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念能力是养成系by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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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跑得飞快。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二手烟给腌入味了,结果下楼时,她又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
应该是他们进了包厢以后才下的。
根本没带伞的扶光长叹一口气,只能自认倒霉,做好当个落汤鸡的准备。
却很快在门口的彩灯招牌下,看见了撑着伞的库洛洛。
她愣了一下,连忙冲过去抓库洛洛的手,果然是冰冰凉凉的一团——和一直待在室内的自己,形成鲜明对比。
扶光赶紧伸手合握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熨暖那双手。
“你一个人在这傻站着做什么!等多久了?我要是没早出来,你难不成还一直等着不成?”
她声音又气又急,算不上好。
库洛洛却弯起眉眼,没说自己等了多久,只把伞又往扶光那边倾了一点,轻描淡写地说:“淋雨会生病的。而且家里只有这一把伞了。”
不过,就算有第二把,他也不介意暂时收起来。
反正平时都是他在收拾整理,扶光大概率记不清这些小细节。
事实也的确如此。
根本没怀疑库洛洛的说法,扶光一边愈发靠近库洛洛,想把伞往他那边多带一点,一边琢磨着,明天得从长老会再薅两把伞放回去备用。
库洛洛闻到了扶光身上的烟味。
烟草在被炙烤后,放大了焦油和尼古丁的味道,是那种陌生的、带有侵.略.感的呛口,覆盖了扶光本身的气息。
他不喜欢。
而且他从书里看到过,吸烟有害健康,对肺部尤其不好。
“……姐姐你今天,是抽烟了吗?”库洛洛迟疑地问。
“啊!对不起!熏到你了吗?”才想起来这一茬,扶光连忙松开库洛洛的手,和对方拉开了一点距离。
也很嫌弃自己身上这股烟味,她狠狠吐槽酒桌文化。
反正长老会跟Mafia的长期合作,也是流星街人尽皆知的常识,没什么需要特殊保密的。
想起接头人那个只劝酒不喝酒的恶劣架势,扶光就气得咬牙切齿,开始考虑明天是不是早点起来,给医生带些醒酒的东西去。
这些Mafia分明就是搞垄.断,趁机压榨流星街的廉价劳动力!
他们垄.断流星街的对外售卖渠道,流星街物资匮乏,无法扩大市场或者进一步升级技术,就只能继续给Mafia供货。
恶性循环。
而且近些年,尝到甜头的Mafia,谈判压价时的态度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这样下去不行。
扶光自顾自地陷入沉思。
见她忽然沉默,知道扶光又在思考些什么,库洛洛便没有再开口打扰她,而是回头,通过伞下的余光,看向映出了彩灯轮廓的那扇窗。
有人正在看着这边。
没有做什么大的动作,库洛洛只是重新牵好扶光的手,将她彻底拢在伞面的遮蔽下后,再慢慢带扶光离开。
雨夜自然会阻隔窥伺者的视线。
………………
…………
布卢收回视线。
自然而然地,他对扶光表现出了兴趣。
“我倒是没想到,还会在谈判桌上遇见这么小、这么能说会道的孩子。看来流星街在培养人才方面,很有一套嘛?”
医生对此不置可否。
将盛了酒的高脚酒杯捏在掌心里,她眉眼含笑,只说扶光是长老会和自己很看好的苗子,以后说不定,还会跟Mafia有更多打交道的机会,要请对方多多关照。
“所以,布卢先生绝对,不可以对那孩子出手哦?”
像是半开玩笑的叮嘱,医生说完,将杯中的高度烈酒一饮而尽,眼中却依然清醒而锋利。
这是警告。
布卢见好就收,顺势将话题转移到医生之前提过的美瞳上。
“那还真是后生可畏!看来为了我们以后的合作愉快,我也得提前跟生意伙伴打好关系才行啊。不过……只需要几幅有色的隐形眼镜就够了吗?”
按照流星街人的老鼠习性,他以为再不济,也该是武.器、枪.械之类的东西。
说到这个,医生犹豫了一下。
虽然扶光的确只提出了这个请求,再三强调说,自己就是偶尔眼睛变下色,对身体完全没有影响,只要能用美瞳把颜色遮住就可以了。
况且,Mafia又是群最擅长得寸进尺的鬣狗,想要越多,就会被索取加倍的利益。
但医生还是心有不甘。
她这一次,除开想帮扶光拿到美瞳之外,也是希望可以从Mafia那边下手,找找看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扶光的“间歇性病发红眼症”,一直都是身边人的一块心病。
唯独这种时候,医生才会遗憾,自己并非一位能够悬壶济世的真正的医生。
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她简单概述了扶光的“病状”,愿意以个人的名义,单独和布卢做一笔额外的交易。
布卢闻言却若有所思。
“……眼睛突然会变成红色的,间歇性病发红眼症啊。”
重复医生的描述,他搓捻着手指,忽然笑了笑,抬手举杯与医生敬酒,露出爽朗热情的神色。
“这种小忙,当然不是问题!我这边也会多多关注的!”
出乎医生意料的是,布卢竟然同样将酒一饮而尽。
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愉快。
******
让他回忆回忆,上一次有绯红眼出现在地下拍卖会的时候,最后成交价是多少亿戒尼?
布卢想。
扶光意识到,一夜之间,新的接头人好像对自己多出了几分额外的关注。
但面对布卢几乎可以说是“和蔼”的态度,她只觉得汗毛倒立,总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微妙感。
不过,在扶光忍无可忍之前,医生就果断把她剔出了磋商的群聊队伍,让她继续回去带小孩。
莫名其妙像皮球一样这么被踢来踢去,扶光人也是懵的。
大概这就是卑微打工人的宿命吧。
反正谈判差不多也步入尾声,她倒不怕医生再被布卢的小花招所蒙蔽,只是脑子还控制不住地,在流星街的这个恶性循环上打转。
……有没有什么破局的方法呢?
下班了,但没完全下班,扶光就算在督促窝金他们识字的时候,也会拿着纸笔坐在一旁,见缝插针地捋思路。
结果她还准时报道呢,破天荒的,向来全勤的侠客却缺了席。
扶光的第一反应,是怀疑侠客是不是生病了,甚至都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去那边看看情况。
库洛洛却及时解释,说侠客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做,所以让他帮忙请假,承诺改天把作业一起补上。
但凡这话不是库洛洛和侠客说的,是从窝金或者芬克斯他们嘴里蹦出来的,扶光只会不屑地冷笑一声,然后冲去抓逃课人的现行。
侠客的话……应该就是真的有事要忙吧?
扶光相信侠客的自律,也相信库洛洛不会包庇同伴,所以点了点头,便没再放在心上。
因为她还要忙着,给不知道为什么又打起来的窝金和信长当裁判。
随意扫了眼扶光起草的大纲,库洛洛合上笔记本,视线与不远处的玛奇和派克诺妲相接时,笑着比划了个“OK”的手势。
而此时。
等着Mafia那边把物资清单列好,正躺在办公室昏昏欲睡的医生,听到了玻璃被轻轻敲击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只扒在窗外、探头探脑的小狐狸。
“下午好,医生。”侠客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今天天气真好啊!可以请教你几个问题吗?”
医生下意识看向流星街永远不变的阴霾天。
但捏了捏酸胀的鼻梁,她还是起身开了窗户,放扶光家这只最爱睁眼说瞎话的小狐狸进屋。
“所以?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这段时间跟Mafia的接头人斗智斗勇,都快斗出精神工伤了,医生只想窝在沙发上躺着,连眼睛都懒得抬。
侠客也不介意。
他超级自觉地搬了把椅子过来,两只手撑着脸,调整了个舒服姿势的同时,也确保医生的每个表情都在自己的观察范围内。
“嗯,简单来说,我们发现那个叫‘布卢’的Mafia大叔,最近好像对扶光姐很感兴趣。不少小孩都被他用糖果套近乎,想要询问扶光姐的事情——而且,他的眼神很恶.心耶!”
“玛奇说,是那种会让人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的讨厌。”
侠客屈起食指与中指,做了个很不妙的动作示意,然后就趴在椅背上,眉眼弯弯地,看向重新坐起来的医生。
“所以就想来跟医生打听一下,那个大叔,究竟是什么情况呀?”
医生很烦躁地咂了咂舌。
眉头紧锁着,她沉默了片刻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冷淡道:“那家伙,听说是有喜欢……亵.玩小孩子的前科。人渣一个。不仅是扶光,你回去也警告一下其他人,都离那家伙远点。”
想了想,医生又不放心地补充。
“虽然我有让巡卫队这段时间多注意他,但是……我等下就去打个招呼,这几天把迪科调去扶光那边常驻。要是有什么事,你们随时联系他。”
说干就干,她立刻从口袋里拿起通讯器,准备跟巡卫队要人。
侠客也不急着走,就晃晃悠悠地坐在椅子上,等医生打完电话、确定迪科马上就到位,才露出了烂漫的笑容。
“今天又麻烦你啦,医生。不过,以防万一,我最后还有一个小问题想要确认。”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一段小小的距离,眼睛看着医生,却冷不丁直切整件事的核心。
“——你突然改变心意,让扶光姐从幕后走到台前,该不会是想把扶光姐塞给那个大叔吧?”
医生无语到失去表情管理。
她匪夷所思,甚至想拿手术刀敲敲这颗脑袋,帮忙把里面晃的水给捅出来。
于是侠客了然地点点头。
“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果然这是长老会针对扶光姐的考验?那群老爷爷终于把近视眼给治好啦?”
医生的动作一僵。
但不等她开口,侠客便体贴地说:“不方便的话,医生不回答这个问题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完全不顾及医生的心情,得到了想要的所有情报,他就满意地爬下椅子,蹦蹦跳跳地自顾自离开。
医生默默攥紧拳头:……就很难理解,扶光那么好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这群臭小鬼的!
但她转念一想,又迅速说服了自己。
——因为不是“忍受”,而是扶光“驯服”了尚且年幼的猛兽。
或许同样包括她。
也不仅是她。
思忖片刻,医生再度拿起通讯器,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嗯,是我。Mafia那边的物资清单还没有列好,是关于扶光这次的评估,我还有一些补充情况需要说明……”
………………
…………
侠客是从办公区的正门,大摇大摆离开的。
因为他经常帮扶光做些跑腿的活,而且嘴甜又会哄人,经常在长老会进出的成员,基本上都让他混了个脸熟。
也是库洛洛他们之所以派侠客跑这一趟的原因。
只是,在离开的路上,侠客撞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或者说,是他被撞到了才对。
“小朋友,没事吧?走路要好好看着前面才行,不小心摔跤的话,可是很疼的——来,叔叔扶你起来?”
布卢向跌坐在地上的侠客伸出手。
视线从绚丽的金发滑下,落到那对祖母绿一般的眼睛上,他难免想起了金发茶眼、疑似是绯红眼持有者的扶光。
而且,又是这样漂亮稚气的一个孩子,落在流星街这种满是垃圾的老鼠堆里,真是暴殄天物。
布卢将口袋里糖果发给侠客。
他挂着和蔼的笑,掌心慢慢抚摸侠客的发顶,落至后颈时,便用粗糙的指腹蹭了蹭那一截细滑的白嫩肌肤。
咽下喉咙中惬意的喟叹,布卢用余光环顾就在附近的长老会成员,只能遗憾地抽回手。
他问侠客认不认识一个叫“扶光”的女孩子。
呼吸间,呛人的烟味无孔不入。
几天之前,侠客也从突然下班回来的扶光身上,嗅到过一样的味道——他很不喜欢。
舌尖舔舐过后牙槽,侠客捏紧掌心的糖果,却对布卢扬起了愈发灿烂的笑容。
“嗯!太好了,原来大哥哥也认识扶光姐吗?那你一定是特别、特别厉害的好人吧!”
他眼神充满崇拜地,向猎物靠近。
“所以,这就是你出.卖.色.相的报酬?”
飞坦从侠客手心里抓起一颗糖果,捏在眼前仔细端详。
干净、没过期、包装完整,没有被打开或者针孔注射的痕迹,指尖捻动那层漂亮的彩色玻璃纸时,还会发出些沙拉沙拉的清脆声。
对于长大在流星街的孩子来说,这便是罕见的好东西了。
飞坦却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随手一扔,然后用他那副惯常能气死个人的腔调,嘲弄说:“哇哦。那你还真廉价,侠客。”
早就习惯了飞坦的这张嘴,知道自己是被迁怒的无辜背景板,侠客也懒得跟他计较。
侠客弯腰把糖捡回来,珍惜地吹了吹上面沾到的灰,再放回口袋里,主打一个勤俭持家。
“可不是嘛?就是觉得亏大了,临走的时候,才更要想办法掏空那家伙的兜啊!扶光姐说的,来都来了,对吧?”
说完,他又笑眯眯地转向其他人。
“放心啦。我已经拿去问过医生了,和他之前发给其他孩子的糖果一样,没动手脚。能吃。”
库洛洛捏着自己的那颗糖果,没有急着拆开包装,而是若有所思。
“可他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试图跟姐姐有直接接触,反倒都是在和小孩子旁推测敲,询问跟姐姐相关的事……尤其是她的病。”
“这不合常理。也不像是完全放弃了的样子。”
他向侠客追问更细节的情报。
舌尖含着生津的橘子味汽水糖,侠客眯起眼睛,显然同样对布卢的异常举动产生过警惕。
但是他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在衡量,如果扶光姐真的……我是说,他在评估疾病会造成的潜在麻烦?判断目标到底有没有出手的价值?”
“不过医生跟我说,她已经以长老会的名义,警告过那个人。如果Mafia不想在交付日这个节骨眼上,闹得太难看,应该不至于管不住自己的手。”
侠客紧接着又说了,迪科被医生暂时调过来的事。
他耸耸肩:“没办法。毕竟事关长老会跟Mafia的交易,就算医生其实也很讨厌那家伙,还是不方便动手啊。”
倘若身为接头人的布卢,在流星街的地盘出了事,Mafia就有更充足的理由和谈判优势,向长老会进一步发难。
不然,以医生的脾气,早就直接掏手术刀了。
大人的世界,似乎总是有很多需要忍耐、需要让步的原因。
库洛洛倒是很能体谅医生等人的难处。
他拆开玻璃糖纸,温和道:“那我们就先按医生说的去做?暂时先不告诉姐姐吧……她要是知道,又该生闷气了。本来就才没哄好几天。”
窝金一边咔咔往嘴里塞糖,一边深以为然、余惊犹在地猛点头。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应该很难再有,比“扶光姐生气”更可怕的事情了。连养母暴跳如雷、追着他打的样子,都没扶光姐面无表情的时候让他心虚。
一直保持沉默的玛奇,却忽然抬头问:“那如果他动手了呢?”
原本逐渐软化下来的氛围,又瞬间降回了冰点。
没有参与吃糖,而是独自倚在旁边的飞坦,突然短促地冷笑了一声:“又是你的直觉?”
知道自己的这个预感一旦说出口,有可能会给同伴和长老会带来麻烦,玛奇迟疑着没有回答。
较为年长的派克诺妲立刻揽过她,用带着点不赞同的眼神,警示地看了眼飞坦。
飞坦不耐地咂了咂舌,但也别过了视线,没再继续。
结果是侠客先声音轻快地打破僵局。
“诶?希望那个大叔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吧!不然很麻烦的耶。”
他一只手撑着脸,笑眯眯地,咬碎了唇齿间含着的糖果,发出格外利落的脆响。
如同野兽咬断猎物喉管的瞬间。
“——那不就是逼着我们,也只能去当个‘坏孩子’了吗?”
无人否认。
倒是刚好赶回来的扶光,见他们围坐成一团、表情还挺严肃的样子,不免警惕地多问了句,是不是又偷偷做什么坏事了。
侠客立刻对这个“又”字表示抗议。
他语气那叫一个委屈。
扶光却半信半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于是刚才一直作壁上观的飞坦,双手环胸,冷不丁说:“是侠客去找那个Mafia骗了一大把糖果回来,正在贿.赂我们替他保密。”
突然被揭底的侠客,错愕地扭头看向飞坦。
他震惊到语塞:这是污蔑!……等等,好像也不完全是污蔑?竟然算是掐头去尾的真话?
有飞坦这么一炸,扶光反倒信了个七七八八。
她盯向目前还没发言过的库洛洛。
库洛洛则默契地,迅速拿过飞坦的接力棒,把掌心里的玻璃糖纸摊开给扶光看。
有他领头,其他人也极其爽快地,把拆过的糖纸都交了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扶光全信了。
她深吸一口气,揪住侠客的后衣领,一字一顿地将人拖走:“来,侠客,我们谈谈。”
到了这一步,也根本没有再辩解的余地,侠客有苦说不出,只能用目光控诉出卖自己的同伴!
库洛洛却笑着冲他挥了挥手,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窝金甚至又开始吃了!干嘛啦!多少给他留点啊!这可是他出.卖.色.相赚回来的好不好!
侠客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因为面对扶光语重心长的谈话,他很快就没空生气,而是不得不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把这幕戏给圆上。
不过,飞坦的判断也是正确的。
当时扶光明显已经起疑,说什么都没发生的解释成本最高,风险也最大。
而侠客应该算是在场为数不多的,就算不打招呼直接把他推出去,也有本事能把事情圆回来的人。
侠客也认为,比起让扶光姐半信半疑,不如先主动承认一部分,再借机隐藏起更重要的信息。
虽然飞坦平时张口就是气人的话,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在需要的时候,总是有种狩食者的敏锐和细腻,达成出其不意的奇袭。
——可是!凭什么背锅的不是库洛洛啊!飞坦绝对就是故意的!
侠客恨自己交友不慎。
不,他恨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他就该抢先一步把锅丢给库洛洛和飞坦!
侠客气鼓鼓地又记上一笔仇。
总之,圆是圆上了,他也被扶光姐好好念了一顿,连之前树立的光辉形象都被染上些污点。
侠客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跟扶光认了错,指尖则探在口袋里,拨弄那颗漂亮却叫人愈发不快的糖果。
他弯起眼睛,觉得牙尖发痒似的,做了个咬的动作。
………………
…………
数天后。
好消息是,玛奇的直觉似乎也偶尔出错了一次。
从那天以后,库洛洛等人就没有叫扶光一个人落过单,迪科更是隔三差五地,就在她附近转悠,险些被扶光怀疑上班摸鱼。
但布卢没有再出现。
医生那边同样给了个准话,说交易已经步入尾声,不超过三天,等Mafia清点完这批货之后,就可以滚出流星街了。
从她压抑的口吻来看,估计这段时间是没少受精神工伤。
扶光开始考虑回头带点什么慰问品去。
不过,还在被强制休假的她,现在除了上上课,也就只能赖在养母身边,帮忙打打下手。
而当扶光待在养母的小院子里,库洛洛等人便会抽空去做自己的事。
毕竟流星街不养闲人,包括未.成.年。
就算看起来还是小孩子,但他们每天也有必须完成的义务劳动,以换取住所和食水的供应。
好在库洛洛等人都是常年的玩伴,配合默契,总是能又快又好地完成工作,拥有更多的自由支配时间。
而且有玛奇在,他们的运气向来也很好。
这次他们从垃圾山里,还淘到了一本用通用语写的、关于毛衣编织技法的杂志。
配合插图,库洛洛差不多能看个八成懂。
他又想起养母有件很喜欢的旧毛衣,前段时间不小心划破了个洞,最近总要时不时心疼地提几句。
便由大功臣玛奇拿着书,他们兴冲冲地赶回小院,想当礼物送给养母。
可等他们到了,扶光人却并不在。
玛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糟。
养母面对库洛洛略显急切的询问,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问扶光去哪了?刚才有人找她,说是长老会那边的事……走多久了?没多久啊。就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
莫名也开始跟着不安的养母,想要追问库洛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却不等她开口,孩子们已经动作一个比一个快,直往门外跑。
飞坦拽着玛奇冲在最前面,其他人也陆续分成好几支队伍,不需要沟通或犹豫,就径直往不同的方向出发。
唯有库洛洛和派克诺妲留了下来。
派克诺妲一手握住养母的指尖,一手轻轻拍抚她的背,想要淡化养母的不安。
而库洛洛俯身捡起,被玛奇失手掉落在地的毛衣杂志,递向养母,并露出温和一如往常的微笑,将平静的情绪传递给对方。
“没事的,养母。只是我们打了个赌,要找姐姐当裁判才知道输赢——对了,这是送给您的礼物!这样就可以把那件珍贵的毛衣补好了。”
等养母的状态安定下来后,他才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下一个问题。
“啊,差点忘了。那养母您有看见,刚才把扶光姐叫走的人长什么样子吗?长老会那边的人,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库洛洛最后的咬字很轻。
呼吸间,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呛鼻的烟味,缭绕着挥之不去。
令人如此生厌。
******
……看来他们要当一次“坏孩子”了。
库洛洛想。
看着前面的背影,扶光渐渐放缓了步伐。
她之所以会跟着离开养母的小院,是因为对方声称长老会发现Mafia提供的物资清单有问题,打算重新进行二次核验,需要她立刻过去帮忙。
虽然扶光对这个人不是很了解,但名字和脸都能对得上,的确是总能在办公区见到的成员,不算完全陌生。
因此一开始,对方领路说要走捷径节省时间的时候,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流星街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道路”,大部分都是在垃圾堆里上蹿下跳,自己摸索出来的路线。
所以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习惯,这很正常,能到目的地就行。
——可就算路线再怎么不同,也绝不应该朝着长老会相反的方向前进。
扶光意识到不对劲。
但糟糕的是,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大部分流星街人都赶回生活区那边用餐和休息,不会停留在垃圾山附近。
就连巡卫队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自愿加班。
这显然是对方精心挑选的最佳节点。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被逐步推入孤立无援处境陷阱的扶光,咬咬牙,忽然停下脚步。
对方立刻警觉地紧跟着收住步伐,转身看向扶光。
“扶光?怎么了吗?医生还在等着我们呢。”
他挂上了笑容,眼中却并没有任何笑意,冰冷地审视着自己的猎物,衡量是否要在此刻撕破伪装,改用更粗.暴.高.效的手段。
反正目标已经几乎落进圈套,再没有挣扎的余地。
对方蠢蠢欲动的危险感甚至不再加以掩饰,扶光却将一只手搭在耳后,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反过来先道了个歉。
“那个……等下会议开始的时候,可以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孩子吗?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跟库洛洛他们约好了,下午要帮他们做几个万花筒玩的。”
“那些孩子最讨厌不遵守诺言的行为了,养母又知道我是去长老会报道,恐怕他们现在人都已经堵在长老会那边,等着抓我了。”
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扶光双掌合十,撒娇似的冲对方笑了笑。
“不过应该不会太麻烦你的!这个时候,巡卫队刚好在午休时间。迪科那些人最喜欢操心了,肯定会陪着库洛洛他们一起过来……可以吗?”
男人闻言迟疑了。
虽然他并不在意这张脸被养母看见,可倘若事情真如扶光所说,一旦迪科等人赶到长老会,跟医生联络上,便有可能迅速得知,这是一场针对扶光的骗局,进而迅速做出反应。
他们原本想要打时间差、抢先把人送出去的计划,就多出了额外的不确定因素。
毕竟还站在流星街的地盘上,强龙不压地头蛇,做点事情总难免束手束脚。
犹豫间,男人没能立刻回答扶光的问题。
心脏狂跳的扶光也不敢催他,只是依旧维持着友善亲近的态度,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布卢便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的。
像是普通的路过了,他看到扶光的时候,还露出了些意外的惊喜表情,快步走了过来。
“真巧啊,扶光,又见面了!我之前还和医生念叨呢,怎么一直没看到你出席后续的谈判……我对你的表现可是印象深刻!后生可畏啊。”
不再是对年幼者的俯瞰,不知为何,布卢这次忽然拿出了对待合作伙伴的礼节,笑着向扶光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