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by橘香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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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春风三人一边说着这事,一边往梨花巷走。
巷口,有几人在拉着绳子来回走动。
旁边,身着箭袖窄衣,头戴黑纱束帽的金湛也在。
他身姿挺拔,站在人堆里一眼便能认出。
这一次,是金湛陪着人在丈量房屋。
看见安春风和荣雪过来,金湛撇头站到一边,不准备搭理。
宁阿婆却上前行礼:“哎哟,金大人啦!棋盘街是真的要设治安所?”
金湛点点头:“的确是,工部已经在丈量房屋,准备修缮。”
安春风眼前一亮,指着正在忙碌的工匠道:“金大人,治安所就设在这个位置?巷口?”
他们此时丈量的是一堵院墙,看样子是准备拆除重建。
荣雪一脸兴奋。
可能是有救命之恩的原因,或许见过几次面,原本怯生的她在金湛跟前很是随意:“金大人,以后你们都在这里驻守了?”
金湛点点头:“是的,会留一些人!”
“啊!太好了,那以后我跟安姨晚上睡觉都再也不用怕了!”荣雪激动得拍手。
她这句话引得金湛看向安春风:“安娘子现在还在担心自己不安全?”
以他的了解,安娘子应该不至于睡觉都怕。
安春风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金大人之前说过民众安危最重,在你面前,一条狗都不会无辜丧命,我们是绝对信任。”
金湛:……我说过这话?好像是说过。
他再次点头:“职责所在!”
话不投机又冷场,安春风也不打算再问是不是被弹劾,赶紧背起荣雪:“金大人你们忙,民妇就不打搅了!”转身离开。
回到家,小林子他们还没有回来,宁阿婆马上烧水泡茶。
荣雪的注意力还在修建治安所上:“安姨,兵马司是要在梨花巷里住人吗?”
安春风松开她脚上的矫正支架查看情况。
才戴几天就走了这么远的路,虽然是走走停停,中途还坐在椅子上休息,她还是担心脚踝处会磨破皮。
听到荣雪问兵马司,就随意道:“应该不会在梨花巷里吧!里面人家住得满满的,哪里有位置。”
说者无心,她这时也反应过来,兵马司这动作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梨花巷不长,原本住着二十多户人家,这两个月来在玉嬷嬷的操作下,陆续一直有人在搬走,现在也还有十几户。
京城寸土寸金。
富家院落三进四进,亭台楼阁,奢侈浪费。
普通人就难了,拼命挣钱才能买地皮修几间屋,都是住小间或拼房,尖着脚尖想找一个立锥之地,为了房子打破头。
兵马司要想在这种情况下另外开一处衙门,是需要向朝廷递条子申请,兵部审批通过才行。
一套流程下来,没个三年五载难成事,现在怎么才几天,就批下地皮,连工部都来修房了?
就靠崔御史?
那应该也不成,御史又不管修房,投诉?弹劾?
想到这,安春风脑子一下明白了,这就是御史联名弹劾金湛的原因:打黑除恶不力啊!那就是兵部刑部的事。
金湛才到北城,弹劾他无用,御史们就要往上撸,兵部谁都怕弹劾,自然这事就办得快。
虽然绕了一个圈,但事情更加简快!
晚上,再次翻墙过来的玉嬷嬷容光焕发,她跟自己女儿说上话,还摸了小手小脸,心中满足。
“安娘子,你们可看到街上贴的告示?”
安春风当然是看到了,还正想确认自己推测是否对:“玉嬷嬷,真是崔御史弹劾过金大人?崔御史要翻脸?”
玉嬷嬷笑得抽抽:“安娘子不混官场,不懂官场规矩。
他们这样弹劾来弹劾去是常事,六部大大小小的官员那么多,不闹腾,皇上都注意不到谁是谁,被人时不时提一下才是好事。
现在金大人被弹劾,说是因为除恶不利被弹劾,其实是担心他在十里巷的功劳被人忘记。
有皇上惦记着,朝会上有人提着,辩解之时顺势诉苦提要求,事就说出来了。
有人说这些官员就好像水面那一些雪白的大鹅,表面温文尔雅,姿态大方得体,其实水下两只脚不停在乱刨。”
玉嬷嬷还在闺阁时,就要学管家理事,在教坊司又都是跟官员打交道,这么多年,陪酒时听着听着就明白了。
安春风清楚成人世界从来不是表面的单纯,只是低估了官场规矩。
崔御史想不动声色护住荣雪,先就不动声色帮负责这片区域治安的金湛一把,稳住他的名气。
两人地位悬殊,互为联盟,表面又无交情,不惹人猜忌。
白天人多,玉嬷嬷有话也不方便说。
此时她告诉安春风,这次工部修缮兵马司的治安所,需要半夜开坊门运送土方石料。
她想将买下的三户人家院落,连同现在荣雪和安春风两人住的房子,借机全部拆除修建,会省去很多麻烦。
“现在十月,天气不冷不热,雨水又少,正是修房的好时机。
你跟荣雪去阿宁家的庄上住两月,新房建好,你们正好回城过年。”
她想着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从后门进来跟女儿团年,实在是等不得的。
对玉嬷嬷的意见,安春风没有任何意见,因为这就是崔御史的意见。
有两个大神在,现在让自己走,自己就走,自己只需要照顾好荣雪,回来住现成的房子。
这大概就是大树底下躲阴凉的好处。
对于玉嬷嬷会不会把送自己的房契再收回去,安春风没有往那方面考虑。
房契是别人送的,她虽然想要,也不会放在心上。
自己的生意才是最可靠的,只要做好,无非是过些时间再买地皮买房子。
宁阿婆自然也得到这安排,第二天吃饭时,就在饭桌上当着大家的面说起这事:“兵马司要改院子,巷口肯定每天吵吵嚷嚷,人也杂乱,巷里出入也不方便。安娘子不如带雪娘去我那庄子上住两月如何?”
秦牧一听要去庄子上住,赶紧问:“宁婆婆,你家庄子在哪方?”
宁阿婆笑道:“在白霞山下,牧哥儿可听说过?”
秦牧眼露迷离:“只听人说过白霞寺香火很好,没去过。”
他前世是黑户乞儿,一直在城里求生存,没敢出城,只听说城外的白霞寺和几个道观香火旺,许愿很灵,具体在何处并不清楚。
第113章 看诊(1)
说起自己的家,宁阿婆面露自豪,对屋里的所有人道:“对,就是那个香火最旺的白霞寺。
我家在白霞寺山下,耕种的是寺里的土地,平时种些瓜果蔬菜送给寺院僧人换钱。”
“等安娘子去了庄子,每月十五可以去寺里上头香,还可以在白霞山里游玩戏耍。
那里有好些城里人建的庭院,每年天热,贵人们就要过去避暑。只是现在已经秋天,除了还有些黄叶没落尽,无花无果的不好看。”
安春风来了兴致,她以前没有问过宁阿婆的家在哪里,只以为是普通农庄。
现在听到貌似是一个风景区,庄户人家也不少,还是挺满意的。
秦牧刚离开唐家,孩子受了那样大的委屈,现在虽然看不出异常,在外散散心也是应该的。
荣雪就稀罕得不行,追着宁阿婆问:“阿婆,我去了能不能看见树上的鸡,还有那些兔子?”
“能,当然是能的,你还能亲手捡鸡蛋,从鸡窝里掏出来还热乎乎的。”
“还能喂兔子,兔子三豁嘴,吃起东西唰唰唰!”
宁阿婆离家也已经快两月,心里难免有些牵挂,现在说起家就停不下来。
“嗬嗬嗬!”
荣雪期待得不行,她还没有见过宽敞的山林树木,还有那些活的鸡鸭。
说走也不是马上就走,先还得让宁阿婆给家里送信,提前准备安春风等人住的院子。
然后就是要跟兵马司报备。
明面上是案件一日未结,她俩就不能自由行动,私下自然是崔御史对金湛提有要求。
这也是很容易的事。
重阳节十里巷大案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月。
琅琊台主事肖定堂和一众手下是在抓捕三日后就问斩。
二房男丁和女眷也已经流放出京,现在明面上风头已经过去。
安春风和荣雪要离城,只要报备也是在允许范围之内。
另外,安春风也有私事要安排。
先要看病。
上次回春堂那位沈小郎中改过药方后,她感觉效果不错,现在睡眠质量明显好转。
只要不受大的刺激,就能在子时之前躺下入睡,恶梦也少做。
现在牧哥儿回来了,她想再服药调理一下,不能再熬夜,免得带坏孩子。
只是上次跟回春堂闹得有些不愉快,脸皮再厚,直接登门也不好。
况且她也不需要沈神医出手,自己只需要那位圆脸的沈小郎中给诊脉就行。
她决定半道截人。
这事就让小豆子去办,先盯着沈修瑾什么时候下诊,自己第二日再去。
小豆子在家撵过几天狗,也闷得慌,得了任务欢欢喜喜就去了。
当天就带回信息,说那个沈小郎中住在官帽胡同,每天下午出药堂就会回去。
于是,沈修瑾就被劫了!
说是劫其实也太夸张,只是回家半道被一个小郎君带着小厮拦了路,说有患者要看病。
沈修瑾说自己还是学徒不能开方,要看病需得去回春堂。
小豆子跟秦牧不依,非要他上茶楼。
沈修瑾见这两个孩子衣着干净整洁,尤其是秦牧还戴着一个银项圈,知道是富贵家的孩子,只以为是孩子胡闹。
身在大街,他也不是很担心出意外,拉扯间三人就来到一间茶楼门口。
再被黑豆一“请”,他就看到患者。
时隔两个多月,沈修瑾还是一眼就认出安春风,不由气道:“这位大娘子若是看病,大可去医馆,何必让小医受这惊吓。”
安春风给他赔礼:“沈小郎中也知道,当日闹过一次,若是再登门,你那堂兄定要出言驱赶,何必再弄得不愉快。”
沈修瑾也知道自己那族兄的性子,若是安大娘子求医,病是要看,可少不了要被讥讽几句。
现在既然要自己看诊,那就看吧,看完赶紧走,家里老娘还等着自己回去买米下锅。
没有脉枕,安春风将手放在布包上,沈修瑾探脉细审,又看过舌苔,好像有些不确定反复诊脉才道:“安大娘子还有哪里不舒服?现在看你身体比之以前已经大有好转。”
沈修瑾记得安春风因为脾气暴躁在医馆门口的那一场闹,自然也记得说她“夜不能寐”的那些话。
“沈小郎中脉诊的不错,现在睡眠大有好转,尤其是你改过药之后,每天都能好好睡上两个半时辰,只是太过紧张会头疼难忍。”
两个半时辰就是五个小时,说起来对普通人太短,可安春风已经感觉很不错了,基本上能满足身体需要。
只是在秦牧眼中,那就是没睡觉。
听到自家娘一天只睡两个时辰,而且还会头疼,在旁边陪着的秦牧大急:“娘,你怎么不早些看病。”
“唉,别急,娘这不就在请郎中看了!”
安春风没敢说以前自己每天还睡不上5个小时的囫囵觉。
沈修瑾将之前的药方又重新看过,既然药效不错,就可以继续服用。
情志郁结,更多的还是调养疏导。
开过药方,他还说了几句话:“安大娘子也可以多出城走动,现属秋季,五行为金,归为肺,大娘子若能登高长啸,呼出心中郁结,自然药效翻倍。”
“还有你头疼难忍这一症状,不只因为睡眠所致,之前应该还有淤血。”
“我头部有淤血?”安春风诧异,她摸了摸后脑勺,像是想起什么。
自己刚到这具身体时,前额有伤流血,后面也有一个大血肿包。
旁边秦牧眼睛瞪得滚圆,小脸气得煞白,肯定是娘在唐家被人打的。
安春风没有解释,只问道:“沈小郎中,我这淤血严重不?为何之前没有发现?”
沈修瑾道:“你的淤血应该曾经很严重过,只是有调理过已经缓解,所以前面被失寐症掩盖没有诊出,受紧张刺激才表现头疼欲裂。
好在现在问题已经不大了,另外给你开一张活血化瘀的方子,若有不适时再喝!”
他有些惭愧,自己居然漏诊,没有发现这样大的问题。
当初在医馆他第一次给安大娘子诊脉时,的确感觉脉像有异,只是挟在失眠症里面并不明显,又被族叔否定,他就没敢提。
第二次安大娘子再来,失眠症好转,他也没有再发现异常。
安春风没有察觉到他的愧疚,只是另有所想的点点头。
安春风从唐家离开就感觉脑子昏沉,初时以为是额角那处伤口所致。
到客栈后托掌柜买了金疮药,又连着两天自己点按穴位化瘀止血,昏昏的感觉渐渐好转,也就把这事忘在脑后。
想不到已经是脑中淤血,换成其他人恐怕凶多吉少……安氏不就死了!
或者自己在唐家再多停留一天,也是会死。
安春风眼中一片寒意!
唐家啊!本来还想着安氏这条命以后由她亲儿报。
现在看来,受苦的是自己,当仁不让还是得自己来!
哼,那就开始吧!
安春风早备下笔墨纸砚,沈修瑾提笔写出两张药方,一张依然是调理睡眠,一张是头疼时服用。
看过病,沈修瑾依然懊恼自己之前对淤血漏诊:“大娘子以后有不适还是上医馆吧!小医尚未出师,担心又出误诊。”
安春风笑着道:“沈小郎中不要自歉,你今日能诊出淤血,已经超过令师,以后还希望能方便求医。”
被人夸赞医术,沈修瑾心中欢喜,可还是讷讷不敢言。
自己尚在族叔门下当学徒,这种欺师的话可不能说,就连喜色都不能露。
他站起来身,整理一下身上衣衫道:“承蒙安大娘子夸赞,小医告辞!”
“且慢!你还没收诊金……”
“不用不用!”沈修瑾急忙想走。
安春风却示意黑豆将人拦住:“沈小郎中,我这里还有一个患者想请你诊治!”
“啊!还有患者?”
荣雪的情况特殊,那种先天畸形在很多人眼中也是不祥。
安春风先让沈修瑾给自己看诊,想考察一下他的医术和人品,现在看来两样都非常满意,这才将荣雪介绍给他。
旁边茶室里,荣雪戴着面巾等待,旁边还有宁阿婆相陪。
“沈小郎中,这位小娘子是天生的脚踝畸形,已经在矫正,还是想请你再看看,可有药物可以辅助治疗。”
安春风给他解释荣雪的情况。
当初玉嬷嬷和奶娘也给荣雪请过郎中诊治,效果不佳,在大梁朝这种情况基本上就是无治的天疾。
现在安春风用器具矫正,就想是否再开些促进肌肉骨骼发育的药物来吃。
趁着荣雪还在青春发育阶段,尽快帮助关节定型。
看着荣雪腿上的矫正支架,沈修瑾眼都直了。
他在医馆见过膝踝关节扭曲,无法行走的患者,平时只能借助拐杖,或者木轮椅行动,还没有见过这种像是一条裤子的东西。
对医术探究勾起他的兴趣。
“安大娘子,小医是否可以摸一下……呃,患者伤处?”
医生检查患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会不答应。
只是荣雪的支架还在脚上固定着,得先取下来。
因为是在茶室,没有能躺平的地方,光线也不是很好,荣雪只能坐着,将伤脚放到宁阿婆的腿上。
宁阿婆半抱住荣雪的上半身,安春风上前准备取下矫正支架。
突然沈修瑾开口道:“等一下,安大娘子,还是让小医来取!”
他想全面了解矫正支架的作用,和肢体在里面的状态。
安春风本来觉得,取支架是助手的事,但见沈修瑾一脸严肃认真,也就让开让他来做。
沈修瑾走到荣雪跟前,他没有弯腰,而是单膝跪地,让支架置于自己胸腹前方位置,这样高度才最合适观察里面情况。
十一岁的荣雪哪里见过这种情况,她一向怯生,此时见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突然跪在自己面前,顿时羞得面红耳赤,紧紧揪着宁阿婆的衣袖。
宁阿婆还以为她是害怕,小声安慰着:“雪娘不怕,这位沈小郎中医术好,定可以给小娘子治好脚的。”
听到治脚,荣雪才镇定下来,偷偷打量起沈小郎中。
只见这个男子长着圆脸,比不上牧哥儿俊俏,也不像金大人那样冷酷有安全感。
说话间语音温和,时不时还要脸红,但双目炯炯,长长睫毛根根分明,尤其此时做事目不转睛,看着让人心中踏实。
荣雪越看越羞涩,低垂头时不时偷偷瞟一眼。
幸好沈修瑾此时已经全神贯注,才没有发现荣雪的动作。
他已经将外面支架取下,露出裤管下雪白的脚踝。
因为外面有固定夹条,恢复外翻的脚踝上有紫红压痕,看上去很是不雅。
沈修瑾没有直接检查踝骨,而是从腰间取出一根自己用的白棉帕,平整盖在荣雪的脚踝上,这才将手指放上去,一点一点探查骨头位置。
隔着棉帕,荣雪能感觉到沈小郎中那几根白皙手指,在以和缓而深沉的力量捏着自己最丑陋的地方,麻麻的,不是很疼。
只是在有一处,她突然叫出声:“好痛!”
沈修瑾赶紧停手,对旁边紧张的安春风和宁阿婆道:“小娘子的脚踝问题不大,骨头都是长好的,只是外面的皮肉太紧,不够松软。
用这种夹板的确是能拉正脚踝关节,若是每天能熬制药水浸泡过脚再戴,效果会更好。”
安春风长舒一口气,她清楚自己在医术上就是半吊子,现在能让正经郎中诊过,她也就放心了。
“那就麻烦沈小郎中开药吧!”
沈修瑾摇头:“暂时还不能,待我回家翻过医书再开方!”
翻医书再开方?
安春风想笑,这个沈小郎中还真老实,当着患者就说要看书。
但心里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谨慎。
看过诊,约好明天下午依然在他出医馆时见面,沈修瑾就急匆匆走了!
安春风要给一两银子的诊金,他没要,只说之前给安春风误诊他有责任,这次应该免费。
而荣雪这里又没开方拿药,只上手检查一下,也不需要诊金。
安春风觉得,这个小郎中坐堂看病,恐怕要饿死,哪里有这样老实的。
回到梨花巷,安春风让小林子在药房拣回自己要服的药剂。
另外又给唐家的萍姨娘送了信:故人相邀,茶室相见。
秦牧回来了,刘氏想要挟自己的工具没有了,这里面的恩恩怨怨也应该重新开始了!
第二日,在第一次见面的茶楼,安春风见到萍姨娘。
萍姨娘很紧张,还一脸憔悴。
安春风还什么话都还没问,她就先哭上:“你让我怎么说好,好端端的孩子就没了!我是对不住你啊!”
“萍姨娘,你别哭,先慢慢说清楚,是谁没了?”安春风端茶替她拍背顺气。
第115章 萍姨娘成说书人
萍姨娘呜呜哭:“牧哥儿啊!牧哥儿没了,你把孩子交托给我,可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跑了!”
安春风这才听明白,牧哥儿翻墙跑,萍姨娘见自己找来,是问她要人,愁得一夜没睡。
这女人也是心善的,虽然在牧哥儿的身份上无法相助,但在平时吃穿用度也是多有照顾,还带了很关键的消息给自己。
现在秦牧失踪,她也焦虑难安。
“萍姨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牧哥儿,他很好!”以后还要继续合作,安春风也不再瞒她。
“那就好!”萍姨娘破涕为笑,终于是放下心。
两个小厮同时失踪,又是安氏让自己帮忙挑的,她对秦牧的去向多少还是猜出几分,只是怕安氏找自己大闹要人。
现在知道孩子去向,她也就无牵挂,只是不知安氏又为何来找自己,难道是要讨回开店的那十两银子?
“安氏,你要那银子,我还不上,得等些时日……”
安春风摆手:“不用还,萍姨娘,那银子是入股,自然不会随便撤回的。现在那铺子是你管着账,要是铺子想再开大些,我还能再入几两银子!”
“哦!真的不撤还要再加银子?”萍姨娘来了精神。
现在有唐品山呼朋唤友,生意还是有点利润。
那几个京兆府知事当初做这生意也不图钱,只图随时有便宜的果盘。
说好只要自己回本,利润都给唐品山。
给了唐品山,也就是给萍姨娘。
“嗯,现在生意怎么样?可是能做出利润?”
安春风没有问唐家现在情况,只问生意,那才是萍姨娘最上心的,其中还有她的股份。
“能,当然能的,老爷他已经回家丁忧……哎!不如我把这前后事情都给你说了吧!”
萍姨娘没了担忧,又知道秦牧过得好,安氏也不找自己要回银子,她压抑已久的牢骚话终于找到倾诉对象,顿时如同涌泉喷涌而出。
从唐家听闻丽嫔被降为丽贵人就想退亲,再到唐老夫人要休了刘氏,然后孙家上门以冲喜逼婚,引得秦牧在唐玉书婚事大闹一场,最后两家当夜翻遍西城又在牙行丟脸,现在出门都低头,方方面面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安春风都没有看出来,萍姨娘居然有说书潜力,把这场闹剧说得是荡气回肠,引人入胜。
自己明明都知道事情经过,再听一遍依然惊心动魄,都想问一句:最后那孩子脱险了吗?
一下午听下来,两人吃了两盘瓜子,三份点心,四壶茶!
有唐家这个话题,两人年纪相差十几岁的女人却莫名和谐,几乎都可以当闺蜜了。
终于吐出心中郁结之气,萍姨娘眉飞色舞道:“你还不知道,现在刘氏又病了,她不病也没办法,因为老爷要她去寺里给老夫人诵经赎罪。”
“嗬嗬,刘氏愿意?”
去寺里诵经,那就无疑是被撵出家门。
“她哪里愿意,这不就病着,家里丧事刚过,老爷也不能太过逼她,只能由她在家躺着。没人搭理,只有秦氏天天来看她。”
“唐玉书没有让孙如意去看望他的亲亲伯母?”安春风想知道孙如意去没有。
提起孙如意,萍姨娘就笑:“那也是个蠢的,孙家要拿捏三郎,就用偷金簪陷害牧哥儿,结果被人当众在嫁箱里找出来,丟了好大一张脸。
三郎对孙家有气,对她自然没好脸色,听秦氏说,结婚五天两人都没有洞房,还是孙嬷嬷熬了一碗补药两人才成事。
现在三郎又回国子监念书,秦氏在家三天两头骂孙家歹毒,孙如意就在秦氏跟前伏低做小做孝顺媳妇。
她本还想来找月熙说旧情,结果被老爷骂走,我都看见哭过两回!”
安春风微笑点头。
不错啊,这热闹日子不就来了吗?
这样挺好,以后还长着呢,打打杀杀的太过血腥,还是钝刀子割肉才刺激。
唐玉书十年寒窗想飞黄腾达,那就如愿等他飞一阵。
眼看他起高楼, 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了!
穷困潦倒时,再看到自己跟儿子安安稳稳过上幸福日子。
回头无路,求之不得,这何偿不是报复。
还有刘氏。
死亡是最轻松的惩罚,安春风不会让刘氏死。
同样的道理,是要她熬着活,最好是下半辈子就瘫在自己的屎尿里。
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打拼的家归了别人,看着自己的儿女颠沛流离。
尝尝失去最亲的人是什么滋味。
这无疑是在她心口插上刀,萍姨娘就是刀,自己就是操刀人。
“萍姨娘,明天会有一单生意上门,你好好做着……”
昨天,安春风让秋水帮忙找了几个楼子,以后要用的摆桌,就在萍姨娘的鲜果铺子定果盘。
这是小事,秋水满口答应,说百花楼每天光是果盘都要花十两银子,这生意给谁都是做。
小生意也是生意,牧哥儿回来了,萍姨娘这边的铺子她也不准备丢开,而是另外跟萍姨娘写下合约。
刚才萍姨娘说过,自从唐品山停职守孝,就连俸禄都没了,以后不得不靠刘氏过活。
刘氏在唐家能依仗的除了两个儿子,还有就是她的嫁妆铺子能补贴家用。
唐品山憋屈久了,总会有爆发的时候。
萍姨娘就只等着那一天,让刘氏彻底失心。
安春风还有一个想法,萍姨娘四十岁,虽然年纪大了,若找到好郎中医治,难保就不会枯木逢春老蚌生珠,到那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安春风还有一事也托萍姨娘留意,那就是唐二郎每日行踪……
城里各方面的事安排妥当,梨花巷邱氏也答应卖房,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等这边拆房她们就搬。
金大人那里也得到回复,可以离城。
宁阿婆家里来人了,是接大家去庄上的。
来的是宁阿婆的儿子和孙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农家汉子和七八岁的男孩子。
他们赶的是家里牛车,五十里路走了小半天才到,牛车进不了坊,就在车马行寄存着。
宁阿婆见到儿子和孙子,顿时恢复大嗓门:“老二,怎么是你一个人来的,你哥和弟呢?”
“大哥跟小弟正修屋顶,你送信要回去,爹就让把老院子重新翻盖。”宁老二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也饿了,大口吃着酱肉包。
小孙子是个黝黑精瘦的男孩子,看得出来很少进城,此时头也不抬的吃东西。
宁阿婆听到家里翻修老院子,点点头:“这样也好,安娘子她们住着方便。”
宁老二看看四下没有旁人,忍不住问道:“娘,请你来照顾这家小娘子的主家是谁啊?我在坊门那差点进不来,说要看户本,幸好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