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都知道她是首辅掌上明珠!by双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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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弗握住她垂在自己身前的双手:“没关系,你可以。”
他选择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情了。
人要承担起自己的选择,李弗早就全盘接受了。
“你更累。”李弗说。
张珠珠侧过头,在他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李弗正要说别闹,张珠珠便将他推开,道:“会议可以继续了,还要理清一下我们的财产问题。”
李弗只得拿出一张纸,继续记录。
他直接道:“这没什么要理清的,我的都归你管。”
他承认自己以前依靠家里,什么都不属于他自己,但是现在他有完全属于自己的财产,这毫无疑问,都是要给张珠珠的。
难道他们两个的财产,还要分开吗。
张珠珠也不客气:“当然了,只是现在要说说,该怎么管理。”
他们不可以坐吃山空,一个家庭,想有长远的发展,除了感情,就必须要有稳定的经济支持。
张珠珠说道:“虽然李家不缺钱,少不了咱们的吃穿用度,但还是得有自己的收入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咱们跟家里长辈有冲突和矛盾,到时候也可以据理力争,是吧。”
李弗表示同意,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个道理是不会改变的。
但是对于赚钱,李弗并没有什么非常好的意见,他的主要收入,来自在西北时恭王府的大笔赏赐。
“对,到时候还有咱们俩的人情往来,逢年过节要赏赐仆从婢女,生了孩子,也是一笔花销,儿子要预备聘礼,女儿要准备大笔嫁妆,”李弗细细数起来,“府邸每年会给寺庙、道观以及慈幼庄等地方捐钱,还有些别的,我一时想不出。”
反正花钱的地方是真不少。
李弗已经从成婚的欢快中脱离出来了,这经济压力扑面而来啊。
这么算下来,他得每年豁出命一回,才能保证他们俩过得好。
这可不行,没那么条命。
张珠珠道:“我在松阳县的生意,每年都有收入,但是这个生意想在京城做起来,恐怕不容易。”
她在纸上算起账来,李弗道:“你写的是什么?”
张珠珠:“天竺的数字,写法比较简单。”
她算账用的是从会张口叫爸妈就学的阿拉伯数字,这是古印度人发明的,张珠珠就叫它天竺数字,她习惯了,改成大写大麻烦。
李弗看她刷刷算的飞快,道:“这个很好。”
张珠珠点头:“对,算起来方便,我回头教你。”
张珠珠仔细算了一笔账,她每年的收入,支持他们俩花销是没有问题的。
但没有人会嫌钱少,张珠珠道:“我们俩加起来,手里大概有这么多钱,我看,先置办些田庄,山头,铺面,再找些能够做事的人手。”
“你有门路吗?”张珠珠问。
李弗点头:“不知道,恭王回京,户部兵部还有其他地方,肯定要折损一批人手,这些人少不得要变卖家业,到时候低价买过来。”
张珠珠看了他一眼:“这行吗,你确定?”
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真的是可以的吗。
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确定,”李弗道,“这些人不知道亏了多少粮饷,从打仗开始,恭王每天睁开眼睛就是骂人,这番回来,少不了拿这些人开刀。”
张珠珠:“那好吧,你到时候多盯着些,价钱合适就买回来。”
李弗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放心,我知道。”
他以为张珠珠是为了那些人的性命担忧,说:“除了罪大恶极的,不会轻易杀人。”
张珠珠:“啊,我不是说这个,我们家交的粮税,我交的商税,这几年都特别高,我哪儿心思操心他们那些锦衣玉食的人,我就是担心,你以后也要面临这样的危险,我们要提前做准备。”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恭王要得势了,可是花无百日红,不可以放松警惕,要居安思危。
李弗道:“你说的对,我父亲的事情,也算是吃到了教训,我保证,以后若有这样的危险,我会先想办法护着自家人。”
李弗有澄清天下之心,但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私心,他要保护好他的家人。
“嗯,相信你。”张珠珠说。
两人商量了好半天,张珠珠趴在桌子上,叹气道:“人活着,真是太累了。”
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当个咸鱼呢,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用费心。
李弗在她头发上摸摸,他以前觉得,珠珠嫁给自己,便不必辛苦了。
但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有更多的事情要费心。
李弗根本不敢说什么“我养活你”的话,这话根本就是假的,说都不必说。
男人的辛苦能够看见,女子的辛苦,更多的在看不见的地方,很容易就被忽视,视作理所当然。
李弗从前也看不见这些,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会将张珠珠的所有辛苦看在眼里的。
“我们两个一起来。”李弗说道。
“嗯,”张珠珠点头,“要成事,哪有不辛苦的。”
这些辛苦能够让生活变得更好,那自然是值得的。
“到时候那些东西,都写你的名字,是你的财产,要辛苦你养活我了。”李弗道。
张珠珠微笑:“每个月给你一两银子吧。”
李弗:“是不是有点少。”
张珠珠不笑了:“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吃喝都在家里,衣服也是家里准备的,你要请客吃饭的话,那你可以打发人回家来拿钱,反正你以后归我管了。”
李弗明智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好,听你的。”
张珠珠又笑起来,这其实只是说笑罢了,以后怎么也不可能少了李弗的花销。
解决了两桩要紧事情,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李弗便回去了。
孙嬷嬷带着几个侍女,已经开始干活了。
张珠珠是不做针线的,她不喜欢这些东西。
孙嬷嬷说道:“三姑娘。”
吴贵娘也在屋里,面带喜色,说道:“你快过来,瞧瞧这几个女孩子的手艺,你快学着些,回头你亲手给三郎做几件衣服,等你有了孩子,也得给孩子做,这是你这个当娘的应该做的事情。”
张珠珠道:“什么叫当娘的应该做的,我喜欢做就做,不喜欢我就不做。”
吴贵娘听她这么说话,不由叹了口气,说:“天底下的事情,还能都是你喜欢的,又不是个小孩子,还这样任性,现在三郎喜欢你,以后可不一定了。”
吴贵娘这担忧倒是非常真心实意的。
张珠珠也不想跟她争吵,个子最高的侍女这时候站出来,对吴贵娘笑道:“太太不用担心,家里头养着我们,就是专做这些小事的,三姑娘嫁给姑爷,以后要打理家中产业,那才是大事呢。”
吴贵娘讪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太太。”
侍女道:“您是三姑娘和郎君的亲娘,可不就是这里当家做主的太太。”
吴贵娘顿时高兴的找不着北,也想不起来要教训张珠珠了。
等吴贵娘一走,张珠珠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129章 龙之逆鳞
侍女屈膝行礼:“回姑娘,我姓高,叫高婉,您不给我取名的话,叫我小婉就好。”
张珠珠道:“好,你不错,以后我娘再想说什么,你给我挡着,我不爱听那些话。”
小婉朝她笑笑:“是,姑娘放心”。
张珠珠心想,这样减少家庭矛盾,也是很好的。
孙嬷嬷接着说道:“小婉的爹娘,从前也是在家里做事的,姑娘只管放心用。”
然后她又介绍起其他三个侍女。
张珠珠认了下脸,问了几句话,便打发她们出去了。
孙嬷嬷走在最后,小声对张珠珠说道:“姑娘放心,这几个女孩子里,只高婉聪敏些,她在府里长大,知道规矩,其他几个没姿色,都是闷声做事的,绝不会给您添堵的。”
张珠珠明白她的意思,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们不会跑去勾引李弗的。
张珠珠点头,孙嬷嬷笑道:“这都是三郎特地吩咐过的,说要找听话的。”
李弗对张珠珠,真的够上心的,李家上下都这么觉得,孙嬷嬷才到这里几天,她心里也是真的好奇,怎么他们家三郎就看上了张珠珠呢。
“那算他有心了。”张珠珠说道。
孙嬷嬷心想,这么一句就完事了,不得多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吗。
张珠珠可没这个心情。
有些事情男人为女人做了,许多人都觉得这女子应该感恩戴德。
张珠珠不是这样的,她觉得很多事情本来就是李弗应该做的,其他人张珠珠管不着,但是李弗,就得听她的。
不然她为什么要嫁给李弗,她嫌日子过得太美了吗。
张、李两家,很快便走起流程来了,还走的飞快。
张珠珠倒不必操心什么,她只等着出嫁就行了。
这日林文婴打发人过来,问张珠珠去不去拜菩萨。
孙嬷嬷说道:“是要去城东的杏花庵,这是林家老夫人常去的地方,想是老夫人心疼小辈,想见见您。”
张珠珠道:“我去自然是没问题,就怕有人不想让我去啊。”
她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孙嬷嬷没听见她说什么:“您不想去?”
这没有过门呢,就敢不听长辈的了?
张珠珠:“要去的。”
李弗不情愿,那还能不听长辈的吗。
这天早上,李弗亲自来接了张珠珠,一脸的不痛快。
张珠珠笑道:“你跟我拉着个脸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要去杏花庵的。”
李弗去劝过老夫人了,奈何老夫人不愿意去大相国寺,就要去她熟悉的地方。
李弗道:“你到了地方,不该问的可不能问,知道吗。”
譬如怎么出家这种问题,就坚决不可以问的。
这,就是三郎的逆鳞。
龙之逆鳞者,不可触碰也。
张珠珠:“我就要问,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弗回头看她,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出来能把她怎么着了。
“你敢问,我要生气,亲我都哄不好!”李弗憋出来这么一句。
张珠珠扶着门框上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李弗也觉得自己这句话,似乎是有些没有力度,且愚蠢的,一时尴尬起来。
但他,也只能如此了。
张珠珠揩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好吧,好吧,我不问,可不敢生气。”
这哪里是要生气,这不就是撒娇吗,张珠珠看着李弗,觉得他真是非常可爱了。
“你答应了啊,不问的。”李弗说道。
张珠珠点头。
李弗嘴角上扬,心想,我拿捏了对付珠珠的办法。
虽然略消耗脸皮了些,但是有用。
有用,就是好办法。
后头张大春和吴贵娘看着他俩,吴贵娘道:“说什么了,笑成这样。”
张大春:“这我上哪儿知道去。”
人家小年轻说话,他们还能凑上去偷听不成。
张宝宝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分惆怅。
吴贵娘立刻担忧:“儿子,你怎么了?”
张宝宝道:“三姐也嫁人了,以后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多没意思啊。”
张大春道:“这你不用担心,到时候送你上学堂,你接着读书去。”
张宝宝顿时蔫儿下去,不说话了。
喜欢热闹不等于喜欢学堂。
张珠珠和李弗俩人出了门,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总算到了地方。
李弗还在不满,说:“大相国寺在最热闹的地方,只两刻钟就能到,非要来这庵堂做什么,地方偏僻,路途遥远,外祖母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受得了。”
张珠珠道:“老夫人受不受得了我不知道,你受不了是真的。”
李弗:“我就是受不了。”
和“出家”这两个字相关的地方,李弗是一点都不能忍的。
张珠珠到底是心疼自家三郎的,好声好气的安慰:“你怕什么,你表现这么好,我又不是那等无情无义的人,我能随便抛弃你吗,那不可能的,你只要继续保持就好了,不要这么焦虑。”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焦虑还是免不了的。
林文婴和老夫人先来一步,林家大舅母也在,二舅母没来,也没有带家里的姑娘媳妇。
虽然林文婴说了张氏并不柔弱,但是林老夫人觉得一个小地方来的女孩儿,难免胆子小些,要是二儿媳妇说出些不好听的话来,把人家女孩儿给吓着了,到时候李弗恐怕也不痛快。
没的这样给两家找麻烦。
所以她昨天说自己头疼,让老二媳妇给她抄经祈福去了。
张珠珠和李弗两人一路说笑着走了进来,都是张珠珠在安慰李弗,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李弗听的心旷神怡。
看见长辈们,两人才停下。
张珠珠有点儿紧张,但并不害怕,她只是露出羞涩的神情,上前向林老夫人和大舅母行礼。
林老夫人面容慈祥,大舅母也温和可亲。
李弗也说过,老夫人是可亲的长辈,既然如此,那她自然不会做戏,这太不尊重长者了。
张珠珠张口就道:“怪不得三郎有这样的好相貌,原来是长辈们传下来的,如今倒是便宜我了,合该我给您行个大礼,好好谢谢您。”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老夫人就只是想见见自己疼爱的外孙要娶个什么媳妇。
她被这话逗得眉开眼笑:“早听说你嘴甜会说话,真是一点不假。”
张珠珠也笑:“我没什么旁的本事,只能说几句实话,博您一笑了。”
老夫人心想,能有这个说话的本事,就已经越过多少人去了。
也不知道哪个东西在外头乱传谣言,她还当三郎真找了个柔弱爱哭不顶用的呢。
见面非常顺利。
林老夫人是很满意的,大舅母一心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对李弗和李弗要娶过门的妻子关心并不太多。
亲人之间,有非常亲近的,也有客气有余,亲近不足的。
但这不妨碍大家是一家人,遇到事情还会互帮互助的。
林老夫人拉着张珠珠,问了些话,便觉得这姑娘是个不错的。
要说哪里不行,就只能从出身上说这个问题了。
可当时谁也不知道她外孙子什么时候能够翻身,非要拿这个说事,没有必要,要紧的是往后的事情。
“那会儿出事,真是吓着我了,”林老夫人感慨道,“一家人慌慌张张就走了,只来得及装些银钱,别的都不敢带。”
李家走的非常匆忙,那会儿几家人商量了一下,就怕贵妃不解气,还要给皇帝吹枕边风。
丢官是小,丢命是大,所以一家人连夜就走了,很是狼狈。
老夫人一把年纪了,心里记挂自己的女儿和小辈们,除了走动,就是烧香拜佛了。
林文婴道:“都过去了,也就是赶路辛苦些,我没吃什么苦,倒是三郎,那会儿数他干活最多,每日除了读书,还要挑水劈柴。”
林老夫人心疼地看着自己外孙子,但也觉得骄傲,说道:“人嘛,起起落落是常有的,不管在哪里,都要有活下去的本事,不能放任自流。”
她又看张珠珠:“三郎没有一蹶不振,想来也是你的功劳。”
“没有,没有,”张珠珠赶紧说道,“是三郎自己有本事,我没做什么。”
李弗最多也就消沉了几天,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李弗想说些就是有张珠珠的功劳,林老夫人先说:“诶,话不是这么说的,人觉得辛苦的时候,不见得非要做什么,只要能够陪着,哪怕不说话,都是个安慰。”
张珠珠聪明有趣,那个时候她在李弗身边,李弗肯定是得到了什么的。
感情不是从天而降的,这是相互陪伴,才会更深刻的东西。
林老夫人确定自己的外孙,一定是从这女孩子身上得到了足够多的东西,填满了他的心,所以他才一定要娶她。
“您说的是,”李弗毫不犹豫地自曝其短,“我已经不怕鬼了。”
他从张珠珠身上得到的,不是钱财物质这样的外物,而是能够让他内心平静的东西,这不是外物可以比拟的。
虽然他经常不能在珠珠面前维持自己的体面,但他得到了快乐。
林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李弗这段经历的。
张珠珠回头说:“害怕也没关系,你可以站在我身后。”
两人看着彼此,都笑起来。
林老夫人也想起李弗小时候的经历,心里将那妇人又狠狠骂了一通。
她笑道:“你们去烧香吧,菩萨会保佑你们的。”
两人起身去了。
林文婴道:“您现在相信了,外头那都是胡说的。”
林老夫人点头:“嗯,是个聪明姑娘,听听她那话说的,叫三郎站在她后头,这话别说三郎一个年轻郎君了,我一把年纪,听了都要心软。”
大舅母也道:“正是,未语先笑三分,一句话夸了咱们一家人,我说句实话,老二媳妇身边的,是不如她讨喜。”
“二嫂家的女孩子,免不了要娇惯些,以后再大点,会懂事的,”林文婴说道,“大嫂家的芸姐儿又生了小郎君,我都没来及见呢,那么一点儿的小姑娘,我看着长大的,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大舅母也有个女儿,已经出嫁好几年了。
林文婴将话题引到侄女身上,大舅母果然高兴起来,姑嫂二人十分和睦。
林老夫人心想,今天不带老二媳妇过来,实在是很正确的选择。
她年纪大了,就喜欢一家人和和气气的。
两人去烧香,李弗道:“说话的本事,果然是长进了许多。”
张珠珠道:“老夫人心地好,又疼你,对我是爱屋及乌,不然我说破天去,能有什么用。”
李弗看重她,尊重她,老夫人肯定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只要张珠珠的表现在及格线上,她就会满意。
很多时候,男方长辈对女方的态度,就体现着男方对女方的看重程度。
李弗笑道:“没人会不喜欢你的。”
张珠珠:“菩萨要笑死在这里了。”
李弗:“不喜欢你的,我看他们得回去反省反省吧。”
张珠珠赶紧道:“快闭嘴吧,求求你了,多亏这会儿没人听见。”
李弗真是,从前也不这样,现在说话越来越夸张了,还光明正大地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俩人烧了香,张珠珠想在里头逛一逛,李弗盯着她,寸步不离,生怕她跑过去,拦着个女尼问人家是怎么出家的。
张珠珠:“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李弗:“防患于未然罢了。”
俩人稍微走了一会儿,便又回去长辈身边陪着,没再做什么。
这日过得十分顺利,张珠珠成功交卷,回去的时候才放松些。
李弗道:“我没听过你说你外祖家的事情。”
张珠珠道:“你说吴家吗,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不大亲近。”
吴贵娘是吴家唯一的女儿,有两个兄弟,从小就是辛苦干活长大的,乡下地方,重男轻女的多,吴贵娘就是那样辛苦长大的。
她嫁给张大春,在夫家也是辛苦干活。
好在张大春命好,人也不错,她的日子好过了,可她又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在闲言碎语中度过了几年,终于生下了张宝宝。
“我外祖母见了我们姐妹三个,连碗水都舍不得让我们喝,也就是对小宝稍微好点儿,就是逢年过节的能见一面,再多就没有了。”张珠珠说道。
“我二舅还带着比我小三岁的表弟,来家里给我提亲,我的天哪,吓死我了。”
这话说完,李弗回头看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好家伙,原来挖墙脚的还不止一个啊。
姓白的就算了,怎么还有个小三岁的表弟?
张珠珠赶紧解释:“我们家都不把这当回事,你不提起吴家,我都想不起来了。”
李弗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现在到京城,都来不及了。”
张珠珠:“什么来不及。”
李弗:“当然是去看看咱们表弟啊。”
叫表弟开开眼界,瞧瞧他表姐找的什么好夫婿。
张珠珠:“行了吧你!”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去了。
过了最热的时候,恭王殿下一行人,终于是回京了,不知道多少人已经洗干净了脖子。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准备跟他斗个你死我活。
恭王回京的阵仗是很大的。
他心思不小,也几乎没有遮掩,张珠珠在家也没什么事情,便出城去看热闹了。
恭王骑在马上,恭王世子跟在他身侧,父子二人是同样的俊美英武。
春日里结束的那场战争,能让这天下太平上十个年头,城门口聚集了许多百姓,朝臣们也出动了大半,当朝首辅范秀就在其中。
城门口人头攒动,张珠珠觉得这实在太热闹了些,张宝宝看了也担心,姐弟俩去看了一眼,便去酒楼上坐着了。
恭王的目光从朝臣们身上扫过,笑道:“大热的天,真是辛苦诸位了。”
范秀道:“请恭王殿下入朝觐见,陛下和太皇太后已经等候多时。”
范秀今日前来,可不是给恭王面子,恰恰相反,他要在人前压过恭王一头,他要维护小皇帝的地位。
在场的许多人都是这个心思,但他们和范秀不一样,他们是不需要一个太过强势的当权者。
“本王几番遇刺,眼下有伤在身,”恭王没有下马,慢悠悠地说道,“兼之一路风尘,要先回王府梳洗一番,方能去见皇婶和侄儿。”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不给脸面了,范秀道:“您要抗旨不遵。”
恭王不客气,范秀也一点不客气。
这位首辅,可是从一众出身高的朝臣中杀出来,收拾起了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辅佐起了小皇帝的。
能在这个局面里撑起来,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恭王不说话,范秀眼看着自己占了上风,便乘胜追击:“恭王殿下虽出身皇室,但也是朝臣,您手握强兵,也该记得,这兵将本就该是朝廷的兵将,为国而战,死得其所。”
“虽胜,却不该生出骄横之心,做出背主之行。”
范秀身后的朝臣听见这话,当下提了一股劲儿。
这话说的多对啊。
恭王和他的兵将,本来就该为朝廷所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吃了朝廷多少粮饷,他们岂能变成了恭王的私兵,没有这样的道理。
都是朝臣,宗室又怎么了,宗室就高贵了吗!
这天下,说到底还是要靠他们读书人,才能支撑起来的,靠这些武将,他们只会穷兵黩武。
恭王没言语,恭王世子冷笑了一声。
周毅翻身下马,他虽是少年,却已经十分高大了。
他径直上前,从范秀身边走过去,一把拽出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文官。
在众文臣震惊的目光中,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接割断了这文官的脖子,鲜血像喷泉似的涌了出来,溅在他脸上、身上,他面不改色,周围瞬间就有两个文官倒在了地上。
范秀也惊的面色惨白,他根本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谁又能想到呢。
禁卫忙上前,将文官们挡在身后。
周毅从容甩了甩剑刃上的血:“去年腊月三十,西北军五千兵将死守城阳关,无一生还,城中青壮甚至妇人,皆战死。”
“这位关大人,太皇太后的侄女婿,户部侍郎来信,说年关将近,没有军粮,让城阳关兵将等着,送来的兵器已经生锈,他们战死之后,抚恤金迟迟不见踪影,算起来也是罪不容诛了。”
“我脾气不好,诸位见谅。”周毅脸上还带着血迹,他往地上看了一眼,见那人已经死透了,随后他又呲牙,朝范秀一笑。
去年一战,事关天下生死,朝中不是没有尽力的人,范秀已经尽力支持了这一战,这是不能否认的。
但更有人中饱私囊,阳奉阴违,拖累西北大军,以致许多兵将和百姓无辜战死。
范秀想呵斥一声,骂他大胆。
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满地的血,鲜红的血。
范秀尽力地保持着镇定,他一个读书人,朝中的明枪暗箭虽然多,可他还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鲜血。
一个人身上,真能流出这么多血吗。
许多人被周毅看的瑟瑟发抖,周毅收起剑,从容退了回去。
恭王呵斥道:“无礼,你怎能因你的身份,便随意决定当朝官员的生死,这是刑部、大理寺和督查院的事情。”
周毅道:“我只是想看看,关大人的血是不是红的。”
腊月三十,只差一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城阳关的百姓和官兵再也看不到新年的朝阳,而这位关大人,却不知道在哪位美妾怀里醉生梦死。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下回不可如此,”恭王看了儿子一眼,对朝臣道,“诸位受惊了,本王回去好好教儿子,改日再进宫。”
他说完,直接带着人走了。
旁边的谋士们都有些担心,觉得世子此举有些放肆了,恐怕要好好想法子周全一下。
恭王道:“老子回京,是跟他们来打嘴仗的吗。”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武夫,就要有武夫的办法,不能跟着文臣那一套规矩走,不然一辈子都走不出他们的圈套,那有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一阵风似的传遍了京城。
朝臣和世家大族一个个都被惊到了,他们想了一千种压制恭王的办法,因为京城有京城的规矩,大家默认是遵守这一套规矩的。
就连寒门出身的范秀,不也规规矩矩进了套子里。
但是恭王他们居然…
“不讲武德,”张珠珠对李弗说道,“直接杀人,这手段真是够厉害。”
“确实厉害,”李弗道,“方才打发人来给我传信,叫我想法子周全后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