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by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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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
“灵云界今年不会再长荔枝了。”
“灵云界那么多人修道,连个荔枝都种不出来?这都修的什么道啊,凡界宫里冬天还有荔枝吃呢……”
谢无镜不说话,默认了她的吐槽。
李随风在离他们两丈远的营地,默默观望了他们很久。
他是孟枢的亲传大弟子,亦是那天在广场上试图阻止孟枢对织愉动手的人。
在亲眼见到织愉之前,他与孟枢一样,认为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粗鄙卑劣的凡人。
但仙尊夫人每次都会让他感到惊讶,感到她的与众不同。
就如此刻。
那在月下和仙尊碎碎念、说了好多废话的姑娘,对待仙尊,竟就像是对待一个和她没什么差别的凡人。
普天之下,除了她,还有谁敢如此对待仙尊、谁敢直呼仙尊谢无镜?
她似乎,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依附仙尊,爱慕虚荣。
李随风偷偷摸了摸自己的法器袋。
他喜欢木器,有时候喜欢捣鼓一些图画上凡界的物品。
孟枢不喜他做这些,所以他平时也没机会拿出来用,做好的木器都偷偷藏在储物袋里。
在织愉嚷嚷睡不了的时候,他就在想要不要把袋里的东西送过去。
但那时,他师父孟枢在无声地骂骂咧咧,说织愉矫情。
“谢无镜,我吃饱了……但是我这样真的睡不着。”
她细弱的声音,伴随着摇曳的草声传来。
李随风想了想,起身走过去。
未走近,他就感到仙尊的目光落了过来。
织愉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她顺着谢无镜的视线,望向这个突然走过来的青年。
他不会是来嫌她说话声音太吵的吧?
织愉捂住嘴。
就算她再娇纵任性,也知道不能打扰别人休息。
谢无镜:“何事?”
李随风在他的凝视下,感到无形的威压,恭敬行礼,“我听见夫人睡不好,我这里刚好有些东西,夫人也许可以用到。”
不等谢无镜开口。
织愉好奇地站起来向他走近,“什么东西?”
李随风从法器袋里,竟取出一张折叠躺椅。
躺椅放平后,足够容纳一成年男子躺下。
织愉惊喜地望向李随风,杏眸璀璨如星,“送给我用的吗?”
李随风嘴角不禁有了上扬的弧度,“是。”
“谢谢你。”织愉真心感激,嗓音都软了半度,跟撒娇似的。
她兴奋地放平躺椅躺下。
有点硬,有点硌人,但挺宽敞,铺上软垫应该会很舒服。
最重要的是,不用睡在地上了。
李随风注视着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看着,但眼睛移不开,“夫人喜欢就好。”
织愉试完躺椅坐起来,从储物戒里拿软垫出来,责怪谢无镜:“你怎么不给我带这个。”
谢无镜凝视她忙碌的背影,不语,也不起来帮忙。
李随风顿觉气氛僵硬,忙解释:“这是我学着凡界图画自己做的,灵云界没有这个的。”
“没有?这个东西很方便,在凡界很多人家都有的。”
织愉很惊讶,“你们灵云界的人只想着修道,想着未来要变得有多厉害。完全不在乎现在如何好好生活。但是连现在都不用心过,未来就能过得好了吗?”
如织愉所言,灵云界所有修士,都只想得道成仙,只想得到机遇。
李随风也从没想过什么是“好好生活”。
他摸摸鼻子,“确实如此。”
有种微妙的情绪在他心头升起。
他突然很想把法器袋里,那些被孟枢定为“玩物丧志”的东西,都拿出来和织愉分享。
或许整个灵云界,只有她会懂这些东西讨人喜欢的地方。
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便听谢无镜问:“这躺椅你试过吗?”
织愉已经惬意地躺了上去,笑眯眯地盖好了她的小被子。
谢无镜同他说话,视线却是落在她身上的。
李随风忙躬身回答:“试过了,很结实,不会摔的。”
不知为何,仙尊散发出的气息,让他更觉沉重了。
他想许是时间不早,仙尊不希望他打扰夫人休息,知趣地告退。
谢无镜布下隔音阵,手指轻抚过竹椅上的扶手,问织愉:“你要睡这个?”
织愉大方地侧身让出一点空位,“你要睡吗?”
谢无镜眼帘低垂,“舒服吗?”
周围本就黑,他这样,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过她想,他肯定还是万年不变、平静如水的表情。
“还可以吧,睡两个人估计会挤。”
谢无镜手腕轻动,示意她站起来。
织愉站起来。
她被子没铺好,谢无镜给她重铺,然后躺上去,一个人就占了整张椅。
织愉怀疑自己要是躺下去挤到他身边的空隙里,得把自己挤死。
她直接睡到他身上。
他微微侧过身,让她趴在他怀中。
这样两个人刚好能睡下。
只是身体贴得紧密无间。
且谢无镜比李随风高,这躺椅不足以放下他的长腿。
他微屈着腿,就呈现出了她一条腿被他夹在腿间,他曲起的膝部也被她夹着的姿态。
织愉抱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胸膛上,闭目睡觉。
仍旧睡得不算好,但比起躺在地上,好歹是睡着了。
翌日清晨。
青黑天幕出现第一缕光,谢无镜便醒了,顺便把织愉也叫醒。
织愉睡得晚,醒得早,困得要命。
香梅过来收起软垫和躺椅。
织愉头抵在谢无镜背后,闭着双眼假寐,等待同行修士休整队伍一起出发。
结界之外,有几只异兽徘徊。
乾元宗的长老将其杀了,异兽作为猎物收入储物囊,感到古怪:“这附近的凶兽是不是太少了?”
“以前来陵华秘境,我也曾住过这片白黎丛。那时细碎的白黎花盛放,虫兽也有许多,一晚上都不得安宁。”
这次白黎花没开,还以为是季节不对。
但虫兽也没几只,这就很反常了。
谢无镜提醒:“多加小心。”
众人应是。
天光大亮之时,一行人齐聚成队。
选择独自寻找机遇的一小队弟子,走出白黎丛后便和谢无镜等人分头行动。
织愉目送他们离开,转头见众人接着向东方步行,眉头紧拧。
她走在谢无镜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低声问:“谢无镜,你们不飞吗?”
不待谢无镜回答,孟枢便道:“进入秘境后,便不得再用任何方法飞行。否则会招来飞兽围攻,亦容易触发空中的奇阵,还会向暗藏的敌人暴露踪迹。”
“夫人,你进入陵华秘境前,连这都不事先了解吗?”
他阴阳怪气的。
一大早给她找不痛快是吧?
织愉睡不好,脑子有点转不动,懒得开口吵架。
她拽拽谢无镜衣袖,指着孟枢,委屈控诉:“谢无镜,你看他,他骂我。”
胡说八道,他哪里骂她了!
孟枢瞪着眼珠要驳斥。
谢无镜眼风扫过来,硬是给他堵了回去。
孟枢顶着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不得不欠身认错:“怪老朽多嘴。”
织愉故意,音调婉转而清亮地“哼”了一声。
孟枢恨不得给自己的嘴来两巴掌。
有谢无镜在,他该管住自己这张嘴的。
而且,他觉得今日仙尊似乎心情不好。
往常仙尊看过来,眼神平平淡淡中让他倍感压力。今日,他隐约感觉仙尊有一丝浮躁。
他偷瞄谢无镜。
谢无镜仍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模样。
许是自己多想了。
孟枢转移注意力,去观察周围环境。
一路走来,鲜有异兽出没。
就连飞禽蛇虫也很少看到,四野树木灌草葱茏,但没有一样开花的。
乾元宗长老越行进,面色越凝重。
鲛族中有人忍不住问:“根据经验,灵气越盛的地方,灵植越繁茂,异兽也越多。可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太清寂了?”
“我们是不是该换个方向走?”
跟着谢无镜前进的乾元宗长老和弟子也心生疑虑:“这条路异兽这么少,恐怕不够吃。”
进入秘境后,修士在某些方面会被压制。
譬如以往在外,他们靠辟谷、吐纳灵气,就不会感到饥饿,也不会缺失灵力。
但在秘境,即便此处灵气充沛,他们还是得吃东西。
尤其是在战斗过后,更需要大量摄入灵兽肉和灵食,来填补短时间内无法正常吸取灵气的空缺。
织愉闻言心虚地躲在谢无镜身后。
因为这个方向,是地图上指明,能让她拿到功法的方向。
谢无镜在为她以公谋私。
谢无镜语气很随和:“可以分开行动。”
钟莹连忙道:“是我等多嘴了。”
他们此行目的是找到陵华秘境中生变之地所在。
独自去找,绝对没有跟着谢无镜安全,也不一定找得到。
众人都觉得仙尊今日似乎心情不佳,不像以往。
碰到这种问题,他大多时候会叫众人原地休息,他独自先行探查。
众人偷瞄他一眼,见他并无烦躁之色,怀疑是自己胡思乱想了,乖乖地继续跟随。
行至太阳快移至中天之时,也没有修士再提出异议。
但织愉快受不了了。
“谢无镜。”
她拖着磨痛的脚,扶着谢无镜的胳膊,步伐变得踉跄,“我脚疼,我走不了了。”
谢无镜看她一眼。
她额前的碎发有些许汗湿地黏在发际处,眼眶因疼痛而泛红,瞧着很可怜。
织愉心里很委屈。
因知道这个方向是找功法的方向,她才忍着走了接近三个时辰。
但现在她满脑子都在想:
什么功法也没休息重要,再走下去她要死啦!
谢无镜安抚她:“此地不够空旷,恐有危险。再忍忍,待找到空旷些的地方,便停下扎营休息。”
织愉不愿接受地拧眉盯着他。
她觉得不对劲,他不该是这么回应她的。
可她已经走得发懵的脑子又想不起来,不这么回还能怎么回?
谢无镜与她僵持几个眨眼,“我背你?”
织愉委屈地点头。
谢无镜在她面前蹲下。
她趴到他背上,环住他的脖颈。
他托起她的臀腿,将她背起。
织愉伏在他肩头,听见周围跟着的人群里有人叹气。
她瞥了眼,看他们不认同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不满她出来历练,还走几步路都受不了。
织愉不管他们,自己舒服最重要。
但是,趴着也不舒服。
日头越来越晒,她的胸一直挤压在他背上,逐渐隐隐泛痛。
太阳开始向西移。
织愉实在难以忍受了,嘴巴贴上谢无镜的耳廓,低声道:“谢无镜,他们不吃午饭吗?”
她已经在他背上吃了一小袋果脯了。
谢无镜:“他们不重口腹之欲,今日亦没怎么消耗灵气,晚上才会吃。”
织愉觉得他好像在阴阳怪气她嘴馋,可是他的语气没问题。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心情烦躁,多想了。忍下不悦,“可我真的想休息了。”
她声音软得像在撒娇。
谢无镜不为所动:“再忍忍。”
“我忍不了。”
织愉怕别人听见,把一只手隔在他的背与自己胸口之间,向他诉苦,“我这里压得疼。”
谢无镜面不改色:“你别趴着。”
织愉无言,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谢无镜,你今天不高兴?”
谢无镜:“没有。”
织愉:“你为什么不高兴,谁惹你了?还是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谢无镜:“没有不高兴。”
跟他相处两年,她还能不知道他这副样子分明就是在发脾气吗?
见他油盐不进,织愉脾气也上来了,重重锤了他肩膀一下,从他背上猛地跳下来,
她气呼呼地快步往前走,大袖随着手臂用力摆动甩得带风。
“走吧,走吧,你走死我好了!”
织愉走到他面前回过头瞪他。
谢无镜停下脚步。
乾元宗弟子与长老连同鲛族众人,俱是心头一跳。
不是被织愉突然发脾气吓到了,是被织愉竟敢对仙尊发火吓到了。
见织愉真生气了,孟枢怕她独自跑走招惹祸端,不自然地退让,提议:“走了也快一天了,不如走出这片灌木丛就休息?”
比起不能休息,织愉其实更不爽谢无镜明明不高兴,却不告诉她为什么,好像在对她发脾气似的。
她已经反应过来他哪里不对劲了:
如果是往常的谢无镜,早就在她第一次开口时,就想办法让她休息了。
织愉委屈极了,对孟枢等人摆手,赌气地继续往前走,“没事,我心情不好,跟你们无关,你们不用管我。”
好坦率。
她性格其实还怪好的嘞。
众人心情微妙,转念又认为不该这么想。该想:区区凡人,脾气大又娇气,就不该来秘境。
香梅想上前劝和。
可是谢无镜与织愉相处,轮不到她多嘴。
她只得眼巴巴地望着织愉和谢无镜一前一后的背影。
余光忽然瞥见,一道月白身影上前。香梅如临大敌,侧身一步挡住,“南海公主想做什么?”
钟莹神情坦然:“只是想问问夫人因何事与仙尊争吵,劝劝夫人。”
香梅:“劝夫人?”
钟莹理所当然道:“陵华秘境出现异常,还有那么多人在秘境之内。仙尊以苍生安危为己任,不免为此烦心。夫人当理解。”
她说的很有道理,很顾全大局。
但香梅仍道:“仙尊与夫人间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公主当自知身份。”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惹得鲛族面露不快。
钟莹蹙眉,“你常伴夫人左右,应该提醒夫人她的职责才是。”
说罢,钟莹不再往前,只是目光紧盯谢无镜与织愉。
而织愉和谢无镜,从织愉发火之后,就没再说话。
待走出灌木丛,行至一片草原,织愉继续往前走。
谢无镜停下脚步,“今日在此休整。”
众修停步。
织愉不停步。
他盯着织愉,看她走到远离他的地方停下,才转眸对香梅道:“好好照顾夫人。”
香梅立刻奔向织愉。
织愉侧躺在草地上,衣裙皱乱,发髻也有点散了。些许碎发黏在脸侧,两眼无神地望着眼前的草。
香梅看得心疼,在织愉身边跪坐下来,将软垫在她身边铺好,让她去上面躺着。
织愉想要人依靠一下,伸手去抱香梅。
香梅谨记谢无镜曾经的训诫,连忙侧身躲避。
织愉没抱到,只当香梅就是不喜欢有人亲近,没太在意。
她侧躺在垫子上,眼眶泛红,像是要哭。
香梅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给她递牛乳龙井饮和柑橘酥。
织愉推开,碎碎念地向香梅倾诉:“谢无镜,他以前也和我这样吵过。那时候我们刚刚认识,他说我已经不再是公主,却还非要讲究。再这样下去,早晚丢了命。”
“我知道那时候是我娇气,导致我们藏身之处差点被追兵和仇家发现。”
若是如此,那确实是夫人的错,香梅不知怎么安慰,柔声道:“夫人……”
织愉:“可是后来,他也向我道歉了呀。”
香梅:……
“今天分明是他不对……嗯,可能我也有错。”
若是在行军途中,她这么嚷嚷要休息,就算在父皇最疼爱她的时候,父皇也会骂死她。
但织愉依旧道:“可是,他怎么就不能向我道歉呢!”
香梅:……
她大概太笨了,很难弄明白夫人的逻辑。
织愉不开心地继续道:“我当初逃亲,其实不全是因为我不愿意去和亲。是父皇告诉我,大梁不需要一位公主来稳固与番邦的关系,在我临行前,偷偷塞了几根麻醉箭给我。”
“旁人亦告诉我,北戎粗野,是游牧民族,每年都要不断迁徙。他们茹毛饮血,一年到头也没法儿洗几次澡。我爱的那些吃食,更是一个都没有,还得跟他们一起吃生食……”
“那时候我一想到,我余生都要过那样的日子,我就觉得我还不如死在外面。”
香梅尽力表达同情:“夫人……”
“谁知逃了亲,在凡界和谢无镜逃命的时候,还是要经历这样那样的苦。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之后,我发誓我就算死,也不要再经历一回。”
织愉近乎哀怨地道:“我若是知道,来了灵云界后还要过这种日子,打死我都不来。”
“如果每天都要过这种日子,长生不死,那就是在受刑。还不如在凡界快快乐乐地活几十年!”
这话有点夸张,但是织愉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织愉甚至开始想:“香梅,我现在觉得,当初我要嫁的到底是北戎的王上,条件应该没那么差。你说我当初要是没逃亲,去了北戎,嫁了那个……”
香梅连忙打断:“夫人,您已经嫁给仙尊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香梅感受到来自身后微沉的气息,惊悚地身体僵了下。
她往后偷瞄,见谢无镜正走过来,连忙告退。
织愉也看到了,白谢无镜一眼,翻过身背对他。
谢无镜正注视她。
她等了好一会儿,他也不发一言。
织愉不悦:“有什么话就说。”
谢无镜的手放在她小腿上,仙气如涓涓溪流,缓解了她腿上不适。
织愉更觉委屈,红着眼眶睨他。
谢无镜手在她眼下轻抚,抹去她没滴出来的泪,又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轻声道:
“是我错了。”
人都有莫名生气但不想说的时候,织愉不是非要他把他不愿意说的都说出来。
她就是要他一个态度。
织愉轻哼:“知道就好。”
谢无镜放在她小腿上的手,替她捏了捏酸胀的小腿肚。
织愉抬抬腿,委屈道:“我脚也疼。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沐浴,我浑身都不舒服,我想沐浴。”
虽然用过净尘诀,可她就是想用水洗。
谢无镜曲起腿,将她穿着鞋的脚放到自己大腿上,撩起她层叠的裙摆,握住鞋要脱。
织愉赶忙把脚缩回裙下,“你干嘛。”
“看看。”
“你还不如快点给我找地方沐浴。”
谢无镜望了眼未完全落下的红日,将她打横抱起。
她抿了抿嘴,环住他的脖子,乏累地依偎在他怀里。
她没那么气了,开始担心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织愉越想越痛苦,靠在他胸膛上哽咽,“谢无镜,我想回尧光仙府。我真的走不动了,明天我可怎么办?”
谢无镜:“明天有马骑。”
织愉有点感动,“你去给我捉野马?”
说到马,她想起在凡界时谢无镜的那匹马。
那匹马通体玄色,黑中带红,乃是她出身宫中都未曾见过的良驹,十分通人性。
它载着她和重伤的谢无镜,在大漠中疾驰,数次甩掉追兵与仇家。
可惜在西域时,为了凑二人通关文牒的费用,谢无镜将它卖了。
不过谢无镜也是精挑细选,卖给了曾经和他决斗过、输给他后依然很有风度的一名江湖客。
那人爱那匹马已久,定会好好对它。
难受的时候,她就越发怀念凡界。
她正想着那匹马,就听谢无镜道:“我带了马,在灵兽袋。”
织愉愣了一瞬,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温声问:“你在说什么呀谢无镜?”
谢无镜若有所感地垂眸看她,“我带了马。”
“哈哈哈……”
织愉仰头大笑。
他们还没走远,在不远处的修士们都听到了织愉的笑声。
孟枢望着谢无镜抱织愉的背影冷嗤:“区区凡人,竟总要仙尊去哄她。也就仙尊仁善慈悲,她才有这待遇。换别人,早被打死了。”
话音刚落,织愉的笑声也停了。
紧接着众人就听见仙尊夫人用从未有过的声音大喊,“谢无镜,我杀了你!”
所有人顿时警惕地站起来。
就见织愉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嘴里骂骂咧咧,“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我是你的仇人吗你要这么折磨我!”
谢无镜抱着她,被她掐住了脖子脚步也依旧沉稳,丝毫不受影响。
看样子,她没真的用力。
但是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啊!
孟枢磨了磨牙,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仙尊都没阻止,他们就更不能掺和了。
织愉一路从草原骂到泉池边。
余光瞥见在落日下波光粼粼的清澈泉面,她才停下,胸口剧烈起伏两下。
骂累了。
她没给谢无镜好脸色,从他怀中跳下来,走到泉边脱衣裳。
谢无镜布下阵法,将此处与外界隔绝,在泉旁的石头上坐下等她。
虽然她没用力,但她掐了他太久,他脖子上还是有了一圈浅浅的粉印。
谢无镜面向她,手指摸了摸脖颈。
织愉背对他,将腰封外纱中衣里裙一件件脱下。脱到只剩小衣,缓缓走下泉池。
泛红余晖落在她白皙的肩头。
杨妃色小衣的细带系在背与颈后,纤细的腰在挺翘的臀上方微凹下去,曲线漂亮,成了惑人的画。
但谢无镜留意到的是,她抬脚踏入泉池中时,白嫩的右脚侧边有泛紫发红的血泡。
她逐渐没入水中,只留肩头在水面上。
谢无镜走近泉池,“是我考虑不周。”
走一日路,对任何入了道的修士来说,都不算难事。
可她不一样。
织愉回头看他。
他正低头捡她散落在池边的衣裙。
织愉埋怨:“你让我受苦了。”
“是我错。”
没关系,以后你落到我手里会更苦的。
织愉抿唇,带着一点报复心理,愤愤地想。
她不再搭理他。
在泉池中舒舒服服泡完澡,在水中脱下小衣与亵裤,叫谢无镜转过身去。
谢无镜把她的衣裳收起,回到石边背对她,时刻留意身后的动静。
她缓缓走上岸,踩在谢无镜铺好的软垫上。
淋漓的水从她身上滴落,打湿一片。
天色青黑,月上枝头。
皎皎明月下,如镜泉面倒映着少女在池边擦拭白皙身体。
待擦拭干净,织愉习惯性地把布随手丢下。
然后换上干净的小衣,亵裤,一件件套上昌荣色宝相花裙。
明日她不走路,不用再穿轻便衣裙。
待回去,她不方便在别人面前换衣裳,只能现在就把明日要穿的先穿上。
织愉现在不高兴,换衣裳不顺心这点,她也要怪到谢无镜头上。
换好衣裙,头发还湿着,她穿好罗袜与搭配衣裙的绣鞋,叫谢无镜过来。
谢无镜走过来,用法术将她头发烘干,捡起她用过后扔在地上的湿布收起来。
织愉对着泉面,简单地把头发绑起来,方便待会儿睡觉。而后等谢无镜过来把她抱回去。
她现在差使他差使得毫不客气,理直气壮。
谢无镜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护住她的腰背。以抱小孩的姿势将她抱起。
然后,把她放在了泉边的石头上。
织愉仍旧板着脸,“怎么不回去,坐在这儿做什么?”
谢无镜在她身边坐下,将她右腿放到他腿上,褪去她的罗袜与鞋。
这次织愉没拦他。
先前拦他,是不想他知道她受伤,她担心他会自责。
但现在织愉觉得,他就该看看她的伤,就该自责。
看到脚上泛红的痕迹和扎眼的水泡,织愉自己都好心疼自己,苦着张脸踹了他一下。
她没掌握好方向和力度,差点踹到不该踹的地方。
织愉尴尬地睁大了下眼睛,乖乖不动了。
谢无镜理了理被她踹得在腰腹下堆在一起的衣袍,拿出一根金针,去刺她脚上血泡。
织愉倒吸口气,“等等!”
谢无镜停手,等她接着说。
织愉:“你就不会什么仙法,让它直接痊愈吗?”
谢无镜:“仙法能让你不痛,灵药能让你的伤以凡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痊愈。但没有法术能让伤口立刻消失。”
织愉撇撇嘴,把脸埋在谢无镜肩头,不去看。
可想到有针要刺进自己身体,还是忍不住浑身发紧。
谢无镜的确没让她疼,还帮她缓解了不适。
她感到有清清凉凉的东西涂在伤处,还挺舒服的。
待谢无镜道:“好了。”
她从他肩上抬起头,他已为她穿好鞋袜。
他将她抱回驻地,进入修士们布下的防敌袭大阵之中。
香梅殷切地迎上来,在一处空地放下躺椅。
正要铺软垫,谢无镜扫她一眼。
她立刻会意退下,在一旁的地上铺好软垫。
谢无镜将织愉放到地上的软垫,亲自在躺椅上铺好软垫薄被,再将织愉抱到躺椅上。
织愉仍不给他好脸色。
香梅将修士们刚刚烤好的灵兽肉拿过来。
织愉自己吃,不和谢无镜说话。
只是刚吃了一口,织愉的小脸就皱在了一起,把肉吐了,“这是什么,没处理好的羊肉吗?”
这么腥膻!
香梅:“这灵兽确实近似羊肉。灵云界的人不爱调味,熟了就吃,所以有点味道。”
这肉其实比羊肉好多了。
给灵云界任何一个人吃,都不会觉得它有怪味。
只是织愉一向挑剔,受不了半点异味。
织愉舔舔嘴唇,尝到唇上残留的肉味,呸了几声,要香梅拿水给她漱口。
香梅给她递水,“我去单独给夫人烤些灵兽肉。”
织愉想起曾在凡界吃过的烤羊腿,有点馋,对香梅道:“你拿条腿过来,给谢无镜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