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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by橘香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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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大咧咧,可两只死死扭在身前的手还是暴露他内心的胆怯,只是两个眼睛滴溜溜转着,透着机灵劲儿。
“小豆子,你说今天找到牧哥儿?”安春风招手让他坐到檐下来。
“是的,我在顺安坊等了好些天都没有看见小郎君出门,今天刚到,就听到胡哨声,我的耳朵最灵,一下就知道在后墙那边,果然看见小郎君趴在墙头上朝我丢石头。
嘻嘻,没砸上!”
小豆子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今天跟秦牧见面的事说了,他连比带划说的绘声绘色,包括秦牧不小心从墙顶摔下去。
“小郎君扑通一声掉下去,吓了我一跳,还想找东西攀墙过去看,就见小郎君脸上蹭着土又爬上来……”
看着小豆子在自己脸上比划一块泥巴,安春风笑着,又有些感动。
脑中回想起自己当天离开时,唐牧在墙头等自己的情景。
要是小林子的弟弟没有天天过去,牧哥儿还不知道要在那墙上等到何年何月。
想到这里,安春风心中莫名柔软下来。
再看着小豆子就又想笑:这孩子也有趣得紧,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此时才像一个泥猴。
“好,小豆子,明天你去西城时,先到这里来一趟!”
小豆子揉揉鼻子爽快答应,他明天要去给小郎君回话。
安春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想跑的小豆子,才对小林子道:“小林子,你把屋里的那包裹交给小豆子带走,让荣雪在家做些手帕香囊荷包卖。还有灶房里刚买的点心都拿来。”
安春风今天上午去秋水布庄,专门将布庄做吊带裙裁剪下来的边角料拿回来了。
一件吊带裙要十两银子,所用的布料自然都是最上等的绸缎丝帛,颜色也是鲜艳亮丽。
全部是寻常人家买不到,更舍不得用的好料。
秋水说,这些布料若是做成荷包手帕之类的小物件,随便一个就能卖出十几文钱。
她昨天去那大杂院里看过荣雪兄妹四人生活环境,也真正了解到黑户们的生活状况,还有小林子兄妹四个为生活的努力。
小林子年纪最大,就在牙行学徒做工,每月能挣两百文。
小豆子八岁,做不了工,他就在街上帮人跑腿,不一定每天能挣到钱。
只图能在外找到吃食,家里就少一分负担。
家里还有一个男孩,叫黑豆子,十三岁,就在大杂院里干活。
帮那些浆洗衣衫的妇人在各个街巷送货挣几文钱,顺便能看顾腿有残疾的妹妹。
荣雪就给兄妹仨人补衣服。
这四个孩子哪怕生活在社会最低层也没有抱怨,而是自强自立的活着。
安春风看到他们,就想起自己的前世……
他们需要帮助,只要有人伸出援手,他们就能脱离泥潭。
贫困和苦难不是最可怕的,最怕的在这关键时刻,有人戴着天使面具,做着魔鬼事情。
用点小钱就轻易买走孩子的耻辱心和自尊心,让孩子以出买肉体和灵魂成唯一的出路。
自己一直忍受着失眠症的煎熬,就是出买了灵魂。
而那个从水里捞起来的女孩,是在被人用区区五百元买走童贞后……溺亡的。
自己跟兄妹几个非亲非故,不可能随便给钱,唯一能帮的就是给他们更多挣钱机会。

知道荣雪会一些简单针线,安春风将布庄的布头给她。
只要简单做出荷包帕子,两个豆子就可以拿到街上售卖。
至于为什么不将打络子,勾蕾丝花边的手艺教给荣雪……
安春风不急,行好事不是这种做法,技术在什么时代都是财富,不能随便传授。
而且技术也是跟秋水生意里的一部分,得真正了解过人品,以后可以收为织娘。
好在大梁朝没有禁止使用童工一说,自己让人当织娘,无人能管。
至于小豆子能干什么,活计这不就有了!
以后专门当跑腿,从唐家传消息!
小豆子得了第二天再去唐家见小郎君的任务,喜滋滋背着布包,提着五个大馒头走了!
一夜过去,小豆子一早又到梨花巷来,今天他穿得干净一些,头上的小辫子也梳理过。
安春风给他两个肉包子,又叮嘱了几句话,这才派去西城顺安坊。
不知道是不是回春堂的药终于起了明显作用,还是听到孩子要自己好好吃饭睡觉的话。
这一晚,安春风有前所未有的好睡眠,虽然时间还短,那也是一种享受。
可顺安坊的秦牧就难受了。
心里想着今天要说的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感觉旁边秦氏的鼾声和磨牙声是前所未有的烦。
好不容易折腾到半夜才睡着,天未亮又被秦氏弄醒,说是要养成“卯时起,晨读书”的习惯。
扫地、吃过早饭,秦氏没有到正院去陪刘氏,而是在跨院转来转去,或者就坐在正练字的秦牧跟前发呆。
秦牧捏着笔,面无异常,心中却是像猫抓一样。
这老婆子怎么还不走,怎么还不走?
那个小豆子肯定今天会来,可别又像一颗暴豆子,没看见自己在墙头就急抓抓的走了。
秦氏磨磨蹭蹭,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说自己去正院问萍姨娘针线,要秦牧在院里好好写字。
秦牧乖巧的连声答应,等秦氏出院,他撂下笔飞快奔向后面的墙根。
前几天秦牧在柴房找到几根竹杆和木棒绑了梯子,但不够结实,昨天激动害他踩空摔了几跤。
昨天连夜重新绑过,人小力弱,打结的时候差点将秦牧的小胳膊拧断了。
院墙外,小豆子早早就到了,靠坐在墙根,嘴里啃着大肉包,眼睛警惕的不停张望着四周动静。
这里是官吏们住的西城,要是被那些抬着下巴看人的丫鬟下人发现自己这样的小乞儿,会被打出去。
十多天来他就被撵过几回。
不过这种被人撵来撵去的事对小豆子来说早已经习惯。
只要有人驱赶他就跑,过一会再来。
太阳已经升上老高,墙上还没有人。
小豆子恋恋不舍的吃完最后一口肉包,将每根手指都放到嘴里嗦过,又在衣服上蹭干净,这才跳脚往院里看。
唐家的院墙虽然不算高,也不是他一个八岁娃娃能窥视的,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终于,墙后有声音,片刻后探出一个脑袋,还没等小豆子开口,秦牧已经对他嘘嘘:“你别说话,我问你答,只许点头摇头,一个字也不许多说!”
昨天小豆子只顾自己说话,说完就跑,把满肚子疑问的秦牧可给憋坏了。
今天秦氏有异常,不知道会在正院待多久,而且萍姨娘还会随时过来查看自己练字。
秦牧现在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娘已经联系上自己。
之前自己让萍姨娘找亲娘,那是担心娘还在客栈里苦等,现在知道好好在北城,他就肯定瞒着。
祖母秦氏天天都要骂娘的坏话,要是知道娘来找自己,肯定又要骂人。
以后娘要是在外过得不好,自己可以偷偷帮衬,绝不能再让唐家人发现娘的存在。
所以他决定只自己问,小豆子答,节省时间。
小豆子张了张嘴,在秦牧居高临下的逼视下又合拢:好吧!看小郎君额角那块青紫又大了一圈,就让小郎君先说!
秦牧先问自己最迫切想知道的:“我娘……是给别人当小妾吗?”
昨天晚上他睡不着,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娘没有在客栈住着等自己,而是跑去北城?
一个年轻漂亮的弱女人,无依无靠,手中又没有银钱,又是怎么短时间在棋盘街那里租上房子,还过得好好的?
要是京城这样好生存,自己前世也不会到死都是乞儿,孤零零死在破烂屋子里。
推测一晚上,结论只有两个,一是被人包养的外室,另一个……是他不愿意去想的结果,那就是做皮肉生意的花娘。
前世他虽然是乞儿,可骨子里依然念着自己的爹是礼部尚书,祖父是秀才,伯父是官员,自己出身书香门第。
对青楼楚馆从心理上敬而远之。
现在连问外室都让他难以启齿,只能说成小妾!
小豆子溜滑的眼神开始发呆,他才八岁,是才接触到安大娘子,大哥也从来不会把雇主的事说给自己听。
他不知道安大娘子是不是小妾,再说他也不懂小妾是什么东西?
安大娘子明明是大哥哥的东家,是雇主!
在秦牧几乎要抓狂的目光中,小豆子摇摇头:不是小妾!
秦牧心中咯噔一下,莫名有些羞恼:完了,那就剩最后一条路了!
可是、可是……秦牧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胡思乱想啥,至少娘还活着的!自己还有娘!
小豆子看着墙上那个白嫩嫩的小郎君突然打自己,吓得眼睛都瞪圆了:安大娘子的儿子是个傻瓜吗?昨天摔跤,今天打人……
秦牧撑着自己的胳膊,努力探着头又问:“我娘是跟一个男人住在一个院里吗?”
对这个八岁话多的小豆子,他不敢说得太明白。
万一是,自己可就丢脸了。
这次小豆子的头点得很利索:自己大哥晚上住在梨花巷看门。
大哥就是男的。
秦牧的小脸顿时垮下来,旋即抬手又给自己一巴掌:这是那几个恶人干的事,跟娘有什么关系。
娘一定也是被逼没办法,以后让娘别做就是。
小豆子忍不住道:“喂,小郎君,你打自己脸不痛啊?”
秦牧摇头:“不痛,是蚊子咬人!”
小豆子看看已经开始泛黄的秋叶…………现在秋凉了还有蚊子?
院墙上,六岁的小人儿咬牙切齿在捶墙。
院墙下,八岁的小混子张口结舌在发呆!
就在这时,院子那边突然有了响动,好像是有人在推门……

第59章 小豆子得奖励
秦牧到后墙来时,故意用木棒将院门顶住,现在有人推门,肯定是秦氏回来了。
他顿时一急,赶紧对小豆子道:“我娘不能来,你以后也不用每天来,五天来一次知道吗?五天!”
说着还伸出手,把自己的巴掌对着小豆子乱晃。
秦牧担心小豆子每天过来,要是被人发现,唐家人和刘氏就会找到娘。
到时候不仅娘的事被人知道,还要将娘赶出京城,自己就真正不能再见到娘亲了。
或者跟那个被绑起来卖掉的鸳鸯一样……现在他一想就心里寒气直冒。
在这段时间里,秦牧慢慢回忆起自己被勒的情况来。
那时候虽然很怕很怕,可还是知道,娘的绳子套在自己脖子是不痛的。
而在什么时候痛的?
是娘突然倒地之后……
不难想象,勒死自己,嫁祸给娘的凶手就在唐家!
不管是谁动手,都跟刘氏唐二郎脱不了干系!
只是自己现在年纪还小,娘又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连唐家都回不得,要报仇还得等自己长大。
“小豆子,你记住了没?”
秦牧凶巴巴的瞪人,他忘记自己是才六岁的小孩子,说话却一副大人口气。
好在对面的也是小孩,没觉得哪里不对。
小豆子嘴巴动了动,他想说安大娘子也说她不方便到西城,约好以后每五天来见一次,有什么需要就给自己说,没想到小郎君就先说了这话。
想到刚才小郎君说不许自己开口,他就点了点头。
“快走,你回去吧!五天后这个时候再来!”秦牧话还没有说完,人就消失在墙头后。
小豆子回到梨花巷,马上就一字不差的把秦牧问过的话复述一遍。
安春风刚开始还觉得有趣,听着听着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小孩子不问自己在哪里,吃穿怎样,倒是对当小妾,有没有跟男人住一个院子非常在意。
怎么,还要我真的给他那渣爹守孝不成!
小东西的封建思想严重啊,以后要给他改改!
旁边小林子听到小郎君问,安娘子是不是跟一个男子住,他自然明白何意,顿时涨红了脸。
自己是个下人,当然要住在门房,给主家看门守院。
还有……他忍不住拿眼使劲剜小豆子:平时话那么多,怎么不给小郎君说清楚,安娘子没有给人当外室。
安娘子问小郎君有什么需要的话也没有带到。
小豆子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没有说好,是小郎君不让自己张嘴,只许点头摇头的。
还是大哥要自己听那个小郎君的话,自己听了,怎么又错了。
哼!都怪大哥,下次自己再也不听!
安春风只郁闷几息又释怀,那只是一个六岁年纪的孩子,自己怎么又跟他计较上了。
比起自己走时小东西的那些厌恶话,至少现在这些都是关心。
小东西又不在身边,自己可以捡喜欢的听。
比如让我好好吃饭睡觉这句就非常好!
自我安慰一番,安春风心情又舒畅开来。
能跟小东西有五天一见的约定,离不了小豆子十几天的辛苦,安春风决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送吃食和钱必须有,另外还送他一件礼物,让小豆子自己选择。
“安娘子,你真的要带我去酒楼,还要上街买东西?”小豆子满眼惊喜,反复确认。
安春风点头,她决定先带小豆子在身边,找一下养小孩的感觉。
秦牧跟小豆子年纪相仿,喜好应该差不多。
以后再跟秦牧相处,自己这个从来没有养过小孩子和小动物的孤侠,不至于陌生别扭导致穿帮。
跟被牙行调教过的小林子不同,小豆子是社牛,无惧无怕,哪怕临走时被大哥拎着耳朵教过要恭谨守礼,一出家门他就忘了,回归浪荡儿的本性。
远远跑在安春风前面,时不时往别人半掩的院门里觑着。
又跑过来跟安春风说刚才看见什么,围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转。
精力旺盛,就像一只绕着主人前后撒欢的小狗。
只看到他,就知道什么是欢天喜地,无忧无虑!
只是这条小狗到了酒楼,就蔫吧了!
小豆子看着四门大开的酒楼使劲揉着鼻子,探头探脑的迟迟不进。
“小豆子,进去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安春风站着不动,就看这社牛想干什么。
门边站着揽客的伙计认识安娘子,知道是每天定食盒的老客户,也就不撵那个畏畏缩缩的小混儿。
小豆子嗫嚅片刻,才对安春风道:“安娘子,能不能帮我把吃食打包,我想带回去给二哥和雪姐也吃!”
“可以啊!”
安春风笑着点点头,对门边伙计道:“张小哥,把你家大馒头装五个,烧鸡装一只,再将豚肉干切一斤打包带走!”
伙计唱喏一声:“大娘子里面先坐,小的这就让厨房给大娘子打包好!”
安春风带着小豆子进了酒楼,在门边找个座位等着。
小豆子小心翼翼靠坐在凳子上,双手扭着裤带,眼睛亮晶晶盯着后厨方向。
刚才安春风每说一样,他就咽一下口水,在听到烧鸡和肉干时,实在忍不住,唾沫顺着嘴角都流出去了。
安春风戳了戳他的脑袋:“嗨!回神,口水!”
小豆子赶紧吸溜一声,口齿不清的道:“好多好吃的啊!要用好多钱啊!安娘子你真大方!有这些牛肉,我就不去街上买东西,也不要钱了。
以后,以后只要安娘子有吩咐,我都帮你干活!”
他也不贪心,不再上街,只想赶紧将香香的烧鸡和肉干带回去。
安春风暗暗点头,通过这几次观察,小豆子和小林子的心都还是很单纯,以后可以多多使用。
烧鸡、肉干和馒头打包出来,装了一大篮子,小豆子眼睛都笑得快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到耳根。
往人多眼杂的大院带东西,是有技巧的。
小豆子在腰间鼓捣几下,变戏法般从腋下抽出一根脏兮兮的布袋,又脱下自己的外衣将烤鸡肉干馒头包好才装进袋子。
还故意将袋口在地上蹭几下,弄上尘土,显得越发脏污。
知道这小子精灵,没想到这样灵光,还不要自己送,说人多容易被拦。
安春风感觉好气又好笑,也就依他,等小豆子走远自己才回梨花巷。
没想到,才进巷子,就看见几个邻居在对着里面张望,还交头接耳说着话。
一看见安春风,立即有妇人道:“安大娘子,快回去,有人欺负你家小林子!”

小林子最是老实,可别被人欺负了。
安春风对那妇人一边感激,一边三步并成两步就到了家门,看清来人,不由皱眉。
她看见牙行的罗诚,正站在院门口跟小林子对峙着。
这人怎么来了?
两人跟乌眼鸡似的就站在门口,一个想进,一个不许进,拉拉扯扯互不相让。
见到安春风,两人立即松开,本来正阴沉着脸的罗诚谄笑着上前行礼:“小的罗诚见过安娘子!”
安春风看了一眼同样阴沉着脸的小林子,随意答道:“罗小哥可是有事?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罗诚看向旁边的小林子,依然笑着道:“安娘子租赁这里已经三个月,牙行惯例是要回访一下客房,这不就让小的登门来了!”
“哦!好吧!你进院来!”安春风进了院子,让罗诚检查房屋。
可罗诚只在院里随便看几眼,就笑着道:“安娘子把院子打理得不错,就不用再看。另外就是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小的有事相告!”
这是要将小林子遣开说话。
安春风斜睨他一眼,转头让脸都黑透的小林子把自己带回来的食盒收拾好。
里面也是一只烧鸡,再熬一锅米粥,留作俩人晚膳用。
小林子低头进了灶房。
罗诚等他走后,才撇撇嘴:“安娘子,不如明天小的给你带个厨娘来,也不用吃那人做的饭食受罪,一个黑户奴,能懂什么!”
安春风拧了眉:“罗诚,是不是牙行辞了小林子,就连他自己找活干也不允许?”
罗诚讪讪道:“牙行倒是不会这样做,只是大娘子是我们万福牙行的顾客,我们就要对你生活方便负责,该雇的佣人都得选最好的送来!”
安春风也不让小林子倒茶过来,自顾自走到廊檐的软垫坐下,才淡淡开口:“我这里不要最好的,只用便宜又听话的。多谢牙行想得周到,雇人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你、那……”
“若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安春风下了逐客令。
罗诚脸色变了变,转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什么,随意道:“噢!我差点忘记说了,这处房子的东家要见你,现在就在牙行等着,大娘子跟我走一趟吧!”
安春风差点气笑,刚才不说,现在才说,自己是不是脑门上写着“傻”字,怎么老是被人这样欺负。
她心里有气,不由扬声道:“我今天没空,要是房东要收回院子,就让牙行来交涉。其他的事我也没什么跟房东好说的,小林子,送客!”
小林子一直在灶房听着外面动静,终于等到安春风喊送客,立即出来推着罗诚往外走:“客人请慢走!”
罗诚一边跟小林子推搡,一边对安春风道:“大娘子,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片房子的东家要是生气,她们随时可以将院子收回去的。”
安春风不想搭理他,转身进了花厅并且将帘子放下。
罗诚终于是放弃挣扎,口中嘟嘟囔囔被小林子推出院去。
安春风对罗诚说的话是半句都不信。
再说那什么房东,自己是从牙行付钱写下租赁合同,要退房就用赔偿金说话。
自己又没少付半文钱,不可能一个招呼,自己就屁颠颠跑过去。
小林子也听到罗诚的话,有些担心道:“安娘子,会不会是小的在这里上工,才惹恼牙行,要房东赶我们走?”
安春风挥了挥手,毫不在意道:“担心什么,没有张屠户,还担心吃浑毛猪。
京城这样大,随便换一个地方租房子就是,你不也想找一个合适的房子搬家吗?正好一起走!”
她此时已经想起,听秋水说过,自己租的这片区域基本上都是以前教坊司的产业。
她怀疑所谓的房主,要么是教坊司的人,要么就是罗诚借故想毁约退房。
不过,这对现在的安春风已经不是难事,只要有银子,就是住一段时间的客栈她也不惧。
小林子点头,他在大杂院的房子也是租的,房租便宜,每月只要五十文,可环境实在太差。
自己兄弟三个还好,就是荣雪年纪渐渐大了,女孩子住在那样复杂的地方很不方便。
为了荣雪安全,平时还要留下一个弟弟在家守着。
以前是没有办法,现在自己能挣八百文钱,另外寻一处合适的房子的事也就迫在眉睫。
这两天他就在考虑找房子的事。
要是安娘子也换房,那就可以两家在相邻的地方找,这样自己也不用每天跑进跑出照顾弟弟妹妹了。
能跟那小东西确定联系,安春风心情非常不错,并没有受到可能得罪牙行和房东的后果打扰,跟小林子美滋滋吃了五十文一只的烤鸡。
唐家跨院里,秦牧蹲坐在窗台下啃着干饼,耳朵却直愣愣偷听里面谈话。
唐家跨院的门是最近才按的,说是为了避免有人打搅到二太太休息,其实是要关人。
他顶了门,没有被秦氏抓住爬墙,但那简易梯子还是被发现。
看着秦牧弄脏的衣服和额角青紫,秦氏又气又急,骂他是贱人安氏生的孩子才这样野性难驯,就连念书都无法收心。
不仅要罚他跪一个时辰,好不容易绑起的简易木梯也让收拾杂物的婆子拿走了。
还是萍姨娘过来,才给他解围。
屋里说话还在继续,秦牧听得认真。
唐家这几天事不少,秦氏以前无聊时还要拿着秦牧说话,现在一天天守在正院那边跟刘氏好得蜜里调油,秦牧的消息都有些跟不上了。
就比如现在,秦氏正跟萍姨娘抱怨着:“……如今是萍姨娘掌家,我这个客人本不该说什么,可我跟牧哥儿一老一小的,没个得力的婢女在旁边伺候,实在是不方便!”
萍姨娘惯例的温声细语:“二太太有难处,妾身也知道,可妾身也就这段时间帮太太管事,要买奴婢,还是要老爷太太作主才好!”
秦氏开始唉声叹息:“哎!既然萍姨娘为难,就当我没说过吧!谁叫我这婆孙俩现在是,寄人篱下,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呢!”
萍姨娘:“……!”
萍姨娘说什么秦牧没有听清,他只感觉心中狂跳:秦氏要买奴婢,要添置下人!

大梁朝虽然允许呼奴唤婢,但实际上人口买卖很严。
平民卖身为奴,成为没有人身自由的私产,除要在官府登记在册改成奴籍,还需要主家缴纳高额税金,否则就是私贩人口,买家卖家都要坐牢。
这个过程复杂,时间也长,也正是这原因,刘氏才没有在第一时间里想到把安氏卖成银子。
平民一旦成奴籍,再次转手买卖就无需再过官府查验了。
有奴籍的适龄女子,身价都在五十两银子上下,漂亮年轻的就更贵。
儿童根据年纪大小不同,起价是五两、十两、二十两,男子要三十两。
养奴仆费钱费心,但这是奢侈品,是身份象征,是脸面底气。
谁有家奴成群,那就是真的富裕人家,非富即贵。
至于那些价格低廉的黑户,做工尚可,实际上很少敢用作家里奴仆。
不知底细,大家都不放心啊!
而且谁也不想自己身边婢女连身份户籍都没有,带出去一旦被人知晓,就是圈子里的笑话。
唐家六品官,婆子下人七八个。
跟在唐二郎和唐品山身边的小厮长随和门房共四人,是自家庄子上的佃农子女。
虽然不是卖身为奴,但知根知底,又有家人牵绊着,自然听话,用着放心。
唐家真正有卖身契的奴婢只有鸳鸯和小婢女小云,还有一个是二儿媳带过来的陪嫁嬷嬷。
其他婆子丫鬟都是从牙行雇来的,三年五年到期再续。
鸳鸯在八九岁时就被刘氏花十两银子买来的,本来准备给唐月熙做陪嫁丫鬟以撑颜面。
可现在遭了这等祸事只能低价卖了,家里就只有一个刚买半年的小云。
想必是要添置几个小婢女伺候唐月熙。
这种买家奴的事,即便刘氏也要跟唐品山商量许久,又岂是萍姨娘一个代管掌家的妾室能决定的。
而且,还是秦氏寄居他家的客人提出!
秦牧狠狠咬了一口饼,难怪刘氏这两天突然称病,不再急着要回掌家权,是在这给萍姨娘下套呢!
怂恿秦氏出面要人伺候,逼着萍姨娘跟唐品山买奴!
不过萍姨娘也不是傻的,只说此事该太太老爷做主,就将话带过,故意谈起唐玉书的婚事。
“二太太,听太太说,孙小娘子要过来探望我们家的月熙,也是要见见你这个婆母。”
唐月熙回来半月,卖了鸳鸯,家里的婆子也换了一批,她也从惊恐中缓过来。
唐月熙出这事说来跟孙家小娘子带她去樾湖有关系,孙如意到底要来安慰一下才说得过去。
听到未来儿媳,秦氏嗬嗬笑起来:“她也该来拜会一下我这个婆婆了!明天是个好日子,就让她来吧!”
萍姨娘笑笑,缓声道:“什么时候来,还得孙家说了算,唐家做不了人家的主。”
屋里顿时一声闷响,是秦氏拍了桌子。
窗下,秦牧眯起眼:买奴仆,孙毒妇要来了!
这一世,自己还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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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春风没打算去牙行见房东,可牙行的三先生在第三日一早就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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