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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敦肃皇贵妃by青丝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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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那拉氏眸子一转,叫奶娘把六阿哥抱到自己面前瞧了瞧,先是夸了两句:“这小模样看起来机灵的很。”夸完了,便问:“六阿哥也满月了,爷可曾给六阿哥取名?”
取名这件事,六阿哥还在娘胎里,四爷就惦记着了。
只是四爷翻了许多书,总觉得那些寓意好的字都被自己的子侄们用完了,所以在六阿哥出生之前,四爷都没取好名字。
直到六阿哥出生后,四爷好不容易取了几个名字,还没过夜呢,自己就不满意了,于是划掉重新取。
一来二去的,耽搁到现在,六阿哥也没个名字。
四爷闻言,当即点头:“爷为小六取了福宜二字。”
这还是他今早才确定下来的名字。
“福宜。”乌拉那拉氏重述了一遍,笑着道:“爷给六阿哥取的乳名都如此用心。”
没有按照弘字辈取名,不止乌拉那拉氏,在场的除了年淳雅,所有人都认为福宜二字是乳名。
四爷蹙眉,强调道:“不是乳名。”
不是乳名,就只能是正式的名字。
李氏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弘时几人,不明所以:“爷,弘时他们都以弘字辈取名,怎么六阿哥却另辟字辈,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她说着,还瞥了年淳雅一眼,想看看她是什么想法。
谁知年淳雅好似事不关己一般,正喝着茶,连头也没抬。
李氏大为不解,事关她儿子,她怎么这么淡定?
其实也不是年淳雅淡定,而是这个时候,李氏不认同,乌拉那拉氏不认同,她总得站在四爷这边吧?
再说了,不过是取个名字,排什么字辈,她并不太在意。
只是另辟字辈,争议性太大,有人会认为是四爷不重视他们母子,才会这般随意。
也有人会认为,是四爷想给六阿哥取个寓意好的名字,没看名字里有福字嘛。
四爷才不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这名字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换是不可能换的。
就这样,六阿哥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满月宴过后就是端午,端午一过,天就真正热了起来。
今年康熙身子不好,便不曾去热河行宫避暑,而是移驾畅春园。
畅春园在京郊,与圆明园比邻,四爷顺势就带着子嗣妻妾去了圆明园住着。
现如今的圆明园尚未完全建造完成,还不是经过雍正乾隆扩建的园子,故而能住人的地方不多。
年淳雅带着六阿哥住进了上下天光。
上下天光是一座二层楼阁,三面环水,因上下水天一色而得名。
住处是四爷亲自选的,年淳雅瞧过之后,还算满意。
金风带着人收拾,把年淳雅和六阿哥用惯的东西给摆出来,该更换的陈设给换掉,好让主子住的能舒心些。
年淳雅就抱着六阿哥在一楼喂鱼。
鱼食洒尽湖中,湖中养着的锦鲤一哄而上的抢食,六阿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好奇的紧。
奶娘浑身的注意力都放在六阿哥身上,以防出什么意外。
鱼食还没喂完,耿氏带着弘昼便来了。
叫人上了茶,年淳雅把六阿哥交给奶娘,好奇道:“今儿个才到圆明园,你的住处收拾好了?”
就是有事,也不至于现在就来。
听出年淳雅的话外音,耿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儿那么快。奴婢之所以现在来叨扰侧福晋,是因为奴婢实在是拗不过弘昼。”
她说着,扭头瞪了眼看似乖巧坐在她身边,实则眼睛黏在六阿哥身上扯不开的弘昼,埋怨道:“来的路上,弘昼就吵着闹着要来找六阿哥玩儿,奴婢也是被他烦的不行,这才连行李都没收拾好,就带着弘昼过来......”
耿氏就弘昼这么一个儿子,只要不是格外过分的事情,一般都会满足弘昼的心愿。
虽说让弘昼跟六阿哥一起玩儿有些不妥,但也不是不行,只要让奴才们多注意照看着两人,不让出事就成。
年淳雅瞧着弘昼眼巴巴看着福宜的样子,不觉好笑。
她把弘昼喊到自己跟前,温声问:“弘昼为什么喜欢弟弟啊?”
弘昼收回目光,认真回道:“因为弟弟好看。”
六阿哥越长开,就越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年淳雅的些许影子,而年淳雅的容貌在四爷的后院一骑绝尘,可想而知,六阿哥会是个多么精致的宝宝。
“这样啊。”年淳雅感叹一句,又问:“可是弟弟年龄还小,不能像弘昼一样能跑能跳,能吃能喝,他不懂事,经常会哭,这样弘昼还喜欢跟弟弟一起玩儿吗?”
弘昼被问到了,他低头想了想,眼睛倏地一亮:“年额娘,我可以教弟弟走路,也可以哄弟弟的。”
耿氏闻言,忍不住拆台:“就你还哄弟弟,到时候你不哭,我就阿弥陀佛了。”
弘昼握紧小拳头,梗着脖子道:“阿玛说弘昼是大孩子了,大孩子是不会哭的。”
说完,弘昼仰头望着年淳雅:“年额娘,弘昼求您了,就让弘昼跟弟弟一起玩儿,好不好?”
或许是当了母亲,年淳雅对孩子就有了点为数不多的耐心,她摸了摸弘昼的小光头,笑着同意:“好。”
年淳雅让人在一楼的厅堂中间铺上了一块儿又大又厚的地毯,上面放了些玩具,就让奶娘把福宜放到地毯中间躺着,弘昼在旁跟个猴子似的,左看看又看看。
他犹犹豫豫,试探的伸手摸了下福宜的小手,顿时惊呼出声:“好小,好软。”
还没感叹完,伸出的那根手指被福宜握住,弘昼又激动起来:“弟弟抓我了。”
一副蠢蠢的样子,耿氏简直没脸看,不太想认这个只会让她丢脸的儿子了。
年淳雅忍俊不禁:“弘昼天真可爱。”
比起心思多的弘历,要更讨人喜欢。
耿氏不认同这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滔滔不绝起来,说的都是弘昼从小到大的光辉历史:“......像是和四阿哥一起玩虫子,不小心把虫子吃到嘴里就不说了,最气人的是,他小小一个人,竟也会偷拿奴婢的首饰,还装模作样的赏人,其中有一支簪子还很是珍贵,奴婢都舍不得戴几次,就被弘昼给赏出去了...”
偏赏出去的东西还不能要回来,不然会被人说小家子气。
气的耿氏心气儿不顺,差点没厥过去,但即便这样了,耿氏还是没舍得动弘昼一根手指头。
年淳雅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福宜身上,只分出了一丝心神去听耿氏的话,时不时应上两句。
耿氏见状,觉得年淳雅对弘昼的事情好似不太感兴趣,索性话题一转,说起了育儿经验。
“都说小孩子三个月会翻身,六个月会自己坐,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弘昼太活泼好动了,他还不满三个月的时候,就会一个人翻身了,等到八个月的时候,已经会满地爬了......”
“...奴婢瞧着六阿哥很是乖巧,不哭不闹的,比弘昼小时候乖多了。”
直到福宜睡着,耿氏才带着弘昼离开。
杏花春馆,钮祜禄氏听闻耿氏带着弘昼去了上下天光,还待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脸色就有些微妙。
她看了眼正在一旁看书的弘历,笑着问:“最近弘昼还找你玩吗?”
一年多过去,钮祜禄氏丰腴的身段早就瘦了下去,只是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本就不出色的容颜更是折损了几分,脸上厚厚的脂粉下盖着的,是星星点点的褐色斑点,身上的肌肤也松弛了不少。
钮祜禄氏这副模样,不但自己嫌弃,弘历也是嫌弃的。
弘历头也没抬道:“额娘想说什么?”
读书的时候就他和弘昼两人,弘昼要是不找他玩儿,也没人能玩了。
只是大部分时候他都觉得弘昼太吵了,影响他读书。
钮祜禄氏笑意微凝:“没什么,就是觉得弘昼都知道多往年侧福晋那儿走走,你也不能落下才是。”
弘历捏着书的手一紧,书页一角顿时皱了起来。
好半晌,弘历道:“我不喜欢六弟。”
原本只有他们兄弟三人的时候,他最聪慧,读书最好,阿玛的视线总是会放在他身上。
可是自从六弟出生,见过了阿玛高兴的样子,他心里就很不舒服,觉得属于他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现在,就连弘昼来了圆明园也直接去找六弟,而不是来找他。
钮祜禄氏不觉得弘历的话有什么不对:“额娘知道,你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这话在额娘面前说说也就罢了,额娘是你最亲的人,不会责怪你,可你万不能再同别人说起,知道吗?”
弘历不情不愿的点头:“知道了。”
钮祜禄氏眸光轻闪,走到弘历身旁坐下,诱惑道:“你想不想让你阿玛更喜欢你?”
“想!”弘历重重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钮祜禄氏很是满意,她的儿子,就是要有野心才好。
她笑着给弘历出谋划策:“有个词叫投其所好,既然你阿玛这么喜欢六阿哥,那你就学学弘昼,不上课的时候,也去找六阿哥玩儿。”
“你阿玛常去看望年侧福晋母子,你若是常去,见到你阿玛的次数自然也就多了。”
钮祜禄氏轻轻给弘历打扇纳凉,“弘昼为什么去?不就是有这个打算吗。”
弘历抿着唇思索了片刻,拧着眉头道:“儿子明白了。”
钮祜禄氏笑了:“行了,时候不早了,这会儿就别读书了,等在额娘这儿用过晚膳,再回汇芳书院住。”
不是说来了圆明园,弘历他们就能随着额娘住的。
四爷早就另外给弘历几人安排了住处,只是在园子里,不像在府中的规矩那么严,母子之间见面的机会多了些。
母子二人这场谈话,知道的只有钮祜禄氏的贴身丫鬟泽兰,除此之外,没第四个人知道。
弘昼像是得了个新玩具一般,有些上瘾,几乎每日申时下学后,都要往上下天光玩儿一会儿。
而耿氏也会在即将用晚膳的时候前来逮人。
次数多了,年淳雅也习惯了一到时辰,就让人准备好东西,迎接弘昼的到来。
然而今日,一位客人变成了两位。
年淳雅看着板着表情又客气的弘历,从他身上看到了些许四爷的影子。
她招呼了弘历几句,就放人去和弘昼一起玩儿。
只是在弘历刚转身的那一瞬,年淳雅脸上的笑意微敛,低声吩咐金风:“你仔细盯着四阿哥。”
金风紧张道:“可是四阿哥有什么不妥?”
年淳雅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但即便四阿哥没有不妥,我也不放心。”
即便四阿哥没有什么坏心思,可她对钮祜禄氏那个狠人却是极为防备的。哪怕钮祜禄氏这两年来在后院接近透明,年淳雅也不敢忽视半分。
地毯旁,弘昼被桃灵伺候着擦了脸洗了手,摘去身上的配饰,脱去外衣,重新套了件衣裳,才准许接近六阿哥。
他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冲着站在地毯外的弘历招了招手:“四哥快过来呀。”
弘历扬声道:“就来。”
福宜作为一个小娃娃,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中度过,精神的时候少之又少,但或许是福宜知道这个时候有人陪他玩儿,所以每日这个时候他都很精神。
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双乌黑又澄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嘴里还配合的吐着泡泡流口水。
福宜吐出一个泡泡,弘昼总要伸手戳破,然后等着福宜吐泡泡的过程中,还傻呵呵的冲弘历笑:“真好玩儿。”
弘历:“......”
两个傻子。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自显怀之后,年淳雅就再也没碰过琵琶,直到出了月子才开始重新练习。
一曲毕,四爷打着拍子的手停下,睁开眼睛道:“雅儿的琵琶还是一如既往,余音绕梁。”
趴在四爷身边流着口水的福宜也啊了两声,似乎是在附和四爷的话。
年淳雅把琵琶放在一旁,抽出帕子给福宜擦了擦口水,叹道:“爷就会说好听话哄人。妾身已经许久未曾碰过琵琶,手生不少,不退步就是好的了,哪里还能比得过之前。”
再有天赋的人,也不能少了努力。
四爷眉眼松懈的垂眸,看着她给福宜擦口水的模样,温柔似水,轻缓柔和,心中升起一股满足感。
这样的日子就这么过着,好像也不错。
价值百金的月影纱帐内,火烛摇曳,人影婆娑。
一番云销雨霁,女子窝在男人怀中轻*喘,雪白的高峰起伏,晶莹无垢的汗珠从脖颈滑落,流至沟壑消失不见。
四爷掐着人腰肢的手又紧了些,声音暗哑低沉:“可还受得住?”
年淳雅嘤*咛一声,无力的推了推身热似火炉的男人,娇嗔道:“您不累么?”
她怀孕时过了头三个月,也没憋着他啊。就是坐月子的时候,还会体谅他言出必行,没有碰过旁的女人而替他解决过需求。
怎么现在还这么......勇猛。
四爷不答,用身体力行告诉年淳雅,他究竟累不累。
花窗洞开,轻纱微曳,风缓且柔。
湖面上的微风携着丝丝凉意,送至二人赤*裸的酮体上,缓解了些许燥热。
四爷一下下轻抚着年淳雅濡湿的发丝,事后闲话:“听说最近弘历和弘昼常往你这里跑?”
“嗯。”年淳雅闭着眼睛,用鼻音哼出了声音。
是常往她这里跑不错,但好巧不巧的,因为四爷最近太忙,他们来的这些日子,时机不巧,竟一次也没遇上四爷。
“他们可有做些不着调的事?”
闻言,年淳雅缓缓睁眼,好笑道:“爷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做些不着调的事?”
四爷理所当然道:“弘历许是不会,但弘昼那顽劣的性子,却不一定,你照看好福宜,莫要让福宜被他伤着了。”
年淳雅听罢,身子虽还乏累,但困意消散了不少:“爷这话说的,妾身可不认同。”
“怎么说?”四爷挑了挑眉梢,对年淳雅的接下来的话很好奇。
年淳雅撑着四爷胸膛,借力微抬身子,目光落在四爷脸上,正色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和缺点,不可一概而论。弘历聪慧,这是他的优点,弘昼虽在读书一途无甚天赋,但一却有一片赤诚之心。”
“或许弘昼平日是顽皮了些,但就这些日子,妾身瞧着弘昼与福宜相处,弘昼还是极有分寸的,爷何时听到过弘昼不小心伤到了福宜这样的消息?”
“您只凭着弘昼的性子,就对尚未发生的事情加以揣测,不觉得有失偏颇么。”
凭着一个人的性子,揣测他会做什么样的事,这对四爷来说已经形成了习惯。
猛然听到年淳雅这样的论调,四爷微愣,失笑道:“看来你对弘昼的印象不错。”
不然怎会帮他说话。
年淳雅摇头,重新躺回四爷怀中,低声道:“妾身只是觉得爷不该为了尚未发生的事情就轻易给人定罪。”
“若是福宜长大后的性子和弘昼一般无二,爷也这般猜测福宜,妾身心中会很难受的......”
年淳雅说着说着,声音渐低,最终归于无声。
四爷感受着那轻柔平稳的呼吸,不由得细细思量年淳雅的话。
这一思量,倒是给了四爷另类的启发。
“奴婢多谢侧福晋。”
耿氏一脸感激的向年淳雅行了个全礼。
年淳雅给玉露递了个眼神,玉露便上前扶起耿氏。
她问:“谢我做什么?”
耿氏满脸笑意:“若非侧福晋在爷面前替弘昼美言,弘昼如今又哪里能得爷青眼,受爷夸奖。”
知子莫若母,弘昼什么样的性子,她早就知道,性格顽劣,读书敷衍,以至于爷平日并未太上心管教。
耿氏自己活的谨小慎微,所以从来没有奢求弘昼能有什么出息,只是盼着弘昼能平安长大,日后靠着四爷,获封个小小爵位便也罢了。
可是无所求并不代表着耿氏愿意看着他们母子被忽视,若是能得宠爱,谁愿意默默无闻?
她养了弘历几年,自是知道弘昼的天资不如弘历。
这么些年,听着四爷一次次的夸奖弘历,到了弘昼就只是勉力,再不然就是训斥,耿氏心里不是不难受的。
如今百年难得一见的,弘昼得了四爷夸赞,还不止一次,耿氏高兴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在知道是因为年侧福晋在四爷面前替弘昼说话后,耿氏更是毫不含糊的来谢恩。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奴婢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一支掐丝珐琅手镯还算能入眼,请侧福晋莫要推辞。”
这支手镯是她最珍贵的几样首饰之一,为了弘昼,也是说送就送。
年淳雅粗粗扫了一眼锦盒里的手镯,这样的手镯重工艺,也精致,前几年流行这种款式的时候,无论是四爷还是年羹尧,都给了她不少,所以她见的惯了,也就不觉得有多珍贵。
但这却是耿氏最贵重的首饰。
年淳雅思量片刻,还是收了。
耿氏松了口气,笑意更盛。
自这日起,耿氏来上下天光的日子也很是频繁,仿佛像是第二个郭氏。
郭氏站在上下天光的湖对面,距离远的看不清对面的人,只能看到一座二层小楼,以及水中小楼的倒影。
阳光从她身旁的树影中落下,撒在她的脸上,透出斑驳的光影,也照出了她眼底的明明灭灭。
弘昼病了,浑身起满了红疹,上吐下泄的。
太医诊断,说是吃错了东西,并在汇芳书院,弘昼的的膳食中查出了乌桕。
乌桕是一种中药,使用得当可以救人,但单独使用,其毒性就会刺激肠胃,对肠胃造成损伤。
给弘昼开了药灌下去,症状稍减,太医就去了旁边候着,没敢听接下来的事情。
耿氏眼眶红肿,哭的不能自已:“爷,您要为弘昼做主啊,不知是谁这般歹毒的心肠,竟对弘昼下此狠手,这是想要弘昼的命啊。”
这几年后院风平浪静,四爷已经许久没有因为后院的事情发过脾气了。
本以为会继续平静下去,谁知还有人包藏祸心,对他的子嗣动手。
四爷冰冷刺骨的目光扫过屋内的一群人,扬声喊了苏培盛进来:“去查,仔仔细细的查。”
乌拉那拉氏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很快又松开。
按理说查明真相是她的职责,但四爷没让她去查,她一时也不知道是因为四爷太过愤怒,还是不相信她了。
苏培盛探查真相期间,年淳雅坐在四爷下首,心里琢磨着谁下手的可能性最大。
若是按照谁最受益的理论来推测,无疑是钮祜禄氏的嫌疑最大。
不止年淳雅先怀疑钮祜禄氏,耿氏第一个怀疑的也是她。
可钮祜禄氏真的会做的这么明显,任由人怀疑吗?
那些暗地里投来的怀疑的目光,钮祜禄氏不是没察觉到,她死死咬着后槽牙,脸色难看极了。
虽然她对最近弘昼得了四爷夸赞不满,但也不至于到了要对弘昼下手的地步。
一个难成大器的阿哥而已,留着给弘历做对比不好吗?
况且她就算要下手,那也是针对年氏的六阿哥,六阿哥才是他们母子的心头大患。
钮祜禄氏越想,脸色越是差劲。
半柱香后,苏培盛回来,还带了一个被绑着的小太监,正是膳房派去给弘昼送膳的小太监。
“据他交代,五阿哥膳食中的药,是他下的。”
圆明园的奴才极容易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被收买。而负责给弘昼送膳的这个小太监,被净身后就直接送来了圆明园,不存在背后有主子的情况。
不聪明,有野心,胆小又贪财,就成了被害人者手里的一把刀。
苏培盛一查到他头上,连刑都没动,他二话没说就认了。
“说,你是受谁指使?”
耿氏目光凶狠的看着被绑来的小太监,恨不得吃了他。
小太监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额头上磕出了大片的青紫后才停下,战战兢兢道:“是钮祜禄格格指使的。”
话音甫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钮祜禄氏身上。
钮祜禄氏还没说话,泽兰神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敢污蔑主子,你有几条命?”
耿氏又急又气的上去给了她一巴掌:“这儿没你一个贱婢说话的份儿。”
见泽兰被打,钮祜禄氏这才开口:“仅凭这小太监的一句话,耿妹妹就定了我的罪,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你......”耿氏脑子里一片混乱。
郭氏仿若无意识的凑声:“可这么多人,为何这小太监不指认旁人,偏偏指认了你呢?”
钮祜禄氏冷笑:“我也想知道。”
她朝上首的四爷福了福身,求道:“还请爷准许奴婢问他几句话。”
四爷虽也怀疑钮祜禄氏,但还是准了她的请求。
钮祜禄氏走到小太监面前,冷声问:“你说是我指使你下药的,有何证据?”
“有。”小太监慌乱的点头:“两日前,一位名叫泽兰的姑娘找到奴才,给了奴才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奴才在五阿哥的膳食里下药,还说事成之后,钮祜禄格格另有赏银......”
“奴才一时财迷心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太监又砰砰磕起头来。
苏培盛在旁点头,他在小太监身上搜出了五十两的银票,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钮祜禄氏闻言,反倒是没一开始那般气愤,反而义愤填膺:“一派胡言,若真是我指使你做的,又如何会自报家门,此话一听就知不实。”
“或许正是这样,你才肆无忌惮呢?”
郭氏又开口怼了钮祜禄氏一句,然后故作讨好的往年淳雅那里看了一眼。
年淳雅细眉颦蹙,对郭氏的行为存了疑心。
钮祜禄氏咬牙暗恨,若不是情况不对,恨不能去撕了郭氏的嘴。
“王爷明鉴,奴才真的没有说谎,真的是泽兰姑娘指使奴才的。”
四爷睨了眼苏培盛,苏培盛会意,问他:“那你抬头好好瞧瞧,这屋子里,可有你说的泽兰姑娘?”
小太监怯怯抬头,一一看过屋子里的丫鬟,在一人头上看到那朵和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的珠花时,眼睛一亮,指着她道:“她就是泽兰姑娘,收买奴才的人。”
被指的人正是泽兰本人。
泽兰愕然,扑通一声跪下:“奴婢冤枉。”
耿氏怒不可遏:“咱们来园子的时间不久,像他这样的奴才,压根儿就没机会见到,也不认识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他能准确无误的认出泽兰,就说明他并未攀咬污蔑你。钮祜禄氏,你还要如何狡辩?”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钮祜禄氏做的,钮祜禄氏自己会不清楚?
没做过的事被人扣在头上,无端被人泼了脏水,偏她还不知该如何辩解。
她曾让宋氏和至今仍被关在春泽斋里的张氏吃了亏还哑口无言,风水轮流转,她竟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其实这中间不是没有漏洞,比如说药是从何而来,又比如他是何时和泽兰见面的。
但钮祜禄氏此时心乱如麻,压根儿不能冷静下来抽丝剥茧的去找漏洞。
钮祜禄氏跪下,边哭边打着感情牌:“爷,弘昼虽非奴婢亲生,可到底也是奴婢从小养大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奴婢又怎会如此狠心对弘昼下手?还请爷明鉴。”
李氏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啧了一声:“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当年你能让弘历踩着弘昼在爷面前露脸,如今弘昼得了爷的夸奖,出了风头,本侧福晋可不信你能忍的下去。”
宋氏叹道:“可怜五阿哥小小年纪,遭了这样的罪。”
钮祜禄氏人缘儿不好,在座的人没一个替她说话,甚至巴不得落井下石,彻底把钮祜禄氏定死在谋害四爷子嗣的耻辱柱上。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替耿氏母子抱不平,指责钮祜禄氏心如蛇蝎。
“你们...你们......”
钮祜禄氏听的怒火中烧,脑仁子嗡嗡的,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第101章
仅凭那小太监一人所言,证据不足,且钮祜禄氏又晕了过去,这三堂会审就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
只是钮祜禄氏到底是有嫌疑的,四爷就先把钮祜禄氏给禁足在杏花春馆,后又命苏培盛协助乌拉那拉氏继续查明真相。
乌拉那拉氏给那小太监上了刑,那小太监仍一口咬定是受了钮祜禄格格的指使,药也是泽兰姑娘给的。
见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乌拉那拉氏只好让人分开审问了和那小太监走的近的奴才。
这一问,却问出了一件新鲜事儿。
“何为认不清人脸?”
金风初一听闻,说给年淳雅听的时候,简直一头雾水。
年淳雅却恍然大悟,原来那小太监有脸盲症。
按理说,身有缺陷的奴才是不能伺候主子的,但那小太监虽有诸多缺点,可因为脸盲症的原因,记性好极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这毛病,他每每辨认人的时候,都是凭着身上的一些特征去记的。
在汇芳书院当着众人的面指认泽兰,也是因为那日来找他的人头上戴着和泽兰当日一模一样的珠花。
那样的珠花,只有贴身伺候主子的大丫鬟才有,只是每个人的花样不同,一般情况下不会有第二支。
年淳雅一边轻摇着拨浪鼓,逗弄着福宜,一边问:“除了这个,福晋还查出旁的证据没有?”
“还有就是那小太监说与泽兰见面是在四日前的戌时末,可那个时间,泽兰正在伺候钮祜禄格格沐浴,人证不少。所以......”
“所以害弘昼的人,不是钮祜禄氏。”
年淳雅一锤定音,把金风想说的结果给说了出来。
金风抿着唇:“可若不是钮祜禄格格,那奴婢想不出,谁还会有对五阿哥下手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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