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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紫禁城开始签到打卡/康熙后宫签到打卡当咸鱼by云珂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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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入宫以来没怎么受过嗟磨的,没多久便升了嫔,然后是妃,虽说这些年都没太大的动静,可是依旧是稳稳的高位嫔妃,行事向来还算张扬。
倒是和严绮云从前相处时差不太多。
这宫里娘娘斗蛐蛐说出来不天体面,可是那些王孙公子们一开始也觉得不体面呢,最后还不是沉迷了。
斗蛐蛐、斗鸡、遛鸟、赌钱那都是京中纨绔八旗勋贵子弟的缩影。
如今瞧着,皇子们想必也没有想象那种“乖巧”嘛,这些闲时玩意儿约莫也都听说了呢。
因为是新鲜玩意儿,各位娘娘们也不那么顾及什么面子,围在一块儿瞧着宜妃指挥着两只蛐蛐打的肢体横飞。
大家还分别有了支持的蛐蛐,瞧着这有些上头的样子,也确实还挺引着人忍不住一块儿看。
那蝈蝈的声音倒是清鸣,只是在室内实在是过于吵闹,也没个规律,还没等温贵妃发话呢,就有人贴心的把这吵人的家伙弄去了别处。
“确实脑仁疼,还是阿彩贴心,我去哪儿它都跟要跟着。”
阿彩便那只鹦鹉,如今还会开玩笑,自然叫人很是看了一番“动物表演”。
回去后,严绮云第一时间就去见了橘子,还给添了些好吃的小零食。
可惜橘子并不粘人,对于严绮云的“殷勤”大多数时候不买账,可能还觉得两脚兽莫名其妙。天天抱着它喵喵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一只猫呢。
它的体型也证明了它饭不是白干的,这么会儿功夫就把新添的小零食吃完了。
严绮云开心的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发现它就是只实心大橘子,忍不住又揉了揉猫脑袋。

或多或少找了些类似的小宠物养着。
严绮云自然也难免有片刻的动心,毕竟别的不说,那只名叫阿彩的小鹦鹉确实讨人喜欢的很,小小一只还会说许多吉祥话。
不过它太吵了也是真的,虽说严绮云住的地方够大,嫌吵了可以把它安置在别的屋里头,不过严绮云思虑了一番还是决定算了。
她自认为是个对生命还算是负责的人,当年胤祈那是没办法,而大橘子是赖上她的。
特别是胤祈,养育他的过程中,她远比一个人的时候辛苦,即便是现在,严绮云经常还要在局势变化的时候替他担忧几分。
至于宠物,那还是玩别人家的香一些。
于是严绮云往温贵妃那儿跑的频率也上涨了不少,谁叫她那里的小鹦鹉确实可爱,学起舌比一些小孩儿还快呢,机灵的很。
温贵妃不仅不介意,甚至是有些开心的。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同严绮云相处的虽不算亲密无间,可是她却对严绮云的性情至少有七分的了解,从她自己心里还是愿意同严绮云多亲近几分的。
三分钟热度是严绮云的本性,吵吵闹闹的小鹦鹉虽说学东西快,但是没几日严绮云便也腻了。
由此可见,若非这生活背景,大约就连有个打卡系统严绮云也未必能长长久久的坚持下来,她不认为自己是个多高尚的人,就像她做的几乎所有事情都有很强烈的目的性。
好好学习能够增加她脱离泥沼的机会,所以她会拼命的学,哪怕其实未必那么感兴趣,但她也要优秀到,只要是有爱才之心的人,看见她的成绩便忍不住给她搭把手。
而她一开始选择书法练习也不过是因为这个方便,所以舍不得那每天的打卡银钱改善生活,这才度过了最初的乏味期。
因而养鸟这种事情,确实很难让她一直很有热情。
训鸟训得好,系统又不给她奖励!
见她几日后便不来了,温贵妃还有些失落呢。
————
这日,严绮云正在给廊下种的各式植物们浇水,边上还有个专门管理花草的太监指点她该浇多少水。
指点出她这方面的失误严绮云不会生气,可若是真把精心养着的植物给浇死了,她可得遗憾好一阵子。
“主子,咱们王爷骑马把胳膊摔着了!”胤祈身边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前来禀报道。
严绮云赶紧放下手中的浇水壶,问道:“怎么回事儿?”
胤祈的马术本身天赋不差,从学骑马开始也被严绮云用系统辅助功能指点过的。
那小太监见状,四处看了一眼旁人,低着头没说话。
“你是叫四喜吧,跟我到屋里头去说吧。”言罢,严绮云一抬头,示意邵平看着门。
然后韶月便引着那小太监跟在严绮云身后进了屋。
别看韶月如今换了嬷嬷打扮,年纪也有近四十,可是一身的书卷气却很明显,再加上常年管事,那气势也很明显,小太监从她身边过是,下意识的还缩了缩脖子。
桑悦阁的正殿将多余的物件都收拾下去不少,平日除了请安时以外,都会显得十分空旷,因而和严绮云亲近些的她情愿叫到书房和她说话。
这小太监自然不算,一进门严绮云便走到上首坐下,那小太监到底是跟在胤祈身边的人,行事方法和严绮云身边的人还是有些相似的。
进屋后没有含糊其辞,而是直入正题。
“太子爷认错了人,拿鞭子抽了八爷常骑的马儿,却不料今儿马上骑的是主子。”
严绮云闻言便皱了眉,她这人是有些护短在的,太子这个行为着实让她有些生气。
“可叫了太医,严重吗?”严绮云一边说着,一边就起身准备去瞧瞧胤祈。
小太监连忙答道:“奴才出来时,太医已经在瞧了,主子怕娘娘担忧,便赶紧差了奴才来报个信。”
————
待严绮云赶到时,胤祈那儿还是挺安静的,诊治过后的太医也离开了,见她过来便有太监将她迎了进去。
“儿子身上不适,便不起来和额娘请安了。”胤祈倒没太大的情绪起伏,这种时候也不和严绮云讲究那些客气。
“太医怎么说?”严绮云皱着眉,关切的问道。
胤祈摇摇头,道:“无妨,儿子机灵,没有真的摔实,额娘坐下慢慢听儿子讲吧。”
原来他这倒霉蛋这回完全是被牵连的无辜。
如今朝堂上最大的两边势力便是太子党和大阿哥党,前者不必说,康熙会往儿子碗里扒拉人才,后者是与“太子”天然敌对的八王功勋利益集团支持。
众阿哥们若是没几分底气,那么但凡是有些价值的都难免被拉拢。
三阿哥和四阿哥不管是受到康熙影响还是受到儒家文化影响,反正如今面上都是支持太子的,不过胤祈也说过,三阿哥有时候自己也难免有些想法,其实并不死忠。
五阿哥六阿哥不必说,一个皇太后抚养长大,惯会装傻充楞,便是胤祈也很难说他是真的傻,反正算是半游离在这些之外,有皇太后撑腰,反正日子并不难过。
六阿哥天生有疾,虽说用不同高度的鞋底调整过,但是仍旧会有些跛,根本没被人放在眼中。
八阿哥呢,他除了跟着大阿哥没有别的可能,毕竟良嫔和养母之谊他都不能全然不顾,否则在这个时代他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因而,作为大阿哥手下的头号小弟,那自然就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今日太子约莫被支持太子,然后给他找不痛快的朝臣给气着了,准备去校场骑马发泄一下呢,就见到大阿哥的“狗腿子”八阿哥正骑着马在前头呢。
他什么性子,便是支持他的弟弟也照打不误,前些年还踢过胤禛,导致他从台阶上滚落呢。
那些王公贵族惹他不痛快的那也都是照打不过,平时脾气缓和的时候倒是没这么冲动,但是生气时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鞭子直接下去。
不仅打着了马,那鞭梢还在胤祈身上带了一下,两相齐下,便是胤祈都一下没反应过来,虽然勉强没从马上直接被甩飞,但是最终还是在速度缓下来后摔下了马。
虽说手臂摔断了,但是没有伤到要害,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胤祈平时常以笑颜对人,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因为太医诊治时神志也是清醒的,便直接把来看望的兄弟全赶走了,不包括太子,因为罪魁祸首压根没来看他。
“这就是大清未来的……你今儿怎么好端端的骑你八弟的马了?”严绮云难得冷着脸要说些难听话,忽然面色一变,改口说起了其他的。
胤祈多了解严绮云,这定然是外头有情况,见状立刻便领会了严绮云的意思。
不该说的话接下来最好都别说。
他接着严绮云的问题答道:“八弟这马儿是别人新赠的好马,额娘也知道我一贯爱马,便借来骑了一会儿。”
这倒不是假话,满人不管男女老少,又有几人不爱马的。
两人正顺着安全的话题说着呢,没几秒便有脚步声自远而近过来。
胤祈:额娘这个耳朵哦,衬得我和个聋子似得。
“胤祈这儿也太冷清了,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该娶个福晋了,不然这种时候都没个女人照应。”康熙一进来,下意识的说道。
严绮云正在气头上呢,闻言难得怼了他一句,“万岁爷,臣妾好端端的坐在这儿,怎么就不是个女人了!”
康熙知道严绮云脾气不算好,但是这脾气却极少对着他,难得被怼还有些委屈。
给孩子张罗婚事,怎么还朝着他生气。
好在也没纠结这个想法太久,见胤祈要起身给他行礼,康熙连忙叫住,道:“你伤着呢,不必拘礼。”
“太医怎么说?”
“断了一根手臂。”严绮云红着眼睛说道,眼睛里头泛着水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哭过。
康熙见她这样也连忙说道:“你别担心,这不是没事吗!大好男儿,养几日便好。”
他鲜少见严绮云哭,而且多半都是丧仪时,因而他一直觉得严绮云跟着他过得很好,从来没有什么委屈和伤心,因而难免不过脑子,按照下意识的想法“宽慰”了几句。
严绮云差点被气笑了,当即顺着这一股情绪,直接开始默默垂泪。
“你别哭啊,孩子面前呢!”
严绮云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别过脸去,赶紧擦了擦眼泪,逞强道:“臣妾没哭,定是陛下看错了!”
若非声音里头还带着点哭腔,大约会有信服力一些。
看在旁人眼里,就是明明哭了,却因为在孩子面前要写面子,不愿承认。
胤祈人都看傻了,没敢开口说话。
见严绮云一副“不委屈”“不伤心”“我没事”的样子,康熙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怕再给说哭了,便转而和胤祈说话。
“这次的事情朕定会叫你二哥给你一个交代的,不会让你白白受伤。你二哥什么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别太放在心上。”
严绮云看康熙和稀泥的样子,觉得他真的特别适合去工地上拌水泥。
不过他会这样说,实际上心里也是生气的,只是还想着维持储君的脸面而已。
然而胤祈也是有些脾气的,闻言他也没好气的说道:“汗阿玛,惊马岂是小事,太子殿下难不成还是小孩子吗,这回若是换做力气小些的四哥八弟,那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即便康熙偏心太子,但是这话胤祈还是要说的,不单单是因为这一遭他确实生气,而是若他真一副大度到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那才反而惹人猜忌呢。
而且他如今还真不必小心谨慎到这种地步。
没看康熙这会儿也并没有因为胤祈这样说而生气吗,他甚至还有些认同,毕竟平时抽两鞭子那也没什么,毕竟大男人皮糙肉厚的。
可是惊马是要闹人命的,这还是亲弟弟啊!
若是这回真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康熙都不敢想那个结果。
“你先好好歇几个月,兵部那边就先不去了,待你伤好了,我再给你安排过差事。”康熙说完,叹了口气。
“谢汗阿玛,儿臣领命。”
这对胤祈来说算是这糟心事儿发生后唯一的好消息了,毕竟他本来还在想找什么借口不去兵部呢。
倒不是他不喜欢兵权,只是兵部胤褆经营多年,不说滴水不漏,他去了也大概率是做无用功。

待康熙离开后,严绮云和胤祈母子两个才好做下来再继续聊聊。
“马儿那边可查了?”严绮云直接问道。
虽说这一次的事儿看着十分的巧合,但是很多事情是不能太想当然的,若总是按照“惯例”去推断一些事情,那必然是要吃亏的。
胤祈闻言,稍微用另一只晚上的手托了一下断臂,换了个更轻松的姿势靠在床头答道:“第一时间便派人查探了,初步看着倒确实是巧合,不过还是留了人往深处查。”
其实站在他的角度也并不觉得是胤禩策划的,毕竟胤禩可不是太子,没有这种对兄弟下手不怕康熙发现后处置的底气。
当然,还得看证据。
严绮云点点头,还是相信他的判断。
她虽然知道点历史,但是从数百年前的历史上所了解到的“真实”哪里比得上胤祈自己数十年的相处呢。
“福晋的事情你也早做打算吧,既然皇上提起来,说不得哪天就下旨赐婚了,不过也不一定是嫡福晋。”严绮云想起刚刚康熙所说,虽然觉得话题烦人,却还是提醒了一句。
胤祈如今才刚过十六岁生日,但是以这时的婚假平均年纪来说,册立嫡福晋倒是不算晚,不过严绮云自然是不认可的。
像胤祈这般年纪的其他阿哥们这会儿难免有几个侍妾,很多可能都是做额娘的所安排,而严绮云不仅没管,还反手送出一本相关医书。
即便在这个时代待了这么多年,她也做不出给儿子塞人的事情,不过他自己要是有想法,严绮云单靠一本医书也拦不住就是。
到时候选嫡福晋的时候只要不是康熙发癫忽然下旨,也不可能绕过她的。
说实话,一想到自己娃大概都要结婚了,严绮云还觉得感觉还挺怪的,说不上好坏吧,反正这个时代的所谓婚姻,能相敬如宾留份体面就算赢。
当然,若是他们能有些共同语言也算不坏。
就是婚姻观这种话题严绮云其实没太和胤祈聊过,主要是她上辈子自己都没思考过这个,但是严绮云教过他互相尊重。
又说了几句,严绮云瞧着天色也不早了,胤祈也有些疲倦之色,便离开了。
走之前也嘱咐了胤祈手下的人几句,不过他把人管的也挺好,并不会因为他受伤就一定需要个人主事什么的。
若是那种掌控欲比较强烈,或者特别喜欢“付出感”的家长这种时候应该会挺有挫败感的。
确实会有一种不被需要的感觉,可以他们两个的身份地位以及要做的事情来看,如果这种情况就需要严绮云出面才能稳住局面,她们所图之事那是别想了,趁早躺平吧。
————
翌日,康熙还在犹豫如何处置太子呢,就听说了一个让他震怒的消息。
不是关于前些日子太子“打骂”侍从的部分真相又是什么,当然……这“雪上加霜”的事情自然是大阿哥干的,严绮云只是把主要的证据送到了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已。
胤祈这回虽然是遭了无妄之灾,但是太子的张狂实在是罪魁祸首,这眼瞅着康熙还在摇摆不定,自然是要舔砖加瓦一番的。
小鞋虽是大阿哥给穿的,但是事儿确实是太子做的,最重要的是还是在他御驾亲征的时候,这格外的触及康熙的底线。
当即将太子给叫去了他的书房。
胤礽这两日也是稍显忐忑的,打的时候他怒火上头没想那么多,可是没想到居然打错了人。
若真是胤禩的话,即便他还算得康熙喜爱,却远远比不上胤祈,最重要的是良嫔和严绮云在康熙心中那才是远远不能比。
便是索额图这个在朝中行事也偏张扬的,也觉得他这回确实冲动了,最好主动和康熙认个错,再作为兄长去看望一下胤祈。
可他这个性格,若能退这一步,他也就不是胤礽了,他从来不怕别的兄弟如何,只怕康熙,偏偏康熙向来那都是护着他的。
即便索额图是代表他母家赫舍里,同他的感情也非同一般,可是胤礽是个多自我的人,又岂会言听计从。
总之这回也是一如既往的嘴巴硬,康熙犹豫着怎么处理的时候,他也便当作这事儿没有发生过。
被康熙叫去的时候他只当还是因为胤祈这个事情,还在思考自己应不应该先认个错呢,却没想到他这边跪下请安后,康熙压根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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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绮云那边是听说康熙传召太子后也出门了。
她明面上当然是去求见康熙,甚至明摆着做出来是给压力的意思,也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件事情是一定要给个交代的,不然她就要闹脾气了。
当然,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她要达成预期目标的主要手段,只是一环而已,明面上她此举只是一个母亲的情绪,实际上也是压在天平上的稻草之一。
至于结不结仇,其实不是退让就不结仇的。
胤祈和她两个人加在一起,虽然不如胤褆碍太子的眼,可是太子心中自然也是不舒服的,否则这次不会明明是自己做错了,却连退一步也不愿。
本质实际上是不愿向胤祈低头。
而且他这一鞭子下去,你说不记仇,真的会有人信吗?
那可是险些危急性命,即便是她们母子真的怂,真的不在乎,太子会信吗?
这一鞭子下去,实际上他们两边基本上已经彻底失去了互相信任的可能性。
康熙说胤祈恢复后给他换个差事也有这方面的缘由,一开始他将胤祈放去兵部是预备将胤褆换去别的部门的,然后有军功的胤祈可以培养成将才。
可如今胤祈和胤礽算是交了恶,再让胤祈掌握兵权,以后变故也不会少,于谁都不好。
而对胤祈来说,失去了这个当太子党的机会倒不好说是什么坏消息。
这太子若是倒台,最容易被清算的可就是太子党,毕竟康熙不会承认自己把太子教坏了,他只会觉得是身边人把太子带坏了。
严绮云到的时候,门口正守着李诚,见了她难得没说放她进去,只是跪着说道:“娘娘,这会儿万岁爷有要事处理,不许任何人进去呢,奴才实在是没法子。”
她本身也没打算进去,闻言只道:“无妨,替我通禀一番,我在门口等着便是。”
李诚只好苦着脸走到里头门外,敲门禀报。
说实话,这些祖宗他一个也惹不起。
康熙自然是没准,他骂儿子哪能让严绮云进去听,不过……以严绮云对他的了解,自然也在预料之中。
虽说没给进,还是给在偏殿搬了椅子休憩、上了茶水润喉,甚至明说了只安坐一番,待康熙里头的事儿处理完,便会见她。
可见她此举在康熙看来并不出乎意料。
这些年他们还是有些互相了解的,自然知道这种为了孩子的事,严绮云作为一个母亲是必定不会退太凶的,就像当初大阿哥和太子都想要胤祈看中的马。
严绮云自然也不完全是来表示态度的。
按理说她现在这位置自然是一点里头动静也听不到的,若是里头声音太大,也许能听到些含含糊糊的,可是严绮云的耳朵确实灵的吓人。
只要她自己愿意,这听墙根确实是把好手。
这会儿里头的动静她隐隐约约的差不多能听个大差不差,不管是出于吃瓜的角度还是出于后续应对的角度,这次的墙角那都最好还是听一耳朵为好。

严绮云坐在窗边,春末暖和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还淡淡的茶水清香。
这会儿康熙身边伺候的宫人都紧着一根弦呢。
今天不管是康熙还是太子,亦或者是严绮云那心情看着都不太好,因而大家前后进出那都是小心翼翼放轻动作,就怕惹了谁的眼。
特别是太子,毕竟康熙和严绮云是不怎么用宫人泄气的。
这满宮的宫人日常心里头甚至怕太子胜过康熙。
至少康熙要发作人会有个缘由,小心谨慎些便保得住脑袋。
因而倒是让严绮云听的比预想的还要清楚。
她耳边听着康熙怒斥太子的声音抿了一口茶水,只觉得碗里的茶水都甜了不少。
————
“你可知错?”康熙收起手上的奏折,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说道。
太子跪在地上,闻言仰起头和康熙对视,道:“是儿子气急攻心,下次不会了。”
对他来说,已经算退让了一步,毕竟康熙现在的脸色确实难看,即便是被偏爱的他也知道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的,毕竟从前他打其他弟弟的时候汗阿玛就没有这样生气,果然七弟就这样不一般吗?
康熙多了解他的情绪啊,一下便看出他虽然嘴上认错,实际心中还是不服的。
若是没有大阿哥捅过来那件事情,说不定康熙也就顺着稍微轻放一些,可有那件事情打底,胤礽这幅模样反倒是让他更加的生气。
当然,也许没那桩事情,康熙没有一照面就表现出震怒的样子来,太子也许就不会退让,未必就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康熙一低头,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就是茶杯,稍一迟疑,到底没忍心直接拿什么茶杯纸镇之类的扔过去,只随手抓了几本折子一砸。
不过那一气之下的力道也不是轻省的,直接将他的头都砸的一偏。
反正在外头吃瓜的严绮云是听见了响声,但这一下对她来说自然是不够解气的,即便这对胤礽来说也许比什么禁足、检讨和罚跪也许都来的难受。
康熙面对他时难得这样亲自动手发泄怒气,而且这样居高临下被劈头盖脸的体验,对胤礽来说实在是头一回。
传说中的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储君到底不是君,君父也先是君再是父,胤礽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
若是他能早些意识到这一点,或许走不到这样的局面,可惜如今他的性情已经成型,意识到这一点对他和康熙的相处来看……很难说是好是坏。
“你上回责罚后赶出去的几个宫人还记得吗?朕记得我可没有下旨打杀他们,”
胤礽跪在地上,就像他其他的兄弟听康熙训话时那样低着头,不再仰头看着他,他怕康熙看见他的不服气,看见他的愤怒。
可惜隐忍二字他学的确实不好,至少瞒不过他的父皇。
很难说他这样会让康熙更生气还是直接顶嘴会让他更生气,只能说发展到这个程度,以康熙的脾气,这会儿很难哄的好。
严绮云在外头听着康熙翻旧账、骂儿子,还有胤礽苍白的辩驳,父子两个的声音也越发大,大约守在门外离得近的人都能听到三两个模糊的音节,只是因为怒火反倒使言语没有那么清晰。
她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他们父子两个的矛盾从康熙对太子的教育方式就已经注定了,往后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厉害。
除非康熙和太子同时更改性格,但是想也知道,哪有那么容易呢。
这场大戏里头两个气得狠,不过严绮云听的还是挺开心的,也算给无辜被波及的胤祈出了一口气。
康熙骂完之后,直接将太子身边亲近且信任的几个宫人全着人带走了,也就是说,胤礽身边的人又换了一茬。
自打他“成年”上朝后的头一回,他身边宫人还是小时候换的快一些,后面他有信任的宫人后,康熙发作的时候也会顾及他,只要胤礽求求情,基本被迁怒的都是他不在意的宫人。
可惜,这回康熙是不打算给他面子了。
不仅带走了他的亲信,还将太子禁足在了毓庆宫,什么时候反省的康熙满意了,再出来。
对太子来说,可以算是翻了一个大跟头,既然禁足那也不能上朝,不能轻易和追随他的官员联系,也会让朝堂上的桥头草们更不容易倒向他。
作为导火索的胤祈难免被他迁怒,哪怕实际上是他先害得胤祈摔马,当然……他最恨的自然还是胤褆。
没错,是恨。
在从小到大互相下绊子,互相争斗下,他们早就已经是势同水火的状态了,且不说这次是胤褆狠狠地落井下石,即便不是他,只要他和这事儿沾上边,胤礽也会更加的想要扳倒他。
胤礽被康熙赶出来的时候,严绮云没有出去,只是站在窗边看着他并不显得颓然的背影。
稍微过了片刻,进进出出了几个宫人,大约是在里头收拾了一下,这才将严绮云请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现场已经瞧不出刚刚那番动静了,大约康熙本身就没打算让这些内情完全传到第三人的耳中。
严绮云自然也不会暴露自己听到了一切,像她这般耳朵灵敏者虽不是没有,却少见,并且她从未表露在胤祈之外的人眼中。
即便是胤祈,也是近些年才在这方面稍微得到她放松些的信任。
虽说严绮云不管是心里还是面上演出来的,这会儿都是带着情绪的,进去后却没有抓着不依不饶,反倒是将话题一转,关心起骂人骂哑了嗓子的康熙来。
“这会儿正当春夏交接,万岁爷可要记得保重身体,莫要贪凉才是。”她只当自己刚刚压根没听见康熙骂人,而他的嗓子是因为着凉才劈叉的。
还别说,康熙就是吃这套,特别越是年纪大,他就越在意身边的人到底是关心他本身还是关心他的权势。
“胤祈这事儿你可还气恼?”康熙接过太监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尽量平复了情绪后问道。
被康熙叫着在边上坐下后,严绮云轻叹了口气,说道:“如何能不气恼,都说儿女是前生的债,臣妾也知道万岁爷的难处,可胤祈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臣妾又如何能不为他担忧,他小小年纪上了战场,便是不信神佛如我也在佛前燃香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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