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念能力是养成系by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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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里,扶光自打在家门口被幻影旅团堵那天起,就一直萦绕在心底疑问,冒了出来。
她抿了抿唇,还是决定问底。
“话说回来,你那天给我发短信,时间卡得也严丝合缝了……他应该,不是你故意引过来吧?”
伊尔迷闻言,微微睁大了那对黑白分明猫眼,露出了有点委屈神色。
“是扶光你没有相信我情报。”他强调,“而且在工作结束之,我推掉了其他委托,一直都停留在费利市这边,等你电话。”
按照伊尔迷身价以及工.作.狂属性,这将近小半个月时间,如果出全勤话,恐怕能狂砍几十亿戒尼下来——是字面意上那种砍。
“……谢谢。”扶光沉默了一会儿,终归还是带了点擅自揣测歉意,向对方道谢。
但一码归一码,她还是做好了当场跳飞艇逃生心理准备。
毕竟这个人可是伊尔迷·揍敌客啊!
结果,伊尔迷却给出了,远超出扶光预期另一种报酬要求。
——由于父母近在轮番给他找未婚妻候选人,伊尔迷觉得好麻烦,于是决定不要钱,改让扶光出演自女朋友,带回家走个过场,好让父母闭嘴,换自一个清净。
扶光:?
扶光:???
甚至因为这个话题过于离谱,她震惊愣住三秒之,重新恢复了语言组织功能。
“你搞事之前,要不要先打一下草稿,听听看自在讲什么东西!”
扶光忍无可忍冲伊尔迷一通指指点点。
她上次这么无语时候,还是……哦,上一次也是伊尔迷。
更准确说,是伊尔迷刚在巡展会大厅里,模仿电视剧女主那个“哎呀,人家不小心忘记了”俏皮动作时候。
“你几岁啊?你成年了吗?法定结婚年龄吗?堂堂巴托齐亚共.和.国纳税大户,不至于为了这种事,突然要走上违法犯罪道路吧!”扶光很难不觉得伊尔迷在给自下套,还是钩直饵咸那种劣质陷阱。
她已经在考接下来要从哪里跳飞艇逃生了。
伊尔迷却一脸无辜。
“十七岁。成年了。而且已经满足巴托齐亚共.和.国法定结婚年龄,就算今天和你一起去民.政.局登记婚姻关系,也不算违法犯罪。就是在非本国区手续会麻烦一点。”
一本正经净说些恐怖发言,大黑猫说完还晃了晃尾巴,很自然问。
“所以扶光你带了国民身份卡吗?”
而扶光一只手,已经放在飞艇那扇巨大落窗上,准备跳了。
伊尔迷见状,这遗憾叹了口气,承认自刚刚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并诚建议扶光,培养一些幽默感,这样会更有助于人际交往。
扶光觉得事情了这一步,已经很难再用语言来形容她内心了。
这辈暂时还没听过比这更滑稽笑话,可能连飞坦都比……算了吧,这俩半斤对八两,都不是什么有资格说这话好东西。
她心如止水:“啊,对对对。所以你还有一次说人话机会,劝你珍惜。”
扶光甚至没有放开自搭在落窗上手。
“只是结婚候选而已,不会现在就确定下来。父亲顶多考察一下你身手,有空话,说不定还会免费指点你几招。就算考察失败,在你做客期间,也会对你提供基本待客之道。”
“而且除了我家,扶光你还有什么别,能让你立刻过去,确保不会被幻影旅团找方吗?别不说,他情报员应该还挺优秀。”
提这个,伊尔迷不免用一种有荣焉骄傲口吻评价。
“扶光,你是个很优秀抚养者。好了。我想,我弟弟应该会跟你很合得来。他都是非常可爱孩。”
扶光面无表情摆手:“打扰了,我对祸害别人家孩没兴趣。”
不过伊尔迷说,确有那么一点道理。
虽然夹带了过于多私心。
至少这段时间,扶光确不想费心在躲躲藏藏上,想给自一个考空间,好好静一静,决定接下来要怎么行动。
她有被动摇了一点,但不多。
于是伊尔迷再添筹码:“限期多三个月。而且在期间时间内,产生所有费用由我承担。结束时候,再加送你一个新身份,包续情报保密服务。”
“——成交。”扶光斩钉截铁伸手要合同,“在哪签字。”
如果有伊尔迷羊毛摆在眼前,能薅却不薅,那简直是背叛了天底下所有勤勤恳恳干活工.人.阶.级。
反正他关不住她。
在扶光低头检查合同条例时候,鬓边碎发向下滑落,伊尔迷像是盯着玩具晃动猫,一秒都没有忍,就想上手去捉那缕发丝。
探出指尖,却只穿过了空若无物幻影。
可伊尔迷并不恼怒。
他反而心情颇好抬起手,依照幻影,用手指在空中勾勒出扶光轮廓,哪怕什么都碰不,也乐此不疲。
“扶光,我喜欢你念能力。但有时候,忍不住觉得,要是你念能力不是这样……”伊尔迷歪了歪头,语调遗憾,“或许会更好?”
确定合同内容没有问题,扶光在末页签上自名字,一式两份。
“那可惜,”她将合同递给伊尔迷,淡淡道,“这是我念能力。所以你再怎么‘觉得’也没用。”
伊尔迷将其盖上自私章。
这意味着,这份契约是以“伊尔迷·揍敌客”名,正式缔结契约,受揍敌客家族相承规则保护。
理论上,如果伊尔迷违反了条例,扶光是可以拿着这纸合同,去找现任家主席巴·揍敌客要个说法,顺便再敲一笔赔偿金——嗯,只要能走席巴面前话,理论上是可行。
刚好她也做得。
扶光收起属于自那份合同,目光扫过垂在伊尔迷身飘逸长发时,忽然想起,五年前这家伙应该是个短发对。
“说起来,你怎么想留长发了?”她就随口多问了句。
伊尔迷眨了眨眼睛:“你说,喜欢黑长直。”
扶光对黑发黑眼偏好,倒是从来没有遮掩过。她甚至每次需要伪装时候,都会下意识选择黑色假发跟美瞳。
于是伊尔迷也记下了。
为了让扶光能看得更切,他说着,还俯.下.身来,半侧过脸,任由那头足够去担任洗发水广告柔顺长发,垂落扶光手边。
是她只要张开手,便能轻易抓在掌心里距离。
“虽然养起来有点麻烦,比短发要累赘,一开始花了点时间去适应……不过现在习惯了也还好。”
“所以,喜欢吗?”
伊尔迷很认验收成果。
是那种非常理所当然态度——就好像,适当让步,以换取扶光愉快和更喜欢自,在他看来,是一件很合理、很正常事情。
也不道是该说这个人爱冷不丁打直球,还是再次被他诡异脑回路给震慑。
扶光勉为其难公正评价:“……头发不错。”
不过人就算了吧。
伊尔迷这个,认为是彼此距离被拉近标志。
他考片刻,忽然指了指扶光锁骨。
那里有一个之前被遮瑕膏盖住,但现在被蹭掉得差不多,于是痕迹愈发清晰咬痕。
“我可以也咬一下吗?”
倒也不是什么下命令强硬口吻,伊尔迷态度诚,甚至可以说是有商有量。
“因为我不擅长说谎。这样回头父亲和母亲问起来,我就可以说是我造成痕迹……唔。作为交换,扶光也可以咬我。不是脖也可以。或者你更喜欢摸头发?”
他语气颇为殷切,充满了商业服务精神,仿佛是在跟优质潜在客户推向揍敌客七折优惠卡。
扶光听得脑壳嗡嗡。
怎么说呢,就很难不怀疑伊尔迷是个孤独终老命格,不,或者说,应该是感谢他,今也请务必要坚守自寡王精神初心,千万不要流入婚恋市场,祸害别人家女孩……嗯,还有男孩。
扶光也很难分辨,这下底是无语多一点,还是头痛多一点。
反正是听不得这只大黑猫再继续发表问题讲话,总之,扶光面无表情伊尔迷拽起来,打开门,丢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她业务很熟练。
而伊尔迷也熟练被拒之门外。
背靠在门上,他低眼,好奇看着自指尖。
——碰了。
刚那一瞬间。
像猫咪在试探陌生气味那样,他伸出舌尖,仔细舔了舔指腹上残存、携带着余温脂粉香气。
“啊……是苦。”伊尔迷做出评价。
劣质廉价化妆品,和记忆中母亲身上香气并不一致,掺杂了多刺激性味道,让他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想要驱散那点讨厌痕迹。
他不喜欢。
“差点忘记这个了。嗯,除了衣服,果然还是让梧桐替扶光准备一套新化妆品和护肤品吧。”
像是在为即将加入家庭小猫精心准备猫窝,伊尔迷语调轻快下了决定。
………………
…………
三分钟之。
伊尔迷要带女朋友回家这个爆.炸级别新闻,传遍了远在巴托齐亚共和国枯枯戮山。
而距离这艘私人飞艇抵达揍敌客,还有不七十二小时。
扶光原本做好了要去推试炼之门的准备。
试炼之门,虽然被枯枯戮山山脚下的旅游社,营销成了“黄泉之门”这种紧张又刺激的打卡点,但归根结底,其实也不过就是揍敌客的大门罢了。
只不过,讲究排场的华夏人,通常会在门口放两尊石狮子,显得宅子更威严气派;而换种方式讲究的揍敌客,选择把门做得巨大无比,再在上面雕两条龙。
他们甚至很有商人的头脑,还顺便为大门增加了一点实用性。
比如,跟旅游社合作,从“黄泉之门”的专项观光大巴的营业额中抽成。
又比如,作为检测自家孩子和下人实力的,最简单直白的摸底考。
试炼之门一共有七扇,是进入揍敌客家的必经之路,没有钥匙,也难以炸毁或飞跃高墙,唯一正确的开门方式就是“用力推开”。
第一扇门左右各为两吨,第二扇门左右各为四吨,即第一扇门的两倍,以此类推,依次往上递增。
任何使用其他途径、非法进入这片家族私有土地的擅闯者,都会被看门犬“三毛”生吞活剥,成为一顿送货上门的加餐。
倘若在揍敌客工作的人,连第一扇门(四吨)都无法推开的话,就会被立刻开除。
换句话来说,试炼之门其实是揍敌客划下的,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倘若连这样最低的门槛都无法达到,那就更不必妄图涉足“这边”的世界了。
连自家大门都推不开的平庸者,又有什么自视平等的资格,胆敢自称是揍敌客的客人?
如果扶光记得没错的话,早在五年前,才十二岁的伊尔迷就提到过,他已经能推开三扇门了。
但扶光还没有正经测过自己的腕力。
……讲道理!除了揍敌客,还有谁家好人会没事干就找个好几吨的负重或者装置,来专门检查看看自己的腕力究竟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啊!正常商店都买不到这东西好不好!
所以扶光甚至还有些忐忑。
虽然她并不是侧重于体术方面的类型,可有飞坦的例子在前面,如果推门的时候发现自己比伊尔迷差太多,那多少还是有点扬他人意气,灭自己威风的。
忐忑了一路,结果没想到,临到目的地的时候,扶光却发现自己竟是白担心一场——伊尔迷直接让飞艇停到了枯枯戮山半山腰处的私人机场。
眼睁睁看着飞艇越过了那扇著名打卡点的试炼之门,扶光忽然有种一拳砸上棉花的茫然。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伊尔迷。
当事人听得还挺津津有味的。
“嗯?原来外人都是这么传的啊。感觉还挺有趣的。拿去骗靡稽……啊。靡稽恐怕不行。但阿奇和科特他们,应该会很容易就相信的吧?”
又学到了有用的知识,打算等下就学以致用的伊尔迷,哐哐一顿记笔记,然后才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跟扶光辟谣。
“试炼之门就是‘大门’啊,每个家里都有的吧?只不过我们家的稍微大了一点、重了一点而已。拿来测试腕力的确很方便,但也没有强行规定,家庭成员必须从那里出入的道理。”
“毕竟,我家的飞艇还挺多的,半山腰就是私人机场。要是每次回来,都特意从山外的机场降落,走到试炼之门,推门,再走回家……不是很麻烦吗?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去接一单委托。”
从效率至上的角度,伊尔迷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的行为,表达了反对和不解。
不过,考虑到扶光是第一次来枯枯戮山,想要打卡一些观光旅游景点,也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伊尔迷也体贴地让了一步。
如果扶光想要体验一下试炼之门的话,等拜见完家长之后,他很乐意带扶光下山去玩玩看,还可以顺便提供专业的拍照留念服务。
不收取任何额外费用的那种。
扶光十分感动地拒绝了。
于是二人下了飞艇后,便直奔位于山顶的揍敌客主宅。
也是直到这一步,扶光才对伊尔迷身上贯彻始终的、甚至偶尔显得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做派,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都先不说占地面积、内部装潢这些常规的探讨规格了,光是为揍敌客主宅提供服务的管家团队,不包括女仆、厨师、清洁工等其他成员,都在半山腰有一块独立的别墅建筑群。
独立的,别墅,建筑群。如果不是前面有伊尔迷在领路,且对方毫不犹豫地越过了那座超大洋馆,扶光差点就以为已经到了目的地,打算脚下一转往里走。
就问到底谁见了,能不发自内心地再来一句“可恶的有钱人”。
反正扶光已经冷静下来了。
果然,伊尔迷的羊毛不是那么好薅的。
她已经预见了,接下来,自己将会因为“伊尔迷(花钱雇的临时)女朋友”这个身份,经历怎样的挑战。
这也很合理。
揍敌客这是在考察儿子的女朋友吗?不,他们这分明是在面试CEO的贴身特助兼未来技术入股的股东啊!
谁让他们家好像真的可以有皇位能继承的样子。
而一旦把这场和揍敌客的会面,定义成“世界五百强顶尖家族企业的董事长亲自2V1面试”的话,扶光的心态就稳了起来。
毕竟,不会演女朋友,还不会面试陪跑吗?反正她就是个凑数走流程的,压根没打算接OFFER。
无欲则刚,她现在简直狂得可怕。
路上甚至还有心情欣赏沿路的景观绿植,扶光像一只心平气和的卡皮巴拉,连对待伊尔迷都多了几分耐心。
他这次可是正经老板,会给发工资的那种,让让他怎么了?
一个成熟的社畜,应该学会适当间歇性失明、失聪和失忆的工作技巧,才会获得拥有幸福感的生活。
所以在伊尔迷向父母介绍自己的时候,扶光全程保持商业性质的微笑,没有说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
哪怕伊尔迷说,他们青梅竹马(八岁在天空竞技场认识),共同进步(双方在斗智斗勇中飞速成长),并且扶光给予了他工作上很多协助(具体指扶光被黑心老板骗去打工)。
更可怕的是,从字面意义上,竟然也不完全算是谎言。
甚至伊尔迷说得特别真情实感,好像在他眼中,世界就真的是这个样子运转的。
鬼故事程度也因此超级加倍。
听得扶光大脑放空,视线也跟着丧失焦点,开始专心思考中午点些什么菜吃——这是她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应有福利。
基裘却在听到扶光的名字之后,微不可查地挑起眉。因为瑟琳(医生)的缘故,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她记得,在离开流星街、加入揍敌客后,瑟琳为数不多的几次跟她联络,都是跟这个名字有关。
一次是杀人的生意,一次是为其准备一个在外面的合法身份。
由于委托难度系数不高,作为练手的任务,她当时都交给了伊尔迷。连同后续跟瑟琳的沟通和报酬收取,也全都由伊尔迷接手。
但如果她并没有记错的话,第二个委托,还没有完成,就被瑟琳单方面叫停了。
据说,是那个叫“扶光”的孩子已经死亡的缘故。
因为瑟琳没有提出要回收那个身份的要求,虽然身份信息已经制作完毕,但也按照委托人的意愿,就此搁置,不再另外启用。
按理来说,那张身份卡,现在应该还滞留在伊尔迷手上才对……如果她的长子,没有私自挪用的话。
基裘若有所思地盯着扶光看了一会儿,却没有提及任何相关的只言片语。
身着描有揍敌客家徽的黑留袖礼服,她优雅地跪坐在主台上,几乎每一寸肌肤都裹藏在布料下,就连唯一能泄露情绪的眼睛,都被头戴式电子眼所覆盖。
像是一位普通的、第一次见儿子女朋友的母亲那样,基裘微笑着,询问扶光有什么爱好。
她并不在意扶光的出身。
或者说,揍敌客并不在意儿媳的出身,因为一旦嫁入这个家族,她们就会成为、也只会成为一名揍敌客。
就像她一样。
大概再没有比“流星街人”更不好听的身份了,可席巴看中了她的能力、她的基因、她的身体素质。
于是她成为了基裘·揍敌客。
突然被当家主母点名,扶光虽然身体反应过来了,脑子却还在三杯鸡和糖醋排骨上面打转。
于是,此时此地此刻就正在努力打工的她,条件反射地来了句:“……呃,赚钱?”
不然谁会想不开,陪伊尔迷回家扮情侣糊弄揍敌客啊?是图他这只猫病得不轻,还是喜欢他这回又新增的女装play?
这个随便敷衍出来的答案,却获得了另一位主演的高度认可。
出于鼓励,伊尔迷颇为欣慰地,冲扶光一通小海豹鼓掌,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支持态度。
而一直作壁上观的席巴,也终于加入群聊,结束了这场意义不大的对口相声表演。
“伊尔迷跟我提过很多次,说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他很喜欢。作为父亲,我或许没有那么善于言辞表达,不过,我向来是很相信伊尔迷的眼光的。”
有着一头银色卷发的席巴半卧在那里,如同假寐的银狮子,即便不开口时,也拥有无法忽略的存在感,仿佛随时都能暴起,轻轻松松咬断猎物的喉管。
这份几乎能够凝聚成实体的压力,在他正式将注意力投到一个人身上时,就愈发可怖。
席巴看着扶光,语气是不容拒绝的笃定。
“要一起玩个家庭游戏吗?扶光。”
席巴口中所谓的“家庭游戏”,也很符合扶光对揍敌客的刻板印象。
理论上,勉强可以称之为“躲猫猫”——不限时间,不限手段,从对方身上取得任意一样物品时,便是己方的胜利。
但扶光回想了一下揍敌客相当知名的掏心绝技,以及席巴对游戏规则的含糊定义,总觉得,这个“任意一样物品”,也有可能是她那颗正在努力跳动的心脏。
有那么一秒钟,扶光幻视了“富家千金(伊尔迷)带着穷小子(她)回家见父母,然后被豪门(揍敌客)百般刁难”的经典剧情。
……果然伊尔迷的羊毛没那么好薅。
基裘那些常规的寒暄不过就是意思意思走个过场,席巴这里的测试,才是真正的关卡。
可合同都已经签了,现在如果打退堂鼓的话,只会被伊尔迷抓住把柄,然后狠狠得寸进尺地索要赔偿。
不过,契约可没有规定她一定得合格。
扶光微笑着点头应下。
似乎的确只是把这个考验当做小小的游戏,席巴甚至都不打算去专门的训练场,仅将场地限定在这间会客厅里。
基裘和伊尔迷坐在主座,是唯一的观众。
而席巴拿出了身为长辈的大方态度,允许扶光先出手,又问她需不需要提供武器。
扶光拒绝了。
她本就不是擅长体术和近距离进攻的类型,尤其在席巴这种顶尖高手面前,手里有没有趁手的武器,其实意义不大。
向席巴礼貌地鞠躬行礼后,扶光便径直冲了上去。
哪怕早就做好了最后要输的准备,但和这个等级的强者交手,可以说是机会难得,她将这场“游戏”视为珍贵的实战经验,自然也要全力以赴。
可即便如此,一人之间的差距还是比想象中更悬殊。
和刚才威严却不失宽容的家长架势不同,席巴在这个回合,丝毫没有要留手的意思。
只是反应慢了零点零几秒而已,扶光就眼睁睁看着席巴的右手,直直插.入了自己的眉心处。
——如果不是她早早就打开了念能力,她现在应该已经字面意义上的“肝脑涂地”了。席巴的杀意没有掺杂任何水分,扶光毫不怀疑,刚才对方根本没有要及时收手的打算。
这可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扶光停下来,看了眼伊尔迷,却正正好撞入那对幽邃如深渊的漆黑猫眼。
面对基裘的询问,他并没有转移开视线,依然眼也不眨地盯着扶光看。
连眼神也仿佛披上了层虚幻的怜爱,像是有荣与焉。
“做得好,扶光。”伊尔迷毫不吝啬夸奖,无声地做出口型,鼓励她,“快点结束这场游戏吧。就像以前一样。”
扶光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席巴却也在看着她。
在扶光被分散注意力的这几秒里,席巴出手迅捷,尝试攻击扶光的各处要害,但尖锐的指尖都只穿透了一片虚无的幻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于是他立刻转变思路,大开大合地扫荡了周围一圈空地,却依然没有触碰到任何实体。
“……不是单纯地通过视线错觉,隐藏本体所在,而是让自己的身体暂时虚化了吗?听上去,简直是天生的暗杀者能力啊。”
终于觉得事态开始变得有趣起来,席巴打量着自己的指尖,饶有兴趣地做了个初步评价。
“不过,光是当个不会受伤的胆小鬼,可是赢不了这场游戏的。”
语音尚未落尽,他上前一步,骤然间爆发出的强大的念压,以他为核心,迅速向四方席卷,覆盖了整个会客厅!
飙升的压迫力使地板龟裂崩开,也在封闭的空间内制造出狂风,推翻了旁边的家具,吹得伊尔迷长发猎猎。
而他很有先见之明地,在母亲基裘为丈夫伟岸的英姿而动情尖叫之前,就伸手捂住了耳朵,隔绝掉高分贝噪音。
伊尔迷将念力覆上眼睛,用上了“凝”。
他能看到,父亲张开了近乎完美的“圆”,哪怕无法立刻找到扶光的所在,也可以在扶光解除能力、试图攻击的瞬间,掌握到猎物的动向,进而发出进攻。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这的确已经是最万全、最优解的策略。
但伊尔迷已经预见到了父亲失败的结局。
就像过去尝试过无数次的他一样。
——扶光忽然“消失”了。
虽然从刚才开始,不管是“圆”还是听觉、嗅觉、触觉,都完全无法观察到她的存在,但这一次,扶光连原本能够看见的虚影都消失不见了。
空荡荡的场地中央,似乎只成了席巴一人的独角戏。
席巴却并不心急。
继续维持着近乎完美的“圆”,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没有放松任何戒备,只待猎物出现的那个瞬间,便一击咬住猎物的喉管。
席巴没有猜错。
在并不漫长的僵持后,于寂静中,他敏锐捕捉到了来自脑后的一点异动,并迅速探出指尖,直袭向突然出现的存在!
他的确抓住了什么,却并不是扶光。
更具体地说,那不是完整的扶光,而只是扶光的一部分。
——染了零散血迹的一小截指甲残片。
扶光的轮廓,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下。
她站在席巴跟前,抬起手,向考官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掌心。
和揍敌客如出一辙的、被特意改造后的锐利五指,唯独食指的指甲尖缺了一小截,且因为指尖被割开了一道小口,有细密的血珠沁了出来。
而在扶光摊开的掌心中,躺了一根并不明显的银色卷发。
“虽然差不多是同时得到了对方身上的任意一样物品,不过,我受伤了,是我棋差一着。应该算我输吧。”
仰头与席巴半步不退的直视,她说完,微笑着松开手,任由那根银色卷发飘落在一片狼藉的地面。
“恭喜您,席巴先生。这场游戏是您赢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伊尔迷的掌声。
和对这一幕感到意外的其他所有人不同,早在扶光显出身形的瞬间,他便已经抬起手,准备为这场游戏的胜利者加冕。
却意外听到了扶光自行认输的那番话。
——与其说是认输,倒不如说,更像是展现一种温和礼貌的锋芒,在向揍敌客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对于席巴一上来就居高临下的高压式强硬对待,以及在“家庭游戏”里下死手的行为,她并不是毫无怨言地接纳。
而且,她也有能力将不满付诸行动。
幽灵般神出鬼没的念能力,连全神戒备中的席巴也无法捕捉,倘若扶光在游戏之外的某个时分,割下的不再是头发,改为瞄准谁的心脏呢?
除此之外。
基裘“啪”地一下,打开了插在腰间的随身彩绘折扇,半遮住脸,将视线投向站在身旁的长子。
伊尔迷·揍敌客,她为揍敌客所诞下的第一个孩子,和二子糜稽差了足足六岁,也理所当然地,倾注了她嫁入揍敌客初期的绝大部分心血。
基裘对长子几乎不存在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这个孩子聪慧、强大、冷酷、谨慎,自幼就是个天生的商人和暗杀者,无论什么工作交给他,都能办得很漂亮,绝对服从家族的利益。
基裘和席巴一度认为,伊尔迷会成为完美的继承人。
唯一不好的,就是一点都不像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