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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灿灿by说给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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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清找到苏明迁,她就一直在思考对策,她能轻易糊弄过失去记忆的苏明迁,想要瞒过这群人却得仔细思量,毕竟念灵是她在遇到苏明迁前就怀上的,如果不想个法子,日期会对不上。
幸好她早有准备,当年她把苏明迁带回家后就仔细打听过,苏明迁遇险的那条船是从于安镇来的。
虞宝琳捏着帕子,缓缓开口:“我与相公是在于安镇相识的。”
苏昶身体前倾,“你们在明迁出事前就认识”
苏昶记得,苏明迁出事前就是去于安镇看望同窗。
虞宝琳轻轻点头,“我与相公在一个雨天相识,那日细雨朦胧,我们一同在凉亭中躲雨,一见钟情,然后把臂同游,短短三天便情根深重……”
她声音微顿,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缓缓开口道:“我父母早亡,自幼在舅舅家长大,舅舅过世后,舅母就把我赶了出来,相公见我孤苦无依,决定带我回家,许诺会给予我平妻之位……没成想乘船回家的路上却出了事。”
窦如华听到苏明迁曾许诺让虞宝琳做平妻,忍不住笑出了声,拿眼角瞟着沈昔月。
本来她得知苏明迁活着回来还有些不悦,现在却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如今府里就只有二房没有妾室通房,跟孔宜、沈昔月相比,苏明善不过就是好赌了一些,至少没把外面的女人带回来。
虞宝琳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三房以后怕是没有安宁之日,如果虞宝琳真成了平妻,以后沈昔月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
她越想越开心,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苏明迁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不自觉收紧,眼中浮现起一丝茫然,以前的他会在已经有妻子的情况下,还许以旁的女子平妻之位吗
反正现在的他是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苏明迁想到自己以前竟然是这样一个卑劣之徒,不由愧疚的看向沈昔月。
沈昔月心中若说不气是不可能的,她避开了他的视线,微微垂下眸子。
出嫁前父亲曾跟她说过,苏明迁是个正人君子,难道父亲看错人了成婚后,她也觉得他是个坦荡的老实人,难道她也看错他了
沈昔月既气又茫然,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虞宝琳观察着众人的面色,继续不疾不徐道:“我们落水后,相公依旧紧紧抓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被水冲到岸边,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我苏醒后发现相公脑袋流血,白色发白,已经进气少出气多……”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自觉捏了一把汗,可以想象出当时有多惊险。
虞宝琳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幸好我们身上的银子还在,没有被大水冲走,我赶紧给相公找了大夫,又买了间草屋住下,相公整整昏睡了三个月,我日夜不眠的细心照料,有一日竟然晕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苏明迁脸上浮起一丝窘迫,这三年来,虞宝琳只告诉他,他们是夫妻,却不曾告诉过他,他们竟然只认识三天就做出这种荒唐事。
他一时间只觉得以前的自己十分陌生,他以前行为举止如此风流不羁吗
虞宝琳眼角沁出两滴泪来,“我那段时日天天担惊受怕,既要照顾相公,又怀有身孕,日日以泪洗面,幸好上天有好生之德,相公在我的照料下终于醒了过来……可是他却失忆了,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苏明迁那段日子不时昏睡,脑子昏昏沉沉,根本就分不清黑夜白天,也不知道年月几何,因此她就算信口胡诌也不会有人发现,可以任凭她随意编排。
苏昶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们既然在于安镇就相识,那么你应该知道明迁的名字、家在何处,为何这三年来你们都不曾到丹阳城来寻过亲”
虞宝琳面色一白,她刚才确实没想过这一点。
苏明迁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心。
他醒来后,虞宝琳只说他们是夫妻,还说他叫曾顺,如果不是沈清偶遇到他,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
虞宝琳眨眼间就镇定了下来,她连抄家都经历过,自然不惧怕被逼问。
她抬手抚了抚鬓角,露出哀伤的神色,“我与相公初识就坠入爱河,爱的轰轰烈烈,眼中只有彼此,说起来有些羞愧,我们初见时都用了假名,相公说他叫曾顺,我说自己叫李韵,直到相公说要娶我为妻,我才告诉相公我的真实姓名,而相公只说将我带回家来再告诉我他姓甚名谁,我当时不明白,现如今却懂了,苏家是丹阳城的大户,而我出身微寒,相公应该是怕我自卑,所以才想先把我带回来。”
她这一番话说的柔情蜜意,这般猛烈又炙热的感情连孔宜眼中都忍不住流露出两分向往,可仔细想想,又忍不住鄙夷,毕竟苏明迁家中早有妻房,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自私又风流。
苏明迁低垂着头,也忍不住为曾经的自己感到深深的羞愧。
杳杳看着自己的冤大头爹爹,默默为狗血文里的炮灰男配鞠了一把泪。
苏昶盯着虞宝琳,目中隐含打量,压迫感十足,“你说的都是真的”
虞宝琳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重重掐紧,面上却不显分毫,“当然,儿媳不敢有半点欺瞒。”
过了许久,苏昶才沉声道:“你们都回去吧,明迁留下。”
众人站起来,孔宜含笑道:“父亲,三弟能平安归来是大喜事,今晚备宴给三弟接风洗尘吧”
“明迁刚回家,舟车劳累,过几天再说吧,由你来安排。”沈懿想了想又道:“把丹阳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过来,好好给明迁看看。”
虞宝琳微微捏了一把汗。
这三年来苏明迁都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连大夫都说他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起以前的事,可那毕竟是村子里的赤脚大夫,比不得苏家请的大夫。
她知道苏昶还没有完全信任她,不过就算他们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只要苏明迁不恢复记忆,她就可以带着女儿在苏府住下,等女儿长大一些再另谋出路,至于提出做平妻一事,她不过是想赌一把,如果赌赢了,她就能做这府里的主子,反正经过这三年的相处她也看出来了,苏明迁品性端正,只要她不同意就不会踏进她的房门半步。
虞宝琳打定主意,心态略微稳了稳。
孔宜又问:“父亲,不知该把虞氏和灵姐儿安排住在何处……要住到锦澜苑吗”
沈昔月抬头,眉心拧了起来。
苏昶摆了摆手,“住到洛霞轩吧。”
洛霞轩是苏府客住的院落,距离锦澜苑较远,不过里面装饰华美,不算委屈了她们母女。
孔宜点点头,带着众人离去。
回去的路上,沈昔月有些神思不属,脚下差点绊到石头都没发现,幸好杳杳抓住她的手及时喊了她一声。
“娘!”
沈昔月回过神来,睫毛颤动了一下,冲她勉强笑了笑,面色泛着苍白,心底庆幸和失望两种浓烈的情绪不断交织着。
苏景毓嘴角抿紧,走过去牵住沈昔月另一只手,“母亲,您别难过。”
沈昔月苦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母亲不难过,你们父亲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告诉自己要知足。
书房里,苏明迁和苏昶相对而立。
苏昶看着失踪三年的儿子,眼眶通红,抬手抹了一把脸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
苏明迁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您别难过……您真的确定我是您儿子么,会不会弄错了”
“傻小子。”苏昶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将泪意忍回去,“你是我儿子,你脚趾头长什么样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能弄错么。”
苏明迁傻笑着挠了下后脑勺,其实他也觉得这里就是他的家。
虽然他不记得了,但这府里的一草一木都让他熟悉无比,回来便有一股浓浓的归属感,这种感觉是他过去三年不曾有过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就是苏明迁,是苏家的三爷。
父子二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苏昶告诉苏明迁他以前的事,苏明迁则告诉苏昶这三年他的生活,直到日暮落下,两人才停下喝茶,一时间皆是心中感慨万千。
书房里亮起烛火,将屋子里照的亮堂堂的。
苏昶最后才开口问:“虞宝琳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明迁心中茫然,“……父亲,您说呢”
苏昶沉吟片刻,直言不讳道:“我觉得她的话不完全可信。”
苏明迁面色微沉。
其实经过今天的问话,他心底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怀疑,虞宝琳说他们初见就爱的轰轰烈烈,可相处三年,他对她从未生出过风花雪月的心思,连手都不曾牵过。
他只是日复一日的照顾着她们母女,偶尔黄昏日落时,看着远处的夕阳空落落的发呆。
这样的他真的会一眼就对虞宝琳情根深重吗
过去三年他没有怀疑过是因为他全无记忆,一切都要从头学起,根本顾及不到这些细枝末节,他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人是虞宝琳,所以才对她全然信任。
苏昶沉声道:“虞宝琳如果真的救了你,就是对你有恩,不管真假,我们都不能不管她,可你失踪以来,三媳妇一个人生下孩子,操持家中杂务,一边照顾几个孩子一边管着外面铺子的生意,不但努力支撑起三房,还要派人四处找你,也十分的不容易,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岂能随随便便带回一个女子就跟她平起平坐”
苏明迁低垂着头,声音黯然,“这件事是我不对。”
他也想不通三年前的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荒唐事,心中忍不住对自己万分唾弃。
想到刚才他出现时,家中妻房儿女激动的模样,更是愧疚到无言面对。
苏昶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不忍将话说的太重,“虞宝琳可以留下,但她来路不明,她的话不可尽信,最多只能让她做妾室。”
苏明迁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苏昶摆了摆手,面色复杂道:“剩下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回锦澜苑,那里还有一个小家在等着你,杳杳出生后你还没抱过她,她才是你亏欠最多的人。”
苏明迁想起玉雪可爱的女儿,心口一阵发热,轻轻点了点头。
他抬脚往外走,苏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激动的唤了一声:“明迁……”
苏明迁回头望去。
苏昶眼眶微红,手指颤抖着扶住桌案,哑声道:“你能平安回来,父亲真的很高兴。”
苏明迁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庞,眼中含泪的点了点,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泪。

锦澜苑里,晕染着暖色的烛光,淡淡的花香漂浮在夜色中,暗香浮动。
苏明迁走至院子门口,在原地徘徊了数圈,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沈昔月站在院子里,忙着指挥丫鬟们将苏明迁以前的房间收拾出来,忙的脚不沾地,她转过身看到苏明迁从外面走进来,眼睫微微一颤,面色很平静。
檐下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晃。
沈昔月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声音清润,“三爷,你今夜是宿在锦澜苑还是洛霞轩”
她就好像在问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声音里不含半分波澜。
苏明迁莫名窘迫,“住锦澜苑吧。”
他多少明白一点,他现在刚回府,府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如果他不在锦澜苑住下,会让沈昔月没有脸面。
沈昔月淡淡点头,转身便想离开,“孩子们都已经睡了,三爷也早点休息。”
“那个……”苏明迁拘谨的挠了下头,“我们谈谈吧。”
沈昔月抬眼看他,神色复杂的带着他去了书房。
两人对视半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沈昔月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背过身走到灯台前挑了挑灯芯,打破沉默,“三爷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你以前也叫我三爷吗”
苏明迁的声音几乎跟她同时响起。
沈昔月目光闪烁,抬手抚了下鬓角,最后轻声道:“三年太久,我不记得了。”
她以前都是叫他夫君,可他现在也是别人的夫君,这个称呼她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了。
苏明迁沉默下来,神色微微黯然。
沈昔月抬起眼眸,缓缓道:“三爷,虞宝琳救了你,我感激她,但是让她做平妻一事,我不许。”
苏明迁看着她平静的眼眸,里面既没有妒忌也没有愤怒,她只是平静的诉说着她的想法。
苏明迁忽然有些挫败。
沈昔月看着烛台上跳动的火苗,“我是你明媒正娶来的妻子,不可能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一同给你做平妻,这对我们两家而言都是蒙羞之事,你若执意如此,我便自请下堂,和离归家。”
苏明迁沉默两息,“父亲说只让虞娘做妾室。”
沈昔月微微点头,“三爷,以后你想如何宠爱虞姨娘,我都不会插手,只有一点,断不能让我院子里的几个孩子受委屈,这是我的底线。”
苏明迁眉心深锁,声音低沉:“你这般说只会让我更无地自容,平妻一事本就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以前的自己竟是如此浑人,竟然未经你允许,就随便把外面的女子带回来,还无媒苟合……”
沈昔月睫毛颤了颤,微微侧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湿意。
何止他没想到,她又何尝想到了,那时的她尚在孕中,她至今都难以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婚后她一直对苏明迁敬重有加,哪怕他失踪了,她都不曾放弃过寻找他,即使知道苏明迁已经凶多吉少,她都不曾想过改嫁,可现在的苏明迁在她心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她至今都不愿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苏明迁抬头看向沈昔月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你我以前感情如何,但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沈昔月握着团扇的手轻轻收紧,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夜色阑珊,锦澜苑里渐渐寂静下来。
苏明迁一个人躺在床上,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料到却很快睡了过去,就好像一个漂泊在外许久的人终于回到家里,卸下了满身疲惫,在熟悉的环境中睡得昏天黑地。
沈昔月睡在隔壁的屋子里,一墙之隔,却辗转难眠,望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她与苏明迁夫妻一场,苏明迁长相清俊,待妻子温和有礼,少女怀春,若说她一点都没有动过心是不可能的。
如果三年前苏明迁突然带回来一名女子,她一定会崩溃慌乱,可现在历经过这么多事,她早就明白崩溃和慌乱都是没用的,她只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直到这样夜深人静,她才有时间慢慢消化这一天发生的事。
门扉传来吱嘎一声响,她回过神来,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出门外鬼鬼祟祟的跑了进来,拱进被窝里,一把抱住她,奶声奶气地喊:“娘亲!”
沈昔月唇边溢出笑容来,将杳杳揽进怀中,“怎么偷偷跑过来了”
“我来陪娘亲睡觉!”杳杳靠在她温暖的怀抱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娘亲快点睡,杳杳陪着你,烦恼消消!”
沈昔月低头,见小丫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眸子里全是担心,心中熨贴,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好,有杳杳在,娘亲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杳杳轻轻拍着她,模仿着她平时哄她睡觉的语调,轻轻哼着乡谣。
沈昔月闭上眼睛,听着悠悠扬扬的小奶音,生出一种有女万事足的感慨。
过了一会儿,旁边响起了小小的鼾声,杳杳到底年纪太小,唱着唱着把自己哄睡了。
沈昔月睁开眼睛,杳杳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微微起伏着,那么弱小又那么温暖,充满了依赖。
沈昔月唇角轻轻弯了起来,给她盖了盖被子,伸手将香香软软的一团抱进怀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她冷静下来后已经想清楚了。
她和苏明迁以前是媒妁之言,那么以后便只求个相敬如宾了。
只希望杳杳不要像她一样,可以永远这么无忧无虑快快活活的活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杳杳揉着眼睛爬下罗汉床。
沈昔月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屋子外面传来清脆的鸟鸣声,杳杳吱嘎一声推开雕花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身姿挺拔,她要仰头去看。
苏明迁背对着她立在晨曦之中,闻声转过身来,目光中饱含激动。
杳杳发现爹爹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身穿锦缎圆领宽袖襕衫,头戴乌角巾,气质淡雅内敛,身材颀长,脚上蹬着墨色云纹锦靴。
杳杳轻轻嘟了下嘴。
爹爹是长得不错,可惜不太聪明。
苏明迁从早上就等在这里,看见她万分惊喜,小心翼翼的蹲下来,带着几分期待的朝她张开手臂。
“杳杳,我是爹爹,让爹爹抱抱你好不好。”
杳杳看了一眼他身后,抿着唇不说话。
苏明迁顺着她的目光扭头望去,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虞宝琳。
虞宝琳怀里抱着虞念灵,朝苏明迁露出一道绚烂的笑容。
“相公,灵姐儿睡醒就说想你了,以前她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你,今早忽然看不到,想来是有些不习惯。”
虞宝琳一番话说的亲亲热热,声音不高也不低,正好足以让整座锦澜苑里的人都听见。
这番话足以证明他们‘一家三口’的亲厚,还暗暗指责苏明迁昨夜没去洛霞轩。
她在王府后宅艰难生存过,深谙争宠之道,她虽然不屑于争夺苏明迁的宠爱,却想给沈昔月一个下马威,好保证她和女儿以后在府里的地位。
杳杳眼睛瞪得圆圆的。
嚯!女主已经从小白花变成小黑花了吗
她简直是抓住苏明迁这个冤大头就使劲薅羊毛啊!不但欺负他失忆,占尽了好处,还连人家夫妻感情都要破坏。
她明明心里只有祁凌风,根本不可能喜欢苏明迁。
虞宝琳把虞念灵放到地上,虞念灵立马朝苏明迁跑了过来,“父亲抱!”
苏明迁回头尴尬地看了一眼杳杳,对上杳杳乌黑明净的杏眸,他无地自容的低下头,赶紧把虞念灵牵走了。
苏景毓从隔壁推门走出来,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他们,轻轻牵住杳杳的手,“妹妹别怕,我们是一家人,不管他以后有多少儿女,我都只有你一个妹妹。”
裴元卿站在窗边,轻嗤了一声,关上窗户。
“……”苏景毓回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心:“他是在嘲笑我吗”
杳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轻声说:“他也许是想念他的哥哥了。”
苏景毓不以为然,“他都失忆了,哪还记得自己有没有哥哥。”
杳杳:“……”忽然想起来府里还有一个装失忆的。
他们小小一个苏府可真是卧虎藏龙啊!有装失忆的,有真失忆的,有皇帝的儿子,还有王爷的女儿。
不愧是带球跑的狗血文!
屋子里,裴元卿跪坐在棋盘前,愣愣出神。
皇兄曾经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皇兄说父皇不会只是他们的父亲,父皇还是天下百姓的君主,也是其他皇子公主的父亲,而他们的同胞兄弟永远只有彼此,他们就是彼此的依靠。
裴元卿捏着棋子,渐渐眼眶发热。
不知道皇兄现今如何了……可会思念他
清润的阳光映在青石瓦上,镀上一层淡淡金光,檐角悬挂的风铃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今日的锦澜苑里显得格外宁静。
往日热闹的餐桌前无一人说话,大家围坐在桌前,安静的低头吃菜。
苏明迁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给虞念灵夹完菜,收起筷子时倏然想起自己现在多了一个女儿,连忙朝杳杳看去。
杳杳抱着大大的汤碗,都快把小脑袋埋进去了。
今日厨娘做了梅花汤饼,将面片压成梅花状,放到熬了几个时辰的鲜汤里煮,既香又有筋道,带着股荷叶的清香,她自小就喜欢吃。
裴元卿见她一直只顾着吃汤饼,皱了皱眉,拿起菜叶卷了块蘸着酱汁的鸡肉,抬手递过去。
杳杳嗷呜一口张大嘴吃了。
虽然她不喜欢吃菜,但菜里面有肉诶!
苏景毓怕她噎着,让她喝了口水,然后把剥好的河虾递过去。
杳杳弯眸接过来,吃得喷喷香。
苏明迁:“……”他想喂女儿吃口菜,还得排队。
窦嫣拿着帕子,含笑给杳杳擦了擦嘴。
苏明迁看着白白嫩嫩的女儿,脸色不大好,他这个亲爹还没喂过呢!
苏明迁心底发酸,嘴里泛着浓浓的苦涩,如果当初没有遇上船难,他就可以陪着女儿长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同样是他女儿,但他对杳杳就有一种直击心灵的喜爱,天然带着股血脉相连的亲切感,对虞念灵他更多的是责任,习惯了按部就班的照顾她,两相对比,他才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同。
虞宝琳将桌上的情况看在眼里,莫名觉得不是滋味,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杳杳跟她女儿年纪差不多,凭什么大家都围着杳杳转她女儿可是堂堂王爷的女儿,身份高贵,岂是这个商户小女可比的。
虞宝琳抬手摸了摸鬓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她天生丽质,是京城第一美人,她女儿将来肯定也不差,就算现在杳杳鼻梁挺翘,面容白皙,不难看出以后会是个美人胚子,那又如何早晚得被她的念灵比下去!
虞宝琳瞟了一眼苏明迁,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夫君,念灵又新背了一首词,让她背给你听听”
苏明迁神色尴尬的看了一眼沈昔月,不自在地道了声好。
虞念灵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雁霜寒透幕,正护月云轻……想含香弄粉,艳妆难学,玉肌瘦弱……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
这首词很长,杳杳吃完一碗梅花汤饼,虞念灵才背完。
虞宝琳将目光挪向沈昔月,唇角扬起,“姐姐,念灵跟着我们在乡下,至今只学会了《三字经》,还略会背些诗词,实在是粗浅的不值得一提,不知道杳杳已经会背多少首诗了”
沈昔月抬眸,不深不浅地看了她一眼,“杳杳什么都不会。”
“诶呀。”虞宝琳故作惊讶的捂住嘴,露出浅浅的笑意,“是妹妹多嘴了,妹妹听说姐姐出身书香世家,还以为杳杳早就熟读诗书了呢……”
她心里其实十分鄙视,沈家算什么书香门第她虞家才是真正的高门大户,世代书香传家,如果不是家族没落,他们连跟她一起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虞念灵一听杳杳什么都不会,顿时来了精神,又将刚才那首词大声背了一遍,“父亲,念灵再背一遍给你听!”
杳杳吃饱喝足,默默听了一会,总觉得这首词很熟悉,她好像以前就会背似的,跟着读了两遍就记下来了。
她懵懵懂懂地把诗背了一遍,抬起头问:“是这样背吗”
她似乎经历过一个叫九年义务教育的东西,这些诗都耳熟能详。
众人吃惊的看向她。
虞宝琳脸上笑容滞住。
虞念灵不甘心的推开碗,气哼哼道:“我还会背别的!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一首更加朗朗上口,杳杳只读一遍,便觉得脑海深处的记忆涌了上来,好像早就烂熟于心一样,立马脆生生的重复了一遍。
“背诗好好玩!”
众人:“……”
虞宝琳脸已经比锅底还黑,虞念灵还想再背,被虞宝琳抬手一把捂住了嘴巴。
“好了!专心吃饭!”
沈昔月摸了摸杳杳的头,默默决定让父亲给她加课。
什么学不会,小丫头分明是在偷懒!
明天开始必须跟着哥哥们一起上课去!
杳杳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拎去读书的命运,背了会儿诗觉得口干舌燥,抱着奶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满足地喟叹一声。
新鲜的草莓到了采摘的时节,田嬷嬷给她在奶里加了不少草莓碾成的草莓汁,酸酸甜甜带着浓郁的奶香,偶尔还能吃到草莓果肉,她简直喝的停不下来。
裴元卿捏过她的下巴,给她擦了擦嘴上沾到的奶渍。
杳杳本就生得讨喜,吃东西的样子看着更是机灵可爱,苏明迁越看越喜欢。
可一想到女儿这么小就已经有婚约在身,长大后恐怕就要被裴元卿这个臭小子拐走,不由薄唇一抿,越看裴元卿越不顺眼。
他踌躇了一下开口:“杳杳和卿哥儿有婚约的事我已经听父亲说过了,我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
杳杳捧着被裴元卿擦干净的小脸,抢先一步道:“他好看。”
兄妹俩的审美如出一辙,苏景毓看了眼越长越出众的裴元卿,微微颔首,“丹阳城里再找不到比卿弟更好看的了。”
裴元卿面无表情并习以为常。
嗯,他在苏府只能靠脸吃饭。
苏明迁愣了愣,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他如果把这门婚事退了,以后上哪去给杳杳找一个比裴元卿还好看的未婚夫
沈昔月抬眸望向苏明迁,“卿哥儿跟你一样失忆了,大夫也束手无策,不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想起来,一切等他们长大再说吧。”
苏明迁看向裴元卿的目光瞬间变得炙热而激动起来,眼里一下子迸发出浓烈的光,“你也失忆了”
裴元卿:“……”差点忘了这回事。
苏明迁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不等他回答就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们聊聊!”
裴元卿:“”
用过午膳后,虞宝琳带着虞念灵回了洛霞轩,没有再多生是非,她明白初来乍到要见好就收的道理,在摸清楚所有情况以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回去的路上,虞宝琳沿路看着湖里的一切,神色愈发满意起来。
苏府亭台错落,曲廊蜿蜒,虽然有些俗气,但一看就家底不薄,的确是丹阳城大户。
她心中细细筹谋着。
苏家虽然只是平民百姓,但胜在富贵,做个落脚的地方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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