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敦肃皇贵妃by青丝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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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一幕,和当年宋氏李氏先自己怀孕时多像啊。
四爷已经对李氏没什么耐性了,他冷冷扫了李氏一眼:“既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只一点,若是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你就不用在王府住着了。”
说罢,四爷起身离去。
李氏楞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住王府,那住哪里?
乌拉那拉氏心情不错的端茶送客:“妹妹还是赶快回去处理这件事吧,莫要让爷更生气。”
李氏从正院出去,马不停蹄的去了永宁院。
董鄂氏正捏着帕子抹泪,奶嬷嬷心疼道:“我的格格哟,真是受委屈了,钟氏那个贱蹄子,老奴第一眼瞧见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
她奶了董鄂氏十几年,说句以下犯上的话,她早就把董鄂氏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了。
董鄂氏受委屈,她比董鄂氏还难受。
董鄂氏哭哭啼啼:“出嫁前,阿玛还跟我说,雍王府是最规矩的地方,我嫁进来后,只要守规矩,就一定不会受什么委屈,可是我大婚还没一个月呢,就有妾室怀了身孕,额娘还那般高兴,护着钟氏。”
“那我呢,他们又置我于何地啊?”
从钟氏有孕到现在,两日过去了,弘时不曾来过正房给她一个说法,就连李侧福晋的眼神都没放在自己身上。
奶嬷嬷再是为董鄂氏抱不平,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奴才,连咒骂几句都不能,只能出主意:“三阿哥如此荒唐,格格不如写信给老爷,让老爷为您做主?”
董鄂氏当即点头。
奶嬷嬷正要扶着董鄂氏去写信,门外传来了请安声:“见过侧福晋。”
这个时候会来永宁院的,只能是李侧福晋。
李氏匆匆进来,见董鄂氏经过门口,还以为董鄂氏正准备迎接她。
没等董鄂氏请安见礼,李氏就拉着董鄂氏的手说着软话:“额娘知道,钟氏这事儿,说破了天去也是委屈了你,是弘时不知轻重,王爷已经教训过弘时了,额娘也在这儿给你赔不是。”
董鄂氏惊道:“使不得,儿媳如何担得起?”
叫李氏给自己赔不是,传出去,自己还要不要名声了?
然而不论怎样,李氏的几句软话说下来,董鄂氏心里也好受多了。
李氏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董鄂氏的手:“好孩子,额娘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
“额娘这儿还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李氏说这话的时候,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董鄂氏不用猜就知道李氏想说什么,她本不愿应下,可她初来乍到,尚未站稳脚跟,没底气和自己夫君的额娘叫板。
她不情不愿的道:“额娘这是什么话,您有吩咐,儿媳自当遵从,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李氏顿时乐开了花:“额娘就知道你是个孝顺明理的......”
“董鄂氏倒是真贤惠了,脸都被钟氏给踩到了地上,竟也能忍下这口气,出面保下她的胎。”
从正院出来,耿氏同年淳雅谈论着方才的事。
年淳雅温声道:“李氏不愿舍了钟氏腹中胎儿,董鄂氏身为李氏的儿媳,又怎会不顾李氏的意愿?这件事,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耿氏感慨道:“说的也是,要是不顺了李侧福晋的意,以后董鄂氏在李侧福晋手底下有的熬呢。”
董鄂氏也算是忍一时之气,得了府中几位主子的怜悯愧疚。
两人还没走出花园,就见前院以小福子为首的一队四人小太监,个个儿手里捧着东西从一侧的道路上经过。
都不用去问,就知道是给董鄂氏的赏赐。
耿氏撇了撇嘴,继续道:“只是爷对三阿哥很是不满,据说原本爷准备在三阿哥大婚后就让三阿哥去礼部历练呢。出了这样的事,爷都没再提起。”
四爷的打算,要不是四爷刻意放出风声,没人会知道。
连耿氏都知道了,看来四爷是打定主意要给三阿哥一个教训了。
可在年淳雅看来,一时间却看不明白四爷此举究竟是保护三阿哥,还是想给三阿哥一个教训。
要知道礼部尚书可正是董鄂氏的阿玛席尔达。
第106章
董鄂氏出面保下钟氏的胎,就算是董鄂氏的娘家有所不满,也不会去打自己亲闺女的脸。
钟氏感激涕零的给董鄂氏磕了头,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的厢房里养胎,基本无事不会出去。
弘时感念自己福晋贤德,和董鄂氏的感情倒是好了不少,大婚好几月,就连董鄂氏身子不便的时候,也没说要再选个侍妾伺候。
这般体贴温柔,渐渐弥补了董鄂氏心中的不满和郁气。
转眼已是康熙五十九年二月,康熙册封新胡毕勒罕为六世*□□*喇*嘛,结束了五世*□□*喇*嘛之后的西藏宗教领袖不定的局面。
西藏的安稳,背后少不了年羹尧的功劳,或者说句自傲的话,年羹尧当居首功。
康熙在朝堂大肆夸赞年羹尧,四爷当时依旧冷着脸,好似跟他无关,可回了自己府上,关起门来,眼里唇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喜悦在心里憋的难受,实在想找人分享,年淳雅就是那个最好的分享对象。
四爷抱着福宜,一勺一勺的喂福宜吃鸡丝米粥,话里话外都是与有荣焉:“亮工乃是少有的文武双才。”
进士出身,弃笔从戎,哪一项拎出来,这个小舅子都让他赚足了面子。
他前些年还在发愁兵权,结果青海西藏动乱,便宜了老十四,叫他成了抚远大将军。
好在年羹尧大才,入了皇上的眼,也在青海西藏战事中大显身手,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逊色老十四的。
年淳雅对此不觉得奇怪,毕竟年羹尧可是历史名人,就是下场不大好。
一想到下场不好,年淳雅就有些忧虑。
四爷敏锐的注意到年淳雅的担忧,他又给眼巴巴盯着碗的福宜喂了一勺粥,关切道:“怎么了?”
年淳雅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只是试探的问:“二哥此番大出风头,会不会不好?”
四爷讶然的轻挑眉梢,没想到年淳雅思虑的这般深远。
他安慰道:“雅儿放心,你二哥是有功之人,不惧这点风头。”
话虽如此,可年淳雅知道,此时四爷会这般说,只是因为年羹尧的功勋于四爷有利。
功高震主这四个字,不知染了多少鲜血。
年淳雅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无论如何,得提前跟四爷打个预防针。
垂着的眼帘再抬起时,年淳雅嗔笑的埋汰年羹尧:“爷可是不知,二哥这个人,一向没有大哥稳重,虽说是有才了点,但也极易恃才傲物,如今立了大功,心里指不定如何得意呢。”
说话间,四爷已经喂完了一碗粥,拿过一旁奴才递来的湿帕子给福宜擦了把脸,才把福宜放在地上:“去玩儿吧。”
福宜迈起小短腿就往年淳雅给他布置的儿童玩具房跑。
没了孩子,四爷拍了拍身边空下的位置,示意年淳雅坐过来:“你呀,还是想太多了,如何行事,亮工心中自有分寸,爷信他。”
说是这么说,但四爷究竟有没有把年淳雅的话听进去,那就只有四爷自己知道了。
年淳雅也是点到即止,有些事非一时之功。
二月十五,年淳雅带着福宜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
府里的孩子一旦大了,就算没人教,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即便是看起来贪玩的弘昼,也不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所以乌拉那拉氏见了他们,只是面子上过得去,没用几分真心。
只有在看到年纪尚小的福宜,和福宜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才会真切几分。
年淳雅请过安,就见福宜穿着厚厚的衣裳,小小的人儿笨拙的跪在垫子上磕了个头:“嫡额娘安。”
说是磕头请安,可那小短腿压根儿跪不下去,是整个人都趴在垫子上的。
但乌拉那拉氏并不介意,听着福宜奶呼呼的声音,亲自起身把福宜从地上抱起来放在膝头,脸上是福宜熟悉的慈爱的笑:“福宜饿不饿,嫡额娘这儿有福宜爱吃的点心。”
福宜先是看了年淳雅一眼,见年淳雅冲他笑,才扭头回答乌拉那拉氏的话:“好~谢谢嫡额娘。”
乌拉那拉氏见年淳雅不阻止,脸上笑容越发真切,亲自给福宜拿了块儿蒸糕,就这么抱着福宜,也不说把福宜放下来:“年妹妹把福宜照顾的极好,胖乎乎的,极招人喜欢。”
宋氏捧场道:“可不是么,咱们六阿哥礼貌又有孝心,年侧福晋以后可是有福了呢。”
年淳雅莞尔:“有没有福的,我是不敢想,只盼着福宜能平安长大就好。”
“是了,孩子健康平安,比什么都好。”
乌拉那拉氏很是认同这话。
宋氏却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目光往正在喝茶的李氏身上看了眼,“说起来,钟氏的胎也有五个月了吧,府医可有诊出男女?”
一听宋氏提起钟氏,李氏的表情就不大好。
不知道钟氏是不是避子汤喝多了还是怎么的,自打怀上后,这胎就一直不安稳。
卧床保胎到现在,连半点风波都经不得。
在娘胎里就如此脆弱,就算侥幸生了下来,怕也是个体弱的。
永宁院这几个月就没安静下来过,府医几乎日日都要去一趟,这般动静,李氏不信宋氏不知,偏她还问是男是女,是何用心?
李氏越想越气,没好气道:“宋格格这么关心钟氏的胎,有何居心?”
她语气很冲,一点面子都不给宋氏留,宋氏有些尴尬。
耿氏帮声道:“宋姐姐只是问问罢了,没别的意思。”
好好儿的气氛被李氏给搞的凝滞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像是没察觉到一样,只低头含笑的抚摸福宜肉乎乎的小脸。
坐在李氏身后的董鄂氏见状,笑着出声替李氏解围:“额娘这几日身体不舒服,今儿出来时,儿媳特意让人叫了府医,想来这会儿府医应该已经到了蘅芜馆。”
有董鄂氏递了台阶,李氏就有了借口不继续在这儿干坐着,当即起身告退。
瞧着婆媳二人离去的背影,宋氏心下不免嘀咕,董鄂氏年纪虽轻,说话处事却比李氏强多了,真不愧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格格。
因为今儿这一出,接下来的日子,没人自讨没趣的去过问永宁院的事,但盯着永宁院的目光却一点儿没少。
不是钟氏这胎有多重要,而是许多人都想看李氏的笑话。
想看李氏母子不惜违逆四爷的意思也要保下来的孩子,究竟值不值得他们这样做。
永宁院,府医照常给钟氏诊了脉,言辞还是老生常谈。
无外乎钟氏身体亏空的厉害,母体养分不够,养不好孩子。
李氏每次听到府医的诊断,都要气上一回,随后再命人给钟氏送来许多燕窝雪蛤,阿胶或是冬虫夏草之类的补品。
钟氏也是来者不拒,李氏让膳房熬多少,她就吃多少。
然而钟氏的身体底子并不是多吃补品就能补足的,起到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
这一胎只保到了七个月。
三月底,钟氏发动。
历经一天一夜后,生下了个哭声微弱的小公子。
董鄂氏在看到小公子模样的那一瞬,眼底的嫌恶一闪而过,很快就又是讨李氏欢心的好儿媳模样:“额娘,这......”
李氏看了第一眼,就再也不敢看第二眼,“怎么会这样?”
接生嬷嬷低着头道:“小公子在娘胎里憋的时间久了,身上难免会有青紫,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这话说的接生嬷嬷自个儿都心虚,她接生经验丰富,小公子这模样明显是肺部也出了问题,单靠养是养不好了的。
金风去永宁院送完贺礼回来,同年淳雅描述着永宁院和小公子的情况。
“奴婢瞧了眼小公子,身上全是淤青,哭声微弱,就连吃奶也没什么力气,听说还是奶娘把奶水给挤出来后,用勺子喂的。”
这种状况,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小公子怕是压根儿难以活下来。
指不定哪天一睁眼,小公子就夭折了。
“原本按照规矩,小公子生下来就要抱到三福晋屋里养着,可现在,怕是没人会提起了。”
估摸着董鄂氏也嫌弃。
年淳雅对照着棋谱一一摆放棋子,“不论如何,那也是爷的第一个孙子,叫咱们院子里的人管住嘴,不许乱说。”
雅园是没传什么闲话,雅园之外的地方却少不了。
弘时丧着一张脸从永宁院出来往前院的路上,没少听一些奴才闲话,十个里有七八个都是谈论他儿子活不久的。
尽管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可弘时听了心里也不好受。他的儿子就算再不好,也容不得这些低贱的奴才议论。
一向老实憨直的弘时少见的发了脾气,逮着几个说闲话的奴才,一人赏了二十板子。
乌拉那拉氏得知后,紧跟着下令,严禁府中议论此事。
原本一个庶子生的庶子,乌拉那拉氏根本没必要屈尊去永宁院探望。
可想着小公子情况特殊,又是四爷的长孙,哪怕极有可能长不大,乌拉那拉氏还是亲自去了一趟。
亲眼看过后,才知传言不虚。
乌拉那拉氏状似心疼道:“本福晋这就让人拿对牌去宫里请周太医来,周太医擅长小儿方,许是会有办法。”
“多谢嫡额娘,让您费心了。”
董鄂氏捏着帕子,瞧着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
乌拉那拉氏叹了口气,拍了拍董鄂氏的手,温和的宽慰:“这都是本福晋该做的,没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就是苦了你了。”
李氏和弘时只见了孩子一面,就当了甩手掌柜,问都没问,最后什么事情都要董鄂氏来操心。
乌拉那拉氏这一句苦了你了,董鄂氏听的鼻尖一酸,“有您这句话,儿媳就不苦。”
第107章
李氏本是在钟氏身上联想到了当年的自己,觉得当年自己也是先乌拉那拉氏有孕,没少担惊受怕,所以对钟氏的处境更能体会。
可她却没想到钟氏如此不争气。
一个病恹恹,注定养不大的孩子,不值得她再费什么心思。
弘时倒是还好,除了一开始有些无法接受,但那到底是他第一个孩子,意义不同,弘时隔三差五的还去看望,叮嘱周太医尽力医治。
然而终究是徒劳无功。
小公子尚未满月,在一日雷雨夜晚,被一声惊雷吓到,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夭折了。
还没出月子的钟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抱着夭折的小公子不肯撒手。
直到她晕了过去,董鄂氏派来的奴才才赶紧把小公子抱走,悄无声息的处理了。
小公子当夜夭折的消息,四爷是第二日一早醒来才知道的。
四爷神情平静的道了句:“知道了。”
他对这个孙子没有任何期待,更谈不上有感情。
年淳雅也没有当着四爷的面装模作样的唏嘘两句什么的,只是一心给四爷穿戴好,送四爷去上朝。
五月初,圣驾再次移驾畅春园,年淳雅如上次一般住进了上下天光。
第一次来圆明园的时候,福宜才刚出生不久,这次再来,就已经会到处跑了,一刻也闲不下来。
玉露带着四个奴才跟在福宜身后,小短腿一会儿就跑的不见人影。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奶嘟嘟的,用那没有一丝威慑力的小眼神警告玉露:“姑姑不许追。”
玉露嘴上应的好,实际脚下的步子一点没慢。
福宜有些生气,刚要学着四爷的模样冷脸,就听玉露喊了声:“阿哥小心。”
可惜还是提醒的晚了,福宜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了来人的腿上。
来人是大人,重心稳,自不会被一个小孩子撞倒,福宜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福宜坐在地上,一脸的呆滞,玉露慌张上前,把福宜抱起来,从上到下的检查了一遍,看福宜有没有受伤。
见福宜身上没有半分伤痕,重重的松了口气:“阿哥小心些,您要是受伤了,侧福晋会心疼的。”
福宜摔了一些,倒是没哭,听玉露这么说,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知道了。”
玉露抱着福宜,给来人施了一礼:“奴婢见过三福晋。”
福宜跟着叫了声三嫂。
董鄂氏客气的叫了起:“玉露姑姑请起,是我没注意到六弟在这里玩耍,害的六弟摔倒......”
玉露虽没主动提及,但也没接受董鄂氏的道歉:“您客气了,不过是个小意外而已,况且六阿哥也不曾受伤,您不必放在心上。”
她和金风一样,对三福晋都没什么好印象。
往日遇到了三福晋,都是按照规矩见了礼就离开的。
董鄂氏好似过意不去,非得跟着玉露一起,去见年侧福晋,当着年侧福晋的面儿赔罪。
刚入府时,是她不知天高地厚,经过这么久的观望,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四爷对这位年侧福晋的看重和上心。
故而董鄂氏早就收起了那点不合时宜的傲气,在雅园的事情上,做到了礼数周到,态度恭敬。
玉露拗不过,只好带着董鄂氏去了年淳雅所在的凉亭。
听完玉露叙述的前因后果,年淳雅笑道:“小事而已,说到底还是福宜太顽皮了。”
董鄂氏的目光落在老老实实坐在年淳雅身侧的福宜身上,颇有些艳羡:“六弟纯真可爱,叫儿媳好生羡慕。”
她去岁大婚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
夫妻感情经过钟氏的事情,变得越发浓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至今都不曾传出喜讯。
不止李侧福晋私下里催促了不少次,就连她额娘递的书信中也没少提及。
年淳雅自然明白董鄂氏的困扰,但她的困扰与她无关,她没打算多问,自然而然的转移话题:“这个时候,三福晋是要去哪儿?”
大中午的,日头正大着,若非福宜不肯午睡,闹着要出来,年淳雅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见年淳雅不接声,董鄂氏掩藏住心底的失落,勉强道:“儿媳刚服侍了额娘午睡,正要去慈云普渡上柱香。”
慈云普渡是圆明园中类似佛堂的地方,里面供奉了佛祖菩萨,自然少不了送子观音。
年淳雅颔首:“那你快去吧,我也该带着福宜回去了。”
董鄂氏目送年淳雅离去,带着丫鬟碧珠顺着树荫往慈云普渡而去。
碧珠给董鄂氏撑着伞,见董鄂氏情绪不高,想了想,说:“福晋不必急,奴婢打听过了,年侧福晋入府后也是好几年未曾开怀,一开怀就给王爷生了个阿哥,还是这般健康伶俐,可见好事多磨。”
至于年淳雅夭折的那个小格格,早就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雍亲王府之外的人少有人记得,府里的人知道却轻易不会提起。
也就导致了董鄂氏和碧珠并不知道六阿哥是年淳雅的第二个孩子。
董鄂氏的心情并未因碧珠的话好上多少:“方才在额娘那儿,你也瞧见了,额娘十句话里有九句不离孩子。就算我真的不急,恐怕难以应付额娘。况且......”
来圆明园前,阿玛给她递的信中隐晦的表示,皇上似乎有意让各位王爷上折子请立世子。
若是她在这个时候怀了身孕,是不是会多给三阿哥添一点砝码?
况且只有有了孩子,才算是真的在雍亲王府站稳了脚跟。
无论如何,怀有身孕,对她而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白天发生的事,四爷很快就知道了。
晚上来上下天光,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福宜有没有受伤。
尽管苏培盛已经禀报过了,但四爷只有亲眼看过才能放心。
检查完,四爷道:“打明儿起,跟着福宜的人再多一倍。”
年淳雅没跟四爷唱反调,顺从的应下:“好。”
四爷一颗老父亲的心,总要得到安慰不是。
福宜白天没午睡,晚上睡的就早了。
四爷亲自把福宜抱到他的房间,再回来时,就见年淳雅身边摆了十来样珠宝玉器。
他挑眉:“大晚上的,这是做什么?”
年淳雅朝四爷招招手,让他上前出主意:“再有半月,就是福晋的三十九岁寿辰,爷帮妾身掌掌眼,看看送什么寿礼才好。”
因为九乃极数,所以这儿的人过寿不过整寿,而是过逢九大寿。
四爷一眼扫过去,样样都是珍品。
这叫四爷不禁想起,五十六年他过寿的时候,眼前这女人可没这般用心给他挑寿礼。
四爷哼道:“爷过寿的时候,你可有如今一半的用心?”
几年相处下来,年淳雅只一听,就知道四爷的小眼儿又犯了,她顺手拈来的哄道:“您过三十九岁寿辰的时候正在仁宪太后孝期,没有大半,但妾身也是很用心的给您绣了个荷包的。虽比不过面前这些死物,但也是妾身亲手做的,哪里就没有如今用心了?”
她这双手,弹琵琶可以,刺绣做女红不行。
即便如此,当年还是跟着金风学了一个多月的刺绣,给四爷做了个荷包。
为了那个荷包,她的纤纤十指上不知多了多少个针眼儿。
某人当时收到荷包的时候眼睛都笑弯了,现在反而翻起旧账了。
年淳雅给了颗甜枣,又棍棒相加:“要是爷觉得妾身真的没用心,等今年您再过寿,妾身也给您选件珍贵的玉器好了。”
四爷心头一梗,神色悻悻:“爷只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
这些玉器看着是珍贵,可他又不缺,库房里一堆。他希望的,想要的,仅仅是她的心意而已。
说着,四爷神色认真的一一看过去,直接越过首饰,在几样玉器里选了一对素雅的汝瓷描金花瓶:“就这对花瓶好了。”
他选的东西,都是按照自己的眼光和喜好去选的。
年淳雅瞧了瞧,也觉得可以,就让人把余下的东西给收拾了。
乌拉那拉氏的三十九寿辰,不知四爷如何想的,同乌拉那拉氏商议后,决定不大不小的办一场宴会。
除了宴请妯娌福晋外,还给一些住在畅春园周围的福晋夫人也递了请帖。
其中当然少不了乌拉那拉氏的额娘。
这几年来,因为怀恪郡主的死,雍亲王府待乌拉那拉府大不如前,这次能收到请帖,并且乌拉那拉老夫人能来赴宴,还是得了四爷的暗许。
否则即便碍于面子,乌拉那拉老夫人得了请帖,也只会称病不来。
乌拉那拉氏寿辰这日,乌拉那拉老夫人来 的格外早。不止她来了,还带着怀恪郡主当年难产生下的孩子一道儿。
对于这个孩子,乌拉那拉氏的感官很复杂,既不讨厌,可也说不上喜欢。
老夫人像是看出了什么,饱含深意道:“这孩子刚出生时体弱,家里费了不知多少功夫才养住了,就是这孩子在府里也没个玩伴,如今借着你寿辰的机会,也叫这孩子出来露露脸。”
话中的玩伴二字,老夫人咬的格外重。
乌拉那拉氏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当着自己额娘的面儿,乌拉那拉氏也没藏着话,只明明白白的说:“六阿哥可是被王爷和年侧福晋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别看女儿是嫡福晋,可六阿哥的事情女儿根本做不了主。即便只是给六阿哥做玩伴,也得王爷点头才是。”
老夫人胸有成竹的笑道:“再怎么说,长安也是王爷的亲外孙,王爷总不会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你的。”
第108章
今日乌拉那拉氏过寿,圆明园来往的人多,年淳雅不想叫福宜出去,奈何福宜小小年纪喜欢凑热闹,年淳雅关不住他,只能随了他的心意,让金风带着人跟着,时不时的派个人回来禀报一下。
牡丹台,年淳雅跟李氏一起接待一些身份够不上乌拉那拉氏亲自接待的客人,陆陆续续下来,也忙了大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人等人来的差不多了,年淳雅能好好儿坐下来歇一会儿,就听李氏张口就是酸气冲天:“今儿福晋的面子赚的可是足足的,她赚了面子也就罢了,倒是累了咱们。”
年淳雅揉了揉额角,缓解疲累,没心思搭理李氏。
接过玉露递来的微凉的酸梅汤,年淳雅一口气给喝完,才问管着名册的婢女:“还有哪些夫人没来么?”
婢女看了眼册子,摇头道:“人已经到齐了。”
这册子上的名字,身份都不是太高,但因为某些原因,又不能不邀请,所以她们不会拿乔,自是早早就来了。
年淳雅点点头,对李氏道:“该去给福晋交差了。”
李氏磨磨蹭蹭的站起来,冲年淳雅翻了个白眼:“你也是,这些人身份又不如咱们尊贵,何必这般费心接待?”
“来者是客,”年淳雅看了她一眼,“不能叫人说咱们雍亲王府礼数不周。”
况且早几日乌拉那拉氏把她和李氏要接待宾客的名单送去上下天光时,四爷曾扫了一眼,交代过她,不能怠慢。
被年淳雅教训了一句,李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却没再说什么。
道理她都懂,就是心理不舒服,发发牢骚罢了。
两人一起往外走,年淳雅不想跟李氏闹什么别扭,主动转移话题:“听说乌拉那拉老夫人也来了,还带了长安小公子。”
听到长安二字,李氏神色缓和不少:“是来了,只是我一早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见过呢。”
三年了,她竟是一面也不曾见过这个孩子。
“见是能见到的,李侧福晋可别太激动,反倒是忘了准备见面礼。”
“那还用你说......”
宴会流程一开始是自由活动,在牡丹台赏花,之后是一起听戏,随后用了宴席,这场寿宴也就结束了。
从乌拉那拉氏那儿出来,李氏着急忙慌的不知道干什么去,年淳雅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歇脚:“福宜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