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绝代福晋by秋水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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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似乎感应到什么,忽然扭头看了一眼。
胤祺的目光跟他的目光撞上,面无表情地继续迈脚。
胤禩什么都没说,只是朝自己福晋看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这世上最无奈之事,莫过于有缘无分,他能理解五哥心里的感受,异地而处,他怕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此时此刻的林珂同学却是没有心思去理会别的事,她认真仔细地喂完了手里的那碗药,拿了帕子给苏麻喇姑擦拭嘴角。
宫女将药碗收走,而林珂便坐在床边听苏麻喇姑说话。
她本来是想让苏麻喇姑休息的,可是苏麻喇姑却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用一种历尽沧桑的语气道:“趁着还有力气我想说些话,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
林珂脑中突然就浮现了一句话: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可长眠。
苏麻喇姑的话很杂乱,但内容却无一不是与孝庄和老康有关,关于她的老主子孝庄的更多一些,林珂便安静乖巧地坐在那里听她说,不时会说上几话,并不时照料着她的身体状况,及时补充水分,擦汗什么。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在外面的阿哥们心理活动可就丰富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苏妈妈有话不跟她一手带大的十二说,反而拉着见面次数都十分有限的八福晋说话,而且时间还这么久,苏妈妈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又坚持了一会,胤祹终于坚持不住了,起身又进了屋子。
“格格这辈子过得苦啊……”他撩珠帘走进内室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苏麻麻满怀感慨追忆的说着这句话,后半段因为他的进入而就此中断。
床上、床边两个女人同时朝他看过来。
胤祹心里虚了虚,面不改色地道:“妈妈身体不好,讲话太久了对身体不好,还是要好生静养才是。”
林珂笑着附和道:“十二阿哥说得对,祖母还是要好生静养才是。”
苏麻喇姑喘了口气,神情显出几分疲惫来,气弱地道:“我是说了挺多了,丫头。”她低声唤了林珂一声。
林珂恭敬地应声,“祖母。”
苏麻喇姑用力捏捏她的手,“你懂的。”
林珂点了下头。
“我有点儿累了,你出去吧。”苏麻喇姑说了这句话后,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林珂恭敬地给她行了礼,然后慢慢退出了房间。
十二阿哥胤祹却留在了屋内没出来。
见到自家媳妇出来,某八迎了上去,低声问了句:“累了吗?”
林珂微怔,她以为丫上来第一句话会问“苏妈妈可好?”,结果,他给了她一个意外。
她冲他笑了笑,低声回他:“我没事,只是听祖母说了些话。”
某八这才说了第二句话,“苏妈妈还好吧?”
林珂没想说什么场面话安慰人,其实现在的情形大家心里都有数,苏麻喇姑就是在拖时间罢了。
“不知道皇上能不能赶得及回来。”以现在的交通工具而言,实在是不容易,况且老康的身份又不一般,也不是说回就能回的。
胤禩微微的摇了摇头,幅度很小,但足够她看清。
林珂心下就是叹气,看样子老康是有事赶不回来了,恐怕苏嘛喇姑的最后一面是见不到了。
生老病死,不分高低贵贱,没人能逃得过。
突然之间,两人之间就沉默了下来,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胤禩对她说道:“我还得呆在这里,你不若先回府去吧。”五哥、七哥他们都在,这两人对她来说都是有些尴尬的存在,他并不想让她为难。
林珂点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一则,苏麻喇姑对她来说,虽并非如外人所见那般关系淡薄,但这种关系无法宣之与口,在别家福晋探视之后就离开的时候,她并适合特立独行,刚刚留在屋中说话便已经有些引人侧目了。
二则,在京的这些阿哥里,有几个她确实是不想跟他们同处一个地方,有些是糟心,有些是避讳,总之,留下绝对不是好选择。
出了苏麻喇姑的院子,她就看到了自己带进宫的四喜,主仆两个对视一眼,四喜上前托住她的胳膊,扶着她出宫。
皇宫是个是非之地,她们不会在这里多做交流。故而,一路无话,径直出了宫。
一直到上了自家的马车,林珂才叹了口气。
四喜便忍不住担心地问:“是那位老主子不好了吗?”
林珂点头,“时间长短罢了。”
四喜劝道:“主子也不必太过伤心,那位老主子也是高寿之人,已经颇为难得了。”
林珂又叹了口气,感慨地说:“人这一辈子,从出生开始就是在等死,有些人等来得早,有些人等来得迟罢了。”
四喜:“……”主子这话新鲜,但仔细想想,理儿还真是这个理儿。
林珂靠在车中的引枕之上,以手按额角,闭目道:“我养会儿神儿。”
四喜便安静地呆在一边陪着。
车轮辘辘地从地上辗过,听在闭目养神的林珂耳中异常清晰,渐渐地便能听到人语,这表示他们已经离开宫门很远了。
在摇晃的马车颠簸中,林珂整个人有些迷糊起来。
每次进宫,精神总不由自主地高度紧张,跟打仗似的,精神上的疲惫更让人觉得困乏。
如果能够选择,林珂真是一辈子都不想跟紫禁城打交道,可惜,她不具备这种条件,真是悲哀。
迷迷糊糊之际,她听到四喜轻声唤她,“主子,咱们到家了。”
林珂缓缓睁开眼,眼神犹带着初醒的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在四喜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路进了府。
“吩咐人去烧洗澡水,再给我准备一套衣服。”进屋之前,林珂如此吩咐四喜。
四喜脆声应了。
探视病人,或者去过医院之样的地方,林珂习惯洗澡换衣,这是上辈子她养成的习惯,这辈子也没能改。
等到洗澡水提进来,林珂洗澡换衣,重新让人帮她梳了发髻,换了较轻便的家中发髻。
入宫的行头与家居衣饰那是有明显区别的,就是见客与不见客的服饰都是大不相同,富贵人家讲究嘛。
而在能讲究的时候,林珂还是喜欢以自己觉得舒适的方式生活的。
而这个时候,她的两个儿子,也被小翠和小丸子带到了她跟前,承欢膝下。
看着幼子嬉戏的画面,林珂的心情难得轻松,也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
晚上,某八没有回府,而是留宿宫中。
林珂就知道苏麻喇姑的情况越加不好了。
接下来几日,某八一直没回府。
九月七日,苏麻喇姑没能等到康熙回京,就此闭上了眼睛,结束了她九十四岁的人生。
这一个满清皇朝中的传奇女子终于去跟她的主子孝庄皇太后会师了。?
第95章 多大点儿事。
半个月后,康熙终于自塞上回銮,而苏麻喇姑的灵枢也因康熙的行程一再停留殡宫,就为他能回来亲自送一送。
康熙回京,苏麻喇姑的灵枢终于可以下葬。
在康熙的旨意下,苏麻喇姑这个为清廷奉献了一辈子的人,以嫔妃礼制下葬。
一切尘埃落定,似乎就连悲哀都一并消散了一般。
人死如灯灭,由来如是!
王侯将相,到头来不过黄土一抔。
纤纤玉指拈了三柱清香在佛前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入香炉之内。
见主子礼毕,一旁的四喜伸手扶住她的探出的手,开口道:“主子,我们已经在这寺里礼佛快一个月了。”
林珂闻言笑了笑,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此地甚是清静,多住些时日也没什么。”
四喜忍不住清咳了一声,头略低了低,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几个音阶,“可八爷恐怕不会这么想。”说实话,您这八福晋当得真是太任性了,跟紫禁城其他爷的福晋一比,您简直忒不合格了。
林珂斜睨了她一眼,食指在她的胳膊上敲了两下,不以为然地道:“府里又来人了?”
四喜低头,道:“嗯,八爷让人带话说,您再在这寺里清静下去,他都要以为您打算出家修行了。”
林珂呵笑一声,道:“小林子还是小吴子啊?”
四喜声音低低地道:“回主子,两个人都来过了。”
“都来过了?”
“嗯。”
林珂一脚迈出了大殿,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吐了出口气出来,带了些无奈地道:“原是想在这里多清静几天的。”
四喜没敢接腔。
林珂也没等她的话,自顾自往下说道:“算了,终归不能一直躲清静。”这世上清静之地难寻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乱。
京城就是个大染缸啊,她是真不想回去。
可是,总是要回去面对的。
一堆破事,躲寺里都躲不掉,林珂心里的苦根本没法儿对人说,全是机密啊。
该死的!
林珂就想不明白了,就太和殿上那一把破椅子,一大帮人前仆后继地去争,去夺,打得乌眼鸡似的,真没什么意思。她一个早知道最后结局的人,还只能在一边无奈地看着他们斗来斗去。
插手改变历史?
紫禁城那一帮腹黑,小看他们的智商,怎么死都不知道呢。当年的穿越同乡,那就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啊,原想靠着先知给自己谋求最大的福利,结果被整下了线,而她则成了那个被动的接盘侠。
上哪儿说理去啊。
不能想,一想就全是泪。
日子总得过下去,伤春悲秋于事无补,最终也只能自己扛,那就不如坚强地走下去。
大殿外的空地没有其他人,这一方天地内仿佛除了林珂主仆几人便再没有其他人,连殿内的值日僧都不曾看到一个。
四喜扶着主子慢慢地往前走着。
在她和林珂的身后跟着两名侍卫。
主子的身边随时随地都要有足够的侍卫护持,这对四喜来说已经是件司空见惯的事,她从来也不会多问半个字。但她知道,自家主子跟别的爷府上的福晋是不一样的,主子很辛苦。
虽然主子不说,可四喜心里很清楚,主子过得其实一直很辛苦。从主子成为和硕额驸府上的格格开始,主子脸上的笑就越来越轻淡,就像主子自己说过的,职业微笑。
有时候,四喜心疼主子,真心疼。
这些年主子不容易,遇到了不少的坎儿,她跟在身边,明刀暗枪的也见了不少,那哪儿是一般福晋会遇到的事儿啊,可她家主子都得自己扛过去。这样的日子,也难怪主子当年不肯回来,这纯属自虐啊,对了,这话也是主子自己说的。
一个身影从前面径自跑来,到得近前,慢慢放缓步伐,到林珂面前的时候,单膝跪地行礼,说道:“主子,十六阿哥求见。”
林珂心下讶然,她跟这位爷基本没交集,对他的生平事迹也所知不多,倒是曾看过某言情小说家写的关于胤禄的《出嫁从夫》系列小说。
归根结底,她对十六同学可说是毫无了解,但现在他却求见自己?
对了,十六同学现在貌似还是个小豆丁呢,这就更不对了,他为什么会来找上她?
林珂心里充满了疑问,开口道:“请十六爷到厢房一叙。”
“喳。”广海应声起身。
林珂又转向扶着自己的四喜道:“咱们回去。”
“是。”
他们一行人回到寺院暂住禅院的厢房时,来访的胤禄已经在座。
“十六见过八嫂。”十六同学十分礼貌地起身同林珂见礼。
“十六弟多礼了,请坐。”林珂笑着让座,然后自己也在主位落座,开口询问道:“不知十六弟此来所为何事?”
胤禄小脸沉肃,一本正经地道:“小弟对西洋语甚有兴趣,皇阿玛建议我向八嫂求教,故而前来。”
……大BOSS又坑她!
这摆明是增加额外的工作量啊,她本来休假就已经很紧张了,要再接了这份家教的工作,还有什么空余的私人时间?
“西洋话啊,十六弟怎么对它有兴趣,又无甚大用。”林珂如是说,试图打消十六同学学习的积极性。
胤禄认真地说:“就是想学。”
这孩子可真执拗。
“那不知十六弟想学到什么程度?”简单的口语对话应该不会时间太长。
听她这么一说,胤禄脸上露出少年灿烂的笑容,如实地道:“我听皇阿玛说,八嫂对西洋语甚为精通,可通阅他们的典籍,甚至八嫂还用西洋语与传教士争执过,一点儿没落下风。”据说跟用母语似的。
林珂默默黑线,被顶头上司卖的这么干净彻底,她也很无奈啊。
她算听明白了,十六同学那是冲着像使用母语一样来求学的,这个短时间内不太可能速成,她个人对于传道授业一事实在不怎么擅长。
这么一来,那可就大大缩小了她的个人时间了啊。
不太乐意接受这个学生怎么办?
这完全就是不可拒绝的差事啊……
“皇上过誉了,我实在有些惶恐。”这可是她的真情实感,十足真金。
“以后就请八嫂多指教了。”十六起身行了一个大礼,挺正式的皇家弟子礼。
林珂被动地受了这一礼,内心已然一片萧条。
“十六弟快别折煞我了。”她嘴角的笑带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苦。
当一个皇子的老师,哪有那么简单的。
老康到底毛意思?
不知道他家成年的儿子们现在斗得乌眼鸡似的啊,十六同学虽然还小,但十一岁在这个时代那也不算小了,至少瓤子应该已经染黑了。
十六跟她学习,原来挺单纯的一件事,但若是落在有心人眼中,却可能会被自行脑补出各种衍生,唉,想想都脑仁疼。
最可能最直接的印象便是,十六站了某八的队。
因为年龄差,倒不太可能有她跟小十六的花边绯闻,但也备不注有人思想太邪恶。
不能用自己的底线去低估他人的下限嘛,经历过前世网络暴力的林珂,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心。
但老康既然将这个学生打发到她这里来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官大一级压死人!
“十六弟怎么会到这边来的?”是专门过来还是顺路?这是林珂心里真实想问的。苏麻喇姑下葬之后,她便留在这里找了家寺庙清修,这事知道的人真不多。
说到这个,十六同学脸上的笑就带了一丝轻松的调皮,微微压了压声音,在引起她足够注意力后,“皇阿玛说,八嫂躲清静呢,我要不自己过来登门拜访,怕不知几时才能见着,学问上的事耽搁不得,所以我便自己过来了。”
林珂:“……”貌似是被大BOSS调侃了啊。
林珂不好说BOSS什么,需知隔墙有耳,话但凡出口就有传到别人耳中的可能,最保险的便是不说,但不说BOSS也多少得说点别的什么,要不场面略尴尬。
“我原准备近日便回京的,但十六弟既然来了,咱们少不得要多住两日再走,也好让十六弟缓解一下赶路的疲惫。”
胤禄:莫名觉得背脊有点儿凉,八嫂算计他什么了吗?
远在京城的某八:好哇十六弟,你竟然敢耽搁我媳妇回京的脚步,你等着!
一旁伺候的四喜在心里暗自汗颜,她家主子这是又为自己推迟归期找到借口了,十六爷可悲地成了背锅侠。
不得不说,四喜你真相了。
被坑了,不坑回去,这不符合林珂的行事原则。只要有机会,必须马不停蹄地坑回去,绝对不待过夜的。
更何况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林珂表示,她的良心一点儿都不会痛!
回去的事就再说了,京城实在是不招她待见。等得久了,容易折寿。
至于某八——娶了她,那不就跟她嫁了他一样么,认命!
多大点儿事。
如果某八知道的话,他大概会想说:不,媳妇儿,事儿挺大的,真的。
可惜,他不知道。
既然决定了暂时不走,那么十六同学的住宿问题自然也得适时地解决一下。
这寺庙虽然不算大,但空闲的禅院还是有的,胤禄很容易便被安置了。
安置的事,十六表示自己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家八嫂的西洋语是否真如皇阿玛所说的精通。
在十六同学的一再要求之下,林珂便小秀了一下自己的外语水平。
说真的,她还是满有语言天赋的,上辈子学IT,英语不错,穿过来被矫正身份后又学了满、蒙语,后来又跟传教士学了些诸如意大利语、阿拉伯语啥的,然后一不小心就混成了康熙身边的高级翻译人员——兼职。
每每想到老板加班不加薪的行为,林珂都打心底里对他表示鄙视,虽然没用。
但是,胤禄同学却真的被自家八嫂的语言天赋惊到了,表示了五体投地的敬佩,然后表示,从此八嫂就是自己的人生指路名灯。
林珂:什么鬼??
第96章 皇帝党才是定海神针金大腿
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林珂终于领着自己的一队随从回到了家,无巧不巧地赶上了某四贝勒的生辰。
碰到这种需要掏份子钱的事,林珂是打心里排斥的,尤其不止要掏钱,还得去某四府上跟其他府的福晋一起开个小型茶话会什么的,就更是不喜欢了。
勾心斗角,没话找话的尬聊,想想就是对脑细胞极大的损伤。
虽然,林珂跟未来国母的感情处得还不错,但一堆福晋扎堆尬聊这种事,她还是拒绝的。
看到四福晋,林珂就不由想到了如今漂在江湖上的弘晖小阿哥。
说起来,她跟四福晋竟然已经有年余未曾打过照面了,这一见啊,就觉得四福晋整个人的气色有些不好,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她膝下只有一子,而这一子又夭折而去,即使时间过去一年,四福晋也未能从丧子之痛中完全走出来。
“四嫂这一向可还好啊?”林珂闲话家常地问了一句。
四福晋拍拍她的手背,微微一笑,说:“劳妹妹挂念,只我这身子不争气,虽用了心去养,也还是这样济事。”略顿了顿,接着说:“我今儿还刻意多搽了粉,怎么气色还是不好吗?”
林珂诚实地点了点头,心知她这是心病,面色可以用妆粉来遮掩,可是那疲惫的眼神却是出场了她。
四福晋拉了她的手,两个人到一边坐了。
等坐稳了,林珂开口劝道:“四嫂,凡事都看开些,身体要紧。”
四福晋又拍了拍她的手,掀掀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许久不见妹妹,妹妹或许还不知道。”
林珂静静地听她说话。
四福晋的眼神这个时候就透出了些伤痛,“弘晖不在了,这些年我膝下也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可他不在了……”话有些说不下去,眼眶不自觉地便泛起了红,她用力往下压了压情绪。
林珂反握住她的手,真诚地看着她道:“四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去年三月……”
林珂握紧她的手,面露狐疑,“可是,我在那之后有见过弘晖啊。”
四福晋整个人一震,脸上是掩不住的震惊,反手一把抓紧她的手,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虽说这间偏厅只有她们两个人,但林珂还是本能地四下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之前其实没在庄子上养身安胎,是去了江南养胎,去年差不多快九月的时候吧,我在大明寺碰到弘晖的。”
四福晋的嘴唇打着颤,努力了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他可还好?”
林珂实话实说道:“瞧着身体有恙,气色不算太好,不过,身边倒是跟着一个大夫,这人我倒是认识,以前也替我治过病,医术还是不错的。”
“那就好。”四福晋半天只吐出这三个字来。
林珂便又道:“四嫂也别太忧心,我觉着凭那人的医术,就算弘晖有什么病,他总是能给他治好的。”
“借妹妹吉言。”
林珂回以一笑。
四福晋看着她欲言又止。
林珂善解人意地道:“四嫂想说什么?”
四福晋咬咬唇,略有些迟疑地道:“那位大夫——”
林珂笑了笑,在她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道:“先前因为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所以我倒是没留意,现在既然知道了,我试试看能不能联系到这人吧。”
四福晋神色立时一松,道:“麻烦妹妹了。”
“四嫂还跟我客气什么。”
四福晋听她这样说,也不由跟着笑了一笑。要说,她是真喜欢八弟妹的性子,也是怪,虽说她们平时接触也不是特别多,但是两个人就是对脾气,有眼缘,能说到一起。
先前她就有些狐疑,也没觉着八弟妹的身子有那么弱,却总是在庄子上养病,经常很久不在人前露面,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就明白了。八弟妹是个任性的,难得的是八弟也肯由着她,这才是个有福的。
“主子,十三福晋来了。”四福晋的大丫环阿春进来回话。
四福晋便朝着林珂笑笑,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十三弟妹来了,她也老念叨你,咱们一起去迎迎。”
“好。”
因为两家离得不远,而林珂也有意来得早了些,便是为了找机会跟四福晋提提弘晖的事,所以直到此时十三福晋才算是来的第二位客人。
这个时辰,那些爷都还当着差,一般也不大会跟女人一道过来,各府的福晋大多是各自携了女眷先来的,女人们扎堆也能说些别的体己话。
“哎哟,八嫂倒是先来了,我这都算来晚了。”十三福晋一打照面就忍不住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林珂笑道:“我家离得这么近,若还来得晚,那可就真该罚了。”
四福晋也跟着附和,“就是,她要是来晚了我可是不依的。”
因林珂扶着四福晋的左手臂,十三福晋便走上前扶了四福晋的右手臂,状似争宠一般地道:“四嫂,你可不能一见了八嫂就把我抛到一边了,八嫂平素可没我来得勤。”
四福晋失笑,伸手戳了她一指头,道:“偏你是个不饶人的。”
十三福晋笑着闪了闪,又冲另一边的林珂说道:“八嫂,你怎么就那么喜欢住到庄子上去啊,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找你说说话也难。”
林珂也不由失笑,道:“我呀,天生是个惫懒的性子,就爱图个清静,庄子上不是清静么,而且住久了就更懒得动弹。”
十三福晋笑着打趣道:“就不知道八嫂被八哥藏到哪座深宅老院去了,找都没地儿找去。”
林珂听出了她话中有话,面上却是面不改色地笑着回道:“既是藏,那定是要藏得严严实实的,若是轻易便被人找到了,我家八爷也算不得藏了。”
十三福晋忍不住笑出声。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客厅,下人奉了茶果,她们便闲坐聊些闲话。
客人陆陆续续地到府,府里的人很快便多了起来,莺莺燕燕姹紫嫣红的,着实的热闹。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何止三个女人,所以呢,好戏连台,看得人是目不睱接的。
四福晋做为主人自然免不得要去招待来客。
而十三福晋便跟林珂坐在一边嗑瓜子,有一嘴没一嘴的说话,主要是看别人、听别人说话耍花枪。
慢慢地,林珂同学觉得有点儿不和谐,她可是八爷党的党首夫人啊,这混到人四爷党核心内眷里算怎么回事?
九福晋、十福晋那不时瞟过来的小眼神挺有内涵的。
许是她老是闹神隐,现在十福晋跟她也不是那么热络了。不过,对此林珂倒是并不在意。她就是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混到四爷党内眷里多少有那么点儿不给某八面子。但是想想某八的面子在她这儿一贯是没多少份量的,她马上便又释然了。
甭管什么四爷党、八爷党还是太子党啥啥的,她混的可是皇帝党,那可是定海神针金大腿。
那些当值的爷下了值便也都成群结队地过来了,某四府上便显得更加的热闹起来。
这男客与女客是分开的,各有各的席面与布置,倒是互不打扰。
来的时候不同行,回的时候基本上便都是各家一道了,爷们大多喝得不少,但要说醉——林珂表示只能用“呵呵”二字道尽精髓了。
这帮爷就算是睡觉恐怕都是睁着一只眼的,喝醉?基本不存在的。
某八喝得不少,这让林珂挺嫌弃他的,很不想跟他共乘一车,无奈没办法拒绝。
“有你这么嫌弃自家爷的吗?”某八对她的嫌弃特别不满意,忍不住质疑。
林珂则很是不以为然地回他:“这可说不定,只不过是爷您不知道罢了,保不齐别人家嫌弃得比我还厉害呢。”
某八:“……”
平了平心绪,某八歪头看她,“我说,你跟小十六搞什么呢?”
林珂一脸的“莫宰羊”,“什么?”这没头没尾的话,让她怎么回答。
某八伸手揉揉太阳穴,说:“十六今儿跟我说,他以后要常驻咱们家。”
“什么?”林珂声音一下就拔高了,“常住?”
某八点头,“嗯,说是皇阿玛点头的,同意他到宫外住。他到底跟你整什么呢?”
“整什么?”林珂冲车底翻了个白眼,“不跟你说了嘛,就跟我学那西洋语。”
“这都多长时候了,就学那西洋语这都要到咱们家常驻了,有那么难学吗?”胤禩表情忍不住流露出不满来。
林珂特别心平气和地道:“八爷,请注意兄友弟恭。”
胤禩深呼吸。
林珂继续平和地说:“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多了,十六爷许是不喜欢住宫里的阿哥所,这也是人之常情,咱们家也不缺他住的一间屋,不少那伺候的几个人,犯不着斤斤计较。”
胤禩继续平心静心,他倒是想不计较呢,可问题是十六弟整天跟着自家媳妇身边,基本算是形影不离了,他跟媳妇儿都没这样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