来。
在天虞城中休整了两日。
众人于第二日午夜时分,齐聚天虞山巅,等待陵华秘境开启。
找到天虞山的修士,不只乾元宗与南海国鲛族。
织愉当夜打着哈欠随谢无镜上山,就见山巅之上密密麻麻全是人。
除了一些穿统一法衣,一看就是来自各门派的弟子。
还有相当一部分衣着随意,多半是散修的人。
乾元宗的队伍浩浩汤汤过来,众人自动让开了位置。
谢无镜与织愉被乾元宗弟子簇拥,同众人划分界限。
但织愉能感受到,许多人假装无意,一次又一次偷瞄她。
她今日穿了一身白染木槿色的飞凤收身裙。
发髻用数根细发带编缠,簪碎珠小钗,配粉蓝金边蝶落芍药花簪。
这是为了进秘境,她刻意简化了的打扮。
但放到一众修士之中,仍是惹眼得很。
月轮高悬。
她衣裙与发上花叶珠钗皆在月下,泛出碎星般的光华。
她腰肢纤细,体态娇弱,懒散地倚在穿一身麒麟褐暗金兽纹袍的谢无镜身上。
眉眼低垂泛出倦懒的容色,是灵云界众修士从未见过的风华。
有些人偷看得越发大胆,织愉不悦地一一瞪回去。
她瞪人也漂亮得很,顾盼神飞。
被她一瞪,忙低下头不再看的人,大多不是被她吓着,而是倍感自己荒谬。
区区凡人,区区凡人……
区区凡人,竟叫他们一众清心寡欲的修士魂颠梦倒。
这一群曾为仙尊竟娶一凡人压在他们头顶,还放任她张扬跋扈而倍感愤怒的修士,突然都觉得:
夫人虽是凡人,但实在美丽。
仙尊偏爱,合乎情理。
织愉等得无聊,瞪别人瞪得起劲。
一只大掌突然盖过来蒙住了她整张脸。
她低呼一声,扒拉开谢无镜的手。
他的手臂仍以圈着她的姿态,将周围的视线都遮挡住。
织愉不跟他计较,扶住他的腰倚在他身上,“谢无镜,秘境什么时候开,我好困。”
她声音很小,但修士个个听力非比常人。
软倦的嗓音拖长着话音,像撒娇似的。
让人又忍不住又朝她看了眼。
话音落下不久,周围灵气磅礴,汹涌如狂风。
一道裂隙破空而现。
谢无镜:“开了。”
谁也没有轻举妄动,都在等待谢无镜宣告秘境入口稳定的那一刻,冲进秘境。
良久,便听谢无镜道:“可进。”
山巅之上,他清冷的嗓音犹如气势浑厚的钟鸣。
所有修士瞬间如疾飞的利箭,涌向秘境。
织愉遥望秘境,觉得秘境口不大。
但见众多修士御剑而行,如密集雨丝落入人间般落入秘境之中。
她顿觉那秘境之口犹如深不见底的巨兽之口。
织愉心生惧意,抱紧谢无镜。苦着脸想她真的一点也不适合修道。
谢无镜搂住她,携乾元宗弟子与南海国鲛族一同飞入秘境。
织愉紧张地缠紧谢无镜,只听周围破风之声呼啸,须臾后,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她被谢无镜带着在空中纵越,片刻后稳定下来,脚踩到了地面。
谢无镜拍拍她的背。
她从他怀中抬起脸,环顾四周。
此时陵华秘境之中亦是夜晚。
巨大的冰蓝圆月高悬空中,照得四野茂盛的草丛泛出幽幽蓝光。
草丛里陆续有黑影冒出来,吓得织愉又抱紧谢无镜。
谢无镜:“是乾元宗与南海国的人。”
织愉这才松开他。
香梅率先赶到她身边。
众修士与鲛族陆续到谢无镜身边集合。
“陵华秘境的开启时间以月相来算。当蓝圆月化为弯钩血月,便是秘境出口开启之时。”
“血月会持续七日,七日后会由弯月再度变为圆月。若七日内无法找到出口,便会被困在秘境之中,只能等待下次秘境开启。”
交代完初次入秘境的弟子注意事项后,谢无镜给弟子们自由选择的机会:
是与他一路,还是去自寻机缘。
谢无镜此次进入秘境是为探查九阶凶兽之秘,若是跟随他,势必危险重重,且不一定有收获。
众弟子面露为难。
织愉很难理解他们的想法。
谢无镜都说危险,那肯定要命。
要不是她必须得跟着谢无镜,她肯定第一个跑路。
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到秘境出口开启直接滚出去,再也不来这儿了。
“今日在此休整,明日太阳升起再做决定。”
谢无镜说罢,众人在周围布下阵法,散开扎营。
凡界扎营,需要扎帐篷。
而灵云界修士,多是点起篝火,三两成群,幕天席地。
比凡界还不如。
织愉嘴角抽了抽,眼巴巴地望向谢无镜,“我们不会也这样吧?”
谢无镜:“秘境内危机四伏,可能有奇阵奇兽奇草偷袭,不便布帐,亦不便把营地弄得太复杂。”
越多的物品遮掩,就越是给那些躲在暗处的东西可乘之机。
织愉嘴角耷拉,“那我要怎么睡?你不会要我直接睡地上吧?”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摸摸草地又坐起来,很是委屈:“太扎人了。”
香梅过来铺席铺被,“夫人忍一忍,这般睡吧。”
织愉不悦地跺脚:“还不是要睡地上!”
周围已经席地而坐的修士们偷瞟织愉。
不少人面面相觑,用眼神暗讽:真是娇惯。这都接受不了,来秘境做什么?
谢无镜叫香梅先去歇息,对织愉道:“今日落点在草丛之中,位置不好。明日找片空地给你布帐篷。”
织愉心知自己也不能太任性,扁着嘴点点头。
见附近有的修士准备睡了,她又低声问:“都不洗漱吗?”
“用净尘诀。”
谢无镜给她施了个净尘诀。
织愉本就干净,施了净尘诀也没什么感觉。
她仍因没用水洗澡,觉得身上不舒服。
她曾经只有在逃亡时,才有过被迫几天不洗澡的经历。
那样的经历她连回忆一下都不愿意。
织愉不开心极了,躺在软被上,在心里安慰自己:
天降大任于我,必先苦我心智,劳我体肤……凭什么呀
织愉偷偷瞪天,小声嘀咕:“狗老天!”
天空一道紫电雷蛇蹿过。
轰隆巨响,震得修士们都集体望天。
织愉吓得把脸埋在谢无镜手臂间,在心里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她错了她再也不骂了呜呜呜。
苦点就苦点吧,她能忍。
修士们静等片刻,没见其他异象,这才继续躺下休息。
织愉在陌生地方本就难以入睡。
眼下四面透风,又被天雷吓到,修士们都睡了,她还一点困意都没有。
并且,她饿了。
虽然上天虞山之前,她吃过饭。
但现在已经很长时间过去了。
织愉嘀咕这群修士都不吃饭的吗,坐起来。
谢无镜紧跟着坐起身,看她从储物戒里拿出桃花酥来,低声问:“饿了?”
织愉点头,拿块桃花酥分给谢无镜。也没问他吃不吃,就直接放到他手上。
凡界的相处,让她习惯了这样同他分享。
她知道他不会拒绝她。
放到他手上的东西,就算不吃,他也会收起来。
不过他今天吃了。
皎皎月下,万籁俱寂。
他们坐在摇曳草丛间,一起吃着不同馅的桃花酥。
晚风拂过,织愉忽觉仿佛回到在凡界时,与谢无镜无处可住,只能露宿荒郊。
那时他们为了逃避追兵,连篝火都不会点。
就着月光,分食硬得难以下咽的干粮。
织愉身体往一旁倾斜,倚在谢无镜身上,望着月亮小声道:“我突然觉得,回想在凡界露天而眠的时候,也不全是不好的回忆。”
她吃的点心屑掉在他袖子上。
他没说什么,将点心屑抖到一边去,慢条斯理地吃着她给的桃花酥。
织愉瞥他一眼,倏然睁大眼,低呼:“你吃的是荔枝馅的!”
她对谢无镜眨巴眼睛,“我的是桃子馅的……”
谢无镜便懂了她的意思,把她手上的桃子桃花酥拿来,荔枝的递给她。
织愉笑嘻嘻的接回来吃,“我不是舍不得给你吃荔枝馅,你知道的,我喜欢吃荔枝,灵云界荔枝又太少了……都怪灵云界气候不行,水土不行,很难长出荔枝……”
她碎碎念叨着。
谢无镜耐心地听,等她吃桃花酥没空说话时道:“香梅不是给你准备了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