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他哥by苏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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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祁道:“既然没事,就不必吧,可以请个大夫看看。”
大太太也就不再坚持,恨声道:“好在是没事,这要是有事,我还不会轻易放过她!”
听了这话,魏芙垂下头去,刚刚从母亲的神色里,她想到了自己的婆婆。
当时她婆婆何尝不是如此愤怒?
这么多天,聂家没有反应,魏芙心里开始发慌,不知该怎么办。
大太太也想起了她的事,暗暗叹一声气,将荔枝水推到她面前,“这个甜,你小时候就爱喝。”
魏芙将糟糕的心情按下,强露出笑容来。
从宜安院离开,春红给宋胭撑了把伞,魏祁接过伞,与她并肩走,替她遮着太阳。
宋胭的心情很好。
她当然能听出,魏祁是催大太太交钱了,她如今不缺钱,大笔的银子给自己也是藏着,但有他的维护,好像婆婆也慈眉善目了,魏芙也亲昵有礼了,乖乖叫她大嫂,还要给孩子打金锁。
她抬眼,将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也遮点,太晒了。”
魏祁笑了笑:“我是男人,遮什么太阳。”
“那也要遮,会晒伤的。”
魏祁看着她的脸:“我生得可没你那么娇嫩。”
好似在夸她,但又说得一本正经,就更让人开心了。
宋胭抿唇笑,没再坚持,随他去。
将宋胭送回屋中,魏祁和她道:“我出去一趟。”
宋胭:“嗯。”
他还没走,又说:“去教坊,但不会久待,说几句话就走。”
宋胭知道他不是那种见了女人挪不动眼的人,笑了笑,一副贤惠模样:“好啊,你去吧。”
魏祁看看她,眉眼前似乎有些黯然,这才转身走了。
宋胭在房中待了一会儿,问:“秋月呢?刚才是说去问那冰块的账,怎么还没回?”
她一问,夏桑露出为难,欲言又止。
宋胭看出不对,问:“怎么了?”
夏桑走过来,低声道:“刚才秋月姐出去,和那管冰的陈妈妈吵了一架,那陈妈妈竟骂她爬爷们儿床,不要脸,还被退货。”
宋胭大惊:“什么?”
夏桑道:“当时我就在旁边,秋月姐说她报的账有问题,陈妈妈就不认,秋月姐逼急了,说了几句狠话,她就骂上了,秋月姐也不是会吵架的,被她说得当场就愣住了,那陈妈妈还说她扶不上,好像意思是……奶奶有心扶她做姨娘,结果大爷没看上……
“我后面就拉着秋月姐走了,秋月姐现在在下边耳房里难过呢。”
宋胭不明白,那陈妈妈怎么敢编这样恶毒的话,偏偏她还不是纯瞎编的,当初的确有过她想扶秋月做姨娘的事,魏祁也的确拒绝了,但这事就他们几人知道,没往外传。
怎么会突然就让人知道了,又会传得这么难听?这要秋月以后如何在府上做人?
她吩咐夏桑:“你叫秋月——”
说了一半,她停下,“算了,我去找她吧。”说着从椅子上起身。
秋月果然在下边的值夜的耳房里坐着哭,春红在劝她。
但这事哪里能劝好,你这边再劝,堵不住外面人的嘴。
宋胭进门来,秋月立刻擦了泪水从椅子上起身,宋胭扶着她坐下,劝她道:“陈妈妈污蔑你的事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定会想办法替你解决的,只是你要相信,我从没对外人提过,还有大爷那边,我想他也不会去和别人说。”
秋月泣不成声,眼泪抹也抹不尽,想说话,却又说不出话来。
宋胭知道,她是伤透心了,她一向是温和知礼的人,自尊心强,面皮也薄,突然被人这么说,完全无力招架。
想了想,她让秋月今日先回房中休息,自己回到屋,叫来那陈妈妈。
陈妈妈敢骂秋月,一是资历老,二是当时被逼急了,见了宋胭她自然就老实了,乖乖交待了花账来由,又承认自己一张嘴胡说八道,待问到那些话从谁那里听来的,却说都在这么说。
宋胭厉声问:“‘都’是谁?你又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陈妈妈不说话。
她不说话,宋胭就等着。
好半天陈妈妈才道:“今天上午,好几个人都在议论,我从旁边路过听了一耳朵,没看清都有谁。”
“你知道江姨娘因为犯了错而被送去庄子上了吧,不说可以,我等着你。”宋胭慢悠悠道。
站在她面前的陈妈妈心中一阵击鼓,十分煎熬。
姨娘都能被送走,更何况自己?
又过了半天,似乎发现自己今天不说人名来便走不了,到底拗不过,她道:“听艾妈妈说的。”
艾妈妈,那是个棘手的人,她是大太太的陪房,厨艺极好,擅做面食糕点,丈夫在外院做管事,地位自然高。而且她还真是个管不住嘴爱传话的。
宋胭道:“我会叫她来问,你偷懒耍滑、乱报账目在先,妄议主子在后,这两个月的月例便扣了,若再犯,就是撤职了。”
陈妈妈连忙道谢离去。
又叫来艾妈妈,一番逼问,最后才得知艾妈妈是听花妈妈说的。
事情查到这里,便查不下去了,那可是二婶身边的人。
可花妈妈是个嘴严的人,她怎么会说这些事,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宋胭从这里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一个行事稳重、嘴很严的人,突然开始给一个大嘴巴传话,还是造谣,这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
花妈妈背后是二太太,秋月背后是自己。
这是二太太在针对自己?
但中伤秋月,对她有什么好处?
宋胭思忖半天,还是决定去问问婆婆,这事与艾妈妈相关,而且再怎么说婆婆在国公府待了三十余年,与二太太打了近二十年交道,她会更清楚一些。
听说此事,张氏对二太太十分不满,先就怒了:“这人,尽会耍心眼,表面笑着,心肠却毒得狠!”
“之前那公中的事,我本就不稀罕,又没想和她抢,她那一副着急的样子,就好似丢了银子似的!要我说,她定在里面贪了不少钱!”
宋胭点头:“自生了女儿,二婶确实开始在意起来,可我如今也只管着账务,没插手其它的。”
这话突然提醒了她自己。
对,还有账务在自己手上,会不会……
就在此时,张氏先说道:“还有个事,你三婶向我透露的,说自你二叔闹了那桩官司,你祖父心里就恨他不成器,有一日在你祖父那里,你祖父就和二叔说,爵位怕还是要交给祁儿,让他以后安安分分,别想太多。
“你二叔和你三叔喝酒说的,你三叔告诉了三婶,但你祖父那边也没同我们说,也不知心里怎么想。”
“母亲的意思是,二婶可能知道这事?”宋胭问。
张氏道:“两口子,怎会不说?但他们也怪不得你祖父,这爵位本就是咱们的,要给他们,只怕没几天家就被败完了!”
宋胭突然有了眉目:“二婶是不是想把我手上的账务拿回去,所以才这样的?”
秋月是她的左膀右臂,更何况她怀孕,后面生产,坐月子,都指望着秋月帮衬,二太太这样中伤秋月,秋月在府上再也无法做人,这样她的账管不好,便只能交出去。
张氏也同意她的猜测:“这是她会做的事。她想干的事,可不分什么手段。”
宋胭有些生气,有些怨恨,但想来想去,无能为力,似乎只能去劝劝秋月,别将外面的传言放在心上,再下令不许说这些谣言。
可如今是二太太管着中馈,谣言也是二太太传的,她要让这事继续传,可不会轻让她停息下来。
宋胭不由叹息:“这二婶,我算是知道她的厉害了。”
“也有让她阴谋落空的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张氏说。
婆婆一这么说,宋胭心里就打鼓。
果然,见宋胭望向她,张氏道:“让老大眼下抬了秋月也行,别人你不愿意,秋月是你自己身边的人,信得过。再说正好你也是怀着身子,我听说……他还天天歇在你房里,这样……也怕出意外。”
“我们没……”宋胭下意识想澄清她和魏祁没乱来,但终究无法说出口,而且她的解释也无法改变婆婆的想法。
她的话说了一半没说了,张氏又道:“当然,我也不是非逼着你给他抬姨娘,我只是听了这事,提这建议,要不然,便要着了那程氏的道。”
宋胭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好,我回去同夫君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思,他原先是不愿意的。”
“他向来是这样,要不是我催他,他连成亲都不急。我是看眼下正是好时候,现在那江云娇不是走了么,一直这么拖着,回头人家要说你善妒。”张氏说。
宋胭心里不高兴,但又能听出婆婆说的是肺腑之言,换了别人来做这儿媳,她也会这么说。
她就觉得此时抬秋月做姨娘,既合情,又合理,还能破二太太的局。
“再有,回头我让人将那笔存银和那领俸的对牌给你送去,你自个儿寻个地方放好,我自然是没想占你们的。”
宋胭连忙道谢,没再因姨娘的事与婆婆起争执,直言回去考虑,与魏祁商量商量,这才离去。
魏祁从教坊二楼下来,正好遇到陈老太医从外面进来,两人撞上,魏祁率先问候一声,陈老太医也连忙回礼,两人分开,走了几步,陈老太医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后面又追了过来。
“魏阁老,说起来,你那舅兄怎么又不看大夫了呢?”
魏祁问:“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陈老太医道:“前些日子,我结识个军医,正从关外回来,此人便擅长风科针灸,我见着他,正好想起魏阁老岳家的舅兄,便同他打了招呼,还专门让人去宋家找你舅兄,给了地址,叫他去找那军医看看。
“谁知前几天我见到那军医,问起这事,他却说没人找他,说起来还有些生气,自嘲大概自己名气小了些,让人信不过,弄得我倒不好意思。”
“有这回事?”魏祁认真道:“多谢老太医告知,内子一直挂念着这事,却完全不知情,我这就去岳家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陈老太医见他如此慎重,心里那点不快也就没了,点点头,寒暄几句便进去了。
魏祁在原地站了片刻,见天色还早,倒真骑了马往宋家而去。
他到宋家时,却知宋然还在军器科没回来,宋铭也不在家,但罗氏听见消息,连忙让人来迎,魏祁本就是为正事过来,也就直接进去了。
到罗氏屋中,罗氏忙让他坐,又让儿媳唐秀莹倒茶来。
魏祁道:“不用忙,母亲,我此番来,是临时起意。刚刚碰到去年替兄长看腿的陈老太医,他说给兄长介绍了一位精通风科针灸的军医,已打好了招呼,让兄长去找他诊治,却不知兄长为何没去?”
唐秀莹原本要出去的,听到是宋然的事,便停在屋中没走,此时回道:“没有这样的事啊,没听他提起过。”说罢看向罗氏:“母亲知道吗?”
罗氏摇头:“我怎么知道,从没听说过。”
两人同时疑惑,魏祁道:“陈老太医是自己找上来同我说的,言语中颇有些忿郁,我想他不至于说假话,也许是其中出了什么误会。总之,能让陈老太医介绍的大夫,必然不是等闲之辈,那军医从关外回来,也是不可多得之良机,我是想,尽量还是看一看,万一真能有所改善。”
罗氏连忙称是:“等他回来我便问他,这事我是不知道,若知道一定早就让他去看了!”
魏祁说完,便起身道别,罗氏知道他只是来说一声,便不多挽留,又问了几句宋胭的情况,等他离去,才懊恼道:“哎哟,我前日给胭胭缝的两个靠枕,倒忘了让他拿去。”
唐秀莹出神,一心只记挂着刚才魏祁说的给宋然治腿的事。
她原先不知道,他的腿竟还有治的希望。他那么有才,那么年轻,若能好转,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可为什么这事从没听他提起呢?
没一会儿宋然回来,没等他歇下,罗氏就亲自找来他面前,问他那军医的事。
宋然却是淡定,轻飘飘回道:“是有这事,我想反正也是白忙活,就没去。”
“你这孩子,怎么能不去呢?去看看总是好的啊,又费得多少功夫?”罗氏问。
宋然回答:“不费功夫,只是又做一场黄梁美梦。大夫看了多少次?人情又耗了多少?陈老太医身份还不够大,医术还不够好么?”
“这……”罗氏也想起以往请的那无数次大夫,燃起的无数次希望,又熄灭的无数次希望,最后道:“今日可是国公府的姑爷亲自过来说的。”
宋然道:“他事情忙,过了今日也就忘了,我要去看了,还得他去承情。”
罗氏还要再说,却一时想不到什么好词,唐秀莹道:“母亲,您先去休息,我来劝他。”
罗氏已是无能为力,其实自己心里也知道是无望,便也没多大气力,便依言先离去了。
母亲走了,宋然仍是那副淡然模样道:“你劝我做什么,你不知我一早就被那太医局的院正判了治不了吗?你们要怎么样,人死透了还要拉出来鞭尸?”
“什么死不死的,你再说一个试试?
“不就是怕失望吗,这不正好证明你想治好?就因为太想,所以才怕失望,那你不治又怎么好?”唐秀莹问,语气比他更冲。
宋然撇过脸去,坚定道:“反正我不去,你们有本事,再去将人请过来。”
唐秀莹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我这个月那个还没来,推迟五天了。”
宋然看着她,先是莫名,最后道:“生病了?请个大夫看看?”
唐秀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个傻子,我的意思是……有点可能,是怀了。”
宋然大吃一惊,半天没说话。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晚了,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还得后面再看。”她又说。
宋然不由自主拉住她的手,脸上仍是不可置信:“真的?这……这么容易吗?”
唐秀莹带着羞赧:“哪里容易!”
宋然:“……”
“总之,你先别说出去,也许是我猜错了,最后闹笑话,但要真是的话,你就要当爹了。”
宋然仍是一阵失神,说不出话来。
“如果有了孩子,我不求他做大官,发大财,一辈子那么长,太多意外了,我就希望他像你一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挺下来。像你,多少腿脚健全的人都做不了官,你却做得了,还能让人家王爷出面来替你说话。”
宋然垂下头去:“一个八品小官算什么,京城里落一片瓦,都能砸到个五品官。”
“说你眼界高你还不认,嫁给你之前,我是没见着什么官,姑姑家里的生意总被下面小杂役要钱,我们想找个当官的走门路都找不到。”
宋然看向她小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心情。
他竟然,也有了妻,有了孩子。
唐秀莹接着道:“我不知道你看了多少次大夫,反正我觉得得看,别人想看还没这样的机会呢!”
宋然知道看了也是白看,不会与以往有任何不同,但他此时说不出拒绝的话,既然她要他看,那就看一次吧,只当是让她高兴——他这样的残废,又还能为她做点什么呢?
他点点头,“好,我去,明天我就上门拜访那大夫。”
唐秀莹高兴了,笑道:“就是。明天我和母亲说了,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没看又哄骗家里说看了呢?”
宋然无言。
魏祁回家,心里略一思忖,决定还是不和宋胭说宋然的事。
宋然没去看,说不定是不想看,或是其它什么原因,宋胭知道了于事无补,倒又勾起她的回忆,惹她伤心。
可他进房中时,却见宋胭本来就带着几分伤心,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出门时她还是高兴的。
因为去了一趟宋家,此时天都快黑了,房里早就燃了蜡烛,宋胭还没沐浴,坐在房头发呆,脸上满是失落。
甚至魏祁进来她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回神,起身来替他接下外衫,问他要不要喝水。
魏祁只是问她:“怎么了?”
宋胭内心很纷杂矛盾,与婆婆谈一场,弄清了原委,却更难过了,与春红她们也说不上,事关秋月,她们又能出什么主意?秋月下午都没露面,她让春红去看过,春红回来说,秋月很不好,甚至想赎了自身,回家里去。
明明她是不愿回去的,待在宋胭身边,有主仆的情谊,宋胭总会替她找个好的归宿,回家了,家里是不愿给她出嫁妆的,说不定要再卖她一次。
可如今,她竟说要回家去。
宋胭很无措,此时魏祁回来,便觉得突然轻松了很多,决定将这事告诉他。
她说完外面的传言,又说了自己和婆婆的猜测,也说了婆婆的意见。
然后试探着问他:“你觉得母亲说的怎么样?”
魏祁沉默着没出声,过了一会儿,端起桌边的茶盏来喝了一口。
宋胭继续道:“眼下情况,这倒是个好办法,秋月那边我劝劝,她想必也不会拒绝,就是不知道你……”
她停了下来,看他的神色,发现他有些过分沉默,而且脸色并不好看。
她不再说了,想起上次提这事,他是发怒了的。
魏祁站在桌旁,一下一下刮着茶盏里的茶叶。
宋胭意识到他是真不高兴,赶紧道:“只是母亲这样说了,所以问问你。”
魏祁终于放下茶盏,盯向她,问:“那你呢?你怎么说?”面色很冷。
宋胭不知怎么回答,没说话。
“说什么是母亲的意思,你若不愿意,又怎么会来问我?”他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我不明白,你的丫鬟,你的账务,都这么重要是不是?还是你那么想做个‘贤妻’?三番四次就想给我纳妾,那我这个丈夫算什么,你巩固魏夫人身份的工具吗?”
她动了动嘴唇,却没吐出一个字,似乎想说的都有些无力。
他苦笑了一阵:“我知道你一心想着五弟,五弟走了,你的心也走了,便在我身边为了孩子熬着日子——”
宋胭反驳:“我没有……”
他却继续道:“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有想过你虽对我无情意,可我却爱着你,哪怕你心里藏着别人,我能忍,但你怎能如此肆无忌惮践踏我的感情?你信不信,你再说要抬她做姨娘,我将她也送去庄子上!”
宋胭被他狠厉的威胁惊得后退一步,却又怔怔看着他,疑心自己听错了话。
魏祁说完,转身便往屋外而去,走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伫立片刻,又回到她面前。
他看着她,极艰难才平稳着情绪道:“我不是要对你发脾气,我只是……心里难受,想自己待一晚,姨娘的事你别再和我提,我不同意——”
到最后他道:“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去景和堂。”
说完,转过身,出了门去,隔了一会儿,替她将门带上。
宋胭久久站在原地,最后失神地坐在了床边。
他刚才说,他爱着她?
真的吗?还是他说错了?
他怎么会爱她呢?他明知道她和魏修有过那一段……
她甚至觉得他对她好是因为孩子,后来觉得大概因为他本来就这样,谁做他妻子他都一样对待,现在却知不是的。
对呀,她如此无视他,曲解他,不就是对他感情的践踏吗?
可是,他为什么会爱她呢?什么时候的事?
这一晚她根本就睡不好,似乎已经习惯了他陪她在身旁,又想着他说的话,与他在一起的点滴,连秋月的事都没心思去挂念了。
隔天秋月过来了,向她告假,要回去几日。
宋胭许了她的假,满脑了魏祁的事。
等了一天,到下午,竟得知魏祁这几日忙,暂时就待在兵部过夜,不回来了。
她都不知道他是真忙呢,还是假忙。
想找人说说话,写信给宫玉岚,宫玉岚却回信说家中有事,走不开,她便只有自己待着。
直到第二天她心烦意乱的状态才好了些,开始看账本,好容易看进去,冬霜从外面进来,低头道:“这怎么好多蚂蚁,屋里掉吃的了?”
她沿着蚂蚁路线走,找到了魏祁的书桌前,朝宋胭道:“奶奶,这柜子里怎么引了这么多蚂蚁?”
魏祁的东西她们不敢动,便请示宋胭,宋胭听后放下账本过来,果然见到一排排蚂蚁往里面络绎不绝,她打开柜子一看,见里面用麻绳捆了一摞纸包,有个纸包松开了,蚂蚁正往里面钻。
“这放的什么?”宋胭很意外,他用的桌子没人会动,他又在里面放的什么?
她要蹲下身去拿,冬霜道:“奶奶别,我来拿。”
说着将那只钻蚂蚁的纸包拿了出来,宋胭不由往后退,不知里面能放什么恶心东西,冬霜几乎捏着鼻子打开,一看,倒不恶心,里面好像是一包裹着白色糖霜的金桔蜜饯。
宋胭:“你再看看里面那些。”
冬霜又拿了两包出来,一包似乎是桃子蜜饯,一包看着像是杏子。
这两包包得好,还没蚂蚁钻进去,冬霜忍不住拿了一颗尝,皱眉道:“太硬了,咬不动……”
宋胭拿了一颗在手里,捏了捏,真硬。
“这得放了多久,干成这样,多好的蜜饯啊,这要是蒸一下能吃么?”冬霜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里面几包拿了出来,数了数,一起竟有十包,全是各种蜜饯。
“怎么放这里呢?”冬霜还在念叨,不知多可惜,宋胭有些出神。
她没买,她确定屋里的丫鬟也不会买,她们舍不得那么多钱一下子买这么多,更不会把它放在这里,那只有一个人会买——
他不吃这个,是给她买的?那买了怎么又没拿出来?
想了想,又忍不住笑,这人,谁要吃这么多蜜饯啊,牙都要齁掉吧……
冬霜回过头来问她:“奶奶,这怎么弄?”
“先把有蚂蚁的这包扔了吧,其它的——”其它的其实也得扔了,吃不了,也不知放了多久了,再弄软了应该也难吃,只是说扔掉,又有些舍不得。
“其它的包好,先拿罐子封起来。”她说。
冬霜便将其余几包都重新包好,扔了那只爬蚂蚁的,再去找罐子将那几包封起来。
宋胭站在门口,看着院外,不知在望着什么。
魏祁不在,晚上宋胭叫魏曦一道来吃,她孕期吃食会好一些,自己一个人吃也吃不完。
魏曦这顿饭吃得心事重重,时不时抬眼去看宋胭,却发现她总出神,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这边。
她知道,从几天前,府上就在传一些她们这院里的谣言,秋月昨天一早就回家去了,父亲也有好几日没过来,说是忙,可时间又太巧了,她总担心……
直到这顿饭吃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从饭桌上下来,走到宋胭面前道:“母亲,我向你认错……”
宋胭还在想那蜜饯是什么时候买的,听见这话十分意外,问她:“怎么了?认什么错?”
魏曦道:“很久以前,我和姨娘说过这边的事……我觉得可能是姨娘猜出来了,然后去和二祖母说了……”
多半是这样了,要不然二太太怎么会知道?
宋胭心里自然不高兴,但看着垂着头的魏曦,又不忍心责怪。
那个时候她是向着江姨娘的,现在这事,她若不说,没人能猜到,可她还是说了,宋胭不想因此而责怪她。
她拉起魏曦的事,“你能说出来,我很高兴,你没有坏心,只是别人利用你的消息做了坏事,这事确实给我和秋月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还没想到解决办法,这次我不怪你,只是以后千万注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魏曦咬了咬唇,更加愧疚,又问:“是我对不起母亲……”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好久,魏曦又问:“父亲是真去忙了吗?”
宋胭笑了笑:“是的,别多想。”
“那……秋月该怎么办?”
宋胭想了想,摇摇头:“不行的话,我就将她嫁出去,然后安心养胎。”
那样就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此后一二十年,只怕二太太都不会放下公中权力。
魏曦更加低垂了头。
宋胭安慰她:“这是最差的打算,也没什么,倒乐得清闲,或者等你父亲回来,再问问他的意思。”
魏曦无奈点头:“嗯。”
宋胭看向门外,在心里暗暗叹一声气。
她好似无时无刻不在等着他,度日如年。
又过两天,魏祁才回来,前边来人告诉她说他回来了,却要晚一些再过来。
宋胭忍不住,自己去了景和堂,去时太阳才西落,魏祁似乎刚沐浴完,湿着头发,在卧房里换衣服。
宋胭急步进去,他微有错愕,一边回过头来,一边系上腰带。
两人许久没说话。
过一会儿,她走到他面前,忍不住轻轻抱住他:“你是不想见我,才不回来的吗?”
“不是,是真的忙。”他声音低醇:“不是让人去同你说过吗?”
宋胭点头:“是说过,只是……我怀疑你就是那样……”
魏祁没回话。
或许在他心里,也隐隐有一点负气,有一点还想继续冷静的意思。
“我想和你说,我没有要抬秋月做姨娘,我并不想,只是如你所说,我确实想做贤妻,或者我觉得我是该那个样子,所以我想你来拒绝……我提出了,你拒绝了,我便没有错了。这样看,是我不好,虚伪,矫情,也没去想你的感受。”
他倒没料到她会和自己说这些,望着她,扶了扶她的肩,似乎是安慰。
宋胭继续道:“我没有因为五弟走了,我的心也走,没有因为孩子而熬日子,我只是……”
她深吸几口气:“我说不出来……那一天,我明白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提出私奔这样的事,明明是他那时候不闻不问,他顺理成章订下婚事,将我一人扔在那里,然后又说要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