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by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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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皆归院廊下吹风看话本。
不得不说,此地灵气着实与外界不一样。风拂在身上,都比外界舒服许多。
晚上吃了晚膳,织愉和谢无镜在院里散步,散完回房继续看话本,累了便睡。
一连好几日都这么过,织愉觉得在这里,好像和在外界也没什么区别。
她间接性想要努力,这日不看话本,叫谢无镜带她去看看他的芥子环境如何。
她牵着谢无镜,跟着他在无际的原野慢慢走,仰头是碧蓝苍穹。
属于他们的苍穹,没有什么天道能来干预。
她忽然觉得,这里或许比外界好。
织愉兀自笑了笑,挽住谢无镜的手臂,倚在他身上。忽的瞥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处奇特地方。
那地方有许多环聚的树木,树木之间用锦缎包裹,仿佛在树木中间隔断出了一方空间。
织愉一愣,忽的想起,那年他们在陵华秘境时的事。
她说,谢无镜,我们不离开这里了好不好?这样,那些烦人的人和事都打扰不到我了。
谢无镜说好。
她又说不可以,嫌那里灵气衰竭,撑不了多久。而且没有房子,没有床,也没有好吃的糕点。沐浴休息都不方便……
然后那天她睡醒,看见他为她造了小树屋。
而此地……他的芥子。
织愉环望四周。
这里,没有人能来打扰他们。
这里,灵气充裕。
这里,有房有床,也有好吃的糕点,沐浴休息都很方便。
可是,有没有可能……
她刚来的那天,谢无镜其实更想带她来住这个小树屋呢?
如果不是她说,她要住有庭院的大宅的话。
织愉垂眸,余光瞥见谢无镜侧目看她。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她发现了那小树屋。
反正她就当没发现他在看她。
她故作什么也没发现,环顾四周,然后惊喜地指着那树屋问:“谢无镜,那是什么!”
谢无镜凝视着她,不说话。
织愉拉着他往树屋走,欣喜地道:“谢无镜,这屋子好像我们在陵华秘境里的那个,是你做的吗?”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不然我就要先来这里住了。”
“我们今晚睡这里吧?”
她走到树屋前,撩开帘子,转面对他笑。
她笑颜灿烂,眸光明亮。
谢无镜却仍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织愉有些心虚了。
她知道自己装得有点假了,尤其,她总是骗不过他。
她目光游移,不大好意思地道:“好啦,是我贪图享受,脾气又不好,没有考虑到你……”
“你很好。”
谢无镜忽然打断她。
织愉愣住,噗嗤笑起来,昂起下巴骄傲道:“我是很好啊。”
她眼前一暗。
忽有温热落在额间。
是谢无镜低头,轻吻她额头。
织愉抱住他,闭上眼。
也许他的心里,也有未了的遗憾。
也许那一天,他比她更想留在陵华秘境。
住着小屋,只有他们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就像他们在凡界山野间,第一次有了属于他们安稳的家那样,好好地生活。
晚上睡在树屋中,织愉依偎在谢无镜怀里。
太久没在外面睡,她有点难以入眠。
她玩着他修长的手指,随口和他闲聊,问到:“谢无镜,你为什么会在进天脉玄境之前准备这些?”
谢无镜沉默。
他回忆不起将芥子改造成这般模样时,具体是怎样想的。
但当他找到她时起,他便明白——
他创造这样一个彻底独立于世、不在大千之中,只受他自己掌控的世界,只会是为了她。
而当他自抽龙魂融入她魂魄起,无论为何种理由,无论他是否忘情,他都注定会去找她。
他轻抚织愉的长发,“也许……那时便在计划和你在这里生活。”
织愉笑起来,想起曾听铭千古说过,谢无镜原是打算飞升后带她踏破虚空,不管此界灭世的。
只是听他说的时候,谢无镜已经不在她身边。
她问:“所以这个世界,是你那时想带我来的世界吗?”
谢无镜:“不是。”
芥子世界培育生灵需要时间,也需要天脉之力做起源之力。这个世界,显然是那时的他为此刻的她准备的。
他没再多言。
织愉当他想不起来,也不追问。抱住谢无镜,把脸埋在他怀里。
这晚她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个梦。
梦见她与谢无镜回到在凡界时,她说要看日出,于是谢无镜一大早叫醒了她。
她没睡好,气呼呼地要发脾气。
睁开眼看见,旭日曦光中,少年瘦瘦高高的身影。她又无奈地想:算了。
看完日出,他背着他们的行囊,牵着她走在山野间。
走过林木葱茏、春花晨露。
他问她:“日出很好看吗?”
她望着他牵住自己的手,笑起来,“是啊。”
又梦见,她回到尧光仙府的某个清晨。
天还蒙蒙亮。
她在屋里听见谢无镜交代香梅:“好好照顾夫人。”
她不知为何慌了起来,冲出去问:“你要去哪儿?”
他已走到院门,听见她的声音停步,转身向她走来。
他被白光朦胧的身影逐渐变回清晰的模样。
他来到她面前,对她道:“不去哪儿,陪你。”
织愉笑起来,扑进他怀里。
他亦抱住她,很紧很紧,就像他一如既往的那样,仿佛要将她与自己融合般紧。
忽觉有手轻抚额面。
织愉意识渐清晰,睁开眼,看见谢无镜正坐在床边注视她,帮她理散乱垂落的发。
她懵懵地想了会儿,想起大概是昨晚后半夜,谢无镜抱她回来的。
她那时浅眠,能感觉到他将她抱起。
织愉睡意惺忪地问:“怎么回来了?”
谢无镜不说话,只拍拍她:“时间还早,睡吧。”
织愉思索,他大概是看出她昨夜在树屋吊床上睡得不如在洞府安稳,才将她抱回来的。
织愉伸出手抱住他的腰,闭上眼懒声懒调:“你不睡了吗?”
谢无镜沉吟须臾,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抱进怀里。
织愉翘起嘴角,也抱住他。
但过了会儿,她嘴角的笑就有点垮下来。
再过了会儿,她终是没忍住推了推谢无镜。
太紧了,快勒死她了。
谢无镜松了些力度。
织愉呼出口气,只觉他好奇怪。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这么没分寸地抱她了。
织愉把脸贴在他胸膛问:“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谢无镜:“没有。”
织愉“嗯”了声。
她也没感觉到他不高兴。
她逐渐犯困,渐渐入眠。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谢无镜一直盯着她,听见谢无镜问她:“你做了什么梦,这样开心?”
她懒懒地不太想回。
但考虑到如今谢无镜听她随口提一句别人,都会不动声色堵她嘴的发癫性子。
她还是道:“梦见你了。”
而后她便感觉到谢无镜的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
他道:“睡吧。”
织愉“嗯”了声,闭着眼睛咬了他一口。
还圣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织愉以为的缘,其实一直是谢无镜处心积虑的谋划。
谢无镜芥子很大,织愉逛了很多年都没逛到尽头。
当然,可能也有她总是懒得出门,或者出一次门便要回洞府歇很久的缘故。
谢无镜说,这里是一个真正的小世界。
她想去外界玩了,便出去。
但玩完都是要回来的。
这个芥子形成的小世界,成了她与谢无镜的新家。
这里的神植、灵兽、凶兽……一切修炼所需,都应有尽有。足够织愉从仙修到飞升成神。
期间谢无镜也有带她去过外界的一些秘境历练。
但多是谢无镜直接取走秘境中有助于她修炼之物,她只管吃喝玩乐。
这样的历练对她来说像一段漫长的踏青,没什么特别的。
成神渡劫,是谢无镜带她离开芥子到外界渡的。
他帮她渡完成神天雷,让她接受甘霖滋养,望着她若有所思。
织愉问:“你受伤了吗?”
谢无镜轻轻摇头,“过几日,我们去凡界。”
织愉不解:“我成神了,不是该去神界吗?”
虽然她对成神没什么特殊感觉,就觉得好像更能感知天地万物,心也更容易静下来。
谢无镜:“该为你飞升成圣做准备了。”
织愉眨眨眼:“去凡界做什么准备?”
谢无镜:“攒功德。”
织愉“哦”了声,隐隐感觉到,似乎助她成圣,对谢无镜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想安慰谢无镜不成圣也没事啦。她成神就已经能长生不死,永远陪伴他啦。
但话到嘴边,她又莫名其妙地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不自觉把话咽了回去。
意识到这点时,她愣了愣,心道也许是自己渡劫太累,才会懒得说话。
可随谢无镜入凡界,隐藏修为开始游历人间后,她越发感觉到成神之后,她不对劲了。
她变得没有太多话想和谢无镜说。有时明明脑海中有想法,想说时又觉得没必要。
在面对受苦受难的众生与美好的世间万物时,她心中却还保有原本的动容与悲悯。
以至于这样的情绪波动在她变得平乏的生活里,显得尤为珍贵,甚至让她贪恋,让她不由为此更想去“爱众生”。
她深切地体会到这份不对劲,是在梁城的某一日。
正逢雨季,梁城洪涝。
她接连七日去救灾民,谢无镜一直陪伴她左右。原本她习惯于坐享其成,有活都让谢无镜干。可这次她总要自己动手。
在凡界,修为越高越被压制。
即便她如今是神,在被压制的情况下,连续七日不休息也很难再坚持下去。
她不得已才休息,与谢无镜一起回他们买下的小院。
她沐浴后上床,疲惫地背对着谢无镜。
正要睡着时,意识到谢无镜一直在她背后盯着她,眼神沉沉。
她睁眼,转眸看谢无镜:“怎么了?”
谢无镜:“你有许多日,未曾与我说超过十句话。”
说话间,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让她转过身面对他。
织愉一怔。就是在这一刻,她察觉到自己变了,变得不像从前的她了。
倘若这是她正常的成长,她甘愿接受。
可她认真回想,总觉得如今的自己分外诡异,好像脑子被操控了一样。
她眼中闪过悚然,启唇想说出自己的不安。
但话到嘴边,又有股念头告诉她:
你如今是神,以爱苍生为己任、放下私情是自然天理,有什么可不安的呢?
她惊觉,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她成了神。
所谓成神断情,并非直接抹除所有情感,而是让神放下所有私情,唯爱三界众生。
成神前的领悟,便是甘愿放下。
织愉拧眉注视谢无镜。
谢无镜安抚地顺着她的背:“不用害怕,你如今的感觉都是正常的。我同你说,只是因为你这几日甚少与我说话。”
她成神后的变化、她为何变化,他自然都是知道的。
织愉盯着谢无镜,挣扎了下,终究还是开口:“我如今成神便已这般容易忽视你。待到成圣,我岂不是更……”
更不在意你?
谢无镜:“总会有方法应对的。”
他看上去并不急躁,让织愉不知不觉也随之安心。
织愉抱住他,头靠着他的胸膛,努力回想过去,想找回过去与他相处时的喜怒哀乐。
但是,很难。
那些感情忽然变得很浅。就像母妃去世后,她随着时光流逝不知不觉对那份哀痛释然了一般。
“我忽然想起,钟渺曾说,她曾以为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唯有为神的痛苦。原来,便是这般感觉。”
若真的只爱苍生还好。
可若想有私情,这种挣扎就仿佛在无尽的深海里努力往上游,却发现海面始终那么遥远。
那遥远的压迫感,会令神也不由自主地退却。
神想要爱一个人,不只是违背天理,更是要违背本性。
这是何其的难。
织愉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有一瞬间想要放弃挣扎。
可闭上眼,感觉到谢无镜轻柔的安抚,他环绕着她的气息。她又忽然想到:
她只是刚刚成神,便想屈服于天理与神性。
那天生寡情寡欲的谢无镜,这般对她生生世世不愿放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对抗这宿命、对抗这天道法理与本性,付出了多少?
织愉抱紧他,心想:没道理。
没道理钟渺与陵华身为神,也能爱别人,她却做不到。
没道理谢无镜比她更受煎熬都能打破这理法,她却做不到。
她想了想,违背着自己平静的想法,睁开眼,仰起头亲了他一下。
她对他笑:“你以后要提醒我。”
谢无镜轻抚她的长发:“好好休息。大灾已过,灾民自有朝廷安排,你不必太为此劳心劳力。”
织愉点头。
谢无镜:“明日不必再去看灾民,在家歇歇。”
织愉迟疑须臾,点头。
她心道:真可怕,她这样的懒人都被神性逼勤快了,呜呜呜。
想完,她顿了顿,又把想法对谢无镜说出来,把脸埋在他怀里呜呜呜说真可怕。
谢无镜拍拍她的背:“慢慢适应,早晚会好的。”
织愉抬眸看他一眼,只见他眼眸在黑暗中,透着比夜更浓黯的深邃。
她察觉到一丝危险性。
他好像另有盘算,针对天道的盘算。
为神的她,似乎该去阻止。
但她终究还是压抑着那诡异的冲动,闭着眼睛抱住谢无镜,睡觉。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有温热轻轻落在她额间、面颊……
织愉迷迷糊糊地侧过脸也亲了亲他,不知亲哪儿了,他抱着她拍了拍,与她一同入眠。
之后的日子,织愉在有意控制自己的神性。
当她适应后,她发觉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控制。
原本她对荔枝都心如止水了,可她慢慢地又找回了吃荔枝的欢喜,人也变懒了。
做事能让谢无镜去干,她就绝不动手。
她想,也许这是因为她终究不算个真神,做不到真正的清心寡欲吧。
不过她与谢无镜还是在凡界救助苍生,积攒功德。
一年又一年,看遍凡界朝代更迭,岁月变迁。谢无镜又带她去了灵云界,仍是坚持行善。
走遍灵云界后,他又带她去了妖界、魔界……甚至无名界。
此世界的三界,并非真的只有三界。
而是灵、凡、混沌三大界,三大界中又有灵云、魔界、妖界、人界等数个小界。
在织愉为神期间,谢无镜几乎带她走遍了各界,平等地救助各族之人。
织愉想起曾经听过,为神者,当有平等爱护众生,不拘妖魔,令其向善之心。
她想,也许谢无镜就是在培养她此心,为她成圣做准备?
不过成圣显然比成仙成神都要难得多。
织愉在为神这一阶段过的时间,比从人到神三个阶段加起来还要长。
成圣天劫到来的那一天,她还在想明天休息,可以去找别人玩。
正好谢无镜最近把他们过去所救助的、如今在各界小有成就,成为一界栋梁的人全都叫了来。
他们正在她和谢无镜的洞府后山饮茶作乐,互相结识,她刚好去和他们叙叙旧。
她还没想好明日叙旧时吃什么,突然雷云滚滚,一股来自天地的威胁携灭顶之势,直冲她来。
周围形成无形屏障,屏障内翻涌的灵气堪称凶戾,将她与世隔绝。
织愉顿时僵在其中,慌乱地仰头望天。
紧接着第一道雷劫迅速结成降下。
紫电雷蛇,犹如化蛟。
她连忙调动神力以招架。
然而不等她自己去接雷劫,谢无镜立时撕裂虚空而来,以龙影将雷蛇吞噬。
只是这次龙影吞雷蛇不似先前轻松。
龙影将雷电吞入后,玄金之身上隐有雷电蹿动,如同正在结成囚笼的线。
谢无镜将她娇小的身子全然护在怀里。
织愉不安地望着龙影,小声提议:“要不我自己也扛几道雷?”
“不用。”
谢无镜摸了摸她的发顶,望着黑沉沉如同要塌下来的天,神色淡泊,眼中却闪烁凌厉的锋芒。
仿佛——
他等这一天,很久了。
一道道雷劫降下,每一道都是毁天灭地之势。
一条条玄金龙影幻化而出,直奔天雷而吞,在漆黑天幕之中,与天雷展开了一场厮杀。
风狂雷疾,天幕渐泛血红。
织愉从未见过这般堪比末日的景象,抓紧谢无镜衣襟。
数道雷电竟聚集于她头顶,似要汇聚成一道覆天之雷,将她所在领域全然吞噬。
织愉呼吸一滞,抓着谢无镜的手松开,手掌轻轻贴在他胸膛上,浑身紧绷。
她不修炼,也没亲自渡过雷劫。
但看了那么多次雷劫,她对雷劫也有感知。
这样的雷劫,是真会毁灭她所在领域的这一方天地的!
谢无镜那时飞升,雷劫有这般狠厉吗?
似乎没有。
看来天道从来就不曾接受圣人有私情。
她以为的轻松渡劫,都是谢无镜表现得轻松罢了。
天道对她与谢无镜违逆天意的惩罚,此刻皆汇聚于此,只等在他们成功前给他们致命一击。
让他们明白,何为掌控自然法理的天之道!
若这样的雷劫当真降下……
织愉瞥了眼谢无镜,做好在一瞬间推开他的准备。
谢无镜似是察觉到,忽然握住她的手。
织愉一愣。
他依旧从容不迫。
“别怕,我在。”
他一手搂着她,将她的脸按入自己怀里,一手掌运圣灵之力,撕裂虚空。
而虚空另一端,竟是就在洞府山后仰望成圣雷劫的、那些他们曾经救下的人。
织愉埋在他怀中,对此一无所知。
谢无镜平静地望着天,却像在俯视天、威慑天:
他知在一界之中,天地理法会压制如他这般超脱世外之人。
亦知天地理法在一界之中,按常理应高于一切。
天地若敢毁灭她,他便会将雷劫引至那些人身上,要他们毁灭,要天地毁灭。
人皆有命数,一人的道途与成就,乃天地人之数集合而决定。
换言之,能获得大成就的人,皆有天命气运加身,亦有其承担此界天地人之数发展的使命。
并非所有人都能承接此责。
就如同当初天道非要他救世不可,也是因天道找不出其他有能力以神魂养天脉之人。
而他请来的那些人,正是因承接了天命气运,方成为各界栋梁。
倘若他们死了,此界天地人之数断代,天道会步入新的大劫,走入毁灭或沦为失去理法的崩塌世界。
结交朋友?
谢无镜从来都没这个兴趣。
他带织愉去行善,为的只是这一刻。
用她千百年的功德,护她运道。
用这些人的命,请天道做抉择——
自我毁灭,还是臣服于他。
谢无镜轻抚着怀中织愉的长发,幽暗的眼瞳如不见底的深渊。
那些雷电映入他瞳眸,如同坠落渊底,永不翻身。
他神态斯文从容,仿佛在无声地对天道:
紫电云涌,将天幕染成刺眼的白。
蹿动的雷光受地气牵引,将天地连接成夺命囚笼,似要困杀违逆天道之人。
谢无镜骐麟金兽纹袍在雷电狂风中猎猎,束冠长发如墨云狂乱。
一道玄金龙魂之影自他身后显现,化出磅礴浩大的法天象地,直冲云霄,盘踞天地。
他与天地对峙,等待天劫降下的刹那吞噬天地。
须臾后,伴随着一声震动苍穹后土的巨响,无匹天雷降下。
与此同时,那浩大龙魂龙身一晃,环绕着谢无镜腾飞,隔绝四面八方涌来的雷殛,迎着降下的刺目天劫,直冲而上。
织愉头埋在谢无镜怀里,听见一声震得仿佛天地都在颤抖的龙啸,脑子都懵了半晌。
回过神来时,谢无镜按着她的手已微松。
她抬起头,只见巨大的玄金龙魂占据苍穹,如同吞噬了天幕,成为了新的天。
终是天道败了。
雷电在龙魂玄金鳞甲间游动,随着风拂过,如同水般被龙魂吸收。
那是谢无镜的龙魂。
这震撼的场景令她痴痴望了半晌。
回过神来,余光一瞥,又瞧见一旁撕裂的虚空眨眼消失。
她看清虚空里的人,顿时猜到了谢无镜方才做了什么。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瞪大眼睛打了谢无镜胸膛一下。
谢无镜本就无意瞒她,才会松手让她看见。
若说从前,他希望她不要怕他,会瞒她一些事。
此刻,他要她接受真正的他。
真正的谢无镜,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甘霖降下。
龙魂化作的法天象地回归他身。
谢无镜摸了摸她打他的手,从芥子取出她送他的白兔荔枝伞,为她打伞,拥她往远离此地洞府的方向走。
谢无镜哄她:“你刚渡劫,先回家休息,好吗?”
织愉看了眼越来越远的洞府,心知谢无镜说的家,是他的芥子。
洞府山上,还能看见那些他们曾经救助的人,正一无所知地享受甘霖。
织愉问:“他们怎么办?”
谢无镜:“他们的使命已完成,我会叫他们回去,为他们准备赠礼。”
什么使命,分明是觉得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要他们滚。
他们这一走,日后估计也难再相见了。
织愉嗔谢无镜一眼,心知他都是为了她,无奈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谢无镜抚了抚她的肩头,温声道:“天地已在你脚下,没有下次了。”
织愉撇了撇嘴,靠进他怀里,又笑起来,挽着他,与他一同回家。
“谢无镜,这世界我们哪儿都逛过了,我现在也可以踏破虚空了。改日,我们去别的世界玩吧。”
“好。”
“回去我想先吃一盘荔枝,再吃一盘荔枝糖心糕。”
“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的地方是宿命的终结,这是这本文最后的结局~
不过虽然这本文结局了,但在属于织愉与谢无镜的世界里,他们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很长。
所以就不标全文完啦。
感谢宝贝们的喜欢、支持、陪伴与包容,爱你们!
本章给大家发小红包~
还剩一章小世界故事,可以看作是if线。
但实际上是织愉与谢无镜成圣后体验生活的小世界。
周三见~
末世半年后,织愉被绑了。
那些人闯入她家,搜刮了她所剩无几的物资。领头人猥琐一笑,一招手就把她绑走了。
织愉试图反抗。
可他们有异能,她没有。
这群团伙带着她找到了一栋别墅。他们决定把别墅主人杀了,在这儿住下,然后把她办了。
他们闯进屋里,大肆搜刮,很快找到了别墅主人——一个苍白虚弱的男人。
织愉认得他。
或者说,很多梁城的人都认得他——他是梁城最年轻的商界新贵谢无镜。
团伙大哥狞笑着上前,要将谢无镜四肢废掉,慢慢折磨。
然而下一秒,这个虚弱的男人将他们所有人爆成了渣。
血溅上脸的时候,织愉是懵的。
她想这大概是谢无镜的异能,真是强得可怕。
谢无镜倒下的时候,她也是懵的。
现在就她一个好好地站在这儿了。她是该趁机逃跑,还是趁机逃跑呢?
织愉转头就跑。
跑到门口,她又停步,站了很久,转回头,扶起了血泊里的谢无镜,艰难地将他扶进了一楼的浴室。
他浑身都在发烫,织愉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把他泡在冷水里,然后坐在旁边看着他,免得他滑进浴缸淹死。
织愉就这样看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想走人的时候,他终于醒了过来。
他漆黑的瞳眸还带着一丝水汽,看上去比杀人时温和得多。
织愉呼出口气,“你终于醒啦。”
谢无镜抬眸看她。
他记得她是被那群人带来的女人。
他站起身,走出浴缸,湿漉漉的裤子贴在身上。
织愉因此理所当然地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轮廓。
她低下头,就当没看到,跟在谢无镜身后:“谢先生,你现在一个人住吗?你是不是生病了?你需要人照顾吗?我可以照顾你呀。”
最重要的是,她没地方去,她想要他的保护。
谢无镜停步,回头看她。
织愉对他笑:“我叫李织愉。”
他真高,长得比杂志上好看,气场也更吓人。
他道:“谢无镜。”
织愉会意,笑容灿烂:“我知道。”
他同意她留下了。
虽然当时留下的时候,织愉信誓旦旦说要照顾谢无镜。
但织愉属实是从小到大被惯坏了,什么也不会干,干了也一塌糊涂。
烧个饭不至于炸厨房,却也把台面弄得一团糟。擦客厅狼藉的肉块和血迹她也擦不了,看一眼就被吓得要吐要晕。
谢无镜叫她别干了。
织愉就不干了,躲到楼上去,啃起谢无镜给她的干粮。
客厅是谢无镜打扫的。
饮食方面,织愉没看过谢无镜吃饭,但她想他大概也是自给自足。
谢无镜的身子还是不好,经常晕倒,有时浑身发烫,有时浑身发冷。
织愉便当真只需要干照顾他的事——在他晕倒后把他拖到浴缸里,或拖到床上用被子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