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他哥by苏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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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魏祁道:“她好像醒了。”
宋胭过去,轻轻拍了拍孩子,又让她睡着了。
随后将魏祁拉了出来:“是你把她吵醒了吧。”
魏祁坐到她旁边,到底是宋胭更沉不住气,问他:“你妹妹和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告我的状,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数落了我一通?”
魏祁笑了笑:“没什么,就说求你,你不答应。”
“那叫求吗?那叫命令,我没见过那样求人的!”宋胭怒声道,“先就让母亲来压我,直接将事情扔给我,好像这是我的差使,办好了可没功,办差了不就是我的责任吗?
“她过来,大概不是她自己要来的,是母亲觉得这是她的事,交待她来的,结果一来就说那金锁花了她好几百两,还说我究竟要怎样,我没有要怎样,我只求与我不相干的事别来烦我不行吗?”
魏祁听她说完,温声回道:“我说过她了,什么金锁,咱们不稀罕,想送就送,不想送就拿回去。她求你办事,那是她的事,答不答应也是你的事,我让她不行的话就去找二婶。她大概觉得我不向着她,生气走了。”
宋胭总算在这魏家人里听到句好的,心里的气就散了一些。
她没好气道:“随便你向着谁,反正我没那本事,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揽这个活。”
魏祁好言好语:“瞎说什么呢,你我是夫妻,我还能向着谁?只是……就算看在我的份上,也不能帮她这一次吗?”
宋胭睨他一眼,嗔声道:“你当你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吗?”
魏祁知道她是说负气话,伸手拉住她:“你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我已让她去找二婶了,你生她的气,怎么又朝我发脾气?”
宋胭本就没生他的气,就算有气,此时也不气了,却还是扭过头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他便过来抱她,手不由自主往她身上探。
这一相碰,两人都不由一酥,呼吸都紧了起来。
于是之前扭捏与负气都忘了,他亲了过来,她瘫在他怀中。
呼吸纠缠间,他极尽索取,搂着她的手越来越紧,恨不能此时就将她揉进身体里去,就在忘情时,门外传来动静,宋胭连忙推开他,他则起身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书,站起身与她拉开距离。
春红拿着碳进来,进房中去加碳,宋胭心虚地问魏祁:“上次那本……《名贤集》是不是被收去你那儿了,我特地寻来给曦姐儿的。”
“嗯,大概是吧,可能收去景和堂的书房了,待会儿你去拿。”魏祁说完,抬眼看她。
那眼神里,慢慢漾出一种异样的光。
她读懂了,顿时有些心悸羞涩起来,低下头去,半天含糊应了一声。
没一会儿,魏祁走了,她产后他按规矩与她分房睡,如今虽过去一个多月,却还没到时间,府上的妈妈说得过个五十天,正好把满月酒过了再说。
但她自出了月子,天天在府上走来走去,家务事也可以操办起来,什么都和以往一样,单单就是不和他同房,让魏祁颇有些怨言,觉得时间太长了一些,想提前过来。
但她哪里愿意,让人知道像什么呢,不得笑话吗,她才不想丢人,所以不许他搬回来。
而他刚刚让她去书房拿书……
她犹豫片刻,悄悄进屋将头上的簪子整理一番,唤来奶娘照看孩子,披上斗篷,说去书房里拿书,然后就独自去了景和堂。
景和堂安安静静的,书房就在东厢,单独辟出来的三间大房,里面一排排书架,全放着书,她推门进去,才往书架那边走了两步,便见到了侯在那里的魏祁。
天近日落,又是阴天,屋里不算特别亮,他站在那里高高一个身影,乍一见倒让她惊了一下。
刚要说他,他走过来,一把将她抱,抵在了靠里的墙上,不由分说朝她啃过来。
宋胭便什么都不说了,无力地攀住他的肩。
情到浓时,他一边喘息,一边压抑着问:“可以了吗?”
她倚靠在他怀中,什么话也没说,吻向他。
于是他再不迟疑,一把就将她衣裙撩了起来。
屋外安静,但偶尔还能听到一墙之隔外,下人走来走去的声音。
宋胭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不敢发出声音,只溢出近乎痛苦的呜咽声。
最初他将她抵在墙上,或是抱着,后来嫌不尽兴,索性到了地上。
宋胭顾忌她的发髻与衣服,他却是什么也顾不得,犹如猛虎出山。
后来天渐渐黑了,她想起这么久不回去,身边人要找她,便挣扎着喊停。
魏祁在她耳边道:“这么久不回去,她们没来找,你不想想是为什么吗?”
宋胭听后更加窘迫,又说要走。
他从她背后将她脸扭过来亲上去,低声道:“别骗人,我知道你有多想。”
她被他说得脸红了,又被弄得一阵呜咽,便再不挣扎了。
后来到天全黑了,两人不知在这里待了几个时辰,才就着黑整好衣服,从书房出来。
黑不隆咚的,宋胭还欲盖弥彰抱了好几本书。
魏祁伸手要来接她的书,说道:“我送你回去。”
到底是满足了一回,他脸上带着笑,那语气,柔得好像一汪春水流过。
宋胭摇头:“不要,我自己回。”说着抱着书往外走,走一步却腿一软,差点摔倒。
魏祁连忙扶住她:“我便知道你,没什么能耐,一会儿就腰酸腿软的。”
宋胭在黑暗中怒瞪他,什么叫“一会儿”,这叫一会儿吗?她就不信换了他,用那么久的腿还能不酸!
他看不见她瞪他,就接了她的书,扶着她出书房。
外面一阵寒气,他给她戴了风帽,让她稍等,自己去拿了灯笼,送她往后面院子去。
宋胭伸出胳膊来往自己身上闻了闻,又凑到他那边将他身上闻了闻。
他问:“做什么呢?”
宋胭:“看有没有味儿。”
魏祁笑:“有没有都是一样,若没有,难道别人还觉得你在那儿看书?”
“我就不能看书么?寻到一本好书,就看忘了时辰。”宋胭说。
魏祁点点头:“有道理,我的胭胭真好学。”
他竟还来打趣自己,让她往他腰间敲了一拳。
走到院子门口,宋胭赶他:“行了,你快回去吧。”
魏祁低下头道:“要不然,明天下午,我早些回来,你再去书房?”
宋胭要疯了,这人干这种偷偷摸摸丢人现眼的事还上瘾了吗?
“怎么可能,那人家要笑死,你回去,我进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他手中拿回书。
这时春红提着灯笼从屋里出来,见了外面的光亮,过来道:“就说奶奶还没回来,是不是要去接呢。”
也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说得很自然的样子。
宋胭神色自然地回答:“在那边看书看忘了。”随后又朝魏祁端庄贤惠道:“夫君早点回去吧,早些休息,别忙太晚。”
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往腿侧淌了下来。
她整个人一怔,想起大概是什么,又羞又窘,顿时就僵在那儿,脸色极为别扭。
魏祁离得近,看到她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没怎么……”她迅速扭过头,快步往院中而去,春红见她走,也跟在后面进入院中,魏祁在后面看着,疑惑地伫立半晌,见她进门去才转身离开。
夜半,赵妈妈在宜安院值夜,眼见夜深要睡了,便披了衣服去方便一趟,回来却见厢房的灯亮了,魏芙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垂泪,见她往这边过来,才侧过脸去。
赵妈妈在窗边问:“姑奶奶,怎么这么晚不睡,起来吹风?夜里寒气重,当心着凉。”
魏芙仍没回过头来,她身旁丫鬟过来道:“奶奶说睡不着,伤心呢。”
赵妈妈在外面站了站,问丫鬟:“是为大奶奶的事?”
丫鬟叹口气:“都有吧。”
赵妈妈叹一声气,道:“要不然,姑奶奶给老奴开个门,老奴陪你说会儿话吧。”
丫鬟连忙道:“妈妈说的什么话,您愿意劝劝奶奶是再好不过的。”说着就去开门。
赵妈妈进来,丫鬟忙让她坐,她坐在魏芙旁边,说道:“大奶奶为人谨慎,兴许是顾虑多,所以才不去,没关系的,二太太也一样,她能谈好的。”
魏芙泣声道:“一次二次求她,她不愿意,连自己的亲大哥都要说我,我在这家里就是个多余的人,是个讨人嫌的,打秋风的!”
说着,哭得更伤心起来。
赵妈妈劝道:“姑奶奶怎么这么说?太太疼姑奶奶还来不及,至于你大哥,毕竟是个男人,说话可能不好听,怎能说他嫌你?”
魏芙抹着眼泪:“他有了年轻老婆,自然听老婆的。”
赵妈妈叹息:“这么说……姑奶奶还是对大奶奶有意见。”
魏芙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赵妈妈道:“实话说,对大奶奶,姑奶奶是不是有些看不上的?”
魏芙很快否认:“她那么能耐,我哪有那资格看不上她?”
“真没有吗?”赵妈妈问。
魏芙沉默片刻,扭着头不说话。
赵妈妈道:“反正我知道,一开始很多人都是看不上大奶奶的,出身低了些,又和西院有那层关系。可你不能不承认,她是有能耐的。
“大爷最初,十天半月都不到她那里去,现在也有了晨晨,天天知疼得得跟什么似的;曦姐儿如今也和她好;还有,二太太多厉害的人,还不是被她抓到把柄,再也翻不了身;公中的事交到她手上,她也没出错,可以说,从进门到现在,她没走错一步。”
赵妈妈看着魏芙:“姑奶奶,人心里怎么想,不管露没露出来,人家是能感觉到的,你大嫂可不傻,她能不知道你看不上她,不喜欢她?之前好几桩事,说不定她还记着你的账呢。”
魏芙抬头问:“什么事?”
赵妈妈道:“曦姐儿和太太说,姑奶奶只在大爷面前才叫大嫂,平时都不叫,你猜这话是曦姐儿自己想的,还是平时听大奶奶或是她身边人念叨的?
“再有,姑奶奶回娘家,有没有在见过太太后去给大嫂请安?去年底,将那郭二姑娘带过来,大奶奶是不是有不高兴呢?
“当初大爷要将俸禄给大奶奶,姑奶奶不是劝过太太么?府上人多眼杂,大奶奶也心思清明,是不是就能知道是姑奶奶劝的,将这账算在姑奶□□上,也还把彩玉那事算在姑奶□□上?”
魏芙辩解道:“我那是为大哥好。”
“对,姑奶奶是一片好心,可大哥没领情,倒得罪了嫂子。”赵妈妈说:“姑奶奶是嫁出去的姑娘,娘家是一辈子也舍不掉的,等太太百年,当家的就是大奶奶,姑奶奶就是不把大爷放在心上,也要把大奶奶放在心上,那可是头一个要哄好的人!”
魏芙久久的沉默。
心里难受,但又不得不承认,赵妈妈说的是对的,就算她出身比宋胭好,就算这里有她亲生母亲和亲哥哥,她也不能得罪宋胭,而显然,她得罪了宋胭很多次。
“那眼下还能怎么办?”魏芙问,随后叹了声气:“已经这样了,我就去找二婶吧,如果事情顺利……”
如果事情顺利,她就能快点回夫家去,也就不用在娘家赖着了,但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想,如果事情不顺利呢?
“我倒觉得,还有转机。我看着,大奶奶心地应该是不错的,就说曦姐儿,养曦姐儿对她是半点好处都没有的,她养了。这两年曦姐儿不是大不同了?
“前几天大奶奶还在向太太打听那姓什么的……那户人家,要给曦姐儿说亲。这就很用心了,我觉着是好的,回头姑奶奶把她当大嫂敬着,说说好话,兴许就没事了。”赵妈妈说。
魏芙深深吸气。
夫家,是那个样子,让她在这里不管不问,娘家,孤立无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她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
晨晨的满月酒前夕,魏芙再次找到宋胭。
给宋胭带了盒自己做的胭脂让她试试,又向她道歉,说以往不懂事,屡次冒犯,如今知道错了,求她原谅,又仍是求她出面和聂家大嫂谈。
宋胭倒是意外,这次她竟能好好说话。
她的确因为魏芙受了好多气,但此时莫名就想到魏祁的话:看在他的份上。
若她不是魏祁的妹妹,宋胭是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来往的,但她是魏祁的亲妹妹,她还真心软,想必妹妹如此,他也会心疼。
这会儿发现魏祁在她这儿还真有很大的面子。
她问魏芙:“可是,你想要怎样呢?你夫君,你是看得上还是看不上?若是和好了,你准备和他怎么过?还是说,你也想要和离?”
魏芙蓦地抬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今时今日,和离并非那么容易的事,福宁郡主和离,是因她是郡主,又有个宠女儿的长公主母亲,后面长公主给她招了个长相英俊的寒门女婿,也就这么过了。
而她呢,和离了她没办法就此待在娘家,那样的日子并不好过,论再嫁,又哪里能找到更好的?再说不问她也知道,祖父不会同意。
一个家里,不能同时和离两对,那样太影响名声了。
她回答:“大概是继续在聂家过吧,只是他为人窝囊,他家也欺人太甚。”说着就委屈地哭起来。
宋胭温声劝慰:“你不能当人人都是你大哥,能像他一样的,毕竟还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都是碌碌无为。
“妹夫为人敦厚,你想让他从文,他从了,没成,你想让他从武,他也从了,没成还摔伤了脚,好像只有你婆婆怪你,他并没有怪你是不是?”
魏芙道:“他自己蠢笨,能怪谁?我们两家先祖都是开国大将,他只是练个骑射都能摔伤!”
宋胭半晌没说话,最后低低道:“他又何尝想摔伤?伤的不是他自己吗?”
魏芙这时想起来,宋胭的哥哥也是从马上摔伤的,还因此而残废,顿时有些过意不去,嗫嚅一会儿,没好意思说道歉的话。
宋胭看她道:“我只同你说,他是你夫君,你们本该是一体,但你若觉得他蠢笨,看不起他,他对你有再多的夫妻恩情也都要消散了,又遇到个体贴入怀的妙龄女子,他怎能不变心?
“而你在聂家,若得不到他的敬重,又得不到聂夫人的照顾,你又该如何过?”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纳了妾,我还要去讨好他!”魏芙不服道。
“你可以不讨好他,那就什么都不管,做个富贵闲人,你是正妻,有国公府在,没人能把你怎样。”宋胭说。
魏芙想起来,其实到后面,差不多也是这样了,她心里不痛快,常往娘家跑,聂家人也没管她,直到那姨娘流产。
最后她道:“那嫂嫂觉得我要怎么办?”
宋胭道:“回去,好好过,别和你夫君闹别扭,大夫也说你身子没事,兴许是你心里不痛快才迟迟没孕,你心情好了,生个孩子,没有孩子就将姨娘的孩子抱养过来,也是一样的,那样你的日子不会太差。”
魏芙仍是不愿意:“我在这边这么久,他听他母亲的话,对我不闻不问,我见了他就心烦,不想给他生孩子!”
宋胭无奈:“和离的路怕是走不通,那只能你过你的,他过他的,他不管你,你也不去管他纳了几房妾,生了几个孩子。只是……你做得到吗?”
魏芙又是不说话,满脸不忿。
最后说了半天,终究是定了魏芙是要回去的,那就要和聂家谈,至少聂家要先派人来接魏芙回去。
至于后面魏芙回去了怎么过,宋胭作不了主,魏芙自己都作不了自己的主,她找不准自己的心。
她是想要夫君上进,做人中龙凤,想要夫君不理妾室,只敬着自己这个妻子,也想要婆婆不宠着儿子,由她这做妻子的说了算。可是,事实不如她想的那样,她求不到,便只有难受。
翌日,晨晨的满月酒。
国公府已办了两场满月酒,就这次来客最多,大太太出面招呼女客,宋胭也招呼,关系好的不只送满月酒的礼,还要给晨晨送小玩意儿、小衣服,一个多月的小娃,竟也收了许多绸缎首饰。
后来魏祁得了空到后院来,将宋胭拉到一个角落,从身上拿出一对刻丝金手箍来给她。
“萧嘉言给的,说是宫姑娘托他带给晨晨的。”他说。
宋胭看着那沉甸甸的金箍,一下子就湿了眼眶。
两个月前,因有皇后娘娘的求情,宫玉岚父亲被判了革职,留了一命,也不牵连家人,不管怎样,也算有惊无险。
只是宋胭再也没见过宫玉岚了,想问宫玉岚在王府过得怎么样,但想着两个男人,萧嘉言也不会和魏祁说这些,便没问了。
倒是魏祁道:“我说你在府上总牵挂宫姑娘,让他多照顾,他说自然,那是他身边人,让你不必挂心。”
宋胭欣喜又感激他能多说这句话,好让萧嘉言有这番承诺,一时展颜望向他。
他轻笑道:“好了,别哭了,回头让人看到瞎猜。”
第89章
宋胭连忙擦眼泪,要分别,魏祁又道:“等下……多替二妹说说话,虽说二妹有错,但他们也太狂傲,真要和离,我们也和离得起。”
宋胭这才知道,他在这儿等着呢,还是担心妹妹。
她无奈:“要不你去鸿胪寺借个人来谈吧,如那晏婴蔺相如的能人,你说的我害怕。”
魏祁笑了:“好,随你,
宋胭心中也是压力大,她自己知道,自己并非能言善辩之人,偏偏这事落到了她头上。
之前她已同高氏提过,让她在下午留一下,两人谈谈心,高氏同意了,人家心里自然也知道她要谈魏芙的事,自然那高氏出门时,聂家夫人也交待过要她如何应对。
到下午,宾客散去,宋胭将收拾的事交给了魏曦,自己就拉了高氏进自己房中,请她喝茶吃糕点,提起魏芙的事。
春红带着魏芙,悄悄从靠东的角门进来,躲在了明间侧后方,隔着一层木板墙,只要不发出声音,前边不知道这儿有人,这边能将明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宋胭的意思,她怕后面没谈好,魏芙和婆婆疑心她从中作梗,所以让魏芙自己听着。
高氏不起话头,宋胭自己主动道:“咱们两家有祖上的交情,又有现在的姻亲,本是再亲近不过的,可我却是第一次见嫂嫂,今日特地留了嫂嫂说说话。”
高氏也笑:“是呀,常听说你能干,今日得见,才知岂只是能干,分明是天上下凡的仙女,难怪都说祁大哥有福气。”
“嫂嫂就别笑话我了,论能干,论容貌,我哪比得上嫂嫂?不过是母亲见我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就将我带在身边让我多学学。”宋胭说。
两人寒暄一阵,宋胭主动提道:“母亲也常说,她两个儿子,就芙妹这么一个女儿,又从小丧父,也就千娇百宠,把人惯得不成样了,去了婆家脾气也没收敛些,不知让聂家的母亲与嫂嫂们担待了多少,说起来也是心中愧疚。”
高氏笑道:“张姨这话便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不过,弟妹也着实犟了一些,她要做什么,咱们都依了她,有的时候不见她人,才着急呢,却说已经回娘家了,这……放了那蛮横些的婆家,还要说谁知是回了娘家还是去了别处,妹子说是吗?”
宋胭心里不高兴,便还是赔着笑道:“这倒是,母亲也说过她了,心中不痛快,不是私自往娘家跑的理由,就算夫君一声不吭抬了姨娘,不将她放在眼里,也可找婆母讨个公道,哪能由着脾气回娘家。”
聂文远的姨娘便是聂家婆婆作主抬的,宋胭虽是赔罪,却也在说聂家的不是,至少作为婆婆,不但不督促儿子守好规矩,还刻意欺负儿媳,这便不公。
高氏没接这话,只淡淡笑道:“我母亲也是没办法,二弟都近三十了,还没个子嗣呢,以弟妹那性子,别说抬姨娘,就是身边丫鬟容貌好了些都不能同意。本想着只要有个孩子,这香火的大事也就解决了,哪知后面出了那事……还是个成了形的男胎呢……”
宋胭回道:“书上有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芙妹从没想过对那胎儿怎么样,她是正室夫人,那胎儿也是她名下的孩子,她如何能不怜惜?胎儿出事,虽也不是她心中所愿,但她难免愧疚,今年中元节,还特地烧了纸。”
高氏假笑:“是吗?当时弟妹说不干她的事,是姨娘自己不长眼摔的,可没看出一点愧疚来。”
她说得不客气,宋胭没与她计较,态度仍是谦恭道:“芙妹好面子,嘴硬心软,要她认错可太难了,回来了,母亲也不只一两次说她呢。”
“不过也没什么——”高氏随意道:“都过去了,算是祖宗保佑,日前二弟收了个房里人,运气好,竟又有孕了,这有了孕,总要抬个名分,也不知弟妹什么时候能回去,受一杯茶,作主抬了她。”
后面的魏芙听了,气得攥紧了手心,将自己手都掐出了指印。
他居然又收了一房……又有了孩子……
所以自己在娘家煎熬,等着他来接,他竟在家中快活!
一瞬间,魏芙委屈得哭了起来。
这边宋胭也没预料到是这种情形。
她原先想着,魏芙的确有错,所以她代魏芙把该认的错都认了,该赔的罪都赔了,让聂家高兴了,高氏回去传话,聂家派人来接魏芙就好了,谁知高氏没说一句聂家谁来接人,竟说那聂文远又收了房里人,又有了骨血。
这算什么?当妻子不在了吗?
宋胭心中不认同魏芙,觉得魏芙走到今天至少有她一半的责任,她也预想的是谈和,但此时气上心头,想着若是曦姐儿,或是晨晨,受到这待遇,她如何能忍?
所以由着怒火,一阵冷笑,回道:“既然如此,那要恭喜聂二爷了,我觉得孩子都有了,这主母茶也没什么好喝的,谁抬不是抬呢?听嫂子的意思,都是我家妹妹从中阻碍,才让聂家二爷这么久香火无继,只要她不干涉,那孩子是一个接一个,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是那样不知趣的人,担不起这样的罪,请嫂子回去与聂家二爷说一声,劳烦把东西收拾收拾,过两天我们便去搬嫁妆,就不坑害聂家了!”
高氏一下子就怔住了,她原本是按婆婆的意思来谈的,要魏家认错,要魏芙老老实实同意抬家里的通房为姨娘,以后也安安分分做个好媳妇,这事才能善了,她觉得她是这么谈的,谁知谈到这儿,竟成了和离。
婆婆可没说她能把这桩婚事谈成和离。
高氏这时开始赔笑,温声道:“那也不是那个意思,妹妹多想了。”
“好话歹话我还是听得出来的。”宋胭道:“我承认我家妹妹确实任性,可她也是一心要妹夫好,她娘家大哥和弟弟,哪个不是一心一意考功名,求上进?妹妹想要自己夫君上进还错了?依我说,我若有了儿子,我宁愿他使出全力去奔前程,也不愿他今日纳妾明日收房弄一堆女人在身边灭了志气。”
这话说得高氏无言以对,确实同样的功勋之后,魏家出了魏祁,聂家却一个有能耐的子孙都没出来,聂夫人也宠着聂文远,还真是不求上进,她辩无可辩。
宋胭又道:“正室便是正室,如果谁能生谁就能在正室面前耀武扬威,那这家中还成什么体统?议亲时又何须门当户对挑来选去,直接选身强体壮能生的岂不更好?
“今日便算我魏家自讨没趣,想与亲家谈和,想让他们两人将日子好好过下去,谁知我妹妹不在,倒成全了妹夫,一次二次纳妾收房不将我妹妹这个正室妻子放在眼里,那我们何必自取其辱?不如放妹夫自由。”
宋胭最初温婉和气,赔了不少笑脸,现在却义愤填膺,一副打定主意要和离的样子,高氏连忙道:“那没有没有,男人嘛,一时冲动糊涂也是难免的,又何必说得那么严重呢,真要闹得不痛快,对两家都不好是不是?”
宋胭轻哼道:“那倒无妨,我魏家的子孙争气,别说养一个女儿,就是养十个女儿在家我们也养得起,常言不是说吗,‘士可杀,不可辱’。”
宋胭被激怒了,高氏再说什么都没用,她又不能作主承诺什么,看婆婆的意思,那丫鬟怀了孕,肯定是要给名分的,婆婆也没说派谁来接人、赔礼道歉,总之她作不了主,只好闲话两句,匆匆离去。
高氏走后,宋胭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把事情谈崩了。
说什么养十个女儿都养得起,关键魏芙是小姑子,可不是她女儿,她哪能作主?婆婆和国公爷想来就不能同意啊!
她决定先去找魏祁,让他站出来替自己撑腰。
但在此之前,还是先去了后面,到了魏芙跟前。
魏芙哭得似泪人一般。
之前忍着没发出声音,此时高氏走了,哭得稀里哗啦,恨声道:“他们怎能如此过分,抬了一个,又抬一个,不纳个十房八房小妾不消停吗?以前见他老实,没想到这么不是东西!”
宋胭只能劝说:“兴许是他母亲安排的。”
“人家安排也没人逼着他去入洞房,什么别人逼,就是他自己愿意!”魏芙哭道。
宋胭发现魏芙现在只剩伤心,倒并不能决定自己是不是真要和聂家和离,很快婆婆大概要派人过来问谈得怎样了,宋胭决定先去找魏祁。
宾客差不多都走了,只剩几桌还在喝酒,也不必魏祁陪,宋胭让人将魏祁叫到景和堂,一副委屈模样,和魏祁道:“我说不接这事,你们要交给我,现在好,给我谈崩了。”
魏祁问:“这怎么说,怎么谈崩了?”
宋胭将高氏的话说给他听:“我也道了歉,说了二妹的不是,她说那些责备的话,我都没怎么反驳,本想着我示好,赔罪,她能主动说聂家的不是,然后让人来接二妹回去,结果她竟说那聂文远这期间已经又收了个通房,那通房还怀孕了,说让二妹回去作主给个名分,这算什么,太欺负人了,我就直接说,让他们准备准备,我们过几天去搬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