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by橘香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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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安春风为难,好像是真的有事,宋琪让她把具体情况说一下,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
安春风就索性将自己想送两个小厮到西城前夫家,照顾自己的儿子的事简略说了。
“安妹妹,你有儿子?”
秋水现在才知道安春风有生育过,顿时心生羡慕。
她不想嫁人,只想有一个孩子,可惜……这副身体之前喝药过多,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子嗣。
“孩子小,我担心孩子!”安春风话只说一半。
宋琪和秋水却是懂了,安春风不是什么寡妇,而是离家。
安春风虽然没有多提夫家,也没有说过自己为什么独自冒充寡妇独居,但从她的言行举止能看出,以前定不是普通人家。
这里是京城,人多事多,奇闻异事不断。
尤其是宋琪,在衙门打官司就没有正常的,没有太离谱,只有更离谱。
那些高门大户里面,妻妾之争,去母留子更是家常便饭。
没有娘亲在身边,被逐出门的娘悄悄送几个奴仆给孩子贴身照顾,也是应该的。
宋琪沉思片刻,这种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安春风的意思是要悄悄塞人,不能让夫家知道,而且还是黑户,就需要动些手脚。
“安娘子,此事好办,只是你需要花费些银两……”
花钱不怕,只要能成事,安春风当即答应。
以宋琪的意思,先花钱,从入城的外地商队那里买来名额,再找人担保办下短时户籍,也就是暂住证,这样就可以随便在牙行挂名上工。
等以后时间长了,从衙门找关系,再想办法换成平民户口,或者直接卖身为奴。
安春风此时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刚开始到牙行时,要登记户籍,那就是要办临时户籍。
不过现在自己名下已经有京城房产,也就有京城户籍,自然也可以买奴了。
安春风心中有数,这应该就是玉嬷嬷送自己房契的部分原因,或许是要自己以后将小林子他们买下来。
虽然成了奴籍,也总比生死不知的黑户好。
临时户籍的事就委托宋琪代办,宋琪满口答应,接过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就离开。
秋水看着安春风叹气:“常人道,儿女是前世欠下的孽债。
你自己都舍不得用,现在为了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用去大笔。”
安春风只抿唇笑,并不反驳。
自己这点算得了什么,玉嬷嬷还更舍得,抬手就是两套房送出去。
别看秋水此时惋惜,若是她有孩子,恐怕比自己还要大方。
秋水刚才还心情愉悦,此时莫名郁郁不乐,就连两人说起百花楼再定的一批衣衫都是兴趣缺缺,少了往日激情。
黑豆和小豆的户籍有了解决方案,剩下的就看唐家那边是什么情况。
若是唐家已经在雇人,那就来不及,只能再想他法。
于是,没等第二日,当天下午黑豆就又去唐家。
这一次没有秦牧接应,黑豆等了一会不见人,就径直翻墙进入唐家。
秦牧正在厢房写字,突然看见从自己身边冒出来一个人,差点惊叫出声,再看到是黑豆,更是心跳停了半拍。
他根本想不到这个黑豆看着憨厚,却是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私闯官宅。
一旦被人抓住,那就是盗窃犯,可是要动大刑。
想来还不如让小豆子来,自己就在狗洞说话。
黑豆也不废话,直接说了自己来意。
再听到是娘要问自己的三个问题,秦牧蒙了。
黑豆怕他跟小豆子一样,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还解释道:“安娘子要你想想,唐家有没有人对你好,安娘子要见他一面!”
秦牧扁着嘴,忍住心里的激动:“正院的萍姨娘最好,她需要钱,她想开一家铺子。”
秦氏虽然是亲祖母,可心性不定,时而对自己疼爱有加,时而被刘氏挑唆,对自己就很是苛刻,非打既骂。
还是萍姨娘贴心,之前帮忙找母亲,平时嘘寒问暖关心有之。
说到有什么方法联系上,秦牧犹豫了。
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娘的存在,他想把自己娘藏起来。
第74章 宁阿婆
考虑再三,秦牧没有说怎么联系,而是道:“萍姨娘很少出门,但每月逢五要到坊市买卖东西!我可以跟着她出门!”
“好,我这就回去跟安娘子说!”
黑豆没有问具体在什么地方买东西,只要秦牧出门,自己和小豆子自然能找到行踪。
黑豆走了,秦牧顿时没了练字的耐心,在屋里烦躁的转圈。
双拳紧握,一张小脸紧紧绷着,鼻翼翕动,努力控制激动情绪。
他以为要长大后才敢跟娘相见,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突然,自己就要见到娘了!
见到娘该怎么说?
说自己不要她,不跟她走是真的在贪图唐家的荣华富贵。
因为唐玉书以后是礼部尚书,会成为朝廷大员,自己要留下,一定要成为官家子弟才甘心。
娘会不会怪自己?
要怪自己在嫌弃她。
要是娘哭着要自己跟她走怎么办?
逢五,逢五,后天就是八月二十五!
秦牧慌忙扑到自己睡觉的床榻边,翻找出一个布袋,从中取出几十文钱。
这是他三个月来当乖孩子,从秦氏和萍姨娘那里讨要到的。
他将铜钱倒在被褥上,小心翼翼数过一次,又装进袋子塞回枕头底下。
三十五,还是三十五,数过多少次都没有见涨。
秦氏也没有多少钱。
只要父亲考中进士,任职有了收入,自己就能从祖母这里多要些钱,娘也不用辛苦熬夜打络子。
秦牧慌,安春风也慌。
听到黑豆回来说小郎君会在每月逢五,跟姨娘出街购物,她顿时心中一空。
第一个反应是冒牌货要过验了!
下一秒却又被一股莫名的感觉笼罩,是焦虑,是担忧,是一种由麻烦带来的幸福感。
自己就要真正有儿子了。
黑豆小豆都在等自己安排,安春风面上镇定自若:“后天是八月二十五,你们早上就去远远盯着唐家,等他们出门,我们再联系。”
这边事情已经有眉目,只等两天后跟秦牧见面,也顺便了解一下萍姨娘的情况。
另外一件事情也需要马上处理。
荣雪现在从大杂院出来了,所住院子也在安春风的旁边。
要是黑豆和小豆一走,只留小林子一个半大孩子要管着两处院子,显然有些不好安排。
白天还好,可以两边走动,饭菜也在一起吃。
麻烦就在晚上,荣雪那边只剩一人,腿又不方便,若有什么事都无人帮忙。
玉嬷嬷说过,她会雇人过来照顾,现在已经搬家两天,还没有消息送来。
安春风想,在黑豆他们走之前,自己一定要给荣雪找个伴。
她的担心有些多余。
傍晚时分,一个身穿蓝布大褂,头戴罩头网帽,五旬年纪,面目慈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动作干练的老妇人叩开了梨花巷的门。
看着安春风,老妇人爽朗一笑,自我介绍道:“老婆子夫家姓宁,人都称呼宁阿婆,家住城外西郊庄子上。
前些天有个大娘子找上门来,要老婆子来干活,说是照顾一个不太方便的小娘子。
老婆子就来了,安娘子有事就吩咐。”
说完,她递过来一张药方子。
安春风心里顿时一松,玉嬷嬷要找的人终于是到了。
自己跟玉嬷嬷在医馆结缘,这事只有两人知道。
宁阿婆带来药方,就是信物。
安春风看她年纪不小,说话倒是爽快,就是干活不知道怎样:“宁阿婆,我这里活少,人也不多,你要做的就是几口人的饭食,另外就是要帮忙给小娘子收拾洗漱。”
宁阿婆需要做的是厨房和照顾荣雪,打扫卫生之类的事自有小林子做。
宁阿婆点头:“老婆子知道,那小娘子就是安娘子的外甥女吧。
雇人的大娘子说了,除做饭,还要洗衣收拾家务,另外小娘子腿脚不便,偶尔需要人搀扶。
老婆子干惯农活,别看我年纪大,穷人命贱,身子骨硬朗着,做饭洗衣都不在话下。
老婆子在家里,除了养着鸡鸭,还能种几亩地的庄稼……”
安春风听到这,她觉得玉嬷嬷的确是有心人,选来的这个宁阿婆先不提活干得好不好,就这开朗乐观的性子,肯定会让天天闷在家的荣雪喜欢。
当晚,宁阿婆在荣雪新家大展身手,手脚麻利的做了三菜一汤,蒸馒头烙饼,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有厨娘做饭,安春风也不去酒楼定食盒了,自然是跟着蹭吃。
宁阿婆是庄户人家,饭菜谈不上精致漂亮,但份量极大,味道也不错,一顿饭吃得荣雪小脸红扑扑的。
宁阿婆还在劝:“小娘子吃得太少了,瞧你脸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赶明儿每天出门走走去,多动动饭量就大。”
“安娘子也要多吃,你可别像其他娘子那样,故意把自己饿得寡瘦,那样不好看的。
人就是要多吃饭。
活在这世上,辛辛苦苦操劳,说到底就为舒心的吃一口饭,什么事都没有吃饭大!”
“黑豆小哥,小豆子,小林子,你们也多吃。
吃了长个子,敢明儿长得高高大大的,连牛都不怕!”
小豆子手中捧着碗,嘴里叼着饼,含含糊糊道:“宁阿婆,你是想把我们一晚上就撑大呀!”
哈哈哈哈哈!
众人齐声笑起来。
家里突然多一个絮絮叨叨劝饭的老年人,顿时就有了温馨,就连饭菜都格外香。
吃过饭,宁阿婆烧水给荣雪洗澡沐浴,铺床叠被,嘴里还叨叨着这个小娘子实在是太瘦太白,以后得多晒太阳,多出门溜达。
在浴桶里将荣雪上下里外搓洗得干干净净,捞起来用布巾擦干头发,又从柜里取出专门准备的香脂、护发水,把她揉搓得香喷喷的。
要是安春风在旁边,一定会发现,宁阿婆虽然是庄户人家出来的,却对照顾小姑娘得心应手,仿佛是早就做过无数次。
有宁阿婆在,安春风踏踏实实休息了一天。
这几天事情接二连三,她感觉自己莫名很累,就连晚上已经好转的睡眠都在反复。
入夜,安春风早早就躺下,辗转反侧,强迫自己入睡,她不想让即将见面的孩子看见一个憔悴娘。
烛火摇曳,将房里照出朦胧光线,安春风看着微微跳动的灯芯,渐渐眼神迷离。
她仿佛又看见了自己回到五岁时,哭喊着爸爸妈妈不要卖自己,不要送自己走。
可是……自己最终又回到冰凉的街上,抱着喷过香水的鲜花,在深夜的人群里喊着:“哥哥,给姐姐买一支花吧!”
八月二十五,唐家院门半开,萍姨娘带着秦牧走出来。
此时已经辰时末,太阳升到半空,街巷里,来来回回都是各家买菜回来的下人。
秦牧瞟了一眼对面墙角处,有一个穿着半旧青衣的男孩,七八岁年纪,虎头虎脑,小脸洗过勉强还算干净,正逗弄着墙上的野猫,咧嘴笑得像二傻子似的。
秦牧冲着那孩子喊道:“呔!那小子,我家要用车,去巷口招一辆骡车过来!”说完,抛出一文钱。
小豆子笑嘻嘻接过钱:“好呢!太太小郎稍等!”撒腿就往外跑。
萍姨娘看一眼身后关上的院门,脸色有些阴沉:自己要出门,家里这些下人都不知道提前准备好骡马,还要自己在外雇车。
在以前,萍姨娘上街都是用街角揽客的车,可这一月管了家务,心气自然高了。
还有刘氏,孙家小娘子要登门,她的病就要好起来了。
自己要赶快催唐品山把那果盘铺子开起来,有钱撑腰才说得上话,否则又要看人脸色。
正思考着,身边的秦牧已经从台阶跑下去。
从巷口招来候客的骡车缓缓靠过来,赶车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浓眉大眼瘦高个,一身衣衫干净整洁。
车到门口,少年跳下骡车,对着萍姨娘行了一礼:“太太是要到何处?先请上车!”
萍姨娘心不在焉的登车,随口道:“去北城西大街!”
秦牧不急着上车,只一脸严肃的盯着车夫,上下打量着,那少年也任他看。
萍姨娘已经上车,见秦牧还在车下,不像以前出门那般急,催促道:“牧哥儿,上车了!”
少年抱起秦牧往车上送,低声道:“小郎君,安娘子已经到了!”
秦牧勉强稳住心,点点头坐到萍姨娘身边。
骡车从巷道出来,往坊门缓缓行驶,秦牧撩起车棚帘子往后看。
在他们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一辆普通的骡车,赶车是板着脸的黑豆子,旁边还有个挤眉溜眼的小豆子。
八月底的京城已经没有炎热,可坐在车棚里的安春风还是额角浸出细密汗珠。
今天一大早,小林子就去车行雇了两架骡车候在顺安坊外面。
为了万无一失,小豆子还专门等到唐家门外,只要秦牧一出来就可以看见他。
果然,萍姨娘出门雇车,就招来小林子的那辆。
前面车一动,安春风的车就跟上。
穿过几条大街,安春风只合上眼,对外面的繁华看也不看。
她是路痴,看了也是白搭,而且这时候心情复杂,也看不了。
终于,骡车停下,小豆子撩起车帘一角对里面道:“安娘子,小郎君他们停车了……小郎君他们下车了……小郎君他们进布庄……小郎君出来了!就小郎君一个人!”
安春风嚯的掀开帘子,就看见从不远处的布庄里跑出一个孩子。
白白嫩嫩,圆脸带着奶膘,穿艾青色交领大袖衫,梳着环髻,周围碎发被一根蓝色织带束着。
随着孩子的跑动,蓝色织带在脑后上下翻飞,安春风的心也跟着翻飞。
紧张、难受、期望、后悔、原身的,自己的,复杂心情交织在一起,让她手脚心都开始冒汗。
自己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说对不起,娘没能带你走?
说不该勒他,说唐家有人在使坏……
还没等她心烦意乱想出头绪,就只感觉眼前的布帘一晃,一个东西就直直砸进来,撞进她怀里……
“呃!”
安春风都没有反应过来,秦牧已经抱上她的脖子,将脸埋在颈窝,声音哽咽,喃喃喊着:“娘!娘!娘!”
被人突然抱住,安春风整个身体瞬间僵硬,像是被木桩钉在原地。
这是现代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她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着亲昵。
可是,又有一股无形力量,将她想推开孩子的手控制住。
两股力量僵持不下……
“牧哥儿,别哭,娘还在!”
安春风终于抬手,轻轻摸了摸秦牧的脑袋,这是她能做的最大动作。
“娘,别怪牧哥儿……牧哥儿不是嫌娘,不是不想跟你走!”
秦牧哭得有些抽噎,自己终于有机会说出这句话。
安春风以为孩子会怪自己,没想到第一句话是这样的,她一时语塞:“牧哥儿!娘不怪你!你、你怪娘吗?”
“牧哥儿不怪娘,娘十月怀胎生我又怎么会害我,只是怕独留我在这世上受苦。牧哥儿只想娘,一直都想!”
“娘!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小孩子带着哭腔的童音,温热的眼泪,像清风吹过荒芜,甘泉浸透沙漠,催生地底蛰伏的青草春花。
“牧哥儿!”安春风的眼角瞬间湿润,终于将孩子小小身体紧紧搂住。
外面是喧嚣的街市,叫卖声,招呼声,声声不断。
小小的车棚里母子相偎,只有低语和抽泣,温馨静谧。
只是一帘之隔,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两人之前还在猜测,难以启齿的心结,也在这一刻的消散。
就在这时,骡车突然驶动,却是停在人家店铺门口挡住生意,被人驱赶了。
这一动,也让安春风和秦牧清醒过来,现在不是述亲情的时候,还有正事要办。
萍姨娘在布庄是偷偷来卖绣品的,秦牧借口要买糖炒板栗单独离开。
“娘,这是我的私房钱,你拿着用,不要再熬夜打络子!等我以后大些,就可以多挣银子给你。”
秦牧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钱袋塞进安春风手上,红着小脸,他希望能被娘夸奖。
安春风捏着小小钱袋,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
不收,又怕伤了孩子的心。
收吧!这点钱肯定是孩子艰难存下来的。
安春风想了想,还是将钱袋打开,从中取出一些铜钱:“好,娘听牧哥儿的话,以后不熬夜打络子。
牧哥儿也要听话,不能惹家里大人生气,你只管平平安安长大。
娘能挣钱。
以后你若是不想在唐家,随时可以过来,娘也能养活你。”
虽然娘没有收下钱袋,但还是收下自己的钱,秦牧顿时感觉自己长大了。
前一世,娘都没有机会得到过自己的孝敬,虽然这钱也不算是自己挣的。
他突然对自己能再活一次充满感激,自己以后要跟娘过上好日子。
第76章 跟萍姨娘携手
安春风把几枚铜钱放进自己的怀里道:“上次你说那个萍姨娘需要钱做什么?”
“娘,萍姨奶没有孩子,她想开个铺子卖果盘,是叔公跟京兆府几个官员合开。”
秦牧对唐家的事非常上心,尤其是唐品山要给萍姨娘撑腰。
只要萍姨娘在唐家站得高,自己身后就有底气。
“好,娘知道了,一会,你让萍姨娘去那边茶楼……”安春风细细吩咐。
秦牧越听越心喜。
娘真聪明!
娘是从哪里找到这些帮手的?
娘好有办法!
很快,秦牧从骡车下去,抹一把自己的眼睛就往布庄跑去。
门口,萍姨娘正在焦急等他,这孩子只是买板栗,怎么一去如此久都没有回来?
转眼就看见秦牧光着手回来,要买的板栗也没有买到。
“牧哥儿,你要买的东西呢?”
“萍姨奶,我跟你说个事……”
跟秦牧约好茶楼见面,安春风就让黑豆驾车离开。
半个时辰后,悦来茶楼门口出现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
没等萍姨娘上前询问,秦牧已经对迎门伙计道:“我们是有人邀请的。”
“小郎君可是问安娘子,这边请!”伙计早得吩咐,引着人往里走。
房间里,安春风早已经收拾好情绪,静静等待着萍姨娘的到来。
安春风在唐家只待了五天,没有见过萍姨娘,同样萍姨娘也没有见过她。
看见秦牧带着萍姨娘进门,安春风起身,不用秦牧引荐就行礼道:“晚辈安氏给萍姨娘见礼!”
萍姨娘诧异道:“你真是安氏,没有离开京城,你这段时间在哪里?是怎么过活的?”
刚才,牧哥儿说看见自己娘了,还说过话,她不相信。
牧哥儿说就在这间茶楼,要自己过来相见。
她看着茶室里的女子,完全跟印象中被撵出府的安氏联系不上。
以她想象,安氏独自在京城孤苦无依,一定过得凄惨憔悴。
今天来找到牧哥儿,恐怕也是要钱,刚才她看见牧哥儿拿钱袋去买板栗的。
可屋里的安氏不是穷困潦倒的样子。
虽然头上身上无一饰品,仅竹簪挽发,素净衣衫。
萍姨娘的眼光还是能看出,衣服布料细滑,做工精细,出自上工。
安春风淡淡一笑:“多谢萍姨娘关心,我在城里租了一间屋子,又找到一家布庄,专门替她家打络子,每月挣钱养活自己还有节余。”
她没有说自己过得富裕,也不想说得贫苦。
萍姨娘点头,时间过去快三月,有怨气冲天的秦氏天天念叨,她的耳朵也把安氏生平听得起了老茧。
安氏有打络子的好手艺,以前就靠这个补贴家用,现在若是找到一个好东家,靠打络子过活也未尝不可。
“你现在来找牧哥儿,可是想回唐家?你那婆婆倒是经常念叨,说要是你能承认错误,她就让你回去!”萍姨娘试探着问。
还有两个多月唐玉书就要成亲,安氏要是回唐家,若是低头认错,忍受住责罚,或许还能被收留。
这也是人之常情。
世俗夫妻,很多人为了能天天看到孩子,还不就要忍气吞声过日子。
更何况唐玉书一朝考中,是要飞黄腾达的人,低头相求,以后跟着唐玉书就吃穿不愁。
安春风摇头,做出为难道:“我虽然没有读什么书,也知道说出的话就是倒出的水,得守承诺、重信用,说不回头就不回头。
再说一直都无名无份,也是不可能再回唐家的。
只是可怜牧哥儿……”
她停住话,抬眼看向萍姨娘,已经是两眼泪光闪闪:“牧哥儿是个苦命的,没有亲娘在身边,还望姨娘对牧哥儿能多多照拂。”
这几句话说得情真意切,在一边的秦牧已经开始嚎啕大哭:“娘!”
安春风低头,拢住裙摆的手悄悄掐着大腿嫩肉,只痛得直抽抽。
她本来还想学玉嬷嬷那般做出跪地托孤的招式,可骨子里的习惯,让她跪不下来。
好在,有儿子在旁边神助攻……
母子俩这一哭一求,萍姨娘也开始抹泪:“若是你舍不得孩子,还是回去求一求三郎,你们曾经也是有情有意,哪怕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看在孩子份上总能化解。”
不说现在原身已死,内瓤子早换成冷心冷情的安春风。
就原身当初的遗愿,也是要跟唐玉书断绝关系的,自己怎么可能违背“她”的意思。
安春风没有提唐玉书,只反问道:“若有回头路,姨娘可愿意再过现在的日子?”
萍姨娘哑然。
若有回头日……
若是早知今日,她当年就不会进京作妾,就在老家选一个踏实忠厚的男人入赘。
自己为人妻、为人母,让老父晚年子孙绕膝,不至于孤独终老。
想到老父逝世时,自己远在京城,无法伺候汤药,甚至临终都没有看上一眼,萍姨娘就心如刀绞。
她喃喃道:“若有回头,我定不如此!”
她也是聪明人,知道安氏这一说,是绝不可能再回唐家。
自己至少有男人真心,婆母呵护,还是落得如今下场。
安氏……唐玉书绝情,婆母寡义,若是为孩子回去,不过是多添一个受苦人。
母子团聚,未必就能被主母所容!
见萍姨娘嘤嘤垂泪,不再劝自己,安春风这才对秦牧使了个眼色,让他到隔壁去找黑豆他们。
“萍姨娘,尊严从来都是自己给的,能独立生存才有站起来说话的底气。我是他们唐家再也得不到的人,你也一样可以!”
“这话是什么意思?”萍姨娘抬眼询问,自己跟着唐品山已经过去大半生。
刘氏让自己没了孩子,那男人虽然装傻充愣没有休妻给自己一个公道。
其他地方还算不错,少年青梅竹马的情分,不可能像安氏这样抛开不管。
“萍姨娘没有子嗣以保天年,不能再没有银钱撑腰,不瞒你说,牧哥儿刚才说你今天出门是卖绣品……”
萍姨娘脸一红,她是官家妾室,没有月银,还出门卖绣品换银子,实在让人嗤笑。
“卖绣品只是闲着无事换几个小钱,老爷见我闲着,正打算盘个铺子让我打发时间!”萍姨娘还在替唐品山辩解。
安春风也不是专门来挑拨人家关系,普法男女平等的。
萍姨娘是真正从小接受妻妾教育的女人,被休被弃对她都是羞辱,是不可能离家出走。
“哦!不知道萍姨娘说的铺子可看好?我现在手上也有几两银子,若姨娘不嫌弃,就让我跟着姨娘投上一股,也发一个小财!”
第77章 添银入股
萍姨娘刚才被安春风几句话说得心潮起伏,才脱口说出盘铺子,谁料自己还没有说干什么,安氏就立即要投银。
这不由让她认真考虑起来。
唐品山说的果盘铺子,铺子不大,位置也偏,从房租到进货雇人,还是必须花百两银子。
三个官员分摊,唐家需要出银三十三两。
现在店铺一切都是现成的,等筹银到手,就能跟店家换契。
唐品山说过,有铺子以后,那两个知事答应每次京兆府给官员发福利,就从自家铺子里出货,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每人三十三两,说起来不算多,但也是唐品山两个月的俸禄银子。
这些银子是明面上摆着的,朝廷每月按时按量发放,刘氏全部知晓。
若是无故消失,家里肯定会生出事端。
刘氏掌家,唐品山自己是身无分文,那铺子要归萍姨娘私有,就只能让萍姨娘自己掏钱。
三十三两。
萍姨娘如今的身家也只剩下二十两了,这可是她最后的养老钱,不到万不得已,她舍不得拿出来。
可即便全部掏出来,都还有十三两银子的缺口。
这几天,她还正愁自己从哪里筹钱,盘算着典当首饰,卖一些绣品。
现在就有了进项。
若有安氏参一份银子,她的手中银钱就够了。
萍姨娘脑中飞转,安氏这样做,无非为了牧哥儿。
那孩子自己本来就喜欢,多加照顾只是举手之劳。
想到这,萍姨娘也不遮掩,直接道:“那你能出多少银子?”
安春风见萍姨娘松口,心中顿知大局已定,淡笑道:“我只有二两银子,但可以找东家借银,以后我那边用工抵债就是。”
这个说法最近情理。
安春风是一个刚刚被撵出门的弃妇,不可能突然腰缠万贯,但可以找东家支借银子。
很快,两人商量好入股之事,安春风出银十两,是以萍姨娘的名义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