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by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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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除了风吹动菩提树叶的声音,便只剩他的翻经书声。
柳别鸿得到织愉要来的消息,得以暂时摆脱石露。
他亲自出来迎接。
原以为织愉是要找他商谈天谕发信之事,却听织愉说打算在城主府住下,一时怔了。
织愉径直步入院中:“怎么,柳城主不愿招待我?”
柳别鸿跟上,与她调笑:“怎会,是在下受宠若惊了。”
织愉嘴角抽了抽。一想到接下来几天,都要面对这人的油嘴滑舌,就有点后悔答应帮巫花。
不过巫花是个聪明又清醒的可怜人。
她既然答应帮忙,就不会半途而废。
织愉:“你若真的愿意我在这儿住下去,就别再这样和我说话。”
柳别鸿笑而不语,请织愉往客院去。
织愉:“不急,在去客院之前,我想先见见两次暗杀我的人。”
柳别鸿脸上的笑一僵。
织愉咄咄逼人地问:“怎么?该不会柳城主想要包庇她吧?”
柳别鸿眸光微暗,须臾间,心思千回百转:“她现在状况不太好,等她清醒些,我再安排夫人见她。”
“无妨。我是去教训她的,不是和她说话的。就算她状况再差,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心软。”
织愉笑盈盈地问,“还是说,是柳城主心软了?”
柳别鸿与她笑眸对视。
沉默间,对视仿佛变成了对峙。
片刻后,他笑意收敛,转步往侧院,“夫人这边请。”
织愉随他去往秋露院,路上道:“不过她状况不好,确实让我有些担心。待会儿她若是出手伤人,我想柳城主应该会保护我,而不是她吧?”
柳别鸿沉默两息,“是否是巫花找你说了什么?”
织愉默认:“你该感谢我,也该感谢巫花。她求我帮你。你若不需要我帮忙,那我了结了我与石露仙子的仇便离开。”
柳别鸿不语。
沉默,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到秋露院门口,织愉便能听见院中熟悉的声音正在哄一名哭泣的女子。
是巫花在哄石露。
织愉抬步进院。
院中两名侍女立刻拔剑上前,直逼织愉而来。
柳别鸿一个旋身挡在织愉身前,手中银骨神树纹折扇翻动寒芒间,侍女双剑俱断。
二人惊惧:“城主?”
屋内的哭声一顿,随后脚步声笃笃逼近。
只听巫花唤道:“姑姑,别冲动。”
织愉就见,一名与巫花气质相仿的女子出现在房门前,不善地打量着她。
织愉客气行礼:“这位就是石露仙子吧。”
石露傲慢冷对:“这里是秋露院,不是闲杂人等该来的地方。”
柳别鸿蹙眉,复杂地瞥织愉一眼。
织愉依旧从容:“石露仙子有所不知,我乃天命盟护天者之首,此次为讨债而来,也算是你的讨债人,非是什么闲杂人等。”
“什么护天者之首。区区凡人,不就是嫁了仙尊,又利用仙尊上位,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吗?”
石露鄙夷地发笑,“讨债?不知仙尊夫人向我讨哪门子的债?可有我欠债的证据。”
“我来讨命债。至于证据嘛……”织愉笑道,“我不需要证据。”
织愉从储物戒中召出九曜太阴双剑。
神剑出鞘,锋芒骇人。
石露顿时脸色突变,两名侍女如临大敌地护到石露身前。
石露面向柳别鸿,换上柔弱凄楚的表情,“鸿儿,你要看她杀了我吗?”
不待柳别鸿开口,织愉便道:“石露仙子别误会,我不是来杀你的。”
她手中剑锋一转,架到柳别鸿脖子上。
柳别鸿错愕地瞳眸一滞,握扇之手紧了紧,又会意地将折扇收起,摆出任由处置的态度。
石露霎时慌了神,连忙动用灵力要攻击织愉。
织愉手中剑一动,一道血痕从柳别鸿颈间渗出:“石露仙子小心,你若是拿法术吓唬我,我可是会拿不稳剑的。”
“姑姑不要,她会杀了城主的。”
巫花连忙按住石露。
石露惊慌无措地双手颤抖,气息紊乱,厉声道:“你敢!他是桑泽城城主,你若胆敢杀了他,桑泽城和天命盟都不会放过你的!”
“如今天命盟执掌灵云界,桑泽城已经要靠边站了。”
织愉道,“石露仙子忘了吗?我刚刚说过,我如今是护天者之首。一个纵容亲人杀我的手下,我很难不怀疑他是否想借刀杀人。我处置他,合情合理。”
石露不愿相信,望着柳别鸿,期盼柳别鸿否认织愉的话。
可柳别鸿没有。
石露忙软了态度,弯了腰背,呈现示弱之态。
她欲开口,还没出声,织愉就不耐烦地打断:“我和你好好说话,你不听。现在,我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刺杀我两次,我就给柳别鸿两剑。两剑后,他不论死活,我都不再追究此事。不过——”
织愉顿了顿,晃晃手中剑,“我虽不了解我这对双剑,但听名字,便知其和谢无镜的神剑九霄太上应是同出一脉。两剑下去,柳城主不一定抗得住。”
石露立刻就要选二。
她未发出完整的音,织愉便打断:“二,你给我磕六个头,我再给你两巴掌。从今以后,滚出我的视线。若让我发现你有所违背,今日之仇,我定翻倍追究。”
院中一寂。
柳别鸿拧眉注视织愉,眼中有暗恼,亦有想要默许的矛盾。
巫花亦是感到出乎意料,愕然凝望织愉。
织愉根本不看他俩,高高在上地觑着石露。
不会以为她答应帮忙,石露又着实可怜,她就会轻饶了石露吧?
两次刺杀,石露可都是实打实地想要她的命。
按照她大梁的律法,暗杀皇室公主,是要诛三族的!
更何况他们灵云界不是向来讲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
她没要石露的命,已经很善良了。
任他们眼神如何,织愉都不为所动。
石露哀戚地望着柳别鸿,慢慢弯了双膝。
“慢着。”
柳别鸿道,“罚,我替她领。”
“鸿儿。”
石露动容地望着他,红了眼眶。
柳别鸿却是别过脸去不看她:“你走吧。”
石露摇着头,不愿离开。
巫花挽着她的胳膊劝她:“姑姑,走吧,不要在这里给城主添乱了。城主肯定自有办法应对。”
应对?什么应对?
柳别鸿不会以为他顶罪,她就不要磕头了吧?
不要磕头也行。
织愉抬手拦石露:“我让你走了吗?”
柳别鸿眼睛微瞪。
织愉:“既然柳城主愿意代为受罚,我念在柳城主一片孝心,就成全你。”
“你我算半个同僚,日后还要共处,让你给我磕头,我心里也怪怪的。”
织愉收剑,对石露勾勾手指,“你来掌他嘴,十下。”
柳别鸿眉间虽有沟壑,但眼底的恼怒渐渐平息。
织愉小声道:“让你母亲打你,不算侮辱你吧。”
她走到一旁,好整以暇:“快点开始吧。我的耐心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时间过了,我可是要变卦的。”
石露犹疑着向柳别鸿走近:“鸿儿……”
她扫向织愉的余光,暗含怨毒。
织愉从储物戒里拿出雕花细锉磨指甲,悠悠然道:“你可别恨我。你要记住,今天柳城主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今日,你险些伤我,害得柳城主受了十个巴掌。”
“来日,你得罪了没我这么好说话的人,柳城主丢的可就是命了。”
织愉用矬尖指指石露,“你以为你很厉害,还是柳城主很厉害?认清你自己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不会拖累柳城主了。”
石露手攥成拳,花紫的尖指甲刺进掌心,表情却如一个委屈又无措的孩子。
她立在柳别鸿面前良久,抬手。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这一巴掌,却是打在她自己脸上。
院内众人皆错愕。
唯有织愉心不在焉,又开始磨指甲。
待十声巴掌响结束,织愉收起细矬,笑盈盈侧身:“好了,你可以走了。记住,别再让我看见你。”
石露惶惶然,顶着泛红发肿的脸,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她好似期盼柳别鸿说些什么。
但柳别鸿只是她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
她有时是不清醒。
可她不是傻子。
石露捂着发疼的心口,合眼落泪,在巫花的搀扶下离去。
柳别鸿站在原地不动,似是沉浸在某种情绪中。
织愉不想陪他傻站着:“你若是想感伤,送我去客院安置下来,可以回去好好感伤。”
柳别鸿轻笑一声,往外走,颇为讽刺:“我该感谢夫人吗?可这声谢,我说不出口。”
织愉:“谢不是用说的,要用做的。”
柳别鸿脚步一顿,审视地望向织愉。
织愉莞尔:“不日,我将从南海国调兵,驻扎在桑泽城,以防十五月圆夜出现意外。届时,还请柳城主为我开方便之门,放南海军入城,将此事保密。”
柳别鸿肃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柳城主该不会以为,我的忙是白帮的吧?”
织愉轻轻搭住柳别鸿戒备紧绷的手臂,“是要放南海国军入城,你我结为真正密不可分的同盟。还是我将我所知道的仇怨全部告诉昊均,柳城主自己选吧。”
“不过你思考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我打算待会儿入住客院,就通知南海国派兵过来。”
柳别鸿注视着织愉,倏然轻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看来,巫花低估你了。”
织愉笑问:“低估我的,难道不是利用巫花前来向我诉情的柳城主吗?”
柳别鸿:“我原以为,夫人对谢无镜是有情的。夫人这番举动,倒是让我见识到了你的绝情。这,也是夫人在凡界所学的帝王权术吗?”
织愉:“柳城主明知巫花对你用情至深,明明反感,却还不忘加以利用。发誓说你我结盟共同对付护天者,却实是在避免我与他人结盟扰了你的计划。”
“你我之间,彼此彼此罢了。”
巫花来找她诉说那些秘密,笃定柳别鸿迟早会将这些告诉她,织愉便察觉到其中不对劲。
巫花的情是真,她的动容也是真。
但她为谢无镜的谋划,最是真。
柳别鸿问:“南海国如今无人可用,夫人打算让谁领军前来?”
织愉:“钟莹。”
钟莹带来的南海国大军,将会成为钟莹救走谢无镜的助力。
织愉想: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像她这样会为主角谋划的恶毒女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所有日期都是阴历(农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出自宋·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柳别鸿诧异:“选她?你就不怕她反过来对付你?”
织愉:“我既然敢要她带兵,自然有把握能控制住她。柳城主问这些,看来是同意我要的报酬了。”
柳别鸿嘴角上扬着,却没有笑意:“你我既是密不可分的同盟,我自然要为夫人行个方便。”
柳别鸿将织愉安置进客院,安排了六名女婢过来,询问织愉要吃些什么。
织愉半开玩笑:“你的东西我不大敢吃。陪柳城主演了场戏,我累了,要休息了。”
刚处理完石露的事,柳别鸿亦有许多旁的事要做。
他没有强行留下,客气道:“那我便先行告退。待夫人醒了,可以派人去叫我。在下随时恭候。”
说罢,他退下。
织愉敛了笑,将六名女婢退到院外,进屋上床躺着,拿出传音玉牌联系钟渺。
乍听闻织愉要求钟莹带南海国精锐前来桑泽城,钟渺很担心:“钟莹恐怕不会听从命令。她看着文弱,实际上,是个心狠且有手段的人。”
加之钟莹修为不低,要她带兵去援助织愉,无异于养虎为患。
织愉不以为意:“给她喂毒也好,下咒也罢,想办法控制住她。”
钟莹越是厉害,她反倒越省事。
“这……”
钟渺仍旧迟疑。
织愉表现出不耐烦:“好了,快些去准备。时间紧迫,我要她五日内必须到达桑泽城。”
钟渺疑惑:“时间紧迫?”
织愉没有解释。
钟渺知趣地不再追问,应道:“是。”
解决完此事,织愉放松下来,在床上滚了两圈,合眼入睡。
然而换了新环境,身边又没有谢无镜陪着,她睡得并不安稳。
暮时被女婢叫醒,说有人来找她。
她比没睡时还要累。
织愉穿上外袍,懒散地问:“什么人来找?”
她估计是香梅。
却听女婢回报:“是钟隐小王。在外面等了有半个时辰了。”
织愉唇畔浮现出无奈的弧度:“让他进来吧。”
她没有跟他说她会来住城主府,就是不想他跟来。
没想到她即便不说,他也要跟。
或许少年心性大多如此。
只要认定了就绝不放手。
哪怕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也不怕丢人。
便是凡界时的谢无镜,亦是如此。
她脾气不好,和他吵架,有时会说很伤人的话,要和他分道扬镳。
可他从没有抛下过她,即便短暂地分开,也会在当天就找到她。
织愉坐在廊下回想着,余光中,少年模糊的身影渐渐走来。
他穿了一身鹤青的凡界武服。
织愉没有转过脸去看他。
恍惚间,仿佛瞥见是凡界的少年刀客向她走来。
暮色时分。
香梅路过仙府主院,状似无意地自言自语,“都这会儿了,钟隐小王还不回来。恐怕是夫人留下他了。”
谢无镜翻阅着道经:“你话很多。”
香梅心头一颤,害怕地不敢再多嘴,连忙退下。
偌大的仙府,静得没有人的声音。
谢无镜坐于菩提树下,□□经来来回回翻阅了数遍。
及至夜幕降临,天色青黑。
一道身影落在院中,是翠娘。
她向谢无镜行礼,禀报奉仙族打探到的消息:“公子,天命盟的另外九名护天者,都在陆续往桑泽城而来。昊均暂时搁置了坤夷洞府的事务,看动向,亦是要赶来桑泽城。就连夫人也从南海国调兵来了。”
翠娘眉头紧皱:“我担心他们是冲您而来。您说要动用隔世梦花阵,不如早些启阵。在他们来之前,离开桑泽城?”
“隔世梦花阵需待月圆夜子时,汇聚天地之气,方能开启。”
谢无镜收起道经。
至于天命盟的谋划,他不作应答。
翠娘便知,他心中早有谋算。
但翠娘还是道:“我这几日在城主府留信,试探柳别鸿。原是想他会传信引昊均过来,未曾想昊均本就会来,而柳别鸿看到我这已死的姑姑归来,似有惊讶,但并未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且他那疯疯癫癫的母亲,似乎一心要杀昊均。我想,柳别鸿或许有很大可能,准备在桑泽城对昊均动手。届时,仙尊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谢无镜不语。
他遥望明月,有些心不在焉。
好似这帮他的建议,他并不需要。
翠娘叹息,不由得想:
倘若仙尊和宝燕一样,是个胆小怕死的孩子,知道有危险就躲起来,该有多好。
可惜他永远不会逃避。
即便知道前路死关重重,昔日至亲之人就在死路上执刀待守,他也绝不退缩。
一如从凡界归来那日,他没有失望,没有愤怒。
冷静得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步一步走回高位,俯瞰座下虎狼环伺。
“你为什么突然搬来城主府,也不带任何人来?你不是很讨厌柳别鸿的吗?”
钟隐略带气恼地质问。
织愉:“我自有我的打算。你来做什么?”
钟隐在她身边坐下,嗫嚅道:“我不放心,所以来陪着你。”
织愉笑了声,没有赶他,“你若是想呆在这儿,就安安静静地在这儿待着,不要吵我。”
她想:他可能是眼下唯一会真心关心她的人了。
就暂时留下他好了。
待八月十五过后,他发现她是个多么可怕而恶毒的人,他肯定自己就会跑走了。
钟隐不再说话,当真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直坐到夜深,织愉实在困了,要去休息。
钟隐疑惑:“你不吃东西吗?”
织愉:“我不随便吃外面的东西。”
她进屋将门关上,去小间沐浴后,换上菡萏寝衣,躺上床。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便爬起来,趴在床边一边吃泽生糕,一边看话本。
看着看着,她就想到谢无镜看的道经。
道经有什么好看的?
织愉好奇地从储物戒里找出道经,读了几章。
晦涩难懂,实在不是她这种俗人能品悟的。
她合上道经,继续看她的话本。
看累了就歇一会儿,睡不着就接着看。
如此反复到后半夜,忽有人敲响她的房门,吓得她心突突了下。
她捂着心口,警惕地问:“谁?”
门外人应答:“是我。”
织愉听出是钟隐的声音,无语又有点烦躁地披上外袍,走出房:“你大半夜敲我门做什么,再这样,你就……”
钟隐站着长廊外,鹤青武服染上夜露的湿,手中提着一盒热气腾腾的吃食。
他丝毫不受织愉训斥的影响,笑问:“我就怎样?”
织愉把“回去”两个字咽回肚子里,还是埋怨:“你吓到我了。”
“抱歉。”
钟隐认错,将盒中吃食一一摆放出来。
一盘红烧鱼,一盘小白菜,一碗菌汤,还有一碗白米饭。
是凡界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
但在灵云界,少有。
“这菜是我看着摘,看着洗,看着做的。做好了以后,也是我亲手放进食盒的。你就放心吃吧。”
钟隐颇为自得。
织愉在长廊坐下,拿起筷子,尝了口鱼。
她吃得很慢,一口鱼肉在口中磨了很久,也没咽下去。
钟隐迟疑:“不会那么难吃吧?这是我找城中一家客人挺多的饭馆做的。”
织愉摇摇头:“挺好吃的。”
只是比不上她在凡界吃的。
那都是谢无镜亲手做的。
不过钟隐特意送吃的来,她可不会说这种扫兴的话。
钟隐含笑坐在她身边,眼角眉梢透着满足。
她低头吃饭,散落的长发半遮着脸。
钟隐凝视着,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帮她把长发别到耳后。
他的尾指无意间刮过她柔软的耳廓,如同碰到刀尖般连忙收回手。别过脸去,耳朵不禁变得红烫。
织愉吃饭的手顿了下,突然没了胃口。
但还是强忍着把剩下的饭吃了,对钟隐道:“多谢你。不过下次不用这样费心准备了。”
她叮嘱钟隐:“早些休息。”
便回房洗漱,熄了烛火,不再看话本。
不过,不是熄了烛火,她就睡得着的。
她睡睡醒醒,直到天亮。
白日柳别鸿来找她,没什么要紧的事,只说石露来找,听闻她还在,就避开了。
织愉好不容易得个能休息的假期,懒得和柳别鸿动脑子,将其打发回去。
这般住了两日,虽然睡得不好,但她过得悠闲,勉强算是满意。
到毒发这天。
织愉一大早叫人备好步辇去桑泽仙府。
见她回来,香梅惊讶过后,便是冷淡以对。
织愉步入仙府,远远便听见谢无镜在抚琴。
顺着琴音入主院,她在廊下落座,没有打扰他。
谢无镜知她来了,亦没有和她说话。
琴曲一曲接一曲,袅袅入心。
织愉这两日缺觉,不知不觉就在廊下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琴音停了。
有人抱起她,将她放在柔软床榻上。
她习惯性地缠住熟悉的人,拉他和自己一同睡下。
他顺着她的力道在她身边躺下。
她抱紧他的腰,依偎在他身侧,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醒时,已是翌日寅时末。
天色幽蒙蒙,泛着将明未明的青白。
织愉坐在床上,有些呆怔。
回想起昨夜睡得安稳,囚龙之毒并未发作,她惊愕间,心中竟升起一股怅然。
是她太欲求不满了吗?
织愉悚然地撇了撇嘴。
谢无镜起身穿衣。
织愉问:“我的毒是怎么回事?”
谢无镜:“在相庭山那次,将囚龙发作时间推迟了。”
囚龙的主药本就是为与龙族欢好而诞生的。
在承接过龙族繁衍期后,药性自然会变得适应龙族的繁衍时间。
织愉不知这点,只当是那时谢无镜所中之毒,影响了她。
下次毒发是何时?
织愉不清楚。
但那时谢无镜必定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完蛋,那她要怎么办?
织愉起床,换上一身绿梅银叶的衣裙。要谢无镜为她梳了个发髻,簪上配裙的清雅镂花簪,急急离去。
城主府的步辇,在仙府门口停了一夜。
织愉清早乘步辇一回到城主府,便撞见柳别鸿守株待兔般在院中晨修。
柳别鸿若有所指:“我放下了我该放下的,但夫人似乎还是放不下。你院里的钟隐小王,昨夜可是在院中苦等一夜。”
织愉调侃:“柳城主也为我苦等一夜吗?”
柳别鸿合眼调息,不回答。
这反应让织愉浑身冒鸡皮疙瘩。
她宁愿柳别鸿反唇相讥,也好过他不说话。仿佛他也和钟隐一样似的。
织愉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噫”了声,掸掸衣袖往自己的客院跑。
柳别鸿“噗嗤”笑出声,高声调笑:“夫人真可爱。”
他说话阴阳怪气的,织愉就自在多了。轻哼一声,放慢脚步回去。
她没回头,没看见柳别鸿脸上没有调笑该有的笑意,只有凝思。
回到客院,钟隐还在院中等。
见了织愉,原想问织愉昨夜去了哪儿,控诉柳别鸿拦着不让他去找。
一靠近,闻见织愉身上那不属于她的冷香,他的话便都堵在了喉咙里。
不用问,他也知道,她昨日回仙府了。
织愉见他呆呆的,道:“回去休息吧,下次不用等我。”
说罢便急着回房,从储物戒里拿出天谕的纸,落笔:
[你既知道以囚龙之毒引谢无镜入套,可知囚龙之毒如何解?]
天谕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给你的应龙神胎粉,可缓解囚龙。]
织愉安下心来,丢掉纸,看纸在地上自燃飘散,躺回床上。
还剩三日,她就可以暂时放一个长假了。
她巴不得三日快点过去。
但这三日她过得格外漫长,一天都不能歇。
八月十二日,钟莹带了五十名南海国精锐入桑泽城。
在柳别鸿的协助下,听她命令假扮成桑泽城百姓,在离梦神山最近的城区住下。
之后钟莹想找她谈话。暂时作为钟莹主子的她,傲慢地表示:懒得谈。
然后潇洒回城主府睡大觉。
八月十三日,昊均及九名护天者在桑泽城聚首,于城主府议事。
在商定了梦神山上杀谢无镜一事后,他们发现她控制他们的手链升级过,气得差点想和她同归于尽。
被她恐吓回去后,大家暂时再次成为能够维持表面相亲相爱的好盟友。
八月十四日酉时,昊均将天谕为她准备的对付谢无镜的武器交给她。
织愉收下,踩着暮色回到仙府,心中哀叹:
再忍一忍,她就能放一个很长很长的假了。
谢无镜正在菩提树下饮茶。
织愉步入无尘院,径直向他走去:“谢无镜。”
谢无镜转眸看她。
织愉:“我说过会回来过中秋。你那日问我八月十五回不回来,是今日有事要找我吗?”
谢无镜:“我想请你陪我去趟梦神山。”
织愉闻言心情复杂:
这就是命吗?
她正愁要怎么把他骗入梦神山的陷阱,他竟主动要去梦神山。
天泛出了青黑,估摸还有两个时辰便是子时。
桑泽仙府离梦神山虽近,但要凭她和谢无镜两个无法动用法术的人,爬到山顶起码要半个时辰。
时间不多,织愉想不出什么安排。叫香梅去准备晚膳,打算最后和谢无镜吃一顿饭。
吩咐下去后,她在谢无镜身边落座,状似无意地问:“去梦神山上做什么?”
谢无镜:“赏月,找一些东西。”
织愉调笑:“谢无镜,你胆子总是这么大。你要找东西,带我去,就不怕我抢了你的东西?”
谢无镜:“你若要,就给你。”
不过他要找的因果,恐怕她不想要。
织愉喉间一堵,身体松懈下来,倚在他身上。
谢无镜继续饮他喝了一半的茶。
织愉默然合上双眼,享受这最后的安心时光。
今日过后,她大概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学会谢无镜不在身边时,要如何安睡了。
睡意朦胧间,她忽觉有人轻抚她的脸。
指腹略带薄茧,不粗糙,但存在感很强。带着她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
“你这段时间很累。”
谢无镜忽然道。
织愉声音倦懒:“确实很累。”
她闭着眼睛,看不见谢无镜的神情。
顿了顿,她提前声明:“不过你可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喜欢还要选择这条路。”
谢无镜行事,一向论迹不论心。
她相信,他只是暂时念在他们过去的情谊,因而对她的态度有所不同。
待他清醒过来,便还是那个杀伐果决的谢无镜。
谢无镜轻抚她脸的手略一停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