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敦肃皇贵妃by青丝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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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和钮祜禄氏无冤无仇,钮祜禄氏都能利用张氏,最后毫不留情的把张氏一脚给踢开。
更别提之前,耿氏与钮祜禄氏多年结盟,钮祜禄氏却一心想要踩着耿氏母子,心思深沉歹毒,可见一斑。
年淳雅瞧着眼前钮祜禄氏被众人给针对的场景,眼底眸光轻闪,余光瞥见福晋神色悠闲,并没有要管的意思,便端起茶盏,只当看戏了。
钮祜禄氏被人挤兑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最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意重新回到脸上:“乌苏里妹妹这话便不对了,你说姐姐我容貌清秀,爷不喜欢,岂不是再说爷是那等重色之人?”
她说着,目光还若有若无的往年淳雅的脸上看去。
年淳雅没病,就只是单纯体弱。
何嬷嬷这段日子几乎每隔半个月都会根据年淳雅的身体情况调整药膳,一段时日下来,年淳雅眉眼间的那一抹弱色,已然渐渐褪去。
再加上年淳雅今日心情好,起身的早,来请安前便细细的化了妆容。
秋水明眸,口若含朱,乌发堆鬓,浅笑嫣然。
钮祜禄氏读书不多,但她忽然就想起,有句诗非常适合形容此时的年侧福晋。
她的笑意浮于表面,眼底冰冷如霜:“也是,只有像年侧福晋这般,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的娇嫩美人,才能得到爷如此宠爱。哪里像我,到底是年岁渐大了。”
年淳雅眸色一沉,这不就是在说她以色侍人?
不过还没等她说话,李氏却勃然发怒:“钮祜禄氏你什么意思?”
什么年岁渐大?
若说年岁渐大,这满屋子的人,除了还在禁足抄经的宋氏,谁的年纪也没她的大。
这些年来,她眼睁睁看着后院一个接一个的进人,这些人的年纪一个比一个小,她就愈发的忌讳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年龄。
钮祜禄氏似是被吓到了一样,轻拍了拍胸脯,不解的问:“李侧福晋这是怎么了,奴婢是哪句话说错了,竟惹的您如此生气?”
“你......”
李氏被堵呛的无话可说。
钮祜禄氏也没指名道姓,甚至言语中说的是自己,她总不能就因为自己的多心,就贸然在正院问罪钮祜禄氏,最起码现在不能,福晋还在看着呢。
李氏没了台阶下,乌拉那拉氏才出来打圆场:“好了,不过是姐妹间开个玩笑罢了,怎值当生气。”
福晋发话,众人自然得给面子,纷纷低头住了口。
雅园,年淳雅让人在桃树下摆了桌椅,同郭氏一起坐下下棋。
郭氏落下一子,看着年淳雅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问:“侧福晋难道就不生气吗?”
“生气?”
年淳雅一边思虑着下一步棋该下在哪里,一边笑道:“气大伤身,我这身子好不容易好了许多,才不生气呢。”
郭氏拧眉:“可钮祜禄氏对您不敬这事儿,难道就这么算了?”
侧福晋脾气是好,心地也善良,可人总不能善良到这个地步,什么都不计较吧?
倘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便宜了钮祜禄氏?
趁郭氏不注意,年淳雅趁机捏走郭氏一枚棋子,然后把自己的棋子替换在了那个位置:“算了?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金风在旁伺候茶水点心,不经意瞥见年淳雅的小动作,脸皮一抽,头是越发的低了。
郭氏自然也没忽略,但她全当没看见。
这么久过去了,她的棋艺从一开始的略懂皮毛,到现在小有所成,是真的用了心的。
而年侧福晋的棋艺,还是一如既往,就算她换了一枚棋子,只要不是很过分的多换两枚,她还是赢不了。
“那侧福晋想要怎么做?可要奴婢帮忙?”
年淳雅的视线从棋局上,移到郭氏的脸上:“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钮祜禄氏是清减了许多,但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丫鬟,脸倒是圆润了不少。”
从前是丫鬟消瘦,钮祜禄氏清减,如今掉了个过,瞧着就还挺新奇的。
郭氏心思一转,立马体会到了年淳雅的言外之意:“您是说......”
年淳雅的目光重新落在棋盘上,纤纤玉指轻轻一拨,又把郭氏的一枚棋子拨到一边,把自己的棋子一放,单看白色棋子来说,那是一个猪头的形象。
“我还是瞧着从前的钮祜禄氏更顺眼一些。”
郭氏低头一看,隐约看出了门道,笑意忍不住从嘴角泄露出来:“奴婢明白了。”
钮祜禄氏清减,必然靠的是节食,可当她自己受不住饥饿感,又给自己吃胖了,那可就不关别人的事儿。
晚上,四爷带着年淳雅又试了那本春*宫*图上的两个姿势后,亲自抱了人去洗漱。
小隔间里水流声哗哗作响,四爷轻抚着手下光滑的肌肤,呼吸又控制不住的重了起来。
感觉到四爷又有了反应,年淳雅忙抬手抵在四爷胸膛,轻声呢喃:“爷,不要了。”
“真不要?”
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年淳雅觉得自己的耳朵直发痒。
她扭了扭头想躲过去,但四爷抱得紧,躲也躲不开。
年淳雅只好撒娇,试图让四爷放过自己:“累。”
暖黄色烛火的映衬下,四爷鸦黑的羽睫在眼睑下打出灰色阴影,他闷声应了,手却不规矩的往下。
他对她的身体很是熟悉,知道她的敏感点,也很容易的就撩拨的她动了情。
他再次问:“真不要?”
“嗯……”
娇软的声音从嘴角溢出,年淳雅手臂无力的拍了下水面,脸上是被水汽蒸腾出的红:“爷……好不要脸。”
哪里有这样逼人的。
面对年淳雅的指控,四爷面不改色,下手却毫不留情。
待两人清洗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水早就凉了。
榻间是崭新的被褥,四爷揽着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年淳雅,正要闭眼入睡,怀中的人却突然睁眼,语气幽幽的问:“爷喜欢钮祜禄氏吗?”
四爷不明她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道:“不喜欢。”
“为什么?钮祜禄氏曾经还给爷侍疾了呢。”
四爷被她这两个问题问的睡意渐消,“怎么会问爷这个问题?”
年淳雅不答,反而用手指戳了下四爷的下颌,追问:“爷休要转移话题,快说。”
四爷无奈的握住她的手指:“她是给爷侍疾没错,但给爷侍疾是她身为格格应尽的本分,爷已经念在她侍疾有功的份上,给了她一个依靠,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年淳雅转了转眸子,听懂了四爷话中的意思。
她仰头冲四爷笑了笑,然后枕着四爷的胳膊闭上眼:“妾身困了,快睡吧。”
没几个呼吸,人已经沉沉睡去。
四爷睁着眼睛,听着身侧沉稳的呼吸,望着头顶松鼠葡萄纹样的帐子,过了许久才有了睡意。
第57章
钮祜禄氏凭借一句话,得罪了府中的两位侧福晋,即便年淳雅还不曾当面找茬,李氏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很快,钮祜禄氏便被李氏罚跪在花园。
年淳雅得知了消息,心中恶趣味骤起,特意跑去看热闹。
亭中,李氏看着来人,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年淳雅施施然的在李氏对面落座,刻意看了眼跪在亭子外不远处石子路上的钮祜禄氏:“当然是来看热闹。”
她说的坦然,一点也没隐藏来意。
李氏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没出息,就会捡现 成的。”
当时她的心神都被钮祜禄氏说的年纪渐长给刺激到了,反而忽略了钮祜禄氏话中本来的意思,是在讽刺年氏以色侍人。
后来想到了,不禁有些懊恼。
但即便如此,钮祜禄氏的嘴不会说话,她也不介意给钮祜禄氏个教训。
只是她没想到,如今的年氏竟这般软弱可欺,那日过去已有五六日,至今她都不曾听说年氏有找钮祜禄氏算账。
而她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年氏就巴巴的跑过来看戏。
年淳雅被李氏那明晃晃,藏不住心思的眼神给刺激的心头一梗,但她却无话可说。
郭氏就算已经动手了,一时半刻也不会见效。
此刻在旁人看来,她可不就什么都没做嘛。
年淳雅拨弄着手中的镂空旋转香薰球,口中不肯示弱:“她跪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李氏轻哼:“可敢来看热闹的,也就你一个了。”
其余人哪怕知道,也不会过来。
跪在石子路上的钮祜禄氏,看着亭子里端坐的两人,神情阴郁。
春日天气不骄不躁,远没有炎热或者寒冷的天气受罪,可石子路凹凸不平,一个时辰下来,钮祜禄氏连站都站不起来。
泽兰一个人扶不住,还是花园的一个粗使丫鬟搭了把手。
两人搀扶着钮祜禄氏走到凉亭外,钮祜禄氏心中愤恨,咬牙切齿道:“奴婢多谢李侧福晋教导。”
李氏看也没看钮祜禄氏一眼,先是吃了块儿点心,又慢悠悠的喝了口水,才用施恩般的语气开口:
“知道是教导,你可要好生记在心上,若是下次再不小心冲撞了本侧福晋,说不得本侧福晋还是得好好儿教导你。”
钮祜禄氏咬着苍白不已的唇,忍着屈辱道:“是,奴婢记下了。”
李氏如何能看不出钮祜禄氏的口不对心,她本想着说几句就让钮祜禄氏回去,现在看来,她倒是不必太好心。
她眸子轻转,看向年淳雅:“年侧福晋瞧瞧,钮祜禄格格如今这模样,可还讨爷喜欢?”
钮祜禄氏膝盖刺疼,站都站不住,脸上是疼出的细汗和苍白,发鬓也被汗水给腻在一起,这副模样瞧着很是狼狈。
正嗅着细腻绵长的香气的年淳雅闻言,睨了眼钮祜禄氏,轻飘飘道:“李侧福晋放心,我问过爷了,爷说他不喜欢钮祜禄格格。”
年淳雅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的刺向钮祜禄氏的心,把她的心给扎的鲜血淋漓。
钮祜禄氏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下跌在地上。
她对年侧福晋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她相信,若是四爷没有说过这句话,年侧福晋是不敢打着四爷的名头的。
正因如此,此刻的她心凉的厉害,连自己表面的傲气都维持不住了。
李氏显然有些惊讶,还有些不敢相信:“这真是爷亲口说的?”
年淳雅也没不耐烦,认真同她解释:“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问爷。”
李氏无话可说了,其实她也不是不信,就是心里不愿相信。
年氏入府前,她也算是最得四爷宠爱,自认对四爷有几分了解。
四爷向来不苟言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从来都不会说出口,也不会让人看出半分端倪。
能让四爷亲口对年氏说出他不喜钮祜禄氏,可见年氏的本事。
想到这儿,李氏也没了继续为难钮祜禄氏的心思,起身离开。
李氏走后,钮祜禄氏抬头望着亭中的年淳雅,眼底带着恨意:“侧福晋好手段。”
年淳雅冷笑:“过奖,本侧福晋向来秉承一个原则,那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钮祜禄格格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自然得吃些教训。”
说罢,她眼角余光瞥了金风一眼,金风忙扶年淳雅起身。
走下台阶,从钮祜禄氏身旁经过时,年淳雅丢下了句:“若是钮祜禄格格想不明白,大可以继续跪着,直到想明白为止。”
年淳雅还未回到雅园,关于府中两位侧福晋的威风,就已经传遍了。
玉萃轩,百卷经书已经抄写完毕,宋氏一边整理着抄好的经书,一边听荷青禀报消息:
“......年侧福晋离开后,钮祜禄格格只在花园停留了不到一刻钟就回去了,听说回去后就叫了医女。钮祜禄格格这下是踢到铁板了。”
荷青的话里透着幸灾乐祸:“奴婢原先还以为年侧福晋性子变得平和了许多,许久都没有罚人了,谁知这一罚起人来,尽是往钮祜禄格格的心窝子上扎刀子。”
宋氏的脸上也是收不住的笑意:“年侧福晋也是厉害,只是这法子,是没人能学的来的。”
她和钮祜禄氏,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只要钮祜禄氏倒霉,她就高兴。
荷青笑过后,还是有些疑惑:“奴婢不明白,年侧福晋和李侧福晋位份都比钮祜禄格格高,钮祜禄格格是怎么有胆子敢挑衅两位侧福晋的?”
荷青并不知道,钮祜禄氏其实没想挑衅李氏,关于年龄的话,委实是李氏太过敏感,想的多了。
宋氏扬起的唇角挂着一抹讽刺:“钮祜禄氏向来自视甚高,以满洲贵女自居,她是这府中除了福晋外,唯二的满洲大姓,所以,即便是家世不凡的年侧福晋,也不被钮祜禄氏放在眼里。”
可钮祜禄氏也不曾好好儿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模样,福晋什么时候因为这个和她亲近过。而她,除了那个姓氏,又有哪一点能比得过年侧福晋?
这样一个看不清自己地位的人,她只需推波助澜,就能看她自寻死路。
弘历并不知道自己额娘被罚跪,此时正和弘昼一起,在书房被弘时考校学问,四爷端了杯茶坐在旁边听着。
弘时的学问在四爷看来不怎么出色,但用来考问两个刚正式启蒙读书不久的小孩子,还是够用的。
正好也能让弘时温故而知新,一举两得。
苏培盛进来时,弘时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来。
四爷见状,轻咳了下,三人忙收回视线,继续做该做的事。
苏培盛弯着腰,在四爷耳边低语了几句。
四爷闻言,眉眼间浮现了一丝笑意,让一直注意着四爷情绪的苏培盛险些惊掉了下巴。
苏培盛不明所以,年侧福晋打着主子爷的旗号在外刺激钮祜禄格格,怎么主子爷一点也不生气,竟然还笑了?
弘历对四爷这边的动静很是好奇,不经意瞥见四爷的那一抹笑,故而加快了自己回答问题的速度,很快便结束了学问考校。
四爷一心二用,弘历这边一停下,他就注意到了:“对答完了?”
弘时拱手:“回阿玛,考校已经结束了。”
“如何?”
“四弟和五弟于读书一途的天赋,都比儿子要强,儿子实在汗颜。”
四爷捻着手持,深邃的让人探究不出情绪的眸光落在弘时身上,“既然知晓,日后在功课上,可要加倍用功,若是被两个弟弟给比了下去,你长兄的颜面何存?”
话还未说完,四爷的目光就已经不着痕迹的扫过弘历和弘昼。
他们二人年纪还小,哪怕会掩饰情绪,但到底不到家,在四爷面前,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般,让人一览无余。
弘历脸上并没有被夸赞的喜悦,而是格外平静,可眼底和脸上的情绪完全是两码事。
只有弘昼,情绪完全没遮掩,心里高兴,就全表现在脸上了。
自小就知道遮掩情绪,四爷对于自己这个四儿子的聪慧再度有了认知,只是......
至于弘时,一脸的羞愧之色:“儿子惭愧,定会用心读书。”
四爷面色缓和,弘时虽有些愚钝,但未必没有可取之处:“行了,你们下去吧,下午未时是骑射考校,切记不可迟到。”
“是,儿子告退。”
弘时和弘昼后退两步,很快出了书房,弘历落后两步,没跟着一起出去。
四爷见他不走,也没出声,而是等着弘历先说:“阿玛,儿子有一事,想求阿玛允准。”
四爷不动声色,“何事?”
弘历犹豫了下,恳求道:“儿子想今晚去锡兰阁给额娘请安。”
这个要求提的不早不晚,巧合的很,不能不叫人多想。
四爷的心思立马就转了起来:“为什么要今日去?规矩难道都忘了吗?”
弘历低下头:“儿子没忘,您定下的规矩,每月初一十五才是儿子们给额娘请安的日子。”
“只是儿子听闻额娘近日身体不适,心里担忧,所以......”
“听闻?”四爷眸色骤深:“你是听谁说的?”
钮祜禄氏被罚跪的消息才传到他耳朵里,彼时弘历正在书房,他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莫不是前院被人钻了空子?
弘历清楚的感觉到四爷有些不悦,心下一惊,小脸都被吓白了,当下也不敢隐瞒,“回阿玛的话,是一个小太监给儿子传话的。”
不用四爷吩咐,苏培盛忙躬身退出书房,去查那个不想要命的小太监是谁。
弘时和弘昼从书房出来,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弘历没有跟上来。
弘时正打算折返回去找人,才走没两步,就见弘历低着头往前走,甚至没注意到自己面前有人,直接一头撞到了弘时身上。
弘历抬头看向来人,“三哥?”
他一抬头,弘时便看清楚了弘历有些发白的脸色,忙道:“四弟可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弘昼一听,忙跑过来拉着弘历的手:“四哥你哪儿不舒服?”
弘历任由弘昼拉着他,顺着他们的话道:“就是有些累了。”
去岁落水伤了身子一事,弘时也知道,所以并未怀疑,只是亲自送了弘历回他的院子休息,还让人请来了府医。
苏培盛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日,那碎嘴的太监就被他给找了出来。
不过事实并不像四爷想的那般严重,被收买的太监只是在昨日弘历下学回院子的路上不经意的念叨了一两句。
可即便如此,四爷也不打算姑息。
他为何不把弘历和弘昼继续放在后院养着,而是带来前院,连身边的奴才都亲自安排?
又为何不许他们频繁入后院请安?
不是为了斩断他们和亲生额娘的母子情分,仅仅只是想保护好他们,保护好自己膝下为数不多的儿子,也是想着能尽量不去让他们的生母利用他们。
所以,他绝对不许后院有人胆敢把手伸到前院来,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传一句话。
今日能被收买,只是传话,明日便敢被收买了害人。
四爷眼底冷郁之色尽显:“把那太监杖毙,叫前院所有人都去观刑,给他们提个醒。”
“嗻。”
在那太监受刑之时,四爷去了趟正院。
没人知道四爷同福晋说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把后院的所有人都叫去了正院,当着所有人的面罚了钮祜禄氏二十手板,随后又被禁足半年。
如此重罚,乌拉那拉氏却并未说明具体原因,不由得让众人心下难安,不停猜测。
从正院出来,李氏不断猜疑:“难不成是爷为了给你出气?”
年淳雅一头黑线,要是给她出气,当天就出了,哪里会过这么久。
不过没等年淳雅开口,李氏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就算是出气,也不会隔了好几日。”
前院杖毙奴才的消息没有传进后院,众人自然也不会清楚钮祜禄氏到底做了什么。
而弘历为此担惊受怕两日,终于在得知给他传话的小太监被杖毙后,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心绪不宁之下,上课都在出神。
又一次被授课师傅罚抄书后,弘昼逮着下课休息的间隙,趴在弘历桌上,皱着胖乎乎的包子脸道:“四哥,你这两日是怎么了?三哥不是让府医去给你看过了嘛,难道不管用?”
弘历弘昼和弘时的学习进度不一样,上课不是一个授课师傅,自然也不在一间屋子。
弘时不在,弘历又和弘昼一起长大,就没那么多顾忌。
他抿着干涩的唇,解释:“五弟,我好像说错了话,惹阿玛不高兴了。”
正玩着弘历桌上镇纸的弘昼一听,手一松,镇纸被砸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弘昼张大了嘴巴:“四哥你这么厉害的吗?”
他突然兴奋起来,缠在弘历身边问个不停:“四哥你胆子好大,竟然不怕阿玛,还敢把阿玛惹生气。我就不敢了,平日只要阿玛看我一眼,我就吓的不敢说话......”
弘历后悔了,早知道弘昼是什么性子,他就不该告诉弘昼的,如此多舌,比他在花鸟房里见过的学舌鹦鹉还要惹人厌烦。
伸手堵上弘昼喋喋不休,还在不停问问题的嘴,弘历深吸一口气:“快要上课了,回你的位置上去,别再出声了。”
弘昼不舍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眼正从门口进来的师傅,他用手挡住嘴,低声道:“四哥,下了课,我去你院子里找你啊。”
若非授课师傅已经看了过来,弘历很想不顾体面的翻弘昼一个白眼。
弘历不安了几日,直到初一,能去给钮祜禄氏请安的日子,他早早的就起身,打算二门一开,就去锡兰阁。
然而人到了锡兰阁,才发现锡兰阁的院门是被从外锁上的。
他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跟在他身边的奴才这时才道:“回阿哥,看样子,钮祜禄格格被禁足了。”
只有被明令禁足的主子,院外才会上锁。
“禁足?”
弘历正想问为什么,脑子里却闪过那日在书房阿玛难看的脸色,不由得将两件事联想起来。
额娘是受了他的连累。
他转身就欲去找四爷求情,可刚走了两步,却不知四爷在哪儿,一时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还是身边的奴才提醒他,他才在后院里找了个丫鬟,问了四爷的去向。
雅园,年淳雅踩着软底绣鞋给四爷系上腰带,又重新给四爷编了辫子,在辫子的尾端缠上辫穗。
“好了,外间已经备好了早点,爷不必等妾身,先去用吧。”
清朝是一日两餐制,还在早膳前添了一顿早点,晚膳后加了一顿夜宵。
刚开始年淳雅还不习惯,后来全当早点是早饭,早膳当做午饭,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四爷看了眼铜镜里的年淳雅,含笑转身,握住她的手:“时辰还早,爷不急,等你一起。”
四爷有心体贴,年淳雅也不会拒绝,刚要让金风给她更衣,就听得苏培盛在隔绝内室的屏风外禀报:“爷,侧福晋,四阿哥求见。”
“四阿哥?”
年淳雅愣了下,四阿哥怎么会来雅园?
她不明白,但四爷心里清楚,“弘历去过锡兰阁了?”
苏培盛的声音很是恭敬:“是,四阿哥一早就去了锡兰阁,连前院都没回,就直接来这儿了。”
这下,年淳雅隐约明白了,感情这是知道了自己额娘被禁足,所以来找四爷求情的?
可钮祜禄氏被禁足也有几日了,难不成四阿哥之前一直都不知道?
四爷没有要见弘历的意思:“让弘历回去吧,告诉他,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让他好好读书。”
听着苏培盛的传话,弘历满是失落:“苏公公,阿玛真的不肯见我吗?”
若是阿玛不肯见他,难不成他要眼睁睁的看着额娘受自己所累?
“四阿哥,奴才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您还是回前院去吧。”
苏培盛好说歹说把人劝走后,年淳雅已经在和四爷一起用膳了。
接过四爷亲自给她盛的一碗粥,她欲言又止。
四爷抬眼看她:“想说什么?”
年淳雅讪笑:“妾身一直都不明白,钮祜禄氏是做了什么,才惹得爷这般生气,不顾四阿哥的脸面也要罚的如此严重?”
一直以来,府中格格做错了事,一般都是禁足,抄书,再要不然就是罚跪,更严重的话就是被无期限的幽禁,像是挨打什么的,在她的印象里,从未有过。
所以不止是李氏好奇,她也挺好奇的。
只可惜她什么都猜不出来。
“好奇?”
年淳雅点点头,殷勤的用公筷给四爷夹了一筷子小菜。
对年淳雅直白的讨好,四爷非常受用,他低头吃下,不吝满足她的好奇心:“钮祜禄氏的手,伸的太长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叫年淳雅不敢再问,沉默着用完了早膳。
四爷走后,年淳雅去正院请过安,和郭氏一起在桃林散步。
春风袭来,桃花花瓣从枝头离开,在空中飘扬,最后堆叠在树根下,化作养护桃花树的养分。
郭氏亲自扶着年淳雅,姿态谦卑:“奴婢听说,早上四阿哥去了侧福晋院子里求见?”
别人也知道这个消息,只是最近钮祜禄氏在后院没人想提起,嫌她晦气,所以请安时没人问这件事。
不过既然郭氏问了,年淳雅也就说了:“又不是来见我,是来见爷给钮祜禄氏求情的。”
郭氏疑惑:“此时求情,是不是晚了些?”
钮祜禄氏打也挨了,足也禁了,虽说可能是四爷的意思,但下令的是福晋。要求情,不是应该去找福晋才更稳妥?
一开始年淳雅也是这样想,可现在不是了。
四爷是只说了钮祜禄氏手伸的长,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想明白,可有金风玉露,再加上一个年纪稍大的何嬷嬷,怎么也不会想不出答案来。
她低声在郭氏耳边说了两句,郭氏瞪大了眼睛:“她胆子也太大了。”
把手伸进前院,恐怕就连福晋都不敢。也难怪钮祜禄氏会是这么个下场。
想到这儿,郭氏语气轻快道:“之前奴婢本是让人在钮祜禄氏的膳食里加了一些能让人开胃的,不过现在嘛......”
她顿了下,笑的不怀好意:“府里的奴才拜高踩低是常态,钮祜禄氏被禁足,膳食上定是大不如前,奴婢就发一回善心,替钮祜禄氏打点一下膳房,给钮祜禄氏送些她从前喜欢吃的荤菜。”
之前不这么做,是因为钮祜禄氏还没被禁足,膳食不如意,大可以花银子去膳房点自己喜欢的。
如今却是不一样了,锡兰阁被锁着,禁足结束前,里面的主子和奴才都不能出去,膳食都是由膳房的人专门送去的,就算钮祜禄氏再不喜欢,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要么,就饿着不吃。要么,送来什么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