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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女人只会拔剑by存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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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妈妈先是笑着夸了?非花,道:“你怎知是斐斐不来??”
祝妈妈闻言,轻哂:“倒也是,说不得便是有人?故意来?得晚。”
出门在外,红菱胆子很?小,她必须紧紧跟在女萝身边才有安全感?,女萝推门而入,只?见雅间之中,身着鹅黄衣裙的年轻女子正在烹茶。
水袖半挽,皓腕凝霜,香肩微露,即便瞧不清楚正脸,也必然是个极美的姑娘。
听到开门声,这位姑娘扭头朝门口看来?,若非知道她是翠莺院的非花姑娘,女萝会以为她是哪家勋贵的千金,气质高雅而温婉,杏眼桃腮,令人?见之忘俗。
她对面还坐着两?个小女孩,约莫六七岁,圆圆的脸蛋很?是可爱,正捧着小脸望着非花烹茶。
非花放下茶盏,起身对女萝轻施一礼,一开口,声音如珠似玉圆润动听:“想来?这位便是善嫣姑娘了?,请坐。”
女萝回以一礼,两?个小女孩连忙起身让开,乖乖束手站到非花身后,眼神略有些忐忑,红菱连忙挺起胸膛,她可不能比小孩子表现还差!
“是我让这两?个孩子暂时坐下的,还请善嫣姑娘不要?见怪。”
女萝摇头:“无妨,现在也可以坐。”
说着,她轻握红菱的手,让红菱坐在了?自己身边。
非花见状,不由得莞尔,也让两?个小女孩坐下,又为女萝添茶:“几日前便听妈妈说风月楼来?了?位善嫣姑娘,今日有幸得见,也是缘分一场。”
女萝对她印象极好?,正要?再?与非花说话?,忽地雅间房门砰的一声被用?力推开,一道略显尖锐的女声传来?:“青天白日的关什么门!怕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瞒着我吧!”
女萝看得分明,非花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第46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门?被砰的一下推开,走进来一个玉坠子般的美貌少女,女萝看见她?的第一眼便想:太?小了!
个头很小,脸蛋跟眼睛圆溜溜还带着点点婴儿肥, 稚气未脱的模样?瞧着顶多也就十四五岁, 惟独脸上的傲慢、任性, 彰显着她?绝不是外表看起来这样可爱的少女。
非花起身道:“斐斐,你来啦?”
她?就是斐斐?
女萝曾不止一次从花妈妈口中听到这位斐斐姑娘的名字,不过?没一句好话,全是厌恶。众所周知斐斐姑娘脾气非常差,动辄便要打断人的手脚,偏偏她?脾气越差, 为她?痴为她?狂的男人越多, 可?今日初见, 发觉她完全就是个没长成的小姑娘,女萝顿觉如鲠在喉。
风月楼的姑娘会养到十四岁才?开始接客, 但有些没良心的女闾会将姑娘们的年纪提到更前,至于那?些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他们永远不会怜悯,也不会羞愧, 对这?些僄客来说, 不夜城里的这?些倡伎是“女”,不是“人”。
是正值年华也好,豆蔻未至也好,总归都是花钱就能?买到的。
斐斐并不搭理非花,对于非花的示好也是视而不见, 她?一进门?就瞧见女萝与非花相谈甚欢,便冷笑一声, 对女萝道:“我看你和这?女人聊得不错,好心提醒你一句,可?别被她?骗了,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恶心!”
斐斐对非花的敌意浓烈的掩饰不住,连女萝都觉着有些难堪,非花却依旧语气温柔:“你身子可?好些了?前几日我去瞧你,你又不肯见我。”
“不用你假好心!”斐斐愈发愤怒,“你是想瞧我么?你恨不得我死吧!这?样?就再也没人跟你争第一花魁的位置,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非花抿了下唇,斐斐见她?不说话,更是生气:“说不出来了是吧!你果然是这?样?想的,我早就看透了你!少在我面前装好人,别人瞧不出来,你以为我也瞧不出来吗!”
祝妈妈见她?逮着非花一顿羞辱,心中不悦,非花却向祝妈妈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别在意,随后开口:“我没有那?个意思,这?几日一直不见你人,所以我才?……”
“少在这?里假惺惺地?关心我!”斐斐气得伸手用力推了非花一把,非花一个踉跄,这?一下推的格外用力,若非女萝反应快将非花半扶半搂,怕是要摔个难看。
“斐斐!”
里头动静闹得这?样?大,祝妈妈不乐意了,非花可?是她?翠莺院的摇钱树,真要脸上身上磕破了地?方,她?可?不会善罢甘休!
芳妈妈则出声制止,斐斐心不甘情?不愿地?别过?头,看都不愿再看非花一眼。
在三位妈妈的虎视眈眈下,斐斐终于暂时安静下来,她?琴艺绝佳,尤擅古筝,而非花声若黄莺,从前风月楼的飞雾姑娘则擅舞,飞雾逃走后,琼芳暂时代替了她?,如今来了女萝,便又要从头开始练习。
早在伎坊时女萝便听满妈妈问芳妈妈,说斐斐的伤好些了没,那?时女萝以为斐斐是不小心磕着碰着,直到斐斐坐到古筝前挽起衣袖,她?瞧见她?胳膊上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那?绝不是意外导致的伤口,反倒像是……
见她?们三人相安无事,满妈妈才?道:“很快便是极乐之夜,你们最好听话一些,不要惹出什?么是非,用心练习到时献艺才?是最重要的,无论你们彼此之间有何嫌隙,都要暂且压下,明白?吗?”
要在极乐之夜登台献艺的舞名为《逐香尘》,妈妈们并不打扰,确认三位姑娘不会再起嫌隙便离开了雅间,非花对女萝说:“这?支舞你会跳了么?”
女萝点了下头:“已学?会了。”
正是已学?会,满妈妈才?会准她?出门?来这?艺苑,非花笑道:“之前都是琼芳在跳,不知你跳得如何。”
“若是有哪里不好,还请非花姑娘指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斐斐用力抹了根弦,不耐烦地?说:“到底练不练?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听你们俩互相客套的。”
虽然说的“你们俩”,但针对的却是非花,这?二人之间似是有天大的嫌隙,可?无论斐斐如何挑衅,又以言语相激,非花都平心静气,不动怒也不回嘴,她?那?两?个小丫头反倒气得不行,鼓着小脸恨不得在背后扎斐斐的小人。
红菱欺软怕硬,有斐斐这?种坏脾气在,她?都不敢大声说话,就这?样?练了一天,斐斐连声招呼都没打便起身走人,非花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随后对女萝道:“善嫣姑娘别跟她?计较,斐斐心肠不坏,她?只是……”
顿了下,她?才?低声说:“你我都是同路人,应当明白?。”
女萝道:“非花姑娘不必担忧,斐斐姑娘瞧着就像个小妹妹,我怎会对她?生气呢?”
非花对她?笑了笑,行了一礼,起身离开,她?一走红菱就来劲儿了:“姑娘,大好的机会呀!”
女萝抬手捏她?耳朵:“怎么说?”
“原来非花姑娘跟斐斐姑娘不和,她?俩互掐,咱们可?以、可?以那?个什?么,蟑螂吃蝉,麻雀在后!”
女萝纠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差不多,总之先让她?们这?两?条鱼打得你死我活,到时候咱们当抓鱼的那?个!这?样?的话,姑娘一定能?够一鸣惊人,成为不夜城第一花魁!”
红菱兴奋的脸蛋通红,仿佛已看见了自家姑娘倾国倾城而自己跟在后头耀武扬威的模样?,女萝摇摇头:“你有时间说这?些,不如好好感?受生息。”
一说到这?个红菱就丧气不已:“姑娘骗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息,我啥都感?受不到。”
女萝安慰她?道:“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来,你会感?受到的。”
红菱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从未想过?反抗,也是从她?身上女萝才?知道并不是随意什?么人都能?感?受生息,但红菱进步非常大,她?认了很多字,逐渐开朗爱笑,总有一天,她?也能?感?受生息,一同修炼。
红菱乖乖点头,女萝问她?:“为何你这?么想让我做第一花魁呢?”
“那?多好呀!”红菱兴奋地?说,“好多好多男人喜欢你,女人们都羡慕你嫉妒你想成为你,你能?随意挑选男人,还能?赚到很多很多的钱,多好啊!”
在红菱心中,能?住漂亮的房子,能?选择客人还能?赚钱,就是世?上最美好的生活了。
女萝轻笑:“这?样?就够了吗?”
“……不够吗?”
“再美丽的容貌都会老去,等到我年老色衰,又要如何是好呢?”
红菱立刻道:“那?就趁着年轻貌美时多赚钱!”
女萝哭笑不得:“你要知道,咱们赚的钱,从来进不了自己的口袋,恩客们给的僄资也好,赏钱也罢,都是要上交给妈妈的,你偷偷藏钱,若非我替你遮掩,被妈妈知晓,你又要受罚。长此以往,怕不是人老珠黄都攒不够赎身钱,更何况你想想,即便你攒够了钱,给自己赎了身,天下之大,离开不夜城,又要如何独立生活?目不识丁,没有一技之长,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一个女子随身带着许多钱,是想被人谋财害命么?”
红菱自信道:“姑娘生得美,一定能?寻得良人!那?样?就不怕啦。”
“红菱,将自己的命交给别人,你不害怕吗?”
红菱不解地?看着她?。
女萝声音更轻,生怕吓着她?:“你想啊,你寻得良人,良人家中说不定早有妻妾儿女,他若打你骂你辱你赶你,你能?如何?谁能?保证良人便能?护你一世?周全?倘若他将你买回去,又不要你,将你转赠他人,你连逃都无处逃。”
红菱懵了:“那?、那?家去?”
“我且问你,若是你攒够了赎身钱,回家去,你能?保证你爹不会把你再卖掉。或是随便给你找个年老暴戾还会打人的夫君?即便你爹不卖你,你的兄弟若是缺钱,会不会卖你?会不会逼你去卖身贴补家用?你看到了,不夜城那?些私倡,被夫君与兄弟带来卖身的不计其数,民间的典妻更是层出不穷,你知道什?么是典妻么?”
红菱摇头。
“便是由夫君将妻子租卖给没有妻子或是没有儿子的人家,借腹生子,换来钱家用。女人的肚皮,生完一个还能?再生一个,谁会把你当人看?”
红菱吓坏了,抓住女萝的衣袖:“姑娘,你,你别吓我呀,那?怎么办?难道我攒够了赎身钱,天下仍没有能?让我活的地?方?”
“所以我才?要你好好读书,好好感?受生息,你要相信自己不比旁人差,即便身处囹圄,也不能?自暴自弃,更不能?随波逐流,要去争夺,去反抗,明白?吗?”
红菱摇头:“我不敢,妈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那?你就多吃饭,多练拳,像阿刃那?样?有力气,这?样?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你。”
最后,女萝对红菱笑弯眼眸:“黎明到来之前,须得忍受片刻黑暗,无论何时,都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红菱嘟哝:“谁要你保护,你、你管好你自己吧!”
一天的练习结束,回到风月楼,红菱半夜睡醒迷迷糊糊发现内室的烛火还亮着,她?披着衣服走进去,打了个呵欠:“姑娘,你怎地?还不睡?”
女萝答道:“我很快就睡了,你也快去睡,不用管我。”
她?面前摊着一张纸,桌上还有许多写过?之后被揉起来的纸团,从把红菱要到身边开始,女萝就希望能?带红菱一同修炼,可?无论如何红菱都感?受不到生息,因为她?还没有“尊严”这?种意识,她?不想反抗也不想逃走,她?已经认命,她?仍在麻木。
女萝相信随着时间过?去,红菱一定会明白?,可?谁都说不准这?需要多久,而且红菱跟她?、跟阿刃都不同。
阿刃天生神力,心性简单,因此修炼起来进步神速,女萝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却也绝非凡人之躯,红菱却是肉体凡胎,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子,且常年遭受折磨,内里亏空并不强悍,在这?样?的前提下,要她?立刻感?悟生息修炼突破,根本不可?能?。
所以女萝想要找到一种更好的方法帮助像红菱这?样?的女子锻炼体魄,要比之前的心法更容易理解也更简单、更基础。
上限可?能?不高,但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学?。
当车在她?的纸上跳来跳去,女萝若有所思,当车并不是珍稀品种,它原本是很常见的广斧螳螂,但却通过?“吞噬”拥有了特殊的力量,能?够分出无数只分身,用来侦查与攻击再好不过?,同时前肢强壮牙口锋利,而且对毒有很强的抵抗力。
如果……女人也可?以这?样?呢?
“喵~”
一声喵喵叫从窗外传来,女萝打开窗户,疾风背上趴着九霄,两?只毛茸茸从窗外跳了进来,先是对着女萝一顿蹭,然后迅速告知自己的发现。
当车被女萝派去探查不夜城地?形,而疾风与九霄则担负起“寻找魔修”的任务,虽然不能?确定圣僧之言的虚实,但如果真的有魔修存在,势必会威胁到不夜城中女人们的性命。
“你们是说,发现了尸体?”
疾风点头,九霄则喵了一声,它天天在不夜城中到处溜达,装猫装习惯了,怕是哪天见到母亲雷祖,也会下意识喵一声再凑上前撒娇。
女萝当机立断放下笔,又将纸团全都装进乾坤袋里,决不留下一点痕迹,随后叫醒阿刃,告诉她?自己要出去一趟。
阿刃明白?,阿萝若是出去,自己要守好这?里。
女萝脱掉外衣,换上一身黑色衣服,轻便简单,很适合夜间活动。
夜间的不夜城无比热闹,女萝还未正式露面,因此得了不少清闲,饶是如此,难保满妈妈忽然出现在后楼,所以才?需要阿刃盯着。
在疾风跟九霄的带领下,女萝找到了尸体,是在一家没有租出去的私倡屋,尸体被挖去双眼跟心脏,是个中年男人,女萝在他身上翻找一番,没找到特殊物?品,私倡屋里空无一人,她?四处查看一番,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那?这?具尸体是怎么来的?总不能?凭空出现吧。
“看样?子,圣僧没有骗人。”女萝沉吟,“难道真的有魔修蛰伏于不夜城?”
除却魔修外,疾风与九霄身为五感?敏锐的妖兽,还负责寻找不夜城中那?股古怪气息的来源,接连数日下来,它们只觉得这?气息似乎到处都是,却又遍寻不着,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女萝望着尸体,尸体脸上原本是眼睛的位置现在变成了两?个血窟窿,为何要同时挖走双眼跟心脏?日月大明镜说过?,有邪修拿人心修炼邪术,可?挖眼睛的却是从未见过?。
类似的尸体大约三到五日出现一次,每次都在不同的地?点,凶手抛尸时很谨慎,不夜城这?么大,晚上更是鱼龙混杂,根本不可?能?时刻紧盯,不夜城到处都是谜团,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辛苦你们俩啦。”
女萝一手一个把疾风跟九霄抱起来,“咱们先回去吧,这?里我让分身螳螂来盯着就行。”
女萝试探过?满妈妈,身为不夜城三大女闾之一的鸨母,不夜城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满妈妈,只可?惜每回一提到相关话题,满妈妈便格外谨慎,不好套话,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被挖眼掏心的尸体的确存在,只是妈妈们不会对外说,更不会让来寻欢的客人们知晓。
“阿萝?”
正在女萝沉思时,阿刃蹲在了她?身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女萝回过?神,先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解释:“我是在想那?两?个伤口。”
女萝想起一件事,她?不会武也无法修炼时,曾当着青云宗的大尊者们用藤刺刺穿心口以威慑他们,虽然下手狠辣,却由于力气不足与对人体认知不够,伤口歪歪扭扭宛如一条蜈蚣,可?现在再让她?刺穿心口,女萝敢保证留下的伤口只有米粒大小。
那?具尸体也是,眼睛那?两?个血窟窿又大又黑,伤口边缘参差不齐,没了心脏的心口却是一个规规矩矩圆圆整整的洞,奇怪得很。
女萝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阿刃认真听她?讲,然后认真摇头,嘿,她?不懂。
红菱再度打着呵欠出现:“天都要亮了,你们俩怎么都不睡?”
阿刃照顾的另一位姑娘由于伤势惨重一直卧床不起,至于云湛,女萝根本不喜欢,把他打发到隔壁去了,所以这?里就只有她?们仨。
女萝没跟红菱谈及此事,她?不想吓着她?,红菱看似泼辣,胆子其实很小,要是知道有人被挖眼掏心,怕是一晚上都别想睡着。
怎么回事呢,到底怎么回事呢?
虽一夜未睡,女萝还是精神奕奕,比起晚上的繁华,她?更喜欢白?日的宁静,非花仍旧是第一个到,斐斐虽来得晚些,却没有迟到,她?看起来精神不怎么好,于是愈发显得我见犹怜,不过?当非花给她?捧茶时,斐斐还是很有脾气地?一巴掌甩开:“离我远点!”
茶杯啪的一声摔碎,茶水也洒了一地?,艺苑雅间内顿时死寂一片。

第47章
女萝与非花几乎是同一时间弯腰去捡, 两人的手碰到一起,对视一眼,不由含笑,斐斐见状很是?生气, 女萝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你的脸色不大好,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 跟芳妈妈说一声,让你回去?歇着?”
“不用。”
斐斐讨厌非花,对女萝至少不会故意无视,只?是?态度也称不上友善,她接过女萝给的茶,低着头,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看着像十四五岁的少女, 其实斐斐已经满了十八, 由于生了张娃娃脸,稚气十足, 女萝忍不住拿她当孩子看,只?要不看到非花,不跟非花对上, 斐斐其实很安静, 不会大吵大闹也不会突然发脾气,红菱私底下悄悄跟女萝说,是?不是?非花真的很坏?不然斐斐为何是?这般态度?而后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女萝在非花手里吃亏,要她注意着点。
女萝却不这么认为。
她抬手摸了摸斐斐的额头, 斐斐下意识就要拍开她的手,一抬头发现不是?非花是?女萝, 皱着眉往后避开了:“你干什么?”
“对不起,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热。”
斐斐神?色恹恹,趴在了古筝上,女萝与非花又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外头猛然传来一阵吵闹,非花起身到了窗户边往下看,只?见一批身着紫衣的人闯进了艺苑,将艺苑里的人吓了一跳,这些人来势汹汹,很是?蛮横,为首的女子大叫:“斐斐在哪里!让这个小贱人给我滚出来!”
女萝自然也听到了,非花转身就朝斐斐走来,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快走!”
斐斐心情?很差,更不想?搭理非花,用力甩开:“别碰我!”
非花素来性格温柔,无论何时面上都带着点点笑意,此时却?笑不出来,她强硬地拉起斐斐,可惜已经晚了,眨眼间雅间的门?便被轰开,那群紫衣人出现在房门?口,这些人如此心急,一楼大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三位妈妈则被这凌厉的掌风扫到,狼狈倒在地上,正让人搀扶着艰难爬起。
为首的是?个看起来在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修,她的眼神?无比凌厉,在非花、女萝、斐斐三人中来回扫视,最终选定了斐斐,大步走上前来,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斐斐皮肤娇嫩,这妇人又是?修者,一巴掌下去?,真?是?将半张脸都要打烂,女萝万万没想?到这人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那边芳妈妈已心疼的快哭了:“夫人!夫人手下留情?啊夫人!”
她扑过来跪在中年女修面前苦苦哀求:“斐斐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哪里惹了夫人不喜,还请夫人原谅则个,我保证日后会约束她的行?为,决不叫她再令夫人烦心,求夫人手下留情?啊!”
中年女修一脚将芳妈妈踹开,死死盯着斐斐,指着她的鼻子:“小贱人,就是?你害得坚哥茶饭不思?终日泡在这肮脏污秽之地!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卖身的俵子,也配高攀修者?真?是?恬不知耻!今儿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省得你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再度抬起手,女萝怎么可能让她再打斐斐,说时迟那时快,非花竟是?与她同时出手阻拦,中年女修眉头一动,反手就将非花甩开,似笑非笑:“这位又是?谁呀,瞧你这柔柔弱弱的模样?,竟还会点功夫,不会是?靠着卖身讨好男人学来的吧?”
随后她如法?炮制想?将女萝也甩到一边,今日她趁着坚哥不在,打得就是?教训贱人的主意,如今她快要成门?派中的笑柄了!全是?这小贱人害的!
可一动之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对方推开,中年女修脸憋得通红,她惊疑不已,却?又感觉不到任何清灵之气,面前这女子似乎并非修者,那力气怎地这样?大?
“夫人说这里是?肮脏污秽之地,可我听夫人这张嘴里喷出的污言秽语,似乎也不曾干净到哪里去?。”
女萝说着,先一步松开了手,中年女修对她有几分忌惮,女萝一手一个把斐斐跟非花扶起,非花还好一些,斐斐却?瞪着一双眼,死死盯着那中年女修,她恨极了,心中的愤怒到达顶点,哪怕脸疼得好像要死了,她仍然强撑着,咬牙切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曾坚那老色鬼家的黄脸婆!怎么,你管不住自己男人的裤裆,只?能来管我这个俵子?”
中年女修愈发恼怒,她身后一个青年男子厉声道:“大胆!烟花之地的下贱倡伎,怎敢这样?跟夫人说话!”
斐斐笑了,语气愈发嘲笑:“你们好高贵呀,就是?不知你们那高贵的掌门?人怎么偏偏那么爱犯贱,非要来我这儿,还指名点我作陪,这位老大娘,你自己人老珠黄一脸褶子留不住男人的心,来找我耍什么威风?你恐怕不知道,曾坚说他看见你就想?吐呢!”
中年女修一听,又想?出手,横竖这只?是?个倡伎,直接杀了又能如何?坚哥难道会因此与她生分了?当?她得知夫君曾坚竟私下里偷偷前来不夜城,还迷上一个伎女的事时,她就知道,肯定是?不夜城的伎女下贱淫荡勾引了他!
“我把你这荡妇碎尸万段——”
非花冲上来挡在斐斐身前,被斐斐用力推开:“不用你假好心!”
其他人都吓得尖叫捂上眼睛,不敢看斐斐被一剑穿心的惨状,可惨叫声并未发生,众人这才颤巍巍睁开眼睛,发现竟是?风月楼那位善嫣姑娘眼疾手快竖起了古筝,中年女修那一剑刺透了琴身,并未刺中斐斐。
女萝忍着怒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中年女修道:“这位夫人,你家夫君若是?生了二心,你便是?杀了一个斐斐,也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住口!这里有你这小倡妇说话的份儿么!”
见她屡次三番坏自己好事,中年女修都要气疯了!她原本便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君私底下竟迷恋一个伎女,这令她情?何以堪?她无法?对心爱的夫君口出恶言,只?能先杀了这贱人,以解心头之恨!
女萝并不生气,她看向女修身后那浩浩荡荡十来个弟子,平静询问:“夫人带了这样?多的人来不夜城,意欲为何?”
女修怒道:“我要扒了这贱人的衣服,让她变成最下贱最低等的倡伎,我倒要看看,她侍奉了一千个一万个男人之后,还有没有人愿意要她!”
“那夫人想?过没有,即便斐斐没了,还有非花,还有我,谁能保证夫人的丈夫不会再来迷恋我们呢?这不夜城中的倡伎数不胜数,夫人要把我们全都杀了不成?”
中年女修一愣,女萝根本不怕她:“夫人身为修者,眼界怎地如此之低?你来不夜城羞辱斐斐,不过是?让自己的夫君对她更加爱怜。夫人这样?怕丈夫有二心,却?又不从丈夫身上着手,而是?来教训女人,这岂不是?在告诉夫人的丈夫,尽管在外头乱搞?横竖夫人也不会找他算账,那他又何必对夫人忠贞不二?”
趁中年女修说不出话之际,女萝又说:“夫人瞧着不傻,怎地不知男人的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您今日来不夜城大闹,为的是?什么?是?夫人自己的尊严,还是?自己的颜面?夫人不过是?想?要丈夫保证从此不再有二心,想?要丈夫回到自己身边,想?要证明自己比倡伎更值得他真?心相待,气恼自己的痴情?付诸东流没有被珍惜。”
她居然敢这样?说?!
非花低头浅笑,随后抬起头说道:“夫人真?是?可怜,明明这样?瞧不起倡伎,却?又怪倡伎抢走了丈夫的心,能被倡伎抢走的心,有什么可惜?夫人又比我们高贵到哪里去??我们陪许多个男人睡觉,好歹还能收几个钱,夫人陪丈夫睡觉,却?是?一个钱都得不到,难道只?陪一个男人睡觉,就不算下贱?”
“夫人是?好女人,自然跟倡伎不一样?。”女萝微微一笑,“倡伎无主,夫人有主,野狗哪里比得上家犬高贵?”
“龌龊之言!你们这些倡伎好生不要脸,毫无廉耻之心!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也说得出口!”
好不要脸,厚颜无耻,荡妇,俵子,贱人……这些词女萝已数不清自己听了多少次,在这不夜城,她感受不到任何快乐,她所看到的都是?泪水,所听到的都是?哭泣,不夜河里埋葬着数不清的女人尸骨,不夜城的上空还回荡着绝望的呐喊——大家真?的看不到,真?的听不见吗?
“夫人若是?真?有本事,就管好自己男人,少在这里大呼小叫,对着低贱的倡伎耍威风彰显自己尊贵。”非花嘲讽着,“真?是?不体面。”
那中年女修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觉自己动手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一时之间尴尬异常,趁着众人没注意,斐斐冲了出去?,抬手就还了对方一记耳光!
只?不过她身娇体弱,这一巴掌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连个巴掌印都没能留下,但对中年女修却?是?极致的侮辱!
她正要发火,斐斐却?像发疯一样?张牙舞爪地死死瞪着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谁要那老色鬼喜欢!曾坚那个变态!怪不得他对你没兴趣,嫌你老,因为他就喜欢年纪小的!越小他越喜欢!你跟那种老变态做夫妻,你才是?贱人!你才是?俵子!你们都去?死!去?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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