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灿灿by说给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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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月怔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虞宝琳说我跟她是在于安镇认识的,可我写信问过我当时去看望的那位同窗,我在于安镇的那几天大多数时候都跟他待在一起,剩余的时间基本都是去拜访其他友人,他们都没有见过虞宝琳,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我没猜错,虞宝琳可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只知道我去过于安镇,却不知道我是去看望同窗的,而我失忆后也不记得这些事了,如果不是父亲提醒,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于安镇还有位同窗。”
沈昔月从没想过这一切有可能是假的,一时间心脏跳的飞快。
“在没找到确凿证据之前,我和父亲不想打草惊蛇,才一直没有声张,毕竟虞宝琳如果一口咬死念灵是我的孩子,我们就算闹到衙门里去也没办法证明。”
沈昔月哑声问:“还有其他可疑之处吗”
苏明迁苦笑了一下,“其实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觉得我和她之间像有过一个孩子的样子吗”
沈昔月想起他们平时生分的模样,心中已经相信了苏明迁的猜测,却赌气道:“我们也有一个孩子,还不是一样”
“当然不一样。”苏明迁想也不想就反驳道:“我会一直盯着你看,却从来没盯着虞宝琳看过,尤其是你耳朵后那片肌肤,我总觉得很熟悉……”
“闭嘴!”沈昔月一张脸涨得通红。
苏明迁以前就总喜欢亲她那里!
幸好有夜色做遮挡,她捂着红彤彤的脸颊钻进了衾被里。
“怎么了”苏明迁疑惑地坐起身。
沈昔月听着他无辜的语气,气得想打人,没好气的翻过身去。
“……我要睡觉了。”
苏明迁不明所以的挠了挠眉心,只好躺回去,不敢再出声打扰她。
沈昔月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忘记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存在,可那些刻意忘掉的回忆却控制不住的涌上心头,让她脸颊发烫。
半晌她才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呼吸声渐渐均匀。
苏明迁翻过身,望着妻女的方向,静静看了许久。
杳杳一觉睡得极为香甜,清晨揉着眼睛醒来,屋子里很安静,沈昔月还在沉沉睡着,只能听到外面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杳杳抬头望了望,吃惊的发现屋子里竟然多了一个人。
她坐起身,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睛,苏明迁还在那里,她才敢确信对面的罗汉床上真的是苏明迁。
杳杳轻手轻脚的爬下床,又轻手轻脚的爬到罗汉床上。
苏明迁睡得正沉,忽然觉得身上压了个沉甸甸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憋着气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杳杳放大的脸。
小姑娘肉嘟嘟的脸蛋近在咫尺,透着刚睡醒的酡红,看起来既软又有弹性。
苏明迁没忍住,抬手戳了一下。
杳杳沉默一瞬。
原来一家子都是肉脸控!
苏明迁坐起身,看了眼熟睡的沈昔月,把杳杳抱进怀里走了出去。
父女俩在这件事上极为默契,沿路都没有弄出声响,杳杳捂着嘴巴,轻轻眨着眼睛。
苏明迁看着机灵可爱的女儿,抱着不舍得撒手,亲自给杳杳洗漱,又亲自喂她吃朝食,看得绿丹和红丹在一旁惊奇不已,苏明迁回来这么久,她们还是第一次见这对父女这么亲近。
田嬷嬷见苏明迁是从沈昔月房里走出来的,喜得双手合十,嘴里直念叨着‘谢天谢地’,长长松了一口气。
苏明迁回来这么久一直没跟沈昔月同房,夫妻俩仿佛有隔阂一样,平时见面虽然说话,却没有亲近的举动,锦澜苑里的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暗暗着急。
苏明迁没注意到她们的神色,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乖乖配合,不亲近也不拒绝,喂东西就乖乖吃。
苏明迁已经很满足了。
苏景毓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杳杳正趁苏明迁高兴,努力往嘴里塞蜜饯,已经吃的嘴巴鼓鼓了,“……”爹,你醒醒啊!
过了几日,沈府收到了隔壁递来的请帖。
秦家人搬过来已经有段时间了,明天要办乔迁宴,广邀宾客,想跟大家认识一下,也邀请了沈府众人。
饭桌上,孔宜提起此事,老太太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听说是个武人之家,男人已经过世了,就留下孤儿寡母,不结交也罢。”
苏明善经常流连赌坊这种人龙混杂的地方,消息更灵通些。
“娘,你不知道,这秦家家主是个书画大家,一幅画就价值千金,来头不小的。”
老太太一听,顿时放下碗筷,“有多厉害”
“要说有多厉害也算不上。”苏明善沉吟道:“秦家老爷名叫秦世忠,一生醉心于书画一道,颇有造诣,这次回丹阳城是带着女儿和外孙女回来养老的,因为以前住的宅子已经破旧了,才买了咱们旁边的院子。”
虞宝琳一直默默听着,听到这个名字顿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老太太诧异,“为什么外面的人会传言秦家是武人出身”
“秦老爷只有一个独女,名唤秦疏,秦家当年给她招了个上门女婿回来,那上门女婿是个兵营里的小武将,这些年来一直带着妻女住在边关,去年小武将战死沙场,秦老爷这才带着女儿和外孙女归乡。”
苏明德在一旁插话道:“那我们便去一趟吧,总归是个人物,说不定以后能有用得上的时候。”
“胡闹!”苏昶斥责道:“我们要去赴宴也是因为人家是我们的邻居,以后邻里邻居住着,总该互相关照些,人家既然盛情相邀,我们自然也该欣然以赴,跟人家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无关,你如果是藏着这样的心思才跟人家结交,那还不如不去!”
苏明德呐呐应了声是,心中却暗骂老爷子古板。
老太太撇嘴,“反正我不去。”
笔墨书画这些东西,她既不感兴趣也不懂,才不想在新邻居面前露怯。
苏景耀神色动了动,跃跃欲试道:“祖母,不如我陪您去赴宴,大家邻里邻居住着,还是多走动为好。”
他心中暗自筹谋着,他正缺一位名师,连苏景毓这样的人都有沈懿亲自教导,他早就妒忌不已,虽然他对书画不感兴趣,但秦世忠这样的人必定认识不少达官显贵,说不定会对他的将来有所裨益,如果他能拜对方为师,以后说出去名头也能响一些。
老太太经孙子一提醒,也想到了此处,可还是不愿意去秦府听那些文人舞文弄墨,便对孔宜道:“你身为嫡母,带几个孩子过去吧。”
孔宜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苏昶放下筷子,发话道:“就一墙之隔,有时间的就都过去。”
众人答应下来。
杳杳眼睛亮了亮,去秦府是不是就能看到上次荡秋千的那个姐姐了!她要去!
窦如华扫了眼闷不吭声低头吃饭的窦嫣,盈盈一笑,“父亲,我明天有事就不过去了。”
不等沈懿询问,她就自顾自笑道:“我侄女是个有福气的,刚成婚半年就查出有孕了,我这个做姑母的得了消息,明日得去程府看望她。”
大家一个府里住着,众人都知道窦家和程家那点事,闻言下意识望朝窦嫣望了过去,
窦嫣手里的筷子微微顿了顿,很快就恢复如常,眼中没有其他情绪。
窦如华唇边笑容愈大,“嫣姐儿,你这婚事至今还没有着落,也该抓点紧了,露儿和文荣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杳杳疑惑的歪了下头,“他们有孩子关嫣姐姐什么事为什么他们有孩子嫣姐姐就要成婚,二者有什么关联吗”
窦如华哑然了一瞬。
窦嫣抬眸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冷漠。
窦如华不悦撇嘴,“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看在大家亲戚一场上的份上才劝你一句,别不识好人心。”
窦嫣声音漠然,“我说过我跟窦家二房再无半点关系。”
窦如华有些下不来台,冷冷哼了一声:“气性这么大,难怪没有露儿有福气!空有嫁妆有什么用!”
老太太目光在窦嫣秀气的面庞上流连了两圈,想起窦嫣丰厚的嫁妆,心思微微一动。
她娘家有几个侄孙还没有成婚,其中有年龄合适的,恰好现在就在丹阳城。
如果那些嫁妆能肥水不流外人田,也是好事一桩。
老太太露出笑容,忽然一改往日对窦嫣嫌弃又无视的态度,热络的关切了窦嫣几句,询问了沈昔月不少关于窦嫣的事,从衣食住行到都学了些什么本事,连平时做什么都问了个透底。
窦如华最是了解老太太,一下子就猜到了老太太想做什么,不由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老太太的娘家姓潘,子孙没几个成器的,早年靠老太太帮扶,家里开了几间酒楼,这些年全仰仗着苏家照顾生意,不然早开不下去了。
窦嫣如果嫁到这样的人家去,嫁妆早晚得被掏空了。
老太太得寸进尺,甚至还想问窦嫣的生辰八字,被沈昔月巧妙的避了过去。
窦嫣抓着手里的筷子,指骨微微泛白,一直低垂着头。
沈昔月面上不显,有问有答的回着老太太的话,却一直避重就轻,不断绕过话题。
晚宴散后,沈昔月沉下一张脸,急匆匆带着大家往回走,窦嫣迈着碎步跟在后面,神色间显出几分慌乱和无助。
杳杳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意识到气氛沉重,乖乖靠在沈昔月怀里,回到锦澜苑就跟着两个哥哥去玩了。
关紧房门后,沈昔月沉声对窦嫣道:“我本来想让你晚两年再嫁人,现在看来是等不得了。”
窦嫣也看出老太太的意思,皱眉点了点头,“全凭您做主。”
“我之前已经挑选了几户人家,只是以为不急,就没有详细调查过。”沈昔月道:“待我让人找来画像,你亲自挑挑。”
窦嫣微微颔首,现在她顾不得未出阁女儿家的娇羞,只求快些避过老太太,不然就是掉进另一个火坑。
翌日,杳杳牵着娘亲的手,跟大家一起去了隔壁。
他们正巧在门口遇到沈懿夫妇,身后跟着沈路云和沈思晚,大家一起相携走了进去。
虞宝琳也带着虞念灵跟了过来,远远坠在后面。
这是她来丹阳城后第一次主动出府。
她早在京城时就听说过秦世忠的名声,现在听说秦世忠来了丹阳城,就想带着虞念灵来碰碰运气。
在她心里,她女儿是高门贵女,早晚会飞上枝头。
贵女们一般都得修习琴棋书画,不用样样精通,至少要会一两样,她总担忧自己带着女儿窝在这样一个偏远地方,会耽误了女儿,现在知道有这样的名家在此,当然希望女儿能拜个好师父,秦世忠就是极好的人选。
秦府门前宾客络绎不绝,有不少人都是仰慕秦世忠的名声才来的。
虞宝琳这样出众的样貌,甫一出现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众人都忍不住惊叹出声,频频望过来,颇为好奇她的身份。
虞宝琳来此的目的是想给女儿拜师,因此还算低调,一直老老实实的牵着女儿走在后面。
杳杳习以为常的晃了晃小脑袋。
女主嘛,走到哪里都是引人瞩目的焦点,哪怕再低调还是会引来关注,自带女主光环。
秦家的女主人秦疏站在门口迎客,她长相和善,身子偏瘦,眉宇间微微拢着一股哀愁,主持整个宴席的样子却十分干练。
府里丫鬟们忙而不乱,一切井然有序,可见她治家有方,做事十分有条理。
沈昔月跟她一见如故,很谈得来。
长辈们站在一起说话,小辈们打过招呼就各自散了。
裴元卿和苏景毓被沈懿领走,带着他们去拜见相熟的学者,一同探讨学问。
窦嫣牵着杳杳漫步在园子里,四处闲逛,秦家搬过来后把府里重新修葺了一番,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府里景致颇为雅致。
两姐妹一路说说笑笑,脸上的笑容跟今日的天气一样明媚。
苏景耀远远瞥到她们,对身边的潘启东道:“穿紫色衣裙的那个就是窦嫣,你如果看上了,祖母说她会想办法给你说亲。”
潘启东摩挲着下巴,“她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苏景耀双手抱胸,往身后的柱子上一靠,事不关己道:“那就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至于是什么样的办法,他没有明言。
潘启东放肆一笑,露出一个意会的眼神,抱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道:“还是你最对我脾气,一看身上就流着我们潘家的血,早就该把你认回来了。”
苏景耀不动声色的推开了他的手,嫌恶地皱起眉心。
潘启东整理了下衣裳,带着他八岁的妹妹潘锦芯,朝着窦嫣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苏景耀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睛如毒蛇一般眯了起来。
他早就耳闻过窦嫣手里有一笔嫁妆,若非他想等中举后想办法娶个官家女,这种好事也轮不到老太太家这个不成器的侄孙。
秦家的院子里种着不少花,尤其是牡丹,开的极其艳丽,杳杳看的兴致勃勃,可惜有一只蜜蜂总喜欢围着她转。
窦嫣挥着帕子将蜜蜂赶走,含笑将她抱了起来,“这些小蜜蜂是不是觉得我们杳杳漂亮的像花儿一样,所以才一直围过来”
杳杳嬉笑着抱住她的脖子。
窦嫣为了方便她赏花,把她朝前抱着,两只手放在她腹部的位置,把她抱得稳稳的。
杳杳开心的晃了晃腿,抬头看到迎面走来一名男子,长得肥头大耳,穿着灰色锦袍,眼睛极小,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窦嫣身上,眼神色眯眯的,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眼角上吊,也频频瞥向他们,因为年纪小,哪怕装的再不在意,也显露出几分紧张了。
杳杳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总觉得他们有些古怪。
擦肩而过的瞬间,那男子忽然趔趄了一下,庞大的身躯倒向窦嫣。
窦嫣心里咯噔一声,抱着杳杳急忙往后退。
园子里这么多人,如果被大家看到她和这男子撞作一团,那就糟了!
潘启东唇角带着淫邪的笑容,故意惊叫了一声,引来大家的瞩目,然后冲着窦嫣的嘴唇就撞了过去。
杳杳刚才就留意着潘启东,瞧见他的动作,刹那间,毫不犹豫地伸出脚,鞋底牢牢的抵住潘启东的嘴。
潘启东牙齿重重磕在杳杳的鞋底上,嘴里霎时撞出血,疼得面孔扭曲了一瞬,却不肯死心,抓住机会用力的往前扑。
杳杳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两只小脚齐上,用力蹬着他的脸,不让他靠近窦嫣。
千钧一发之际,潘启东身子陡然定住。有人在身后拽住了他的领子。
他努力往前挥舞着胳膊,脖子被领口勒住,脸上充血涨红,双目凸起。
杳杳趁机在潘启东脸上踹了几下,探头望去,发现拦住这个坏蛋的人竟是沈路云。
窦嫣脸色煞白,看到沈路云,神色恍惚了一下。
沈路云站在潘启东身后,一身银白锦袍,身姿挺拔,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极为可靠,抓住潘启东脖子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潘启东那么壮硕的身子愣是没挣扎开。
杳杳用力又在潘启东脸上踢了几脚,这人一看就心怀不轨,一定是故意的!
她力气虽然不大,但鞋底够硬!
“……你……放开!”潘启东憋的喘不上气,根本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使劲拽着脖领努力大口呼吸。
“你快放开我哥哥!”潘锦芯反应过来,跑过去捶打沈路云,“坏人!坏人!”
她尖锐的叫声很快把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
沈路云唇角一勾,松开手指,潘启东猝不及防的往前扑去,呲啦一声,衣裳从领子撕开一道口子。
潘启东噗通一声摔到地上,衣衫不整,满头大汗,脸上还带着几个明显的脚印,粗喘着气,样子狼狈不堪。
裴元卿和苏景毓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苏景毓看到摔在地上的潘启东,一眼认出他是谁,用力收紧了拳头。
在梦里就是这个潘启东带着他流连赌坊,整日吃喝玩乐,如果不是他坚持不肯去青楼,潘启东还要带他去喝花酒呢,要知道梦里的他只有十四岁!
现在想想,一定是老太太指使潘启东这么做的,他们就是要一步步把他带成纨绔。
当真是可恶至极!
潘锦芯跑过去扶起潘启东,指着杳杳几人,对着周围的众人哭诉道:“他们欺负人!我哥哥不过是不小心绊了一下,他们就一群人欺负我哥哥!”
“没错!”潘启东吐了几口血沫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气得脸庞通红,“我不过是无心之失!”
沈路云挡在窦嫣和杳杳前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刚才都快扑到这位姑娘身上了,我不过是拽了你一把,怎么就欺负你了”
潘启东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大声吼:“有你那么拽人的吗这是脖子!我刚才差点都要窒息了!我要是一口气上不来,你把命赔给我么!”
沈路云轻轻挑眉,“这姑娘怀里可抱着孩子呢,她们如果摔伤了怎么办你这样一个大男人不过是勒了一下,至于吗”
“孩子她用脚踹我脸的时候力气可一点都不小!”
潘启东一声怒吼,正想让周围的人给他评评理,转头一看,杳杳窝在窦嫣怀里,乖顺又无辜的看着他,看起来十分人畜无害。
周围的人见此场景,忍不住打抱不平起来。
“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她能有多大力气”
“你这么大一个块头都快砸到人家身上了,人家孩子挡一下都不行”
“这小孩看起来跟白面团似的,力气也就够给你抓个痒。”
杳杳眼睛亮晶晶的点头。
姨姨伯伯们说的都对!杳杳可是顶顶柔弱的崽!
潘启东有苦说不出,怒瞪着杳杳,气得牙痒痒。
刚才就是这个小东西夹在他和窦嫣中间,不然他的好事早就成了!
窦嫣把杳杳抱紧了一些,用手遮住她的脸。
大家注意到窦嫣,见她面色发白,身子还在微微发抖,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把人家姑娘吓坏了,现在还在发抖呢,真是造孽啊!”
“你如果摔到人家姑娘身上,人家姑娘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幸好这孩子机灵,还有这位公子见义勇为,你该向他们道谢才对!”
“你差点毁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你这孽障不但不感觉愧疚,竟然还有脸倒打一耙!”
潘启东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什么叫我毁了她一辈子大不了我就把她娶回家,还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呢!那是她的福气!”
苏景毓面色一沉,狠狠抓住衣摆,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竟然想要这么不堪的手段,把表姐娶回家!
众人望向潘启东的目光渐渐变了。
有人忍不住质疑:“你不会是故意往人家姑娘身上摔,想逼人家姑娘嫁给你吧”
潘启东心里一虚,眼神游移起来,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胡说什么呢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刚才不过是偶然碰见了,不小心绊倒了而已。”
苏景毓阴翳的瞪着他,冷声开口:“潘启东,你是我家老太太的侄孙子,按理该叫我家老太太一声姑奶奶,你能不知道我们是谁”
潘启东一愣,他之前一直住在榆镇,这几日才来丹阳城,只在这小子还没满一岁的时候见过他,这小子应该根本记不住他才对,他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窦嫣听到潘启东的身份,顿时明白过来,恼怒的咬紧下唇。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指责起来。
“你这小子不安好心啊!”
“原来你早就知道这姑娘是谁,分明是有备而来,刚才还不承认,简直是不打自招。”
“真是作孽!幸好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潘启东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带着潘锦芯想要开溜,还不忘喊道:“你们少冤枉我!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不信你们自己问,我从来就没见过他们,哪里知道他们是谁”
裴元卿大跨步挡在他前面,眸中满是阴寒的冰冷。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将潘启东和潘锦芯围住。
潘锦芯脾气本就不好,被一群人围着骂,一下子火冒三丈,用力推了裴元卿一把,“你是谁!快点让开!”
潘启东看了裴元卿两眼,想起姑奶奶曾经跟父亲抱怨过苏昶捡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回家,眼中顿时流露出一抹恶意。
“你是那个小丫头的未婚夫吧大家快来看!别人家是养童养媳,苏家是养了个童养夫!”
杳杳让窦嫣把她放下来,跑到裴元卿面前,张开手臂挡在前面,瞪着潘启东。
“关你什么事你刚刚不是还不承认认识我们么,你现在怎么对我们家的事这么清楚了”
众人反应过来,顿时义愤填膺,这个混小子刚才分明就是在撒谎!他根本就清楚的知道这几个孩子的身份!
潘启东看到杳杳就觉得脸上一阵泛疼,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儿,气急败坏道:“你们快看!这小丫头这么小就知道护着自己未婚夫,可是再护着又有什么用,她未婚夫还不就是一个吃软饭的!”
裴元卿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无波无澜,却莫名让潘启东周身发寒,声音滞了一下。
杳杳气得跳脚,“元卿哥哥才不是吃软饭的!他以后一定超厉害!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潘启东嗤笑,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
“软饭不好吃吗”一道清冷中微微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
杳杳踮起脚尖望过去,眼睛里霎时放出光芒,是秦姐姐!
秦诗萝带着家仆,拨开人群走过来,冷冷看向潘启东。
“没人喜欢吃夹生的饭,软饭多好吃,你不吃软饭,是你不想吗是因为你长的丑,没有人给你软饭吃!”
杳杳:“……”秦姐姐是怎么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杀伤力最强的话
潘启东脸一下子气成了猪肝色。
秦诗萝看向杳杳,指了下潘启东,“这样的人给你做未婚夫,你要么”
“当然不要!我祖父的眼光才没有那么差呢!”杳杳大声喊道。
苏景毓哼了一声:“这种人连给我妹妹和表姐提鞋都不配!”
“说的好!”沈路云不嫌事大的鼓了鼓掌,余光看向窦嫣。
窦嫣一直默不作声地守在杳杳旁边,时刻警惕着潘启东和潘锦芯,浑身透着一股柔弱却坚韧的气质。
潘启东怒目圆瞪,指着秦诗萝,“你是什么人!敢来多管闲事!”
秦诗萝嘴角轻撇,“真够蠢的,我带着这么多家丁过来,竟然还没猜出我是谁,我还能是什么人当然是这个家的主人。”
潘启东愣了一下。
潘锦芯扑过来,用力去推秦诗萝,“管你是谁!你才蠢!你最蠢!”
秦诗萝淡漠的扫了他们一眼,吩咐道:“把他们给我扔出去,秦家不欢迎这样的客人,也从来没有邀请过这样的客人,查清楚是谁带他们进来的,然后通知苏老爷,给苏家一个交代。”
杳杳眼睛闪亮亮地看着秦诗萝。
这样一来,老太太的如意算盘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潘启东一下子慌乱起来,用力挣扎了几下想要逃跑,一时之间家丁竟然没控制住他。
秦诗萝瞳孔一缩,一脚踹过去。
她看起来瘦弱,这一脚却又快又狠。
潘启东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扑去,家丁按住他的肩膀,堵住嘴带走了,潘锦芯也被控制住,骂骂咧咧的跟着走了。
杳杳惊的合不拢嘴。
原来秦姐姐才是大杀器,大杀器一出,片甲不留!
苏景耀远远看到潘启东狼狈的模样,眸中闪过一抹晦色,赶紧装作事不关己的离开了。
杳杳踮着脚尖目送潘启东被赶出府,转头看向裴元卿,轻轻牵住他的衣角,“哥哥,你不要不开心,杳杳会保护你的。”
裴元卿心中正感动,就听杳杳又软乎乎说:“以后硬饭都给你吃,你可以把软饭都给我吃。”
裴元卿额角跳了跳,“……你不想吃就直说。”
沈昔月为了让杳杳饮食匀衡,中午一般会给她吃几口糙米饭,就是杳杳口中的‘硬饭’,她平时就不爱吃。
杳杳遗憾握拳。
可恶,看来还是难以逃脱吃‘硬饭’的命运。
窦嫣走到沈路云面前,郑重的福了福:“沈公子,刚才多谢你。”
沈路云转着折扇问:“如果刚才那个人真摔到你身上,坏了你的名声,你会嫁给他吗”
“不会。”窦嫣声音笃定,抬眼道:“我宁愿出家做尼姑。”
她不愿再被任何人摆布她的命运。
沈路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微微颔首,慢悠悠的走了。
窦嫣抬头望去,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一片明亮。
秦诗萝安抚好众人,让围观的人群散了,她年纪不大,处理起事情来跟她母亲一样干练,透着一股飒爽的气质。
杳杳兴奋的跑到她面前,“秦姐姐,我上次看到你啦!”
秦诗萝看着面前的小豆丁,露出浅笑,“嗯,我也看到你了。”
“你荡秋千好厉害!”杳杳忍不住感叹。
秦诗萝脸颊微红,“我娘平时不让我那么玩的,你千万别说出去。”
杳杳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我之后又去了那里几次,怎么都没有再看到你”
“元卿哥哥给我在自己的院子里造了个秋千,现在我都在那里玩,下次我邀请你去我家,我们一起荡秋千。”
“好啊。”
刚才争执的时候,裴元卿衣裳上沾了些灰尘,他就回隔壁换身衣裳。
等他回来,发现杳杳跟秦诗萝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俨然一副相见恨晚的好姐妹模样,明明差了三岁,却聊得十分投机。
裴元卿惊奇地发现,刚才还透着几分霸气的秦诗萝,在面对杳杳时完全变成了正常孩童的样子,唇边一直挂着笑,眉宇间透着几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