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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霸总顺利退房了吗by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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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腔浑厚有力,实在好听。
于娴娴跟着众人一起喝彩。
然后,那对面搭戏的男子竟然是反串,张口便是一把明亮的女声:“提起了旁人我不晓,那苏龙、魏虎是内亲。你我同把相府进,三人对面你就说分明……”
“呀!这嗓子真好听!”
周围人齐声道好,场面立刻热闹起来。
于娴娴拔掉头上的钗子往卖艺的盘子里扔,金钗砸在盘底发出脆响,这是对卖艺人最大的肯定。
对方一见有了大赏,唱起来更起劲,男声女声你来我往,精妙绝伦。
于娴娴虽然接触得戏少,但是听着听着也入迷了,直到一整段唱罢,人家专门到她跟前道谢,她才回过神来。
龙卿已经替她又给了一锭银子,拉着于娴娴:“走吧。在想什么一直走神?”
于娴娴环顾左右,拉着龙卿先离开。
待远离了人群,她才小声说:“我听那唱词里面唱了王宝钏和薛平贵。这两人都是唐代的人,所以有些恍惚。”
龙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在他找回部分记忆后,也随着于娴娴学了许多历史,五代十国、唐宋元明清……数遍朝代,也没有元夏国这个国度。
至于商朝之前的夏朝,他们也早就考证过,与元夏国完全是两回事。
可要说是平行时空,偏偏于娴娴又听到了唐代背景的折子戏,真是奇怪。
“想不明白就不想,新年不能从愁眉苦脸开始。”龙卿说。
“也对!我们去看下一个摊位!”于娴娴马上振作精神,拉着龙卿重新出发。
接下来那个摊位是吹糖人的。
于娴娴在这个朝代见多了吹糖人的,并不觉得稀奇,刚要走,瞥见那糖人的造型,又忽然停下脚步:“你看——”
龙卿一眼便认出:“孙悟空?”
于娴娴:“《西游记》是明代的,吴承恩所著,这可是高考知识点我不会记错。从前在京都,大街小巷我也都走过,从没见过吹糖人的会捏孙悟空造型,若是从前就有,那肯定早就有人做了,怎么会今日才出现?”
于娴娴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我去问问!”
她三两步上前,刚要开口,却发现方才插着糖人的地方已经变得空荡荡。
她满脸错愕地指着台面:“老板,刚才插在这里的糖人是被买走了吗?就是那个孙悟空、猴子造型的那个!”
老板也是满脸错愕:“猴子?我早上倒是捏了两个,不过已经卖完了,姑娘是还想要吗?”
于娴娴:“对,我要一个猴子。”
老板立刻熟练地揉糖块,也不嫌烫手,飞快捏好造型鼓起腮帮子一吹,就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猴子。
可显然跟于娴娴想要的孙悟空南辕北辙。
于娴娴愣愣地拿着那个猴子,再三确认过老板只捏过这一种猴子之后,一脸的难以言喻。

第858章 烟火大会
于娴娴捏着那个糖人跟龙卿边走边说:“会不会是某种时空错乱?代表我们快要回去了?”
龙卿也想不明白,只问:“你害怕吗?”
“害怕?害怕什么?”于娴娴迷迷糊糊地说:“上次穿越是什么情况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不疼不痒,倒谈不上害怕,就是刚来的时候举目无亲有些恐慌,可出门一看到你,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龙卿:“即使我已经不记得你?”
“可宠爱却是一样的!”于娴娴弯起眉眼:“只要你在,我就不怕了。”
她继续说:“就是舍不得在这个世界认识的朋友,桑枝、绿腰……可回去之后,还有那个世界的亲人在等我们。”
于娴娴自顾自碎碎念,可龙卿却沉浸在她的前一句。
她说,只要你在,我就不怕了。
龙卿默默拉起她的手:“如果回去了,我又失忆了怎么办?”
于娴娴:“那我还会找到你,缠着你,反正死皮赖脸不放手!”
龙卿:“那我也无所谓,能不能回去、去哪里我都可以,只要跟你在一起。”
于娴娴:“……”
于娴娴:“龙龙,你这情话还……挺好听的。”
龙卿:“只对你说。”
两个人四目对忘。
直到有句酸话从不远处飘来:“要不要给二位配上诗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旁边还跟着几个人的哄笑声。
于娴娴回头,见是卓洪、桑枝、柯雪和微服私访的夏志。
她连忙松开手:“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柯雪答:“简单,问问路人这条街上最肉麻的两个人在哪不就知道了?”
于娴娴:“你闭嘴!”
柯雪:“走吧,再不去烟花大会上没有好位置了。”
于娴娴不忘转头拉上龙卿,生怕人潮把他给挤远了。
龙卿想说自己好歹也是练过步法的,可到底也没说,任由于娴娴拉着他的衣袖。
于娴娴边走边问卓洪:“你刚才那句执手相看泪眼的词是从哪学来的?”这是柳永的词,而柳永是明代人。
卓洪顺口就答:“就迎春楼最近时兴的词儿,很多人都听过……”
柯雪、于娴娴:“哦——迎春楼?”
卓洪脸上的喜色立刻收敛起来,转头面朝桑枝求饶,就差原地跪下了:“娘子息怒!我绝对没有去过迎春楼!我就是听别人传出来的,词好听我就记下了——不是不是、这词一点都不好听!”
桑枝:“你喊谁娘子呢!”
卓洪:“我的错我的错!娘子你生气可以,不能不认我这个夫君啊……”
于娴娴和柯雪捂着嘴看热闹,见两个人互相追着跑远了。
冬日天短,一路穿越集市,到城门前天便黑透了。大家人手一只花灯,谈笑着聚在一起。
不知何时,有一束烟花窜上天空,人群喧闹起来:“开始了开始了!”
话音方落,更多的烟花飞上天空。
烟火绚烂而短暂,于娴娴却怎么也看不够,大约因为陪在身边的人最让她不舍得。
龙卿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拢到自己的袖子里:“冷不冷?”
于娴娴鼻尖被风吹得红红的,眼底却只有笑意:“不冷。”
龙卿:“要看到结束?”
于娴娴想了想:“提前回去也行,趁着街上人少,我想去喝热豆腐脑。”
两个人便逆着人流出去了。

喝完热腾腾的豆腐脑,于娴娴还舍不得回家。
想到烟火大会散场,龙卿的马车不好走,她还是依依不舍地与人告别,回王府去了。
远平王和王妃回来时,见于娴娴老老实实在家等他们,倍感欣慰。
老父亲拢着胡须:“不错不错,近段时间为父我教女有方,你是真有长进了。”
于娴娴:“除夕夜,说好与爹娘一起守岁的,我可没忘。”
王妃:“我看你是惦记着明天早上的压岁钱!”
于娴娴皱皱鼻子。
一家三口说好守岁,坐在大通铺上闲聊,也不知什么时候于娴娴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的。
于娴娴睡眼惺忪,翻身的时候摸到枕头底下鼓鼓的红包,连忙拿出来。
红包并不是纸糊的,而是用红色的缎面精心绣制,看花样是出自王妃之手。
于娴娴捏着里面厚厚的银票,心满意足地把红包收起来。
院子里的仆人们也都拿了赏钱,换了新衣裳,高高兴兴地贴春联。
于娴娴吃罢早饭,一颗心就飘到家门外去了。
王爷知道她的心思,说:“大年初一不兴走亲戚,你就在家老实待着。”
王妃睨他一眼,对于娴娴说:“别理他!你那红包有一份是帝尊的,给他送去吧!”
于娴娴:“呀,我还以为两个都是我的呢。”话里却半分不高兴都没有,急不可耐地扯起披风:“那我走了,我会在宵禁之前回来的!”
马车一路带她上了山。
九霄阁不少弟子已经放假回家,人少了许多,但山上四处挂起红灯笼,丝毫不少过年的气氛。
于娴娴备足了小红包,一路见到人就发,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
到山顶看见龙卿,一时激动竟然滑到了,好在她穿得厚,球一样滚了两圈滚到龙卿脚边,并不觉得疼,只顾着好笑。
龙卿把人拉起来,拍掉她身上的雪:“急什么?慢点走。”
于娴娴把大红包拿出来:“爹娘给的,有你一份!”
龙卿含笑收了。
红包沉甸甸的,还带着于娴娴袖口里的余温。
年初二要四处拜年。
柯其邙年前跟远平王打了一架,不好上门,于是就派柯雪前来了。
柯雪一来,就往于娴娴房里钻,两个待嫁的新娘有说不完的八卦。
柯雪:“我刚才来的路上发现外面还有人抬花轿呢!你想不想去看看?”
于娴娴抱着暖炉不太乐意动弹:“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婚礼?你皇后的流程弄明白了吗?”
柯雪:“就因为弄不明白,所以想去多看看,我看那轿子和撒喜钱的排场,也是大户人家,怎么样,去不去?”
于娴娴仍在犹豫。
柯雪:“去的话,我抓一只雪狐送给你当宠物!”
于娴娴立刻穿鞋:“走!”
两个人相携出门。
要想找办喜事的人家也不难,甚至都不用打听,因为办喜事的那家人在街上搞了流水席,很多人都过去凑热闹。
于娴娴被柯雪拽着,循着人流过去,没想到竟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男子,头上顶着金光闪闪的大字——《镜中缘》,男主岑君山。

第860章 《镜中缘》
大冬天的,人容易犯懒,于娴娴此刻就是后悔出门。皇帝春节都放假,她倒好,年初二接个新剧情任务。
得,上班吧。
只是略看一眼,原著《镜中缘》的故事就传递到脑海中。
这是一对古代版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男主岑君山,女主庞雨凝,二人品格、性情都没有大问题,甚至还是青梅竹马,本该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的一对,偏偏岑家和庞家有世仇。
关于两家祖上如何结仇,于娴娴很轻易能从书中的细节处了解到——
比如,岑家的祖父与庞家的祖父曾经同时恋上一个女子,为了夺取芳心彼此大打出手,后来那女子气得谁也不要,嫁给了别人。
比如,两家极爱攀比,从小就拿对方家的孩子给自家孩子当参照对象,教育自家孩子一定要比对家的孩子优秀。庞家有男丁当武官,岑家就一定要有男丁考功名;岑家若有女嫁给三品官,那庞家的女婿就不能低于二品……
又比如,在朝堂上岑家和庞家永远站在不同的派系上争斗不休,互相使绊子更是常有的事,你参我一本,我参你一本,百官都知道这两姓失和,不能同一个衙门做事……
世世代代的仇怨结下来,以致于岑家与庞家不可握手言和都写进了祖训里,别人说起来觉得好笑,可对双方家族来说却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要说双方闹私仇,到底也是关上门来两家人的事,不会影响街坊邻里,更不会影响朝堂大局,因此这些年也都无人在意。
可偏偏,书中的庞雨凝与岑君山相爱了。
这与两个人的身份背景是有关系的。
庞雨凝是庞家的私生女,从小养在函谷关,吹的是高原风,喝的是黄河水,性子张扬不羁,与高门闺阁的大小姐完全是两码事。
要不是庞家嫡出的大小姐病故,需要另寻个闺女与左家联姻,庞家估计也想不起函谷关这位私生女。
庞雨凝接到婚书时,人正在绝涧边上洗马呢,听说庞家人要她嫁到京城,真是老大不乐意。
可她娘亲给她分析了一番利弊后,庞雨凝很快改变了主意。
这在于娴娴看来,恰恰说明了庞雨凝清醒而聪明。
因为她娘是这样说的:“你早晚逃不过要成婚,凭娘的本事,在这黄河边上是寻不到好人家给你的。这婚书上写的左家,乃是京城禁卫军直系掌权者,世代英豪,祖辈上出了三代大将军,家风坦荡。你要嫁的这位左星洲,年纪轻轻就中过武状元,说明本领、见识、兵法……都是过关的,绝不是寻常草莽。若不是你嫡姐姐病故,庞家又舍不得错过这门亲事,左星洲肯定轮不到你去嫁。”
庞雨凝一想,这些话真是句句在理。而且她本就希望自己的未来夫君是个武将,这样才可与自己并肩策马,看遍江山。而且若是嫁过去之后有了依仗,说不定能为母亲正名。
想明白这些,庞雨凝也就答应了。
她亲自在婚书上签字盖印,又让人画了她的画像带回京城。
左家那边,左星洲对于这位出身函谷关的新娘子也是满心好奇,看了画像之后更加满意,就同意改娶庞雨凝。
于是庞家立刻派马车来接人,而庞雨凝就随车队进京了。
庞家为了充体面,给庞雨凝准备了四驾马车的嫁妆,结果招来了山匪。
那场大战中,庞雨凝的车队被人打散了,好在她有功夫傍身,拼死逃了几步,然后被路过的岑君山给救了。
于娴娴:开始了开始了,“孽缘”开始了。

岑君山绝不是庞雨凝的理想夫君人选。
别说是武术、骑马……岑君山连一桶水提着都费劲,标标准准的文弱书生。
他是岑家的嫡长子,家主倾尽家中资源栽培他读书,去年的县考还拔得头筹,人人都说他未来金榜题名有望,提亲的早就踏破了门槛,只是家主一个都没答应。
此人相貌清秀、知书达理、才华横溢、秉性良善,就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小孩。
岑君山遇到土匪也害怕,可也不能见死不救,绝境中迸发出巨大的潜力,竟然从土匪眼皮子底下把庞雨凝给背起跑路了。
也是运气好,土匪只想着拿钱,没有追上来,不然俩人已经死一起了。
他们躲进了一处山洞。
庞雨凝肩上好大的血口子一直在流血,她竟然能面不改色地给自己缠纱布。
而岑君山却因为背她跑路,差点喘死在路上。后来在树洞里,还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第二天起来仿佛他才是那个受了重伤的人。
连早饭,都吃的是庞雨凝从外面捡回来的野果。
对于这个文弱书生,庞雨凝满脸嫌弃:“我看山匪已经走远了,你要是害怕就早早离开,我自己留下养伤也可。”
岑君山却说:“怎能留下你一个人?这太危险了,救人救到底,我会照顾你的。”
庞雨凝:“你认识草药吗?你认识野果吗?你会抓兔子叉鱼吗?”
岑君山:“……”
庞雨凝翻白眼:“到底是谁照顾谁。”
话是这么说,岑君山还是留下了,晚上还会默默把自己的外衫盖到庞雨凝身上,自己冻得缩成一团。
两人共患难之后,也算勉强培养出点情分。
庞雨凝权当自己收了个小弟,待伤口好了些,便带他一起赶路。
可这山实在太大,绕来绕去的,等十来天后他们出去,竟然走到了山的另外一头,到了与京城相反的阳城地界。
两人的行李都丢了,没有身份文书不能进城门。
在又累又饿的情况下,便只能混进难民队伍里,假扮一对逃难的夫妻。
夜间庞雨凝找对了路子,带岑君山翻墙偷了一户农民的厨房。
岑君山一边说这样不好,一边还是没忍住吃了人家厨房里的腊肉,最后临走前把自己仅剩的家传玉牌留在店里,当买肉钱了。
庞雨凝知道后,直骂他脑袋被驴踢了:“早让你当掉玉牌,我们就能换身新衣裳、雇马车回家,你却说那玉牌是你家传的宝贝,不能当。结果吃了人家两块又硬又干的腊肉,你把玉佩赔给人家!”
岑君山:“可我见那户农家也不容易……”
庞雨凝:“那你等我们雇马车回家之后,再派人来送银票报恩不行?”
岑君山:“……我当时没想这么多。”
庞雨凝:“……现在好了,我们只能讨饭进京了。”
庞雨凝嘴上骂骂咧咧,后来也就没干偷摸农民厨房的事,一路带着岑君山混在难民队伍里,受尽苦楚进了京城。
他们都以为进京之后是苦尽甘来,却不想身体上的苦没了,精神上的苦开始了。

按照原定计划,庞雨凝住进庞家待嫁。
庞家的人待她还算不错,说不上热络,但也没有苛待。可庞雨凝日日夜夜,想着的却只有那个书呆子,对于左家媒婆几次上门谈事情,都显得神色恹恹,意兴阑珊。
距离出嫁还有一段日子,庞雨凝决定出门散心,再次偶遇了岑君山。
彼时的岑君山一改流浪路上的狼狈,衣着光鲜,神采飞扬地在诗会上斗诗,大杀四方。
台上的他也看见了庞雨凝。
那个姑娘梳着规规矩矩的发髻,一身端庄大小姐的打扮,可眼底还是山林里他瞧见她的模样,盛着桀骜的光。
四目相对,萦绕在心头的苦闷一下散开,庞雨凝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岑君山从诗会上走下来,要与她打招呼,却被书童提醒:“那位是庞家二小姐。”
岑君山一瞬间的犹豫——她竟是世仇之女?
可庞雨凝却不顾这些,岑君山迟疑了,她便主动上前,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书呆子,又见面了。”
岑君山的那点迟疑,在那声熟悉的“书呆子”中尽数消散。他不顾书童阻拦,不顾满场宾客的诧异,大大方方地上前与她叙旧。
两个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在外人眼里看来却是大新闻——庞家与岑家竟能友好相处了?!
消息传到双方家里,长辈们自然震怒,岑君山和庞雨凝各自挨了一顿骂。
可年轻人的感情,越是被阻拦,越显得有种共患难的珍贵。庞雨凝与岑君山很快私下交往起来,避开家中眼线的二人频繁接触,很快互相表明了心意。
岑君山表态愿为庞雨凝力排众议,此生只娶她一人为妻。庞雨凝则决定退婚,哪怕被逐出家门也在所不惜。
二人携手并肩,向双方家主坦白了一切。
这无异于在庞家和岑家燃放了两颗地雷——嘭!轰得天崩地裂!
胳膊拧不过大腿,庞家、岑家在这件事上显得特别默契,背地里搞小动作,制造了许多误会,把两个人硬生生拆散了。
眼前的这场婚礼,正是心灰意冷之下,庞雨凝嫁入左家,而岑君山偷偷地过来看她最后一眼。原著的故事结尾,是庞雨凝嫁给左星洲,终日郁郁寡欢,一年后怀孕,难产而死。得知她死讯的岑君山急气攻心,当场晕厥过去,醒来后便大哭一场,感叹造化弄人,决定削发遁入空门,至请恩寺出家为僧,了此残生。
这样一对妙人终究是有缘无分,也算是应了书名《镜中缘》的意境。
可事情让于娴娴撞见了,这结局就不能继续往下演。
眼下新娘子已经入府拜堂了,在古代人看来已算水到渠成,但在于娴娴看来,只要人没死,二婚又算得了什么?
她绕过流水席,径直走到门口,摘下腰间的暖玉放在桌上。
登记礼单的人自然识货,一看有人送礼送了一份价值连城的暖玉,连忙站起来:“敢问是哪位府上的贵客?小的好去通禀一声。”
于娴娴:“远平王府。”
那人斗胆瞧了瞧她,又看看柯雪,立刻意识到两人的身份:“见、见过……”
于娴娴摆摆手:“免礼了。我与庞雨凝是旧识,不知可方便带我去见她?”
那人答:“您请入内稍等,我这就安排。”

柯雪在后面拽了拽于娴娴的袖子,用眼神问:这是什么情况?
说好的来凑热闹,怎么变成入府见客人了?
于娴娴见左右无人,低声把情况简单说了:“新娘子不喜欢新郎,是被逼婚的,这事让我撞见了,你说管不管?”她略去了自己为何认识庞雨凝这关键一点。
柯雪最爱行侠仗义,一听这话,哪还顾得上追根究底:“这事必须得管!”
于娴娴:“一会儿见机行事。”
很快府里就有人亲自迎出来,竟是左星洲的娘亲,左家唯一有诰命在身的夫人戚雪香。
于娴娴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隆重,对方却也没想到自家娶的新媳妇竟与未来的帝尊夫人、未来的皇后是故交。
双方寒暄了几句,戚雪香道:“雨凝从未说过认识二位贵客,若是说了,我们怎会失礼。”
于娴娴知道对方想打探自己与庞雨凝的关系,随口糊弄:“也是雨凝姐姐行侠仗义,曾经救过我,恐怕早已忘记了。早知道雨凝姐姐来了京城,我该主动拜见的。”
“您言重了。”戚雪香发话:“雨凝正在新房里等待,贵客请随我来。”
七拐八绕,众人来到西厢房。
门被推开了。
于娴娴想着,新娘子应该是一身红妆,端坐床头,尚且不认识她于娴娴是何许人也。但于娴娴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博得庞雨凝的信任,然后想办法朝外传递消息,牵头让她与岑君山相见,同时还不可引起左家的怀疑……
脑子里电光火石间掠过万千种对策,却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是一间空屋。
地板上散落着胡乱脱下来的嫁衣和凤冠,桌上准备的酒肉点心被人一扫而光,窗户大开,寒风凉飕飕地往屋里灌,直灌进了戚雪香的心里。
新娘子不见了。
两个婢女被人绑在里屋的柱子上,还堵上了嘴,其中一个拼命翻滚着挪到了外间,见有人进来,立刻激动地挣扎。
柯雪上前帮忙松绑,那婢女开口就喊:“夫人!新妇绑架了我们,跳窗逃跑了!”
于娴娴:咳,不用你说,在场的诸位都能从这惨烈的“案发现场”上猜到剧情。
可是庞雨凝怎么会逃婚?原著没有这段啊?又是超纲剧情?
于娴娴走神间,戚雪香已经快气绝了,是勉强靠着诰命夫人的体面撑住了身子,没让自己在客人面前气晕:“快!先关门!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
接着,她又将目光落在于娴娴身上,动了动嘴,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
于娴娴非常体贴地说:“此事事关两家颜面,我定不会往外说。眼下府上要处理事情,我们就不叨扰了。”
戚雪香也顾不上客套挽留,惨白着脸点了点头,算是送客。
于娴娴拉着柯雪换了侧门往外走,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走出左府,柯雪才敢露出一脸的兴奋:“逃婚!可真是女中豪杰!于姐姐,咱们现在去哪?去找新娘子吗?”
于娴娴:“天寒地冻的,我们上哪去找?派人到这边盯着消息,我们先回家。”

于娴娴和柯雪上了马车,重新从左家的正门绕过。
于娴娴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宾客络绎不绝,左星洲在外迎客,显然屋里的情况并没有惊扰到外面的客人。
岑君山失魂落魄地呆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于娴娴看他那个模样,应该是不知道新娘逃婚的事。
但庞雨凝出逃一定会去找他,所以只要盯紧岑君山就不怕失去线索。
她回去之后很快把事情安排下去。
半夜院子里有响动,还以为是桑枝来回信了,可看敲门的方式又觉得不像是桑枝。
于娴娴披上衣服,警惕地问:“谁?”
外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回答:“是我,楚瑜君。”
楚瑜君,《错爱殇情:将门下堂妻》的女主,于娴娴很久之前曾经救过的一人。
还记得那时候楚瑜君一腔真心错付渣男,为了唤起她的斗志,于娴娴故意让柯雪和桑枝找她打架……经历种种事情后,楚瑜君大彻大悟,决定放下渣男重新开始,提剑投军。
那马还是于娴娴送的,柯其邙府上的宝马。
于娴娴脑海里还情绪印着楚瑜君策马离开的背影,没想到一晃眼,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她打开门:“你怎么……”还没说完,瞧见楚瑜君扶着一个受伤的女子,连忙让路:“快进来。”
房间门被静悄悄关上,没惊扰府上的丫鬟。
于娴娴点了一盏烛灯,不用楚瑜君介绍,已经认出了那个受伤的女子,不免惊讶——是庞雨凝。
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楚瑜君问:“有伤药吗?”
于娴娴去橱柜里拿了些瓶瓶罐罐:“我分不清,你看看有没有可用的。”
楚瑜君也不客气,飞快从里面找到伤药,解了庞雨凝的衣服给她上药。
庞雨凝胳膊上有个挺深的剑伤,于娴娴拧眉:“这样不行,我去请大夫。”
楚瑜君:“不可,她是逃婚出来的,我们……”
“放心,我请的人口风很严,你们既然来找我,就只能信任我。”于娴娴披上衣服出去,想办法给影卫传信去了。
没多久她便回来,还带了两碗热汤。
“大晚上的,厨房里只有这个了,将就些吃吧。”
“多谢。”这话是庞雨凝说的。
于娴娴观察她,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好,说话底气也足,看来没有什么内伤。
等她们喝完热汤,身上有了暖意,于娴娴才不疾不徐地问:“逃婚来的,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左府的新娘?”
庞雨凝放下汤碗:“济合郡主果然如楚姐姐所说,是个妙人。”
于娴娴:“你们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楚瑜君便把情况简单说了。
其实也不难联想,庞雨凝长在函谷关,楚瑜君投军时随军四处奔走,曾在函谷关驻扎。
习武从军的女子本来就不多,二人遇上了,惺惺相惜,就是在那时候有了交情。
楚瑜君说:“军队有探亲假,我便决定回京过年,没想到遇上小凝逃婚的事,能帮我便帮了。”
于娴娴:“是左府的人在追杀你?”
庞雨凝不确定:“可能是,说不准。现在庞家、左家肯定都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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