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种地日常/清穿之五福晋只想种田by迷途未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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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弟。”
安清的动静不算小,但走到了他身后好半晌却愣是没有被发现,只能出声喊了一句。
十三阿哥恍然回过神来,转身看到是安清后,不由一愣:“五嫂,你怎么在这里?”
安清心想,这话该她问他才对吧,若没记错的话,这边并没有他的庄子才是。
“我从皇庄那边过来的,顺便去另一个庄子瞧瞧,你呢,怎么在这里坐着,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十三阿哥摇了摇头,嘴角尽力扯出了一丝牵强的笑:“五嫂,我没事,别担心,就是闲来无事,出来骑马恰好路过此处,觉得这边风景还不错,便在这待了会。”
安清见他这样,哪里像是没事的人啊,“风景是还不错,那我陪你坐会吧。”
说罢,她便如十三阿哥那般,直接席地而坐,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讲究。
不得不说,这地方的风景确实还不错,小坡另一侧是一条长长的大河,河边种了些柳树,一阵微风吹来,树梢轻扬,水波潋滟。
两人并肩而坐,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风景。
但安清的心思却显然不在这风景上,她的视线落一转,突然落在了十三阿哥有些微微卷边泛白的衣摆上,可以看出这衣服定是穿了许多年了。
堂堂一个皇子,不说多奢靡铺张,但也绝不会如此节俭,想想便知是经济窘迫所致。
十三阿哥如今没有爵位,没有差事,俸禄本就低于其他兄弟,再加上近几年康熙确实不待见他,一概赏赐均没有,就像年前康熙进行过一次大赏宫廷的赏钱活动,自亲王以下,就连御前侍卫都领到了赏钱,但却独独落下了十三阿哥。
据安清所知,十三阿哥府里的日常开支,已经要靠十三福晋的嫁妆贴补糊口了,她和胤祺也曾想着给他们送些银钱过去,但又因没什么合适的由头,怕伤了十三阿哥的自尊心,也只能作罢。
自打经历过一废太子之事后,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她是眼瞧着曾经意气风发、张扬肆意的少年,终还是没入了尘埃,开始变得谦卑、暗淡,这大概就是皇家子弟的悲哀之处吧。
安清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便知道他在雍正上位后,会重新迎来人生的春天,但终究还是不一样了,在寒冬中待久了的人,是不敢再享受春天的。
那些失去了的岁月和意气风发,注定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十三阿哥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道:“八妹的事,我还没机会当面感谢五嫂呢。”
三年前,八公主怀了双胎,安清写信让她阿娘送了两个擅长照顾双胎的嬷嬷过去,调养了半年后,八公主生了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虽然结果是母女平安,但过程却十分惊险。
毫不夸张,生产之时真的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因着八公主是头胎,即便有嬷嬷精心替其调养着,但生产时还是遇到了难产,幸亏她阿娘送去的那接生嬷嬷经验丰富,愣是在紧急关头把八公主母女鬼门关拉了回来,就算是这样,八公主生产后,调养了大半年才把亏空严重的身子勉强补回来了。
安清当时听了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万幸当时十三福晋同她提了八公主是双胎的事,及时送了嬷嬷过去。
不过,如今倒还好,八公主母女三人都很平安。
安清摆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咱们不讲这些。”
一家人啊……
十三阿哥不由怔了下,眼眶随即一热,如今能把他当成一家人的,怕是也只有四哥四嫂,和五哥五嫂了吧。
这几年,自打看出皇阿玛的心意后,他也开始疏远他四哥和五哥他们,只怕牵连他们。
当然,这些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他们仍然还是会有书信往来。
他也同自己福晋说了此事,希望她日后能与四嫂五嫂保持些距离,谁知五嫂却说,后宅女子不牵扯到前朝,皇阿玛也不会介意的,所以,无需担心。
事实证明,内眷之间的来往皇阿玛是不在意,但皇子却是不行的,所以,这两年他和四哥五哥明面上也都是保持着距离的。
就像此时他心情不好,却也无法去找他们倾诉,只能独自来到这里枯坐着。
安清大概猜到了他为何心情不好,这也是她留在此处的原因。
前些日子,听说十三阿哥同其他皇子一起给康熙递了份请安折子,这本也没什么,就是再常见不过的请安折子罢了。
谁知,康熙不知抽哪门子风,却公开在这封折子批复道:十三阿哥并非那等勤学忠孝之人,若将其放纵,必将生事,不得不防。
在安清看来,康熙这就是纯纯地找茬,十三阿哥递了请安折子,他说人家假模假样,若是这次真没递,那定是会说他不忠不孝,连请安折子都不递了。
帝王的心思百转千肠,这也是安清这么多年一直都很警醒的原因,即便康熙这些年待她与胤祺真的算是很好了,他们却仍然时时刻刻不敢懈怠半分。
但无疑的是,康熙这番狠辣的公开批评,只会让十三阿哥的处境越发难了起来,古人最重名声,一句亲生父亲之口的‘并非忠孝之人’,就像是被烙下了耻辱的烙印。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十三阿哥自己要如何自处,被亲生父亲这般伤害,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承受的住吧。
“十三弟,五嫂信你。”安清轻声道。
十三阿哥不由一愣,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过了好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自打皇阿玛那番言论后,这些日子以来,他听到了太多的冷言冷语,有同情的,有质疑的,还有幸灾乐祸的,当然也有给他支持的,比如他的福晋,便始终站在他身旁,不离不弃,还有他四哥,也写了很长一封的信件,言辞之间满是宽慰的话语。
但他的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没人知道,他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这句坚定说出口的‘信你’。
五嫂却懂了。
安清轻轻笑了一下,并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子吗?”
十三不由愣了下,似是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事,但思绪不由飘到许多年前。
那日他在给额娘请安回去的路上,在一条巷子里见到几个太监欺负人,还妄图狡辩蒙混过关,他当时很是生气,坚持将几人扭去了内务府按宫规受罚。
只是没想到,正好在那会碰到了五嫂,还被他五嫂送了两个大西瓜。
安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比认真地说道:“所以,在五嫂心里,你一直是个很好的人,五嫂有眼睛,能看出来,曾经那个正直的少年,从没有变过,只是被误解了而已。”
从没有变过,只是被误解了而已。
啪嗒一声,一滴泪水滴在十三阿哥的手背上,哽咽在喉头的酸意无论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安清默默叹了口气,继续开解道:“人生在世,一时的不被理解是常有之事,但总会有机会能证明的。”
十三阿哥身子不由一顿,有些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安清,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会有吗?”
还会有机会证明吗?
安清点了点头,很是肯定地回道:“会有的。”
即便时间有些长,即便要经历过很多磨难与挣扎,但总归会有这一天的。
她平时最不喜欢给人灌鸡汤,但此时却也清楚十三阿哥的情况,处在这种境地中,他真的太需要一个希望了。
“五嫂给你讲一件事吧,其实小时候,根本没人相信我能种好庄稼的,旁的人不说,就连我阿爹阿娘还有哥哥们,都以为我就是一时贪玩,觉得我过些日子就会放弃了,但我当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坚持做好自己该做的,一步步坚持走到了如今,也算是证明了自己……”
从皇庄上回到恒亲王府后,雅利奇和祝敦就直奔游乐园城堡而去,这还是当时给弘晊建的,后来弘晊大了不玩了,他们也一直没拆,如今成为了兄妹两人的最爱。
两小只在皇庄上时便时常念叨要玩,这好不容易回来了,那是一刻也等不了啊。
安清也没拦着他们,但也提前说好了,只能玩半个时辰,不然他们能没休没止地玩个不停,像是不知道累一样,特别是雅利奇。
这不,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了,紫苏却迟迟没将两人带回来,她便只能亲自过去抓人。
和预料的差不多,问题出在看雅利奇身上,紫苏好说歹说,小丫头就是不听,愣是在里面一圈又一圈的玩着。
祝敦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到妹妹还在里面,只能无奈地劝道:“妹妹,咱们先回去吧,方才咱们答应额娘了,那就要做到,不然额娘待会要生气了。”
雅利奇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仍在那自顾自地玩着滑梯。
安清额角忍不住抽了抽,隔老远就上演了一场河东狮吼功:“雅利奇,快点出来,我数到三!”
事实证明,雅利奇最怕的还是她额娘的这个‘老子数到三’的威胁,只见她滑到一半,直接就停了下来,然后麻溜地跑了出来。
“额娘,您来了啊,我们正要回去呢。”雅利奇一脸讨好地说道。
安清压根不买账,直接揪着她的耳朵,“你是不是欠收拾,啊,是不是!”
“哎呀,额娘,轻点,疼疼疼!”雅利奇龇牙咧嘴道。
呜呜呜,她额娘真是太凶了。
安清冷‘哼’了一声:“就得让你知道疼,不然我看你是根本不会长记性,我之前怎么说的,答应的事就要做到,你是不是都当耳旁风了,啊?”
旁的都好说,但她尤为注重孩子的品行教育,她平时怎么耍小聪明都好,但像言而无信这种便不行。
祝敦见状,忙上前求情,“额娘,妹妹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紫苏和翠柳也忙上前替自家小格格求情。
但安清今个是铁了心要收拾这丫头一顿,不管谁劝都没用,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然以后还不得无法无天啊。
回到正院后,雅利奇被收拾了一顿后,整个人虽然老实了不少,但明显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都给你说了,额娘会生气的。”祝敦默默叹了口气,道。
雅利奇‘哼’了一声,直接扭过头去,“等阿玛回来,我要告诉阿玛!”
额娘打她屁股,可疼了。
祝敦慢悠悠地回道:“没用的,家里额娘最大,阿玛也要听额娘的。”
雅利奇不甘心,那她就、就改日进宫还要找玛嬷和乌库妈妈告状,她们都可疼自己了。
祝敦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直接回道:“也没用的,玛嬷和乌库妈妈也疼额娘。”
雅利奇顿时有些急了:“那要怎么办啊?”
祝敦很是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怎么办的啊,“你别惹额娘不就行了。”
雅利奇:“……”
安清收拾完人后就去忙了,自是也没注意到兄妹两人的谈话,要不然被她知道那小丫头竟还想着告状,她搞不好还得再收拾她一顿。
“福晋,雍亲王福晋来了。”
安清一愣,四福晋来了,“快请。”
四福晋过来时,安清刚让把两小只从屋子里叫了出来。
“四嫂,你来的可真巧啊,我们刚回来。“安清道。
四福晋笑着回道:“我也是知道你们回来了,这才过来的。”
说罢,她便笑着把视线转移到了两小只身上。
“请四伯母安。”雅利奇/祝敦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四福晋摸了摸祝敦小光头,又揉了揉雅利奇头上的小揪揪,“真乖,你们有没有想四伯母啊。”
两小只异口同声地回道:“想!”
四福晋笑的根本停不下来,她可稀罕安清这对儿女了,尤其是雅利奇,四福晋这些年做梦都想要个女儿,但因着生弘晖坏了身子,也就只能想想,所以,她打小就很疼雅利奇。
“呦,咱们雅利奇怎么了,四伯母瞧着你眼圈红红的,这是刚哭过啊。”
雅利奇倒没有不好意思,很是大大方方的回道:“回四伯母,雅利奇犯了错,额娘刚刚教训了我。”
四福晋听到这话,不由一乐,“那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雅利奇点了点头,“知道了,额娘说,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要言而有信,不然还收拾我。”
很显然,祝敦的劝导小丫头是听进去了,至少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能招惹额娘,不然找谁告状都没用。
四福晋拉着兄妹两人稀罕了好一会,这才坐下来同安清说起了话。
其实,她今个过来也没什么大事,一是为了看看莫雅奇和祝敦,二嘛,就是和安清聊聊家常,这些年好像都习惯了,隔上些日子就要过来安清这里坐坐。
“还没恭喜四嫂呢,弘晖的婚事定下来了。”安清笑道。
弘晖如今十五岁了,婚事是前些日子定下来的,是富察家的女儿,康熙亲自下的旨,待过两年再成婚,那会她还在庄子上。
四福晋笑着回道:“是啊,定下来了我也就安心了。”
安清也跟着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她们这都要当婆婆了。
虽然弘晊这会才十二岁,还小,但下个月,弘昇就要满十六岁了,而去年选秀时,康熙已经替他指了福晋,郎中顺岱之女,戴佳氏,明年年底,就该成婚了啊。
她是弘昇的嫡额娘,待他成婚后,那她自也就顺理成了婆婆。
每每想起这个,安清便忍不住唏嘘,她如今也才三十出头的岁数,放在后世说不好都还没结婚呢。
唉~古人成婚太早,这辈分升的就是快啊。
弘晊知道他额娘今个要带着弟弟妹妹从庄子上回来,从上书房下学后便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谁知,一进来便看到自家额娘双手托腮地坐在软榻上,一脸伤春悲秋的神色。
“额娘,您这是怎么了?”弘晊不确定地问道。
安清有气无力地回道:“没什么,就是感觉自己老了啊。”
之前听说过一句话,叫孩子催人老,意思就是孩子的成长速度很快,让人感觉自己变老了,她这会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弘晊很是不解道:“额娘,谁说您老了啊,您哪里老了,明明就很年轻啊。”
安清摆了摆手,随后瞥了他身后一眼,没看到有人,“你大哥呢,怎么没过来?”
弘晊回道:“大哥今个有应酬,要晚些回来,让我先同额娘说一声,他明个一早再来给您请安。”
安清“哦”了一声,但转头就不由有些纳闷了起来,“那你怎么没去啊?”
他们兄弟俩这几年一起在上书房读书,各自的好友也都互相认识,平日也基本形影不离的,怎的今个例外啊。
弘晊理所当然回道:“他未来大舅哥约大哥去酒楼吃饭,我去做什么啊。”
那又不是他大舅哥。
安清心想,那怪不得呢,合着是因为这个啊。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虽然是皇家赐婚,但人家嫁闺女/妹妹,可不得提前摸摸女婿/妹夫的脾气秉性,约个饭也正常。
“你大哥对那戴佳氏,可还满意?”安清问。
她之前可听说了,前段时间,弘昇可找了个机会,远远瞧过人家姑娘一回呢。
弘晊想了想,回道:“我瞧着应该挺满意的吧,那姑娘是我大哥喜欢的类型。”
安清点了点头,满意就好啊,弘昇这婚事是康熙定的,她之前也打听了,据说那姑娘性情温婉,当时她便想着应该能和弘昇处的来。
不过,她转念看向自家儿子,哟,都知道他大哥喜欢什么类型了,他自己想必也是想过的吧。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安清笑呵呵问。
弘晊瞥了自家额娘一眼,“儿子的婚事不是要由皇玛法定吗,我喜欢有用吗?”
安清回道:“那自然是有用的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到时候让你阿玛去找你皇玛法说说呀。”
要不然你真以为康熙这么神,随便一指就是弘昇喜欢的类型啊,这其中自是少不了胤祺在中间使力。
至于怎么使力嘛,那自是先向弘昇询问他的意见,然后在委婉地传达给康熙,最后至于选谁呢,那就是康熙决定了。
弘晊没想到还有这个隐情,他挠了挠头,喜欢什么类型啊,这事他还真没想过呢。
“那额娘替我挑吧。”
安清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翻白眼,没好气道:“是你找媳妇,还是我找媳妇啊,我才不给你挑呢,万一到时候再不喜欢,再赖到我身上,这种事我可不干。”
弘晊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没事,我相信您的眼光。”
安清‘呵呵’了一声,还相信她的眼光,她可是个颜控,要让她选的话……
等等,这臭小子不会就是这意思吧!
看到自家额娘一副‘你怎么这么肤浅’的表情,弘晊耸了耸肩,很是欠揍地回道:“没法子,谁让我就这点随了额娘您啊。”
安清:“……”
这臭小子,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在内涵她!
就在这时,紫苏带着雅利奇和祝敦从外面回来了,两人刚刚得到安清的许可后,又去游乐城堡那边玩了会,不过,这次他们回来的十分准时。
看样子,这丫头是长记性了。
雅利奇一进门便看到自家二哥回来,直接开心地欢呼道:“二哥哥,你回来了啊。”
说罢,像小炮仗似地冲了进来,一头撞到了弘晊的怀里。
弘晊顺势将人抱了起来,忍不住逗她道:“哎呦,雅利奇,你是不是又重了啊。”
“才没有!”雅利奇顿时不乐意了,“哼~二哥哥坏,我才没有重呢。”
说罢,她便要从他怀里挣脱下来。
弘晊忙哄了几句,小丫头这才作罢。
“二哥哥。”祝敦乖乖地过来喊人。
弘晊摸了摸他的小光头,回道:“祝敦乖,走,二哥哥带你们出去玩。”
然后,他转身同安清说了一声,便领着兄妹两人去院子里玩去了,他们兄妹间的关系向来很好,弘晊也不嫌两小只吵。
“二哥哥,大哥哥怎么没回来啊?”雅利奇问道。
“大哥哥有事,明个就会来看你们。”
“哦,那我明个等大哥哥。”
“祝敦,你过来,二哥陪你……”
安清隔着窗户,看着兄妹三人在院子里玩了会,又去了外间搭起了积木。
她看着弘晊那张越发清俊的面容,不由感慨了句,这臭小子长得真好啊。
别说,他不说话时,就往那里一站,还真有芝兰玉树那味了。
胤祺晚上回来后,安清把白日里见到十三阿哥的事同他说了说。
听完,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出声道:“你说,我们能不能把十三弟安排到农政司当差?”
前两年,康熙让胤祺接受了农政司的一概事务,并将其管辖范围扩大了不少,基本涵盖了所有与农业相关的示意。
虽说如今农政司虽仍然隶属户部之下,但从某种程度上,它已经完全可以算是独立的部门了,用人方面胤祺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但若是这个人是十三阿哥,那便要提前征得康熙的许可了。
安清其实也正有此意,今日回来的路上,她便一直在想着此事,人总闲着也不是这么回事,十三阿哥如今没有差事,时间久了,必然容易多忧多思,会出问题的。
再者,还有个最切实的考虑,他也是要养家啊。
虽说他过来农政司不会是多重要的官职,但总归也是有俸禄的,届时她和胤祺想要接济下,也好找由头了。
“你觉得皇阿玛能同意吗?”安清问。
胤祺也有些拿不准,这两年他皇阿玛的心思确实越发难琢磨了,经常一个搞不好便会撞到枪口上,“明个休沐,我进宫问问皇玛嬷吧。”
安清点了点头,论对康熙心思的了解,太后确实比他们看的要准的多,这事问她老人家最合适不过了。
“成,明个我同你一起吧,正好把两个孩子也带去,这次去庄子上有些日子了,额娘和皇玛嬷肯定也想他们了。”
第二日,安清和胤祺用完早膳后,便直接带着雅利奇和祝敦进了宫。
两小只一进宁寿宫,便撒了欢地朝屋子里奔去,“乌库妈妈,我和哥哥来看您了。”
等安清和胤祺紧跟其后进来时,就看到太后正一手揽着一个小崽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哎呀,我的小乖乖呦,乌库妈妈可想你们了。”
“乌库妈妈,雅利奇也可想您。”
祝敦虽然嘴不如他妹妹会说,但却也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念,紧紧抱着太后的胳膊不撒手。
安清有时候瞧着也觉得挺有意思的,祝敦这孩子情绪比较内敛,很难看到他能特别喜欢一个人,但太后却是例外,而雅利奇却明显更黏着宜妃些。
还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还真应了谁取的名字,孩子就跟谁亲嘛。
太后拉着两小只稀罕了许久,才让人将他们带去院子里玩,安清和胤祺这才得空和她聊些正事。
胤祺将事情始末大概了说了下,“皇玛嬷,您觉的此事可行吗?”
太后沉吟了片刻,按照她的意思,十三阿哥这事自是不沾身最好,皇帝近些年来越发偏执多疑了,从他待老八和老十三的反应便能看出来。
但她也知老五这孩子的性子,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再加上他之前同十三又交好,此时若是让他袖手旁观,他心里怕是很难过得去这道坎。
“这事先不急,等等再说。”
等什么啊,安清有些没明白。
太后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皇帝前几日来宁寿宫,同哀家提了一嘴,说是去年黑龙江的垦荒收成很是喜人,上个月又放行了不少关内的灾民过去建新的农场,这事在朝堂上可不算小啊。”
安清和胤祺对视了一眼,两人立马明白了太后之意。
这几年的时间,她三哥和博定将军协力,已经在北大荒那片土地上建了二十多个农场了,每年的粮食产量这块也在逐年增加,在去年达到了一个小高峰。
这算是农事范畴,连带着奉天府那边的农事试验场,如今都是归在农政司管辖范围之内的,也就是胤祺管的。
再加上开发北大荒之事,本就是她和胤祺一手促成的,如今这份功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定是要算在他们身上的。
而康熙在上个月又放行了一批灾民过去,这也是摆明了支持继续开发北大荒,那日后那块的功劳也只会越来越大。
常言道,树大招风啊。
所以,太后这是想让他们等,等朝堂之上有人眼红坐不住,先朝他们发难,从而再看看康熙的态度如何。
安清见太后对朝堂上的事竟这般了解,便知她平日里定没少思虑这些,心里也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若不是为了他们,太后哪里需要考虑这些啊,她只需在宁寿宫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安清挽住太后的胳膊,有些愧疚道:“是我们让皇玛嬷劳累了。”
太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头,我不为你们想,还能为谁想啊,什么劳不劳累的,这点子事哪里至于。”
她又不是老糊涂,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安清他们这几年之所以待在京城,也是有她这老婆子的缘故。
但事实也确实如太后所想那般,在复立太子之后,安清和胤祺之前不是没想过像当初那般直接出京,远离京城这块是非之地,但他们却也有旁的考量。
如今太后已经七十多的高龄了,虽身体还算健康,但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他们阻止不了,但能做的就是在她生前,尽量陪在她身边尽孝。
不管是对胤祺,还是对她和孩子们而言,只有这样,到时候真的面对生离死别时,才不会留下遗憾。
关于黑龙江垦荒之事,确实如太后所料,朝堂上不少人都早已眼红不已,也确实有不少人想趁机分上一杯羹。
内城中一处非常不起眼的院子里,此时正聚集着一群朝廷重臣,而这里正是八爷党的秘密议事地点。
屋内众人分别是,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
阿灵阿,如今钮钴禄家族的核心人物,时任刑部尚书,也是康熙初年辅政大臣之一遏必隆的儿子,也是十阿哥的亲舅舅。
鄂伦岱,佟国维的儿子,康熙母族佟佳氏如今的核心人物,时任领侍卫大臣。
揆叙,是纳兰明珠的儿子,也是叶赫那拉氏的核心人物,时任工部左侍郎。
王鸿绪,科举榜眼出身,时任户部尚书,也是汉人士大夫里的核心人物。
而在八阿哥身侧坐着的分别还有两位阿哥,分别是十阿哥和十四阿哥。
不得不说,这屋子里的人都是八爷党的最核心人员了。
若是安清在场,定是要感慨一句,怪不得八阿哥要谋求太子之位呢,有这么个支持的阵容,任谁不想取代太子啊。
他们今日聚在此处,主要是针对太子近期的疯狂报复进行反击。
但在商议完此事后,揆叙突然提道:“恒亲王如今在朝中影响力不小,咱们要不要提前防一防?”
十阿哥一听这话,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善道:“防什么呀,五哥他向来无意于此,咱们防他做什么!”
揆叙知道十阿哥早年间与九阿哥交好,如今向着五阿哥说话倒也能理解,“敦郡王别急啊,听下官把话说完,下官的意思是,咱们拉拢不到恒亲王不碍事,但千万不能让太子拉拢了去。”
“再者说,据说黑龙江那边的农场已经建了二十多个农场,但仍只是开发一小部分,日后只会越建越多,下官想着,恒亲王的人怕是会有些吃不消吧。”
十阿哥心想这有什么吃不消的,五哥都封亲王了,手里还能没有人可用,“若是吃不消,五哥自会同皇阿玛说的,但这和咱们防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