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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敦肃皇贵妃by青丝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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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第一日,四爷在万众瞩目下,留在了正院。
四爷洗漱完,就着灯坐在床沿看着乌拉那拉氏屋里的佛经。
乌拉那拉氏坐在不远处的妆台前,动作轻柔的梳着头发。
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蜡烛爆出火花的声音。
须臾,乌拉那拉氏看着镜中的自己,笑道:“爷在行宫这些日子,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四爷的目光并未从佛经上移开,甚至还淡然的翻了一页,淡声道:“和往年没什么不同。”
乌拉那拉氏抿唇沉默了一瞬,不再说话。
梳理好头发后,缓缓站起身走到床榻旁。
她的影子投在佛经上,挡住了四爷的光亮。
四爷合上佛经,掀开被褥躺了进去:“安置吧。”
两人各自一个被窝,睡的端正有礼,就像白日两人相处时的感觉一样,平静无波。
守夜的丫鬟熄了烛火,黑暗中,乌拉那拉氏紧紧攥着被角,挣扎在缓慢阖上的眸子里消失殆尽。
回府后的日子,没有在行宫里那般自在。
年淳雅刚一回来,心里还空落落的,颇有些不习惯。
她翻着绣房送来的冬装纹样,有喜欢的样式,就直接指了指,一旁的绣房管事默默地给记下来。
选完绣样后,绣房管事又指着带来的一些料子,笑道:“侧福晋选些您喜欢的颜色。”
年淳雅意兴阑珊的随意指了几个颜色,就挥手让绣房的人下去了。
绣房的人一走,年淳雅就叹道:“一年下来总是要选好几次花样料子,看着也没什么新意。”
绣房的人为了不出错,一切都中规中矩的来,一点亮点都没有,远比不得四爷亲自设计的纹样款式。
金风取笑道:“您也就只喜欢主子爷给您设计的衣裳了。”
年淳雅轻哼,瞪了金风一眼,不乐意被取笑,“说起来咱们回府也有几日了,乌雅氏那里,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那日主子爷已经那般训诫乌雅格格了,若是乌雅格格再闹腾,岂不是在打主子爷的脸?”
金风不太意外,年淳雅却不这么想:“有德妃娘娘撑腰,乌雅氏什么不敢做?”
就是她不明白,德妃怎么突然想起来放乌雅氏出来?
难不成是心疼乌雅氏?还是说她只是单纯的想给四爷添堵?
可这么做,对德妃又有什么好处?
若是四爷知道年淳雅的想法,定会冷笑着告诉她,对德妃是没好处,但却是他那个好弟弟乐见其成的。
四爷离京的这几个月,十四爷在京城收拢发展势力,仗着此前和八爷的关系,蚕食着八爷残存势力,还妄图获得十爷身后钮祜禄氏一族,以及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身后的蒙古势力。
可惜十爷自小和九爷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唯九爷之命是从,要想搞定十爷,就得先搞定九爷。
而这满京城谁人不知,九爷最看不惯的,就是雍亲王。
十四爷为了达成目的,当然得投其所好。
借着德妃的手,从四爷的后院入手,不费一兵一卒,简直是明晃晃的阳谋。
书房里,四爷的额角不断地跳动,邬思道摇了摇蒲扇,慢悠悠道:“其实王爷大可不必介怀。”
四爷一怔:“先生此话何意?”
邬思道微微一笑,“这些年来,皇上年纪越大,对于权势看的就越发的重,十四爷此举,在皇上看来,与结党营私无异。而结党营私的下场......”
他眸光轻轻往右侧一瞥,那是八爷府邸的方向。
正是因为知道皇上对于结党营私的忌讳,所以在行宫时,哪怕知道年淳雅有法子能讨好太后,他也没有让年淳雅日日都去太后跟前,就是怕皇上疑心太重,间接的影响到他。
四爷眸光稍暗:“本王清楚,但前朝的明枪暗箭,本王都不惧,可后院,却是避无可避。”
身为四爷的亲生额娘,德妃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在情理或是法理上,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哪怕其真正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单单一个孝字,就足以压的四爷寸步难行。
邬思道反问:“王爷为何要避?”
四爷精神一震,直直的看向邬思道:“先生有何计策?”
邬思道笑着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您这是当局者迷了。既然避无可避,倒不如主动出击。”
“王爷,您可别忘了,德妃娘娘虽是您的生身额娘,但皇上也是您的阿玛。除却一些朝政大事,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您受了委屈,也是可以去寻皇上为您做主的。”
四爷闻言,当即如醍醐灌顶一般,立时有了主意:“多谢先生,本王受教。”
当晚,四爷在去雅园的路上,途径桃花林时,遇上了打扮精致的乌雅氏,并跟随乌雅氏一起去了春泽斋。
玉露得了消息,气的破口大骂:“就知道乌雅格格安分不了几日就要开始作妖,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胆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年淳雅也是全然没有想到,乌雅氏没想着先拿捏软柿子,反倒是截人截到她头上来了。
还是说,在乌雅氏看来,她就是那个谁都能捏一下的软柿子?
不说乌雅氏,就说四爷,即便是四爷的承诺早晚有失信的一日,那保质期也不至于这么短吧。
年淳雅正百思不得其解,小福子便来了。
乌雅氏这一大胆而又成功截人的举动,简直是轰动了整个后院。
纷纷都用看戏的目光看向雅园,想看雅园如何应对。
李氏精心挑选着从库房里拿出来的珍珠,玩味道:“乌雅氏还真是仗着德妃娘娘,肆无忌惮啊。”
第一个就去挑衅年氏,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蝉衣用干净柔软的绸缎,把李氏挑出来的珍珠挨个擦拭干净,放到一旁的小匣子里:“在这府中,主子爷才是一家之主,乌雅格格再有德妃娘娘这位靠山,终究也是能管的有限。”
李氏似是在替乌雅氏惆怅:“所以啊,本侧福晋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乌雅氏到底有没有脑子。”
不去想着靠四爷,反而把德妃娘娘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也不怕这稻草有朝一日滑手,拽不住。
“你说,今晚这事儿,年氏会如何做?”
蝉衣想了想,道:“乌雅格格此举,无异于往年侧福晋脸上扇巴掌,若是年侧福晋忍了,日后年侧福晋在府中的威信便没了。可若是年侧福晋不忍,闹了起来,惹怒了主子爷,许是会失宠也为可知。”
总之,这就是让人左右都不讨好的选择。
李氏听了,期盼道:“若是如此,本侧福晋巴不得年氏去闹呢。她若是失宠了,本侧福晋别提有多高兴了。”
“行了,把本侧福晋挑好的珍珠擦拭干净,明日连带着把本侧福晋亲自做的虎头鞋和虎头帽一起,送去给怀恪。”
“是。”蝉衣刚应下,便有丫鬟急忙进来禀报:“侧福晋,年侧福晋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往春泽斋去了。”
李氏惊住了:“真去了?”
可不就真去了,阵仗还闹的特别大,人还没到春泽斋,消息就传遍了。
郭氏听闻,匆匆赶来劝道:“侧福晋,您息怒,先消消气,何必要在这个时候和乌雅氏计较?您就这般去找乌雅氏的麻烦,爷脸上也不好看。”
乌雅氏虽然截了人,但若非四爷主动前去,乌雅氏也不能把人给绑去啊。
“消气?”年淳雅一副怒意上涌的模样,“你告诉本侧福晋,要如何消气?仗着本侧福晋脾气好,就敢打本侧福晋的脸,今日本侧福晋若是忍了,明日就成了府中的笑话!”
扶着金风的手,年淳雅越走越快,脚下的花盆底踩在石板路上,哒哒作响。
郭氏在旁跟着,气息不匀道:“您事后教训乌雅氏也就是了......”
万一惹怒四爷,才是得不偿失。况且王府后院,哪里有像年侧福晋这般行事的。
年淳雅倏地停下脚步,扭头瞪她:“本侧福晋忍不下这口气。”
“你不许再劝,否则的话......”
话中威胁之意尽显,成功叫郭氏闭了嘴。
春泽斋离雅园距离太远,年淳雅从未来过,若非叫人领路,年淳雅或许还找不到地方。
好容易到了春泽斋外,春泽斋的奴才看见来势汹汹的年侧福晋,连拦也不敢拦,一个个儿的缩在院子一角,任由年淳雅带人冲了进去。
春泽斋不大,正房的门打开,坐在正房里,一眼就能看到院门。
同样的,年淳雅一进来,都不用问人,抬眼就看到了在正房主位上正襟危坐着品茶的四爷,乌雅氏在旁用绢帕捂着嘴在笑。
年淳雅甩开金风扶着她的手,几步踏进正房,走到乌雅氏身边,不等她反应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一路上疾步走过来,本就累的不行,也没什么力气,这一巴掌打下去,只是听着声音响了一些,乌雅氏的脸上却是连个红巴掌印都没有。
然而乌雅氏顺势倒了下去,捂着脸颊就开始流泪。
四爷将茶盏重重搁下,沉声呵道:“年氏,你做什么?”
年淳雅鼻尖一酸,眼眶微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往下掉。
她委屈不已:“爷您说过今晚要去妾身那里的,可您却来了乌雅氏这里,妾身心里难过。”
四爷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信,语气缓和了不少:“便是如此,你也不该如此放肆,当着爷的面打人。”
乌雅氏闻言,捏着哭腔,矫揉造作道:“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在今晚请爷过来,侧福晋打了奴婢出气也是应该的......”
年淳雅不搭理她,只一个劲儿的看着四爷,梨花带雨道:“您答应过妾身的。”
四爷谓然一叹,站起身替年淳雅擦着眼泪,柔声道:“是,爷答应过你,快别哭了。”

郭氏放心不下,等在春泽斋外,眼睁睁的看着四爷携着年侧福晋的手离去。
她突然就松了口气,睨了眼春泽斋,听着里面似有似无的抽泣声,唇角浮现一丝冷笑。
果然,四爷还是最在乎年侧福晋的。
回到雅园,年淳雅甩开四爷的手,斜了他一眼:“爷解释解释吧。”
若非小福子来,话里话外暗示她闹上一场,去乌雅氏那儿把人截回来,年淳雅才不会吃力不讨好的跑这一趟。
四爷眸光一扫,屋里的人连忙退下,只留两位主子单独在屋里。
他掸了掸衣袍,撩起衣摆坐下,并无隐瞒,把白日书房里和邬思道的谈话,捡一些能说的都告诉了年淳雅。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只有养大了乌雅氏的心,令她犯错,宫中才无话可说。”
给乌雅氏一种错觉,让她觉得她背靠德妃,四爷多少会给她三分脸面。
凭着乌雅氏的心性,不需多少时日,自己就能把自己送上绝路。
年淳雅冷哼:“那您为何要拿妾身做筏子?”
换个人不好么?
“今晚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妾身可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
“什么嚣张跋扈,善妒不容人,妾身都能想象的到话传的有多难听。”
四爷搂过人,低声笑道:“难不成这些话还冤枉了你不成?你哪里能容人了?”
年淳雅推他一把,气道:“善妒不容人,妾身认了,可这嚣张跋扈,分明是被您逼的。要是皇上和德妃娘娘因此责罚妾身,妾身去哪里说理去?”
她刚刚哭过的眼眶还泛着红,四爷轻抚着她的眼尾,神情温柔:“雅儿放心,爷既然这般做了,就会保护好你。这件事事情不大,皇上日理万机,不会去管,至于娘娘那里......”
雅儿是侧福晋,少不了要入宫,难保德妃不会为难她。
四爷眸色一凝,带着些许歉疚道:“接下来是颁金节,你就不要入宫了,爷会以此为借口把你禁足,就是要委屈你了。”
年淳雅本就不想入宫,每次入宫都是受罪,还不如待在自己的小院儿里舒适。
禁足...倒也无妨。
当日年侧福晋成功把四爷带回雅园,众人本以为乌雅氏输得彻底,谁知第二日一早,就来了个惊天大反转,年侧福晋被四爷亲自下令,禁足一个月。
放在年侧福晋身上,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本来昨夜睡的极其安稳,一早起来心情极好的郭氏得到消息,惊的手下一抖,连眉毛都画歪了。
巧芸忙拿了湿帕子去擦拭:“格格小心些。”
郭氏心烦意乱的夺过帕子,自己胡乱擦了几下,画眉的心情彻底没了:“怎么会这样?”
她说这话时,带着一股着说不出的烦躁还有担忧。
“奴婢不知。”巧芸是真不明白,“明明主子爷昨夜还宿在雅园,按照常理来说,主子爷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怎么就一大早的把人给禁足了?难不成是年侧福晋侍奉的不好?
郭氏看不透,也坐不下去了,倏地起身往外走:“咱们去雅园。”
巧芸慌道:“格格,您的妆容还没画好呢,不能就这么出门。”
“都这个时候了,还画什么画!”
她匆匆赶至雅园,只见雅园除了那道被禁足的命令之外,一切如常,院门也没有上锁,更没有被人看着不许她进去。
见到年淳雅,郭氏行了礼,焦急道:“奴婢甫一听到消息,吓的连坐都坐不住了,您...可还好?”
郭氏小心的观察着年淳雅的神情,却见她一副困倦慵懒的模样,旁的情绪一概看不到。
金风见郭氏神色匆匆,脸上的妆容残缺不全,可见是一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脸上的忧心也不似作假,不禁对郭氏的态度越发恭敬温和:“郭格格先坐,您这么早赶来,想来是还没用膳,不如待会儿陪侧福晋一起用些?”
“我哪儿还有胃口吃......”郭氏张口就是拒绝。
年淳雅缓过来些精神,意味深长的笑道:“不过是一个月的禁足罢了,哪里值得你如此慌乱不安。这早膳呢,还是得吃,不吃对身体可不好。”
一个两个的都如此淡定,郭氏渐渐咂摸出味道来了,身上萦绕的焦急渐渐褪去,犹疑道:“无妨吗?”
年淳雅搭着金风的手起身,挪到了膳桌旁坐着:“在雅园内无妨。”
郭氏明白过来,没多问一句,只长长的舒了口气:“那奴婢就放心了。”
翌日是请安的日子,年淳雅不能出来,正主不在,其余人的话里话外可都是围绕着她。
李氏抚了抚鬓角,轻哼:“乌雅氏倒是好本事,年氏入府四年多,还从未被爷禁足过呢。如今为了你,将年氏禁足,看来这以后,说不准是要取代年氏了。”
其实李氏并不信年淳雅被禁足是因为乌雅氏,她更愿意相信四爷是顾及德妃娘娘。
至于她说这话的意思,很大程度上是在讽刺乌雅氏。
然而乌雅氏早就被巧菁给捧的飘飘然,蒙蔽了双眼,真就以为四爷是为了她出气。
她笑的很是得意:“奴婢也很是意外呢,或许是爷见不得年侧福晋如此跋扈,这才略施惩戒。”
关于李氏提起的取代年氏的话,乌雅氏却不曾反驳,可见内心是真有此想法。
也是,侧福晋的位置,谁又不眼馋呢。
郭氏愤恨道:“说起来,乌雅格格在半道儿上截人,不知这又是哪家的规矩?”
乌雅氏笑容一顿,瞥了眼对面的郭氏,不屑的哼道:“本格格只是闲来无事,去桃林散步时,偶遇了爷,爷要随本格格回去,本格格总不能拒绝吧?”
偶遇,不过是拿来掩盖争宠的遮羞布罢了。
这个借口几乎人人都用过,乌雅氏这般回答并无不妥,任谁也说不出不是来,不然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郭氏面色难看,咬着牙道:“我就看着乌雅格格能得意到几时。”
都知道郭氏和乌雅氏的恩怨,郭氏还是年侧福晋的人,她这般找乌雅氏的不痛快,所有人都不觉得意外。
乌雅氏慢悠悠的拨了拨茶盏盖子,嗅着茶香味儿,看也不看郭氏一眼:“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宋氏默默的看着乌雅氏唇角旁那几道格外明显的脂粉痕迹,捏起帕子遮掩住唇角,生怕一个没忍住笑出来。
小丑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请安散去,宋氏服侍着乌拉那拉氏礼佛,跪在乌拉那拉氏的身后,一颗一颗的捡着佛豆。
乌拉那拉氏闭着眼睛,缓慢的拨动着手中的佛珠:“你怎么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宋氏却明白乌拉那拉氏在说什么。
她捏着佛豆用了几分力气,斟酌道:“奴婢觉得有些奇怪。”
“哦?”
宋氏道:“爷对乌雅氏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些。”
她和乌拉那拉氏都是伺候四爷的老人了,几十年伺候下来,四爷的性子就算摸不透,也该有一两分了解。
四爷回府时对乌雅氏还不假辞色,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怎会突然就对乌雅氏另眼相待?
宋氏说的,正是乌拉那拉氏不解的。
要说是为了德妃,那简直是胡扯。
这对母子俩之间的关系,乌拉那拉氏再清楚不过,几乎没剩下什么母子情分。不过是面子功夫维持的好,还能能唬唬外人。
唬唬外人?
乌拉那拉氏拨动佛珠的动作顿住,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缓缓睁开眼,交代荼白:“多照看着些雅园,若是谁敢怠慢,严惩不贷。”
聪明人看出了其中猫腻,个个都不去插手这件事,没看出门道来的,也碍于乌雅氏的张扬,退避三舍。
加之四爷还很是配合,乌雅氏往书房送汤水的时候,甚至让乌雅氏进了书房。
但唯有一点,四爷明面儿上给了乌雅氏再多特殊,晚上却不曾留宿春泽斋,更别提让乌雅氏侍寝。
时间短了,乌雅氏还能耐着性子,去书房时撒撒娇,但四爷岿然不动,每每都用公务繁忙敷衍过去。
可乌雅氏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时间一长,就忍不住了。
要是她不能在年侧福晋禁足期间尽快侍寝,怀上身孕,等年侧福晋禁足一解,她的宠爱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呢。
乌雅氏看着刚从膳房提来,准备送去书房给四爷的汤,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雅园,何嬷嬷正在为年淳雅把脉。
从年初到即将入冬,药膳吃了一碗又一碗,其中耗费的银钱不知几许,就说这药膳,年淳雅也快吃吐了。
但没办法,为了自己的身体,就算不喜欢吃,也得忍着。
好在这么多药膳没白吃,何嬷嬷收回手,对年淳雅的身体状况还算满意:“侧福晋的弱症已经好了许多,再巩固巩固,素日的药膳便可减量了。”
年淳雅自己的身体,自己感受最是明显,“季节交替之时,我这身子总是要病上几回。今年夏秋交替,不见丝毫不适,可见嬷嬷医术高超。”
何嬷嬷摇头:“侧福晋过誉了,您这身体,冬日才是最需要注意的。若是今年冬日保养的好,不曾让寒气入体,待明年开春,药膳或许可停。”
“当真?”年淳雅还未有所反应,玉露就激动起来了:“若是停了药膳,那侧福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避孕了?”
迎着玉露亮晶晶的眸子,何嬷嬷镇定的点了点头。
这是今年玉露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和金风郑重的冲何嬷嬷施了一礼:“嬷嬷费心了。”
“当不得二位姑娘的礼。”何嬷嬷正要扶金风玉露起来,小六子连滚带爬的进来,慌慌张张道:“书房...书房那边出事了!”

第77章
后院诸人得到消息,匆匆赶到书房,便见乌雅氏捂着胸口蜷缩在一旁,唇上沾染着血,面前地上的一片血迹,一看就知是她的。
乌拉那拉氏环视书房一圈,却未曾发现四爷的身影,心一沉,忙问书房里的奴才:“爷呢?”
“回福晋,主子爷正在沐浴。”
那奴才被方才的场景吓着了,到现在才勉强回过神来能答话,只是话中不免带着颤抖。
这一问一答间,就又有两个小太监提着两桶水进去。
从宋氏身旁经过时,宋氏扫了一眼,发觉这水不带一丝热气,眉眼一跳道:“怎么是冷水?”
小太监不敢乱说,匆匆提着水进了浴间。
可正是这书房奴才的三缄其口,才引得众人愈发好奇。
李氏嚷嚷道:“现下已经是秋天了,哪里还能用冷水沐浴,也不怕伤了爷的身体。苏培盛是越来越不会伺候了。”
说着,她向乌拉那拉氏请示:“福晋,不如还是妾身进去伺候着吧。”
不知道李氏是真没看明白还是假没看明白,现在这场景,乌拉那拉氏是不会让李氏去添乱的。
她沉着脸,声音冰冷,似如冬日凝结的寒冰:“安分些,莫要给爷和本福晋裹乱。”
或许是乌拉那拉氏的脸色着实不好,又或许是书房内的氛围不对,李氏没敢争辩,连带着众人的呼吸声也轻了许多。
乌拉那拉氏眸色晦暗的瞥过乌雅氏,眼里的冰冷毫不留情的朝她刺了过去。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后院,她又何至于像李氏她们一般站在这里。
她虽是嫡福晋,但在前院,她终究不能发号施令,更不能擅作主张。
就这么等了两刻钟,四爷从浴间出来时,小福子去请的太医也到了。众人只能忍下到嘴边关心的话,先让太医诊脉。
小福子去宫里请太医时,动静是一点不小,以至于连皇上都知道了雍亲王身体不适,还特意让专门给皇上请脉的御医孙太医跑了这一趟。
四爷见到孙太医,就知事情和自己预计的没甚差别。
垂眸看着孙太医搭在自己手腕上请脉的手,四爷客气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劳烦孙太医亲自跑着一趟了。”
身为皇上的专属御医,对四爷这样的皇阿哥而言,那也是要给三分脸面的。
孙太医:“王爷客气,是皇上担忧王爷的身体,这才命奴才前来。”
说话间,孙太医对四爷的身体状况也有了了解:“王爷是中了药,瞧王爷这般,许是自己想法子解了药性。只是这药并非寻常的虎狼之药,奴才瞧着,像是秘药。”
“秘药?”
四爷刚要开口,李氏没忍住,上前两步就喊了出来:“那这秘药可会伤身?”
乌拉那拉氏虽未失礼,但眉眼间也充斥着忧心。
孙太医见惯了皇室阴私,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不该问的是一句不问,但该尽的医者之心,也丝毫不会疏忽。
“此药药性不强,副作用却大。中了这药之后,王爷的身体会变得虚弱一段时间。不过只要按奴才的医嘱按时用药,过了这段时间便无大碍了。”
他既知道这秘药,对这秘药自然也是有研究的。
四爷像是松了口气:“多谢孙太医。”
苏培盛引了孙太医去开药方,乌拉那拉氏才开口:“爷可还觉得有哪里不适?”
四爷垫着软枕靠在椅背上,不 着痕迹的打量着众人神情的同时,回答着乌拉那拉氏的话:“尚可。”
随着这话落地的,是众人松气的声音。
李氏拍了拍胸口,一脸庆幸:“那就好,可是爷您怎么会中药?”
她一边问,一边越过重重人影盯着乌雅氏,戾气尽显:“可是乌雅氏那贱人给您下的药?”
四爷的眉眼上似是凝结了一层冰霜,他没说话,但答案显而易见。
乌拉那拉氏福了福身:“爷息怒,乌雅氏胆大包天,敢用药损伤爷的身体,罪不可恕,定然不能轻饶了去。只是这如何罚,还请爷示下。”
四爷冷声道:“处罚不急,爷好奇的是,乌雅氏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乌拉那拉氏脸色骤变,倏地跪下:“是妾身管理后院不当,让人钻了空子,还请爷责罚。”
雍王府上下管控极为严格,像是这种药物之类的东西,但凡药带进府中,都得经过检查,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出现在府上?
嫡福晋都跪着了,李氏等人自然也不能站着,屋里的人顿时跪了满地。
四爷闭着眸子,细细的摩挲着扳指上纹路,既不说话,也没叫起。
直到苏培盛重新带着开完药方的孙太医折返回来时,四爷才睁开眼:“本王有一事想劳烦孙太医。”
年淳雅明面儿上正在被禁足,书房出事,她即便是想去看戏,也不能不顾四爷命令,随意踏出雅园。
因此,她想知道什么,只能让人去探听了消息,再来禀报。
好在今日前院混乱,或者说是在四爷有意的放纵下,前院混乱,消息这才不似从前一般密不透风。
“乌雅格格给爷下药,被主子爷一脚踹到了心窝子,当场吐了血。”
“后院的主子们都赶去前院了,皇上派了孙太医给主子爷看诊。”
“...孙太医说,主子爷中药后,身子会虚弱......”
“孙太医在春泽斋查出了主子爷中的药,这药......”
消息一条一条的传进年淳雅的耳中,小六子禀报着最新得来的消息,只是说到一半,小六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年淳雅问:“药怎么了?”
小六子结结巴巴道:“启禀侧福晋,这药...这药是秘药,听...听说是...是宫里娘娘......”
他话没敢说全,但年淳雅还是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府中是不会检查宫里赏下来的任何东西的。
让小六子退下后,年淳雅缩在榻上,食指指尖轻点着唇瓣,若有所思。
此事是四爷给乌雅氏,不对,说是给德妃设的局更为贴切。
因为乌雅氏还不配四爷下这么大的血本,不惜用药自伤身子。
而这件事最关键的点,就在于药上。
德妃能从一介包衣宫女爬到妃位,心机手段自是不缺,这药,她信德妃有,可有归有,她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把这样的药给了乌雅氏?
就不担心事情败露后惹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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