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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都知道她是首辅掌上明珠!by双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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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位甚至是亲生姊妹,都姓潘,控制着皇帝的后宫。
还有闲言碎语,说那些钱财,就是被皇后和贵妃所用,张氏就是因为不聪明,才被她们俩给看上的。
皇后和贵妃二人迅速地被卷进舆论之中,如果她们想洗清自身的嫌疑,第一件事就是应该放弃慈幼局的管理权力。
朝臣们就是这样建议的,他们认为慈幼局本来就应该是前朝管理的,女眷们的本事和眼界都有限,而且女人嘛,就是容易有贪婪之心,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奇怪。
贪婪的“婪”字,是女子成林,这女人多了,就是这样不干正事,就想着算计。
对此言论,张珠珠表示:“狗屁不通。”
对女人的污名化,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通用的吗!
难道贪官是女的吗?
女的连当官都不能啊。
对此他们也有应对,说都是女人逼的,女人要买胭脂水粉,要买绫罗绸缎,还要山珍海味,虚荣,逼的当官的男人都不得不去贪腐了。
张珠珠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听听这是什么道理,我们女人要是这么有本事,早就把男人给顶替了,他们是怎么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话来的!”
李弗搂着张珠珠劝慰:“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愚蠢,咱们不和蠢货一般计较。”
张珠珠说道:“你觉得他们会让谁来审问我?”
李弗摇头:“你不会被审问的。”
也许一切都是做戏,但李弗不会让自己的妻子经受那样的屈辱。
没有必要,背后之人已经要现身了,李弗会站在妻子的前面。
京兆府的李少尹出事,众人观望了一番,得知皇帝下令彻查之后,李弗便成了被落井下石的那个人。
不过皇帝有旨意,只让他们追查,不能审问李弗。
这个案件交给大理寺和其他官员联合彻查,不久便交出了一份答案。
说是李弗长期和聚义堂勾结,敲诈勒索生意人,以此敛财,有聚义堂的人和京兆府的人的口供作为证据。
但财去哪儿了,他们还没有调查出来,想让皇帝下旨,把李弗弄过去审问。
张珠珠道:“看来三郎得罪的人不少呀,你被谁给背刺了。”
李弗从容地修剪着花枝,说:“我们二人只是马前卒,真正要遭祸的,还在后面。”
皇帝珍视李弗这个小辈,还是没有答应让他被审问,似乎有包庇的意思,朝臣们几番劝阻也没有说动皇帝。
众人十分感慨,说李弗对不起皇帝的信任,皇帝只笑笑说,李弗还太年轻,年轻人,做错事总是难免的。
又过了两日,皇后要在宫里和大相国寺的法师们会面,要办法事。
张珠珠在这个时候被召进宫参加这个法会去了。
张珠珠对法会没啥兴趣,不过她很好奇,潘氏姊妹,一个皇后,一个贵妃,执掌后宫大权,宫里的事情她们应该无所不知,她们到底会如何被算计?
李弗帮妻子梳头发,说:“瞧你高兴的。”
张珠珠说:“最近太无聊了。”
有些人已经跟张珠珠疏远了,她那些妹妹们倒是纷纷表示相信张珠珠,不过张珠珠没让她们掺和进来,也没见她们,免得受牵连。

第299章 秦氏遗孀
皇帝和皇后关系一向看不出什么来,俩人就是老夫老妻的状态,但皇帝有日子不见贵妃了,这就代表着潘氏姊妹跟皇帝的关系不是很和睦。
想做什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大家都觉着,皇帝可能也想着潘氏姊妹手里的权力太大,管的钱太多,有弄权的嫌疑。
张珠珠进了宫,小潘氏拉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你受惊了。”
张珠珠两口子这会儿都站在风口浪尖上,他们是代替太子和潘氏姊妹承担着这个风险的,小潘氏自然好言好语地安慰着。
张珠珠笑说:“有娘娘这话,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些人无非是要动摇太子及其母家的位置,挑拨他们和皇帝的关系。
只要稳稳地拿住了皇帝的支持,那这天,就永远不会塌下来。
一些没有实证,只用于诛心的阴谋诡计,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用的。
他们想算计人心,也得算得动才是。
小潘氏问道:“看我今日这妆容,够憔悴吗?”
张珠珠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平日里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这会儿形容憔悴,眼底的青色都要遮不住了。
张珠珠想了想说:“娘娘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
越是不安,越是要遮掩的一丝不漏才对。
小潘氏颇镇定:“后宫里有几个脑袋好使的,我不弄得明显一点,怕她们看不出来。”
张珠珠一时无言,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了。
小潘氏还挤出了眼泪,张珠珠真心觉得太浮夸了。
但小潘氏坚持如此,还让她身边的人都表现的不安些,要给旁人抓住漏洞的机会。
宫女内侍们纷纷应是,都如受惊的兔子一般。
张珠珠也没再说什么,去皇后宫里听经去了。
大相国寺的法师讲经讲的很不错,皇后领着众嫔妃和一些命妇,十分虔诚地听了一早上。
张珠珠强忍着打呵欠的冲动,但是眼泪还是会流出来,旁边的命妇小声感慨,说张珠珠聆听佛法,竟落了泪,想必是听到了菩萨的感召。
张珠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积德行善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只是想到外头的流言蜚语,叫我心中难以承受,如今骤得佛法熏陶,想着人不知我做的事情,佛祖菩萨却知,我们夫妻定能够洗脱冤屈。”
这命妇听见这话,心里觉得张珠珠虚伪,那么大数额的钱财,她怎么舍得不动手脚,她这里动一动,潘氏姊妹这里动一动,这一回被查,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什么佛祖菩萨的,谁还真信这玩意儿了。
在钱财前面,这世上没有人是被冤屈的。
张珠珠看着对方微妙的神情,心想真是不好意思了,别的事情上不好说,慈幼局的事情上,她绝对是高风亮节,保证没有贪墨一分一厘。
听罢了佛经,众命妇在一起喝茶闲聊。
窦嫔叫了张珠珠过去,笑着说道:“近来一些闲言碎语,可别放在心上。”
张珠珠也笑:“清者自清,我是不怕查问的。”
窦嫔心里冷笑,还清者自清呢,潘氏姊妹今日尚且不能自保,哪里还顾得上张珠珠这个马前卒呢。
张氏也不看看小潘氏成了什么样子了,亏她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呢。
张珠珠瞧着窦嫔得意的模样,心里想,小潘氏确实很了解皇帝的宫妃,看窦嫔这样就知道了。
临近中午,众人还要在宫里吃素斋,皇帝也过来了。
有个十几岁的小宫女突然站出来,冲到皇帝面前,跪下大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她背叛了您!”
偌大的宫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放在了潘皇后身上,潘皇后镇定从容,脸色都没变一下。
作为一个被指证的人,她有点太冷静了。
小潘氏拼命地给姐姐使眼色,希望她能露出一点惊慌失措的神情,好让场面不要这样尴尬。
只是潘皇后从容惯了,演技不是很好。
小潘氏暗自叹气,把手里的筷子一摔,疾言厉色地呵斥道:“糊涂东西,说的什么蠢话,皇后娘娘也是你能指摘的。”
这小宫女就是皇后宫里的人,生的花容月貌的,被小潘氏训斥了一声,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她含泪说道:“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还在那儿挑花生米吃呢,潘皇后那筷子不动声色地在他大腿上捅了一下,皇帝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那小宫女。
“哦,你说说,皇后是如何背叛朕的?”他干巴巴地问。
这话问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他甚至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意思。
一个男人,被妻子背叛,他这样的表现,也太过冷静了点。
皇帝得了小潘氏两个白眼,把筷子往地上一摔,厉声呵斥:“你有什么证据?”
这次才算是拿出了皇帝的威严,一声斥问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这迟来的威严让整个场面总算有了一种紧张的感觉。
旁边内侍趁机说:“陷害皇后娘娘,是诛九族的罪过,安敢在此胡言乱语!”
小宫女伏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回陛下,奴婢看见皇宫娘娘让法师给一个牌位烧香,日夜供奉,那牌位、那牌位上……”
她抬起头,露出惊恐且不解,为皇帝抱不平的脸来,同时引起了殿中所有人的注意。
然后宫女大声说:“那牌位上写着,亡夫秦盛之灵位,遗孀潘氏元英立!“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便忍不住倒吸气。
潘元英不是别人,正是潘皇后的大名,她的丈夫是当朝皇帝,姓周,还活的好好的!
她居然自称是秦盛的遗孀,这秦盛到底何许人也!
当朝皇后用遗孀的身份,给他立牌位,还让法师日夜诵经超度?
一时殿中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张珠珠坐在潘氏姊妹的爪牙,这时候被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瞧瞧,这就是你要跟着的人,她们要完了,她们马上就要完了。
你张珠珠,也要跟着走绝路了。
潘皇后终于酝酿出了情绪,跪在了地上,用哀求的神情看着皇帝:“陛下,陛下,臣妾知错了。”
小潘氏扭着手里的帕子,声情并茂:“陛下,陛下饶了我们吧,看在太子的份上。”
皇帝看她俩跪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皇后自称秦盛遗孀的事情,立刻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出殿外。
皇帝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潘皇后也第一次流下了眼泪,她许久没有落泪过了。
皇帝见她如此,强压下了心里的难受。
他知道,这场大戏只是拉开了帷幕而已,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潘侯夫人瞪大了眼睛,她想说什么,但是景王妃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潘侯夫人倒也不傻,见状闭上了嘴,低头不说话了。
皇帝扭头看向皇后,说:“这么多年了,你仍以秦氏遗孀自居?”
潘皇后的眼泪已经被擦去了,她说:“陛下,我此生我不能忘了他,还请陛下见谅。”
皇帝叹了口气。
他正要说话,窦嫔迫不及待地走到皇帝面前,哭道:“陛下英明神武,皇后娘娘本该尊敬陛下,顺从陛下,守着为妻子的本分,她背地里却做着这样对不起您的事情。”
“陛下,臣妾心疼您啊,臣妾为您不平!”窦嫔越说哭的越大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在这张美丽的面庞上往下落,越发显得她娇柔动人。
可惜皇帝今日没有心情欣赏这个美人,说:“既然如此,你觉得皇后这罪过,应该如何处置?”
窦嫔心想,应该一根白绫把大小潘氏一起吊死了事。
不过她不敢说,只柔柔弱弱地道:“陛下,应该让皇后娘娘、不,让潘氏给您认罪,让她去外面的寺庙里苦修,她才知错!”
皇帝的眼睛从窦嫔美丽的脸上扫过:“窦嫔心地善良,一心向朕,既然如此,晋封妃。”
皇帝似乎很满意窦嫔的态度,当下给她封妃。
一众宫妃顿时后悔不迭,早知道几句话就能晋位,她们早就上去了,哪里轮得到窦嫔,不,现在已经是窦妃了。
窦妃也十分惊喜,立刻跪下叩谢皇帝。
皇帝收回目光,说:“今日之事,严查不逮。”
大家几乎都以为皇帝指的是皇后的事情。
潘氏姊妹挨在一起,像是要一起面对突如其来的风雨一般。
“皇后禁足于宫中,待此事查明再行处置,
”皇帝冷冷地说,“至于贵妃,念在生育太子有功,其罪可免,同样禁足在宫中。”
说罢,皇帝愤怒地拂袖而去,留下内侍处理这里的事情。
告发的小宫女被两个高大的内侍用块布堵住了嘴,迅速消失在大殿之中。
快的她都来不及向给她允诺的人求救。
张珠珠本来要送小潘氏回宫的,她被窦妃给叫住了。
窦妃笑吟吟说:“今日我封妃,也是大喜一桩,听闻李家三奶奶张氏最擅言辞,曾经哄得陛下开怀,可否对我道贺几句,让我也学学讨好你的本事,讨陛下的几分欢心?”
路过的小潘氏听见这话,颇不高兴,但她并不显露,示意张珠珠自己想法子解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旁人又有人说:“不是说,李家三奶奶最擅长种地干活吗,她何时擅长言辞了?”
“那是你们不知道内情,张氏可是潘氏姊妹的爪牙,是管着慈幼局的,她可不是外头说的那样柔弱的。”
众人议论起来,还将张珠珠在各处怼人的事情都说了。
张珠珠心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皇后和贵妃遭灾,为什么要连累她掉马呢?
她柔弱善良的马甲披的好好的,说掉就掉,这也太欺负人了。
张珠珠心里想着窦氏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说:“不知窦妃娘娘想听什么?”
窦妃笑的得意:“哦,自然是要听最好听的。”
“娘娘恐怕不知,这张氏在慈幼局,收了人家几千两银子才办成了事情,您呀,恐怕指使不动她呢。”
张珠珠心想就编吧,几千两。
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她又不缺这玩意。
窦妃露出惊讶的样子:“这么多钱,看来是我冒犯了。”
张珠珠心想,窦氏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她为什么在今天站出来。
今天是她该站出来的时候吗?
她就不担心有什么反转吗?
这也太心急了,就不能再等等。
张珠珠面露狼狈,反驳说:“诸位应当谨言慎行才是,不要胡乱揣测。”
窦妃确实很自信。
一个男人,怎么能够容忍他的妻子在别的男人的牌位上当遗孀。
别说是皇帝了,就算是个村夫,只要他还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他就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窦妃不相信潘氏姊妹还有翻身的机会,尤其是皇后,她必定要失去皇后之位。
小潘氏生育太子,他们母子不一定会跟潘皇后一样失去现在的地位,但是他们一定会失去皇帝的偏爱。
天长日久,皇帝的眼中就不会再有这两人了。
窦妃心想,也许她可以给李家一个投诚的机会,他们现在知道谁才是这个后宫的佼佼者,那也不晚。
“证据摆在那里,凭什么说我们胡乱穿测,可怜了慈幼局那些孩子,年幼弱小,要被你这样黑心肝的人利用,你要去衙门,交代慈幼局的事情,不能就这样叫你逃走了!”妇人气势汹汹地对张珠珠大声说起来。
她身后有一部分妇人也十分支持,一时群情激愤。
好在张珠珠早有防备,并未陷入人海之中,景王妃也及时带着几个命妇,将她护持起来。
张珠珠谢过景王妃,景王妃说:“这妇人你见的不多,她夫家姓刁,正是内阁次辅的媳妇,人如其名, 从前得罪了不少人,被送回去老家好几年,她儿媳妇前些日子生了个孩子,为表孝心,将她迎了回来。”
张珠珠道:“多谢王妃。”
景王妃笑:“你得空多去潘家,看看我那苦命的女儿。”
张珠珠当即应下,说:“郡主豁达,自有她的福气。”
景王妃心想,嫁了个潘四,根本配不上她女儿,能有什么福气,凑合过吧,好在现在生了孩子,心思多放在孩子身上,也是好的。
张珠珠好不容易才离了宫,但当天下午,讨伐她的声势就越发大了起来,最后都转移到了潘皇后身上。
一时间朝中要求废后的声音越来越大。

第301章 离间计中计
第二天宫门才开,负责追查贪墨案的官员匆忙进宫,说已经找到了钱粮的去向。
皇帝都没来得及上早朝,便立刻过问。
然后得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说这些钱粮,并非去了别去,依旧是落在太子手里了。
他们有确凿的证据,说太子通过潘家将钱粮转移走了。
现在就希望皇帝能够下旨,将此案的重要人物李弗捉拿归案,就有更多的证据了。
皇帝的神情非常难看,这次不是演的。
他是真的非常生气!
当然,朝臣同时也说,现在太子是皇帝唯一指望得上的儿子,如果这件事情被暴露,那肯定会动摇根基,让南边的战事也不稳定。
皇帝笑了:“看来你们也知道,太子是朕唯一看重的儿子。”
朝臣闻言缩了下肩膀,说:“陛下,臣等以为,太子还年轻,想来只是一时糊涂罢了,被人挑唆或者欺瞒,都是很有可能的,陛下,李弗及其妻张氏都卷入这个案件当中,这背后必定有阴谋。”
“太子是您的嫡长子,陛下,咱们不能让太子殿下误入歧途。”
歧途,什么是歧途,明示他的皇后是旁人的亡妻,暗示他的太子圈钱收粮。
这歧途,是谋反吧。
皇帝在心中冷笑,他这个人,耐心不是很好,他真的觉得厌烦了。
皇帝下旨,让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进宫来,他要在宫中审问此案。
等身边只留了内侍,皇帝大怒道:“这些人打量朕是个傻子,朕的皇后和太子接二连三地出事,连朕看重的三郎,也是个贪婪之人,他们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皇帝其实也看不懂他的朝臣要做什么,他才登基,踌躇满志地准备实现自己的志向。
他要当个好皇帝。
他没有对朝臣大动干戈,从前的事情,皇帝并不打算计较,只要从前没做太过分的事情,现在也肯埋头苦干,他愿意对这些人宽容。
可惜他的宽容,没有换来臣子的敬畏之心,反而让他们觉得自己也是软弱的,可以被掌控的。
皇帝喝了口茶,天气很不错,他不想皇后和贵妃在那冰冷的深宫里锁着不能走动,她们曾经都是明媚可爱的女子,即便如今有变,也不该经历这样的事情。
今日的朝会,变成了审案现场。
今天朝会的主题,一是皇后案,二是太子案,李弗张珠珠这俩倒霉夫妻,很不幸地同时卷进了两桩案子里。
和皇后有关的案件,一是“遗孀”事件,二是慈幼局圈钱案。
和太子有关的案件,则是军饷贪墨案。
他们都是同一方的,说到底,这些案件都归于一处,就是太子一派圈钱,攒粮食,有谋逆的嫌疑。
对方的手段其实不是很高明,但还是那句话,手段不在高明,在有用。
皇帝这个位置,正常人坐上去,就要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当今陛下坐上去几个月了,性情都有些许改变。
这也说明皇帝的疑心病就是很重,他要怀疑他的枕边人,怀疑他的儿子,也不稀奇。
很少有太子能够活到顺利登基的,算计这一切的人,认定周毅不是例外。
他所有的手段,目的都在于挑拨离间,让皇帝觉得自己的太子是白眼狼。
就算这算计失败了,皇帝心里也从此就要种下怀疑的种子,他以后时刻都要担心这一切算计成真。
从此他们的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
算计这一切的人,并不是一个擅长弄权的,他更擅长算计人心,在弄权方面还差了点,不然也不会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张珠珠和李弗一起进宫。
李家人还有些担心,张珠珠的心情却挺好,说:“宫里那个大殿,寻常肯定不会让女子进去了,我现在要凭自己的本事去瞧瞧了。”
李弗还在哄孩子,这孩子最近缠人,尤其舍不得张珠珠和李弗,现在放下,可不容易了。
果然,林文婴将他抱走,他就哭嚎起来。
夫妻俩顿时心疼得不得了。
李弗甚至想下了马车,把儿子一起带进宫去。
林文婴把孙子紧紧抱着,扭头就往回走,对身边人说:“这小夫妻两个,真是太宠溺孩子了,不能由着他们这样教导。”
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张珠珠感叹:“怎么办,以后我们和他分开,他肯定会这样哭的。”
李弗说:“在他懂事之前,我们都多多陪着他。”
夫妻二人挨在一起,进了宫。
大殿中的架势已经摆好了,各方人马齐齐登场,一场精彩大戏在此时拉开了帷幕。
潘氏姊妹和潘家等北边回来的一方,以范秀为首的一派,京中的世家一派,目前京城的势力大致就是这样划分的。
世家一派,还分成有世袭爵位的,比如卫国公府;几世为官形成的大家族,比如何家。
张珠珠和李弗站在了潘皇后身边,他们俩算是这边的。
皇帝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人,先开口说:“朕,来说说秦盛吧。”
他一开口,众人立刻露出好奇的神色来,皇帝的大八卦,谁不想听。
潘皇后这时候想站起来,自己说这件事情,被皇帝制止。
“朕十六岁离京,去往西北,从此开始了漫长的征战生涯,”皇帝这个开始挺有意思,像是说书先生的套路。”
“潘老将军看朕年幼,将朕带往家中,如自家后辈一般教导护持,朕在潘家,结识了秦盛,他是潘府的养子,是潘家长女潘氏元英的未婚夫。”
皇帝的目光落在潘皇后身上,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忧虑也很少。
潘皇后的眼眶红了。
好景不长久,先帝杀害了他的父亲,谋夺了皇位,为防止他年轻的弟弟回去抢皇位,他跟敌方里应外合。
那一战死伤无数,潘氏几乎灭了满门,其他将领也是家破人亡。
潘皇后在这一战失去了养兄和未婚夫,自己为了保护弟妹,也身受重伤。
但他们保住了当今皇帝的性命,秦盛临死前说,他希望下一任皇帝不要如此白白葬送将士的性命。
一个朝廷,不应该如此。
所以皇帝和潘皇后忍痛挣扎着爬了起来,重振旗鼓,他们的夫妻之情并不深厚,但他们是共同经历过悲苦的同伴。
皇帝支持潘皇后以秦盛遗孀自居,他有小潘氏还有许多妾室,但秦盛只有潘皇后一个人。
皇帝说:“同朝为官,却算计同伴,甚至欺辱君主,朕绝不容忍这样的事情!”
话音落,有朝臣跪倒在大殿上。

皇帝是真切感觉到了被羞辱的。
拿他当傻子,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计策算计他,难道还不够羞辱吗。
天子一怒,那是要血流漂杵的。
至于要流血的是谁,不是潘皇后和太子,那就是算计他们的人了。
辛苦筹划出这计策的人,现在都要傻了。
他们真没想到,皇帝居然能够容忍自己皇后是别人的遗孀;他们更不能理解,皇帝大权在握,居然还是不惊不慌,不担心逐渐成长的儿子会谋夺他的权力。
身为男人,身为皇帝,他都不应该如此。
为什么事情没有按着他想象中的发展?
这实在不应该。
很不应该。
但现在事实就摆在这里。
皇帝并没有多疑到要杀妻灭子,甚至没有生出疑心来。
他更多的是对自己所倚重的臣子的失望。
说简单点,他想搞事业,搞的轰轰烈烈的,大家都有好日子过;结果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阴谋,搞党争,还以为揣测对了他的想法。
皇帝怎么能不失望。
这些人真是闲的,国库比他们的脸还干净,他们是怎么好意思出来搞事的?
就算搞成了,一穷二白的,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们就是爱好搞这些手段,不喜欢干正事吗。
既然如此,那也别活着浪费粮食了。
“构陷太子,罪不容诛,”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臣子,“看来诸位爱卿的脖子都已经洗干净,准备好上路了。”
参与此事的人一个个面无人色。
范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接班人,刁次辅,震惊道:“你为何要构陷太子?”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在离开京城之前,他一定会设法帮助刁成业,让他在朝中站稳脚跟。
刁成业面露狰狞,说道:“范首辅以为现在的京城,还是从前的京城吗,你以为你能从京城的世家和权贵手中保住咱们在内阁的位置吗?”
他们都是没有根基的人,抱团取暖才在京城得到了一席之地,如今范秀虽是首辅,却渐渐失势,他们要被世家权贵打压,若是不将水搅浑,他们要如何保住现在的地位?
等太子娶妻,娶了那些所谓世家权贵的淑女,他们这样的臣子在这朝堂之上,就再也没有位置了。
他们要争,有什么错?
若是不争,就等着被赶出朝堂吧。
范秀:“那你争到了吗。”
刁成业沉默,他何止没有争到,他还平白搭进去了许多人的仕途和性命。
他的算计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他错看了皇帝。
如今这位陛下,跟从前那位,是一点不相同的。
“你可以死,你为何不想想你的妻儿家眷?”范秀质问。
刁成业一咬牙,说:“他们因我有了如今的荣华富贵,自然要与我同甘共苦!”
范秀半晌无言,他心说自己是不是真的瞎了,怎么会提拔这么个人在身边,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范秀朝皇帝跪下,说:“陛下,刁成业万死难辞其咎,但家眷无辜,求陛下饶恕他们。”
刁成业面上似有动容,但他咬牙说:“不用你来求情,我们一家人共赴黄泉,路上倒也不孤单!”
范秀气得要死,猛的咳嗽了起来。
刁成业说:“今日功败垂成,我甘愿就死。”
李弗说:“刁次辅,你就没有想过,你为何会败?”
要弄出这么大一桩案子来构陷皇后和太子,不是刁成业一个人能做成的,他想要欺上瞒下,做的无声无息,根本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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