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by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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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要透过兽面,望进他的双眸。
魔太祖拂手,双剑当啷落地。
织愉连忙弯腰捡起,面露惊喜。
她蹲在地上将剑抱在怀里,仰起脸对魔太祖笑:“多谢太祖。”
至于方才谈的条件,她绝口不再提。
她就是这么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织愉抱起双剑要走,省得待会儿魔太祖逼问她拿什么做交易。
魔太祖也不为难她。
织愉走出大殿没多久,就出了主宫。
织愉站在幽暗长廊上,方后知后觉地感到紧张。
方才若是魔太祖生气了,她之后可怎么再勾搭他?
不过她走时,他的心情似乎不算太差。
织愉珍惜地抚了抚剑,心想下次再也不用它们来防身了。欢欣雀跃地回自己寝殿去。
脑中,却突然浮现出一行字:
[你不该将九曜太阴取回来。]
织愉停步,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心口。
心在急促地跳动,是对天道提醒的惊慌。
[你不该对九曜太阴是这样的态度。]
[于你而言,这不过是被你抛弃之人送你的东西,不值得你拿任何东西去换回来。
你该顺着魔太祖的话,拿剑换得更多利益才是。]
织愉喃喃:“你只告诉我,我要与谢无镜为敌。没告诉我,连他送我的东西都不能留。”
[……你不就是因为知道留不住,才不让剑认主吗?]
织愉矢口否认:“我不是……”
她顿了顿,又理直气壮道:“我的梦里,没有这样的剧情,我没有做错,你少来吓唬我。”
她之所以没有梦到这些剧情,是她梦的只有大致方向。
还有很多很多细节,都没有梦到过。
她说的有理,但是在钻空子。
天道沉默须臾。
[不要再有下次。]
若别人再抢谢无镜的东西,还有下次!
织愉厌烦地拧拧眉,瞪了眼魔界幽暗的天空。
天没有反应。
织愉矗立原地良久,短暂的气愤过后,感到一阵虚脱,内里的衣裙都被冷汗浸湿。
有一瞬间她是真的怕。
若是她行差踏错,她怎么办,谢无镜怎么办?
织愉在长廊坐下,任凉风吹拂,好似能吹散心口郁气。
她紧紧抱着怀中双剑,斜靠在栏杆上眺望天际。
天要亮了,昏暗的天际泛出些许光影。
只是比起凡界的日出,这里的阳光还是太暗了。
织愉合上双眼,恍惚回忆起,她与谢无镜在凡界的时光。
他们一起看过很多很多日出。
也有过天暗沉沉、看不到太阳的时候。
她还记得,入桓城前,她因看不到日出而不高兴。
谢无镜同她道:“今天看不到,明天再看就是。”
她道:“可是我明天不想起这么早。”
谢无镜:“那就后日再看。”
织愉:“可是我后日没准儿也想睡懒觉。”
谢无镜:“那就以后想看的时候再看。”
织愉仍旧不大高兴。
直到他带她入了城,奢侈地给她买了根糖葫芦。
久违的酸甜让她开心起来,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以后他们想看日出的时候,就能看。
此刻织愉昏昏沉沉地趴在栏杆上睡过去。
她好似回到了在凡界的某一天日出之时。
她坐在熄灭的篝火旁,吃着谢无镜热好的干粮。
天边朝霞如云锦。
谢无镜在她身边整理他们的行囊。
她像往常那样问谢无镜:“我们之后要去哪里?”
谢无镜问她:“你想去哪儿?”
织愉:“去江南。我有点想念上次我们去陵洲,吃过的白菜饼了。”
说罢,她又愣住,回想他们已经去过陵洲了吗?
是了,她记得谢无镜已经学会做陵洲的白菜饼了。
那他们现在身处何时、身处何地呢?
未想明白,谢无镜背起行囊,“好。”
少年身姿挺拔,在初阳中逆光而立。
织愉笑起来,向他伸出手。
管他身处何时何地呢,反正谢无镜在她身边。
“喂!”
耳边高喝乍响。
织愉猛然惊醒,迷茫了好一会儿,双眼才慢慢有了焦距。
弯腰喊她之人的脸渐渐在眼前清晰。
是战云霄。
织愉恼火地扯了扯嘴角,“滚啊!”
战云霄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吓到你了?”
织愉抱了一夜的剑,双手发麻,针刺一样疼。心情更加糟糕。
她收起双剑,没好气道:“你怎么在这儿?”
话出口,她发觉她声音哑了,鼻腔和喉咙也有点疼。
织愉摸摸自己的额头。
她好像得了风寒之症。
战云霄反问她:“你怎么在这儿睡?”
织愉迟钝地张望,才发觉这是主宫前的长廊。
难怪她这么冷。
织愉扁着嘴站起来,闷头回寝殿。
战云霄跟在她身后:“你半夜把剑从太祖那儿拿回来了?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昨夜议事后我问太祖要剑,太祖把剑给了我。但这剑太沉,我根本拿不住,太祖就又收回去了。说是有灵之剑,我拿不住说明不是我的……”
战云霄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听得织愉心烦。
一生病,她就格外矫情,脾气也格外大,“你能不能别说话。”
战云霄沉默一息,方讶异:“你嗓子怎么了?”
“风寒。”
织愉言简意赅。
“风寒?”战云霄新奇,“这就是传说中凡人易得的病?”
对于魔族来说,风寒就和魔界里出现灵云界修士一样少见。
织愉睨他一眼,懒得说话。
战云霄也知道生病了不好受。
但魔皇族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病,对他们来说,就算是受伤,只要不致命也不算太大的事。
他很难真正体会织愉现在的难受,憋了一会儿,只憋出一句:“你回去好好休息,多补补身子。”
织愉的烦躁与乏累写在脸上。
战云霄知趣地不再打扰她,直奔主题:“我是来给你送契书的。昨夜太祖让我拟定好了,你在上面滴一滴血便可。”
织愉停步,总算正眼看他。
战云霄拿出契书。
上面文字很有魔界风格,简单直接地写清了双方的条件和结契人。
织愉看到上面休战期仍为十年,惊讶一瞬,立刻喜上眉梢,让战云霄刺破她的手滴血。
想来魔太祖还没来得及召见战云霄改条件。
那她当然要抓紧机会钻空子啦。
灵云界和魔界的契书与凡界不同,一旦定下便受天地限制,反悔是要付出代价的。
战云霄刺破她指腹,不懂她在高兴什么:“也就十年休战。十年对魔族和修士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就是再加十年也没什么区别。”
血滴在契书上。
织愉收手,哑声道:“对我来说,十年很长……一年就已经很长了。”
说罢,她转身快步回寝殿去。
战云霄愣在原地。
良久,他回过神。
他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李织愉是个凡人。
不止是称呼上的凡人。
织愉昏昏沉沉倒在床上没一会儿。
便听香梅通传:“今儿一大早,您还没回来的时候,魔族就派人来通知,三日后太祖便会带兵去灵云界拿取宝藏,请您先行一步回灵云界安排相应事宜。”
香梅说罢,不见织愉回应。
她唤一声夫人,走近内间,发现织愉面颊泛红趴在床上,发饰衣裙都未卸下。
香梅忙问:“您怎么了?”
织愉才有所反应,“你去收拾东西吧。”
香梅听她嗓子沙哑,蹙眉:“您又病了?”
什么叫又。
她来灵云界快一年,也就病过两次。
织愉不爱听香梅说话,说得她好像脆弱得要死了似的,摆摆手让香梅下去。
对香梅而言,织愉确实很容易生病。
灵云界孩童,从出生到迈入修道大门,都不见得会得一次风寒。
这才一年不到,夫人竟然就病了两次,
上次夫人生病,有仙尊照顾。
这次……香梅也不知该怎么办。
想到织愉到现在没吃东西,她只能先煮了碗甜汤来,而后去收拾东西。
织愉喉咙里越发难受,疼得要冒烟似的。
爬起来喝了口汤。
往常她喜爱的甜味,此刻像刀片剌嗓,疼得她再也喝不下去。
织愉拧眉,倒了杯水喝下。
水竟然也是凉的。
若是从前在尧光仙府,不管何时水都是温热的。
织愉烦躁地扔了杯子,趴回床上。
待香梅收拾好东西回来叫她,看到桌上甜汤没怎么动,只以为她现在太累了,没什么胃口。
香梅唤她起来:“夫人,魔族已经备好了兽车送您到界门,上了车再睡吧?”
织愉爬起来,披上大氅,晃晃悠悠往外走。
刑天台上,停着两辆兽车。
织愉来时,钟莹正在遥若涟珠的搀扶下上兽车。
织愉面色潮红,双目无神却水濛濛的,这样病恹恹又我见犹怜的神态,惹得人频频侧目。
战云霄扫了眼那些乱看的魔侍,将他们瞪退,过来搀扶织愉。
织愉实在没力气,整个人几乎都依靠在他身上。
他含笑搂着她的腰,扶她上兽车:“你还好吗?我问魔医要了些治风寒的药。”
他将一瓶黑色药瓶放在织愉身旁。
织愉礼貌地道了声谢,在他退出兽车前又叫住他,缓慢道:“直接送我去桑泽城。”
战云霄应允,叫她好好休息。
香梅跟在马车旁,疑惑:“夫人不先回尧光仙府吗?香杏与钟隐还在那儿,若不先做好应对,就这样直接与魔族进行交易,恐怕天命盟会拿他们出气。”
织愉摇头,说话鼻音变得极重,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钟渺知道我与魔族和谈之事,会把钟隐叫回南海国的。钟隐不会丢下香杏……我不在灵云界这几日,想必澜尽娆他们早就发现不对劲,先前他们就对柳别鸿故布疑阵起了疑心……”
说着说着,兽车里突然没了声音。
香梅心头一悬,低呼一声“夫人!”,连忙叫停队伍,上兽车查看。
发现织愉只是昏睡过去,稍稍安心的同时,又很是不知所措。
战云霄关心织愉,可实在无法想象出风寒能有多难受。
他去问魔医时,魔医也告诉他这是小病。
他把魔医告诉他的告诉香梅:“你将药给她喂下,过一会儿就好。”
香梅心里没底,但知道战云霄不会害织愉。
她犹豫着打开药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给织愉喂下。
“听闻仙尊夫人得了风寒。”
战银环抚琴一曲,停手调琴时,突然开口。
未见帘幕内的魔太祖有何反应。
战银环又道:“三哥为她去向魔医求了药,魔医给了惯治魔族小儿伤寒的药。”
“我原本和三哥一样,以为这药治风寒也是一样。方才来时遇到父皇,才知这药恐怕不仅治不了凡人的风寒,会产生何种效果也是未知。”
魔太祖终于有了反应。
他道:“是你父皇叫你今日这般聒噪吗?”
“抱歉,是银环多话了。”
战银环垂眸,继续抚琴。
魔军护卫两辆兽车在林中休整,打算待天亮再继续前行。
香梅撩帘查看兽车内,见织愉仍旧不醒,呼出的气息烫得吓人,眉头紧皱,质问战云霄:“你不是说服下你的药,一会儿就好吗?怎会如此?”
战云霄:“服下驱寒魔药,气息变热,应是正常反应。许是她身体太弱,消化药效太慢。”
他真这么认为。
可香梅不肯信他了。
万泽林确实危险,队伍行进不便。
但香梅自信有本事独自跑出去。
她得去给夫人找灵云界的医修。
香梅打定主意,告知战云霄,便独自出发。
钟莹坐在兽车内,轻撩帘缝望着这一幕。
遥若在一旁道:“报应,真是报应。李织愉就算病死,也是活该。”
钟莹低斥:“别这么说。”
她垂眸思索片刻,下了兽车,对战云霄道:“此地危险,我早有耳闻。香梅夜间独行,我担心她会出事。”
魔族向来直来直去。
能做就做,不能做丧了命也是自己承担后果。
战云霄认定自己的药没问题,是香梅太心急,不以为意:“我不可能让我的部下陪同。灵云界本就对魔族有所压制,更何况此地阵法无数,也多是针对魔族的。”
钟莹思量着唤来遥若:“你陪香梅去吧。”
遥若愣住,气恼道:“公主,您难道忘了她……”
“遥若!”钟莹厉声打断她,若有所指道,“有些事毕竟是你错了,我希望日后她若想起来,还有转圜余地。”
遥若顿时明白,钟莹是在说那晚她与涟珠私自阻拦香梅救李织愉一事。
虽然李织愉没出事。
但若香梅记起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她若能陪香梅冒险请医修,未来香梅也许能看在这份人情上,有所宽恕。
遥若不情愿,但更感动于钟莹的苦心。
她应道:“是,我这就去。”
钟莹安抚地对她笑笑,目送她离开后,回了兽车上。
须臾后,遥若又回来了。
魔军与战云霄不明所以地瞥了眼。
就见遥若上了马车,说了什么。
片刻后涟珠从兽车上走下,与遥若一同离开。
魔界,刑天台。
众魔军严阵以待,只等魔太祖到来,一同出发去往灵云界桑泽城。
战不癫携三子一女跟在魔太祖身后:“不是原定两日后出发吗,为何今夜便去灵云界?可是灵云界那边动向有异?”
魔太祖:“以防有异,提前布兵。”
战不癫了然:“若他们诚心合作,我们就算早到也无碍。可万一他们使诈,我们提前到场,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魔太祖不语,骑上天魔骐麟,率众军直奔界门。
战不癫望着大军远去,教导三子:“兵不厌诈,防人之心不可无。”
三子心思不一,但都应是。
待众人退下,战银环对战不癫道:“我同太祖说,三哥找魔医拿了治小儿伤寒的药,打算喂给李织愉。但是凡人不能吃那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战不癫疑惑:“你何时研究起了药理,如何知道凡人不能吃那药?”
“我没研究。”
战银环道,“我同太祖说,是你告诉我的。”
“你!”
战不癫瞪眼,因战银环坑他还理直气壮而气得说不出话来。
战银环接着道:“太祖今日提前去往灵云界,不知与此有无干系。”
战不癫恼火地哼了声,但还是认真分析:“也许有一点。但更多的,应当是为魔族考虑。”
战银环若有所思:“是吗?”
“不过……”战不癫顿了顿,正色道,“你也去灵云界。倘若李织愉对太祖的影响真有那么大,而又无法消除隐患,就只有杀了她。”
战银环:“若杀了她,太祖受到影响反而更大,届时该如何是好?一个死人的分量,有时可比活人还要重。”
“所以,这是最后的手段。只要抹去最根本的麻烦,我相信太祖也会有应对之策。”
战云霄道,“只是你若对李织愉下手,日后多半是无法嫁给太祖了。”
魔族皆知,太祖并非战氏真正的先祖,而是战氏先祖好友。
当年太祖亡故,将魔尊之位传给了战氏先祖。
故而战氏敬奉其为太祖。
战银环:“我会静观其变。”
战不癫神情变得威严:“为了魔界强盛,有所牺牲也是应当。哪怕,牺牲的是我们魔皇族。”
织愉感觉如同身处酷暑,热得头昏脑涨。
转瞬又入凛冬,冷得浑身哆嗦。
身下一直颠簸,犹如走在泥泞路上。
颠簸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意识也稍微清醒了些。听见不远处有吵嚷声,甚是恼人。
织愉勉强睁开眼,吵嚷的话语也渐渐清晰。
“……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她是怎么死的,与我无关。我再说最后一遍,昨夜我急着入城找医修。没功夫等她追上我。”
是香梅气恼的声音。
“三太子,可否先容我将遥若带回兽车上。我不想她就这样躺在那儿,任人围观。”
是钟莹的声音,略显哽咽。
织愉疑惑地扶着车壁探出头。
正满脸气愤的香梅一见她,便将旁人置之度外,松了口气迎上来,“夫人,您终于醒了。身子可有好些?”
织愉心里烦躁,欲开口,却是先咳嗽了几声,而后才道:“不好,你们在吵什么?”
她嗓子哑得不像话。
香梅面露担忧,递来一颗清寒丹:“无事。再一会儿就能到桑泽主城。我已找好了医修,但他不知您的具体情况,也进不来万泽林,只给了这个药。您先服下,再忍忍,待进了主城,他会立刻为您诊治。”
织愉接过丹药服下。
“什么无事。”
涟珠低垂眼帘,双拳紧握,“仙尊夫人,您的仙侍昨夜杀了遥若。”
“涟珠,没有证据的事,莫要妄言。”
钟莹安置完遥若的尸首,一边低斥,一边从兽车里出来。
涟珠下意识望向钟莹,又立刻把头低到快埋进胸里,“是。”
“遥若昨晚追香梅而去,起先是一个人,后来感到危险,又回来请涟珠陪同。她二人一同前去找香梅,半个时辰后涟珠回来,黎明时分香梅拿药回来。但遥若一夜未回。”
“香梅说没碰见过遥若,涟珠说亲眼看香梅与遥若离开。我不想耽误时间,启程前进,二人争执了一路。结果一刻钟后,就在路边发现了遥若的尸体……”
战云霄向织愉讲述发生了何事。
织愉头晕脑沉,听得也迷迷糊糊。
香梅欲向织愉辩解。
还没开口,便听织愉道:“人不是香梅杀的,仔细检查尸首,找找真凶吧。”
碍于钟莹与魔太祖说不清的关系,战云霄不得不公事公办:“你昨夜昏沉一夜,怎么确定不是她杀的?方才我已经比对过刀口,确实和香梅的双钺纹路一致。只是有个疑点……遥若没有挣扎的痕迹。”
织愉:“那更是有人谋害香梅。”
钟莹抽泣了一声。
涟珠立刻抬起头怒道:“你凭什么断定她是无辜的!昨夜我陪着遥若,亲眼看到香梅与她一同离开才回来。也许是香梅动手突然,遥若来不及反应,才没有挣扎痕迹。”
“现在刀口一致,证据确凿,公主是给你颜面,才没有把话说得太绝。而你竟然……对遥若的死毫无歉意!”
“遥若死,着实可怜。但我为何要感到抱歉?”
织愉嗓子疼,说话几乎在用气声,“还是好好查查真凶吧,焉知杀她的是否是熟人,所以她才毫无防备地被取了性命。”
“你!”涟珠愤怒地攻向她,“倒打一耙。”
未等香梅召出双钺招架,战云霄一戟将涟珠击退,蹙眉厉声:“你若觉得香梅杀了人,你就去找她决一生死。你再敢胡乱动手试试!”
顾忌魔太祖,战云霄给钟莹两分薄面,不轻易处置钟莹的人,也不管她们与香梅的恩怨。
但她们想在他眼前动织愉,绝无可能。
织愉本来生病就烦,看涟珠摆明了咬死她和香梅,就更烦了。
“香梅既然说了没见过遥若,就是没见过。也许你们昨晚遇到的香梅是假的也说不定。我没有命令过她杀人,她就不会做多余的事。”
织愉转身要回兽车,不欲多言,唤香梅前来伺候。
香梅跟上织愉,没把涟珠和钟莹放在眼里。
没做过的事,她不会为此心虚。
眼看他们要将此事轻轻带过。
涟珠连忙大喝:“焉知你不是故意装病,与香梅合谋计划杀害遥若!”
织愉蹙眉,回头看向涟珠。
涟珠双手攥拳,神情越发坚定:“是了,一定是这样。香梅与遥若无冤无仇,怎会想杀害遥若?倒是你与公主素来不合。”
“在灵云界时,你就嫉妒公主与仙尊青梅竹马。在魔界时,你又想勾搭魔尊,定是又嫉妒魔尊对公主青眼有加。”
“这几日在魔界,你命人偷偷打探我等动向,你以为我们不清楚吗?只是公主不让我们与你计较罢了!”
“还有你险些在紫夜楼遭遇不测,紧接着公主等人又被神族术法打伤。其实这一切根本就是你与你的同盟早就设下的局吧!魔族大太子,也是被你们设计了。”
“你想杀了公主,因我和遥若碍眼,所以就在寻机会先杀了我与遥若,再对公主下手……”
涟珠越说声音越大。
但声音大就有理?
“你未免太高看你们自己了。你们如今在灵云界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若要杀你们,多的是理由名正言顺处死你们。”
织愉太阳穴突突跳,打断涟珠喋喋不休的控诉,“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如你所愿,让香梅杀了你们。”
话音落,林中寂静。
织愉只觉耳边终于清净了。
但很快,因这寂静,她听见林中传来不同寻常的异响。
犹如大军压境,铁蹄踏平草木。
众人皆望向林深处。
织愉亦循声望去。
一人骑天魔骐麟率众魔军而来。
气势威赫,惊得附近凶兽皆奔逃。
战云霄讶异,上前行礼:“太祖。”
钟莹转眸看向太祖,眼眶泛红,眼底水光盈盈,“太祖。”
真是好一副受人欺负、我见犹怜的模样。
也不知这对钟莹另眼相待的魔太祖,听见她要杀钟莹,会不会为钟莹出头?
织愉烦闷地在心中嘀咕。喉中难耐,低头用手帕半遮面,止不住地咳嗽。
魔太祖居高临下俯视众人,示意他们让路。
战云霄命手下皆退让开一条道,见魔太祖行进的方向与他相同,问道:“太祖是要去桑泽主城吗?不妨与我等一起入城?”
至于太祖突然提前到来的原因——
虽然战云霄和织愉关系非同一般,但事关两界,当着织愉这位明面上的敌人的面,有些事不方便询问。
他还是私下请教太祖比较好。
天魔骐麟昂首阔步地穿过人群,往前走去。
魔太祖:“可。”
战云霄立刻下令重整队伍。
遥若的死在魔族看来分外微不足道,被抛之脑后。
魔太祖无意插手,织愉也松了口气。
她不怕魔太祖找她麻烦,只怕又要多说话。
现在好了,她可以回去休息了。
织愉自己扶着车壁,缓慢地上兽车,“香梅,拿壶热水给我。”
她嗓音哑得快要发不出声。
对比之下,钟莹的声音便清楚了很多:“太祖,遥若死了。”
得,太祖无意插手,耐不住钟莹非要他插手。
织愉恼火地瞪了眼钟莹,连带着对魔太祖也没好脸色。
钟莹拦在骐麟一侧,仰头哽咽:“遥若陪了我数百年,我知以如今的情势,我不配要什么惩罚凶手。”
“我只求太祖做主,请天命盟主及其侍女为遥若安葬,为其悼念。”
杀一人,只要对方安葬悼念即可。
这要求不仅不过分,甚至显得钟莹无奈得可怜。
战云霄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与其听两方人在这儿争来争去,不如趁早解决。
他欲开口叫香梅去悼念,织愉就算了。
刚上前,就被织愉瞪了眼。
她不同意,那就都算了。
战云霄摸摸鼻子,退回去继续重整队伍。
织愉没好气地扫了眼魔太祖。
魔太祖在看她。
甚至,不止是在看她,还是在打量她。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同寻常的时间。
织愉问:“太祖认为钟莹公主说的是真的了?”
她这嗓子哑得说了跟没说似的,几乎没一点声。
说完织愉更无语了。
好在魔太祖耳朵非常好使,“灵云界的事,与魔族无关。”
钟莹立时僵在原地,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盯着魔太祖。
仿佛在怀疑、在指责、在无声的质问。
但转瞬,她合起双眼,一如往常那样不争,“既然如此,我会自己安葬遥若。”
她转身回兽车上。
单薄苍凉的背影,很是惹人恻隐。
反观织愉,听了回答后,当场解气地笑出来,显得霸道恶毒极了。
天魔骐麟行至织愉的兽车旁。
织愉也学钟莹拦下魔太祖,虚弱道:“我身子不适,可否请魔太祖用骐麟载我,先行一步到达桑泽主城?”
魔太祖沉默地睨着她。
织愉的手搭上他跨在骐麟一侧的腿上,“我得先去和桑泽城主说明我与太祖达成的条件,才能安排魔军入城。”
她声音太哑,着实没什么风情。
没魔觉得她在勾引人,都觉得她像是急着找借口进城看病。
唯有香梅眉头紧皱,递来热水:“夫人,您身子不适,不宜吹风,还是坐兽车吧。”
织愉接过热水喝了口,喉咙舒服多了。
将杯盏递还给香梅,她仍旧搭着魔太祖没撒手。
魔太祖亦没有踢开她。
静静地俯视她片刻,他低下身,搂住织愉的腰,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提到了天魔骐麟上。
身子突然悬空,织愉吓得低呼出声。
待在魔太祖身前坐稳,她的心还是怦怦乱跳。
她正虚弱着,特别不禁吓。
织愉在心里骂了魔太祖两句,面上笑盈盈地侧靠在他手臂上,“多谢太祖。”
魔太祖转头吩咐战云霄,“魔军正常行进。”
言下之意,他会带织愉先行一步。
战云霄忍住皱眉,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