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姐夫的宠妾后by藤藤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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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只当周嬷嬷是让她们帮着姑娘一起?掌眼,不疑有他,纷纷应声跟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就只剩下?李清姿、虞清主?仆四人?。
周嬷嬷和黄嬷嬷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退了下?去,黄嬷嬷在中屋里站着听吩咐,周嬷嬷则候在门口,注意四周来?往的仆从。
屋内,李清姿拿起?茶壶,随着她的动作,上好的龙井茶汤被?缓缓注入杯中。
雾气缭绕,茶香浮动。
虞清安静地看?着。
李清姿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虞清接过,浅尝。
茶是好茶,水也?是好水,只泡茶的丫鬟手艺稍逊了些。虞清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
“那老婆子一直都是这样对你的?”虞清问道,声音很淡。
李清姿抿了口茶:“她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野村妇,即便如今披了身富贵的皮囊,也?改不了她骨子里的无知浅薄,我并?不放在心上。”
虞清冷嘲:“你倒是心大。”
李清姿放下?手里的茶杯,定定地望着虞清:“若事事挂心,人?是没法子往前走的,既已做了选择,该放下?的,当及时放下?。”
虞清闻言只觉脑子轰的一声,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黄嬷嬷担忧地看?着上座的两人?,生怕她们会争吵起?来?,自从少爷失了踪迹,三公主?的状态就变得越发不对了……
“说起?我来?倒是振振有词,你若真能放下?,那眼下?坊间?也?该有你大女儿身子有恙的传闻了。”虞清淡淡说道,她一贯都是如此,越是愤怒,心里就越冷静,“明?昭的婚期就定在十月,如今已是七月,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李清姿的眸底闪过一抹血色。
是啊,时间?不多了……
这段时间?,本是她留给盼儿,用以盼儿与苏御培养感情的,如今却?要用来?扶持顾夏。
这一切,都是因为慈恩寺的那一场相遇。
她当初怎么就把顾夏遣去了慈恩寺?
李清姿难得的,生出了名为悔恨的情绪来?。
她艰难地闭了闭眼,一颗心在这无边悔恨中沉沉下?坠,可四肢百骸却?似有野火燎原。
时间?不多,同时也?意味着她们离成功越来?越近!
“盼儿的事我已在安排,你大可放心,孩子的身份绝不会有一丁点的瑕疵。”微顿了顿,李清姿一字一字再道,“谁也?不能改变这一点,无论是你,还是我。”
——无论是你,还是我。
轻如羽尘的两句话,却?在虞清的心口落下?重重一击。
这话,是劝诫,更是警告。
想要孩子的身份无可指摘,那孩子的母亲便不能有污点。言下?之意,退婚的过错方必须得是齐星礼。
虞清被?李清姿堵得说不出话来?。
就是因为这个庶女,她不仅勾走了她儿子的一颗真心,还打?乱了她们所有的布局,她们却?还得为她筹谋,为她牺牲自己的子女!
屈辱、不甘、愤怒,种种情绪缠绕心头,令虞清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七月初的上京,暑气逼人?,大片大片的蝉鸣在树丛里此起?彼伏、竞相高歌。
李清姿只给了虞清半盏茶的时间?缓和。
半盏茶一过,她便直接说起?了正题:“昨日得来?的最新消息,三法司已经查到了李彦邦。”
提及正事,虞清也?快速地调整了情绪,原先浮在脸上的怒意散去,面色逐渐变得凝重:“从程兆、梁永忠之流,到昨日的李彦邦,我们的人?已被?苏御控制了大半……”
早在明?昭告知武德帝令三法司彻查官场之时,虞清便料到了有些人?她是保不住了。
她手里的一些人?虽与黔州一脉无关,然其身不正,总会被?查到蛛丝马迹。
一旦查出其中一人?,抽丝剥茧,与其相关者皆难逃清算。
虞清早做好了断臂求生的打?算,为防万一,她还将核心势力调离了上京城。
可事态的发展依旧超出她的预期。
程兆、梁永忠等虽也?是她这一脉的人?,但?他们知晓的并?不多,他们甚至连自己究竟是为谁卖命的也?不知情。
可李彦邦不同。
李彦邦为官清廉,名声极好。他是她们姐妹一手投资培养的,算是她们安插在朝堂的核心。
且李彦邦藏得极深,也?与程兆等人?并?无关联,却?还是被?苏御给挖了出来?,这样的力度,若再不加以干涉,难保不会查到她们身上来?。
那个人?,留不得了。
虞清同李清姿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决断。
虞清叹了一声,似感慨又似怅然:“这事儿我会办好。”
李清姿没有多言,朝廷里的事,一直都是虞清负责的,她从不插手,这次也?不会过问。
日头西斜,风里逐渐夹杂了几丝凉意。
趁着太阳尚未落山,顾夏吩咐喜儿备了温水来,她要洗一洗头。
铜盆里?兑了少量的山茶露,当乌黑的长发被?温水打湿,清雅的花香瞬时在屋里散开。
顾夏躺在洗发专用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任由喜儿轻柔地替她按摩头皮。
喜儿的按摩手法很专业,小半个时辰下来,舒服得顾夏都要快睡着了。
洗净头上的皂角,将头发绞得不再滴水,顾夏就挪到了廊庑下待着。
下人们?在廊下摆了张躺椅,顾夏安静地靠在上面?看书,略湿的头发随着晚风轻轻吹拂。她的右边还支了张小桌子,上面?摆着新鲜的水果和一碗冰镇过的酸梅汤。
夕阳的余晖仍在,顾夏的头发很快就干了,刚洗过的乌发柔软又蓬松,还带着股淡淡的山茶清香。
喜儿拿了梳子,又抓了把杌子过来,一下一下地给顾夏通着发。
通发是极舒服的一件事,顾夏享受地闭上了眼睛,那副慵懒的模样像极了被?顺毛的猫儿。
苏绾宁就是这时候来的梧桐院。
听到丫鬟们?的请安声,顾夏睁眼坐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乌黑的发丝如流水般从梳齿间淌过。
“妹妹怎么来了?”顾夏问道,她的脸,红润润的,
眸光潋滟,仿似盛了一弯秋水,灿如春华。
苏绾宁被?她这模样给看愣了一瞬,好半晌才晃过神?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旁边站着的丫鬟们?,道:“有一件事,我想?问一问嫂嫂你。”
顾夏敏锐地察觉到绾宁情绪里?的不对劲,当即心下也有了计较,她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都先?退下。
苏绾宁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见人都退下了,便?直接开口问顾夏道:“齐星礼不见了,嫂嫂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顾夏一时愣怔。
其实顾夏已经猜到了绾宁这次来寻她是为了齐星礼的事。
因为李清姿的缘故,她被?前未婚夫退婚一事,再度传得沸沸扬扬,绾宁又时常外出交际,总会知?晓自?己心心念念儿郎的身份。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顾夏便?设想?了很多,她甚至想?过绾宁这次是来寻她兴师问罪的。
不想?对方竟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顾夏摇头,“我与齐公子……其实并不熟悉。”
“这样啊。”苏绾宁毫不怀疑顾夏的话,她失望地坐到了旁边的杌子上,低低说道,“他从秀山书院退学?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还以为嫂嫂你会知?道一些。”
顾夏不知?如何作答。
反倒是苏绾宁自?己想?明白了过来:“也是,嫂嫂你都多久没出过府了,哪里?会知?晓他去了哪儿。”
顾夏其实是知?道线索的,齐星礼应该是被?世子藏起来了,但她不能告诉绾宁。
犹豫了半晌,顾夏还是出言问道:“绾宁,你跟齐公子……你们?……”
没等顾夏问完,苏绾宁就回答道:“我喜欢他,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心上人。”
顾夏震惊极了,她没料到绾宁会这么干脆地承认。
苏绾宁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喜欢就是喜欢,从曲水流觞宴上他为我挡酒开始,我就觉得他与众不同了,之后猎场再遇,一颗心便?不自?觉地陷了进去。”
晚风吹拂,少女额前的发丝随风而动,明澈美丽的眼里?一片坦然。
她将自?己与齐星礼间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给了顾夏听。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相遇,由绾宁道来,偏就充满了宿命的意?味。这是喜欢一个人时的心情,顾夏懂,苏绾宁自?己也懂。
“起先?我并不知?他与嫂嫂你的关系,若非坊间再次谈起你们?的婚约,我大抵仍不知?情。”略顿了顿,苏绾宁涩然再道,“难怪他从一开始便?言之凿凿地告诉我说自?己不愿与瑞王府扯上关系,我当时还当他是嫌我的门第太高了。”
顾夏抿了抿唇:“那他如今对你……?”
“他从未喜欢过我。”苏绾宁耸了耸肩,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只要喜欢上了便?会热烈地将自?己的心剖开,明明白白地告诉那人她对他的喜欢,也不在乎是否能得到同等的回馈。
苏绾宁端起小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酸梅汤,才继续道:“他还放不下嫂嫂你。”
廊庑外种了颗芭蕉,青翠的芭蕉树在昏黄的落日余晖中显得格外得清雅秀丽。
从顾夏这个角度看去,那颗芭蕉正正好立在苏绾宁的身后,苏绾宁今日穿了一身金线绣凤穿牡丹的绯红蜀锦褙子,与她身后那株翠绿的芭蕉对比鲜明,浓烈的色彩之下,越发衬得她那张脸细腻白皙,俏丽可人。
这样美好的姑娘啊,怎么就所爱非人了呢?
“我很抱歉。”顾夏移开目光,小声地说道。
苏绾宁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大咧咧地笑?了:“嫂嫂你这是道得哪门子歉?又不关你的事。”想?了想?,苏绾宁又说,“也不关他的事,说起来还是我们?王府对不起的他,你明明是他的未婚妻,却被?兄长给抢了去。”
即便?没有世子,她与齐星礼也成不了夫妻,她甚至还会死。
当然,这些话顾夏并没有说出口。
“嫂嫂你不用担心我。”苏绾宁放下茶盏,站起身,“我爱的起,也放的下!既然嫂嫂你不知?他的行踪,我便?再去问问别人,婚约之事,并非他的过错,便?不该由他来承担这个后果。”
顾夏还想?再劝,可看着绾宁眉眼间的坚定?,她又咽回了到嘴边的话。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顾夏也算是了解绾宁的性?子了。这姑娘就是这般,一旦下定?了决心,便?会勇往直前地去做,她是劝不住的。
就是不知?会不会坏了世子的计划。
顾夏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天色,一抹残霞尚未燃尽,遥遥挂在枝头。
夜里?苏御回来,顾夏便?将这事告知?了他。
苏御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这事我会处理。”
见他这样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顾夏稍稍放心了些,但还是嘱咐道:“绾宁性?子倔,您好好劝她。”
苏御沉默片刻,才又颔首道:“等时机一到,我就找她好好谈谈。”
时机?什么时机?难道不是马上就跟绾宁谈谈吗?
顾夏诧异,旋即又想?到了齐星礼为何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顿时明了。
李清姿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坏了她的计划的,当她知?晓绾宁也在寻找齐星礼的行踪时,定?会加快手上的动作,好让自?己这颗“棋子”能顺顺利利地取代顾盼,成为苏御的继任世子妃。
绾宁的身份太特殊了,她的介入不仅不会坏了计划,反而能加快计划的顺利进行。
顾夏一时五味杂陈。
都是因为她,才会多生出这么些事来。虽然世子爷说了,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可顾夏清楚,若非为了让她清清白白,不招任何事非的上位,世子爷完全可以采取其他更干脆的手段来解决李清姿一党。
她是既得利益者?。
见人突然沉默,苏御揽过她的肩膀,问:“怎么了?”
顾夏努力克制住心中涌起的酸意?:“绾宁可会有危险?”
苏御闻言,笑?着揉了揉顾夏的脑袋,说:“这你无需担心,绾宁身边不仅有御赐的亲兵百名,暗处也有暗卫跟着,况且眼下局势紧张,她们?也不敢对绾宁动手。”似是想?到了什么,苏御叹息了声,“你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担心我,等这事儿告一段落,还不知?她会怎么折腾我。”
“该,本也是您先?算计的她。”顾夏可不站他这边。
苏御无奈:“计划是早就定?好了的,我也料不到绾宁居然会和齐星礼扯上关系,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
顾夏想?了想?,也明白这事确实不能怪他,这样大的一个计划,定?是早早就绸缪好了的,各方皆准备就绪,即便?世子是主事之人,也不好再做更改。
“好啦,你就别担心了,我还能害了绾宁不成?真论起来,她可比你要安全。”苏御说着侧过头,嘴唇轻轻地贴了贴顾夏的鬓边。
顾夏闭起眼,细细地感受苏御的呼吸轻拂在鬓边额角,热热的,微微有些痒,像是有小虫子在爬。
“我让小厨房给您炖了盅蹄花汤,一直在灶上温着,您最近也累了,先?用些再休息吧。”顾夏轻声对苏御说。
苏御“唔”了一声,将她又往怀里?揽了些:“你以后莫再等我了,我这些天忙,回来的晚。”
苏御好几次回来,都看到顾夏在罗汉床上等他等到睡着,还是他将她抱回的床上。
“这会子天气热,我就是在罗汉床上睡一晚也不会着凉的。”顾夏笑?着说。
她是特意?在罗汉床上等他的。
若是等到了,两人便?能如今日这般说说话。等不到也无妨,起码她能知?道他是否回来过。
顾夏在通过这种方式感知?他。
苏御这一阵真得太忙了,每日早出晚归,顾夏已经好久没见着他了。若非知?晓每日都是他将自?己抱上的床,她都不知?他是否回来过。
“胡闹。”苏御低声轻斥。
顾夏也不怵他,扯着他的袖子对他笑?了一下。
“……”苏御顿时就没脾气了,罢了,他便?劳累一些,每日都回来抱她上床好了。
两人又静静地依偎了好一会儿,才分了开。
顾夏唤来喜儿,吩咐她去厨房将蹄花汤端来,转回头,就看到苏御坐在罗汉床上翻书。他今夜穿了件苍青色的袍子,广袖宽衫,衬得他眉目如画,俊逸非凡。
顾夏明眸轻眨,一时挪不开眼,好半晌才回神?到他身边坐下,拿起桌几上的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这橘子是从南边来的贡品,个头很大,金灿灿的橘皮仿佛打过蜡一般,油亮亮的。顾夏剥的小心,却还是被?橘皮溅了满手的汁水,那味儿闻着格外清爽。
剥出来的橘瓣儿再掰开,顾夏先?喂了一瓣给苏御。
苏御正翻著书页,没有伸手,只是转过脸来。
顾夏见状,笑?着将橘瓣儿喂进他的嘴里?。
喂他一瓣,自?己也吃一瓣,一个橘子就这样被?两人给分食了。
顾夏起身净了手,蹄花汤还是没有送上来。
无事可做的顾夏干脆就靠在那儿,认真地打量起苏御来。
昏黄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五官愈发得俊逸,尤其他还穿了身青色的广袖袍子,那袍子松垮地搭在他的身上,虽然该遮的都遮了,却没了平日那股子肃整的威仪,颇有些放浪形骸之状,很是赏心悦目。
顾夏正瞧得起劲,苏御突然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顾夏下意?识移开目光。
苏御轻笑?了声,施施然放下手中的书册,朝她伸出了手:“过来。”
顾夏红着脸支吾:“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蹄花汤怎么还没送来。”她说完就要出门查看,却在经过苏御身边时,被?拉住了手腕,一个趔趄,整个人就这么栽进了苏御怀里?。
顾夏惊呼出声,下意?识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为何放开?”苏御懒洋洋问道,“你不是想?看我吗?这样靠近了,不是更方便?你看?”
“我哪有想?看?”顾夏气短。
“真的不想??”苏御慢悠悠道,“那刚刚盯着我都要流口水的人是谁?”
她哪有流口水!
“我没有!你先?让我起来……”顾夏脸色通红,挣扎了两次试图爬起来,都被?他轻轻一扯,跌了回去。
“你别再动了。”苏御低声告诫。
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顾夏顿时不敢再动。
“真乖。”苏御笑?了一声,嘴唇寻到她的耳垂,轻轻地舔、弄。
酥麻之感通便?全身,顾夏一时僵住。
愣怔之际,她的衣带被?他解了开,手也随之摸了进去。
顾夏这才反应过来,忙抬手抓住他的手臂阻止:“爷,不行的,您还没喝汤呢,喜儿很快就会送来……”
“不着急喝汤,我先?吃肉。”苏御说着,便?翻身将顾夏压在了身下,整个人笼罩住她,喷出的呼吸尤为炽热,“在罗汉床上……也不会感冒的。”
中间的那个字,几乎是被?苏御喂进顾夏的耳朵里?的。
顾夏又气又恼,想?到喜儿很快就会回来,整个人更是紧张得不行。
苏御却是毫无自?觉,他一手扣着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娴熟地解开她身上的衣衫,轻柔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
顾夏的气息也被?这一连串的亲吻给搅得紊乱起来,意?乱情迷间,她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声安抚:“不要紧张,没人会进来的,你放松些。”
从小厨房回来的喜儿就这么端着个托盘站在了门口,这汤到底还要不要喝了?
想?着世子爷以往的战绩,喜儿转身将蹄花汤送回了厨房。
待她忙好一切回转,又看到定?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世子爷睡了吗?出事了。”
定?安一向稳重,也从不踏进梧桐院,能让他这样失态的事……喜儿当即也顾不上许多,硬着头皮就上前通传。
“世子爷,出事了。”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是大事!”
屋里?静了好一会儿,才传出苏御冷冷的声音:“让他去院外等着。”
梧桐院外,定安满脸焦灼地踱着步,一瞧见苏御的身影,便疾步迎了上去。
“爷,林玮一死了。”没有二话,定?安直接说出了重点。
苏御闻言,足下一顿,问:“长安呢?”
定安:“他在书房等您。”
话音才落,苏御便跨着大步往书房方?向走去。
定?安提着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书房里?,长安已等候多时,见苏御进?来,忙躬身行礼。
苏御摆了摆手,出口的声线低沉,让人听不出情绪:“人是怎么死的?”
长安:“是酒后失足坠楼。”
苏御一怔:“哪座楼?”
“飘香楼。”长安抬目觑了苏御一眼,见他依旧淡淡的,便继续说道,“林玮一今日下值后没?有回去定?远侯府,而是约了赵庆到飘香楼小聚,他们在包间里?足足呆了一个时辰有余,其间分三次,陆陆续续叫了三坛子酒,时至亥中,林玮一才醉醺醺的从包房里?出来,飘香楼的伙计见他喝得烂醉,欲上前搀扶,却被其呵斥。他是下楼时不慎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的,脑袋刚好砸到了楼梯拐角处的铜瓶上,当场就溅血身亡了。”
“可有寻大夫看过,是怎么说的?”
“就近寻了厚朴堂的大夫看过,说是饮酒过量,导致血气逆乱上涌,再一撞脑袋,而引发?的颅脑损伤。”
“那赵庆呢?”
“赵庆醉倒在厢房里?,被叫醒后得知?林玮一坠楼身亡,当场就吓地中了风。”
“被吓得中风了?”一旁的定?安听了,满脸不可置信,“那这赵庆也太?不中用了吧!”
苏御和长安齐齐转头看向他。
定?安见状,吞了吞口水,尬笑?道:“你?们继续,继续。”
苏御收回目光,挪步至书房的漏窗前,背着手,望着月色下的谦和池。
水廊回转,荷花满塘,美轮美奂。
身后的长安还在继续禀报:“属下查实过了,林玮一和赵庆极少单独聚会,他们上一次单独约见还是三年?前,而这一次是林玮一约见的赵庆。”
“那间包房可有什?么异样?”
包房?飘香楼是五爷的产业,能有什?么异样?长安狐疑,但还是细细思索了起来。
苏御静静等着,也不出言催促,定?安捧了杯峨眉雪芽给他。
斜月将沉,寂静里?,唯有风声呼啸而过。
今夜的风,很是有些大。
定?安猛地抬起头,道:“香炉的位置不对!”
苏御:“香炉?”
定?安点头:“那香炉被摆在了靠窗的高案上,里?头燃的……是线香。”定?安越回忆越感觉不对,“那香炉是正对着窗子的,风一吹,香灰便吹得到处都是。”
正常人哪里?会在用膳的时候将香案设在窗边?这不得吃下一嘴灰?
苏御闭目想了想,再问:“林玮一当时的样子,可还算清醒?”
“据那伙计的说辞是神志不清,而且十分激动,碰都不让碰一下。”
苏御沉默着,半晌,笑?了起来:“我还是小瞧了她们,倒是比我想的还要更加心狠些。林玮一汲汲营营半生,为了权势谋害兄长,背叛家国?,却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长安:“爷,您是怀疑……”
“不是怀疑,是肯定?。”苏御转向长安,“你?再去一趟飘香楼,仔细看一看林玮一的靴底。”
长安闻言,当即也明白?了苏御的意思:“可需要属下想法子寻些香灰回来?”
苏御摇头:“今夜风大,那么一炷香灰只怕已散在屋子的各个角落,你?不必浪费时间。”
长安想了想,应道:“属下明白?。”
长安走后,苏御又让定?安唤来了周管家。
周管家详细地向苏御汇报了府里?近来发?生的一些事宜。
王府的一应事体都是王妃在管,但世?子爷作为家主?,有些事情难免还是要知?情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周管家都会亲自过来向苏御汇报。
苏御认真地听完,才问:“我之?前交代你?注意的事情可有进?展?”
提及此事,周管家正色道:“世?子爷您料的一点儿不差,顾府及笄宴后不久,就有人来打探世?子妃的消息了,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将世?子妃在王府的实际情况一点点透露了出去。”
苏御“嗯”了一声,道:“做的严谨些,莫让对方?发?现?我们是有意透露的消息。”
“这个您放心,消息放的很自然,每一步都有迹可寻,他们不会发?觉的。”周管家说的笃定?,顿了顿,他笑?着再道,“传消息的那丫头半推半就地拖了半月,才陆陆续续将消息放出去,这期间,她可收了不少好东西。”
苏御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其他一些细节,才示意周管家下去休息。
书房再次归于沉寂,苏御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定?安见状,轻声问道:“爷,可要回去梧桐院?”
苏御没?有回答,而是交代道:“你?去一趟长郅胡同,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定?安一听就懂了:“明白?,那属下这就过去。”
“将绾宁在找他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他。”苏御说罢,又沉思了半晌,才摆了摆手。
定?安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梧桐院里?,顾夏也还没?有歇下,她正在和朱嬷嬷说话。
两人说的是中元祭祀的事情,都是朱嬷嬷在说,顾夏听得很认真。
“……中元太?庙祭祖是由礼部主?持的,要祭整整一日,从天不亮一直到天黑,需得等慈恩寺的高僧们诵够四十九遍经文方?算完事。”
瞧见苏御进?来,朱嬷嬷笑?着福了福身:“您总算回来了,奴婢这就去将蹄花汤端来,主?子可一直记挂着呢。”
顾夏也走上前来,关切问道:“今晚还出去吗?”
苏御摇头:“方?才是在说中元节的事?”
“嗯。”顾夏笑?着点头,“马上就要到中元了,不知?以往府里?都是怎么过的,便问了问朱嬷嬷。”
苏御闻言,拉过顾夏的手,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只这一次,夏夏,就只这一次,以后每年?中元我都带你?一同过去太?庙。”
“好。”顾夏知?晓他在内疚,也不多言。
大应风气开明,没?有妇人不准入祠堂这一规矩,但也只有正妻才有此殊荣,顾夏眼下还不是。
见他依旧沉着张脸,顾夏有意哄他,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袖子,问:“中元节夜里?是可以放河灯的,妾身想去看看,等您从太?庙回来,陪我一起去放灯好不好?”
顾夏说这话的时候,唇畔轻抿,露出一抹淡笑?。
苏御看着她唇角轻浅的笑?容,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的意图?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点头道好。
作为大应的八大年?节之?一,中元节的热闹可半点也不比旁的节日少。
顾夏幼年?时,顾云之?曾带着她和裴姨娘一起去护城河边游玩过。
放河灯、游夜船、唱祭词,护城河边人流如织,那场景简直就是场祭祀往生者的生者之?乐,很是热闹。
因此每到中元这日,朝廷都要派出大量的士兵来维护治安,免得出现?踩踏事件。
不一会儿,朱嬷嬷就领着三个手捧托盘的丫鬟回了来。
除了盛有蹄花汤的暖盅,另外还多了两个暖盅。
顾夏看向朱嬷嬷,朱嬷嬷示意其中一个丫鬟上前。顾夏拿抹布垫着,将那丫鬟手上捧着的盅盖揭开,里?面是嫩生生的三鲜蒸蛋,上面还洒了切碎的虾仁和葱花。
这是苏御离开后,顾夏特意吩咐厨房备下的。
蒸蛋的份量不多,苏御几口就吃完了。接着送上来的是一碗蒸空心菜叶儿,份量也不多,小小一捧菜叶装在盅碗里?,上头浇着蘸汁,吃起来清爽香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