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姐夫的宠妾后by藤藤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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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夏抿了抿唇,终是叹息一声,道:“今日晌午,绾宁来找我了,她说她有心上人?了……”
苏御拉着顾夏一同在位置上坐下。
顾夏语调轻缓地?将晌午绾宁说的那些,还有她一直以来的猜测都说给苏御听。
苏御听得直皱眉头。
“我没想到才短短两个月,绾宁就?对齐星礼用情那么深了。”顾夏叹息道,“如果一开始我就?将我们的关系告诉她……”
“这不是你的错。”苏御打断道。
顾夏看向他。
苏御抬手为她整理了头发:“你别多想,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一定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那也该是我。”
顾夏疑惑。
“无论是曲水流觞宴,还是春猎,齐星礼的到场,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顾夏诧异,可仔细想想也不难明白世子这样安排的用意?。春猎宴上,定远侯夫人?突然发病,之?后再没出过行宫。
苏御安抚地?亲了亲顾夏的脸,说:“你不要担心,没事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在心田间,带起?暖暖涟漪,顾夏注视着他,点头说好。
顾夏不知苏御是怎么处理苏绾宁这?事的。
只知那日之后,苏绾宁就没怎么再出过门,每日不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练习投壶,就?是去演武场跑马,便是梧桐院都没怎么再过来。
也是经过了一番打听,顾夏才知晓绾宁突然这般是因为与二公主家的赵寻杠上了。
为此,他们两人还立下了一月后一决胜负的赌约,输的那人必须无条件答应胜的那人三件事。
赌约才立不久,便迅速地在上京城中传开,为了赢下赵寻,绾宁自然没有闲余的时间再出府去找齐星礼。
顾夏仰着脸,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苏御。
没错,顾夏就?是向苏御打听的这?事儿,且她怀疑,绾宁现今的局面就?是眼前这?个做哥哥亲手算计出来的。
“确实是我安排的。”苏御看出了顾夏的怀疑,也开口证实了她的怀疑。
顾夏眨了眨眼:“您是怎么做的?”
苏御:“倒也不用?我特意去做什?么,他俩本就?不服对方,我只需安排人稍稍一激,便能促成他们的赌约,再顺势将事情闹大,你知道的,绾宁是个爱面子的。”
苏御说的淡定,顾夏听完,不由地同情起?绾宁来。
看世子做的这?样顺手,想?来他这?么些年也没少坑过绾宁……
顾夏嗔怪地瞪了眼苏御。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察觉到顾夏的目光,苏御侧头问她。
顾夏垂眸欲笑,然唇角才扬,就?被?她压了下来:“妾身就?是在想?,自己?有没有哪儿得?罪过您的,可别到时被?您卖了还帮着您数钱。”
苏御闻言挑了挑眉:“那你想?到自己?哪儿得?罪过我了吗?”
晚霞透过雕花窗子照进屋内,落在了苏御的肩上、脸上,在他身上装点出最朴素,但又最尊贵的光环。
顾夏用?目光细细描绘着他脸部?的轮廓,直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还有那微微弯起?的嘴角。他是真得?很好看,完全不同于任何人的那种好看,长在了顾夏的心尖尖上。
“没有想?到,但不重要的,妾身相信您是个大度的人,就?算妾身真有哪儿得?罪了您,您也不会怪罪我。”顾夏说的一本正?经。
苏御觉得?她这?模样可爱极了,没忍住将她拥进怀里,嘴上却道:“那我要是不大度了,非要怪罪你呢?”
“那不行的,您不能!”顾夏故作委屈地红了眼,“我这?么相信您,您怎么能这?样……”
说着说着,顾夏说不下去了,她没忍住笑了起?来,微红的眼角染上明?媚的笑意。
这?模样看的苏御眼热,他受不住地低下了头,张嘴含住顾夏的樱唇,温柔允着。
这?缠绵的吻持续了好半晌才分开,但两人的身体依旧紧紧地挨在一起?,顾夏能清晰的感受到苏御身体上的变化。
“你先?放开我,热。”顾夏红着脸推了推苏御,示意她放开自己?。
苏御不仅不放,还握住了她没什?么力气?的手,看着她,说:“你热,可我却是饿了。”
顾夏装作不懂,脸偏向外侧,避开他那灼人的视线:“那就?传膳吧,时候也不早了。”
苏御轻笑了声,旋即将她抱起?,放上桌子:“这?种饥饿,吃再多?五谷杂粮也不顶用?,必须吃了你才行。”
话落,顾夏就?感觉到自己?的鞋袜正?被?人褪去,生嫩的脚很快便被?对方的大掌裹住,他还坏心眼地捏了捏。
“还是白天!你别……”
“那你闭上眼睛,闭上了眼,天就?黑了。”苏御弓起?腰背,将额头抵在顾夏的额头上,施施然说道。
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顾夏简直想?骂他。
其实顾夏也不太明?白,为何世子会对这?种事情这?么热衷,但困惑归困惑,她也着实招架不住这?样的世子爷,都?不用?亲的,只要他用?这?种不加掩饰的眼神看着她,她就?开始手脚发软,什?么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苏御的手挑起?了她的裙摆。
顾夏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便红着脸踢他:“别……别在这?儿。”
苏御笑了一声,从善如流地把她抱了起?来,往内室走去。
“我还没有洗漱呢,身上都?是汗。”顾夏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用?细弱蚊讷的声音说道。
苏御咬着她的耳朵:“不要紧,等下还会出更多?的汗,到时我帮你洗。”
顾夏是被?饿醒的。
她醒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屋里点着灯,却不见苏御的身影,身上倒是干爽的,也换了里衣,想?来是世子依言帮她清洗过身子了……
顾夏起?身下床,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件外裳披上,正?准备抬手去摇铃,门却先?一步开了,苏御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个食盒。
“醒了?”苏御见她站着,问道。
顾夏“嗯”了一声,目光却看向他手里提着的食盒。
“饿了吧?”苏御笑着上前,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到桌上,“我去厨房煮了碗面,你来尝尝。”
顾夏愣住,似乎没懂他的话,好半晌,才走上前,看着那碗码着肉片的面:“……你煮的?”
苏御颔首,牵着顾夏坐下,又往她手里塞了双筷子,说:“是我煮的,但细究起?来也不算我的手艺,厨娘就?在旁边看着,火是她烧的,食材也是她备的,我只是听她的指示把食材放进锅里,就?连什?么时候起?锅,装到哪个碗里,都?是她告诉我的。”顿了顿,苏御又说,“虽然如此,我也是下了功夫的,你尝尝看。”
苏御的话宛如焰火一般,迅速地在顾夏心间炸开,炸得?她晕头转向:“好端端的,厨房里又不是没人,你去下厨做什?么啊……”
“你之前不也给我做过吃食?我这?是投桃报李。”苏御笑着说道,过了一会儿,又道,“好了,快吃吧,面搁久了不好吃。”
“嗯。”顾夏应了一声,就?开始吃面。
这?是碗细面,细细的面条根根筋道,吃起?来香而不腻,顾夏只尝了一口就?知这?全是厨娘的手艺,可见苏御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也只能违心地找点夸他:“面煮得?很好,唔……咸淡也控制得?特别好,爷您真厉害。”
苏御得?了夸奖,很是高兴,但面上还是很矜持地说:“都?是厨娘看着我弄的。”
顾夏无语,那你就?说说自己?都?干了什?么吧。
这?话顾夏当然没有说出来,不仅没说,她还对他笑了一下。
顾夏笑起?来时眼角会微微扬起?,有一种介于天真与妩媚之间的娇态,直看得?苏御眸色一深。
这?么长久的相处,顾夏再是了解他不过,见他这?眼神,忙往旁边挪了挪,急急地说:“我还没有吃完!”
苏御一愣,他其实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见她如此,忍不住就?起?了逗弄的心思?,意味深长地笑笑道:“那我等你吃完。”
顾夏:……她吃不下去了。
“好啦,我逗你的,快些吃吧。”苏御的心软极了,他伸出手,为顾夏拨开额前的发丝,“我已经吃饱了,现在是你的用?膳时间。”
顿了顿,苏御又说:“当然了,你要是想?继续喂我,我也还是吃得?下的。”
顾夏沉默了片刻,默默地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面。她决定了,她今晚都?不要再跟他讲话了!
无论如何,这?碗面,顾夏是吃得?尽兴的,不仅面条筋道入味,用?母鸡和火腿吊的汤也很是鲜美。
顾夏吃了面,又喝了汤,胃里暖暖的,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一时都?忘了自己?方才决定的今晚不再跟苏御讲话的事。
“小时候,我最高兴的就?是祖母过生辰,因为大厨房会给每个院子都?分一碗面。”顾夏拿帕子抹了嘴角沾到的汤汁,“那面是装在一只砂锅里端上来的,里头放了好些料,闻着特香,吃着也香。”
“你生辰的时候没有面吗?”苏御问她。
“自然是有的,但是没有祖母生辰时的面好吃。”这?样温馨的时刻,顾夏并不想?提那些败兴的往事,便转移话题问苏御道,“您往年生辰都?是怎么过的?”
苏御:“小时候是同父王母妃一起?过,母妃会亲自下厨给我煮寿面,但她厨艺不好,很不好,可我还是得?将她煮的面吃完,要是不吃,父王就?会黑脸,我幼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父王变脸,只能含泪将面吃完。”
顾夏想?像那个场景,不觉笑出了声。
“等年纪再大一些,生辰时就?要设宴邀请兄弟们一起?过了,但母妃的寿面还是不会少,直到后来我去了军营,才不用?再吃母妃煮的面,可吃不上了,反而开始想?念了。”
苏御的话就?停在了这?里,顾夏静静地看着他,悄悄伸手去握他的手,明?净的眸中含着几分抚慰几分期许:“你今岁生辰,我们一起?过好不好?到时我来教王妃煮面。”
“好。”苏御笑着应下,他自是懂她的心意的,“要出去走走消消食吗?”
“不了,我腰疼。”顾夏说着,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我给你揉揉。”苏御一把抱起?顾夏,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扶着她,一手给她揉腰,大掌的力道很有分寸,按得?顾夏舒服极了。
“修止,我很高兴。”顾夏突然凑到苏御耳边小声地说,“特别高兴,谢谢你的面。”
“嗯。”苏御侧头亲亲她的脸,“夏夏,我也很高兴。”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六月一十八这?天。
顾盺的及笄日。
这?日清晨,苏御便携顾盼、顾夏一同前往户部?尚书府。
他们到达顾府时,时间尚早,还未过辰时。
顾云之领着李清姿和两个嫡子在正?门处等候他们,看到苏御下来,忙迎上前行礼。
“下官见过世子。”
除了回门那日,之后每次苏御至尚书府,顾云之都?是这?般,亲自出府迎接的。
苏御神色淡淡地扶起?顾云之,让他不必多?礼。
之后是顾盼和顾夏两姐妹向父母和兄长行礼。
待相互见完了礼,几人方才移步去往厅堂,分主次落座。
苏御和顾盼坐的是主位。
顾云之与李清姿坐在左下首,身后站着顾嘉琪、顾嘉珲两兄弟。
顾夏也得?了个右下首的位置,是李清姿开口让她坐的,顾云之听了微微皱眉,见苏御没说什?么,便也没有出言制止。
训练有素的丫鬟们端上茶水,又恭敬退下。
顾云之同苏御寒暄其间,李清姿不着痕迹地打量起?顾夏的穿着来。
不同于顾盼宛如宣誓地位般地穿了身正?红的凤尾裙,顾夏只着一身天青的纱裙,装扮的中规中矩,可细细一看,就?会发现她的这?一身行头处处都?和世子的穿着相呼应。
同样颜色的腰带,同样款式地荷包,就?连他们衣服上的金色滚边都?是用?的相同的手艺。
谁更受宠,一目了然。
李清姿心下叹息,一抬眼,就?对上了顾盼那双沉沉湛湛的眸子,霎时一惊。
顾盼弯唇一笑,问:“妹妹是在房里吗?”
李清姿压下心中的惊诧点头:“她在房里等待仪式开始。”
顾盼站起?身,冲苏御屈膝福礼:“世子爷,妾身想?先?去向祖母请安,再去看看妹妹。”
苏御颔首。
顾盼转头看向顾夏:“妹妹随我一起?去吧。”
“是。”顾夏顺势站了起?来。
苏御朝她看了一眼,顾夏状似不经意地点了下头。
两人的这?一番互动被?一直注意他们的李清姿看进了眼里,略一思?忖,李清姿也站了起?来,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随你们一道过去。”
顾盼闻言,缓缓垂下眼睫,嘴角却是勾起?了个嘲讽的弧度。
第70章 谋算
顾府在上京也算是大户,占地不小,几人出了厅堂,还需再走上一盏茶的功夫才能至后院。
及笄是姑娘家的大日子,顾盺又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她的及笄礼自是办的隆重。
所以尚书府上下都做了一番修整,就连廊芜下的灯笼都换上了崭新的,庭院的布置也是焕然一新,张灯结彩的,四处都透着喜气。
夏蝉轻鸣。
顾夏落后半步地跟在李清姿和顾盼之后,三?人缓缓朝着顾老夫人所在的承安堂走去?,她们身后不远,有序地跟着各自的丫鬟婆子们。
晨光从众人身后倾洒过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短短的影子。
因为所处位置的关系,顾夏被这些影子困在了最中间,她看着那些影子,再?抬眸去?看远处湛蓝的天空,天幕是那样澄净那样高远,一如她再?也不受困于脚下这一片阴影的心。
几人顺着石子铺就的小路又往前走了一段,曲径通幽处是假山叠翠、回廊环绕的后花园,空气?里渐渐弥漫起海棠花香。
顾盼突然驻足,面朝着一个方向,感叹:“都这个时节了,这两株海棠居然还开的这样好。”
李清姿等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入目的是两株并排而立的海棠树。
粉白?的花瓣如云雪般堆积枝头,海棠花开正盛,浓香袭人。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初夏的后花园,草木繁茂,鲜花似锦,可纵百花齐放,也难掩海棠之艳色。
顾盼静静地望着那两株海棠树,好一会儿?方转回头,她笑着将目光投向李清姿:“这两株海棠,还是我和?妹妹出生时,母亲您央着父亲亲手为我们姐妹种下的呢。”
海棠花有富贵吉祥之意。
孩子出生之时,由其父亲亲手栽种一株寓意美好的植物,这是顾氏历来的传统,寄寓了长辈对下一辈的期望。
但这样的待遇一般只有家中男丁才有,顾盼和?顾盺是唯二有此待遇的女眷。
这番殊荣,还是李清姿在她们出生之时,花了大笔代价为她们争取而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旁的很多地方,李清姿也都给?她们姐妹挑最好的。但凡兄弟们有的,她们都会有,兄弟们没有的,她们也会有。
顾盼至今仍记得她十岁那年,母亲为了让她成为国画大师杨先生的关门弟子,不顾对方的冷脸,日日上门打点?,最终感动了杨先生,使她松口,将自己收为弟子。
顾盼一直以为母亲对自己的爱是无私的,是不含任何杂质的。
可数天前张嬷嬷却告诉她,一切并非如此。
顾盼自是不信,还狠狠训斥了张嬷嬷一顿,可心里的怀疑一旦种下,就没有那么容易消失……
这一次见面,顾盼不由自主地就观察起母亲对顾夏的态度来。
果然与从前不同?。
阳光淡淡地撒在顾盼的脸上,投下两道浓重的阴影,她微微侧过头,鬓边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晃出点?点?柔和?的光晕。
李清姿闻言,心下微动,脑中不由地浮起顾盼刚刚在正厅看她的那个眼?神……不知为何,李清姿总觉得顾盼这次回府,有哪儿?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也不好当着顾夏的面去?深究。
武德帝一日比一日老迈,五月初的时候还传出了他在金銮殿昏倒的流言来。可他第二天照常临朝,身子骨瞧着也依旧硬朗,便没有人将这流言放在心上。
但武德帝是真的昏倒了,这事不管是内廷后宫,还是朝堂民?间,知情者寥寥。
李清姿便是那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武德帝的身子愈渐衰败,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扭转裴姨娘与顾夏之间的母女关系。
只要顾夏的心里还有裴姨娘这个生母,那她就有把握她们的下一步能顺利进?行。
可这所有一切的前提,是苏御还未登基。
一旦苏御成了新帝,顾夏就要随他一道入住后宫,那她们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伸到皇宫之中,将两个刚出生的婴儿?调换。
这事只能在宫外完成!
盺儿?的亲事,需得提上日程了。李清姿心下沉吟。至于盼儿?……
从她设计顾夏失败开始,就注定了她的出局,为了大祁的百年基业,她必须得给?顾夏让位。
只有顾夏成了苏御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将来的儿?子才会是大应不容置喙的嫡子,这个孩子的地位是她们李代桃僵的最大筹码,她决不容许这孩子身上有一星半点?儿?的非议!
因而,她必须得放弃顾盼这个倾注了她大半心血才培养出的未来国母。
李清姿垂了垂眼?,任由愧疚和?愤恨在胸□□织翻滚,这极致的拉扯令她无法思考更多,从而忽略了顾盼的感受,使得本就怀疑她的顾盼心中的猜忌更甚。
人就是这样,只要心里有了怀疑,就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朝阳绚烂,一大片娇艳的灿光从头顶浇撒而下,暖融融的阳光倾泻在顾盼周身,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气?。
难道母亲真的要为了权势放弃自己这个女儿??
不同?于顾盼和?李清姿间的暗潮涌动,顾夏闻着空气?中的海棠花香,颇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顾盼的疑心,还是顾夏亲手挑起的。
她利用周嬷嬷特地到梧桐院的那一趟,散布了些似是而非的谣言给?张嬷嬷听,之后又有意无意地寻清莹见了几次面。
张嬷嬷一直都是顾盼跟前最有脸面的嬷嬷,可自从入了王府就处处被清莹压一头。她不满清莹久已,奈何对方是李清姿的人,她得罪不起,眼?下得了这么个把柄,她自然会拿到顾盼面前表忠心。
而顾盼也不出她所料地起了疑。
顾夏不是没想过再?推一把,以加剧她们母女间的分?歧,但想到世子昨日让她什么也不用管的交代,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她乐得清闲。
几人只在后花园停留了小一会儿?,就再?次往前走去?。
前方是一条栽了香樟的甬道,朝阳慵懒地挂在树梢,金黄的光芒被枝叶割成细碎的光斑铺在地上,仿如一条斑驳绚烂的锦毯。
“不知妹妹及笄礼的正宾母亲选了哪一位?”前行间,顾盼再?次挑起了话头。
李清姿这时也恢复了常态,纵心下百转千回,她面上依旧平静:“是陈吴氏,就是当初给?你做正宾的那位全福夫人。”
“竟也是承恩伯家的夫人,女儿?记得她很不好邀请,母亲有心了。”顾盼感叹,顿了顿,她转头看向顾夏,问,“妹妹及笄时请的正宾是哪位来着,姐姐有些记不清了。”
顾盼语气?和?缓,意味深长。
李清姿眸色一凝,视线状似无意地扫向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们。
几个眼?生的面孔赫然在列,那几个眼?生的面孔无疑都是从瑞王府来的人。
顾夏的及笄礼……
盼儿?为何突然这么没有分?寸地提起这个?
她……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她不可能知道。这念头刚一浮起,就被李清姿压下。关于复国,所有的情报都由她亲自监管,绝无泄露的可能。
李清姿觉得自己这是平时勾心斗角算计得多了,竟连自己的女儿?都开始怀疑起来。
盼儿?方才的那个眼?神和?这番作?为,明显是不满自己刚刚对顾夏的抬举,所以故意提起曾经,以下顾夏的脸面,毕竟及笄对于顾夏可谓耻辱。
李清姿这样安慰自己,可心里那点?淡淡的不适感却没有因此消失。
顾夏笑了笑,说?:“姐姐你忘了吗?我及笄那阵祖母病的厉害,未免冲撞,府里便没有为我操办及笄宴。”
顾盼好似才想起一般:“瞧我,竟连这也忘了,妹妹那会儿?刚被人退了亲,祖母也是气?极了才会病倒,所以母亲才没有为你操持及笄宴。”顿了顿,顾盼叹道,“及笄是女儿?家的大日子,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看七妹妹办的这样隆重,五妹妹你却……你不要介意才好。”
“怎么会呢?”顾夏不卑不亢地说?,“母亲是为了祖母的身体,妹妹虽然不才,却也知晓其中利害。”
顾盼嘴角噙着一抹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妹妹果真善解人意,难怪如此招人怜爱,可要一直保持才好啊。”
毕竟没有了宠爱,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顾盼的言外之意,顾夏听懂了,李清姿当然也听懂了,她心底残留的那点?不适也因为顾盼的言语而彻底消散。
盼儿?果然是在不忿。
还真是个傻孩子……
她既知晓自己曾经对顾夏做过的事情,那就该明白?自己同?顾夏的关系并无转圜的余地。
又何苦来哉?
李清姿从没想过要弥补和?顾夏关系,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个不慎反而还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如此还不如将裴姨娘这枚棋子牢牢抓在手里,利用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李清姿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待到顾盼的面色好些了才道:“好啦,你们姐妹同?在一个王府,有什么话都以后再?说?,老夫人还在承安堂里等着你们,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
不能再?耽搁了,她们必须去?一趟承安堂,即将在承安堂里上演的那一出才是今日的重头戏,她费了那么多精力才搞定老太太那头,可不能因为赶不上时间而出了差错。
顾盼“嗯”了声,她很满意母亲刚才的冷眼?旁观,之后便没再?多言。
三?人走进?承安堂时,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顾老太太喜笑颜开地坐在上首,身边陪着两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是顾老夫人外嫁女儿?所生的闺女,两个外孙女一个温雅可人,一个天真烂漫,正彩衣娱亲地说?着逗趣的话儿?,直把老夫人哄得捧腹。
被邀来观礼的女眷们依次坐在下首,众人含笑看着她们,不时说?些吉祥话,场面很是和?谐。
三?人的到来,让屋里的说?笑声停了一息,随后是更为热烈的寒暄声。
顾盼刚给?老夫人行完礼,就被一众夫人小姐们众星捧月的簇拥在中间。
在场的官夫人们有的奉承顾盼,有的奉承李清姿,只顾夏独自站在一旁。
顾夏也不在意就是,安安静静地站着。
顾老夫人同?顾盼交谈了几句,才将视线转向顾夏,细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满意点?头:“入了王府倒是比以前更稳重了,不错。”
顾老夫人的话一落下,堂内的欢笑顿时一静,众人纷纷看向顾夏。
对于顾夏,在场的夫人们可都不陌生,毕竟她曾是上京城里的一大谈资。
堂堂尚书府的小姐,却被一穷苦书生给?退了亲……连穷苦书生都看不上的人,能是什么好姑娘?若非其嫡姐心善,允她以滕妾的身份一起入瑞王府,只怕她都要寻个庵堂了此一生了。
顾老夫人见众人都在打量顾夏,便笑着说?:“这是我们五丫头,是个孝顺的,从小就有耐心,每次陪我老婆子捡佛米的都是她。”
听老夫人这样说?了,立马就有人附和?着夸赞顾夏,虽然心底很不以为意。
顾老夫人叹息一声,说?:“五丫头也是个可怜的,是我们尚书府对不起她……”
“母亲,及笄礼就要开始了,咱们得移步了。”李清姿含笑打断了顾老夫人的话。
顾老夫人:“吉时要到了吗?那咱们赶紧移步吧。”
说?着,顾老夫人就站起身,领着众人往宴厅的方向走去?。
但她刚才的话语已引起了不小的猜疑,难道顾夏被退亲一事另有隐情?刚刚李清姿那样罕见地,没有分?寸地打断顾老夫人……这事莫不是跟她有关?
有心思活络,又与李清姿不对付的几个夫人,已经开始琢磨着宴礼后怎么打听这事儿?了。
李清姿无声地勾起了嘴角。
问吧,都好好去?问,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所有。
李清姿非常自信,她是布局者,当初她能布局毁了顾夏的名声,如今她就能设局再?重塑顾夏的名声。只要这样,一点?一点?地,不着痕迹地洗清她身上的污点?,塑造她孝顺贤惠的形象。在提高裴氏的身份,到时就不会有人质疑她苏御继室的身份。
至于盼儿?,李清姿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安置她。
她当然知道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什么,可那到底是她的女儿?,她细心呵护着长大的女儿?,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那样做。
因为顾盺的及笄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虽然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安排,可作为当家主母,李清姿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所幸及笄礼进行得很顺利,无论是顾盺,还是有司和赞者两位姑娘,都得?了?众人的一致夸赞。
礼成后,还有筵席。
席面置办得?很不错,各式菜品如流水般一桌桌地呈上?来,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的,色泽好、味道也好,众人都用的很满意。
筵席散后,来观礼的男眷和一些关系并不亲密的女眷率先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