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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by橘香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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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梨花巷掳掠引起十里巷大火,包括现在已经查封的琅琊台,其他地方的人不知道其中隐情,身处棋盘街的人肯定知道。
尤其是秋水,更是知道被害人是安春风和一个叫荣雪的小娘子。
现在,秋水就想聚会一下,给大家除秽洗尘,也庆贺安春风母子团聚。
安春风想了想,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只说时间还不能确定,能不能改天再聚。
荣雪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院里,总要露面跟人交集。
可秋水为贱籍,跟她交往当不得高门贵妇那般有脸面。
崔御史来过梨花巷,万一是以后认女……
自己可以不在乎秦牧,别人就不好说。
安春风准备回去就问宁阿婆的意思,也是看玉嬷嬷怎么安排荣雪的社交。
回去后,安春风就给宁阿婆说了秋水邀去德胜楼吃席的事,果然宁阿婆也不敢应承,只说晚上等玉嬷嬷过来再商量。
晚上,趁着秦牧在跟小豆子他们玩,玉嬷嬷翻墙再次过来。
看着脸色红润,喜气洋洋的玉嬷嬷,安春风还没有说出荣雪是否可以去酒楼,玉嬷嬷已经道:“只要雪娘愿意去,当然可以的!”
她已经远远看见荣雪脚上的矫正支架,又听阿宁说,刚戴上矫正支架,荣雪难受得坐立都不舒服。
她听得心疼,可为了以后能恢复正常,只能忍受。
没有办法在身边安慰鼓励孩子,就希望孩子心情高兴。
安春风理解她的心情,更理解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牵挂。
因为昨天晚上秦牧就睡在距离自己一米的地方,能听到孩子的呼吸,听到他翻身,梦中呢喃。
即便没有体会过孕育孩子的感觉,她也体会到母子连心的温馨。
要是玉嬷嬷也能跟荣雪同吃同住,即便不相认,还不知道会怎样开心。
想到这,安春风慢悠悠开口道:“嬷嬷想不想陪荣雪吃一顿饭?”
玉嬷嬷像是听到稀奇事,苦笑道:“安娘子这不是在故意炫耀吗?你的牧哥儿回来了,有孩子喊娘,真是……让人嫉妒!”
这口气,跟秋水一样的酸。
安春风看看玉嬷嬷保养得宜,未见多少皱纹的脸,试探道:“若是让你再老十岁也愿意?”
“愿意,就是老上二十岁,白发苍苍,只要能跟见面就行。安娘子,难道你有办法?”玉嬷嬷听出安春风话里的意思,有些激动道。
人心总是贪婪,以前不能天天见面,只想远远看一眼就满足了。
可现在真的每天都能看见女儿,能知道女儿做的每一件事,她想念女儿的心反而更加炙热。
“嗯,我可以给你说个法子试一试!”
“好,安娘子,你有什么要求就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玉嬷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嗯,你能不能讲一讲你跟崔御史的近况如何?”
安春风觉得,那天崔御史看见荣雪的表情,肯定发现了什么。
是从荣雪脸上看到玉嬷嬷当年的样子,让他想起来往昔恋人。
还是凭借一张脸推测出是自己女儿?
对这个女儿,崔御史又是什么态度?
为什么时间已经过去三四天,崔御史都没有再来打听过。
听到安春风问崔御史,玉嬷嬷沉默了,可脸也慢慢浮起红晕,还是把那天后的情况简单说了。
那天崔业来过梨花巷后,的确找到玉嬷嬷,问她当年为何突然断绝关系,还有荣雪身世。
这个无法隐瞒,崔业见到荣雪,从年纪和容貌都很容易推测出来。
玉嬷嬷说了当年的原因。
她在教坊司是戴罪之身不能生育,一旦暴露,不仅腹中胎儿难保,崔业也要受到政敌攻击。
玉嬷嬷想要孩子,又想保全崔业,索性断了联系,保住三人。
崔御史疑惑尽去,只惭愧玉嬷嬷当年的孤独无助。
对荣雪的去处安排,玉嬷嬷没有给他明确答案。
十多年时间过去,今非昔比,崔御史年已五十,位居二品,早过了热血年纪。
玉嬷嬷没有明确答案,其实就是一种答案。
玉嬷嬷不认女的良苦用心,就连安春风这个外人都能明白,崔御史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如果崔御史认女,荣雪就要进崔府。
进入那个祖父母健在,叔伯兄弟几个,妻妾孩子一群,奴仆近百人的大家庭。
崔夫人的娘家也是大家,突然添一个女儿,人家会接受?
玉嬷嬷是在大宅长大,崔御史眼明心亮,俩人都明白。
一个生母不详,还带着残疾的女子要在复杂之极的后宅生存,其实比在外单纯的小门小户更难。
若是父亲想再偏爱一些,那就简直是在树立敌人,死得更快。
玉嬷嬷也说过,不愿意荣雪离开自己的视线。
明白玉娘的意思,崔御史没有提让荣雪回崔府的事,只当即送来三千两银票。
让把安春风和荣雪所住的院子重新修过,以后的事他会上心。
安春风听玉嬷嬷说完,明白崔御史是认下荣雪,只是不能进崔府。
失去身份,得到自由,其实不亏。
既然荣雪以后就是普通女子的生活,不用在意跟谁交往,安春风就着手准备玉嬷嬷跟孩子的见面。
将心比心,哪怕不是母女相认,至少玉嬷嬷可以走进她的生活。
至于之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玉嬷嬷自己努力如何了。
秦牧回来了,安春风需要打理秦牧的生活起居,从悠闲自得的单身生活,一下过得忙碌起来。

第109章 牧哥儿打邱荣
再说秦牧,来到梨花巷,他就开始贪婪的享受幸福时光,也真正成了无忧无虑的孩童。
阳光下,街巷中,与邻居孩子呼朋引伴,跟着小豆子撵狗逮猫,肆意奔跑。
不远处,还有娘笑吟吟在呼喊:“牧哥儿,快过来,你背上汗湿衣服了!”
跑累了,有漂亮的荣雪姐姐递来温水,有宁阿婆做合自己口味的饭食。
晚上,还可以在娘香喷喷的床上赖着打滚,等疲累再回给自己准备的耳房睡到自然醒。
再也不用讨好看别人的脸色,除非那人是小豆子。
因为回到梨花巷,小豆子就学会告状。
这简直就是两世都没有梦想到过的日子。
只是这种日子第一天幸福,第二天有趣,第三天就有些无聊了。
现在是第四天早上,小豆子和黑豆在打扫院子,梨花巷的邻居们三三两两的出门上工买卖。
秦牧无所事事的蹲在门口,摸着地上打滚的花狗,眼睛看着一个方向。
他终于找到梨花巷有一处总不对劲的地方来。
在巷角处,老是有一个男子站在那里望这边。
尤其娘每次走出门时,那人贼眉鼠眼的目光,让他心底莫名生起威胁和厌恶。
秦牧问过小豆子,小豆子说不知道,然后就跑了。
再问黑豆,黑豆摇头,就连林子哥也吭吭哧哧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小林子被问急了就躲,他也没办法,大家都知道邱荣是在那里看安娘子,可谁也不能跟秦牧说。
总不能回一句:牧哥儿,那人是想当你爹!
从大家口中得不到答案,秦牧愈发在意起来。
自从知道自己是安娘子的儿子,梨花巷的邻居们都很热情,虽然不是人人亲近,那也是笑脸以待。
就只有那人每次看见自己就躲躲闪闪,活像是见了鬼。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可怕了?
当几天孩童,秦牧又不是真的孩子。
脑子一旦回归正常,来自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人肯定对娘有算计!
既然没人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那就直接问那人吧!
从七夕节开始,邱荣就站在巷角,那时候还有人嘲笑,后来渐渐无人关心,反正他在那里不动不叫的,又不妨碍别人什么事。
不上门招惹自己,安春风自然也不好主动去撵人,只当看不见。
可重阳节那次歹人进巷,是邱荣一嗓子立下功劳,巷里人就更不好说长道短。
邱荣就成了梨花巷最近无法评论的话题。
有自己立功表现,邱荣也自豪起来,他觉得是自己在保护安娘子,保护大家就越发上劲。
除了每天帮姐姐邱氏挑几桶水,是从早到晚都待在那个角落不动。
他没有料到安娘子的儿子才来三天,就已经盯上自己,还按照惯例天天去痴望。
这一次他盯着安娘子的院门正出神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邱荣眨眨眼,习惯性的缩起肩,紧张的看着面前这个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孩子。
小男孩白嫩秀气,头上梳着发髻,插着小小发簪,再用宝蓝缎带束起,一副小大人模样。
他听人说过,这孩子是安娘子的儿子。
看着孩子靠近,邱荣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小郎!”
秦牧冷冷看着他:“你每天在这看什么?谁让你来看的?”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邱荣一慌,话脱口而出:“来看安娘子!”
“为什么来看安娘子?说!”秦牧眼睛猛的瞪大,声音跟着也尖利起来。
“当、当然是好、好看!”邱荣脑子都不待转弯。
好看、好看!
秦牧都气笑了。
自己娘好看,这癞蛤蟆一样的东西就敢来门外守着,是欺娘无人护着吗?
秦牧眼珠转了转,笑嘻嘻道:“好看!我这还有我娘最好看的东西,你想不想看?”
眼前就是个小孩子,邱荣不疑有他,忙道:“要、要看!”
秦牧从身后将手半握着拿到邱荣面前,邱荣瞅一眼,没看清手里是什么东西。
“你要低头才看得见!”
秦牧勾勾手指让他低头。
邱荣老老实实照做。
就在他凑近秦牧,想要细看手中究竟是什么东西时,秦牧猛的一记冲天拳就捣在他的眼睛上。
猝不及防的邱荣“啊”一声惨叫,双手捂眼跌坐地上,只感觉眼睛酸疼得钻心,鼻涕眼泪瞬间狂飙。
趁他病要他命,秦牧根本不给邱荣反抗机会,立即如狼似虎的扑过去,骑在他身上对着面门就小拳头噼里啪啦往下砸。
一边打,一边骂:“让你这个瘦脚虾乱看!让你在这站着不走!
要你乱看!乱看!乱看!小爷今天就挖了你这招子喂狗去!”
他一通王八拳打得邱荣抱着脑袋嗷嗷叫。
这边动静很快引来黑豆和小林子,两人赶紧将邱荣从小郎君的身下解救出来。
秦牧喘着粗气,指着倒在地上哭的邱荣道:“小爷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从今以后,只要让小爷看见你一次,就打一次,打得连你亲娘都不认识。”
小林子把邱荣从地上扶起来:“快走,以后别再来了!”
邱荣吓得呜呜哭,爬起来就往家里跑: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安娘子要打人,现在她儿更凶,简直就是扑过来咬人!
这一打,很快邱氏找上门来。
熊孩子惹事,人家的家长找上门来了!
七夕节时,邱氏使坏被关进京兆府,是安春风出谅解书将人赎出,这还是第一次登门。
邱氏站在院门口,拉着低头躲藏的邱荣,满脸通红,又羞又恼:“安娘子,之前是我对不住你,这些日子都不敢再来麻烦你。
可是,我这憨弟弟只在那巷角站一站,没有吵闹没有招惹别人,怎么就被你家哥儿打了!”
“怎么就打了?”
安春风刚才听得小林子说牧哥儿跟邱荣打架。
想那邱荣二十岁,牧哥儿才六岁,两人怎么可能打架,恐怕就是闹着玩。
这两天秦牧在巷子里都在跟人打打闹闹,她看孩子身上无伤,也就不多管。
可现在邱氏还找上门来说打了人!
见安春风还在装糊涂,邱氏一拍大腿就哭起来:“唉呀!好好的一个男人被孩子打了,这让人怎么开口啊!你自己看!你自己看。”
她转身就把躲在自己身后的邱荣拉出来。
安春风抬眼一看,赶紧闭了闭眼,又倒吸一口凉气,才把差点爆发的大笑给压回去。

眼睛黑乌,鼻子青紫,嘴巴红肿翻转,面颊更是一块红一片紫。
整个脑袋肿成猪头,简直变了一个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安春风都替邱荣感觉到疼。
秦牧一个小人怎么下手这样狠?
不对,秦牧怎么能打得过一个成年人……
也不对,邱荣怎么就让秦牧打了?
安春风脑子都糊涂了,一个二十岁,一个六岁,绑着一只手,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吧!
看安春风闷声不吭,邱氏忍不住又哭:“邱家的独苗就这样,以后还怎么传宗接代啊?”
这话,安春风就没办法答了,她可不管别人传宗接代。
旁边,秦牧听到邱荣登门找事,噔噔噔就跑过来。
他还没说话,邱荣已经吓得往后缩:“不许打人、不许打!”
秦牧:“……娘,怎么办?”
就邱荣现在这样子,喊打他也下不了手啊!
“赔钱吧!还能怎么办,打了人就赔汤药费!”
母子俩都是一样的想法。
啥话都不用说了,安春风取出五两银子,这还是以前邱氏男人给的赔偿金,现在算是物归原主。
邱氏得了银子,倒也不哭了,她也没有想到邱荣皮外伤,安娘子还能大方给这样多。
只是邱氏临走时,安春风给她一个诚恳提议:几户邻居这一月都要搬家,要是邱氏也愿意卖房搬家,自己可以宽裕点买下。
因为自家孩子小,不好管,说话又不着数,说不定以后还要打架滴!
听到这话,邱荣又哭起来:完球咯!有这孩子在,安娘子看不成,梨花巷也没法呆了!
听出安娘子要买自家房子的意思,邱氏回去也认真考虑起来。
她家房子小,床榻之间只有薄薄的墙,有邱荣在,夫妻俩做点什么事都不方便,现在自己快三十还没有一儿半女。
要是卖房再到城外安家,住得宽敞些,又跟军营里的夫君近,每晚都可以回家,说不定就有孩子了。
邱氏姐弟走了,安春风抓住秦牧进屋,她也要关起门来打儿子。
才来几天怎么就将人打成这样,以后还得了!
可是问清秦牧动手的原因,安春风丢下竹尺,懒懒道:“打得好!以后别打了。”
儿子是为自己打架的,儿子护娘没有错,只可惜打错地方,尽是招牌伤,打飞老娘五两银子!
秦牧嘿嘿笑。
他虽然差点挨打,可听娘说自己打得好,还追问是怎么打翻邱荣的。
自己说了过程,娘夸聪明,说打架就是要用技巧,别憨憨的硬冲。
安春风觉得,自己还是要教教这个儿子小巧的点穴功夫,让人疼又没伤。
万一以后老这样赔钱,自己恐怕就得倾家荡产了。
哎!没儿子时念儿子,有儿子又开始愁儿子,麻烦事跟着就来!
还有黑豆、小豆子,小林子都要练起来,要不然遇贼又少了帮手。
再说五天过去,荣雪熬过刚戴矫正支架的难受,已经开始适应,安春风也就跟秋水约好第二天饭局。
要上酒楼吃饭,荣雪激动得脸儿红红,坐立不安,她没有出过门逛过街,更没上过酒楼。
秦牧和小豆子也没有上过酒楼,就是去,也是在旁边看着别人吃饭,等着捡剩饭的小乞丐。
还有黑豆,小林子也都兴奋得不行,早早就准备好荣雪要用的步椅。
这次是全家出动,乌泱泱走出巷子,把门口的守兵都惊住了。
好在荣雪和安娘子都只到棋盘街的德胜楼,守兵自然放行,还哈哈笑自己可以偷会懒了。
秋水等在德胜楼的包间里,最先见到的是跑在前面带路的秦牧和小豆子。
秦牧跑到秋水跟前,乖巧叫一声秋姨。
秋水一把拉住他喜滋滋道:“你娘将你盯得跟眼珠子似的,这几天都不放你来布庄,今天可要陪在秋姨旁边坐。”
秦牧应下,利落坐到她旁边。
包间里,除去秋水还有一个素衣妇人。
到了酒楼,荣雪下了步椅,在安春风和宁阿婆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进包间。
随着她的走动,那素衣妇人脸色涨红,惊得差点站起来。
荣雪脚上的护具是硬的,从脚底到膝盖绑定,靠着里面坚硬竹片支撑,她不用踝关节力量就能走动。
外罩长裙,看不到支架护具,就是动作僵硬了些。
可在玉嬷嬷眼中,只看见女儿对着自己走来了。
这一步一步,轻盈得仿佛就是踩在她心尖子上。
秋水作为主人,也站起来迎接小客人:“哎呀,安妹妹的外甥女可真是好看得紧!”
她下半句没敢说,难怪那些歹人敢闯进梨花巷掳人。
安春风牵着荣雪走到秋水旁边,对荣雪道:“这位是秋水布庄的掌柜,你就叫她秋大娘子!”
荣雪温顺唤一声:“秋大娘子好!”
秋水笑着点头:“这样好!”
安春风又看向旁边的玉嬷嬷,故意道:“这位大娘子是……?”
秋水这才反应过来,她只顾着看秦牧和荣雪,都忘记给俩人引荐。
“玉嬷嬷,这就是我说的安娘子,那些绣线勾花就是她的手艺。
安娘子不喜欢张扬,平时都在自己家里难得出门,若不是你今天凑巧过来,还见不到她。”
玉嬷嬷收回看向荣雪的目光,立即认真跟安春风演起戏来:“没想到安娘子如此年轻,就有那样好的手艺,手巧做的花带好看!”
“嬷嬷夸奖了,只是小技巧,还是秋掌柜慧眼识珠,愿意在衣服上用蕾丝花带。”
两人仿佛初见,一番客套寒暄像模像样。
宁阿婆扶着荣雪坐到玉嬷嬷旁边,自己则带着三个小厮坐到另外一张桌子。
人多,包间也是最大的,里面是两张圆桌,足够全部坐上。
等大家坐好,安春风再看一眼攥紧帕子的玉嬷嬷,眼角不由抽了抽。
她让玉嬷嬷把自己打扮得素雅一些,最好是洗去脂粉,作四十岁普通主妇的妆扮。
有着年纪差距,别人即便发现玉嬷嬷跟荣雪容貌有相似之处,也不会往母女身份上猜。
另外,出发时,自己也给荣雪化过妆。
荣雪的两道细柳眉被自己给画成韩式一字眉,再给鼻翼加了阴影,容貌就变得刚硬两分。
看上去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但跟玉嬷嬷最为神似的温婉气质消失了。
安春风没料到玉嬷嬷那边为了避嫌,也实在用力过猛,把自己弄得寡淡素颜,老态横生。
这样跟荣雪坐在一起,别说是母女,完全就是祖孙,就连对玉嬷嬷还算熟悉的秋水也没有对两人察觉出丝毫异样。
这一次也是拿秋水做实验的,看来这方法可行。
唉!为跟女儿见面,玉嬷嬷牺牲自己的美貌了!

荣雪一进屋,玉嬷嬷的眼睛就落在她身上,却又强忍着不动。
此时夸过安春风,又夸几句安春风的儿子牧哥儿,玉嬷嬷顺势就问起荣雪来:“这位小娘子是你什么人?”
安春风笑着道:“她叫荣雪,是我远房姐姐的女儿,最是乖巧懂事!”
玉嬷嬷又道:“小娘子可有习字念书,平素在家做些什么?”
她这次直接问的是荣雪。
荣雪规规矩矩道:“只识得几个字,平时跟宁阿婆学做针线!”
看着荣雪跟自己说话,玉嬷嬷笑得眉眼弯弯,不由自主就去摸她:“真是乖巧水灵的小娘子,手好小啊……皮肤也好滑……就连头发丝都是这样的软……”
安春风见玉嬷嬷有些控制不住,行为越来越猥琐,弄得荣雪脸通红,赶忙道:“嬷嬷,小娘子不都是这样小小软软的。荣雪做的饭才是最好吃的。”
玉嬷嬷猛然惊醒,忙收回手坐好道:“是吗?这也是你教得好!荣雪会些什么菜?”
这时,提前定好的菜陆续送上来,每样都很精致,其中一大盘红彤彤的螃蟹最是诱人。
秋季正是吃蟹的时候,这也是德胜楼的招牌菜,秋水就定了蒸蟹大虾给大家吃。
荣雪也被一个陌生人看得心中毛毛的,好在她虽然怯生,还不是胆小的,红着脸道:“正跟宁阿婆学做汤。安姨,昨天那道汤就是我炖的。”
安春风赶紧打了圆场道:“哎呀,难怪昨天那汤好喝,我还多喝了一碗,真是不同。
来,荣雪吃螃蟹!秋风起蟹脚痒,正是膏肥黄满的时候。”
桌上有了吃食,所有人都活泼起来。
秦牧最是贼机灵,看出自家娘是想跟人偷偷说话。
他就缠着秋水给自己剥螃蟹,一会又要吃这吃那,把秋水使唤得团团转。
秋水还呵呵直乐:“安妹妹,我这里替你管儿子,还得麻烦你陪好玉嬷嬷。”
这边说完,转头又是:“牧哥儿还吃螃蟹不,吃完秋姨又给你拿。”
她此时全身心的都在秦牧身上,伺候着吃蟹剥虾,对荣雪和玉嬷嬷在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玉嬷嬷也有样学样,亲手给荣雪剥螃蟹。
荣雪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可见旁边秦牧大大咧咧毫不客气,安姨也笑吟吟让她别着意,要学弟弟脸皮厚,她也就放开些。
一边接受玉嬷嬷的帮助,一边陪玉嬷嬷说话。
玉嬷嬷温声细语:“螃蟹性寒,小娘子不宜多吃,这羊肉萝卜汤不错,还有红烧鱼……”
玉嬷嬷没给荣雪多吃螃蟹,只让她吃羊肉和鱼,还细心剔了鱼刺。
有旁边忙忙碌碌替秦牧剥虾的秋水,玉嬷嬷给荣雪剔鱼刺也就不突兀了。
儿子女儿都有人照顾,安春风乐得自顾自清闲。
宁阿婆坐在外桌,看着玉嬷嬷跟荣雪亲亲热热,她也笑开了花。
小豆子三人难得吃上大席,吃得是风卷残云,摸着肚子直哼哼。
秦牧和荣雪到底年纪小,两人不敢多吃螃蟹,尽吃鱼,那鱼刺挑得秋水玉嬷嬷两人眼睛发花。
这一顿吃了一个时辰才结束,走出德胜楼,看着安春风带着荣雪等人离开,玉嬷嬷还有些恋恋不舍。
不过她也知道不急,跟荣雪见过面,以后再见就容易了。
见玉嬷嬷心情不错,旁边秋水也喜气洋洋道:“嬷嬷到我那布庄再喝杯清茶?”
玉嬷嬷近年来鲜少露面,只偶尔教导几个楼里的清官人琴棋书画,跟以前的人再不来往。
今天来自己布庄,还是听一个去学习的清官人说起蕾丝花边,她好奇才过来看一眼。
玉嬷嬷登门,秋水求之不得,自己的衣饰若能让玉嬷嬷指点一二,肯定会更好看。
玉嬷嬷等的也正是这句话,她要跟安娘子的交往过上明路,还需要从秋水那里搭过桥。
而且,自己要帮安娘子做的那什么高档内衣铺子,也需要做布料生意的秋水给些意见。
两人一拍即合,自去布庄私聊。
同在一条街,也不急着回去,安春风就带着一群孩子边玩边走。
荣雪没有坐步椅,让宁阿婆扶着走几步,看着沿街商铺里的东西。
她还是第一次出来逛街。
秦牧跟小豆子跑上跑下,小林子和黑豆也一脸轻松。
安春风心情舒畅,大方拿出一百文,给四个男孩放假半天,让他们自去玩耍。
她自己则跟宁阿婆陪着荣雪,抬着空椅慢慢往家去。
棋盘街几年前是教坊司所在的街道,免不了多是酒楼胭脂铺子。
这些年来教坊司搬迁后,街上自然人气衰落,铺子跟其他普通街道一样。
除去还留着的两家酒楼,就是普通的茶肆饭铺,还有一些普通人的杂货铺,粮油店,少了脂粉气,多了烟火气。
荣雪在杂货铺挑了一面铜镜,一个针线盒。
她是第一次自己亲手挑选东西,高兴得不得了。
拿着货品,三人说说笑笑离开杂货铺,就看见街边站着一群人。
走近一看,原来是在看墙上贴的告示。
街坊邻居围在旁边议论纷纷:
一个掌柜大声道:“可是好事啊!这段时间梨花巷有兵马司守着,我们都感觉踏实。
要是能在这设着治安所,那些小毛贼也不敢再来了。”
他开着铺子,以前老有小偷儿撬门,每天夜里都要让伙计守夜。
以后省下伙计守夜,工钱也能省下两百钱。
但是也有不高兴的。
有人阴阳怪气道:“那可不一定,听说兵马司指挥使金大人是被御史台联名弹劾,说他守卫不当,才让十里盗贼横行。”
周围人对这人认识,知道他惯是消息灵通,顿时惊道:“韩老弟,你说的可当真?金大人才来北城,十里巷可一直都在,怎么就怪他头上。”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我刚从万年县衙听到的。你们想想,金大人是怀着怨气在这设的卡所,能有好事?恐怕以后天天在街上严查路禁,棋盘街就要成死地的。”韩老弟信誓旦旦。
“哎!这可怎么办,自从教坊司走后,这里虽还可以,也跟以前那样无法比,这样一弄,我们可就难了!”做生意的顿时蔫了。
也有人欢喜:“我们这些居民不要生意,只要平平安安就好。要是设下治安所,我就让堂弟他们几家都搬过来,再不怕不太平。”
安春风抬眼看去,墙上布告墨汁淋淋几行字,也幸亏原身是学过几篇书,粗粗看过,认得八九。
正如周围人议论的一样,布告上说兵马司要在棋盘街设下五十人的治安所。
可是弹劾……
崔御史那天还跟金湛一起来的梨花巷,怎么就弹劾上了?

官场之事,安春风没接触过,不是很懂!
宁阿婆也识字,她看过布告同样疑惑道:“不应该啊!”
不过这些都是谣言,只需知道兵马司是真的要在棋盘街设治安管理大队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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