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种地日常/清穿之五福晋只想种田by迷途未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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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苦哈哈地回道:“回将军,上次盛京那边只调过来了200石粮食,咱们黑龙江整个驻防这么多士兵,能撑三个月已经是极限,要不是之前将士们轮班时去挖野草打野味一切吃,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但如今已经外面冰天雪地的,哪里还能找到野菜和猎物啊。
博定一听这话,也有些诧异,“怎么才调来这点军粮?”
主事忙回道:“当时恰好赶上山东大饥,皇上从盛京和吉林也调了不少粮食过去,他们也是实在匀不出来了,说是先让咱们顶顶,待秋收时,咱们军屯田里总能收获些粮食吧。”
一提起今年军屯田的收成,博定脸上的愁容更重了几分。
他们这边条件太艰苦了,地里根本就没法子种庄稼啊,这些年他们尝试了不少法子,但每每都是以失败告终,谁能懂一亩地里播下35斤种子,最后只收获26斤半小麦的酸楚。
今年更是惨淡,因着冻害严重,地里的庄稼基本都绝产了,那里还能收获得了粮食啊。
折腾了这么多年,只是一次一次证明了,他们这千古荒原,真的没法子大丰收啊,博定很是泄气地想,以后还是不折腾了吧,免得还浪费粮种。
主事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试探性问道:“将军,皇上不是派了五贝勒和五福晋过来了吗,说不定能有转机呢。”
他们虽在边远防区,但关于五福晋的大名还是听闻了的,毕竟,谁能想到曾经要靠着朝廷每年接济粮食的蒙古各部,今年竟在山东大灾时有余粮运出救灾。
既然蒙古各部可以,他们这里说不定也行啊。
博定却摆了摆手,很是沮丧道:“咱们和蒙古各部还是不一样的,这里的天气可比他们冷多了。”
一年中有三分之二的冰霜期,就算是再会种地的人,面对这般严峻的天气,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五福晋还真能逆天而为?
主事一想也是,旁人不了解也许还能抱着些希望,但对他们这些亲身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人而言,早已经心灰意冷了。
博定慢慢收回了思绪,罢了,远的也顾不上,还是把眼前的难题解决了再说,总不能让将士们断粮吧。
“你先带人拿银子去找城中的百姓们那里买些吧,我这就写折子递去京城,求皇上拨军粮。”
主事回道:“那将军您快些啊,城中百姓们的粮食也快见底了。”
博定轻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桌案前,开始奋笔疾书地写折子,半晌后,他传来通信兵,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城。
安清又在科左后旗待了几日,陪了陪她阿爹阿娘,然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和胤祺启程去黑龙江。
“额娘,小宝也要去,你和阿玛不能丢下我。”小家伙眼眶红红地说道。
安清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
自打前几日告诉他,这次他要留在草原,不能跟着他们去黑龙江了,小家伙就哭了好几场了。
但也是实在没法子啊,那边条件太苦了,这会才十月底,据说已经开始飘雪了,他们也是实在担心小宝会受不住。
“你听话啊,额娘和阿玛要去办正事,你过去了不方便,就留在草原上陪外爷外奶奶,等我们回到盛京,就第一时间来接你好不好?”安清轻声哄道。
小宝撇了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不好,额娘,小宝很乖的,我不会打扰你和阿玛办正事,你们就带着我吧。”
安清见惯了小家伙调皮捣蛋的样子,他突然这个样子,她哪里受得了啊,眼眶也不由红了。
再加上,她本来也就舍不得他,小宝如今四岁了,除了这两年他偶尔会在宫里留宿一晚,他们母子还真的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不舍归不舍,她的理智还是在的,这个时代的小孩子这么脆弱,她可不敢拿自家儿子冒险。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胤祺走了进来,他看见安清红了眼眶,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神色也不由严肃了起来。
“弘晊,忘记我同你说过的话了吗,嗯?”
小家伙被他阿玛喊大名,立马老实了下来,不敢再磨他额娘了,“好吧,额娘,小宝乖,你一定要记得来接我哦。”
安清自是满口应了下来,“放心吧,额娘也想你,肯定会来接你的。”
小宝这边安排好后,便轮到其他的人了。
安清准备把麦冬和春晓留下来照顾小宝,虽说在科左后旗有阿娘看顾着,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但她还是怕小孩子身边没什么熟悉的人会害怕,胤祺也留了几个侍卫。
“小齐太医,要不你也和麦冬留下来吧。”安清道。
经过一番磨难后,小齐太医还是向康熙递了折子,自请跟随他们出京,康熙本也有意派个太医跟着,直接就准了。
这事也就这么敲了下来,至于麦冬和他的婚事仍然不变,但婚期却往后推迟了些,待安清他们在这边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齐重楼拱手回道:“微臣本就是随行太医,自是要在您和五贝勒身边才是,这是微臣的职责。”
麦冬也忍不住说道:“主子,您就让他跟着吧,黑龙江那边天寒地冻的,奴婢实在是不放心您和贝勒爷。”
安清本是不向拆散这对小情侣,但见两人坚持,也没再说什么了。
麦冬说的对,他们随行这么多人,队伍里还是有个懂医的人比较放心。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他们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离开了草原,踏上了去北大荒的征程。
第123章 五福晋123
十一月下旬,安清一行人迎着鹅毛大雪进了黑龙江将军府衙门驻地,齐齐哈尔城。
从草原一路向北,这已经是他们经历的第三场暴雪了,越往北走越能感受到这自古蛮荒之地的荒凉,茫茫的荒山野岭之间,举目所望,尽是荒芜之地,只有各城周围零星散落些规模不大的小村庄,人烟很是稀少。
马车进了城门后,安清掀开车帘,往外瞧去,可能因着大雪天的缘故,城中的店铺不少都没开门,路上更是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百姓,但能看出他们各个都面黄肌瘦,穿着破旧补丁落着补丁的棉衣,脸上满是疲惫的神情。
这些还都是城里面的百姓,相对来说还能好一些,周边那些村落的百姓过的则是更苦。
安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边天气条件本就严峻,若是再没有充足的粮食,很多人怕是很难撑下去,这也大概是这边人烟稀少的根本原因。
可是,这里明明就有着很肥沃的土地啊,但愿以后能好起来吧。
就在安清思绪越飞越远时,突然从旁边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声,她扭头望过去,看到不远处一家商铺的门口,一个老人家跌坐在雪地上,不远处还有一个小男孩趴在地上。
看这架势,应该是老人家抱着孩子走路时不小心摔倒了所致。
“停一下。”安清出声道。
车夫听到话后,第一时间把马车停了下来。
胤祺正在车上看信件,没注意到车外的情况,听到安清突然让停车,不解地看了过来,“怎么了吗?”
安清指了指窗外,道:“我们下去瞧瞧吧。”
正好她也想找人问问这边的情况。
胤祺轻点了点头,“好。”
说罢,他便吩咐旁边的侍卫先将两人从雪地里扶起来,待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后,老人家正抱着孙子在那里哄呢。
“狗蛋不哭,给爷爷瞧瞧,摔到哪里没有,都怪爷爷不好,没走稳路。”
那怀里的小孩,边用衣袖抹着眼泪,边断断续续地回道:“爷爷,狗蛋不疼,可狗蛋肚子饿。”
听到孙子这话,李老汉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孩子,咱们再忍忍啊,晚上爷爷多分你半个窝窝头。”
家里粮食实在是不多了,得省着些吃才行,所以现下这城里大多数人家都是一天吃一顿,白天就只能这么硬扛着,晚上再吃一顿。
可大人还好,知道轻重,咬着牙忍忍就过去了,小孩子哪里懂这些,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喊饿,大人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安清不是京城中那些不谙世事的富家子弟,她见惯了底层贫苦百姓的不易,所以,仅从这对爷孙的对话中,她便估摸出了他们的情况。
“老人家,你们没事吧?”
李老汉方才只顾着哄孙子了,这会才注意到安清和胤祺,他看了看两人身上的穿着,以及旁边的马车和侍卫,立马猜出了他们非富即贵。
“多谢贵人,若是没有你们帮忙,俺这把老骨头还真没法子站起来。”
说罢,他就把孙子放在了地上,要给两人行礼。
安清抬手将人扶了起来,“老人家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你们方才可有摔到哪里,我们这里恰好有大夫,可帮你们瞧瞧。”
李老汉一听这话,忙摆了摆手,“劳烦贵人费心了,俺们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不碍事的,哪里用的着看大夫啊。”
安清见他推辞,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老人旁边的孙子,那个叫狗蛋的小男孩,瞧着也就小宝的年纪差不多,脸冻得通红,皮肤都被这北方的烈风吹的裂开了一个个小口子,看着就觉得疼。
但就是太瘦了,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连小孩子常见的婴儿肥都没有了。
小男孩瞪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半张着嘴巴,一脸赞叹道:“姐姐,你好像仙女啊。”
安清不由笑了出来,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像仙女呢,没想到还是个孩子。
她蹲下身和小男孩保持平视的位置,笑着问道:“我刚刚听你爷爷喊你狗蛋,所以,你是叫狗蛋吗?”
小男孩使劲地点了点头,很是自豪地说道:“嗯,仙女姐姐,我叫狗蛋,我爷爷给我起的名字。”
旁边的李老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让贵人见笑了,俺们这边的人都说,贱名好养活。”
安清倒是没什么见笑的,她这个娶名废哪里有资格嘲笑别人啊。
“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哦,所以,你不用喊我姐姐,差辈分了,你可以喊我姨姨。”
狗蛋“哦”了一声,很是乖巧地喊道:“仙女姨姨。”
安清见他坚持把‘仙女’这个称呼带上,也没再纠正他,而是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面馆,说道:“刚刚听到你说肚子饿,狗蛋,姨姨请你吃面好不好?”
狗蛋一听能吃面,眼睛瞬间就亮了,但他没急着答应,而是转头看向了他爷爷。
李老汉闻言,忙摆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啊,俺们无亲无故的,怎好让贵人请吃面。”
安清笑了笑,“不碍事的,老人家,我儿子和狗蛋差不多大,我瞧着他就亲切,您就别客气了,一顿面我家夫君还是请得起的。”
说罢,她转头看向了胤祺,打趣道:“你说是吧,夫君?”
胤祺还是第一次听安清这般称呼他,眼底不由闪过丝笑意,这个称呼他喜欢。
“娘子都开口了,夫君自是得办到。”
说罢,他转身对李老汉说道:“老人家,还请你们赏脸啊。”
然后又冲着旁边的侍卫使了个颜色,对方立马意会,扶着李老汉和狗蛋就往面前走去,边走还边劝着什么。
李老汉见推辞不掉,便拉着孙子不停道谢。
当然,他心底也是想的,毕竟,看着自家孙子那渴望的眼神,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狗蛋一听能吃面了,整个人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谢谢仙女姨姨!”
安清挑了下眉,很是洋洋自得地看向胤祺,“他比小宝有眼光!”
至少小宝就没喊过她仙女额娘。
胤祺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就这么开心?”
安清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仙女’这个词赞扬我的美貌啊。”
说罢,她还很是臭屁地撩了下被风吹散的额间碎发。
“唉,现在回头想想,这说起来都是额娘的不是了。”
胤祺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很是不解问:“这和额娘有什么关系?”
安清回道:“自然是有关系啊,谁让额娘长得这么美,有个这么美的玛嬷在,小宝那臭小子的眼光从小就被养刁了,哪里还能注意他额娘的美啊。”
“唉,不行不行,我晚上得给额娘写信,找她控诉,都是她太美了,倒显得我一般了,其实,我也是蛮好看,对吧?”
胤祺轻点了点头,很是认真地回道:“你最好看,比额娘好看。”
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
安清:“……倒也不必这么违心。”
听着像是讽刺她似的。
“什么违心啊?”伊德日恰好走了过来,他们的马车的在后面,见前面的马车迟迟没走,这才下来瞧瞧。
安清很是臭屁地把方才的事情简单说了说,着重强调了对方喊她仙女这事。
伊德日“啊”了一声,“小妹,你什么时候也在乎这个了?”
为了一句仙女,就要当街停下来请人吃饭,这还是他认识的小妹嘛,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外貌了啊。
安清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快去后面喊大家下来去吃面吧,正好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肯定也都饿了。”
伊德日“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转身去后面招呼众人进店吃面了。
别说,他刚好还真有些饿了。
安清和胤祺也紧跟着进了面馆,这面馆并不大,只零星地摆了几张桌子,两人直接坐在了李老汉那一桌。
这店里面只做最简单的阳春面,配菜也就几种,安清也没点菜,直接让他们都上来尝尝。
掌柜的见两人这穿着,立马局促地上来说道:“两位贵客,咱们这店小,饭菜怕是会不合你们的口味。”
安清摆了摆手,“无碍,送上来便是。”
掌柜的听到这话,才敢踏实去做面,毕竟,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本地的,这要的分量又不小,若是因为不合口味不愿意付银子该如何是好。
他们是小本买卖,可亏不起啊。
没过多久,安清这桌的面便送上来了,当看到碗里的面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掌柜的为何方才会这般谨慎了,真的是清汤寡水的面,上面连个葱花都没有。
但想想也能理解,这会外面冰天雪地的,物资又短缺,想要搞些新鲜的葱也不容易。
和贵人同桌吃饭,李老汉本就拘谨的很,见对方迟迟不动筷,他们爷孙俩自是也不敢动筷子的。
还是胤祺先反应过来,忙招呼两人吃面。
待看到安清和胤祺动筷子后,李老汉忙招呼孙子吃了起来,一口热汤面入口,爷孙两人脸上都露出一种惊喜的表情,他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这种白面面条了。
安清和胤祺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由默默叹了口,但他们默契地没有打扰两人,而是径自吃起了自己碗里的面。
中途她又让掌柜的给李老汉爷孙又添了一碗,待几人都吃饱之后,安清也终于找到机会同他们闲聊了起来,顺便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
“贵人可能有所不知,俺们这里种庄稼实在上不来产量,老天爷不赏饭吃呀,就拿今年来说,那地里的庄稼遭受了严重的冻害,收上来的粮食,都还没播下去的种子多呢,真是不给人一点活路啊。”李老汉越说越愁闷了起来。
今年这个冬季难捱啊,家里的粮食不多了,只能把留的粮种拿出来吃,就这样,明年的粮种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但现在若不吃的话的,一家子就都得饿死,根本撑不到明年。
安清也不知道要如何劝他,好像告诉他以后会好的,这话估计听着也不会信吧。
好在李老汉也没在这种情绪里陷很久,当然,也有可能是顾及着他们两人。
“看贵人这行头,是从外地来的吗,怎么想着来我们这里啊。”他问道。
安清笑着回道:“对,我们是从蒙古那边来的,过来办些事。”
李老汉听到他们从蒙古来,眼睛不由一亮,“蒙古好啊,听说那边的牧民前几年种了什么番薯,如今冬天都不用饿肚子了,真是让人羡慕。”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满是向往。
不仅李老汉,就连这开面馆的店家,以及店内打杂的小二都也是满脸羡慕的样子。
能不饿肚子,是这个时代大多数百姓最大的期盼了。
将军府衙门府邸。
博定收到城门守军传的信,说是五贝勒和五福晋已经进城了,他便紧赶慢赶着从城外驻军地赶回来迎接两人。
但谁知他回来后,衙门里的人却说没见到五贝勒和五福晋过来。
“将军,您别着急,应该是在城里被什么事耽搁了,属下已经派人去打探了。”一将士道。
博定轻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大概过了半刻钟后,那出去打探的将士终于冒着风雪赶了回来。
“启禀将军,属下查探到五贝勒和五福晋正在城中的一家面馆吃面。”
博定双眉微皱,吃面?
他沉思了片刻,道:“走,你们随我过去迎一迎吧。”
外面风雪交加,安清和胤祺已经在面馆了同李老汉等人聊了好一会了。
恰好这会外面风雪大,店里没什么客人,掌柜的和打杂的小二见他们好说话,也加入了他们的闲聊中。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已经大概把当地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其木格和伊德日另一桌上吃着面,听到这边的情况后,其木格低声道:“之前都说草原上牧民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这里的百姓日子更不好过。”
伊德日心想谁说不是呢,但他信任自家小妹的,“无事,咱们小妹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木格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虽然和自家小姑子相处时间并不算长,但对她却莫名的信任,既然那日安清说了有信心,那就一定能成。
博定带着人匆忙赶到面馆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他之前回京述职时是见过五贝勒的,自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至于他身边那位女子,想必就是五福晋吧。
“下官参见五贝勒、五福晋。”
一群官兵突然闯进来,面馆里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谁知他们却突然对着安清和胤祺行礼。
方才他们怎么称呼两人来着,五贝勒、五福晋?
那不就是皇子吗,老天爷呀,他们刚刚还和两人说了这么多!
几个人都吓得不轻,特别是同桌的李老汉,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跌下来。
“老人家,小心!”
胤祺见状,忙伸手去扶人,李老汉吓得连连退后,拉着孙子站起来就要给两人磕头,还好被旁边的马祥及时扶住了。
安清和胤祺见他们确实是不自在,也就没在面馆里多待,让人付了银子后,便同博定将军他们一同回了衙门。
临离开前,她还让紫苏拿了一包点心给了狗蛋,小家伙本来还紧张的不行,看到塞到他手里的点心后,眼睛瞬间就亮了,还下意识便咽了下口水。
小孩子总归是小孩子,看到好吃的就会开心,饿肚子就会哭,他们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来到衙门后,博定便想着第一时间安排他们去休息。
“五贝勒,福晋,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下官已经让人在衙门后院收拾出了住处,但咱们这里条件比不上京城,还请见谅。”
胤祺摆了摆手,回道:“无碍,出门在外,没这么多讲究,入乡随俗便好。”
安清也点了点头,说道:“将军,你让人带着我们的人去搬下行李就好,这会还早,我们也不累,不用着急休息,将军若是公务不忙的话,便把衙门的人喊来,咱们来说说正事吧。”
博定愣了下,他下意识看向胤祺。
胤祺直接说道:“这次差事,福晋是主要负责人,你们听她的便是。”
听到这话,博定心里也有数了,看来之前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不假,五贝勒和五福晋很是伉俪情深,如今有五贝勒这句话,以后他也知道要如何行事了。
“好,下官这就让人去安排,五贝勒和福晋稍等。”
安清笑道:“将军辛苦了。”
博定忙回道:“福晋客气,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说罢,他便下去安排人办事去了,没过多久,衙门里各部门的人也都来了。
黑龙江将军衙门的内部机构,分设了印务处,兵、刑、工、户四司及银库,各处分别设有主事一人,及笔帖式及员外郎若干。
这次来的只是各处主事,其他人并未过来。
安清见人来齐了,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想必各位都很清楚,这次我和五贝勒受皇阿玛之命前来此处,就是为着军屯田的事而来,那么现在麻烦诸位说说咱们这里情况吧。”
众人纷纷看向博定,他是黑龙江的驻守将军,也是这里最大的官,大家自是要看他的意思。
博定轻点了点头,道:“你们如实配合福晋便是。”
众人听到这话,便心里有谱了,户司的主事率先把他们各处军屯田这些年的产量禀报了出来,其他人也纷纷把各自负责的部分如实说了出来。
除了刑司的官员,他甚至都有些不明白这次为什么会让他过来,毕竟,其他各处和军屯田的事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除了他之外。
当然,他也没傻到当场去问为什么,总归就是过来旁听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清一边听一边询问了些具体的问题,甚至还拿出随身的地图,同众人一同商议了起来。
博定不由一愣,他还以为五贝勒和五福晋过来就是走个过场,但看五福晋这个架势,这是准备要折腾一场啊。
想到这些年每次失望的场景,以及次次把将士们折腾的人疲力竭的样子,他再次肯定了之前的想法,不要再折腾了,反正也折腾不出什么来,只是平白让将士们受累和失望罢了。
安清目光不经意瞥到一旁的博定,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开口问道:“将军可是有话要说?”
博定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开口,见状也不再迟疑,拱手说道:“福晋,下官是个粗人,说话可能不太中听,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安清摆了摆手,回道:“但说无妨。”
博定沉吟了片刻,似是在想怎么开口比较合适,最后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做不来文官那些弯弯道道,只是有一说一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依下官之意,咱们这里实在是不适合种庄稼,还是别折腾了吧。”
这话一落,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安清愣了下,不是,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她过来不就是为着这事嘛?
大概是好久没在种地这个她擅长的专业领域听到质疑声了,安清一时之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胤祺皱着眉,质问道:“博定将军,你这是何意?”
话既已说出口,博定也没打算收回去,“回五贝勒,下官知道这样说,您和福晋可能会不高兴,但咱们这里的实际情况便是如此,一年中有三分之二的冰霜期,咱们这里自古就是不毛之地,折腾这么多又何苦来哉,总归都是白搭。”
安清这会也反应过来了,被质疑她也不恼,而是笑了笑,开口道:“那可能要让将军失望了,我同你的想法却恰恰相反,我觉得咱们这里可以大有所为,一年有三分之二的冰霜期又如何,自古便是不毛之地又如何,我们就人定胜天。”
博定听到这话只觉荒唐,他是武人,脾气本就火爆,这样话赶话说着,很快就急眼了,说起话来也不免冷嘲热讽了起来:“福晋还真是好大口气的啊,简直就是可笑,人如何能与天斗?”
自古种地就是靠天吃饭,想与天斗,那也看地里的庄稼听不听话了。
胤祺听到这话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安清忙冲着他摇了摇头,她大概也明白博定为何会有这般反应,估计是在这片荒地上投入了太多心血过后的失望累积而成的吧。
但她拦住了胤祺,却没顾上一旁的伊德日,他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博定将军,我妹妹敬重你,但也请注意说话的态度。”
博定却仍梗着脖子回道:“伊德日小王子,下官说的不对吗,逆天而为的事,反正我活了这么大是没瞧见过。”
伊德日见他不知悔改,顿时气炸了,博定是黑龙江驻军的将军又如何,他可管不了自己。
当然,就算对方能管的自己,只要敢这般针对他小妹,他也照样不放过。
“笑话,这世上你没瞧过的事多了去了,别把自己想的多了不起,以前你知道番薯藤种冬藏技术吗,你知道如何防治‘稻瘟病’‘鬼麦’等农作物病虫害吗,你知道北方如何能一年两熟吗,这些你统统都不知道,别说你了,自古以来就没人知道,但我妹妹就干成了!”
“所以啊,你不知道那也只能证明你无知,博定将军,我劝你还是别拿无知当什么光彩的事,只会平白惹人笑话罢了。”
他一气呵成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后,还不忘冷‘哼’了两声,就差直接把‘鄙夷’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博定毫无疑问被惹怒了,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伊德日刚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下属忙拦了下来。
闹呢,没看到五贝勒还憋着呢吗,要不是五福晋拦着,这会怕是早都发火了。
人家可是皇家的龙子龙孙啊,过来做的事又有着皇上旨意,于情于理都占着上风,这事要闹大了,他们将军搞不好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将军,您别激动,伊德日小王子说的没错,在种地一途上,整个大清都无人能比得上五福晋,她说可以自是有些她的道理,咱们听她的便是。”一主事忙出来劝道。
当然,顺便还不忘拍拍安清的马屁,希望她能消消气。
“也请五贝勒和福晋见谅,咱们家将军也是真心被今年各处军屯田的收成伤到了,他们不是针对谁,只是一年一年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换谁怕是都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