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都知道她是首辅掌上明珠!by双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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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贵娘道:“三儿啊。”
张珠珠心说我只是欣赏男色罢了,这日子难熬,多看看李弗那脸心情好。
吴贵娘见她不说话,提醒道:“三儿,咱们不看他,咱们配不上人家。”
张大春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张珠珠面不改色,道:“你们多操心操心二姐,我还得给家里卖命几年。”
说罢,她拎着篮子走了。
张大春气愤道:“什么叫卖命,谁家孩子不干活!”
后面是吴贵娘的劝说声音,还有张金金和张银银的笑声。
张宝宝早给李家说了今天他们家包饺子,这会儿果然给送来了。
李家的女眷这些天虽学了做饭,可初学者到底做的不好吃,这会儿张家送了饺子过来,李家人还是很高兴的。
谁还不想吃点好的了。
周如意笑盈盈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大夸特夸道:“妹妹真是心灵手巧,我都闻着香味了,不像我,烧火都烧不好。”
赵萍拿了碗,把饺子分好,准备端过去。
张珠珠道:“两位嫂子不着急,慢慢学就是了,有什么只管问我就好。”
周如意差点笑不出来。
她这么说话,是想着张珠珠被夸得不好意思,再劝慰她一番,可不是要真的学什么下厨。
张珠珠当然知道,但她可不想搅合进这俩妯娌的事情里,客气了两句,便走了。
李弗近来深知下厨做饭的艰难,见她鬓发都因汗水贴在脸上,蹙眉道:“出汗了,等散了再回去。”
他拉了把椅子,让张珠珠在避风处坐下。
张珠珠累了一早上,这会便坐了下来。
李弗突然道:“我教你识字吧。”
张珠珠一愣,随后笑道:“为什么要教我识字?”
李弗道:“你助我良多,无以为报。”
他拿得出手的,只有他的学识了。
张珠珠笑道:“这倒是不用了,我瞧瞧你,心情就很好了。”
说罢她便起身回去了,留下李弗独自迷惑。
什么叫看看他,心情就好了?
他当然想不到,张珠珠是因为欣赏他那脸所以心情好了。
第9章 一对偏心的爹娘
张大春给了要出嫁的大女儿张金金一块地,这是张家村这几天里最大的谈资,里里外外都说铁公鸡身上都能拔下毛来,真是稀罕。
张大春听了这话气得要命,都不跟村里人说话了。
这天早上,一家人才吃了饭,准备各忙各的,结果外头的大门被拍得哐哐响。
这动静,张珠珠都怕门给人拆了。
因动静太大,女孩儿们都不去开门,张宝宝也躲在母亲身后。
张大春没办法,“啪”一下放下碗,自己去开门了。
门一开,一对老夫妻身后带着一对父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为首的老太太边走边道:“大春,那是要嫁出去的丫头,这地你不能给她,你给了他,还不如给你亲侄儿,咱们姓张的才是一家人!”
张银银听见这话直翻白眼,骂道:“又是这不要脸的老东西!”
吴贵娘忙道:“你小声些,那是你奶奶。”
张银银道:“我才不要她。”
张金金也很生气道:“就是,我嫁出去怎么了,我嫁出去,也是爹娘的女儿。”
而且那地是她当爹的,又不是爷奶的!
张大春是家里的大儿子,底下还有个弟弟。
张家这个老二打小会来事儿,会哄人,哄得老头老太太都偏心他。
而张大春这个大儿子,从小就是家里的苦力,受苦受累还得看着爹娘偏疼弟弟,张大春心里不服。
吴贵娘头胎生了女儿,还没有奶水,张大春好不容赚钱买了只鸡,给媳妇炖汤,结果这鸡都给弟弟吃了。
张大春气啊,吴贵娘也是脾气软好拿捏的,两口子只能一起受气。
后来张大春发了横财,回家之后没有声张说,说老二娶媳妇的钱他出了,但是之后他要分家,老两口跟着老二住,他每个月给点钱。
娶妻是一大笔钱,张家老两口眼看着大儿子制不住了,就答应了这事儿。
结果分家之后,张大春买了一大片地。
因分了家,这地便都是张大春的。
不过他们这些年来没少过来折腾,张大春到底是做儿子的,理亏,被人家要去了不少好处。
张大春这些年日子过得顺,对爹娘的耐心也多了一点,说道:“这地契都写了金金的名字了,衙门过了明路的。”
张家老二大声道:“大哥,你分了大丫头,那二丫头、三丫头不也得分吗,这都是要嫁出去的,你一分,这地都成了外姓人的了,咱们俩才是亲兄弟呀!”
张老二拉着张大春的手,急得眼睛都红了。
那可是一大块地!
张家老太太拉着老二的儿子,也是他的大孙子,对张大春道:“你大侄儿年纪也不小了,还没说亲呢,你这当大伯的,不得帮他一把?”
都是一家人,何况张大春日子过得这么好,又是家里的大哥,这都是他该操心的。
张大春听到这里,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凭什么,他当年差一点就被家里给榨干了!
他一把将弟弟的手甩开,就要破口大骂。
这时候,一盆脏水从旁边泼了出来,浇在张老二身上。
老头老太太是长辈,动不得,张老二可不一样。
张大春见状,差点就笑了。
张珠珠手里的木盆里还装着剩下的半盆水,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哎呀,我还当是来家里打劫的土匪呢,二叔,不好意思啊。”张珠珠阴阳怪气地说道。
张大春这回真的笑了。
这一家人,可不就跟打劫的没两样吗。
张嘴就要他的地,还想他来管老二的儿子,这不是打劫这是什么。
张大春则装模作样的教训女儿:“老三,胡说什么。”
张珠珠笑:“我知道错了。”
才三月底,这大清早的,天儿还冷着呢。
张老二子被冷风一吹,打起了哆嗦来。
这时候门口已经挤过来了一群看热闹的村里人。
张大春拉下脸,道:“闹,你们接着闹!”
张老二讷讷道:“大哥,没人跟你闹,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张家好,什么时候咱们也不能便宜外人啊。”
这外人,说的自然就是张家三个女儿了。
“你看,宝宝跟我家两个儿子,你的亲侄子,那才是亲生的兄弟,是一家人。”张老二说。
张珠珠笑道:“二叔跟我爹是一个肚皮出来的,还不亲近呢,更别说堂兄弟了。”
张大春一听这话,就想起爹娘那些年的偏心来,立刻将人往外头推。
人被推到了门口,张老太太一着急,就往地上倒下去了。
张老二的眼泪瞬间落下来,趁机道:“大哥,爹娘都是为了你好,没有惦记你的钱啊,你怎么能够把娘给气晕了!”
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时候都围过来了。
张老爷子也着急地喊了一声老婆子,愤怒地指着张大春:“你这个不孝子!”
不孝,在这个年头来说,是可以被送进牢狱的罪过了。
张大春一听这话急了。
张珠珠把盆一丢,对她爹道:“哭,快哭。”
张大春于是大声哭起来,后面吴贵娘跟两儿一女也大声哭喊了起来,一时间家里跟哭丧似的。
后面有人喊道:“张家老太太没了!”
“哎呀,张家死人了?”
张老太太倒在地上,估计是听见这话了,气得手在抖。
张珠珠过去道:“掐人中,快掐人中!”
老二自然知道老太太是装晕,不会使劲掐。
张珠珠把人挤走,把自己沾了冷水的手往老太太后衣领子里塞。
张老太太冻得一个激灵。
于是众人又道:“没人呢,人没死,眼睛睁开了。”
她怒视着张珠珠,骂了句赔钱货。
张珠珠便又去掐老太太的人中:“您才刚醒,再掐一会儿才更好。”
她可没省着力气,生给掐出来割血印子才松手。
张老太太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张珠珠大声说:“唉,您别太感动了,我是您孙女,这都是我该做的,您别哭,我们姐妹三个,都是这样孝顺的好孙女儿呢。”
张金金和张银银闻言也挤了过来,三个人硬把老太太给搀起来。
张金金道:“是啊,虽然奶奶骂我们是赔钱货,骂我嫁出去了就是外人,可这都没什么,我就是您的好孙女。”
张银银附和:“我也是,我也是。”
张老二一家目瞪口呆,老太太气得直哆嗦,什么孙女,呸!
但她说什么已经没人听了。
张大春在旁边赶人:“过两天我大闺女嫁人,你们到时候再来啊,到时候再来!”
众人看罢了热闹,都笑着去了。
送走了他们,张家三姐妹松开张老太太赶紧进去了。
张大春也趁机把门关上,吩咐家里人,平时要把门锁上,再不能让他们进来了。
张老二气得跺脚,对爹娘道:“我,我真是为了大哥好啊!”
张老太太道:“你放心,你的心是好的,娘知道,你大哥偏心外人,以后有他吃苦的!”
说罢,一家人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张大春听到这段话,面上神色更灰败了几分,他亲生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外人。
吴贵娘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含泪说道:“当家的,别气了。”
夫妻俩相互扶着回屋去了。
隔着一段路,李弗便听见张珠珠正跟村子的婶子们说话。
“哎呀,你们是没瞧见,当时我奶奶腾一下就晕过去了,把我吓坏了,我赶紧过去给她掐人中,掐得我手都疼了,我奶奶这才睁开眼睛,”张珠珠跟说书似的,“我二叔也是的,老人家身体不好,天气还不暖和呢,给老人家穿的那么单薄,我大姐心疼哭了,她这两天要赶着做两身新衣服送过去。”
“你是个好孩子,”一个婶婶说道,“你大姐也是,都要嫁人了,还要亲手给你爷奶做新衣服,真是孝顺。”
大伙儿都知道,那老两口子根本不拿孙女当人看,骂起来一口一个赔钱货的,难听得要命了。
张珠珠苦笑一声:“唉,我大姐这个人,就是心善,勤快,还孝顺,谁娶了她,那真是占便宜了。”
“我爷奶啊,当年分家的时候是说我爹什么都不要,让二叔二婶照顾他们老两口,可我们都说了,要是愿意,两口子住我家来,他们就是不来,你说这叫人怎么放心。”
张珠珠又编排起来:“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我爹说,等忙完了婚事,就去瞧瞧能不能把人接到我家,过去的事情,他们两口子早就没有惦记了。”
于是众人又说张家夫妻孝顺懂事。
“过年时候,我爹还送了一颗人参,说给老两口进补,这怎么越补越虚了。”张珠珠道。
婶子们说道:“我看啊,这人参,不定进了谁的肚皮。”
大伙儿说的正是张家老二。
“唉,我爷奶就是太心软了!”张珠珠叹气道。
张珠珠说着,从篮子里拿出新鲜摘的野蘑菇,分给各位婶婶。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品到底怎么样,谁心里还没个数。
张珠珠这么做,就是贿赂一下大伙儿,让她们多说张家姐妹的好话。
婶婶们也是心知肚明的,但张珠珠嘴甜人还大方,她们就说两句好话,有什么不可以的。
等人散了,张珠珠往回走,李弗很快赶了上来。
张珠珠见了他,问道:“小猫还好不好?”
“还好,”李弗答道,“你家里还好吗?”
张家的动静可不小,李弗也听见了。
张珠珠哈哈笑道:“谁家还没几个见不得人的亲戚。”
李弗道:“你方才那些话,是真的吗。”
张珠珠朝他笑:“那还能有假了,我爹,我娘,我们一家人,都是很孝顺的。”
张老爷子那一句“不孝子”,张珠珠是绝对不会让它有机会传到村民们耳朵里的。
张大春和吴贵娘夫妻俩虽然有很多问题,可他们是“张珠珠”的亲生爹娘,好歹是一家人。
张珠珠怎么也要护着他们,免得张大春真的被人说成不孝子,叫人戳脊梁骨。
名声,名声,有口有音,却无心,她也不用做什么,只要会说漂亮话就差不多了。
李弗自然也看出她的心思来。
“我教你识字吧。”李弗又道。
张珠珠年纪小,但她聪明,心眼还多,李弗觉得,她应该读书,学一些正经的道理,若日后她将这聪明用在了歪处,只怕会害了她自己。
张珠珠可不知道李弗想什么,她嘴上说道:“三郎呀,你好好的,非要教人家读书做什么,我可是个女孩儿。”
这话像是意有所指。
毕竟男女有别。
李弗一哽,他听出这话里的戏弄。
张珠珠看他说不出话,立刻得意地大笑起来。
李弗无奈道:“女孩也可以读书。”
张珠珠故意跟他作对:“我读书有什么用。”
“读了书,你才聪明。”李弗道。
张珠珠:“那不用,我已经够聪明了。”
李弗道:“你还能够更聪明些。”
张珠珠却摇头叹息:“聪明有什么用,尤其是女孩儿,稀里糊涂地活着也就罢了,太聪明了,看得太透了,才活得痛苦。”
张金金和张银银都期盼着嫁人之后能有更好的生活。
但张珠珠却知道,对女人来说,那样的生活几乎不可能。
这样的世道,女人的聪明真的很难有用武之地,你只能嫁人生孩子,不然还能怎么办。
别说现在这个世道,就是在她原来的世界,女孩儿也难逃这样的命运。
她的言语再一次令李弗惊讶。
李弗道:“你今年多大?”
这话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说的,像是上了年纪的人会说的话。
李弗也曾经听祖父说过,人不要活得太明白。
张珠珠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她回头打量着李弗,嗔怪地说:“怎么能打听女孩儿家的年纪,三郎还是读书人呢,没有礼数。”
说罢,张珠珠对着李弗翻了个白眼,走了。
李弗站在原地,他发觉自己真的不是这小姑娘的对手,好几回都叫人轻易给打发了。
张珠珠戏弄过了美少年,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回了家里,张大春整跟吴贵娘说话:“我还怕爹娘在外头骂我,结果村里都说咱们一家子孝顺。”
吴贵娘道:“大家伙儿都长了眼睛,看着呢,咱们俩这些年也没有亏过爹娘,就是爹娘看我都生的女孩儿,见了我不高兴。”
张大春一听更生气:“女孩儿怎么了,女孩儿不是人,娘就是偏心眼,你生金金的时候,差点把你们娘俩给饿死了,是我对不起你。”
吴贵娘赶紧说没有,夫妻俩又抱头痛哭起来。
张珠珠没去打扰他们两口子,去帮张金金收拾嫁妆了。
没几天就是张金金的婚期,这天张家十分热闹,张金金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上了新衣服。
张银银羡慕地看着她,张金金哄了她几句,然后把张珠珠叫到身边来。
“三妹,我嫁出去,你以后多照顾你二姐,她没有你聪明。”张金金拉着张珠珠的手说道。
她是大姐,对家里的弟弟妹妹是了解的,张珠珠打小就聪明,她知道,就连那天爷奶上门来闹事,都是多亏了她才没有传出丑话的。
张珠珠年纪是小,但她看张家两个女孩,也跟看妹妹差不多,道:“大姐放心,你嫁出去也是咱们张家人,要是大姐夫家里欺负你,你就回来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你有一块地当嫁妆,不是好欺负的。”
张珠珠更担心她到了刘家受委屈。
张金金听见这话,眼眶一红,搂着妹妹直抹眼泪。
张珠珠也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让张金金觉得自己和张家依旧离得很近,还是一家人。
张珠珠给她擦眼泪:“我们新嫁娘哭起来也漂亮。”
张金金破涕为笑:“就你嘴甜。”
二人正说着,张银银急忙进来:“大姐,三儿,二叔一家又要了!”
张金金急得站起来,张珠珠一拍姐姐的肩膀:“放心,我去。”
叫着一家子在今天闹出事端,她就不姓张。
张珠珠去了外头,不用看都知道来者不善。
张老太太看着亲戚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便又说了起来:“哎呀,大春啊,你要是再不拦着,这块地真的就要随那丫头走了啊。”
张大春一听这话,道:“那就是给金金的!”
吴贵娘这么好脾气的人,这会儿也着急,她抹着头上的汗,说:“爹,娘,刘家一会就要来迎亲了,这件事情,咱们过一会儿再说。”
这要是耽误了她家金金的亲事可怎么办!
张老爷子瞪了儿媳妇一眼:“你姓吴,自然是不担心我老张家的地落在外人手里,你给我让开,你个不知孝顺的东西!”
吴贵娘听到“外人”两个字,一时间眼泪都落下来了。
什么叫外人,她嫁过来快二十年了,生了四个孩子,现在她和她的女儿都是外人。
张大春道:“爹,你说什么,贵娘是我媳妇,金金是我闺女。”
“我不管,”张老太太拉着张大春,“这地,你就是不能给张金金这死丫头,你想给,只能给你大侄儿。”
“对,要给就给张家人!”
张大春气得想翻白眼,他看着老二两口子。
张老二做出一副苦相,无奈道:“大哥,不是我让爹娘来的,爹娘就是心疼你,怕你没了地。”
张大春抬高声音:“你个不是人的东西!”
这时候了,还在这里装相。
可张大春嘴上不会说啊,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张老二的话。
他想说他们明明就是惦记着自己的地,自己的钱,嘴上却还说着为他考虑,他们脸皮怎么这么厚!
张大春气得浑身哆嗦,他道:“有什么事情,等我家金金嫁了再说!”
张老太太往地上一坐:“张金金今天要是敢拿走老张家、拿走我大孙儿的地,她就从我老婆子身上踩过去。”
吴贵娘的眼泪也下来了,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张老太太,因为这是她的婆婆,是她要尊敬的长辈,她不可以不孝。
她大声道:“你怎么能这样啊,娘,今天可是我家金金大喜的日子。”
她这一句里,含着绝望。
张老太太抬着下巴,一脸的得意,旁边老二两口子装模作样的劝着,眼看这又是一场好大的笑话。
张银银从屋里出来,着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大姐都哭了。”
张珠珠还没说话,她又道:“我去拿盆泔水来泼他们!”
张珠珠道:“别,这么多人,叫人看见了,要说咱家不孝了。”
上回人少,这回好些人都在这里,她事后描补也来不及。
在村里过日子,名声好是非常要紧的事情。
张珠珠四下一看,目光落在了张老二的小儿子张山身上。
他们既然敢挑在大姐的婚事来为难张家,那就不要怪她心狠,对他们家的心肝下手了。
张珠珠拉过来张宝宝,说道:“你去,就跟张山说,你在小柴房藏了糖,带他去吃。”
张山比张宝宝大了三岁,也是个嘴馋的半大孩子。
就这年头,没有小孩不嘴馋的。
张宝宝又惊又急,带着哭腔说:“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糖藏在那儿?”
张珠珠差点给这弟弟翻白眼,无语道:“你可真是……不说你,你带他过去。”
张宝宝皱眉:“我不想给他吃糖,他上回还打我。”
张珠珠:“我再给你买行不行,你领着他过去。”
她并不说自己的计划,张宝宝这孩子随了吴贵娘,脾气软,藏不住事情。
张宝宝心痛地去找张山了。
他怕他三姐。
二姐看着咋咋呼呼的,但是张宝宝一点不怕她,两个人隔三差五还要闹一回。
张珠珠可不一样,张宝宝以前闹过她,被教训得很惨。
张珠珠看着弟弟领着张山,两个人往小柴房去了。
张山能这么轻易被哄走,也亏了张老二一家的溺爱。
“我爹说了,以后你们家的地,也有我一份,我娘说我以后什么都不用干,躺在家里,就能娶到好媳妇!”张山吃着张宝宝的糖,还要大放厥词,可见平时张老二一家的样子。
张珠珠手里端着碗鸡血进去,张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张珠珠就把鸡血倒在张宝宝身上,还在小孩脸上抹了一把:“哭!”
张宝宝立刻倒在地上,然后放声大哭。
张山傻站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珠珠给他手上也抹了一把。
张珠珠把鸡血抹在自己胸前,稍回想了自己这些年的凄惨,也掉下眼泪。
她跑到外面,喊道:“爹、娘,各位婶婶伯伯……”
“血,哪来的血!”有人跑过来扶着张珠珠,“三丫头,你怎么了?”
“我弟弟,我弟弟,张山打我弟弟,满身都是血。”她哭喊着对众人说道。
吴贵娘惊得浑身发抖,张大春倒是镇定些,推开了小柴房的门,然后就看到了张宝宝躺在地上,身上有血,张山手上沾血,嘴里吃着糖。
“我的儿啊!”吴贵娘大喊道。
张大春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儿子,一时间场面十分的凄惨。
张山终于回过神来:“我没有打他!”
张珠珠:“你有,你说我们家的地以后有你一块,要是不给,那就打我弟弟,你上回也打过他!”
张家老两口和张老二一家也是没有想到会这样。
他们本来闹得好好的,就算是不能在今天从张大春手里要一块地,那也能让人觉得张大春对父母不孝,只要张大春有了不孝之名,大可以闹上官府去,也能够拿到好处。
但张山打了张宝宝,还打成这样,这可就是他们的错了。
双方还要再辩几回,这时候李弗搀扶着张家村一位上了年纪的族老到了门口,村长也跟在后头。
那族老看见这一幕,登时大怒,用拐杖敲地,骂道:“没你们这样当爹娘的!”
说罢,他又对张老二夫妻道:“你们两口子,教子无方,还让儿子打伤自家兄弟,当真混账至极。”
李弗冷冷道:“唆使父母,是为不孝;不敬长兄,是为不悌;在侄女出嫁当日闹事,是为不慈;教子无方,更是为父之过。”
他是读过书的人,这话大家不见得能够听懂,但是意思到了。
村长立刻骂:“正是,李三郎说得对,张大秋,听见没有,你不是个东西!”
张家老两口面面相觑不敢再说,张老二也被骂得不敢吱声。
张大春看着怀里快睁开眼睛的小儿子,说道:“四太爷,别的先不说,我先请人给我儿女看看伤,再让我家金金平平安安地嫁出去就好了。”
村长道:“放心,咱们张家村是个讲道理的地方,以后还要出读书人的,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
说罢,就让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上去,把这一家子给弄出去了。
张珠珠看了李弗一眼,李弗这一手是及时补刀了,还不错。
李弗看张家总算是太平下来了,李弗也放心许多。
张珠珠去洗脸换衣服,张宝宝是不好再出去了。
他躺在床上不高兴:“姐姐,我身上好难闻。”
张珠珠:“现杀了一只鸡取血,晚上给你炖肉吃。”
张宝宝大喜,从床上蹦了下来。
张珠珠摸摸他的头,出去看张金金了。
张金金眼眶通红,吴贵娘正在旁边劝她。
张珠珠换了衣服进来,笑道:“哟,这怎么又哭上了,我都听见外头吹唢呐的声音了,大姐夫马上都进村了。”
吴贵娘:“你可真会吓人。”
一开始看见儿子满脸血确实吓人,后面她也想明白了。
张珠珠:“我也是没办法。”
张家两口子背着“孝道”两个字,一辈子的重担都逃不开,那张珠珠只能剑走偏锋。
这事儿且没完呢。
吴贵娘叹气:“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
张珠珠心说那确实有一点,村里也有厉害的媳妇,把婆婆一家子整的服服帖帖,可惜吴贵娘不会。
张珠珠:“娘别说这些了,大喜的日子,你高高兴兴地把大姐交给大姐夫。”
“高兴什么,”吴贵娘笑着流泪,说道,“你以后当了娘就知道了,你们都是娘的心头肉,嫁出去我也心疼。”
张金金搂着娘的胳膊,又腾出一只手拉着妹妹。
过了一会儿,刘家迎亲的队伍就到了门口。
吴贵娘便又掩面哭了起来,张珠珠扶着张金金站起来往外走。
张金金心里也难过,但她同样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期盼,她道:“姐姐今天当真要多谢你。”
张珠珠小声道:“现杀了只鸡呢,我炖半只,剩下半只吊在井里,等姐姐和姐夫回门的时候吃。”
在他们张家,吃一顿肉可比登天还难。
张金金顿时笑出了声音来,一旁婶子提醒道:“哭,不能笑。”
新嫁娘出门,是要哭着的,这叫哭嫁。
张金金就这么又哭又笑地出了门。
大姐夫刘斌见了新媳妇,立刻满脸堆笑,被人调侃也浑不在意,可见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
为了今日的婚事,刘家特意租了马车来,张金金被人扶着上了马车。
她掀开帘子,道:“三儿,你照顾好家里啊!”
张银银边擦眼泪边道:“大姐,你嫁人了我才是家里最大的,要照顾也该我照顾。”
怎么说的好像她不如珠珠似的,她才是姐姐。
张金金笑:“好,好,你们一起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