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都知道她是首辅掌上明珠!by双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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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这名号很快就传遍了全家。
长辈们对此很不理解,并打算教一下红豆,叫他知道男女有别。
红豆根本不听这话,仍然坚持叫五郎,大家也没有办法。
张珠珠和李弗压根就不管。
晚上安置了两个孩子,李弗躺在张珠珠身边,说:“咱们俩那时候,我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虽说心甘情愿,可总觉得你没规矩,眼下想想,若我女有你这本事,将旁人置于我那时候的境地,那再好不过。”
张珠珠说:“放在我身上,是我没规矩,到了女儿这里,就是她有本事了,你真会说话。”
有他这样的吗。
李弗笑着解释:“我那时太年轻,不懂事。”
张珠珠说:“要是潇潇长大了,她有不止一条鱼呢?”
李弗:“那太厉害了,要从这些鱼里挑拣最好的,要是这些鱼还不够好,那就全扔了,再捞新的!”
张珠珠选择沉默。
好家伙,你女儿是鱼塘主吗。
李弗:“天底下有几条像她爹这样值得留下的鱼呢,女儿不见得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当然要使劲多捞来看看,才能挑个能入眼的。”
张珠珠把被子拉过来,说:“快睡吧,不早了。”
李弗拉着她说:“我这鱼还不够好,嗯?”
张珠珠:“好,好得很。”
潘皇后得闲,又把周燮和红豆叫了过去,晚上叫他们留宿。
她陪两个孩子做完了功课,心想下一回叫他们留宿的时候,功课还是免了最好。
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个罪过。
潘皇后面冷,但小孩儿根本不怕她,满宫殿的蹦跶,等累了就跑去挨着潘皇后坐下。
潘皇后这回再问红豆:“现在还想天天打猎吗?”
红豆摇头说:“不想了。”
潘皇后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安心许多。
看来张珠珠在孩子的事情上,也不是全然放任的,算她还没有糊涂到底。
“那你日后想做什么?”潘皇后又问。
红豆这回摇头说不知道。
潘皇后:“那像你祖父和爹爹那样,日后做大官,你喜欢吗。”
红豆没有说话,旁边的嬷嬷也说:“当武将也好,李郎君在北边的时候,也不差呢。”
潘皇后摇头,那到底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她最知道有多危险了。
她说:“那太远了,红豆还是留在京城最好,和大郎作伴。”
周燮歪倒在红豆背上,一个劲儿地点头。
潘皇后说罢了这话,便觉得自己果真年纪大了,心软得不行,当初把周毅往外送的时候,她心里不舍,却狠的下心。
现在是真的不行了。
红豆把周燮推开,周燮又锲而不舍地过来抱着他的胳膊。
红豆任由他去了,这才说:“我,我想让小孩子都不要当小傻子。”
潘皇后没有听懂他说的什么,红豆便解释起来,说他想让天底下的小孩,不管小男孩还是小女孩,都去读书,不要当小傻子,被人骗。
潘皇后心想你这是继承了你娘的志向啊。
李弗在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寻常男孩儿,不应该更向往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吗。
潘皇后说:“那你娘答应了吗。”
红豆笑笑:“我娘没有问我。”
潘皇后:“那你打算怎么办。”
红豆摇头:“我还不知道。”
潘皇后想同他说这个志向他穷极一生恐怕都没有办法实现,这只能是个志向了。
她没有这么和孩子说,只道:“那你先好好读书,看书里有没有法子。”
红豆乖乖点头。
潘皇后还想问周燮来着,结果发现这孩子靠在红豆身上,已经睡着了。
她没再多说,又哄了会红豆,等两个孩子都睡着,便离开了。
翌日李弗上完早朝,也被潘皇后叫去问了。
“红豆似乎是继承了她母亲的志向,你觉得呢。”潘皇后说道。
她很想看看李弗是什么表情。
一般男人听到这话,恐怕不会很痛快。
李弗听罢了,果然皱眉,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就很有意思了。
他说:“娘娘,做人这样辛苦,何必非要什么志向,有我这当爹的护着他,叫他富足高兴地过一辈子也就是了。”
潘皇后险些被茶水给呛到了,她很是震惊地看着李弗。
在潘皇后看来,李弗是个沉稳可靠的人,他在朝政是从不出错的,那他在孩子的事情上,也应该如此。
结果李弗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潘皇后:“嗯?你在说什么?”
李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正因我心志高,才清楚这样活着是如何艰难辛苦,周全政事要耗尽心力,还时常有人捧着金银珍宝来令我动摇,时刻谨慎,时刻劳苦。”
“我儿我女皆是珍宝,何必要如我一般受苦受累。”
他的一对珍宝,是到这世上来享福的,受难的事情,就由当父亲的来吧。
他不怕辛苦,他怕他的孩子辛苦。
潘皇后回想起自己教训张珠珠的时候,说叫她不要管孩子的事情,让李弗这做父亲的多操心。
“你真的这么想?”潘皇后道。
李弗态度十分认真,说:“是真的,娘娘,我只盼他们安乐富足,并没有别的指望。”
潘皇后闭上眼睛,像李弗这样坚定的人,大概不能说服。
“你回去仔细想想吧。”潘皇后道。
李弗拱手,同皇后拜别去了。
潘皇后送走了李弗,便去找了皇帝。
皇帝难得看她这样,就问是什么事情。
皇帝听完也很震惊,说:“那孩子,他真这么说?”
潘皇后:“我当三郎是完人,原来不是!”
皇帝:“这何止不是完人,他实在离谱了些!”
他觉得辛苦,就全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沾手。
还真是个慈父啊。
张珠珠听了这事,和李弗说:“你要吓着娘娘了。”
李弗:“我说的是实话。”
张珠珠笑出了声音来,这下皇后应该知道,人不可貌相。
李弗看起来像那种很严厉的父亲,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是,他慈爱过头了。
比起李弗来,张珠珠都像严母了。
金珠儿这边,很快就安排好了那个叫麦芽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开始还不想去女学,说想到李家当侍女。
但金珠儿和她说了,在三房当侍女,也得识字,有学问,明白道理,等她学好了,再当侍女也不迟。
麦芽便去了女学,红豆果然买了笔墨纸砚,托人给她送过去了。
他和张珠珠说:“娘,我觉得天底下的小孩,都不应该当小傻子的。”
张珠珠说:“不是人人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的,很多人都没有,不能说人家是小傻子。”
红豆忙捂住嘴,说:“我没有骂人。”
张珠珠摸摸他的头,红豆又问:“那应该怎么样才能让小孩子全部都去读书。”
张珠珠:“要先吃饱肚子,穿暖和的衣服。”
“那就是要很多很多钱了。”红豆说。
张珠珠心想,光有钱可不行,但钱财确实很要紧。
红豆说:“娘,我又有新的志向了,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钱。”
张珠珠:不愧是我亲生的儿子。
李弗听了一耳朵,笑着说:“那也不用太着急,日后我和你娘的钱财,你可以和妹妹平分,到时候你就有钱了。”
红豆:“我不要,我自己赚钱。”
李弗:“那可辛苦了。”
红豆:“我不怕,我要学赚钱。”
张珠珠笑了起来:“学,你先把字认全了,娘再教你。”
红豆点点头,又对潇潇说:“五郎,你喜不喜欢赚钱,你也和哥哥一起赚钱吧。”
潇潇听不懂他说的什么,睁着大眼睛看哥哥,还握住他的手笑。
李弗:“潇潇没答应你啊。”
红豆瞪了他爹一眼:“爹你是石头。”
李弗:嗯?
红豆:“拦路石。”
张珠珠在旁大笑起来。
张家上下忙了小半年,终于要迎娶新媳妇了。
张大春和吴贵娘两口子红光满面,走路都呼呼带风。
张银银也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她跟张珠珠说:“我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你姐夫说,家里就小宝一个弟弟,我得回来帮衬些。”
张珠珠:“也没什么好帮衬的,你就当回来看看咱们自家人了。”
张银银常年在外,她们亲生姊妹,也只有书信来往,自然彼此惦念。
张银银揽着她的肩膀笑,说:“说起来不好意思,我有事同你说。”
张珠珠:“什么事,二姐夫想回京?”
张银银有些不好意思,说:“不是这个,他想回京,还要熬着呢,是你外甥的事情,这孩子,果然随了他爹,读书还不错,我想给他寻个能读书的地方,要好的。”
张珠珠道:“这不是大事,叫李弗去想办法。”
张银银道:“真是劳烦你了。”
张珠珠笑个不停:“你真是,你和二姐夫一起久了,怎么脸皮还薄了,跟我都要说这样的话。”
张银银捏着她的脸:“怎么,说的好像我以前脸皮很厚一样。”
张珠珠:“你以前指派起我,多理直气壮,你都忘了。”
张银银好一会没声音。
她挽着张珠珠的手臂,说:“没忘呢,这不是这些年跟着你二姐夫,学了不少礼义廉耻的东西吗。”
张珠珠说:“那些东西给外人看就好了,跟我还要这样,咱们还是不是亲姐妹了,你要这样跟我生分。”
张银银白她一眼:“看你,我客客气气地跟你说事,你还不乐意了,非要我拿出以前的泼辣样子来吗,我现在也是官太太了,要注意身份。”
张珠珠被她逗笑:“好好好,知道我的二姐今非昔比了。”
张银银说:“你外甥的事情,一定要办好啊。”
张珠珠点头。
俩人又说了会闲话,张金金也过来了。
张银银道:“新房布置好了?”
张金金:“没有,娘嫌我笨手笨脚,把我打发出来了。”
张银银:“有了儿媳妇,就忘了亲女儿啊。“
张金金哼了一声:“儿媳妇能让人家抱孙子,咱们可不行。”
张银银说:“弟媳妇我还没见过呢,人怎么样。”
张珠珠:“人是好的,跟小宝一样,喜欢算术,两个人很合得来。”
张银银点头:“那就行,成婚嘛,还是自己喜欢的最好。”
她就是坚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才有今天的好日子,要是当初听她娘的话,嫁去吴家,那简直是要完了。
小宝又被吴贵娘叫过来试新衣服,三个姐姐也被叫过去看。
吴贵娘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没一会眼眶就红了,说:“我的小宝,如今也要成人了。”
张大春坐着新打的椅子,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说:“娶媳妇,又不是嫁女儿,你哭什么。”
吴贵娘:“我就要哭,你管得着吗!”
张大春:“……你哭,你哭,我不管你。”
女人家家的,就是爱哭。
张金金忙打断他们:“快别吵了,明天新媳妇要进门,你们俩吵架,叫弟媳看笑话,像话吗。”
吴贵娘正要点头,小宝就说:“没事,小箬她跟我一样,不爱看热闹,我们俩不会笑的。”
他说完,张家众人都笑了起来。
小宝挠头,脸红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脱下外衣跑出去了。
下午李弗把俩孩子都带了过来,张珠珠道:“小宝也要成婚了。”
李弗:“没事,你还年轻。”
张珠珠看着他:“你这是……学会抢答了?”
李弗:“我猜你要说日子过得太快了。”
张珠珠:“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日后他成婚,我就要离他稍远些,不会再事事关心了。”
姑姐们要主动远离弟弟的家庭,以减少家庭矛盾发生的可能性。
张珠珠可自觉了,还提醒过两个姐姐,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要心里有数。
李弗:“兄弟姊妹,还有咱们的儿女,日后都会离得远一些的,只有我永远和你离得近,亲密无间。”
张珠珠靠在李弗肩头:“你说的是。”
翌日天不亮,张家就热闹起来,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去了,又吹吹打打的接了新妇回来。
张珠珠一家四口看着弟弟和弟媳妇拜堂成亲。
红豆被李弗抱着,说:“我也想成婚。”
李弗说:“那你想娶谁?”
红豆想了半天:“我还没有想娶的人。”
李弗安慰儿子:“不着急,等你过二十岁再成婚也不迟,还有十几年,你慢慢想。”
李弗成亲就不是很早,红豆的婚事,他不会催逼的。
李弗又看看女儿,和张珠珠说:“你要教潇潇捞鱼来着。”
张珠珠说:“咱们可以真诚一点吗。”
李弗摇头:“不行,你看话本子里的故事,都是富家姑娘和穷书生,咱们太真诚,就要上当受骗了。”
张珠珠:“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夜里,吃过喜酒,宾客也都散去了。
小宝有两个姐夫挡酒,没有喝几杯,进了洞房还清醒着。
他和包箬多有书信往来,但要做夫妻,还是很不好意思。
包箬也是一样,两个年轻人挨在一起,都不好意思。
憋了半天,包箬从宽大的喜服里掏出本书来:“我爹私藏的书,他都舍不得给我当嫁妆,你要看看吗。”
于是小夫妻两个在明亮的红烛下,一起翻看起古旧的孤本来。
第二天新妇要认亲。
张家出嫁的三个女儿都在这里,只二女婿在外头没回来。
包箬收了礼,也把给外甥、外甥女们的礼都送出去了,面对小孩子好奇的眼光,也大大方方地同他们一起玩耍。
张银银说:“还是个小姑娘。”
张金金说:“她就是家里她家最小的姑娘。”
吴贵娘:“怕她不会照顾你们弟弟。”
张珠珠:“有手有脚的,干嘛要人伺候,您就歇了这个心思吧,包家陪嫁了十几个人,咱们家也不少,有的是人伺候他们。”
吴贵娘:“我说一句,你说几十句。”
张珠珠:“我说的是对的,才有这么多可说呢。”
吴贵娘想起自己从前的日子,再看看如今,这些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算了,能抱孙子就好,别的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天气渐渐冷下来,李弗和张珠珠的日子还如往常一样。
潇潇的月份渐渐大了,越发地活泼可爱,叫夫妻两个还有红豆这个哥哥喜欢得不得了。
临近年关,家里又如往常一样热闹起来。
张珠珠忙完了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终于得了空闲,在家里给他们一家四口准备裁新衣服。
对于一家四口的第一个新年,张珠珠颇为重视。
李弗成日累得脚不沾地的,天天不是在宫里,就是在衙门,临到除夕,他才终于歇下。
李弗抱着女儿,说道:“潇潇快不认识我了。”
张珠珠:“那怎么办,你把她揣进袖子里带去衙门?”
李弗瞧瞧自己玉雪可爱的女儿:“袖子也太委屈我的宝贝儿了。”
李弗的宝贝儿一把扯住他的头发,要往嘴里塞。
李弗疼得皱眉,却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只是按住了女儿的手,免得她真吃进嘴里去。
头发可不干净,不能吃。
张珠珠赶紧上去,将李弗的头发救下来,说:“潇潇啊,快放过你爹的头发,这本来就不如从前茂盛了,哪里还敢让你这么揪!”
潇潇睁着大眼睛,一副听不懂你们说什么的样子,还咯咯地笑,又去玩她爹的耳朵了。
张珠珠给她手里塞了个布做的兔子,她才对摆弄她爹没了兴趣,两只手去揪兔子耳朵了。
李弗看着张珠珠:“我头发还好啊。”
张珠珠瞥了他一眼:“就你这几年,天天起早贪黑的,你那头顶能好到哪里去。”
这么累下去,秃头,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张珠珠还给他举例子,说:“你看陛下,这才登基几年,那发际线后退的,我听贵妃娘娘说,陛下还叫太医们研究研究,吃什么才能长头发。”
李弗颔首:“看看明年陛下长不长头发,长了我也去吃。”
张珠珠大笑了起来,说:“你多睡会比什么都管用。”
可惜这不是李弗说了算的,他还有后面几十年要忙活呢。
李弗对怀里的女儿说道:“日后你和你哥哥,千万不要跟爹一样,知道吗。”
潇潇听不懂,但是朝李弗露出大大的笑容来。
李弗把她的口水擦干净,说:“怎么最近总爱流口水?”
张珠珠:“长牙吧,不好说。”
李弗又把女儿新长出来的小牙给数了一遍。
正旦这天,一家人早早起来,李弗看着新裁的衣服,露出迷惑的神情来。
一家四口的衣服,是同一块布料做的,只是上头绣的花纹、小装饰不大一样。
红豆看他爹站着不动,说:“爹,你也要娘帮你穿衣服?”
张珠珠正给女儿穿衣服。
李弗:“不,不用,我瞧着这衣服没见过。”
张珠珠说:“那你觉得怎么样。”
李弗:“很好,一看我们就是一家人。”
他换了新衣服,又帮红豆穿衣服,说:“这怎么有个扣子缝反了?”
他正要说绣娘很不尽心的时候,张珠珠回答:“那是我缝的,缝错了。”
李弗心说做了娘的人,果然是不一样了。
张珠珠从前一点不喜欢做针线,如今居然会给孩子的衣服上缝扣子了。
李弗:“既动了针线,要不做一对荷包,咱们两个戴着。”
张珠珠说:“我不,要不你学学针线活呗。”
缝个扣子已经是张珠珠的极限了,她实在不喜欢这玩意儿。
李弗:“叫我学?”
这像话吗,叫他一个男人学做针线。
张珠珠从容说:“对,你学,做饭你都学了,学个针线活,也不在话下,你要是做了荷包,我保证天天戴着。”
李弗:“那不行,不能我一个人做,你也得做。”
光他做也太丢脸了,哪里有男人做针线活的。
张珠珠:“行吧,咱们一起。”
一家四口收拾好,便出门去了。
一大家子人,就数他们格外的显眼。
周如意用手臂推了推丈夫,说:“你瞧三弟,穿着跟十八一样,哪里像两个孩子的爹?”
新衣服的颜色,对于李弗来说,太显年轻了。
李竹说:“我看挺好,等天气暖和去踏春的时候,咱们也那么穿。”
周如意看了丈夫一眼:“你看看你这胡子,你敢穿那么浅的颜色。”
李弗看着年轻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没胡子。
李竹心一横:“我把胡子给剃了。”
周如意闻言笑了起来。
上午去祭拜了李家祖先,下午李弗和张珠珠两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去大相国寺烧香了。
自从有了孩子,李弗便越发地迷信起来,他要去大相国寺给俩孩子祈福。
张珠珠很是担忧,说:“我觉得,佛祖菩萨是没心情保护咱们家的吧。”
从前这些寺庙富得流油,如今油水被搜刮了不知多少,佛祖菩萨面前烧的香,质量都不如从前了,这可是都是托了李弗。
李弗道:“神佛本就在红尘俗世之外,侍奉他们的僧人也该如此,僧人们越界太多,我将他们归于原本的境地,于神佛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他们怎能不护佑我的儿女。”
张珠珠道:“神佛也难免贪恋红尘。”
李弗:“那就不是神佛了。”
张珠珠摇头:“人最贪心了,盼望神佛无心,又盼望神佛庇佑。”
李弗:“所有我们是在红尘中打滚的俗人,他们是莲座上受供奉的神佛。”
说罢夫妻俩都笑起来。
两人带着孩子进去烧了香,红豆显得十分迷茫。
李弗将他抱起来的时候,他问李弗:“上回我去道观,也没有把书上的字全部塞进我脑袋里来,为什么还要来烧香。”
李弗给儿子解释:“爹和娘想保护好你和潇潇,只是天底下许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毫无办法的时候,就不得不来指望菩萨保护你们了。”
红豆不太明白,他说:“我觉得爹和娘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到的,能够保护我和妹妹,不用求佛祖菩萨。”
在他到这世界上六年的岁月中,李弗和张珠珠几乎是他的全部,他相信他们无所不能,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佛祖和菩萨都要退出一射之地去。
李弗得了儿子夸奖,心情颇好。
在一众僧人满含忌惮的目光之中,一家四口离开了大相国寺。
不能久留,人家僧人也不容易,一年到头了,给人好好过了年吧。
出了大相国寺,一家人也没有赶着回家去。
一家四口又去别处逛了,张珠珠看李弗在四处打量:“你在看什么。”
李弗道:“我看今年的京城,比从前热闹许多。”
张珠珠笑了起来:“这是在同我提起你的功绩吗。”
李弗也笑:“京城有今日的繁华景象,我的功绩不值一提。”
张珠珠道:“你的功绩,怎么能是不值一提,你在京兆府的功绩,应当记录在史册上,供后人效仿瞻仰。”
李弗在京兆府做的事情,足够他夸耀的了。
那时候京城被先帝留下的祸患,弄得不成样子,权贵们的马车敢横冲直撞,帮派里的贼匪敢当街掳走妇女孩童。
正旦上元这样的大节日,每每都有人妻离子散,现如今不敢说全然没有这样的事情,但绝对少之又少,但凡被抓,衙门必定追根究底。
这般坚持了几年下来,京城的治安自然好了起来。
李弗道:“后人如何,暂且不提,只希望红豆和潇潇,能在这样安稳的京城中长大。”
红豆走在前头,张珠珠看着儿子的身影,说:“他们会的。”
至于李弗的功绩,他想,他应该会有比这值得铭记的功绩。
李弗抱着潇潇:“等明年,潇潇也能和她哥哥一样,一起在前头跑,不必我这样辛苦抱着她了。”
张珠珠:“我没看出你哪儿辛苦了。”
看他抱女儿抱的多高兴啊,辛苦真是一点瞧不出来。
红豆正走的高兴,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双手,把他抱了起来。
红豆被吓了一跳,李弗和张珠珠也是一惊。
随后他们才看清了来人。
抱着红豆的是谢瑛,他旁边的女子,是姚玉馨。
张珠珠立刻八卦起来:“诶,我看见谁了?”
李弗也好奇地看过去。
谢瑛被看的不好意思,偏偏红豆还大声说:“玉姨姨,谢叔叔,你们也出来玩呀,你们去大相国寺烧香没有?”
张珠珠看着姚玉馨:“大相国寺,求姻缘还是不错的。”
姚玉馨瞪了她一眼:“快把嘴闭上,就你会说话。”
张珠珠道:“我瞧见了,我还不能说啊。”
姚玉馨瞪着张珠珠,张珠珠则笑得更高兴了。
谢瑛颠了颠红豆,故作镇定地说:“大过年的,你们两口子不在家待着,怎么出来了。”
李弗:“在家待着,怎么能看到这样的热闹。”
正旦日,街上很热闹,前头这孤男寡女的,也很热闹。
谢瑛语塞,李弗指指旁边的茶楼:“喝茶吗。”
于是四人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茶楼。
张珠珠马上逮住了姚玉馨:“快,坦白从宽。”
姚玉馨无语:“京兆府就在前头,要不你把我抓进去审问审问。”
至于这样吗。
张珠珠把潇潇给抱了过来,大方地说:“贿赂你行不行。”
姚玉馨把潇潇抱走,白了这亲娘一眼,像话吗,抱着孩子贿赂人。
张珠珠的好奇心已经按捺不住了:“你再不交代,我就去问谢少卿。”
姚玉馨无奈地说:“你不是都看到了,就是你想的这样。”
张珠珠:“我想的什么样。”
姚玉馨微笑起来。
谢瑛对李弗说道:“姚姑娘侠义心肠,是仁善之人,常氏案上,我们两人有了往来,我孤身一人,得空会去慈幼局,照看那里的孩子,又与姚姑娘碰上,往来便更多了。”
一对单身男女有了往来,你有情我有意,结果自然不必说。
李弗道:“那你为何不去姚家提亲?”
谢瑛父母都去了,家里没有什么亲眷,无人为他操持内务,李弗便又说:“我母亲若知道你与姚姑娘的事情,必定愿意为你们做媒。”
谢瑛年纪轻轻,已经是大理寺少卿,前途有望,他更是与姚诚新共事过,他去提亲,姚家不会不答应。
谢瑛道:“不急。”
听他这话,李弗便往姚玉馨那里看了一眼。
姚玉馨身家颇丰厚,和张珠珠相识多年,她这几年都在外游玩,想来是自由惯了。
一旦成婚,丈夫儿女都是她的牵绊,她自然会慎之又慎。
姚玉馨说道:“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不要太好,天南海北去过不少地方,谢大哥人品是好的,我与他许多事情上都合得来,只是成婚是大事,我怕我现在一时冲动,到时候后悔,害人害己啊。”
张珠珠:“凡事有得必有失,你得自己考量。”
自己想不清楚,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
姚玉馨怀里还抱着潇潇,她小声说:“我现在有点想了,谢大哥长相还不错,我们俩要是有了孩子,像红豆和潇潇这样,我就满足了。”
张珠珠道:“这确实。”
而且像谢瑛这样,至今还不成婚,天天沉迷公务的男人,也没几个。
姚玉馨说:“不行,我们俩去大相国寺一趟,我要找个高僧算一算,要是合得来,我就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