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byFui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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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中明集团业务和甘氏有许多重合的,所以她听说过中明集团董事长有两个儿子,既然长子是设计师,幼子应该就接任了集团。
有人分担就可以为自己的梦想买单。
可惜她甘家人丁兴旺却都阴差阳错没那个能力接手公司,不然这百年老企的香饽饽也轮不到她这个原先并不是在北市出生从来没人看重的幼女来继承。
小朋友看了会儿书就直接睡着了,催眠效果非常强。甘望舒忍俊不禁,阖上书,把小家伙轻轻放平,扯了被子盖好。
外面一直霹雳声不断,她也没敢下楼离开,怕小朋友一会儿吓哭。
在床边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门上传来敲门声。
甘望舒以为是萧津渡回来了,马上去开门,心里还在想着,萧总被她吓得,现在回自己房间还敲上门了。
结果一开,是阿姨。
人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对她说:“蓝小姐还没睡呢。差点忘了,津渡让我拿点药给你擦擦腰上的伤。”
“……”
甘望舒下意识要说不用,但是人已经来了,这大半夜的,这么麻烦别人已经挺过意不去的。
她就点点头:“麻烦您了阿姨。”
“不客气的。”她进了屋。
甘望舒在起居室坐下,犹犹豫豫地拉下裙子后的拉链。
“嗯。阿姨,把门锁一下。”她又及时回头道。
阿姨转回去锁。
一回头就见把右手袖子脱下露出右肩和右腰的女人身上,从胸下到肋骨那一块,都是青紫色的。
“哎哟喂,怎么伤得这么严重。”阿姨马上皱起了眉头。
“没事,只是被一根木桩砸到了,有点淤青。过两天就散了。”
“这没有擦点药怕是没那么容易。”阿姨打开药酒瓶塞,往手上倒出褐黑色的药酒。
有点疼,擦上去的时候皮肤下生疼,但是甘望舒忍着没有动。
忽然阿姨说:“看着蓝小姐也不像,津渡的女朋友。”
“……”甘望舒茫然地回头,“阿姨怎么这么问。”
“哦,就是你腰上的伤,这个地方,津渡怎么会知道?都快到你胸口了。”
“……”她脑袋如遭雷轰,晕乎乎地说,“我自己跟他说的。”
“那你们关系也是到了很亲密的地步了,是不是差不多在一起了?”
“……”
甘望舒绝望得想跳入楼下那个水池,清醒清醒。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两人荒谬至极的关系,只能直接问:“萧津渡,他还没老婆?”
“……”
阿姨手下一重。
甘望舒直接闷哼一声。
“哦对不起对不起,蓝小姐,抱歉,阿姨没个轻重的。”
“没事。”她喘着气,闭上眼。
阿姨又笑了,道:“他哪里会有……结婚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他长相摆在那儿,家世无与伦比,做着萧安的总裁,能力也应该是出类拔萃,性子风趣幽默,很绅士……实在是挺吸引女孩子的。”
“所以说你和他挺般配的呀,蓝小姐这骨相放北市也是一等一的吧。你俩在一起生的孩子,肯定和绻绻一样可爱。”
“……”
甘望舒压根聊不下去了,脑子都快炸了。
好在阿姨自己切了话题:“这伤要避免大动作哦,孩子,牵扯了好得慢。”
“好。”
“不过你们俩还没在一起的话,应该也不会动到,反正无论如何做事温柔点就好了。”
“……”
甘望舒才知道她的大动作指的是,上床……
阿姨擦好了药,收工让她去休息。
“谢谢您。”她沙哑地开口,回头看,“这么晚了,本来没想来打扰。”
“别客气,家里难得有女孩子来,我看了开心。”
“……”
甘望舒干笑,穿好衣服送她出去。
再关门,整个屋子已经被药香充斥。
甘望舒很喜欢这个味道,觉得很安神。
小绻绻正安睡着。
她看了眼就去书桌前坐着。
没多久眼皮就有些软,本来早上的睡眠对于她一个昨晚身子不适的人来说就有些不够,
晚上这么一折腾,只觉得此刻人有些晕乎乎的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萧津渡大概十一点半前肯定能回来的吧。
甘望舒再坚持了会儿,挺不住了才起身去了里间,靠上床头一边陪着孩子一边小憩。
十一点二十分出了医院,雨已经小了。
萧津渡进车后给甘望舒发消息,但是发了两条她都没有回复。
回到家,听阿姨说一大一小在楼上。
到门口他轻轻敲门,但没有人来开。
萧津渡喊来阿姨先进去瞧瞧。
阿姨不明所以地进去了,很快又出来说:“都睡着了。”
“睡着了?”
萧津渡穿过起居室和小书房,到了主卧室。昏暗的灯光下,床上背向外的女孩子侧身躺着,怀里钻着一个小脑袋,都呼吸绵长轻柔。
萧津渡嘴角一咧,轻手轻脚走过去,把被子轻轻扯高一些,将甘望舒背后空着的地方都盖上,末了熄灯出去。
路过书桌,余光里闪着什么东西,偏头扫了眼,是一幅画。
萧津渡走过去正面瞧着。
桌上摊开着一张“鲤鱼暴雨中争食”的水墨画,笔底春风,触手生春。
左下角落款小字写了个篆体“蓝”,高雅意境让这画仿佛不是诞生于今晚,而是沉淀了一百年。
萧津渡不可思议地眯起了桃花眼。
扭头透过博古架,隔着一个青花瓷往床上那细影曼妙乌发散在他枕头的女人看去。
良久,才回眸重新看画。
正要出去,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兴许是热了,小绻绻推被子。
甘望舒微微睁了睁眼,摸了摸小孩子的身子,大抵是觉得温度高,就把被子彻底推开。
萧津渡看着她不知不觉被撩起到膝盖一寸的月白丝裙,看着那双莹白如玉的细腻小腿,沉默了。
身子也看了……腿也看了,他真算不上正经人了。
自嘲想出去,外面却又风雨大作。
噼里啪啦的雨声让萧津渡拐往窗边。
惆怅地看看窗外又看看床上,六月天,关了热,不关这雨,后半夜指定都得着凉。
萧津渡去衣柜取来一床薄被,扬开盖在一大一小身上。
绻绻一下子就推开了,闭着眼哼哼唧唧委屈地往甘望舒怀里钻。
萧津渡:“……”
她掀开不要紧,要紧的是甘望舒醒了,朦朦胧胧地看着弯腰手里捏着被子的男人。
萧津渡整个人都是尴尬而僵硬的。
女人慵懒而疲倦地耷拉着眼皮,倒是没有惊恐他出现在房间,而是嗫嚅红唇,声音细细地说:“你回来了,睡另一边吧。”
萧津渡:“……”
第12章 萧总啊,他移民了,不回国了。
手机半夜真的没电,第二天没有准点给甘望舒提供闹钟服务。
所以早上萧津渡以为她还困着,看昨晚都睡迷糊了邀请他“共枕”了,所以他就没舍得大早上去叫醒人,只是吩咐阿姨大概在十点的时候,喊她看看要不要起来。
他猜测她一个出差的人上班时间也不需要那么固定,但是也没法确定真的没事。
甘望舒在十点被阿姨喊醒的时候,真的懵了。
匆匆起床,阿姨说已经在给她做早餐了,让她吃完再走。
甘望舒本来不可能留下吃,饿一顿不会死,但是手机没电了已经关机,需要充电,她就只能留下来再薅一点萧津渡家的电和饭。
吃完饭手机充了百分之六十,甘望舒直接坐上管家给她安排的车,慌慌忙忙地跑路了。
“甘总怎么今天早上也没来。”
十一点多到公司的时候特助就发来困惑至极的问候。
甘望舒没法说,抱歉心虚地笑笑就进办公室了。
跑去休息室洗了个澡,忙完已经中午,但是也不饿了,她直接加班。
别墅那边的小绻绻直接睡到了十二点,萧津渡回家的时候,才把睡眼惺忪的人抱起来:“这么困呢。”他乐道,“昨晚和望舒姐姐睡得好不好,宝贝。”
“好~”她在哥哥怀里伸懒腰,萌得萧津渡亲了口那暖呼呼的脸颊。
“哥哥早安~”
“午安了。”
她甜笑,“午安~嗷,好。”
“小东西睡觉踢被子,没着凉也是幸运。”
“唔。”她茫然至极。
萧津渡:“不记得了吧?哥哥给你盖被子,你一下子生气地推开了。”
“……”小家伙心虚地笑了,一头埋入他肩窝蹭,“哥哥~”
萧津渡将她放到书桌上坐着,等阿姨来给她穿衣服。
逗她玩儿的时候,萧津渡再次去看那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画。
小绻绻回头,看那鱼,瞬间新奇地去摸。
最中间的那一条,还是她喜欢的光写锦鲤。
一大一小都被收买了,直到阿姨来换衣服还恋恋不舍不想离开书桌。
“望舒姐姐画的,厉不厉害?”
“嗷嗷嗷。”她很兴奋。
萧津渡笑了:“回头给它裱起来。她真是厉害,给哥哥带着你,还能画画呢。”
甘望舒以为萧津渡最迟到了晚上睡前看到那张画,肯定会发消息给她插科打诨一通的,比如问她是不是为了感谢他赠了价值千金的笔墨什么的,但是很意外,他的微信号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消息发来。
甚至他欠她的一万五,还有说要给她的西瓜钱,都没有还给她。
萧总一时之间消失得仿佛一个老赖。
当然蓝望舒也许差钱,甘望舒才不差这点,隔了几天她也就忘记一开始还在想着要怎么给他回复的那事。
洋洋洒洒持续了两周的雨终于在月底停了。
那日萧津渡去了北郊。
劳斯莱斯在篱笆外一停,日头洒在黑色车壳上,反射出来的光明媚而耀眼。
屋中面向院子在厨房忙活的保姆马上冲身后在洗水果的蓝银霜道:“津渡来啦。”
蓝银霜慢悠悠地一个回眸,年轻男人的一双长腿已经踏入园中灰砖。
蓝银霜笑了,马上缓步走到厨房门口。
大概听到她的脚步声了,一句呼喊已经从外面飘了进来。
“蓝姨。”
“哎。”蓝银霜满脸开心,打了照面马上问,“这孩子怎么这个点才来,我们这边刚吃好。”
“我不吃饭。”他看了眼她的腿脚,“脚现在能站着了?”
“还行,除了天气不好时会疼。”她拍拍他的手臂,“后面听说没雨了,会好一些的。你不用担心,小问题。”
“哎,行,您注意着点,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
“好……”她拖长了尾音,温柔不已地应了,“你吃好了?吃没吃?我给你下碗面吃。”
“吃好了,您不用忙活,我有事儿来的。”他瞅了眼厨房中岛台上的一篮子花花绿绿的水果,一边扶着老人家去客厅一边说,“你们不是刚吃好,准备那么多东西。”
“明天用。”她笑了笑,“明天做个生日蛋糕,今儿恰巧去超市了,先买了。”
萧津渡:“生日,明儿您生日?”
“不是,是……望舒的。”
“望舒?”
蓝银霜以为他忘记了,一边在他搀扶下落座,一边简单解释了一下,“上次你们一起吃饭,我,我女儿。”
“我知道。”萧津渡也在旁边沙发坐下,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在车上,您说过她这个月就二十七了,是吧?”
“对,这个月。”
“明天三十号了。”
“对,就明儿。”
阿姨捧了一壶茶从厨房出来,倒了一杯普洱到萧津渡面前。
蓝银霜说:“这茶还是你上回拿的。今晚在这吃吧,你忙不忙?”
“不用了。”他端起色泽艳丽茶香迷人的杯子,“我今儿约了人,就是想来跟您说个事。”
“怎么了?你刚刚是说有事。可我这能有什么你来办的事?”她有点困惑。
萧津渡莞尔,道:“我外婆下月要过寿,老惦记您,我到时候接您去陪她过个寿怎么样?就在萧家老宅里,人多蛮热闹,她就念着您了。”
蓝银霜表情从听他说起过寿后就淡淡笑着,但是最后一句话落下时,心里已经是上下打鼓,和走到一半而闻言回头的保姆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
“下个月啊,你外婆过寿了,好,好……那会儿要是蓝姨腿脚方便,我就去啊。”
“行,那您好好养着身子,到时候可以的话我来接您。就七月八号。”
“好。她老人家最近身子怎么样呀,挺好的吧?”
“这一阵子住院了,今儿刚出院。”
“什么?住院了?”蓝银霜一下呆愣住,紧紧蹙起眉心。
“没事,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以前她也不愿意过寿,这不最近身子不好,家里人想陪她聚聚,热闹热闹。”
“挺好的,挺好的,是该热闹热闹。何况你最孝顺。”她满眼慈祥。
萧津渡扯扯唇角,喝完了茶就起身:“那我不打扰您了,您休息吧。”
“这就要走啊,”蓝银霜起身不舍地念着,“还是第一次来这么会儿。”
“我半月前才连续来两回,我来多了您不稀罕了。”
“你这孩子。”她笑意盈盈地送他出去,“你要是能天天来,那就好了。蓝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省得你在外面三餐没一顿喜欢的。我瞧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医院公司两头跑,累着了?”
“是吧,回国事多,真没有在外面快活,也就您的饭让人觉得人生还有点希望了。”
“哎哟喂。”蓝银霜笑得不行,“这孩子,油嘴滑舌。那你有空就一定来啊。”
“好。”
送到门口,萧津渡忽然回头说:“蓝姨。”
“哎。”
“我晚点让我助理送个东西来给您,您到时候收一下。”
“什么东西来着?”
“给那个……”他略不自然地道,“给望舒的。”
“什么?”蓝银霜苍老的目光里聚拢着深深的茫然。
萧津渡瞅了眼院子里不远处绿油油的西瓜藤,解释:“我之前和望舒遇见过。”
“你们,遇见过?后来还见过?”蓝银霜困惑至极地问。
“对,然后我还欠了她一笔钱没还呢。”
“……”蓝银霜不理解,“你怎么会需要欠她的钱?你公司……”
萧津渡笑道:“哦不是,就是阴差阳错,转错了。反正那笔钱目前我还没找到机会还她,所以我一会儿让人送个东西来。她明儿是不是要来吃饭啊?”
“应该会来,每年我都给她过生日的,她不在家过。”
“不在家?”
“哦……”蓝银霜心头一凉,忙解释,“就是,在林州,她住在林州,那边有几个哥哥在,但是,我在这,她喜欢来找我。”
萧津渡恍然:“那明天她来过生日的时候,您把东西给她,我送她的。钱我回头再给她。”
蓝银霜慢吞吞地点头,但是随即想到她目前扮演的是自己女儿,就又摇头:“别,还是算了,用不着给望舒东西,她也不会收的。”
“没事儿,小东西,她还给我送了东西。”
“她怎么会给你送东西?”蓝银霜实在是不理解,甘望舒对他的态度她是最清楚的。
萧津渡嘴角一弯:“三言两语说不清,反正我送的没什么,小东西罢了。”
“真不用,津渡。”蓝银霜拍拍他的手,“蓝姨不知道你们现在关系如何,但是望舒这孩子,她性子冷,你知道她冷,不会白拿别人的东西,你别给她送,回头保准给你送回去。”
“那她也得找得到我。”
“……”
他笑了:“开玩笑的,没事儿,我俩有微信,她有问题会找我的,您别担心。”
蓝银霜欲言又止,想截断这个事又怕他们私底下已经“握手言和”,不然甘望舒怎么会借他钱,又给他送东西,两人自上次在这里尴尬地碰面之后私下怎么会有那么多交集。
等她回神,劳斯莱斯已经启动了,年轻男人隔着车窗让她回屋去,小心身子。
这场雨停了,甘望舒也是挺开心,终于愿意安排应酬。
晚上在酒店请客,吃完要走,在走廊听到一声很熟悉的调调,甘望舒一下就演起了戏,假装袖子脏了,拐去了一侧入眼可见的洗手间,让特助替她送人。
洗手间宽敞明亮,花团锦簇绿树成荫,装潢得像个热带雨林景点。
洗手台镜子里倒映出甘望舒满绣的旗袍,模样有点小小的好看。
她正难得偷闲欣赏自己的新宠,就注意到后面闪过一个人影。大夏天的穿中山装,矜贵得她还以为进来了北市市长。
心头先是一跳,看清人时,她又一跳。
男人一偏头,对上镜中她失神的眸子,人先是一阵错愕,接着,唇角噙起。
甘望舒:“……”
萧总没上前,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在后面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白梨旗袍,“望舒,你是真适合穿旗袍呢。”
“……”都半个月没见了,怎么口吻还这么不分你我。
萧津渡:“这裙子一穿,大小姐又拒人千里之外了。”
“……”这是她皮肤?她悠悠回头:“巧啊,萧总也来吃饭。”
“我在这不奇怪,我土生土长的北市人,你就奇怪了。”
“……”她冷静的反将回去,“你哪里是土生土长,你之前不是在国外生活的?”
“我十二岁才出去,你可别改我国籍,血很红的。”
“……”
“你呢,蓝小姐又来出差?房子买了吗?”
“……”甘望舒回过头去对着镜子,低头假装洗手,“你欠我那么多钱没还,谁买得起房子。”
萧津渡眉峰挑起,往前一凑,手撑在洗手台,肩头和她几乎隔着两公分的位置前后挨在一起。
甘望舒一瞧镜子里的模样完全像一张结婚照,眉头一跳,白皙眉心锁了下:“你干嘛。”
萧津渡跟没听到似的,兀自问:“东西喜欢吗?感觉挺适合你这件旗袍的。”
甘望舒抽了纸巾擦手,挑眉:“什么?”
“你妈妈没跟你说?”他嘴角一咧,“我以为她肯定跟你说了。”
“什么呀?”她回头撩起眼皮。
萧津渡对上她波光粼粼的眸子:“你明儿过生日?”
“??”她睁大眼睛,满眼好奇,“你怎么知道?”
“中午去北郊,找我蓝姨了。”
“……”我蓝姨。
她别开脸继续看着镜子,觉得两人面对面的姿势太暧昧,“所以呢?”
“我给你留了个生日礼物。”
“什么?”甘望舒一下子又转身。
“嘶。”男人抽气。
“……”
甘望舒僵着脖子低头,看着自己八公分的鞋跟踩着的那只皮鞋。
“你说你上来靠那么近做什么?”她弱弱抬脚,苦恼道。
萧津渡睨她:“正常人不应该先道歉吗?至少破皮了。”
“……”
“给你送生日礼物,白送了,有没有良心。”
“你送什么了??”她快急上火了,顾不上他的伤,直接抬头质问,“你怎么会给我送礼物?”
“这不欠钱没还吗?而且你那画儿,看着挺贵的。”
“……”甘望舒实在是后悔,悲伤道,“我就随手一画,我就是闲来无事觉得那鱼好看,加上知道你喜欢水墨画,我那晚麻烦你很多,最后还留宿了,我就送你。”
他满意至极地开口:“我妹妹还是不错的,知恩图报,是好孩子。”
“……”甘望舒刹住了喉咙里那些好听的,眼神冷下来,声音也冰冰地道,“所以你不打算还我钱了?拿东西抵债呢?”
“嗯。”
“我要现金,我要买房的,你东西我能拿去变现吗?”
萧津渡拿起手机:“给你转,惨无人道小财迷。”
“……”甘望舒唇角一抽,忽然又摁住他的手机,“那生日礼物怎么办?我不是又欠你东西了嘛?你别提我的画了,我还算不上当代画家。”
“这不很简单吗?你回去看看,喜欢你就昧着良心收起来就行了。”
“……”
“不喜欢,你找我还。”
甘望舒马上说:“那现在我们一起去北郊找我妈妈,我还给你。”
“不巧,我今儿没空。”他收起手机,为难道。
甘望舒:“那明天。”
萧津渡眉头一皱:“我要出国了。”
她惊讶,这人不是刚回国继任吗,“去出差?多久?”
“移民了。”
“……”
有时候甘望舒觉得,不怪她想打萧津渡。
他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能做出来的事吗?真情实感和他从罗马说到北市,他说移民……
三分钟前才说他血很红,不要改他国籍。
看出她已经要暴怒边缘了,小脸鼓起来,红唇抿着,眸中水光泛着的不是水影,而是火焰。
萧津渡失笑。
他语重心长:“就是个小东西,你不喜欢,就拿去变现,可以给你买房添砖加瓦。”
甘望舒吃惊:“添砖加瓦,你送了我金砖?”
“我这不是觉得直接给钱,你觉得我在侮辱你吗?”
“……”
“但我又很想表达一下我特别欢迎你驻扎北市的心意。”
“……”她瞄了眼他的衣服,“你那么欢迎我干嘛?你当选北市市长了?今儿这么穿。”
“……”他唇角深深一抽,垂眸看自己的衣服,“什么北市市长?不好看?”
“好看,但真的像市长。”
“……”他撩起眼皮,“你是明里暗里说我老呢?”
“……”甘望舒否认,“不是,是气质,懂吗?好看的,全世界萧总最帅。自信点。”
他眼睛弯起:“老人家喜欢,今儿接我外婆出院了,穿给她开心的。你这副嫌弃的样儿啊,真是,刚刚白夸你了。”
“我哪里嫌弃了,真的好看的。”她无辜得很,又斜睨他衣服一眼,真情实感道,“你这么穿,你家蓝姨肯定也喜欢的,她没夸你啊?”
“不巧了,下午才换的,早知道中午去北郊也穿。”
“……”她吐槽,“招摇过市。”
他笑,不说话。
甘望舒:“东西我回头给你寄到你公司去,萧总的欢迎与心意我领了。”
“别寄,那东西经不起磕碰,回头坏了你就哭吧,我是不心疼。”
她吸气。
萧津渡正经了起来:“真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生日嘛,谁好意思送个不值钱的。”
“……”甘望舒看他,“不是,问题的根本是,我们没什么关系……
萧津渡洗了手:“走了。”
甘望舒跟着转身:“我没说完呢。”
“下次,我真有事。”他在一棵树后回头,“我赶飞机。”
“你要真着急才不会搁这闹呢,谁知道真的假的,没一句真话。”她走过去。
“……”
洗手间的树都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人在上面细密地洒了水,整片树木都像雨后的森林。
萧津渡与一颗绿油油的天堂鸟擦肩而过,上面的水珠滚落在他臂膀。
甘望舒正往外走,见此,默了默,伸手扫了下他的肩头。
萧津渡眼睑垂下,看着自己的臂膀,和她的手。
甘望舒:“……”
她身子忽然僵住,在他抬头要看她的瞬间,她率先往外,和他擦肩而过了。
她也并没有真的要耽误他时间。
身后脚步声接上,两人一前一后停在电梯口。
“你到底为什么送我东西?钱你给我转回来就行了,东西我不要。”甘望舒说。
“唉。”萧津渡叹息,扭头看身侧站得笔直,貌美动人的女人,“就是那晚啊,你帮我带绻绻了,我要是把绻绻带走,你肯定也早走了,不会在那儿睡觉。所以,感谢你的。还有,那画啊,我是真喜欢。”
“孩子的事有什么需要说的,我很喜欢那个小宝贝;还有,画……”她苦恼地蹙眉,“我说了我就随手一画,就是看绻绻在喂鱼觉得很可爱,你可别砢碜我了。”
“我也就随手一送,聊表心意。”
“你干脆把画还给我算了。”她伸手,“我现在跟你去你家。”
“我要赶飞机了,而且这辈子不会回来了。”
“……”甘望舒脑子嗡嗡作响,回眸瞪他,“那你这辈子不要再让我见到,不然把你活埋了。”
“……”
男人乐不可支,进电梯边走边说,“我就说你一穿旗袍受伤的就是我,你哪儿定的旗袍,老子去收购了。”
“……”
她进了电梯,歪头问那个找茬的男人,“我就穿一个牌子,你想让我裸奔啊?萧总那天没看够么?”
“……”
电梯从十六楼到一层,门开的时候,萧津渡忽然附耳和她说:“这辈子能把我整沉默的人,你也是第一个。”
“……”
“蓝小姐就穿吧,穿到八十岁,咱俩再重逢的时候,你指定还人比花娇,青春永驻呢。”
“……”
一起出了酒店,夜幕中门廊下开来两辆车子。
熟悉的劳斯莱斯在甘望舒的车后,她的车上是司机。
萧津渡没见过她司机,司机也不认识他,所以前者以为后者是她的同事。
“你车半月还没修好啊?”萧津渡随口问了句,眼前的是没见过的玛莎拉蒂。
甘望舒:“嗯,没有同厂车漆,要调货。”
“甘氏倒是大方,都配这么好的车子。”
“……”
甘望舒尴尬地默了默,钻入副驾座。扭头,睨他一眼,不知道要不要说拜拜。
萧津渡手插口袋站在酒店门口,也不上车,含笑看她,就看着她的纠结,也不说话。
最终,等司机启动车子了,甘望舒才匆匆地挥了挥手,说了含糊的一句:“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