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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灿灿by说给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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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和苏明德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感觉田嬷嬷的话就像在照着苏明德的脸抽一样。
苏昶一愣,指着钱玉娇问田嬷嬷,“你见过她”
“是啊!”田嬷嬷一拍大腿,声音洪亮道:“老爷,五姑娘百日宴那日,这女子来门口大闹,说她是三爷的外室,还说她那两个孩子都是三爷的,奴婢一听就怒了,要将她赶出去,可老夫人身边的李婆子却信了这女子的鬼话,想要将人放进府去,如果不是奴婢拦着,这女子恐怕要到百日宴上大闹呢!那咱们苏府岂不是沦为全丹阳城的笑话了”
苏昶明白过来,看了沈昔月一眼,沈昔月面色不变,微微颔首。
苏昶望向钱玉娇,目光如炬地质问:“你为何要冤枉老三”
钱玉娇身子一抖,怯怯看了老太太一眼。
苏昶转头望向老太太,狠狠剜了老太太一眼,“是你指使他们做的”
老太太眼睛一转,强作镇定道:“谁冤枉老三了她就是老三的外室!明德不过是顾念亲情,见老三失踪,帮老三去探望他们母子三人罢了。”
沈昔月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竟然还想倒打一耙。
苏昶怒斥:“我都将他们捉奸在床了,你竟还强词狡辩!”
老太太愣住,“怎么可能”
她看向钱玉娇,却见钱玉娇两颊通红,显然苏昶说的是真的,不由暗骂了一声贱蹄子,难怪苏明德这么久都没回来,原来是被她勾引到床上去了。
孔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时之间愣在那里没有反应。
老太太咽了咽口水,试探道:“老爷,你怎么找过去的是不是有人陷害明德”
苏昶淡淡瞟了她一眼,声音威严,“你们以为我人不在丹阳城,就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众人望着老爷子高深莫测的神色,皆是心中一凛,难道老爷子留着眼线监视他们
他们心里咯噔一声,纷纷开始回忆,这段日子他们没闯什么祸吧
只有沈昔月见老爷子没把她供出来,偷偷松了口气。
老太太见辩无可辩,突然一声哭嚎:“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今日可是除夕,这样的好日子你非得闹得鸡飞狗跳吗”
“是我要闹吗是这混小子闯了祸,才搅的家宅不宁!”苏昶看她这撒泼打滚的做法,气得满面通红,“如果不是你的好儿子在外面养了外室,让我抓个正着,你们是不是还想将我蒙在鼓里!”
钱玉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怀里抱着苏景祖,手里拽着苏景耀,厉声哭道:“老爷!他们都是你的亲孙子啊!你行行好,给他们个身份……”
苏昶怒斥:“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
苏明德也跪了下去,以额触地,“父亲!儿子知道错了,但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们都是我的亲骨肉啊!你就让他们认祖归宗吧!”
孔宜身子一颤,声音顿时变得尖锐起来,“苏明德!你说他们是谁的孩子”
苏明德低着头不敢看她。
钱玉娇娇娇柔柔的依偎到苏明德旁边,声音怯怯道:“姐姐,我都跟了大爷十五年了,您就让我进门吧。”
孔宜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苏采婷和苏雨姗赶紧扶住了她。
屋子里响起孔宜尖锐的哭声。
她抖着身子,痛哭流涕,“父亲,你要给我做主啊!绝不能让他们进门,苏府有她没我!”
沈昔月想起梦中孔宜指责她不够大度的样子,忍不住唏嘘。
还真是伤口不在谁身上,谁就不知道疼。
苏昶连连叹气,自从苏明迁失踪后,他就一直借着做生意的由头在外面四处寻找,没想到家里却出了这样的乱子,简直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老太太硬着头皮道:“老爷,平白多了两个大孙子,你该高兴啊!耀哥儿很会读书,说不定以后能给苏家争光,祖哥儿也是个机灵的,以后一定能光宗耀祖!”
孔宜泪水涟涟,恨的咬牙切齿,“母亲!我嫁进府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你敬重有加,没想到你却只顾着你的儿子和孙子,丝毫不顾念我和你两个孙女受了多少委屈!”
“你受什么委屈了你嫁进府这么多年没生下儿子,明德连妾室都没有那一个,现在不过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而已,你该体谅他,他如果不是顾及着你的心情,哪能让亲儿子在外面这么多年”
孔宜听她强词夺理,气得全身发抖,“我倒宁可他纳妾,也不愿他做出这样的腌臜事,被他欺骗这么多年!他这些年靠着我的关系在我娘家捞了多少好处每次我爹不想帮忙,你们就拿我没生儿子、没给他纳妾说事,每次我爹都妥协了,你们分明是好处想要,外室和孩子也想要!”
苏明德沉下脸来,“你不要对娘无礼。”
“谁有你们无礼你娘都能帮你瞒着在外面养外室了,你们还要脸面么!养外室这样的腌臜事哪个好人家的子弟能做得出来你们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窦如华早就看不惯她平时清高的模样,火上浇油道:“大嫂,你冷静一点,大家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气大伤身,你快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你不能怪到娘身上啊。”
孔宜眼睛瞪圆:“……原来你们都知道!”

第15章
钱玉娇抬着袖子擦泪,朝着孔宜哭哭啼啼地喊:“姐姐,你要骂就骂我一个人,不要骂大爷,更不要骂婆婆,大家都是一家人……”
孔宜目眦欲裂,扑过去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贱人!”
钱玉娇捂着脸颊,哭的身体花枝乱颤。
“……好了!”苏明德挡在钱玉娇面前,眼睛一闭心一横,“这些年是我委屈了玉娇,你要打就打我吧!”
“她委屈她自甘堕落,给人做外室,她还委屈了!”孔宜扑过去用力捶打苏明德,哑声嘶吼:“这些年来我为你为这个家劳心劳力,你却只知道心疼她,你对得起我吗”
苏明德任由她打骂,望向钱玉娇,心中爱怜不已,“玉娇没名没份的跟了我这么多年,还给我生了两个儿子,是我对不起她,如果不是你没有容人之量,他们母子三人岂会受这么多年委屈”
“你自己不敢把他们带回府,是你胆小又自私,与我何干”
钱玉娇柔声哭道:“我不怪大爷,也不怪姐姐,都怪我福薄,只是我受再多委屈也无妨,却不能再苦了两个孩子,耀哥儿是读书人,早就过了童试,以后是有大出息的,外室之子这个身份说出去实在是太不光彩,会让他被同窗看不起,以后若是得了功名,更会终身受连累,只求老爷和姐姐能给他们一条出路……”
苏景耀和苏景祖也跪了下去。
孔宜气得双手颤抖,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苏明德心疼不已地将钱玉娇纳入怀中,“你给我生了两个这么好的孩子,耀哥儿还这么争气,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委屈,大不了我们就一家四口搬出去住……”
孔宜看着他们这副情深义重的模样,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恨不能把一口银牙咬碎。
“苏明德……你别后悔!”
她痛哭着跑了出去,苏明德想追被钱玉娇拽住了,就没有再动。
苏采婷和苏雨姗愤怒又失望的瞪了一眼父亲,含泪追了出去。
一场家宴,不欢而散。
苏明德被罚跪祠堂,钱玉娇和两个孩子被关了起来,孔宜带着两个女儿回了娘家。
明明是除夕夜,挨家挨户都是鞭炮嬉闹声,苏家却一片压抑,婢仆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众人将桌上的菜收起来,默不作声地散了,只剩檐下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摇曳曳,彰显着两分喜气。
沈昔月抱着杳杳迈出门去。
杳杳打了个哈欠,余光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应该是苏昶带回来的,只是经过刚才的一场闹剧,没人顾得上他。
男孩看起来比苏景毓小一点,生的极好,眉眼深邃,面容如玉,穿着玄色暗纹直裰,站在雪花簌簌飘落的屋檐下,嘴唇冷的发白,浑身透着一股冰冷脆弱的气息。
杳杳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由呆了呆,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冰雪砌成的精灵。
小男孩一眼都没看她,乌黑的眼睫低垂着,不声不响的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湿漉漉的,看起来像哭了一般。
杳杳趴在娘亲的背上,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揉了揉眼睛,歪头睡了过去。
裴元卿直到身上的视线消失不见,才抬头望过去,小姑娘长得玉雪可爱,趴在娘亲的背上,睡相别提多娇憨。
他平静无澜地收回目光,看着眼前陌生的庭院,告诉自己,从今日起他就只是裴元卿,再不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六皇子祁粲。
既然他们不要他,那他便也不要他们了。
皇宫,泰安殿前。
夜色深深,太子祁烈长跪殿前,身形消瘦。
宫侍们愁眉不展,自从粲王离宫后,太子和皇上便僵持不下。
太子日日跪在殿前,祈求皇上收回成命,眼看着身体越来越虚弱,皇上寝食难安,常常看着粲王离去的方向出神。
太监总管进忠给乾丰帝奉上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开口:“陛下,外面下雪了,奴才刚刚看到太子嘴唇都泛白了,恐怕是坚持不住了。”
茶雾蒸腾,乾丰帝长长叹息一声,声音里透着一丝苍老疲乏,“让他进来。”
祁烈走进殿内,撩开衣摆深深拜下,“父皇,粲儿年幼,不宜独居封地,请您收回成命。”
乾丰帝看着他干涸的嘴唇,倏然怒喝:“粲儿是朕一手养大的,把他送走,朕的痛苦不比你少!”
祁烈含泪抬眸,“您这样做如何对得起母后”
“放肆!”乾丰帝拳头收紧,厉声怒斥:“朕不只是你母后的夫君,不只是你们的父皇!朕除了要对得起你母后,还要对得起祁家的列祖列宗!朕能拥有这偌大的天下,不只是朕一个人的功劳!”
“祁家多少人战死沙场才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朕绝不能把江山拱手让人!只要粲儿名义上是朕的皇子,哪怕朕没有把皇位传给他,谁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意外如果有一天皇位轮到他或者他的子嗣来坐,一旦他不是朕的血脉,朕岂有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乾丰帝把这些天内心的纠葛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无论粲儿是不是朕的儿子,朕都不曾怪过粲儿,更不曾怪过你母后,这已经是朕能想出的最好的解决之道,粲儿依旧能做王爷,依旧能荣华富贵一生,只是不再姓祁而已!朕把他送去封地是为了他好!”
“怎么能一样”祁烈眼中含泪,“粲儿虽然年纪小,却性子孤傲,他怎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您把他送走,就相当于告诉他,您相信了那些传言,您不要他!”祁烈痛声道:“您这样做无异于是在羞辱他!也是在羞辱母后!”
乾丰帝激动地怒拍桌子,“那朕该如何朕能如何!”
祁烈俯身叩首,“求父皇收回成命,把粲儿接回来,儿臣一定会查明真相,给您一个交代。”
乾丰帝望着御案上的白纸,握紧手中御笔,指骨泛白,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就在这时,殿外倏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报!粲王殿下前往封地途中遇刺,已经失踪多日——”
冷风吹进来,烛火晃动,大殿里忽明忽暗。
祁烈豁然起身,面色骤变。
乾丰帝手里的御笔砰的掉到地上,断裂成两截,滚落到御案下。
杳杳一夜睡得极香,睁开眼睛已经是翌日清晨,她被祖父抱在怀里,祖父胡子白花花,穿着暗红云纹圆领袍,一身富贵相。
杳杳掰着手指数,外公是个严肃的小老头,祖父是个富态的小老头,幸好他们都很能干,所以她现在才能衣食无忧,有喝不完的奶、吃不完的鸡腿。
杳杳这么想着,对苏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抬手摸了摸苏昶的胡子。
祖父,要继续努力挣钱啊!你小孙女等着用你挣来的钱吃吃喝喝呢。
苏昶莫名觉得小孙女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金灿灿的大元宝。
……应该是喜欢他的吧毕竟没有人不喜欢金元宝。
苏昶抱了一会儿,把杳杳交给乳娘带下去喂朝食,然后抬头严肃地看向沈昔月。
“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昔月跪了下去,“儿媳自知瞒不过父亲,昨日之事的确是儿媳刻意安排的。”
“起来说话。”苏昶声音里没有怒意。
沈昔月站起来,徐徐道:“那日钱玉娇来闹事后,儿媳就一直派人跟着她,从而发现了大哥和钱玉娇的关系,不得不出此下策。”
做梦一事实在荒唐,说出去也不一定会有人信,所以沈昔月直接省略了这一段。
苏昶不疑有他,问:“那你如何知道我昨夜会回来”
沈昔月攥紧手里的帕子,面上淡定道:“儿媳是猜的,也许父亲会赶回来过年,所以提前让人等在那里,就是想赌一把。”
其实她昨日可以让绿丹假装偶遇苏昶,只是那样一来,反而显得刻意,一家人无需那么多算计和心机,不然跟老太太也没什么两样了。
苏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却想不出其他理由,毕竟他回来过年是临时决定的,就连身边的仆从都不知道。
他点了点头,“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沈昔月微微松了一口气,趁机道:“婆母和二哥昨天说,让我把三房的田产和铺子交给他们管……”
苏昶沉吟道:“不用听他们的,只要有我在,这个家还轮不到他们做主,你先管着,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只管来问我。”
“多谢父亲。”沈昔月放下心来。
既然这件事是老太太主动提出来的,那么她就要趁机把三房的产业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绝不能让他们再惦记。
苏昶离开的时候脚步沉沉,他本来一直急于寻找三儿子,打算过完年就带着人继续去找,可如今回家一看,发现他不在府里这段日子,府里简直是鸡犬不宁。
他心里很快做了决定,年后他不走了,就留在家里,但他不会放弃,会继续派手底下的人去找,哪怕苏明迁活着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他也要找到断气为止,不然他无法安心。

苏家这个年过得吵吵闹闹,大年初一孔家就找上了门,两家闹得不可开交。
锦澜苑里依旧一片宁静祥和,将外面的风风雨雨阻隔在外。
清晨,杳杳听着外面的鞭炮声醒来,揉了揉眼睛,被沈昔月抱进怀里。
她两只小手抱住娘亲的脖子,努力跟娘亲贴贴。
沈昔月亲了亲她的额头,“宝宝长了一岁,要平平安安的长大。”
杳杳害羞的在娘亲怀里拱了拱,软乎乎地喊了一声:“酿~”
沈昔月惊喜地湿了眼眶,在杳杳额头上使劲亲了两下。
“宝宝会喊娘啦!”
她想到杳杳都会说话了,却还没见过父亲,就忍不住心酸,眨了眨眼睛,才把酸涩感压了回去。
沈昔月抱着杳杳,亲自给杳杳洗漱,摸她小脚丫有些凉,就让绿丹打了热乎乎的温水来,给杳杳洗脚。
杳杳思维受不成熟的脑袋限制,见到水就忍不住欢喜,两只小脚丫在水里欢快地晃了晃,溅起晶莹的水珠。
沈昔月看着女儿白白胖胖的小脚丫,喜欢的不得了,简直想啃上一口。
杳杳发现美人娘亲盯着自己脚丫的眼神,跟盯着哥哥小肉脸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同样的‘虎视眈眈’,她‘咻’地一下把小脚丫缩了回来。
苏景毓从门外走进来,杳杳眼睛亮了亮,赶紧朝他招了招手。
苏景毓脚步一顿:“……”莫名觉得妹妹今天对他很热情
窦嫣跟在他后面,稍微慢了一步。
杳杳见到窦嫣,立马把便宜哥哥抛诸脑后,对着窦嫣热情的挥着小手。
苏景毓:“……”很好,果然是错觉!
沈昔月用布巾给杳杳把脚丫擦干,含笑道:“你们来的正好,杳杳刚才会叫娘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初为人母的骄傲和欢喜,让人不自觉感染了几分喜悦。
窦嫣摸了摸杳杳的头,直夸杳杳聪明,把杳杳夸得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苏景毓板着一张脸,不想承认妹妹对他说的第一个字是‘傻’。
他假装忘记这段记忆,眼馋的望了过去。
沈昔月莞尔,把杳杳抱起来,指着苏景毓,笑着说:“这是杳杳的兄长,叫哥~哥~”
杳杳小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转头望向苏景毓。
苏景毓努力装作不在意,眼中却还是忍不住亮起了几缕期待。
杳杳在大家注视的目光中,嘴唇微张,努力使劲,对着苏景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
苏景毓:“”你为什么一副对我很愁的样子
沈昔月和窦嫣被杳杳小大人的语气逗乐,差点笑弯了腰。
苏景毓小小的身子深受打击地晃了晃。
他妹妹对他说的第一个字是‘傻’,第二个字是叹了一口气
他从小被夸到大,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他真的笨到让妹妹发愁吗
苏景毓不服输的挑了挑小眉毛,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金灿灿的小猫咪,跟他之前送给杳杳的那只一样,只是这只小金猫换了个姿势,伸着小猫爪,更加憨态可掬,不知出自哪个名家之手,胡须和猫爪都做得栩栩如生。
杳杳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原来那只小金猫是一对的!
她兴奋的张开小手,急着去抓那只小金猫。
苏景毓拿着小金猫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故意将手臂抬高,“叫我什么”
杳杳吭哧吭哧的抓了几下,连小猫尾巴都没抓到。
苏景毓知道她有多喜欢那只小金猫,一点也不急的等着她。
杳杳气哼哼的两只小手一掐腰,“……”幼稚!
“本来想送给你做新年礼物的,你既然不想要,那我就拿回去了……”苏景毓作势抬脚往外走。
“……嗝!”
杳杳声音不大,叫的像打嗝,不过她现在就勉强能发出一个音,叫的不准也实属正常。
苏景毓狐疑的看了她两眼,勉强接受了这个叫法,毕竟比‘傻’字已经好多了。
杳杳心满意足的得到了苏景毓手里的小金猫,这次无论苏景毓再怎么哄,她也不肯再开口了。
沈昔月含笑把他们两只小手放到一起,“新的一年,哥哥妹妹都长了一岁,要继续好好相处。”
兄妹俩大手叠小手,大眼瞪小眼,彼此看了看,同时冷笑一声。
继续好好相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昔月和窦嫣:“……”难道是无仇不成兄妹
大年初一,按照大昭的习俗要吃饺子。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几人围桌而坐。
沈昔月拿起筷子,对着盘子里的饺子戳了戳,然后夹起一个放进杳杳的碗里。
杳杳用银勺吃进嘴里,发现饺子里的馅料甜滋滋的,咬一口就冒着糖水,是糖饺子!
“吃到糖,代表着杳杳明年嘴甜日子甜!”
沈昔月又戳了戳,夹起一个饺子放到苏景毓碗里。
苏景毓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也好奇的咬了一口,饺子里硬硬的,扒开一看,馅料里藏着一枚铜钱。
“吃到铜钱,明年招财进宝,不愁吃穿!”
苏景毓听到继母的话,脸颊红了红,他才不是吃到铜钱就开心的小孩子!他过完年都七岁了!
沈昔月继续在盘子里戳了戳,夹起一个圆滚滚的饺子放到窦嫣的碗里。
窦嫣小心翼翼的把饺子咬了半口,里面的馅料既甜又有些硬,像糖又像铜币,低头一看,竟然藏着一颗红彤彤的枣。
“吃到红枣,寓意着明年有喜事!”
窦嫣脸颊霎时羞红,想到婚事,心底又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新的一年,她想有个家。
沈昔月让每个孩子都‘吃’到新年祝福后,才笑盈盈的坐下用饭,没想到吃完饺子,临放筷子前,自己也吃到一枚铜钱。
她看着那枚铜币,心里斗志满满,新的一年得努力挣银子!
正月初三,沈昔月要回娘家探亲,除了杳杳外,她把苏景毓和窦嫣也带上了。
苏景毓本来不想去,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杳杳就两只小手一掐腰,对着他一个‘傻’字又要脱口而出。
苏景毓及时捂住她的嘴,赶忙道:“我去!”
沈家人极其热情地招待了他们,沈立外出办事,回来给几个孩子都带了礼物,一片喜气洋洋。
沈昔月没带他们在沈府留太久,午饭前就赶回了苏府。
杳杳本想尝尝苏府的年饭,可惜没有机会,只能遗憾的等明年了。
日子慢悠悠的过,整个正月,沈昔月就带着三个孩子在锦澜苑里吃吃玩玩,成功把三个小的都养胖了几斤。
苏昶却是焦头烂额,一边老太太和苏明德非要给钱玉娇和两个儿子一个名分,一边是孔家寸步不让,孔宜带着两个女儿住在娘家坚决不肯回来,两方闹得人仰马翻,吵得脸红脖子粗,整个苏府都不得安宁。
事情在二月二龙抬头这日有了转机,孔宜竟然主动带着两个女儿回了苏府。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孔父丢了官。
近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二皇子母家涉及谋害皇嗣,二皇子被关禁闭,二皇子母妃被赐白绫,母家全族被贬谪出京,死了不少人,二皇子一派彻底倒台。
朝中关系错综复杂,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根藤上连着无数瓜,而孔父就是瓜藤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瓜,他眼看着在朝中失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引火烧身,赶紧称病主动辞了官。
现在大房不但没了依靠,还得继续哄着孔氏,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孔父在朝中还有不少知己好友,大房现在是既得不到孔家的帮助,又不敢惹怒孔家。
最后只能各退一步,孔宜让钱玉娇和两个孩子进门,但钱玉娇只能做妾,两个孩子以后若是能中举,就要记到孔宜名下,而苏景祖年纪小,现在起就要住到孔宜院子里。
孩子被抱走的那天,钱玉娇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为了能进苏家的门,她只能忍气吞声,这已经是孔宜最后的底线。
沈昔月想起梦中钱玉娇屡次挑衅她的得意样子,微微握紧了手心,看来梦中的一切是可以被改变的。
杳杳抬起小手摁住头发,软乎乎地喊了一声:“啊……”
沈昔月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手,给杳杳揉了揉发根,拿着手里的金剪,给杳杳剪掉一撮小胎毛,“剃了喜头,平平安安长大。”
杳杳新奇地摸了摸头发,望向旁边的苏景毓,兄妹俩在一条板凳上排排坐,轻轻晃了晃腿。
沈昔月拿着金剪,又给苏景毓剪掉一撮头发,“剃了喜头,长大后出人头地。”
苏景毓脸颊微红,过完年他就七岁了,感觉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可继母好像总把他当小孩子!
窦嫣坐在桌边拨着算盘,含笑看了他们一眼。
这几日沈昔月已经开始教她打算盘,还教她管理府里庶务,虽然她学起来有些吃力,但学的很认真,她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对沈昔月亦十分感激,她见过人情冷暖,更容易分辨出谁是真心对自己好。

第17章
剪完头发,苏景毓就从凳子上爬了下去,踮着脚拿起桌上的奶糊糊,那是杳杳的下午小食,奶糊糊里放了燕麦、枣泥和蜂蜜,端上来的时候太热,刚才一直放在桌上凉着。
杳杳早就惦记着这碗奶糊糊,剪头发的时候都一直盯着看,如今看到奶糊糊到了苏景毓手里,立马眼巴巴的望过去。
苏景毓走回来,用勺子搅了搅,问:“想吃吗”
杳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苏景毓道:“说话。”
杳杳抿着唇,不肯开口,只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景毓,害得苏景毓差点就心软了。
苏景毓逼着自己硬下心肠,他发现了,妹妹就是懒得开口,如果不逼她,她就不愿意开口,所以最近他总在逼着妹妹说话。
其实杳杳是嫌丢人,她现在虽然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但吐词很不清楚,经常闹出笑话来。
奶娃娃也要脸,也怕丢人的好么!
苏景毓板着一张脸,大有她不开口就不给她吃的架势。
“奶糊糊凉了可就没那么香甜了……”
杳杳:“……”可恶!被奶糊糊狠狠拿捏了。
“次……”
杳杳嘴唇轻翕,细若蚊蝇地吐出一个字,表情仿佛慷慨赴义,大有苏景毓再逼她多说一个字,她就用奶糊糊噎死自己的架势。
苏景毓努力忍笑,没有再为难她,拿着勺子一勺勺喂她吃奶糊,还拿着方帕时不时给她擦嘴。
他对妹妹要求不高,肯开口就行。
沈昔月和窦嫣坐在桌边相视一笑。
这兄妹俩整日吵吵闹闹的,感情却是越来越好。
以前苏景毓待在锦澜苑里总是充满戒备,现在却好像多了一丝牵绊和归属感。
清风拂面,柳树抽条,锦澜苑里的花都开了,百花争奇斗艳,花香四溢。
杳杳每天吃饱喝足,都要让丫鬟抱她在花园里逛一圈,然后选一朵开得最好的花,摘回去给沈昔月插进花瓶里。
这日,杳杳刚选了一朵小粉花,绿丹就迈着小步走进来,说苏昶让大家今晚到寿安堂用饭,全家吃个团圆饭。
沈昔月明白,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苏昶恐怕是要把苏景耀和苏景祖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
院子里洋洋洒洒地飘着柳絮,像白色的雪花一般。
杳杳已经能颤颤巍巍的走几步了,一路不肯让人抱,非要自己走。
她穿着石榴红的袄裙,外面罩着小小的白绒领披风,发上簪着绢花,走在前面,小步子吭哧哼哧努力往前迈,看起来迈的很快,其实半天才挪动一小步,基本都是田嬷嬷在扶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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