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念能力是养成系by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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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登·莫里斯也沉默了。
他只能忍痛割爱。
扶光却并不满足于此。
她笑眯眯地向伍登·莫里斯伸手:“那就麻烦莫里斯先生,把迪伦的契约书转赠给我吧?实在抱歉,我这个人独.占.欲很强,实在和别人共享自己的东西。”
既然都做了让步,伍登·莫里斯也不介意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一点。
他深呼吸,从座位上起身,按下了书房内的一处机关后,从隐藏在机关后的保险箱中,那一叠厚厚的契约书里,抽出了迪伦的那一张。
那些全都是马戏团成员的卖.身.契,以及涉及其他机密交易的存档文件。
伍登·莫里斯从另一个隐藏机关拿出私人印章,正准备签写转赠补充协议的时候,却被人从后掀翻,直接摔在了地上!
速度快到几乎分不出先后的疼痛,从脑袋中炸开,等他回过神来,四肢都已经被卸开,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始作俑者,则从秘密的保险箱中,取出了那厚厚一叠的契约书,用书桌上的古董打火机点燃。
一张张雪花般的卖.身.契,如同刚才腐朽的剧院礼堂一般,被火舌吞噬、燃烧殆尽,连灰烬也不允许留下。
耐心等到那些失去约束力的白纸全部烧干净后,扶光才低下头,与神色惊怒的伍登·莫里斯对视。
她笑了笑:“放心好了,莫里斯先生。我说过,我对你不感兴趣,也没有要伤害你的打算……因为真正有资格这么做的,另有其人,对吧?”
扶光将伍登·莫里斯拖回了剧院礼堂。
在那里,西索的表演早已落幕。
等扶光赶到的时候,他坐在高高的、用于表演双人高空飞行的站桩上,啃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红苹果,姿态闲适。
见扶光过来,西索还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跟人打了个招呼。
但伍登·莫里斯眼中,只看见了,聚集在舞台上、一如既往被聚光灯所笼罩的……畸形秀的演员们。
当大门被推开,身体延伸出古怪轮廓的畸形者,便齐刷刷地扭过头,一眼不错地看向门口、看向伍登·莫里斯。
作为台下的观众和支配者,伍登·莫里斯从未感觉到,他引以为傲的畸形秀会是如此可怖的光景。
他挣扎着想要向后蠕动,发出可怜而凄厉的求饶声——对扶光。
扶光将他丢入人群。
那个瞬间,人群如同滴入热油的海水,立刻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地向伍登·莫里斯涌去。
而西索扔掉啃了一半的苹果,如同舞台的主持,向台上台下的所有观众兼参与者,进行下一轮节目的报幕。
“接下来请欣赏,惊奇马戏团的压轴节目~由团长先生亲自出演的~狩猎畸形秀~!”
他颇有仪式感地行了个礼。
而对此毫无兴趣的扶光,头也不回地,先一步离开剧院礼堂,往有光的外面走去。
大门阻隔开两个世界。
迪伦便站在最近的、紧挨着大门的地方。
“按照你们说的,我都把其他成员都安排到最僻静的区域了。没有人被卷入到这场……风波里。”
他忍不住越过扶光的肩膀,往后面的剧院礼堂看去。
“已经、已经结束了吗?伍登他……”
扶光点点头,示意迪伦伸出手,将伍登·莫里斯的钥匙放入对方的掌心。
“你们的契约书都被我烧掉了。这是他书房保险柜的钥匙,里面还有很多机密文件。具体怎么做,就由你们自己来决定吧。”
迪伦不由愣住。
他呆呆看着掌心的钥匙,无法想象事情会结束得如此轻易,脸上无法控制地,蒙上一层做梦似的不真实感。
但当扶光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又下意识跟上去几步。
握紧了钥匙,迪伦扬起脸,迟疑却坚定地,想要去抓扶光的袖子:“我,那个,我可以——”
漫无目的的少年魔术师,看见了过于美丽耀眼的存在。
于是,也有了想要追逐的目标。
不过在迪伦说出口之前,一只属于成年男性的手,便横在了二人之间,拦下了他的手腕。
“不可以哟~!”
突然冒出来的西索,笑眯眯地摇动食指,甚至近乎是耐心的,在向年少的魔术师循循善诱。
“一个舞台只能有一名魔术师~这里已经满员了~你的位置可不在这里哦~!”
虽然觉得西索向来不说人话,但扶光也的确,没有再捡一位小魔术师的打算。
她快要对“魔术师”这个职业产生PTSD了。
可能对捡人也是。
而且,比起她身边,迪伦也有更加适合他的舞台。
“不要害怕。没有谁能拯救别人,大家都要学着靠自己的力量,从泥泞里站起来,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你不是一直都做的很好吗?所以,今后也继续带着马戏团的大家,一起往前走吧。”
扶光俯身,摸了摸迪伦那头亮眼的橘色短发,微笑着道别。
“有缘的话,一定还会再见到的。期待在未来某一日,看到你们更加精彩的表演……迪伦团长。”
迪伦低下头。
但也只是极短暂的几秒后,他握紧手中的钥匙,重新抬起头,眼也不眨地看向扶光。
“你不叫‘缇尔’对吧?这次恐怕也是在出什么特别的任务,不方便透露身份……我会约束好大家,对今天的一切保密的。”
“所以、所以。”
深吸一口气,迪伦弯起眉眼,向扶光露出了区别于舞台表演的精心设计,却最为灿烂的笑容。
“作为这件事的酬劳,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请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好吗?秘密小姐。”
扶光也听得一呆。
因为涉及人数众多,操作难度大,她虽然想要帮助马戏团的成员,但也并没有提出类似这样的保密要求,早已做好了事后被泄露风声的心理准备。
“……那,如果可以的话?的确是帮了大忙……了?”
扶光的声音忽然顿住。
因为在得到许可的那个瞬间,迪伦便扬起笑,以绝对优雅得体的仪态,欠身吻上扶光的手背。
“那就这样约定好了。祝二位接下来也一切顺利。”
总觉得这一幕,格外有某段过去黑历史的既视感,扶光颤巍巍地收回了手,加快了转身离去的脚步。
而一旁的西索鼓起脸颊,只能无奈地,也亦步亦趋跟上去。
怎么说呢?他好像大概知道,为什么每次久别重逢的时候,扶光的身边,总是会多出些没见过的人了。
甚至比他当年在享乐之都碰瓷的时候,还要更……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家伙才是最不妙的吧?
就算下一秒,再跳出来一个素不相识,却想要拐骗他的好心房东小姐的“坏人”,他也不会感到意外了。
西索莫名有这样的预感。
【074】
扶光和西索没有理睬“享乐之都”格拉姆加兰斯即将卷起的风波,带着玛丹利亚,便直奔窟卢塔族的隐居之地。
玛丹利亚便是那个窟卢塔族的女孩的名字。
她其实今年也才十岁,只比奇犽大一点,据说是随负责外出采购的父亲一同出行时,意外被抓到的。
一开始,玛丹利亚并不信任扶光,像头被逼入绝境的小兽,已经恐惧到失去理性,只本能地抗拒所有试图接近自己的人。
西索本是建议扶光直接敲晕这个孩子,回头再解释。
但扶光拒绝了这个提议,反而让西索关门出去,让自己和窟卢塔族的女孩独处一段时间。
毕竟前脚才刚见证过,好心房东小姐对少年的杀伤力,西索耸耸肩,很识趣地把空间留给她表演。
——扶光摘下美瞳的伪装,向玛丹利亚展示了自己的绯红眼。
“我们是一伙的。”
保持了足够能给予安全感的距离,她抱着膝头蹲下,温和地、耐心地,向蜷缩成一团的女孩伸出手,许下承诺。
“别怕。我送你回家,好吗?”
两对相似却装满了截然不同情绪的绯红眼,凝视着彼此,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那个女孩握住了扶光的手。
也是因此,扶光才终于取得了玛丹利亚的信任,并从对方口中得知了名字,以及窟卢塔族的线索。
不过,玛丹利亚终归还只是个孩子,不记得父亲的通讯器联络方式,也无法给出族地的具体地址。
她只能模糊地描述出周遭环境,以及从父亲口中听来的、关于进行物资采购的城市的只言片语。
但玛丹利亚很自信,只要到那座城市附近的森林里,她就可以知道怎么走了。
“因为我经常跟伙伴在森林里面玩!我还交了很多动物朋友哦!等我回了家,我就把扶光介绍给大家……对了!还有妈妈做的料理,也是最好吃的!”
“还有西索哥哥,也可以一起!”
玛丹利亚最后还是没忘记捞西索一把。
像是在汪洋大海中的溺水者,终于抓住了能够依靠之物——不是岌岌可危的浮木,而是坚实牢固的小船。
区别于在黄金鸟笼中的初见印象,她很快就露出了小女孩的活泼本色,像只快乐的百灵鸟,围在扶光身边叽叽喳喳的。
扶光闻言,便捧场地停下在地图上描画的动作,开始给玛丹利亚一通小海豹鼓掌。
因为玛丹利亚不知道窟卢塔族的准确位置,她只能通过对方描述的细节,来推测可能的地点。
目前已经完成了初步排查,他们正在前往最有可能的地点之一。
希望她的运气能好一点,顺利地压中头奖。
夸奖完玛丹利亚,见天色差不多快到中午了,扶光又收起了地图,示意西索接手一下。
她该去收集食材了。
为了节约时间,仗着猎人执照的便利,他们现在在横跨一片自然生态保护区。
以凯特前辈的名誉担保,这可是扶光的专业领域。
所以,一路上都是由扶光确定方向和寻找可食用的食材,要是遇到了珍稀的动植物,她还会顺便给同行的二人科普一下。
至于西索,理所当然地承担起做饭的工作。
不过说起这个,让扶光颇为意外的是,西索对待玛丹利亚的时候,似乎出乎意料地有耐心。
他甚至会陪玛丹利亚玩纸牌游戏,还时不时输几盘,给小对手一点甜头,让玛丹利亚不至于被打击得失去兴趣。
很会照顾小孩,更擅长哄人开心。
……反正,意外得,看起来还挺像是个人的。或者说,好哥哥?好爸爸?
扶光觉得自己大概是最近忙疯了,才会晕头转向到,把这种形容,跟西索放到一起。
还是认为,西索想要趁机刷玛丹利亚的好感,好从那个孩子嘴里套话,知道她为什么要去窟卢塔族、和窟卢塔族到底有什么隐藏关系,会更合理一点。
出于这方面的考量,除去有跟玛丹利亚再二叮嘱,扶光有时候也会故意启用念能力,然后偷偷在旁边观察,看西索会不会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这次也是如此。
因为今天运气比较好,很快就发现了足够多的食材,扶光便隐去了身形,坐在树荫下,看西索跟玛丹利亚玩抽鬼牌游戏。
在教导玛丹利亚技巧这件事上,西索并不藏私,即便他们目前来说算是小小的对手。
他教玛丹利亚,在玩抽鬼牌的时候,跟对手聊天也是一种手段。
一方面,可以通过语言,巧妙地引导和影响对方的心理,让对方分心,再抓住机会趁虚而入;另一方面,也可以从谈话中获取情报,或是释放烟雾弹,迷惑对方的判断。
聪明的玛丹利亚立刻学以致用。
当轮到西索抽牌的时候,她眨了眨眼睛,冷不丁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我,但你其实并不喜欢我吧?西索哥哥。”玛丹利亚口吻笃定地问,“你也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哼哼哼~!不愧是小玛丹利亚~学得真快~”
毫不吝啬夸奖,西索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指尖在扑克牌之间游走,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优哉游哉地挑选自己要抽哪一张。
“不过~真抱歉~我其实对绯红眼可没有任何兴趣哟~!死掉僵硬的东西,哪有鲜活的血肉之躯有意思~”
“准确地说,我是蛮喜欢小玛丹利亚的长相啦~不觉得挺像的吗~?”
看着玛丹利亚的眼睛,西索微笑着抽走了鬼牌旁边的那张扑克牌,声音轻快。
“总觉得你看起来~像是小一号的扶光呢~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和扶光一样,玛丹利亚有一头相当漂亮的金发,像是将午后的阳光拢在一块,织成最好的绸缎。
不过,扶光常年戴着黑色的美瞳,所以外人都以为她是黑色的眼睛。
而玛丹利亚的眸色是水蓝。
另外就是,相较于玛丹利亚一派甜美的风格,扶光更像是历经过磨砺的玉石,看起来柔润剔透,触手却是一团不容轻易改变的坚硬。
倘若想要用蛮力去对付,只会是自找苦吃。
这一点,西索想,大概早就有人深有体会了。
眼见着鬼牌旁边的那张牌被抽走,就差这么一点点,玛丹利亚忍不住鼓起了脸颊。
这次轮到她去抽西索手中的牌。
反正鬼牌在自己手里,玛丹利亚随意抽了张过来,配成对打出去后,将牌狠狠洗过一遍,再拿给西索抽。
“所以说,你是‘爱屋及乌’咯?但是,你们不是恋人吧。看起来,甚至连朋友都不太像……西索哥哥,你和扶光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西索故作惊讶:“诶~为什么这么说~我明明和扶光关系很亲近的哟~!她连来找你,都只带我来帮忙呢~”
玛丹利亚撇撇嘴,才不上这个当。
“因为爸爸和妈妈就不是这样的感觉。可是又觉得,你们好像很了解彼此,有时候扶光还没说话,西索哥哥就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为什么呢?好奇怪。”
西索便又笑。
“好厉害~小玛丹利亚懂得真多~!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很复杂的哦~跟小孩子的游戏规则不一样~”
又被当成了小孩子敷衍,玛丹利亚不满地气鼓鼓。
她仰着脸立下豪言,说是以后想要成为扶光那样,又厉害又坚强,还能帮助别人的大人。
反正不能变成西索哥哥这样坏心眼的!
西索被逗乐,笑得前俯后仰,连牌都顾不上抽了。
“可是~我倒是不建议和扶光学哦~那个人可不是什么从容的救世主或是英雄~她只不过……格外擅长忍耐和逼着自己往前走而已。”
“不是什么好的榜样呢~?”
“如果要学习的话~小玛丹利亚还是努力向我这个方向发展~至少会活得更快乐、更轻松哟~”
说着半真半假、难以分辨的话,他笑眯眯地,抽走了玛丹利亚手中的鬼牌。
在无人可知的阴影中,扶光低下眼。
感觉现在不是出现的好时机,她转身去了更远处,决定再给凯特前辈打个电话,顺便汇报一下她这边的动态。
………………
…………
在扶光离开后不久。
这一轮抽鬼牌的游戏,以玛丹利亚的胜利画上句号。
西索状似无意地,又问了她,当时被抓的细节,还有没有什么能够想起来的。
不管是环境、对话、抓她的人的长相都可以。
然而,玛丹利亚还是一如既往地摇头。
据她所说,她真的完全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在惊奇马戏团的那个黄金鸟笼里了。
对于一个承受能力有限的孩子来说,遇到超出上限的痛苦记忆,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有可能会进行模糊处理。
另外,也有可能是抓住玛丹利亚的人,为了运输路上方便管理,所以给她灌了抑制精神的药物。
这是扶光的判断。
她还打算,等回头路过比较大的城市的时候,就带玛丹利亚去当地的医院做个身体检查,以防万一。
只是这些猜测,便没有和玛丹利亚多说。
为了帮上扶光的忙,这一路上,她如果有想起什么细节,也都会主动跟二人交代。
所以,对西索的询问,玛丹利亚并没有感到奇怪。
回答完,反正扶光还没回来,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已经心满意足的她,便往旁边铺好的垫子上一倒,决定小憩一会儿。
刚刚结束游戏,使用过的扑克牌依旧铺开满地,牌面描绘着死神与镰刀的JOKER鬼牌,就被放在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西索则坐在玛丹利亚旁边,若有所思地,单手摆弄着扑克牌。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收起扑克牌,指尖悄然搭上睡梦中的玛丹利亚的后颈,让对方陷入更深沉的昏睡。
不带任何情.色的意味,西索仔仔细细地,在玛丹利亚身上平时不易察觉的视觉死角,一寸寸摸索过去。
他的指尖最终停在了玛丹利亚的脑后。
——在那头漂亮的金发之下,有一块小小的、深入后脑的硬物凸起。
挑起眉,西索动作轻而迅疾地将其拔下。
那是一截不起眼的天线。
………………
…………
与此同时。
与此地相隔数十公里的自然生态保护区边缘,失去操作媒介的链接后,侠客放下屏幕变黑的手机。
“被发现了哦,团长。”
扶光觉得自己难得运气好了一回。
他们在排查第二个被列入可能性清单的城市时,便抽中了头奖。
徘徊在森林外圈时,玛丹利亚还有些半信半疑的不确定,但随着愈发深入后,她的表情也愈发雀跃起来。
如鱼得水,玛丹利亚的步伐逐渐急切,如同林间奔腾的灵巧小鹿,径直往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方向跑去。
扶光和西索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两步的地方。
直到察觉出附近有其他人的存在后,扶光才加快速度,谨慎地先将玛丹利亚拦到身后,等对方先出声。
是个语带警告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停下!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迷路到此的旅客。猎手吗?不好意思,前面已经有我们的同伴扎营了,还请你们换个地方——”
却不等他把话说完,玛丹利亚便激动地冲了出来,向那边手舞足蹈地比划。
“艾比叔叔!艾比叔叔!是我!我是玛丹利亚!我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瞬间错愕得戛然而止。
在玛丹利亚的解释和担保下,被称为“艾比”的、身穿极具特色的少数民族服饰的男人,勉强对扶光和西索放下了戒心。
艾比是窟卢塔族人,负责族地边缘的日常巡逻警戒。
由于之前,玛丹利亚突然失踪的缘故,在族长的命令下,族人自然加强了戒严。
艾比牢牢牵住玛丹利亚的手,再次向二人表达了感谢,但也并没有擅自将他们带回族地,而是放飞了肩上停驻的鹰隼,等待族长的回信。
在等待期间,他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打听玛丹利亚这段时间的经历细节。
为艾比叔叔眼下表现出的超强警惕而感到抱歉,玛丹利亚眼巴巴地瞅着扶光,表情怪可怜的。
——是扶光提前跟她约定过,不能擅自把扶光也有绯红眼的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族人。
玛丹利亚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还是遵守了约定。
她相信,只要扶光跟大家相处过之后,就一定会喜欢窟卢塔族的氛围的!毕竟,他们可是血脉相连的同胞!
所以,在那之前,她也要努力承担起向大家介绍扶光的责任,不能让人误会扶光是马戏团那样的坏人。
玛丹利亚做好了要学习酷拉皮卡,像烧得噼里啪啦的篝火一样,跟大人辩论(吵架)的那种气势的准备。
不过好在,鹰隼送来了好消息。
艾比看过族长的回信后,收起背上的猎弓,代为邀请扶光和西索去族里做客。
一行人受到了相当热烈的关注。
他们甚至还没有真正进入窟卢塔族的居住地,远远地,便开始一阵地动山摇、沙尘席卷而至。
十数只地走鸟(坐骑)在众人跟前来了个急刹车。
同样身穿着少数民族的男女老少,将玛丹利亚围得里二层、外二层,又是哭又是笑的,声音叠着声音,都快要听不清内容,只能感觉到满到快要溢出的欣喜和激动。
其中一位金发的女性,更是紧紧抱着玛丹利亚,连话都说不出。
应该就是玛丹利亚的母亲了……至于她的父亲,听艾比的意思,是还在外界逗留,寻找玛丹利亚可能的下落。
扶光轻轻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皆大欢喜的结局。
她果然更喜欢这样的故事。
扶光别开目光,随后撞上了另一对苍老的、却更显沉静的眼睛。属于一位手持拐杖的老者。
“族长。人我带到了。”艾比向老者点头示意。
目光扫过许久未曾有过的外族访客,族长的视线在扶光脸上,格外多停留了一会儿。
“来者是客。更何况,二位救了玛丹利亚,也就是有恩于我们一族,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稍作休息,让我们也略尽地主之谊。”
二言两语间,族长为他们的身份盖章定性。
以想要知道事情的更多来龙去脉为由,族长邀请扶光和西索去屋内详谈。
话到一半,艾比却敲了敲门,询问关于今晚的留宿和宴席事宜,客人们有没有什么偏好。
于是扶光理直气壮地,把西索踢出去干活。
西索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了扶光一眼,却并没有拒绝这太过明显的支开手段。
他起身随艾比一同离开,言语间,已经能跟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派娴熟地谈天话闲。
屋内恢复了安静。
族长沉默良久之后,忽然开口:“……孩子,你叫‘扶光’对吧?恕我冒昧,请问你的父母是?”
扶光只能回答,她是个孤儿,自幼被好心人收养,并不知道父母的名字或是长相。
族长许久没有接话。
“……你长得很像你母亲。虽然我不知道,这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重不重要,不过,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吧。”
“这里也是你的家。”
“如果有空,也不妨来我这里坐坐,听听故事。人老了,就总是有些说不完,又忘不掉的故事。”
没有过多谈及扶光的父母,或是绯红眼、认祖归宗之类的话题,族长并不打算强行施加给扶光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些被时间沉淀过后的疲惫和伤感,仿佛被记忆的残片拽住,陷入了过于久远的回忆中。
扶光犹豫了一下,考虑到刚才从艾比身上窥见到的,窟卢塔族此时对待外界的警惕状态,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在这个档口再发言。
……还是等摸清了窟卢塔族的现状和态度,提高周围人对她的信任之后,再想办法跟族长谈谈吧。
扶光向族长深鞠一躬后,安静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
…………
扶光和西索暂时住在了窟卢塔族中。
西索倒是意外得挺开心的。
他以艾比为突破口,很乐意指点窟卢塔族的护卫队成员的武技,甚至不止一次蠢蠢欲动地,想要给他们开念看看。
扶光觉得,这家伙现在,大概就像是掉进了全是优质潜力大苹果的果园里……这跟猫进了海鲜仓库有什么区别啊!他是该乐死了!
不过,鉴于窟卢塔族潜在的危机,刷一刷武力值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西索别发癫闹出大问题,扶光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能让西索自愿当免费的家庭教师,这个羊毛不薅白不薅。
但对西索有意见的人,却也差不多对半分。
酷拉皮卡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年纪相仿,酷拉皮卡、派罗和玛丹利亚总是凑到一起玩,关系也更为亲密。
大概是玛丹利亚特别爱黏着扶光的缘故,渐渐地,另外两个人就也经常出现在扶光身边。
当然,扶光擅长讲故事,且愿意不厌其烦地回答他们的问题,也是相当重要的原因之一。
这二个孩子,似乎天生就拥有比其他同龄人更强的好奇心,对外界充满了探知的欲.望。
也难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顺带一提,他们也是忠实的反对西索派。
“因为那个人很奇怪?感觉,比起人类,更像是森林里的野兽……那种,又疯狂又自由,不知道下一步会做什么的随心所欲。”
酷拉皮卡坐在扶光脚边的一处木桩上,膝头摊开了一本书。
指尖划过书上出现的新词汇,他也立刻举一反二、现学现用地评价:“比如不定期喷发的休眠火山?是危险品啊。”
玛丹利亚听不懂。
但她用力点头:“妈妈说过的哦!西索哥哥看起来,像是那种前女友超级多的类型!年轻时候谈恋爱可以,结婚还是要找像爸爸那样的好男人!”
“好男人啊。”派罗陷入沉思,“那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好男人呢?”
以各自的父亲为模板,二人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最后由同样身为女孩子的玛丹利亚宣布:“扶光全部试一次就知道哪个最好了!族长爷爷也说,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扶光沉默了。
看来不光是流星街和揍敌客的教育有问题,感觉窟卢塔族也不太对劲的样子……所以说!族长爷爷!一天到晚都跟小孩子乱说些什么啦到底!
不对啊!更重要的是,西索什么时候跟她开始谈了?!
她作为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
扶光感觉好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名誉、风评和审美,都受到了某些恶意的迫害。
“等等、等等,”这段时间都忙着为谈判打草稿的扶光,试图理清思绪,“谁跟你们说,我和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