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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by橘香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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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还在隐瞒啊!这雷再瞒下去 ,得成核弹了。

安春风蹙眉不前,对玉嬷嬷的心思,她有时候也理解不了。
先将荣雪从小远远的隔开十年,想的是只要孩子不跟自己亲密接触,就不被自己身份拖累,不会感觉自卑自贱。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自个的美丽想象。
孩子大了,那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又将两人拉在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玉嬷嬷还幻想着自己不说,荣雪就不知道。
荣雪很敏感。
她能猜到是外室,又怎么会对玉嬷嬷留的后门,还时不时消失几个时辰没有怀疑过。
只是她很聪明,心中疑惑没有说出来罢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与其让她自己胡乱猜测,还不如借这机会说透。
用什么办法,玉嬷嬷会不会反对?
安春风也跟宁阿婆一样转起圈。
只不过,宁阿婆是没有主意的干着急,安春风准备的却是快刀斩乱麻,以绝后患。
荣雪十二岁,正是青少年敏感时期,又是情窦初开时,轻重都说不得,留下阴影就会影响一辈子。
这一次她要彻底将荣雪的心结打开。
推开荣雪的卧室门,安春风不去看被丢得满地的医书,只将缩在床榻角落,仿佛受伤小兽的荣雪抓出来。
荣雪哭哭啼啼:“安姨,你也在瞒着我是吗?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要成为贱人。
既然过得不好,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受苦?”
安春风无法回答她这些问题。
以前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一句话,特别喜欢:谁来这个世界上都不是自愿的,别人在笑,自己在哭!
虽然她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当父母的既然口口声声说养孩子辛苦,要孩子挣钱补偿他们的付出,那为什么还要将孩子生出来?
就好像自己的父母那样……
但现在自己只想让荣雪知道,没有谁生来就欠谁的。
能活在一起就是彼此的依靠,孩子不欠父母的,父母也不欠孩子的。
她摸着荣雪的头发,只温声道:“雪娘,你能告诉我,你除了出生不好,不是高门贵族的小娘子,其他的过得快乐吗?”
这话其实在大年三十晚上她已经问过,只不过方式不一样。
那时候荣雪还为玉嬷嬷没有将自己带在身边抚养而难受。
玉嬷嬷告诉她,是因为奴婢不能带孩子。
现在,荣雪知道奴婢这个说法是假的,她就是见不得光的野孩子,就连正常清白人家都不能嫁。
可安春风问的是快乐。
生活都是苦的。
不少人还在拼尽全力地生活,跟那些人比起来,荣雪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就因为身份卑贱,不是高门大户的嫡女而哭闹。
人总是贪心不足,有了富裕生活,还想事事如意。
一点不满意,就怨气冲天堪比兰若寺!
荣雪咬着牙不说话,她心中还是有怨!
安春风叹气一声道:“你的身份是你娘给的,你的生命也是你娘给的。
她把自己能给的,已经全部给了,至少你现在是良籍,还有一个安全舒服的家。
剩下的路怎么走,就由你自己选择。”
荣雪抽抽噎噎:“可是,我该怎么办?我是个卑贱……”
“住口!”安春风终于是怒了。
玉嬷嬷之前千方百计远离荣雪,现在又是万般宠爱,就是为了让她不能有这自卑想法。
安春风无法评价玉嬷嬷所做对不对,是不是十全十美。
但能知道,比起绝大多数父母,玉嬷嬷当时身为一个无力自保的带罪官奴贱妓,能给女儿保留一段纯真童年已经尽力了。
人无完人,金无足金,更没有谁能完全满足别人的愿望。
当然,若已经十二岁的荣雪只知道一味责怪母亲,那就当没有生养这个女儿好了。
见到一向笑眯眯的安姨突然生气,眼中是冰凉漠然,荣雪顿时吓得不敢再哭。
安春风盯着她沉声道:“你告诉我,你在今天之前,怨恨过自己身份卑微吗?”
荣雪摇头。
在今天之前,她不觉得自己卑微,生活富足她忘了!
只是在沈小郎中家门口,娘说沈家不会同意自己成为他家儿媳,自己才自卑的。
安春风一阵火大,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开始,这娘俩先就丢了骨气。
自己把身子低入尘埃,别人当然可以毫不心亏的踏上一只脚。
但是,身处大梁朝,自己若是强说外室女的身份跟其他人一样,说人人平等那也是自欺欺人。
安春风缓了语气:“无论嫁不嫁人,首先我们都是人。”
“作为一个人,就要有自己的担当和主见,要有自己的底气。”
荣雪懵懵懂懂的看着她,眼泪还在成串的流着:“什么是底气,什么是担当和主见?这跟身份低贱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出嫁时多些嫁妆就是底气。
安春风已经无力吐槽,只能指着屋里那盏熄灭的灯烛道:“你的身份低,就像那个烛台上被损坏的烫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是雪娘,你每天晚上进屋后,是盯着烫痕看,还是看那点火光?”
荣雪瞟一眼烛台,自己当然只关注灯芯,从来没有留意过烫痕。
“烛火就是你的优点,烫痕就是你的缺点,只要火光明亮,烫痕不会被人注意。
当灯火已经成为一团熊熊火焰,烫痕就消失了!”安春风用最简单的东西打比喻。
荣雪若有所思。
安春风继续给她讲故事。
她曾经听过,大家公认的一只桶装水多少,取决于最短那块板的长度。
就有人反驳,装不了水,只因为桶的摆放位置不对。
如果将桶倾斜卧放着,短板在最上面,放弃对它的无用补救。
那么,装水的多少依然靠长板,只要长板够长,所装的水量就能成倍增加。
既然身份是无法补救的短板,那就将自己的优势扩大,大到让人忽略缺点。
荣雪好像有些懂了,她低声问:“安姨,金大人也是这样提亲的吗?
他不在意……你的身份短板!因为有足够多的长板。
又因为你像一团火,将他点着了!”
安春风瞪眼:“……!”
小姑娘很会举一反三嘛!
漂亮的美女千千万,有趣的灵魂只一件。
金湛有没有被烧着她也不知道,反正冰块融化了!
不知何时,荣雪已经不哭了,说起来,自己有爹爹关照,有娘亲呵护,唯一的不足就只剩下不光采的身份。
正如安姨所说,可以扩大自己的优点……
自己的优点是什么?
“雪娘,你聪明,漂亮,还能接受别人的意见,认识自己的错误,这就是优点。
若是能将这些聪明用在医学上,以后成为女名医,就无人再敢轻视你的缺点。
到那时,比你身份高贵的没你漂亮,比你漂亮的没你聪明,比你聪明的不懂医术,比你懂医术的又不是女子。
你还可以反驳那些轻视你的人:你们身份高贵又怎样,连自己这个低贱女子都不如。
只要内心坚强,别人就无法打垮你,你还可以把短板化短矛,扎死她们。”
安春风也不吝啬多灌几碗不要钱的鸡汤,反正无害。
安姨说得太有趣了,荣雪听得心中热血翻腾再无阴翳,不由掩嘴笑出声!

屋门外,玉嬷嬷浑身无力依靠在门柱上,早已经是泪流满面、糊了妆容。
她万万没有想到,安娘子不仅开解了荣雪的心结,就连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出的阴影,会被这种奇异的说法轻松解释。
从仕家贵女落入教坊司,她就是从天庭堕入地狱,外表风光无限,内心卑微至极。
明面上,将孩子远远隔离是不愿意牵连孩子,实际上是自卑自贱,不敢面对真相。
屋里,安春风说得口干舌燥,见荣雪终于是开了笑颜,不再纠结自己的身份高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荣雪,以后可别这样多想,你年纪还小,等到该说亲的年纪,自然会有合适你的人主动上门提亲的。”
荣雪羞红了脸:“雪娘知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安春风瞥一眼地上的医书:“你自己发脾气丢的东西,就自己收拾,别让木莲她们看见这些。”
“是!”
荣雪捋起散碎的头发,马上就开始捡地上的东西。
哎!才十二岁的宝宝,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安春风不再打扰荣雪当好孩子,悄悄退出房门,只是一回身,就被门口哭花脸的玉嬷嬷吓一跳:“玉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她担心自己管教荣雪,会让玉嬷嬷心疼。
结果……玉嬷嬷拉着她的手,激动道:“安娘子,你说得太好了。雪娘算是以后再不会受苦!”
万病之源,在于心思,见过月娥的心如死灰,玉嬷嬷生怕自己女儿也钻了牛角尖。
这种心结终身难解,除非有得道的大师点化。
安春风微笑道:“嬷嬷放心,雪娘是很聪明的,她自己能想通!”
“还不知道是哪位大师所出的高言,能不能引荐一下?”玉嬷嬷迟疑道。
这样高深莫测有哲理的话,玉嬷嬷觉得以安娘子自己的文化水平是说不出来的,肯定是有高人指点。
要是能拜访吐露心愁,自己将会受益更多
安春风苦笑道:“那位大师叫‘鸡汤’,额,他不在京城!”
在现代网络上,鸡汤文比比皆是,有毒无毒都有。
嘴巴两片皮,杀人不用刀,一件事怎么说都有理,就是看听的人怎么想了。
玉嬷嬷听到“季棠”大师不在京城,顿感失望。
不过有这些短板谕意,她也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也有信心面对现实,玉嬷嬷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女儿,不再隐瞒。
再说这边,安春风离开玉嬷嬷,只感觉自己心力憔悴。
一次正能量输出太多,仿佛身体被掏空。
教育人真的累,况且自己还不擅长这些。
二门上,宁阿婆还守在那里,看到安娘子疲惫出来,赶紧扶着胳膊道:“安娘子,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都是白白的?”
安春风摸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可能是累了,我回房躺一会就好。”
宁阿婆招呼采青过来:“把安娘子扶回东院歇歇。另外让告诉金大人一声,安娘子不舒服,就不能陪他出门了。”
安春风已经走出两步:“等等!谁来了?”
采青道:“金大人来了,正在前院教黑豆练拳。”
来都来了,自然要瞧瞧去!
于是,采青就扶着神色惨淡的安娘子回东院去。
才一进连廊,就看见正将一把钢刀使得虎虎生威的金湛。
刀光生寒,带着一片杀气,让人看一眼就感觉凉意森森,就连这片温度都要低几度。
这次金湛又脱了外衣,虽然没有热气蒸腾,但还是浑身力量爆棚,看得人热血沸腾。
安春风不由想起荣雪说金大人着了火。
冰山着了火,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吗?
其实,看着这样的画面,谁着火还不一定呢!
安春风还没有走近,金湛也早注意到她,一套刀术使完,收势结束,就将刀丢给黑豆:“就刚才我教的这套无影刀法,你要抓紧练熟。”
黑豆接刀,应一声是就退到一边。
金湛转身看向安春风,见她神情恍惚,只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是生病了?
他穿好外衣大步来到安春风跟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转头对采青沉声道:“你家娘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采青被他突然的怒气吓得一哆嗦,赶紧道:“安娘子说她累了,想躺一会!”
“前面带路!”金湛抱着人就往东院二门去。
采青听话的走在前面。
安春风被他这一抱都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己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良于行,要人抱了?
不过,这次的公主抱她已经有点经验,没有怕摔的感觉,还不错!
采青打开正房门,金湛将人直接放在床上。
安春风的闺房,金湛还是第一次进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女子的床榻。
到处都是香香喷喷的软被、软枕,鲜亮明艳,就连空气中都是一种让人心神荡漾的气息,跟自己的卧室完全不同。
当着采青的面,他的耳尖又红了,想转身离开。
不过看见安娘子发干的嘴唇和蹙起的眉毛,金湛还是留下:“安娘子,你需要找郎中过来瞧瞧?”
安春风只是在西院绞尽脑汁开解荣雪有些疲累,歇歇就好,哪里需要郎中来瞧,赶紧坐起来道:“我没事,只需要喝点水就行。采青,你去灶上端两碗杏仁露来!”
采青走了!
卧房里就只剩下俩人。
安春风觉得气氛突然怪异起来,两人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暧昧举动,甚至还被秦牧撞见,可从来没有在卧房这样敏感的地方单独相处过。
她不安的挪动一下身子:“那个,我没病,只是刚才情绪激动有一丢丢累,歇歇就好,你在那边凳子上坐吧!”
金湛低垂眉眼,却是侧身在床沿边坐下:“安安,你今天去看榜了?”
安春风以为他看见自己了,点头道:“嗯,是去看过榜,真没想到陈中元能夺榜首。”
金湛抬眼看她:“那你希望会是谁中榜首?”
“当然是陈中元呢,毕竟他能中榜首,还有我的一分功劳!”安春风微笑道。
她还真的很意外陈槐能中,尤其是自己跟陈槐还有那么一点交情。
多个朋友多条路,自己正想跟金湛分享这喜悦呢!
“还有你的功劳?”金湛看着她沉声道。
“怎么了?他们进考场时,身上的纱袄是我送的。”安春风此时察觉到金湛的异常,不解道。
金湛声音转冷,身上寒气陡然一盛:“为什么?你还没有给我做一个荷包,就先给别人做小袄?”

面对突然冷脸的金湛,安春风有些哭笑不得。
一件衣服而已,又不是自己亲手做的,玉嬷嬷和秋水出主意出人力,她们付出得最多。
陈槐他们若要感谢,也该去感谢秋水。
她张嘴正想解释,却被金湛猛的搂进怀里。
金湛咬牙切齿道:“以后你只能想着我一个人,做的东西也只能给我用,其他人你想都别想,也不许再去看!”
安春风笑不出来了,被金湛箍得太紧,又有骨折的感觉,赶紧道:“哎!那只是考场用的纱袄,穿一次就不能再穿,哪里还有以后,没有以后了!你快松手!”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以力欺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金湛微微松开一点力量,却掐住她的腰:“你发誓,以后没有我的陪伴,不许去见他们!”
“放手,谁是他们,我没有见他们,是黑豆去看榜的!”
人是松开了,肋骨保住,可安春风感觉自己腰又要折了。
金湛低头贴近她的脸:“真的?你不是专门为他们去看榜!”
自己是去看榜不假,怎么金湛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还想给自己套上绳子,以后没他就不能出门?
这是不可能的。
这狗脾气,翻脸比翻书还快,还得多教!
安春风生气了,捏着拳头就捶他:“你胡说八道什么,陈槐对牧哥儿有相助之恩,我请秋水那里的针线娘子做的小袄,又是在正午大街看榜还有问题……唔!”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身子被金湛一转,她的唇就被吻住!
安春风惊得瞪大眼睛,拼命挣扎想将人推开。
上一次逍遥山庄金湛中毒时,自己被亲得满脸口水,简直是心中阴影。
好在金湛清醒后,两人虽然偶有亲近,还是注意着分寸,现在又发什么疯!
而且,金湛是个生瓜蛋子,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直接生啃啊!
最关键的是此时金湛的举动不是喜欢,是病态的占有!
安春风心中着急,可她又推不开,想都没想,抬腿一脚蹬过去。
正心神摇曳的金湛没有防备,闷哼一声就被踹翻在床下!
安春风翻身坐起:“金大人,你这是违规!”
对金湛的亲热她不排斥,可这样不讲道理的胡乱吃醋就不行。
以后岂不是蹬鼻子上脸要给自己立规矩。
金湛被安春风一脚踹在地上,这才回神,顿时脸色涨红羞恼不已。
他什么话都不说,爬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门外,采青端着两碗杏仁露,听到里面的动静正战战兢兢不敢动。
金湛的突然出门,差点将她的托盘撞翻,不由吓得惊呼出声:“啊!”
“哐啷叮当”碗碟交碰,还是金湛手快一捞才将托盘端住,但还是打翻了一些。
采青呆住:“金大人,你……衣服脏了!”
托盘里的杏仁露已经溅在金湛的衣襟上。
金湛一低头,也看见自己胸腹处的一块汤汁,顿时脸红进退不得。
屋里,安春风又气得捶床,这是在干啥。
听到外面碗碟声响,知道是采青在,她赶紧整理好衣衫,扬声道:“采青,端进来吧!”
金湛被自己踹跑了,杏仁露还是要喝的。
金湛沉着脸,站了片刻,心绪稍定就对采青摆摆手,让她离开。
然后自己才端着托盘重新进屋。
刚才……是自己失态了。
要是这样一走了之,安安肯定会把自己当成那种下流的浪荡子。
见到是金湛去而复返,安春风很是吃惊,话也脱口而出:“金湛,你怎么没走?”
刚刚才缓下脸色的金湛顿时又憋住,他将托盘往桌上一放,闷声道:“东西都送来了,喝了就走!”
安春风也后悔把人一脚踹飞,知道是伤着金湛颜面,正想怎么才能找补。
现在金湛能回来就是给大家机会,自己赶紧说几句软话下台阶。
她走到桌边,装着没有看到金湛的黑脸也端起剩下的半碗杏仁露,正想怎么找话说,一回头却看见金湛衣襟上的污渍。
安春风赶紧放下碗:“啊!你的衣服脏了,不如脱下来让采青去清理一下。”
金湛冷哼一声,没有反对,只两口喝完剩下的杏仁露,就站在旁边等。
等什么?等人伺候呗!
安春风抿唇想笑,但嘴唇有些疼,只能忍住上前准备替他松腰带。
可是就在安春风的手才搭上锁扣,金湛却像受惊的野马瞬间闪开:“我自己来!”
等他脱下外衫,安春风又从外面叫来采青,让她将衣服沾上的杏仁露擦干净,再用炭斗熨干,又低声吩咐几句。
采青点点头,捧着衣服离开。
采青走后,安春风让金湛坐在凳子上,替他倒了一杯水,赔礼道歉道:“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对你!可你啃破我嘴唇了,疼!”
听到安娘子嘴疼,金湛看她一眼,果然见嘴唇微肿,还有一丝丝红印,顿时心中一软。
心里憋着的气消了,只是脸面下不来,还是不说话。
安春风道:“可是你知道刚才你在干什么!你是在侮辱我,也在侮辱你自己。”
金湛哼了一声,转过头,他自知理亏,也不争辩。
心情却有些复杂。
刚刚被安春风一脚踹在地上,不知怎的他竟然心中有些欢喜,就连这时候被责备也没有生气的感觉。
若没有安娘子的及时制止,恐怕此时自己就该真正要后悔了。
安春风也不容他多想,就把给陈槐几人做纱袄的事说了。
在听到除去陈槐,还有五人也是一模一样的纱袄,金湛也懊恼自己那股怨气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可他的冰山脸还是很会唬人,就连认错都免了。
安春风不好再提刚才的事,赶紧问他来的原因。
金湛冷着脸:“孙家的家产已经被查,唐家那里的宅子也被收了!”
“孙如意带走的嫁妆铺子都是孙家名字,没有过户记录,那处宅子也是,现在已经被抄查!”
收回?孙家的宅子!
那就是唐玉书答应这门亲事得来的三进宅子,现在没了!
原来孙家没有办理过户手续,唐玉书住的房子连媳妇的嫁妆都不算,还只是借住。
安春风简直无语,她不知道唐玉书精明过人,还是愚蠢至极。
就连卖他自己,都不知道帮忙数钱。
只是金湛专门给自己说这些干啥,难道这才是吃飞醋的根源?
金湛抬头看着屋顶继续道:“唐玉书也被兵马司带走了。
我是来问你,是让他吃些苦头就放出去,还是出岔子误殿试,丢了进士功名?”
安春风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金湛的情绪失态,就是因为唐玉书。
金湛再是大度,也无法心情平静的处理这种事,干醋就一个劲的冒。
此番来问,明显是要准备某些违规操作。
只是这节骨眼上要对付一个新科进士,目标太大,肯定冒着风险。
安春风摇头,她不愿意为踩一坨已经臭了的狗屎,再搭上一双鞋。
可男人的嫉妒很可怕,自己说得不好又要吃醋。
于是她抓住金湛骨节分明、带着硬茧的手,忍住心中的翻涌,摆出绿茶脸道:“承哲,你真好,那人渣就是烂泥狗屎,你去碰一下都是对你的侮辱,掉一根汗毛都是损失,我舍不得你去受委屈。”
被一双水葱白嫩软绵绵的手握住,再听到这些肉麻得紧的话,金湛呆滞,整个人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有安娘子顺毛安抚,金湛的心情愉快起来,就把孙家的事仔细说了。
他现在的职位还没有定,是升官还是继续留在原职,吏部一直没有动静。
只是这一天放榜,人手不足,他就被同僚们“请过去”帮忙压阵。
要处理唐玉书,只是用点手段的事,可现在安娘子说不要为了狗屎弄脏鞋……金湛也就无需浪费人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孙如意就简单多了,她的嫁妆铺子和房子当晚就查封,凡是身契在孙家的奴婢下人全部让牙行带走罚卖。
所有的财产清算下来,她就只剩下一些衣服箱笼。
唐玉书,秦氏和孙如意三人没有下狱,此时正被关在西城兵马司的押间里等待处理。
金湛也不急,他是在安宅吃过饭才走的。
衣服被熨贴干净,还有安娘子亲手给他系在腰带上的络子。
只是一出门就被他收起来放进怀里,也算有了一件安安给的贴身之物。
闹腾一天,玉嬷嬷跟荣雪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听宁阿婆说,娘俩关起门在里面说话,好在叫过银耳羹和杏仁露,也不怕饿着。
这一次,大概是会沟通透彻了。
两天后,殿试放榜,相比起会试的皇榜,这一次的动静就小多了。
安春风没有再去看榜,还是黑豆带回来消息。
在兵马司被关一天一夜再参加殿试,唐玉书只得了三甲二百八十位,成为同进士。
同进士,等同“如夫人”。
一甲进士及第和三甲同进士的区别,就是正妻和小妾,落下一个档次。
陈槐不出所料大放异彩,一篇《述亲之忧》更是洋洋洒洒,紧跟时政。
荣帝一阅之后,大为满意,不仅亲点为状元,更是让他主审逍遥山庄五石散案。
另外的榜眼探花也是这次大案的主要官员。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这种新出炉的愣头青。
殿试当天,几个崭新的主审官在陈槐的带领下就进了三司衙门,几乎是一刻也没有停。
虽然该抓的已经被抓,其他皇亲国戚还是感觉自危,想要进宫打听消息。
偏偏就在这时候,皇上陪着太后,带着嫔妃,还有太常司官员,跟司农官员去了皇庄举行亲耕之礼。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太后是想要避嫌。
毕竟即将要行刑的人里面,有他的血亲。
虽然不会是大张旗鼓在菜市口斩首,但一碗鸠酒,三尺白绫悄悄处决下来,也是十几个人命。
另外家眷被遣出京城流放南蛮之地,人数浩浩荡荡几百。
皇上太后这一走,也算是眼不见为净了。
只是让安春风意外的是 同去的还有金湛,他被皇上亲口点名,要他随亲卫出行。
金湛从大年初一被停职后,就一直没有正常官职。
这一次伴君出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崔御史都没有想到。
临出发前,金湛又来了一趟梨花巷,交代有什么事就找叶青。
现在的叶青已经是东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可以解决生活中绝大多数麻烦事。
皇宗里的事跟普通人无关,春闱也已经过去。
金湛一走,安春风就开始忙自己的事业。
她找了秋水、玉嬷嬷商量服装厂的事。
自从荣雪母女俩谈过话,玉嬷嬷就少了之前那些瞻前顾后。
什么身份,地位她都统统抛开,骨子里的清傲也不要了,她要跟秋水一样多多的挣钱。
生意上主要还是走高档布料和高档文胸,需要华丽装饰。
秋水如今是跟那些楼里订制内衣秀,讲究的还是情趣,主打的方向不同。
按安春风的想法,把所有针线娘子集中在一处院子,但针对不同客户打造不同品牌,出面负责的法人代表就是安娘子。
以后对外有金夫人这个官家女眷身份在,就可以大胆宣传。
只要靠山扎实,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大干一场。
这天,三人商量刚刚理出眉目,就见小林子突然带着萍姨娘和杨宗从外面回来了。
因为不能惹来唐家人注意,萍姨娘从来没有到过梨花巷。
有事都是书信往来,或者就是小林子转述。
前一个月,萍姨娘要给亡父立牌位受香火,还专门去庙里斋戒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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