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by秦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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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北茉接过来,大概翻了翻,问:“这些看完,是不是还需要还给你?”
资料和卷子都是张弛复印的,其实是不用还的。可他们还不熟,如果他直接说不用还,显得有些太过热情。
裴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你。”
“好。”程北茉干笑一声,试图解释刚才的尴尬场面,“那个,我刚才……”
裴颂终于把视线从卷子上抽离出来:“嗯?”
看他脸上毫不关心的表情,口气也冷冷的,她也犹豫了,她跟他解释个什么劲啊?
她扯出一个笑:“没什么,谢谢。”
下午活动课,程北茉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看书。
八中每周五最后一节都是活动课,可以在校园内自由活动,但不能离校。
程北茉认真整理了桌面,又仔细擦了遍桌子,才打开裴颂给她的资料。
这些资料里,夹了一张信纸,用钢笔手写的,上面逐条列出已经取消和新增的考点,字很好看,干净利落,力透纸背。
程北茉举着那张纸反复看了几遍,这是裴颂写的吗?她拿不准。
她正入神,陈韵吉挎着书包出现在一班教室,坐在她对面:“茉茉,你骂我吧。”
程北茉一愣:“我骂你干嘛?”
“我今天真没想到手劲那么大,把你推出去了……还让裴颂看见了。”陈韵吉做出发誓的手势,“下次见了他,我主动摔个大马趴!”
程北茉笑了笑:“没事,我本来也没生气。”
她跟裴颂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勉强认识。
跟裴颂打了两次交道,她发现这人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就算给她来送资料,也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所以她推测,他大概不会为她这样一个半生不熟的人浪费脑细胞。
“你不生气就好。”陈韵吉如释重负,眼睛瞥到桌上那张纸,顺便抽走,“这是什么啊?嚯,字真好看!”
程北茉小声惊呼一声,让她别扯坏了。
上面写的都是陈韵吉看不懂的东西。
她赶紧双手捧着还回去:“这是裴颂给你的?”
程北茉点头:“嗯,不知道是不是他写的。”
“肯定是他啊,不然还能是谁?”陈韵吉语气夸张,顺势摸了摸程北茉的下巴,“他对你也太上心了,是不是看上你了?”
程北茉挤出个假笑:“不可能。”
程北茉的本意是想说,裴颂不可能看上她。
陈韵吉却会错了意,以为程北茉是在说裴颂成绩不行,绝对写不出这些高深的玩意。
“也是,他名次还没我高呢。”陈韵吉啧啧两声,颇有感叹造化弄人的意思,“上帝给他打开了颜值这扇门,就关上了智商和道德这两扇窗。”
程北茉扶额,这都什么呀……
陈韵吉拍拍书包:“我搞到两张假条,可以提前溜出去,走不走?”
程北茉盖上笔帽,仰脸盯着她:“不是说好了要等杜杨?”
陈韵吉赖赖唧唧,说了半天也说不到重点,反正就是不想直接面对杜杨。
程北茉低头收拾书包:“好,走吧,反正睡不着觉的不是我。”
陈韵吉:“……给我留一点面子。”
杜杨一般活动课都在打球。
程北茉和陈韵吉沿着操场找了大半圈,终于在最后一个篮球场看到了他。
同时,还有……裴颂。
陈韵吉瞪大了眼睛,用肩头撞程北茉:“他居然在跟裴颂打球!”
男生之间就是这样,活动课随便玩玩,都是临时组队的。
裴颂外形出色,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他上身穿白T恤,下半身穿着八中的校服裤。校服是新发的,颜色还很鲜亮,乍一看比别人的新很多。
“八中这种校服都能被他穿得这么有味道,他穿一中的制服得帅成什么样啊?”陈韵吉啧啧道,“可惜了,没见过,以后也见不上了。”
程北茉朝裴颂看过去。
蓝白校服在大家身上都一样的难看,可到了他身上,既不臃肿也不遮身材。
他小跑两步到场边喝水,又随手抹了抹额头的汗。他喉结上下滚动,眼睛却一刻不离地盯着队友和球的动向,专注而犀利,像只鹰。他单手叉腰,五官线条流畅,手臂的青筋明显,夕阳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没有比眼前的场景更美妙的青春画卷了,生机勃勃,令人怦然。
陈韵吉来劲了,攥着程北茉的手腕就往场边冲:“走走走,去看看。”
程北茉抬眉:“你要看谁?”
她不是很想近距离看他们打球。确切地说,她不想让裴颂看见自己。
“当然是看大帅比啊!我还不知道杜杨打球什么熊样?”
程北茉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录音了,一会放给杜杨听。”
陈韵吉眼巴巴地望着她:“……我现在跪下来舔塑胶能不能挽回?”
在程北茉的录音威胁下,她们俩没有到场边,选了个离篮球场不远的双杠,位置极佳,视野也好。
她们俩刚在双杠上坐定,场上战况突然激烈了起来。
此时球在杜杨手中,杜杨看见裴颂朝自己过来,飞身想突破,不料裴颂一个断球,把球抢了过去。
球是抢过来了,又要面对三人防守。
裴颂弯腰,拍了几下球,眼睛机敏地观察,寻找突围的机会。
陈韵吉嘴巴张成了个“O”型:“他打球的样子好拽哦。”
只见裴颂一个假动作,突破防守,跨步上篮。
但他有些操之过急了,球触到篮筐,弹了出去。杜杨队友成功抢下篮板,又把球传给了杜杨。
裴颂没投中也不恼,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跑起来。
跑了几步,他像是知道这个方向有人似的,突然朝双杠这边看过来,正好对上程北茉的视线。
看得她脸上火辣辣的。
短暂的对视后,裴颂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球场。
陈韵吉拍拍她:“他是不是在看你啊……”
程北茉慌乱地看向别处:“没有吧,我怎么没看到。”
陈韵吉看着她:“你脸怎么这么红?”
或许是双方都太想赢,进攻都有些急躁,杜杨投篮起跳时不稳,双脚着地时一个趔趄,摔倒了。
程北茉正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余光里发觉球场上出了点状况,便指着那边:“好像有人受伤了!”
陈韵吉伸长脖子看了一会,突然着急忙慌地从双杠上跳了下去:“是杜杨!”
裴颂架着杜杨去了医务室,程北茉和陈韵吉也跟着去了。
校医见怪不怪,一边查看杜杨的脚,一边说着已经是今天的第五个了。
过了会,校医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扭到了,用冰块敷一敷。
“还能走吗?”裴颂问杜杨,“要不要帮忙叫个车?”
“不用,她们俩跟我一起走。”杜杨说,“谢了兄弟。”
这三个人到底什么情况?
裴颂重新打量杜杨一眼,但没多问。他懂得分寸。
过了会,他觉得站在这里有点多余,便把校服外套甩到肩上,打了声招呼就起身往外走:“那我先走了。”
程北茉跟着出去,追上他:“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程北茉想给那两个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正好还可以在路上问问裴颂,资料里那张纸是不是他写的。
“我们不顺路吧。”裴颂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不陪你……朋友了吗?”
程北茉没懂他话里那个停顿,和“朋友”两个字的重音,以为这是他委婉的拒绝:“那谢谢你了。”
这是今天她第二次跟他说谢谢。
裴颂“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转身离去。
程北茉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心想,人是很复杂的,非黑即白的道理她懂,虽然他在感情方面可能有点随便,但他们之间又没有感情纠葛,而且他确实帮了她的忙。
那自己就应该感谢他。
她再一次追过来,拦在他面前:“裴颂。”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只见裴颂停下,懒散地问:“不叫我狗了?”
程北茉也跟着笑了一下,这是他们两人心知肚明的梗。
她笑过之后又觉得奇怪,刚才那种同时笑起来的默契,就像是已经很认识很久的朋友。
可他们明明不熟。
她扳回正题:“我请你吃饭吧。”
裴颂瞥她一眼,慢悠悠地说:“请我?没必要吧。”
程北茉如实说:“你帮了我这么多忙,只说句谢谢好像不太够。”
裴颂随意地笑了笑,说:“举手之劳。”
“对你来说很容易,但如果没有你,我也弄不来那些资料。”她眼神真诚,语气恳切,恳切到几乎要打动他。
原来是感谢竞赛资料的事。
“这饭不吃不行是吗?”
程北茉被噎了一道,用力点头:“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刚才这么一小会,她想了想,也许裴颂是不想和她一起吃。他们本来就不熟,坐在一起没什么话说,非要请人家吃饭确实有点尴尬。
万一再被人误会,就更说不清了。
她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裴颂正打算答应,只见她从口袋掏出饭卡:“这是我的饭卡,你可以随便刷。”
口气倒不小。
裴颂一手拿着校服外套,一只手抄口袋,没接饭卡,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程北茉上下看了几个来回,眼疾手快把卡塞进了他校服裤兜里。
她生怕他再拒绝,动作很快,抽手时,碰到了裴颂的手背。
触电一般,两人一时都失语。
程北茉朝他扬了扬下巴,打破尴尬:“我请你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她的感谢。
这女孩,好像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长得这么纯,又是学霸,还这么专情,杜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裴颂指尖触到那张饭卡,上面还带着程北茉手心的温度。
他拿出饭卡,正反面都看了看。
饭卡的右下角有张贴纸,上面写着“高二一班程北茉捡到请及时归还”。
字写得倒是潇洒飘逸的。
过了会,裴颂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给了他饭卡,他还要去还给她。
让他找她找上瘾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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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韵吉问程北茉:“你刚在外面跟大帅比说什么呢?”
程北茉耸了耸肩:“表示了一下感谢,谢谢他给我资料,还有送杜杨去医务室。”
陈韵吉满脸遗憾:“他要是跟一中校花没有那档子事,我觉得你们俩还挺配的。”
程北茉笑笑,没当回事。
刚上公交车,陈韵吉眼疾手快,帮杜杨占了个座位。
杜杨一瘸一拐地过去,一声不吭地坐下。刚坐稳,陈韵吉就把三个人的书包全都堆到他怀里。
他抬头无奈地抬头:“大姐,我脚受伤了。”
“这座是姐姐我帮你占的,你连声谢谢都不说。”陈韵吉双手环抱在胸前,“那你起来,我帮大家拿书包,我看你单脚还能站。”
杜杨自知说不过陈韵吉,乖乖闭了嘴,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松愉悦的。
“你受伤了,告诉你女朋友了吗?”陈韵吉一副酸不溜秋的表情。
杜杨奇怪,反问:“我哪儿来的女朋友?”
“也不知道谁最近放学都跟女生一起走的。”
“跟女生一起走就是谈恋爱?”杜杨没好气地说,“那我跟你一起上下学这么多年——”
“少胡说八道了你!”陈韵吉正要伸手打他,又忽然想到他是伤员,还是收回了手,“老娘才看不上你!”
两个人重新开始了斗嘴模式。
看他们的架势,怕是要吵一路。
程北茉找出耳机戴上听歌,但陈韵吉的声音还是能时不时飘进耳中。
陈韵吉:“今天怎么跟大帅比一起打球啊?”
杜杨:“谁?哦,你说裴颂啊。”
陈韵吉翻了个白眼:“不是他难道是你?”
杜杨:“我们去的时候场地已经被占满了,他就叫我们过去一起打。”
陈韵吉:“他是不是很拽?”
杜杨:“有点,不过人家就是那样的性格吧。技术不错,球品也不错。”
程北茉想起裴颂在球场的身影。他很瘦,却不单薄,身材挺拔,步伐轻盈,汗水是少年的勋章,在他身上闪闪发亮。
想着想着,她脑海中就出现了裴颂线条好看的手臂,还有喝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陈韵吉:“这就完啦?”
杜杨耸肩:“不然呢,还有什么?”
陈韵吉:“你就没跟他多聊聊?”
杜杨摇了摇头:“打球能聊什么,我跟他又没多熟。”
陈韵吉:“……”
杜杨瞥了眼陈韵吉的脸色,努力在脑中搜刮有用信息,过了会说:“对了,他家应该挺有钱的。”
陈韵吉一下子来了兴致:“他告诉你的?多有钱啊?朱倩茹倒没跟我说过这个。”
杜杨:“人家挺低调的,怎么可能跟我说。我是看他脚上那双鞋一万多。”
陈韵吉:“你还认识这个?”
杜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关注球鞋的人都知道。”
杜杨对各个品牌和型号的球鞋如数家珍。
身边的同学都是穿常见的运动品牌,而裴颂脚上的那双不仅贵,还是限量版,有钱未必能抢到。
一双鞋一万多……听到这个数字,程北茉一惊,这得是什么家庭啊。
而她梦寐以求的奖金一共就两万块。
之后好几天,程北茉都没正面碰到过裴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刷她的饭卡。
自从知道他一双鞋一万多后,她觉得,她那点感谢有点轻飘飘的。
裴颂可能真的不在乎。
这天,闫国华让程北茉第三节 课后去办公室找他。
程北茉敲门进办公室,发觉老闫没在。而裴颂正靠在桌边,玩老闫的魔方。
那个魔方在老闫桌上放很久了,是老闫的晴雨表。学生们添乱的时候,老闫就把魔方拧得乱七八糟,学生安生一点,魔方就会变得整整齐齐的。
最近,那魔方一直处于乱糟糟的状态。
裴颂的手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他灵活地转动魔方,只剩下最后一层。
程北茉看了一会,只见裴颂抬眼,似笑非笑地问:“好看吗?”
“还行吧。”她点点头,“老闫拧得比你快。”
“那是他暴躁。”裴颂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拧着魔方。
程北茉问:“老闫不在吗?”
办公室一览无余,她问的这句话有点多余。
果不其然,裴颂跟她说:“要不,我把桌子椅子挪开,你在缝隙里找找?”
她听出他的嘲讽语气,便说:“他找我来的,人怎么不在。”
“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裴颂的视线还在魔方上,手上没停,“老闫日理万机,没准又忘了。”
程北茉好奇:“你也知道他记性不好?”
“我可太知道了。”裴颂轻笑一声,把复原好的魔方放回桌上。
程北茉就近找了把椅子坐,静静地坐了一会,两人一直没话说。
过了会,裴颂挑起话题:“对了,给你的那些题,看了吗?”
“看了。”程北茉说,“那些题的思维模式跟我们平时学的不太一样。”
“确实,不少竞赛生在竞赛上拿了奖,回来很难适应高考的出题模式。”裴颂掀起眼皮,毫不避讳地盯着她,“那你怎么想?”
“我回去认真看了,也认真想了,不打算参加竞赛了。我觉得我的精力顾不过来。”
裴颂眉心一动:“年级第一,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我不是天赋型的。”程北茉笑笑,坦诚地说,“改天我把那些卷子和资料还你。”
她还想问那张额外的纸是不是他写的,但又觉得有点突兀,还是没提。
暑气消退,天气有凉的趋势,风灌进来,激得程北茉打了个喷嚏。
裴颂直起身,顺便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小了一点:“不用了,你留着吧。”
他关窗户的动作很顺手,完全没有刻意为之的样子。
这种照顾人的细节刻到骨子里了,难怪一中的校花都招架不住。
程北茉愣了愣,说:“哦,那谢谢你了。”
“又谢?”
她抬头,撞上裴颂不明意味的笑。
话已经到这儿了,她顺便问裴颂,有没有用她的饭卡吃饭。
裴颂被她的执着笑到,语气懒散地反问:“你卡上是有多少钱,能经得住我吃。”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嫌不够档次?
程北茉忍不住瞥了一眼他的鞋。这一双鞋能在食堂吃多少顿啊……高一吃到高三毕业没什么问题吧?
她回想了一下,认真回答:“三百。”
只见裴颂拿出饭卡,还给她:“没刷。”
她不肯接:“你是嫌少还是嫌没诚意……”
“拿着吧,不然还得去你们班找你。”裴颂把卡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上,“省得又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是她想多了。
“我是说,这点小忙不算什么,不用谢了。”裴颂看程北茉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朋友的脚好点没?”
程北茉反应了几秒这个朋友到底是谁,才想起来:“你说杜杨啊,不知道,应该好点了吧。”
杜杨的伤虽没伤及骨头,但上学也不方便,就请了几天假在家休息。
每天陈韵吉都会上门去送作业,顺便斗斗嘴。
裴颂闻言挑眉:“你对他这么不上心?”
“脚崴了而已。”程北茉无所谓地说,“我们小时候玩得比这疯多了,有一次他骨折,打着石膏还乱蹦跶呢。”
原来还是青梅竹马啊。
上课铃声骤响,两人没等到老闫,便准备各回各班。
起身的一瞬间,程北茉觉得有点头晕,竟站不稳。
她以为低血糖犯了,准备重新坐下,一回头,却发现桌上的魔方正在抖动,幅度还不小。
她看向裴颂:“你有没有感觉——”
裴颂反应很快,起身虚揽着她,快步走出办公室:“地震了,赶紧下楼。”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尖叫:“地震了!!!”
一时间,对面的教学楼人头攒动,大家纷纷往操场跑去。
程北茉一直处于懵懵的状态,只觉得肩头一直热热的,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裴颂推着到了楼梯口。
下了半层楼,裴颂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跟她说了句:“你先下去。”
程北茉仰脸:“那你呢?”
他面无表情,已经连跨了好几级台阶:“我去趟楼上,你快走!”
这人怎么回事?
这么紧急的时候往楼上去干吗?
“你不要命了?”
裴颂深深看她一眼:“放心,命大着呢。”
程北茉犹犹豫豫地往下走了一段,突然听到头顶爆发出一声狮吼:“裴颂你他妈干什么去!有没有点安全意识!”
老闫不知什么时候赶来了,急得跳脚。
程北茉被惊得一愣一愣的,很快这怒吼就瞄准她了:“程北茉你散步呢!快给我下楼去!”
所有人都聚集在操场上,也没按班级和年级站,乱哄哄的。
“一开始还以为后排人踢我椅子,还骂了他一句,结果他说他没踢。”
“我们班是体育课,没什么感觉,就看到你们全跑出来了。”
“我们班的投影仪都歪了!”
大家惊魂未定,纷纷聚在一起,分享刚才惊心动魄的瞬间。
学校领导紧急开了话筒,让大家回各自班级的队伍,好清点人数。
陈韵吉拉着朱倩茹从人群之中奔过来:“茉茉,你刚才在哪儿啊?找了半天没见你人。”
她回答:“我在老闫办公室。”
“吓死我了!出来就好出来就好。”陈韵吉拍着胸口说,“别看咱们学校升学率不行,地震演习倒是经常搞,到了危急时刻还真的有用。”
周围人纷纷掏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查新闻。
朱倩茹举着手机给她们看:“热搜已经爆了,是邻省地震,京江震感强烈。”
陈韵吉低头摁号码:“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报平安,茉茉,顺便让他跟你爸妈说一声哦,让叔叔阿姨别担心。”
陈韵吉家的五金店和程北茉家的面馆是挨着的,转达个消息也方便。
程北茉失神地点点头,眼睛却紧紧盯着综合楼。
不知道裴颂到底去干什么了。
身后嘈杂的声音像是被拉上了拉链,闷闷的,听不到了。
突然,朱倩茹盯着一处问:“那不是裴颂吗?”
程北茉赶紧转身,只见一高一矮两个人的身影,裴颂搀扶着一个怀孕的女老师从综合楼出来。
“差点忘了,他们班班主任快生了。”朱倩茹感叹,“我靠,裴颂也太他妈帅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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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
裴颂这个人,无论是之前在一中,还是在八中,都活在传言中。毕竟这样瞩目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传言中的他是模糊的,除了那张天地可鉴的俊脸,其余都半真半假,扑朔迷离。
从前在一中,大家说他拽,说他富二代,说他跟戴思的关系。到了八中后,更是一度成为话题中心,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转学的真正原因。
无论哪种传言,他好像都从没放在心上,也从未被影响过,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蓬勃的少年侧影牵动着大家的心。
裴颂在众人从未有过的目光中走进操场,不紧不慢,还带着点漫不经心,四下寻找着自己班的队伍。
他刚才的出场太过瞩目,身边所有人都在谈论他,有惊叹,有崇拜,更多的是好奇。
毕竟,紧急时刻能不顾自己,冲去帮助怀孕女老师的人,已经足够果断,足够勇敢。
程北茉也望着裴颂,心里有种感觉。那是种难以言说的澎湃感。
她在偶然中遇到他,在传言中认识他,其实并不怎么了解他。
而现在,他的轮廓好像明晰了几分。好像跟传言中的他有点不一样。
“大帅比帅炸了!”陈韵吉忍不住感叹道,小拳拳在程北茉肩头乱砸。
闫国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身后,用力清了清嗓子:“诶诶诶,注意点言辞。还有,回你们班队伍去!”
陈韵吉在老闫背后模仿他碎嘴的样子。
程北茉赶紧把她扯过来,转移话题:“跟家里报平安了吗?”
“报了,我爸让咱们放学直接去你家店里,大家一起吃顿饭,顺便压压惊。”
“杜杨去吗?”
“去,他家里没人,他自己单腿蹦下楼,现在上不去了,就勉强带他一起吃吧。”
裴颂看见闫国华,想到刚才混乱中那声狮吼,觉得得给老闫一个交代,便改变方向,往这边走过来。
“你小子,可以啊。”闫国华跟裴颂说。
裴颂淡淡笑了笑:“您还是吼我吧,突然这么温柔太不适应。”
老闫责怪又疼爱地搡了他一下:“别耍贫嘴。赶紧给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裴颂用开玩笑似的口气说:“闫老师,学校不是不准学生带手机么?”
操场上打电话的声音此起彼伏,老闫被他噎了几秒,然后突然干笑两声:“行了,都什么时候了。”
老闫斜他一眼,一脸“我还不知道你们”的表情。
“我真没带。”他手机在教室,没带在身上。
就在这时,校领导在主席台召集各年级主任和班主任,召开教职员工的紧急会议,老闫听见广播,无奈摇了摇头,冲裴颂摆手:“赶紧借个手机,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叮嘱完,他就赶紧奔着主席台去了。
闫国华原本夹在程北茉和裴颂中间,他一走,两个人就直接面对面了。
刚才在慌乱中分别,他也没说自己去干嘛,此刻瞧见程北茉正盯着自己,他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陈韵吉愣住了,这什么情况?
程北茉掏出自己的手机:“要打电话吗?我带了。”
裴颂摇头:“不用了。”
“不给家人报个平安吗?他们应该会担心。”程北茉又问了一遍。
裴颂知道这是个执着的主,从她塞给自己饭卡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接过来,看到手机壳上印着几行箴言。
“拒绝熬夜 控制情绪少玩手机多喝热水有空多读书 没事早点睡”。
他在心里笑了笑,这姑娘,有点意思。
裴颂先拨了个号码出去,被挂断了,他握着手机愣了会,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张弛接起来,一听是裴颂的声音,惊叫一声,便急吼吼地问他在哪。
裴颂扭了扭脖子,懒洋洋地说:“学校啊,还能在哪。”
张弛松了口气:“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打不通,吓死了。”
“瞧你那点胆子。”裴颂笑了笑,“我手机落在教室了,借别人的手机。”
张弛受宠若惊:“借手机也要给哥们打,你也太在乎我了。”
裴颂笑了下:“嗯,如果你是女的就更好了,我正好省了找女朋友的力气。”
裴颂这人就是这样,什么玩笑都接得住。
张弛本来是想逗逗他的,结果被恶心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