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霸总顺利退房了吗by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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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娴娴瞪着眼:“不会吧,都这样了你还跟她结婚?”难道这就是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卓洪:“不,只是办婚礼,并不是结婚。”
于娴娴:“?”
卓洪脸上挂着冷笑:“上次婚礼没办成,她将那件事视为耻辱,这次我定然要重新补她一份满意的、排场更大的。”
大伏天的,于娴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咳,别闹出人命啊,咱虽然受了委屈,但若是手上沾了血,性质可就变了。”
卓洪:“放心,我有分寸。我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我需要一个假新娘,要求身材与闵香伶相仿,最好会武功……”
他环顾四周:“桑枝姑娘就不错。”
于娴娴:“那得问桑枝同不同意。”
桑枝:“我可以。”
卓洪:“多谢,衣服我派人送上来,婚礼定在后天,届时轿子上山接你。”
桑枝没想到连喜轿也有:“不必,我可以从山下出发。”
卓洪:“不,我要让这台轿子绕城一周,被全城的人看见。当然,不会让桑枝姑娘露面,免得坏了名声。”
桑枝犹豫了一下,最终也答应了:“可以,还有别的吗?”
卓洪:“只需在婚礼全程不出声,其他的现场再说。等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告辞。”
他走之后,于娴娴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桑枝,你这几天下山跟着卓洪,没看出他谋划什么了吗?”
桑枝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和周运祥私下见过面。”
于娴娴:“哦豁,这就是我说的那种,聪明的被害者就会互相联手。看来闵香伶已经两边露馅儿了。”
桑枝:“闵家很不安分,闵家的父母似乎得了什么消息,正大把大把地兑银票,全都交给了卓公子,卓家下给闵香伶的聘礼几乎全被收回去了,还有得赚。”
于娴娴:“啊哈,有趣!”
卓洪从九霄阁下来,径直去了周府。
昔日的两位情敌,如今成了难兄难弟,把盏对饮。
周运祥早在前几日就听完了卓洪的叙述,已经明白了自己被闵香伶骗的团团转,也是气得不轻。以他这种书生脑袋,是无法想象竟然有女子敢撒这种弥天大谎,什么孩子、什么流产……竟然全都是谎言!
孟昱知道真相后,一边感叹闵香伶的演技,一边气得破口大骂,然后立刻建议二人联手,送闵香伶一份“大礼”。
于是一个极为缺德的主意就从孟昱诞生,经过卓洪与周运祥的细节完善,就此形成。
天刚蒙蒙亮,卓洪迎亲的队伍就从府上出发了。
新郎官穿红衣,骑骏马,身后跟着八抬大轿和喜乐队,绕城一周。马车上站着金童玉女一对,把手里的糖果、花瓣往外撒,引得城中人追在车队后面捡,大家吉祥话说个不停,嘴里含着甜兮兮的糖果,都是满面欢颜。
——“这么大的派头,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娇娘要嫁人?”
——“你还不知道?就是前些日子婚礼被取消的闵香伶。”
——“呦,听说闵家闹出了一女二嫁的丑闻,卓家不愿意让她进门,上次的婚礼都搅黄了,这次怎么又开始大办?”
——“谁知道呢?我看这个卓公子是挺痴情的,就是人太实诚,以后要被精明的闵家人拿捏咯。”
马背上的卓洪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只是满面春风地来到了巷子口。
闵家早就挂上了红灯笼,门口聚了许多要看新娘子的街坊邻居。闵香伶早早地化好妆,头顶红帕子在闺阁里做着自己的豪门太太梦,压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卓洪的迎亲队伍在闵家门口停下了。一番不可少的俗礼之后,新娘子被人从房间里背了出来,送上了轿子。
新郎官在众人的簇拥下重新上马,喜乐奏起,队伍浩浩荡荡地往街上走。
不巧,竟然在出巷子口时迎面遇上了另一支迎亲队伍。
“什么人?敢拦小爷的路!给老子滚开!”骂骂咧咧的另外一位新郎,正是城里有名的混混。此人长脸窄额,长得颇像打马球的杆子,所以绰号马棍儿。
原来,今天也是马棍儿续弦的日子。他老婆刚死没出十日,就从庄子上娶了一个新人,婚期“恰好”也是今日。
卓公子自诩江南名门,当然不愿意相让。
可马棍儿也不是好惹的,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马棍儿可不想在今天结婚的时候在兄弟们面前丢脸。
如此一来,两只迎亲队伍就在路中间僵持不下。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人在后面起哄,说“冲出去、冲出去!”、“不冲不是男子汉”之类的浑话,两支队伍瞬间乱成一团。
迎亲的人都穿红衣服,花轿竟然也布置得一模一样,这样混战起来,一时间真让人分不清友军和敌军。
好在府衙的人及时出面维护治安,很快把两支队伍分开了:“念在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就不治你们双方的罪了,快快散开,各办各的喜事去吧!”
这么着,一场混战在勉强结束,两个迎亲的队伍各自抬着自己的新娘,浩浩荡荡地往两个方向分开了。
此时的桑枝身着婚服,坐在马车上,微微抬了抬车帘。
卓洪看见了这个动作——这是他们定的暗号,代表换新娘的计划已经完成。轿子里坐着的正是桑枝。
而闵香伶早就被马棍儿喜气洋洋地抬往城南去了。
闵家父母自然不知道这种事,已经高高兴兴地到了婚宴现场提前坐下。二老看着富丽堂皇的婚礼现场,以及往来的权贵宾客,早已开始幻想自己今后穿金戴银的美好生活。
“新娘到,落轿——”喜娘清脆的声音喊下,轿帘儿被掀开。
桑枝在喜娘的搀扶下往前走了半步,面前就是卓洪的宽阔的背。
卓洪微微弯腰,等着她爬上自己的背,然后低念了一声:“得罪了。”用手臂勾住了桑枝的膝窝,把她背在了身上。
桑枝心里也挺微妙的。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穿上红衣,嫁给那个男人的场景。只是梦碎之后,再也不曾有过这种幻想。
她答应帮卓洪完成计划,本以为只是很简单的任务,可从换上嫁衣的那刻起,就有种恍然入梦的感觉。也许每个女子都曾幻想过这样一场婚礼,她也不能免俗。
既然是虚假的繁华,便好好享受当下,反正醒来就又回到了原点。
桑枝这样想着,朝卓洪低声说了一句:“无妨。”
声音很轻柔。
卓洪这才发现,原来去掉她冷漠的表情不看,她的声音会这样好听。
未出阁的女子愿意穿嫁衣陪他演这场戏,实在牺牲很大,卓洪由衷地说了一句:“谢谢。”
鞭炮在身后炸响,桑枝并没有听见。
卓洪背着她跨进了门槛。
“入堂!一拜天地——”
与此同时,城南的婚宴上,闵香伶正和马棍儿手持一段红绸子的两端,站在堂中央:“二拜高堂……”
闵香伶满怀欣喜地拜着。
盖头蒙着脸,她只能看到脚尖那一小片空间,压根不知道这场婚礼不是她所期待的模样。
“夫妻对拜——”闵香伶与马棍儿互相拜过,有人喊了一句:“送入洞房!”
堂上立刻热闹起来,有人一哄而上,把新人推进了洞房里。场面很乱,好在有几个丫鬟姆妈围上前,把起哄的人赶去前厅喝酒了,新郎也随之离开。
新房里很快就剩下闵香伶一人。
闵香伶可不是守规矩的人,见左右没动静了,便主动掀开盖头。
这里布置得很喜庆,但总觉得缺少些卓家的贵气。卓家在京城买了一所别苑说要送给她,但闵香伶没见过。如果别苑就长这样,也忒小气了些。
闵香伶把盖头丢到一边,环顾房间里的陈设,越看越觉得穷酸。她是缥缈楼里用惯了好东西的人,跟着周运祥、卓洪也都没受过委屈。比如这新房的床,竟然不是楠木的,看起来做工就很不讲究。床帏也只是乍一看花样繁多,实际上却几乎谈不上绣工,针脚马虎得很,像是急匆匆赶制出来的廉价替代品。
这些屋里的样子也就罢了,连房间的窗花都掉漆了,看得出来有几处新补上的暗红色,与原漆的颜色有色差,很不讲究。
就算卓家不欢迎她嫁进门,也不可能用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丢自己的脸面。
闵香伶越想越觉得古怪,抬声叫人:“暖玉——暖玉——来人呐!”
匆匆进来一个小丫鬟:“夫人。”
闵香伶一看这丫鬟的行为举止,就知道此人没受过教导,是个嫩生生的土丫头:“你是谁?卓府怎么会用你这样的人?”
丫鬟战战兢兢地答:“卓府?什么卓府?这里不是卓府。”
闵香伶心里一惊:“糟了!”
她立刻夺门而逃。
喝了二两酒的马棍儿似乎早就等在外面似的,推门进来,狞笑着道:“媳妇,你要去哪?”
马棍儿:“呦,都说贵人多忘事,您还记得我?”
闵香伶在缥缈楼里挂牌的时候,马棍儿也曾经为她花过不少钱。话说闵香伶这个头牌的名声,最早还是马棍儿捧起来的。
只是闵香伶出名之后,身价倍增,就过河拆桥,不认马棍儿这个熟人了。
当时闵香伶有不少入幕之宾,非富即贵,马棍儿也只能暗自吃了这个闷亏,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一雪前耻的时候。
卓洪派人找到他,谈起这个计谋时,马棍儿几乎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本来他就是好色之徒,能占闵香伶的便宜,还顺便报仇,他何乐而不为?
闵香伶:“是不是你背地里动手脚,竟然把我掳到这里来!卓家不会放过你!”
马棍儿笑而不语:“可以啊,那你现在就出去,就说咱们俩家拜堂拜错了,你要找回你原来的夫君,你看看他还要不要你?”
闵香伶有一瞬间的犹豫,很快就下定决心:“卓洪并非看名节的这种人!”否则他当初也不会娶身为青楼女子的自己。
马棍儿:“他是可以不在乎名节,因为他善良。但你说这么善良的人,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杀人凶手,他还愿意要你吗?”
闵香伶:“你什么意思?”
“闵香菡是怎么死的?你最清楚。”
闵香伶打了寒颤:“无凭无据,想拿两句话唬我?”
马棍儿:“杀人灭迹,年代久远,想找证据是挺难的。但我是无赖啊,知道无赖是什么意思吗?”
马棍儿阴测测地笑出声,笑得停不下来:“无赖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意思!别人不信,我也可以说到他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你要是留下来,还能在我这有口饭吃。可你要是出去了,那我保证明天起,全京城都会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闵香伶:“我可以告你污蔑!”
马棍儿浑不在意:“来呀!我会自己倒霉?我就是赔掉半条命,也得把你拉下水!运气好的话,大家还能一起去官府吃上牢饭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闵香伶瞪着他,最终只能颓丧地坐在了地上。
另一边,桑枝配合完卓洪的拜堂,就被送入了新房。
按照计划,卓洪不会在这里留任何的丫鬟,桑枝只要换了衣服就能靠轻功离开。婚礼全程没人见过她的容貌,也就无损她的声誉。
左右无人,桑枝刚要掀起盖头,就听见门口有响动。
她只能重新坐回床沿。
“哼。”进来的妇人先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着才说:“别以为你嫁进来,就算美梦成真。洪儿傻,我可不傻,你不就是图我卓家的家产?只要我活着一天,卓家的当家主母,只能是我!”
原来是卓洪的母亲。
卓母一直强烈反对这门亲事,为此还大病一场,卓洪这次演戏看来也没告诉她真相。
桑枝犹豫要不要开口解释,却听门口又来了一个人。
“贱女人!要跟你好言好语当亲家你不愿意,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是闵李氏的声音!
她是个粗人,力气大,卓母竟然被她一下推倒。
闵李氏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布带:“反正你也一直反对这门婚事,结婚当天想不开,自杀了,也是有可能的……”
卓母打了个寒颤。
她以为闵家人只是贪心,万万没想到竟然敢谋财害命!
桑枝已经站起来,上前抓住了闵李氏的手。
闵李氏以为女儿心软,说:“你还没听明白吗?这个老太婆不死,你在卓家就什么也拿不到!今天是个好机会,这主意还是你出的,还不动手?!”
卓母惊愕地望着闵香伶:“你……你竟然……”
闵李氏绷直了手里的布带,正要上前,只感觉肩膀一下剧痛袭来,疼得惨呼一声:“啊——!”
那是胳膊被人生生卸了!
桑枝掀开盖头,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卓夫人,莫怕!”
门口有人听到动静,连忙冲进来,面对场上倒地的两个人,和一个陌生的新娘子,都是满脸惊愕。
卓夫人:“你、你是谁?”
闵李氏也惊愕地瞪大眼睛:“你是谁?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桑枝来不及解释,见人越聚越多,便大喊:“闵李氏意图谋害卓夫人,人证物证俱在,立即送往官府法办!”
卓家下人一听这话,立刻怒发冲冠地上来护主,把闵李氏擒住了。
卓夫人被人扶起来。她惊魂方定,连忙回头去找那新娘子的身影,却什么也没找见。
这场婚礼不欢而散,宾客们被卓家人逐一送离,很快方才还热闹的现场便只剩下满地的红绸。
于娴娴从转角走出来,驻足在一颗老槐树下,扬声问道:“这场戏看得还满意?”
树上传来叶栖元的声音:“你何时发现我们在这儿的?”
他旁边还有龙卿。
于娴娴抬头朝龙卿打招呼:“师父,你跟叶大夫混一起之后,爬树的功夫好像日益见长了?”
龙卿轻飘飘地从树上跳下来:“你最近跟卓洪总是见面,就是谋划这个?”于娴娴:“你吃醋啦?”
龙卿:“……”
叶栖元丝毫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我可不会说是谁一大早非要下山……”
龙卿:“咳咳。”
叶栖元摆摆手:“戏散场,我也走了。”
于娴娴望着他的身影,摇摇头。对龙卿说:“其实主意不是我想的,卓洪这么办,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要是换成我,肯定有更绝的办法。”
龙卿不作声,似乎也要跟着叶栖元离开。
“等等,师父!”于娴娴拽住了他的衣袖。
不等龙卿回过神,她已经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把人拉到了正堂前。
堂前的红烛、地毯、双喜字的贴花都还在,布置得艳而不俗。
“这么好的场子没少花钱,浪费了多可惜!”于娴娴说。
龙卿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就已经被她拉到了正中央站着。
两人对望,于娴娴的眼睛炯炯有神,闪过流光:“一拜天地——”
龙卿:“你!”
连忙左右看看无人发现,他抓住了于娴娴的手把人从这里拉到一边:“胡闹!”
于娴娴的眼睛落在被他抓住的手上,露出诡计得逞似的笑:“师父牵我的手了。”嘿。
龙卿从小可没少牵这位徒儿,从前觉得很自然的动作,被她这么一说,就觉得变了味道。
他烫手似的把人松开,想说什么责骂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叹了一声气,抬脚离开。
于娴娴在后面追他:“师父,等等我,一起回去!”
卓洪与马棍儿娶妻,竟然抬错了轿子!
一代头牌凤翎仙子,贪图名利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最终却以嫁给小混混潦草收场。奇怪的是,她竟然能忍气吞声,继续给马棍儿当媳妇?!众人都说一定是马棍儿拿捏了闵香伶的把柄。
更劲爆的是,闵李氏竟然为了卓家的家产,在大婚当日意图谋杀亲家母,被人当场捉拿,不日就要流放西北,做一辈子苦役咯!
“比起让她以死谢罪,不如活着痛不欲生……”卓洪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次的事,还要多谢于天师和桑枝姑娘的帮忙。”
于娴娴:“我怎么看你一脸看破红尘,六根清净的样子?不会是受一次情伤,就终生不娶了吧?”
旁边站着的桑枝:……有被内涵到。
卓洪有种被人说中了心事的尴尬:“呃,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先以事业为重。好男儿应当胸怀大志,不该拘泥于儿女情长。”
于娴娴:“……仿佛曾经儿女情长的不是你。”
卓洪:“……”给留点面子行不行!
于娴娴:“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江南?你现在也是八卦当事人,过不了多久,这些八卦消息就会传到南方去。”
经济富足的地方,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就多姿多彩。具体在大夏国表现为,凡是发生的奇闻趣事都会很快被编纂成故事、戏曲之类的,传遍大江南北。
于娴娴猜,此时京城的书商应该在连夜编小作文了。
卓洪满脸无奈:“反正我在卓家,从小出门就是众人的焦点,习惯了。这次我家二老北上,因为婚礼的事郁郁寡欢,如今才有心情游山玩水,尤其是我母亲。我打算带他们在附近多玩几天,顺便拜访几位故友,等拜访完,闵李氏的案子也该结案了,到时候再回去不迟。”
于娴娴:“那有空多来九霄阁坐坐,我们山上的风景也很不错。”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桑枝。
卓洪道了谢,又说:“这次来还要再次谢谢桑枝姑娘,不仅在婚礼上帮忙,还救了我的母亲……”
这话桑枝已经听了好几遍,卓家也早就派人送过礼物,她推辞不掉只得收了。
卓洪说到这里,竟然又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母上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说要我送给你的。”
桑枝:“真的不用。”
卓洪答:“这个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母亲在庙里求的符,说是能去晦气。她说未出阁的小姐给别人扮新娘,就是一种晦气……”
于娴娴:“噗。”果然亲妈,骂儿子毫不留情。
桑枝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把这张叠好的符纸收下了。
卓洪离开后,桑枝也走了。
房间里很快又剩下于娴娴一人,她让绿腰把调好的面膜端上来,往自己脸上敷。
绿腰已经见怪不怪。她看看天色,说:“今日还早,师叔,要不然咱们看会儿书?”
于娴娴:“嗯?”
绿腰瞪大眼:“师叔,门内一年一度的大考要到了,您不记得了?”
于娴娴:“……”我都穿到古代来了,还要期末考?
第732章 你脸上的面膜没洗掉
九霄阁一年一度的大考定在农历七月初六,也就是七夕节的前一天。
考官们会根据考生的各科情况综合排名,淘汰掉后10%的弟子,同时也会有一批成绩优异的弟子提前毕业。这些毕业生将会散布到大江南北,在各自的行业有所建树。
大考之后两个月,就是招纳新生的阶段,因此每年这时候都是九霄阁新旧交替,最为忙碌的时候。
于娴娴对绿腰说:“我都是内门弟子了,还要跟普通弟子一起大考?内门弟子就没有什么福利吗?”
绿腰答:“有啊。内门弟子的考题比普通弟子要难很多呢。”
于娴娴:“……”真的会谢。
绿腰:“不过师叔在算命一术上天赋异禀,算是偏科的奇才,所以每次都是满分通过。”
于娴娴:“哈,一招鲜,吃遍天。既然如此,我还看什么书?不看不看。”
她把脸上的面膜按了按,计算着冲洗的时间。
绿腰:“可是我听说,今年内门弟子要考全套,一大早师尊就派人给您送书呢,我代接了。”
于娴娴把绿腰手上的书接过来,拧眉翻了翻,果然完全看不懂:“实在不行,死记硬背?”
绿腰笑了笑:“师叔,这只是其中一本,全套在这呢。”
她闪开身子,露出了身后摞成小山一样高的书山。
于娴娴:“……”
于娴娴:“距离七月六可就半个月了?我就是看也看不完啊?!”
绿腰:“我也不知道为何今年改了考试的规矩,要不您去问问师尊大人?”
于娴娴二话不说,提上鞋就跑。
绿腰追在后面喊:“哎——师叔!”你脸上的面膜没洗掉呢……
可惜怒气冲天的于娴娴早已跑得没影儿了。
龙卿山顶的小院儿一如既往,清雅安逸。
而于娴娴的脚步一如既往地打破了这份宁静:“师父——师父——龙卿!你给我出来!”
空荡荡的屋子没人,于娴娴找了一圈,结果迎面撞上从山后回来的龙卿。
他肩上还背了一个竹筐,里面放着些采来的植物。
于娴娴:“今年的大考怎么回事?”
龙卿没说话,眼睛落在于娴娴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走神。
这时候,后面的叶栖元也出现了:“跑这么快……嚯!”他被于娴娴的脸吓了一跳:“于天师,你的脸……?”
于娴娴:“!”
于娴娴:“师父你别跑,等我洗把脸回来跟你说!”
她飞快冲回院子里,捧了水缸里的水直接冲洗,举止豪放。
叶栖元摇摇头,把龙卿的背上的筐子拿走:“我回去处理药材,不打扰你们师徒二人了。”
龙卿仍旧立在原地。
他的思维有点乱。
按照常理,一般人忽然见到于娴娴涂满了奇怪浆糊的脸,都会被吓一跳,就像叶栖元那样。
可龙卿完全没有。
当他看见于娴娴的脸时,甚至觉得很熟悉,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个东西的名字——面膜。
这是他在梦里见过的场景,于娴娴穿着与现在风格迥异的服装,脸上贴着类似的东西,在逗弄小猫。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记住这些?而于娴娴为什么会弄这个叫面膜的东西?
难道她也做类似的梦?
到底哪个世界是虚幻,哪个世界又是真实?
他在梦里曾与于娴娴成婚,以夫妻的名义在一起生活,难道也是真的?
龙卿的脸上无甚表情,令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于娴娴:“为什么今年的大考改了规则?往年我并不是考全科的。再说,就算我从现在开始备考,那么多的书我也压根看不完。”
龙卿:“能看多少便是多少,今年大考看不完,那就明年,每年进步一点,总能考过的。”
于娴娴:“什么意思?我又不打算争当优秀毕业生,在九霄阁当掌事……等等……”
她说到这里,突然醒悟:“师父,你是在让我为继承九霄阁阁主的位置做准备?”
龙卿端茶碗的手顿在空中,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子会这么聪明。
于娴娴:“我若是只当内门弟子,有一技之长便可。但要是在九霄阁掌事,必须要令众人臣服,全科成绩皆优只是基础,后面你还有什么打算?不会是让我修炼无情决吧?历代九霄阁阁主都在无情诀上有所造诣,不可能为了我破坏规则。”
龙卿浅抿了一口茶,却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
于娴娴越说越快:“你打算用多久完成传位的流程?三五年,还是更短?等我大考通过,就是修炼无情决的开始?到时候你呢?退位之后去哪里?我的性格不合适,为何要让我修无情决?是为了断情?你自己做不到的事,便来要求我?”
龙卿被一连串的话问得哑口无声。
他把手里的茶杯来回婆娑,有些心虚理亏的样子:“这都是……”
于娴娴:“不要说这是为了我好。”
龙卿:“……”
于娴娴:“从上次祈雨大典开始,你就谋划这件事了吧?或者更早?”
龙卿无言,算是默认。
于娴娴:“我早就说过,九霄阁阁主的位置我没兴趣,天下苍生太重我也负担不起。我的愿望很简单,你懂的。”
龙卿继续说着违心的话:“你是九霄阁成立以来天赋、声望、品性都很不错的弟子,九霄阁早晚要传到你手上,我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些。”
于娴娴:“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了?”
“嗯。”
他始终没有抬头看她。
于娴娴真是被气笑了:“哈,好吧,如果这是你所愿。”
她盯着龙卿的脸:“我会回去好好备考,就算是把眼睛熬出血来,也一定赶在大考之前把所有的书看完,告辞!”
她疾步离去,比来时更加怒气冲冲。
龙卿想说什么,依旧只是徒然地张了张嘴。
于娴娴一个人往山下走,凉爽的山风吹来,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些。
她不能失去理智。
目前来看,龙卿的无情决已经快要彻底消散,这表示他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把控的地步。越是这样,龙卿的内心就越恐慌,所以才会出了这个釜底抽薪的计策。
他自己做不到,便以传位为由,把这个断情绝念的重担转移到徒儿身上,然后自己抽身离开,以保全师徒的名分。
于娴娴啊于娴娴,你可千万不能中计。
当她走到自己的院落门口时,已经彻底想清楚了——你既然要釜底抽薪,我就将计就计。
“绿腰!把江一舟给我请来!”于娴娴踏进门槛的脚忽然往回收:“不不不,我要亲自去见他!”
于娴娴:“我这不就是来准备了么!”
她顶着超厚的脸皮,把自己的笔墨纸砚在江一舟的书桌旁边摆好:“我功课落下太多,想找你给我补补。”
江一舟:“你找师尊不是更快?”
要是以前,于娴娴自然会想尽办法缠着龙卿,可这次不行。
她故意冷着脸:“找他?大可不必。”
江一舟瞧出了这师徒二人似乎闹矛盾了,但对方无意说,他也无意打听。脑子里装太多知识,学霸已经懒得理这些八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