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都知道她是首辅掌上明珠!by双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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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奶奶,是她先动手的,怎么能让她走,您如此行事,难道不怕被人说道吗。”
陈蛟才有几处伤,她可是一开始就挨了巴掌的,后面还被推倒在地上,现在浑身都疼着呢。
“我看你说话中气十足的,不像是有伤,”张珠珠说道,“还有,你们都是谁,到我的地方,跟我请来的宾客动手,你们哪儿来的胆子。”
这次众人都安静下来了。
虽然说是陈蛟先动手的,却是有人先造谣陈蛟,说她靠着勾引李弗到这里来的,这话说出来,她们也理亏。
张珠珠对侍女道:“不速之客,我当不起,都送走。”
侍女领命,这就去了。
张珠珠扭头就走,她还得回去瞧瞧陈蛟呢。
别说她不讲理,陈蛟是她照顾着的人,这些人明明都清楚,却还敢到陈蛟面前说三道四,这哪里是欺负陈蛟,这是欺负她呢。
张珠珠过去的时候,杨瑞芳正在给陈蛟上药,徐明舟也在这里。
张珠珠那会儿正在和徐明舟说话。
杨瑞芳说:“你是个糊涂蛋,你打架怎么能一个人上,你来找我啊,我跟你一起打,这样你也少挨几下。”
陈蛟说:“我才不找你,你现在要是打架,郡王妃要被气死了。”
杨瑞芳:“那什么遗千年,她好着呢。”
陈蛟看见张珠珠进来,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张珠珠道:“伤的怎么样,我看看。”
“没事,一点点伤,”陈蛟小声说,“我有点心烦,又听她们胡说八道,一气之下就把人打了。”
冷静下来想想,要打也不该今天打,回头传出去,肯定对张珠珠有影响的。
张珠珠:“现在知道怕了。”
陈蛟点点头。
徐明舟说:“陈姑娘要出气,法子多的是,动手打架,实在不高明。”
陈蛟成为确实不高明。
杨瑞芳不满:“谁跟你那样高明,把旁人当梯子,我们可没这个本事。”
徐明舟没言语,她们显然不是一路人,没什么好说的。
陈蛟拉拉杨瑞芳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与人争吵。
杨瑞芳:“打了就打了,我也跟人打过,她们就是欠揍,你下回遇上这样嘴贱的,还要狠狠地打了才是,这样她们才不敢招惹的,只一件事,下回你要多找几个人,一起去打才算数。”
张珠珠赶紧道:“行了,行了,没有你这样教人打群架的。”
看来郡王妃还有的生气呢。
周毅听说陈蛟跟人打架了。
他的心情顿时更加复杂起来,再如何复杂,周毅也先让人送了些伤药过去,然后便叫人去查问,看看是怎么回事。
陈蛟也只会在他面前装凶罢了,还是脾气软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叫她发了这样大的火,竟然同人动手起来。
逼得这样柔弱的人打架,一定是做了狠毒的事情。
也不知陈蛟伤的怎么样了。
李弗扛着儿子玩呢,见周毅这般,说:“也许你是看走眼了。”
周毅说:“我没有,兔子急了也咬人。”
李弗说:“没有人生来是柔弱的,你如今看见了,她不会永远软弱下去的,若日后她得到了更大的权势,变化也会更大。”
人是永远处在变化中的。
随着年纪的增大,环境的改变,人的性情一定会改变。
周毅沉默半晌。
他也看到了,几个月不见,陈蛟的变化肉眼可见。
她甚至跟人打架。
周毅问李弗:“三嫂的变化大吗?”
李弗道:“我的变化更大。”
他不想跟周毅说张珠珠的事情,还是说他自己更好。
周毅想了想,觉得李弗和张珠珠的事情,不能照搬到他们身上来。
这时候侍从过来,说陈蛟没什么大事,已经上了药,过两天就能好。
周毅这才放心,然后又发愁起来。
李弗说道:“如果殿下你永远喜欢柔弱的女子,我看陈氏女并不适合,你可以放弃她,另寻他人了。”
周毅没说话。
显然他并不想放弃,他没理会李弗,起身走了。
周毅颇为苦恼,他看好的妻子人选,不仅性情大变,还依旧不喜欢他。
这叫什么事情啊,他好歹是个太子,只是娶妻这件小事罢了,怎么就不能够让他顺心。
周毅真的很苦恼。
但让他放弃陈蛟吧,那也舍不得。
仔细想想,性情变化应该不要紧,她从前总被人说闲话,不爱出门,性子柔弱些正常。
现在她认识了张珠珠,又有其他朋友为伴,性情自然就坚毅起来了,敢跟人动手,也是她有了底气。
若是自己做了她的丈夫,要护着她,那她肯定会恃宠而骄,胆大起来。
如今这情况,应该是他来晚了一步,没有亲眼看到陈蛟的改变。
如果陈蛟是因自己的护持而变化,那周毅是情愿看到的。
想清楚这一点,周毅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性情会有变化,心地善良,不会算计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周毅有几百种办法,让欺辱他的人付出代价。
可是陈蛟没有,她只是拿出了自己的拳头去打人。
明争暗斗的手段这么多,可是她只会打架啊。
还是一个人打很多人。
不聪明,有点傻。
想到这一切,周毅的心中又生出了万分的怜爱来。
湖面上水波粼粼,就像他此刻波动的内心是一样的。
女人,柔弱顺从是很好的。
泼辣的女人只顺从他一个人,诶,这也不错啊。
张珠珠听陈蛟说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陈蛟认真说:“我觉得太子想清楚之后,应该就不会喜欢我了,我刚刚还打人了,我可不是什么柔弱顺从的女子。”
张珠珠听了笑个不停。
旁边杨瑞芳震惊不已,说:“你往地上吐唾沫,你……你真敢啊。”
陈蛟得意地昂起头来:“我就要这样。”
反正太子也不会杀了她的,能厌恶她,那是最好不过了。
陈蛟:“我见过隔壁两个婶婶吵架呢,她们就吐唾沫,撕头发和衣服,可厉害了。”
陈蛟见过几回,今天把这做派是学齐全了。
张珠珠说道:“看你挨了打,还这么高兴。”
陈蛟:“姐姐,你记不记得咱们在宫里头一回见的时候,就有人说我长相妖媚,我那时候就知道低头躲着,还想哭,你说我要是再听见,就上去撕烂她们的嘴,我今天就去撕了。”
真的很痛快。
这些人,他们只会说些无耻的话来羞辱她。
陈蛟从前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她总是陷入自证清白的困境中。
现在不会了,她只需要上去,把他们的嘴脸一起撕烂,让他们下一回见了,躲着自己走。
张珠珠见她没受伤,还挺高兴,便也放心了。
陈蛟道:“姐姐,他们回头要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张珠珠:“不会,放心。”
陈蛟道:“我打架是很高兴,就是要给姐姐添麻烦,实在不好。”
张珠珠:“这次可不是我的麻烦。”
按陈蛟的说法,周毅八成是不死心的,今天的事情,得周毅来平,不是张珠珠来平的。
陈蛟以为她是说得让李弗去解决,便没有多想。
张珠珠出去跟人说话,有人问起方才的事情。
“几个小姑娘起了口角,推搡了几下,不算是打架。”张珠珠跟人说道。
“怎么我听说三奶奶拉偏架呢,只护着那长得最漂亮的姑娘呢。”有人故意提起来,显然不怀好意。
任大奶奶把韩伊拉到前头,对张珠珠说:“这孩子内敛,三奶奶那儿有同龄人,叫她过去玩耍也好。”
张珠珠叫侍女带着韩伊去了,也没理会那不怀好意的妇人。
可惜对方却不肯放过此事,说:“三奶奶,我娘家的姑娘方才在那边,你可得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张珠珠笑了,说:“我下的帖子说请谁,应该是说明白了的,下回可不敢带这样多的亲眷过来了,平地上还好,船上人太多,该沉下去了。”
乱七八糟的带许多人过来就算了,带过来的人还不老实,以后再不请这样的人了。
对方一听这话,顿时脸上难看,见无人出言回护,赶紧走了。
张珠珠跟众人寒暄了一番,李弗打发人过来,说孩子哭闹着要见她,张珠珠就过去了。
红豆正乖乖坐着,李弗叫人捞了几条小金鱼,红豆在看金鱼,瞧见母亲过来,也都没要抱着,指着金鱼给张珠珠看,笑得非常开心。
张珠珠说:“我哪儿来的爱哭闹的孩子?”
红豆挺乖的,还很黏着李弗,他们夫妻俩有一个人在,孩子都不会哭的。
李弗:“孩子的妙用罢了。”
他半天没见张珠珠,想与她说话,并没有别的事情要说。
李弗把红豆提溜起来,叫侍女抱着:“送去给陈姑娘,就说她受了惊吓,叫红豆陪她一会。”
张珠珠:“孩子的另一个妙用?”
陈蛟带孩子也是一把好手,红豆还挺喜欢她,叫她照顾孩子不会哭闹着找爹娘。
于是孩子爹娘手拉手自由去了。
刚刚打过架的陈蛟,辛辛苦苦给他俩带孩子去了。
周毅开门见山:“想来你明白我的意思。”
徐明舟的神情有些复杂,过了会她说:“回殿下,我不是很明白。”
她搞不懂太子发的什么疯,宫里传了消息出来,据说不想娶有门第的姑娘了。
徐明舟对这确实不太可以理解。
周毅是不会提起自己的私心的。
他的私心一旦暴露,陈蛟就会背负骂名,他也会被认为糊涂无用,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他背着手,目光落在远处,脸上是无奈,他缓缓说:“功高震主,你难道不懂。”
徐明舟愣了。
功高震主这个词常见,下一步就是鸟尽弓藏了。
但是放在周毅身上,这不合适。
别的不说,就说前段时间前次辅搞出来的针对太子和潘皇后的事情,可见皇帝对他们是非常信任,毫无怀疑的。
皇帝如今只有周毅这一个成年的儿子,疼爱护持还来不及呢。
功高震主,那是二十年后的事情,所以徐家当时就没管这事,眼睁睁看着这事发生,甚至暗中推动,一群政敌没了性命官职,他们白捡了这个好处。
“不明白也不要紧,没有人能够明白我如今的处境。”周毅看见两条鱼在水里前后纠缠,嬉戏打闹,悄悄把手里的葡萄扔进水里,要把它们给分开。
徐明舟心想,朝臣们看到的皇帝,和太子看到的皇帝,应该是不一样的。
或许太子真的有他们难以想象的难处。
周毅把那两条鱼吓走,回头说:“行了,我的处境,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们也该知道如今做主的是谁,知道该如何保全自身。”
徐明舟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真的想不通。
她当然想不通,她想通就见了鬼了,
周毅也真是个大孝子,他父皇不知道多疼他呢,他为了推脱,现在搁这儿给人胡扯,说他爹怕他功高震主,导致他不能跟有实权的朝臣牵扯太深,要低娶。
这话叫皇帝听见,打一顿都不行,起码十顿起步!
什么儿子,活生生就是个冤孽。
但周毅就说的真的一样,还搞得徐明舟相信了。
徐明舟犹豫片刻,认真给太子出谋划策,说:“若是如此,殿下更该设法有一门可靠的婚事才是,我有办法,愿意为殿下分担。”
周毅以为自己说到这里,徐氏女也该另谋出路了,怎么还在这里给他筹谋起来了。
东宫谋士够多,倒不需要她一个女子给自己出谋划策。
周毅拒绝:“不必。”
“殿下不要轻视女子,”徐明舟说,“如今这般境况,徐家也觉得我不应入东宫,但我愿意与徐家决裂,不能做正室妻子,做妾室也可,我不会生下殿下的孩子,殿下尽可以挑选一位小门小户的太子妃,可我到底是徐氏女,殿下真的遇到越不过去的难处,徐家会帮您想办法的。”
徐明舟将自己当做了为太子拉拢人的棋子,她着实豁得出去。
周毅不解,说:“这般困境,你何必入局。”
他搞不懂徐明舟在想什么。
徐明舟说:“殿下,我虽是女子,但家中兄弟,没有比我更聪明的,我一向觉得,我的才能不应该掩埋在后院女眷之中,我愿意做殿下的同伴、臣子,还请殿下赏识。”
周毅是当朝太子,是如今京城之中最出色的男人,嫁给其他人,不过是无聊的内宅女眷的日子,但在周毅身边,她的价值能被体现。
徐明舟要为自己的前途争取。
她不愿意被无声无息的埋没,那不是徐明舟想要的命运。
周毅听她如此说,对这个女子也有了几分欣赏,但周毅依旧拒绝,他道:“我想要妻子作伴,不是臣子。”
徐明舟不明白。
周毅也不解释,只对徐明舟说:“天高海阔,京城只是一处小地方罢了。”
徐明舟明白自己被拒绝了。
她走到栏杆边,说:“殿下,若是我现在跳下去,殿下会救我吗。”
周毅:“不会。”
徐明舟的意思是,她掉进水里,周毅救下她,那她就该进东宫了。
但周毅不是个会心软的人,他只对寥寥几个人宽容而已,徐明舟不在其中。
如果徐明舟掉进水里,那是她要自尽,周毅不会有任何动作。
徐明舟又问:“那殿下打算如何应对日后的境况。”
周毅心想,这姑娘也挺执着,那境况他实际上没有。
当然了,十年二十年之后可能是会有的。
徐明舟要是个男的,入朝为官挺不错,应该是很有前途的。
周毅都不想给她瞎编了,只说:“君臣父子,又如何说得清楚。”
徐明舟想着历代皇帝和太子的关系,和平共处的少,你死我活的多,是什么情况,确实不好说。
徐明舟不担心周毅的死活,她只遗憾自己没有办法参与进这样的争斗之中。
徐明舟向太子行礼,转身离开。
周毅打发走了徐明舟,心中又想,和徐家结亲,确实能够带来好处。
但是现在范秀一派失势,从西北回来的这些人,武将更多,文臣较少,世家这一派如今已经要在朝政上占了上风了。
如果娶徐氏女,再过些年,他甚至可以压过自己的父亲。
但周毅不愿意如此,范秀为什么经历这么多事情,还稳稳坐在首辅位置上。
徐明舟是挺聪明,但她还是想的不够多。
她认为徐家会成为太子的拥趸,但周毅觉得,他们的野心总有一日会落到自己的子嗣头上。
这些事情并不遥远。
周毅从来不会只看眼前的好处。
当然,徐明舟的说法,是在太子已经被忌惮的前提上想到的,她没有错。
按照传统观念,如果太子被忌惮,那就应该拉帮结派了。
周毅那不是平白给他老子扔了口黑锅吗。
而徐明舟离开之后,仍然觉得朝廷对周毅的教育不是很成功。
都这会儿了,火烧眉毛了,他说他想要一个妻子作伴。
完蛋,真是完蛋。
徐明舟心想,肯定是北边回来的这群人只会教打仗,不会教读书!
她得另谋个出路,也劝徐家别吊死在这一棵树了,指不定哪天这树就完了。
李弗看了他一眼,从容道:“冰镇的,甜。”
张珠珠还要再吃一块,李弗按住她的手:“吃了四块,今日不吃,明日再吃。”
张珠珠把手收回来,李弗便用帕子给她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
周毅实在看不下去,把剩下的瓜拿起来,径直走了。
他们俩吃瓜,叫陈蛟带孩子,这种事情,是怎么做出来的。
张珠珠和李弗对视一眼,说:“年轻人真是没格局,想当年,我们俩带大半个村子的小孩。”
李弗笑着说:“那会儿我是与你一起带的。”
李弗那时候也烦得很,但张珠珠在旁边,他的心情就要好很多。
张珠珠说:“那不能怪我们。”
那时候他们在村子里比较自由,不像这里,周毅得讲规矩,许多事情他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要费尽心机才能做到。
杨瑞芳早跑得没影了。
红豆正在啃甜瓜,用他那几颗牙的小嘴,抓着一块甜瓜,使劲啃,吃的满脸都是。
陈蛟喂他,他不要,就喜欢这么吃。
周毅端着甜瓜过来,侍女有些奇怪,还是问:“殿下,我们郎君不在此处。”
这放甜瓜的盘子,侍女认识,就是李弗两口子那边的,端了盘子,应该是见过人了,怎么还找过来。
周毅:“红豆呢,他那爹娘撒手不管,我这做叔叔的心疼孩子。”
侍女心说用不着您心疼,陈姑娘可招红豆喜欢了。
侍女道:“有女眷照顾着呢。”
周毅:“我不放心,得去瞧瞧。”
侍女只能道:“是陈姑娘,殿下,奴婢将小郎君抱出来。”
侍女并不知道内情,只知道陈蛟害怕太子,而且男女有别,不好让太子和陈蛟见面。
周毅这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会儿一本正经的,说:“不要紧,她是三嫂的好友,那就是红豆的长辈,我们是一般的,都为了孩子罢了。”
红豆:我谢谢您了,今天全是来开发我的用处的吧。
陈蛟自然听见了外头的动静,索性没有外人在这里,她抱着红豆去了外头。
周毅见了就说:“这孩子越发沉了,我来抱着。”
陈蛟后退两步说:“殿下说的玩笑话,红豆才多大,没有什么分量的,我抱得动。”
习武的好处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周毅的心情越发地复杂起来,不止性情变了,连体格也都强壮起来了。
红豆也两只小手圈着陈蛟的脖子,脸蛋贴在陈蛟脸上,嘴里咿咿呀呀的。
周毅伸手,他就躲着。
陈蛟心里得意,将红豆抱得更紧些。
周毅想,这傻姑娘,人家夫妻俩丢下孩子自由去了,她未婚未嫁的,倒是给人带起孩子来了。
周毅眼疾手快,一把就将红豆抱了过来。
红豆和陈蛟都没有反应过来,愣怔着。
红豆哼哼唧唧地要哭,陈蛟也急了:“你干什么。”
好好的怎么抢孩子啊。
周毅把红豆举起来,举的高高的,还轻轻往上抛了两下,红豆果然没哭,还笑了起来。
但陈蛟脸都白了。
周毅本来就高大,他还把孩子往上抛,从陈蛟这个高度来看,实在太高了些。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抛。”陈蛟焦急地说着,还伸手想护着孩子,生怕周毅一个失手,孩子就摔着了。
周毅见她着急,将孩子举的更高,看陈蛟急得要蹦起来。
“不会摔着的。”周毅说。
陈蛟气愤道:“没有这样做叔叔的!”
周毅:“我日后还要这样做父亲的。”
陈蛟顿时语塞,想走吧,小人质在周毅手里,不走吧,她就要在这里听人胡说八道。
“管我什么事。”陈蛟小声说。
周毅没有说话,没有再把红豆抛高,稳稳地抱着。
红豆还想继续玩,陈蛟这时候把甜瓜拿了过来,红豆看见甜瓜,就忘记了玩耍,伸手拿了,埋头吃起来。
“殿下,我来抱着吧,您的衣服一会儿要被弄脏了。”陈蛟憋出来一个理由。
周毅:“不打紧,这小子两个月上还往我身上尿过。我不怕脏。”
周毅能怕脏吗,他是怎么过来的,浑身沾着血汗脏污的日子多了。
陈蛟无话可说,在旁边站着。
红豆还无忧无虑地啃着甜瓜,也不急着要陈蛟抱他了。
周毅看着她无奈的神情,心情很好。
毫无疑问,徐明舟是聪明有筹谋的,她精明厉害。
但周毅只想要陈蛟这样的妻子。
人有所好,有私欲。
周毅还不到为了大局可以抛弃情感和人性的地步,他还想满足自己的私欲,想要一个和睦的家庭。
日后他有了子嗣,周毅也愿意做一个好父亲。
陈蛟没有办法,只好在旁边看着。
周毅说:“你今日抱了他,明日手臂要疼的。”
陈蛟:“我不疼,我学了打马球,还学了弓箭,这都是力气活。”
周毅:“女孩子……学了对身体好。”
陈蛟说:“殿下肯定想说,女孩子学这些东西没有用的。”
周毅果然不说话。
他只能遗憾地想,自己真的错过了柔弱的陈蛟,现在她已经不同了。
周毅之前劝着自己接受,还很别扭,如今这点别扭倒是没有了。
陈蛟继续说:“我刚刚还跟人打架来着,殿下看我脸上的伤,还有脖子上的,八成是要留疤了,要破相的。”
周毅看这傻姑娘一样:“远的不提,我前些时候在南边,叫人用刀砍在了肩膀上,你要瞧瞧吗。”
陈蛟那点子能叫伤吗,周毅的伤才是真的伤。
陈蛟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这太过分了,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陈蛟想走。
红豆一看陈蛟要走,立刻哼哼起来,伸手不要她走。
陈蛟只得停下脚步,周毅把甜瓜拿走,又把红豆抛了两下,红豆就又乖乖的,也不哭。
陈蛟感叹:真是白疼这小子一回了,不就是举高高举两下吗。
周毅手握人质,又把小人质夸了许多回,然后有意无意地给陈蛟讲起战场上的事情,讲自己是如何出生入死,讲敌将是如何凶残,讲他们的胜利如何来之不易。
陈蛟听着,不由便心软起来。
热闹了大半日,总算是散了,只留下自己人了。
张珠珠靠在李弗肩膀上打哈欠,李弗示意她回头。
夫妻俩看见周毅抱着红豆走过来,他比平时走得慢,陈蛟走在他身侧。
乍一眼看过去,很像一家人。
周毅高大,他好像比离京之前长得更高更壮了,陈蛟站在他身侧,美丽,娇小。
这一瞬间,身高差,体型差都有了。
周毅还抱着个孩子。
好在张珠珠很快收起来磕他俩的心情,周毅抱的是她的儿子。
李弗将儿子抱了过来,整理了一下孩子的衣服,对周毅说:“你不能这么抱,孩子爱动弹,你这么抱不行。”
周毅心情好,听的十分认真,就当是为当爹做准备了。
陈蛟跑到张珠珠面前,说:“姐姐,太子殿下把红豆抢走了,我抢不过他。”
张珠珠笑道:“犯傻,那带孩子是再辛苦不过的事情了,你让他抢,你去歇着也行,找人玩也行,跟他耗着,你就上当了。”
陈蛟听了皱眉,说:“他把红豆抛的好高,我不敢走。”
陈蛟心疼红豆,又说:“我爹以前带我,还把我掉进水缸里了。”
大部分男人带孩子都是毛手毛脚的,陈蛟作为受害者,实在不忍心孩子受苦。
周毅在旁大声说道:“我很小心,我回去拿我那几个小弟弟妹妹多练练手。”
李弗:“日后不许你抱我儿子,我儿子是你能练手的吗。”
周毅忙说:“没有拿红豆练手,我会抱。”
李弗:“是,你没拿我儿子练手,你拿我儿子钓鱼。”
周毅笑了起来,捏捏红豆的小脸:“今日辛苦了,回头给咱们红豆送几匹小马,要最好的,自小养着,等红豆大些,便能骑了。”
今天确实是全靠红豆来着,要不陈蛟早跑了。
李弗毫不客气:“别的不要,你那汗血宝马生了,送一匹过来。”
周毅盯了李弗一会,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下回还拿小红豆钓鱼了,要怪就怪红豆这个爹,把儿子卖了个好价钱。
累了一整日,张珠珠缓了三天才好。
下了场大雨,天气又迅速冷了下来,简直都像是要入冬了。
今年气候真的不太对劲。
下过雨后,杨瑞芳嫁进了长沙郡王府。
据说周陵第二天是哭着起来的,大家都说是被杨瑞芳给打的。
对此杨瑞芳有话说,她根本没有打周陵。
周陵早上起来,下床去喝水的时候,踩到了地上滚着的核桃,滑倒了,摔的太狠,给疼哭了。
郡王妃很生气,问杨瑞芳为什么没有起来给丈夫端茶倒水,导致丈夫摔倒了。
杨瑞芳还没说什么,周陵就觉得这话不妥,他们新婚,洞房花烛来着,那媳妇起不来,显得他有本事啊。
周陵就护了两句。
长沙郡王也说郡王妃就没有给他端过茶倒过水,何必如此对待儿媳妇。
郡王妃顿时涕泪横流,说儿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说丈夫是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羞辱她,闹得不太好看。
好在杨瑞芳不是那等脸皮薄的女子,她只当是看婆婆的笑话了。
张珠珠对此没什么好办法,河阳郡主说:“婆婆的笑话可以看,你还得拉拢丈夫呢,别光顾着热闹了。”
母亲和儿子也许亲密,但妻子和丈夫是可以更亲密的,不能把自己搞得孤立无援,起码要赢得一方面的支持。
杨瑞芳道:“我知道,我拉拢周陵来着。”
张珠珠好奇询问:“你怎么拉拢的。”
杨瑞芳说:“那办法可多了,我有两箱子的话本,各种各样的,全是我婆婆不给他看的。”
张珠珠和周兰书对视一眼,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吧。
杨瑞芳:“我还会养蛐蛐儿,会编蛐蛐笼子,他也喜欢。”
周兰书:“你这是嫁了个丈夫,还是找了个玩伴?”
这下好了,俩人玩到一起去了。
杨瑞芳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说:“唉,他姓周,是宗室,我婆婆指望他有出息,那有出息了能怎么样,又不能出头,我们俩一起玩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