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灿灿by说给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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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灵握着母亲的手往前走,偷偷摸了摸鼓鼓胀胀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虞宝琳瞥了眼她的动作,便知道她是吃撑了。
别说是女儿,就是她自己今天也多用了半碗汤。
那个杳杳吃相好,吃什么都香喷喷的,让看到的人也不自觉食欲大动,总觉得味道比平时好。
虞宝琳斥责道:“以后不可多吃,别仗着年纪小就不保持身材,一旦胖起来,长大就难受了。”
她作为京城曾经的第一美人,深谙美貌的好处,她的女儿结合了她和祁凌风的好相貌,以后必定长相不俗,绝不能被一时贪嘴毁了。
她低头瞥了一眼,女儿现在瘦的像根小豆芽。
她想起杳杳白白胖胖讨喜的样子,轻轻撇了撇嘴,早晚有她苏杳杳后悔的一天!
想起祁凌风,虞宝琳眸色微黯,分开三年,也不知祁凌风的后院又新进了多少女人,恐怕祁凌风连她是谁都忘了吧……这个混蛋!
桂花树下,阳光透过缝隙照下来,斑斑驳驳地落到地面上。
苏明迁坐在石头上,激动地拍了拍裴元卿的肩膀,“全府上下,恐怕只有你懂我失忆的滋味有多难熬。”
裴元卿面无表情:“……”不,我不知道。
苏明迁难掩激动问:“你失忆是什么感觉”
裴元卿轻轻眨眼,他哪里知道失忆是什么感觉
苏明迁摇头叹息,“失忆之后,我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虞宝琳,所以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这三年来我忙着照顾他们母女,既要挣钱养家,又得学会怎么生存,连停下来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裴元卿明白了,他不需要说,他听就行。
苏明迁肩膀颓然的耷拉下来,“自从失忆之后,我就一直觉得自己像一叶浮萍,现在虽然回到家里,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总怕一觉醒来又把现在的一切忘了……”
裴元卿微微出神,虽然他没有失忆,但他得知父皇质疑他的身世还可能派人杀他的时候起,他就一直觉得自己像在茫茫水上漂浮着,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苏明迁拉着裴元卿整整聊到了薄暮时分,直到苏昶把苏明迁叫去看大夫,裴元卿才总算解脱。
裴元卿转过身,就看到杳杳探窗望向他,朝他挥手,“元卿哥哥,你今天还没给杳杳读书呢!”
裴元卿:“……”疲惫,就很疲惫。
苏昶几乎把整座丹阳城里的大夫都请了过来,得到的结论基本跟当初的裴元卿一样,只能辅以汤药和针灸治疗,至于能不能恢复记忆,谁都无法保证。
不能怪大夫们没有信心,毕竟裴元卿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让他们都觉得自己治疗的方法不对,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来。
这种事急不来,苏明迁能平安无事的回来,苏昶就已经很知足了,没有催促大夫们,只让他们以苏明迁身体为主,保守的慢慢治疗。
大夫们离开后,苏明迁留下陪苏昶说了一会儿话,才回锦澜院。
用晚饭时,虞宝琳又派人来请。
“虞姨娘说平时都是一家三口一起用饭,现在三爷忽然不在,阿灵小姐很不适应,吵着闹着不肯吃饭,所以虞姨娘想请您过去一趟。”
苏明迁皱眉,神色有些松动,“阿灵身子弱……”
杳杳轻轻瞥了一眼对面的冤大头父亲,双手托着腮看他。
“去吧,虽然杳杳从生下来就没跟父亲一起吃过饭,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其他人:“”跟谁学的
苏明迁一听心疼的不得了,像有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一样,顿时眼里、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不去!爱谁去谁去。
他马上回绝了传话的丫鬟,态度无比坚决,丫鬟也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回去复命了。
沈昔月无奈的让厨房给洛霞轩添了两道菜,轻轻戳了戳杳杳的脑门。
苏明迁小心翼翼问:“杳杳,以后爹爹都陪你用饭好不好”
杳杳昂着小脑袋略一点头,继续快乐啃鸡腿,每一口都吃得又香又大口。
苏明迁见惯了虞念灵挑食不爱吃饭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吃这么多,会不会不好克化”
杳杳啃鸡腿的动作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又露出似叹非叹的神色,“今日能跟父亲一同用饭,女儿甚是开心,不由胃口大开,忍不住想多吃些。”
苏明迁顿时愧疚不已,飞快把自己碗里的鸡腿也夹了过去,“想吃就吃,别撑到就行。”
杳杳看这个便宜爹,稍微顺眼了一点。
其他人:“……”
虞宝琳和虞念灵在洛霞轩里住了下来,之后用饭时虞宝琳又试着让婢女来找了苏明迁几次,苏明迁都拒绝了,雷打不动的留在锦澜苑用饭。
虞宝琳不由暗暗气恼,苏明迁向来心软,只要她用虞念灵稍微拿捏他,他就会乖乖听话,现在这招怎么不好使了
她无计可施,只能放弃让苏明迁过来陪虞念灵用饭的事。
苏明迁此次能平安归来多亏了沈清。
苏昶给苏明迁备好了丰厚的礼物,让他去沈家一趟,得好好向沈家致谢,而且苏明迁身为沈家的女婿,如今平安回来了,也该前去拜见老丈爹和丈母娘。
正好裴元卿和苏景毓要去苏家读书,苏明迁和沈昔月便把杳杳也带上一同前往。
苏明迁得知苏景毓和裴元卿现在都由沈懿亲自教导,心中对沈昔月充满了感激。
他回来这些天已经见识到了沈昔月有多不容易,她既要照顾几个孩子,还要顾着外面的铺子,连他原配的侄女她都照顾有加。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他得知窦嫣的身份时有多震撼,在他失踪的这段时日,沈昔月可以说是做到了尽善尽美,很多她本不必做的事她都做到了。
苏明迁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可沈昔月面对他的神色总是淡淡的,始终没有抱怨也没有谴责,一切公事公办,带着一点对他的排斥,令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来到苏府,杳杳迈着小短腿,熟门熟路的跑在前面,裴元卿和苏景毓忙不迭跟在她后面。
沈昔月和苏明迁走在最后,步伐不紧不慢,却相对无言。
苏明迁手指握紧又松开,“我们……以前感情好吗”
沈昔月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我不知道。”
“你又没有失忆,怎么会不知道”
沈昔月自嘲的牵了下嘴角,“我本来觉得我们的感情还可以,但我们成婚不足一年,你就要带一个只认识三天的女人回来,我们的感情怎么能算好呢……”
苏明迁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他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的人,怎么配让夫人喜欢呢
沈懿看到苏明迁神色很激动,下台阶时差点绊倒。
苏明迁既是他看好的后生,又是他的女婿,如今能活着回来是天大的好事。
“中午都留下吃饭,咱们好好庆祝一番。”沈懿神色难掩兴奋之情。
沈昔月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还未等反对,苏明迁已经满口答应下来,她只好把没说出口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杳杳留意到娘亲的眼神,好奇问:“娘亲,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带我们留在外公家吃饭啊”
沈昔月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娘亲是为你们好。”
杳杳挠挠脸,难道是外公家的饭菜太好吃,娘亲怕他们吃了就不愿意回去了
直到用午膳的时候,杳杳才找到答案。
她吃了块拔丝山药,差点把小奶牙粘掉了。
苏明迁站起身:给沈懿和沈清、沈立敬了杯酒,感谢沈清把他带回来。
几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都十分痛快。
沈懿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十分满意的女婿,捋了捋胡须,叹息道:“当初我把女儿嫁给你,是因为你应承过我,此生绝不纳妾,不然我沈家何至于把女儿嫁过去给你做填房,可如今你不但带回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
苏明迁皱眉,“我应承过”
沈懿眉毛一竖:“难道我还能骗你”
“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明迁眉毛垂下,自责道:“我只是没想到,我以前不但好色自私,还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连自己答应过的事都做不到,实在是枉为人夫、枉为人父,猪狗不如。”
沈懿本想训斥他几句,见他骂自己比他都狠,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看他身形消瘦,忍不住有些心软。
“算了,我们沈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你历经这么多事,能平安回来就行了,只是有一点,以后再不许纳妾。”
“绝不会有下一次。”苏明迁立即道。
“这次算是看在杳杳的面子上原谅你,再敢有下次,我会直接把女儿带回家。”
沈懿面色严肃了几分,他说到做到,这次的事是因为苏家解决的方式还可以,他才轻易揭过,苏明迁以后如果再胆敢纳妾,他会新账旧账一并算。
苏明迁忙不迭的点头。
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为什么言而无信,但从今往后他肯定说到做到。
杳杳好不容易把一块拔丝山药咽下去,同情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冤大头父亲。
如果有办法能让大家知道真相就好了。
她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挑了个白馒头,这个至少不会粘牙吧
苏明迁诚恳道:“我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有多糊涂,但我可以保证,以后绝不沾花惹草,昔月在我失踪期间付出了这么多,我全都会铭记于心。”
沈懿满意地点点头,一转头就看到小外孙女在翻白眼。
他沉默两息,“……女孩子要注意吃相,就算有意见也不要翻白眼。”
杳杳努力把嘴里的馒头吞咽下去,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嗓子,“外公,这个馒头其实是石头吗好厉害哦,做的看起来真像馒头呢。”
沈懿:“……”
裴元卿和苏景毓啃着手里硬邦邦的馒头,哪里敢说话。
沈昔月看着父亲变来变去的面色,拼命忍笑。
回去的路上,三个小家伙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来沈府前沈昔月都会让他们先填饱肚子,还绝不留下吃饭呢。
沈家厨子做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回到锦澜院,沈昔月含笑让人给他们端了碗茯苓粥,一人喝了小半碗,既有助消化,又能让他们填填肚子,不用问都知道,刚才他们肯定都没吃饱。
杳杳小脸发懵,“娘亲,外公家的饭一直这么难吃吗”
“是啊,你外公尊崇简朴之道,秉承着‘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原则,素来不让家中铺张浪费,府里的厨子又是曾经对他有恩的旧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不肯更换,还觉得这是在锻炼子孙的意志力。”
“有什么恩情”
“你外公出身贫苦,那厨子曾经是他的邻居,当年他赴京赶考时,厨子曾赠予他半两银子做盘缠,后来你外公发达了,便把他请回家中做事,一直厚待其家小,供其子孙读书,不曾忘过这份恩情。”
杳杳轻轻摸了摸娘亲的后背,娘亲这些年可真是受苦了,每天都要吃那么难吃的饭菜。
沈昔月短促的笑了一声:“不然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你爹爹”
杳杳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裴元卿和苏景毓也好奇的看着她,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
苏明迁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不由微微驻足,隔着雕花窗格望向沈昔月。
沈昔月摇着团扇,唇畔带着浅浅笑意,“我跟你们爹爹相看那日,留在苏府用了一餐饭,回去我就同意这桩婚事了。”
苏明迁长得一表人才,又被她爹赏识,家里厨子做饭还这么好吃,沈昔月就没有纠结做填房的事,欣然同意了。
她那时觉得,夫君人品好,家境殷实,这一生就不会过得太差,事事总难十全十美,能大部分好就已经很好了,后来她才明白,人能规避风险,却难规避意外,哪怕机关算尽,也没有人能彻底掌控自己的人生。
苏景毓听的心惊,母亲竟然这么轻易就被父亲拐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杳杳,暗暗定下决心,必须把妹妹嘴养刁!好吃的、好喝的都得给妹妹捧过来,只有这样妹妹以后才不会轻易被人拐走!
裴元卿听后恍然大悟,看来以后想娶到媳妇,家里必须得有个厉害的厨子!必须得让媳妇吃好喝好!
苏明迁听着屋子里的对话,唇畔不自觉浮起微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沈昔月穿着一袭粉色襦裙,梳着少女髻,从头到尾都是媒人在说话,她低着头一言不发,脸颊微红。
只在用过午膳后,她主动问了一句话,“府里日日都这样吃吗”
他点了点头,她便抿唇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好看的小梨涡。
当时他只觉得这姑娘娇憨的可爱。
苏明迁额头冒出冷汗,头疼的像要炸开一样,记忆涌出的越多就越疼的厉害,他抬手敲了敲头,再多的却想不起来了。
苏明迁半天才缓过来,有些黯然又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欣喜,他真的是苏家三爷,他真的恢复了一段记忆!
虽然现在脑子里只闪过这么一点片段,但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能全想起来!
他按捺着激动没有说出来,免得大家跟着他空欢喜一场,不过回到熟悉的环境中,显然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许看到熟悉的事务还能触发更多的记忆。
锦澜院外静悄悄的,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苏明迁虽然没有进去却也觉得温暖。
杳杳翌日去沈府听课,惊讶的发现外公给她布置的课业变多了,听她背诗时更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杳杳:“……”后悔,就很后悔。
从这天起,杳杳每日就开始跟着裴元卿、苏景毓一同去沈府听课。
沈懿博学多才又见多识广,授课时不像一般夫子那般迂腐,反而结合实事,经常给大家讲述他平生见闻,极为生动有趣。
杳杳常常听得津津有味,品味到其中的乐趣后,越来越喜欢读书识字,基本跟裴元卿和苏景毓一样风雨不误。
老太太这几日心情很不好,自从苏明迁回来她就没睡一个安稳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到手的金银财宝被人抢走了一样,她的心头都在滴血。
老太太不敢在苏昶面前表现出来,还得装作欢喜的模样,表现的好像苏明迁能回来她有多高兴一样,实在是身心疲惫。
偏偏她的大儿媳妇还在奉命给苏明迁准备接风喜宴,整座府里都洋溢着一股欢欣的气息。
她越想越气,躲在屋子里几天都没有出去。
喜宴如约而至,每个人都欢欢喜喜的到场,不管心里如何想,表面看起来都是一个比一个高兴。
苏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开了祠堂。
他先带着苏明迁给祖宗上香,拜谢祖宗保佑,敬报平安,然后才命人开宴。
虞宝琳已经得知苏昶只允许她做妾室的事了,作为补偿,苏昶给了她跟府里三房夫人一样的月银,还命人送了不少绫罗绸缎和首饰过去。
虞宝琳所求本就是带着女儿在府里安生度日,能手握银钱又无人敢欺便知足了,反正她早晚要离开,名分反而是其次,能快些攒足盘缠才是最重要的,她觉得下马威给的差不多了,现在苏昶和苏明迁又对她心怀愧疚,便借坡下驴,同意了此事,成了苏府的虞姨娘。
苏昶见她识相,没有多生风波,便又让人送了些衣裳银子过去。
虞宝琳得了苏府给她置办的新衣裳,时隔三年,终于再次穿上了绸缎做的锦裙,不用再穿粗布衣,一时间心花怒放,好好用心打扮了一番。
她头戴金钗,脸上抹了上好的脂粉,细细描眉,白皙的脖颈上戴上璎珞,手里牵着虞念灵,花枝招展的前来赴宴。
她作为书中女主,自然长的明艳照人,身段婀娜,容貌乃丹阳城罕见,稍一打扮就让人移不开眼睛,美得极具攻击性。
众人齐聚一堂。
她甫一出现,苏明德和苏明善就不由自主的看直了眼,连呼吸都不自觉微微凝滞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心中顿时忍不住羡慕起苏明迁。
苏明迁竟连失忆遇险都有这样的美人作陪,实在是艳福不起!羡煞他们兄弟了。
孔宜厌恶至极的瞥了一眼苏明德,扭过头去懒得理会。
钱玉娇急的推了推苏明德,妒忌的眼睛都红了。
窦如华面上维持着笑脸,手伸到桌子底下狠狠拧了一下苏明善的大腿,苏明善疼的差点跳起来。
苏明德好色,苏明善更好赌。
苏明善对美人仅限于欣赏,看两眼便觉得没甚意趣了,总算是把目光收了回来。
窦如华心中余怒未消,唇边却弯起一抹笑容,看起来风轻云淡的样子,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杳杳,你看你虞姨娘美吗”
杳杳目光炯炯地看向姿色绝丽的虞宝琳。
虞宝琳抬手抚了下乌黑浓密的鬓发,唇边勾起一抹弧度,略显得意的看了眼沈昔月。
沈昔月是那种极为耐看的长相,清丽温婉,但不足以让人惊艳,跟她这种姿色绝绝的美人无法相提并论,就连以前在王府,她跟府里那些四处搜罗来的各色美人比起来都不曾输过,更何况只是一个沈昔月。
虞宝琳故意往前走了两步,让杳杳看得更清楚。
杳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被她身上的香气熏的打了个喷嚏,评道:“软糯清香。”
裴元卿:“那是粽子。”
杳杳又打了个喷嚏,“色香味俱全。”
苏景毓:“那是烤鸭。”
杳杳绞尽脑汁的想了又想:“清甜可口!”
裴元卿和苏景毓扶额,得,都是形容食物的。
不用问都知道杳杳的小脑袋瓜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苏景毓秉承着身为兄长的原则,教道:“要形容人的,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拿人来作比。”
杳杳‘喔’了一声:“长得甚美,只比我和娘亲差一点点。”
裴元卿面无表情:“把你去掉就对了。”
苏景毓:“……”
虞宝琳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说来说去不就是觉得她长得不如沈氏
虞宝琳瞪向杳杳,眼中浮起几分羞恼。
杳杳仰头看着她,矮矮的幼崽,脸颊粉白,杏眸偏圆,眼尾微微下垂,清澈的瞳仁自带一股无辜真挚感,让虞宝琳有气都没处撒,只能憋在心里,抱着虞念灵气冲冲的坐下。
沈昔月面色不变的低头饮茶,她穿着一身淡青色襦裙,缎带束腰,乌发上只戴着一根玉簪,相比起虞宝琳的盛装出席,显得内敛又朴素,像清晨竹林里的一抹薄雾,让人见之便觉得清新忘俗。
苏明迁微微抬头看了沈昔月一眼,也许是各花入各眼,他没觉得虞宝琳有多惊艳,反而觉得沈昔月长的极为舒服,既不过分张扬,也不会让人忽略,每一处都是那么恰到正好,像一朵静静绽放的幽兰,看得越久越觉得好看。
苏昶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心情极好的命人开宴。
众人落座后,晚宴正式开始。
苏昶先让人端上面条,说是要吃喜面庆祝苏明迁平安归来。
老太太嫌弃的夹了一根面条,只觉得吃得满肚子气。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她以为王氏无法怀孕,她的孩子以后会是苏家的当家人,结果王氏却生下嫡子,来了个回马枪一样让人憋气。
这次又是如此,当她以为苏明迁已经死了,再无后顾之忧,苏家家财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时,苏明迁却突然平安无恙的回来了,苏昶还对他更加看重和珍惜!
她这段日子气得食难下咽,又不敢表现出来,心底实在是烦闷的紧,看三房这些人愈发的不顺眼,眼看着都快装不下去了。
苏昶笑容满面的开口:“明迁,你之前考上三甲,给咱们苏家争光,上头本来该委派你为官的,可惜出了这样的变故,事情耽搁下来,现在上头就算要给你重新委任,估计也没那么快,新的调令一时半会儿不会派遣下来,我想过了,这段时日你就跟在我身边帮忙,权当多学些本事,你以前一心只读圣贤书,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陪陪家里人,多了解家里的生意,正好让自己放松一下。”
苏明迁点头应下,其他人却如临大敌。
苏明德手里的勺子叮的一声磕在白瓷碗上,勉强笑道:“父亲,三弟才刚回来,不如让他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家里的生意有我和明善操心,三弟是文人,不该沾染铜臭的。”
苏昶不悦地抬起头来:“铜臭你既然觉得臭,那你以后就不要再插手家里的生意了,去读书吧。”
苏明德顿时变了脸色,他从小就不善读书,让他看书比让他数一晚上铜板还难受。
“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关心三弟。”
老太太帮腔道:“明德是一片好心,他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难为他”
苏明善道:“大哥说的没错,三弟本来就不会做生意,为什么要让他过来添乱三弟既然身体受损,那就该留在府里好好养伤。”
“我还没老糊涂呢!”苏昶重重放下筷子,用鼻子出气,“我最近心情好,懒得跟你们计较,把你们那些小心思都收一收,不然我挨个收拾你们!”
几人笑容一收,不敢再出声。
杳杳默默啃着甜糕,她对此已经习惯了,这些人每次都非得惹怒苏昶,等苏昶将所有人骂一遍他们才能老实,准确来说就是欠收拾。
杳杳对他们惹怒苏昶的能力表示赞赏,并祝他们能多多被收拾。
苏明迁显然对家中情况还不够了解,他不想让自己影响家里的和气,开口打圆场道:“父亲,大哥和二哥是念及兄弟之情才担忧我的身体状况,您别多想。”
苏昶横了其他人一眼,“那是你不知道他们都做过什么!”
“三弟,你还不知道吧”孔宜笑了笑,阴阳怪气道:“这些人趁着你不在,差点把你大哥养的外室赖到你头上,如果不是父亲明察秋毫,现在你名下恐怕就要多两个儿子了。”
苏明迁震惊的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众人面色讪讪,心中不由懊恼,苏昶和孔宜竟然当众提起旧事!简直丝毫不顾及他们的颜面!
孔宜心中却是畅快不已,他们都不要脸了,她又何必维护他们的颜面,反正苏明迁早晚都会得知此事,与其让别人来说,还不如她亲自说来的畅快。
窦如华抚着手腕上的镯子,不紧不慢的开口:“三弟,你养外室的事虽然是假的,但你外面有女人和孩子的事却是真的,我们这样做虽然不对,却让三弟妹提前有了个心理准备,现在看也不算坏事。”
老太太顿时得意起来,得意的瞥了一眼苏昶。
对呀!他们哪有冤枉他的好儿子他的好儿子自己还不是带回了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还连孩子都有了!
苏明德神色也变得张扬起来,因为养外室的事,父亲没少训斥他,简直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可父亲最喜欢的小儿子还不是做出了同样的事父亲就该将苏明迁也狠狠罚一顿才对!
苏明迁神色顿时黯然下来,二嫂说的没错,外室虽然是假的,但他现在却做了差不多的事,哪里有资格指责他们。
杳杳震惊地睁大圆溜溜的杏眸,她见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这么能强词夺理的,简直大开眼界。
关键这些事她的便宜爹爹根本没做呀!
一直沉默的沈昔月突然开口:“二嫂,话不能这么说,三爷与虞姨娘的事你们那日也听说了,三爷收了虞姨娘后是准备把她带回家的,他不曾想过要欺瞒家里,即使有不对之处,跟养外室也是不同的。”
苏明迁没想到沈昔月事到如今还如此维护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
是他愧对于沈昔月的信任。
其他人皱起眉心,苏明德脸色再次难看起,沈昔月这番话简直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成了家里人品最卑劣的了!
沈昔月望着众人,声音一点点变得冷肃起来。
“你们趁三爷不在,毁他名声,污他清誉,还要把钱姨娘和两个孩子放到三房来养,既不顾念兄弟情谊,又没有道德底线,让嫂子做弟弟的媳妇,让侄子做三叔的儿子,你们当初如果事成,三爷现在回来该如何自处,情何以堪”
众人无言以对,只能用力把头低了下去。
沈昔月寒声道:“你们当时不过是觉得明迁死了,无法为自己辩白,所以才如此欺负人,这些事不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带过的,你们错了就是错了,现在明迁回来了,你们欠他一声道歉!”
苏明迁神色无措地看着沈昔月,他娘子如此厉害吗
他不自觉挺直了脊背,觉得娘子说的十分在理!
其他人面面相觑,席间一时间寂静无声,再不见了刚才的得意模样。
苏昶用力一拍桌子,“还不赶紧道歉!”
他们吓得身子抖了抖,一个个像鹌鹑似的低着头。
苏明德只好站起来,对苏明迁鞠了一躬。
“是大哥不对,一时犯了糊涂,三弟你就原谅我们吧。”
其他人脸色讪讪的附和了两声,老太太板着一张脸,面色沉郁。
杳杳望向苏明迁,笨爹爹不会就这么原谅他们了吧
苏明迁沉默须臾,“我不会原谅你们,因为当初如果让你们的谋算成真,那么受苦的会是我的妻儿,如果我无法回来,他们将一辈子背负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但我也不会怪罪你们,毕竟你们是我的兄弟、家人,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追究也没有意义,但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我跟你们就再做不成兄弟了。”
苏明德和苏明善赶紧顺势说了几句好话,将事情揭了过去。
苏昶知道小儿子心软,心下微微一叹,但也清楚小儿子不是软弱可欺的人,他们如果再敢这么欺负三房,小儿子会说到做到,不会再认他们为兄弟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