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敦肃皇贵妃by青丝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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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四爷却选择了激流勇退,避其锋芒,非但放下了手中户部的差事,更是成日闭府不出,在府上让人开辟了一块儿地,请了一位种地好手,带着自己的儿子们研究起了种地。
对于种地,福宜出生的晚,那年在庄子上给地施肥的事,福宜并不知道,可经受过施肥摧残的其余三人,就对种地很是抗拒。
在福宜的不解下,弘昼把那年施肥的惨痛遭遇告诉了福宜,其中不乏有许多添油加醋的地方。
说完,他还怂恿福宜:“六弟,阿玛最疼你了,你去跟阿玛撒撒娇,或许咱们就不用学种地了。”
福宜咧嘴道:“我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你也不想等种完地后,浑身都疼吧,要是碰上施肥,那更是臭不可闻。”
福宜怀疑的目光扫过弘昼的脸:“五哥你怎么不去?”
弘昼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五哥也不敢。”
福宜颇有些一言难尽,不过听弘昼说的这么恐怖,福宜还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嫩白的小手,想着他年纪还小,阿玛应该不会真的让他施肥干重活儿吧?
况且他也干不动啊。
弘昼撺掇了福宜半晌,福宜都不为所 动,弘昼只能认命。
四爷倒也没那么狠心,一开始的开荒什么的,都是让别人做的,只有浇水,撒种子,除草的时候,才是弘昼他们一起干。
当然了,占了年纪的便宜,福宜只用在撒种子的时候挽个小篮子,对应着挖出来的小坑撒种子,不累又好玩。
至于弘昼几人,则是拿着锄头在前面吭哧吭哧刨坑,累的满头大汗。
偶尔回头看到福宜那悠闲的模样,脸上清清爽爽,连一滴汗都不见,弘昼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四爷这淡泊权势,醉心种地的形象一直持续到康熙六十一年,抚远大将军离京,再次奔赴前线作战,却因军需运输不便,皇上召四爷入宫商议之时,四爷才借着此事重出众人视线。
然而此事最终也没有得到有效可行的解决办法,又因康熙年迈,不愿战争再起,便力主和平解决准葛尔的问题。
时间步入康熙六十一年之后,年淳雅心中就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尤其是见四爷一连半月都不曾踏足雅园,心中紧张更甚。
看着在地上飞快的爬来爬去,被福宜用球逗弄着捡球的福惠,年淳雅的紧张之感才稍稍缓解。
作为年淳雅的贴身丫鬟,金风和玉露都发现了年淳雅的异样。
二人虽不知年淳雅在紧张什么,但不妨碍她们想着法子转移年淳雅的注意力,逗年淳雅开心。
“您瞧福惠阿哥的小腿多有力,想来很快就会走路了。”
年淳雅附和的点了点头:“福惠的力气是比福宜小时候要大些。”
有时候不经意被福惠一巴掌打在身上也挺疼的,她皮肤娇嫩,被打的地方总是要红上一两日。
玉露笑着夸:“说不定福惠阿哥以后会像二爷一样,成为大将军呢。”
福惠好似能听懂一般的啊了两声,然后口水就顺着嘴角流在了地毯上。
福宜从身上摸出一块儿帕子,表情嫌弃的给福惠擦了擦口水:“真脏。”
福惠咧着嘴,露出仅有的八颗牙齿,冲着福宜的脸蛋就啃咬上去。
福宜一边挣扎,一边又用双手护住福惠的脑袋。
玩儿累了,两人肚子饿的咕咕叫,年淳雅叫人给他们端了几样吃的。
福惠捧着一块儿松软的蒸糕啃的满脸都是,福宜三两下吃完了剩下的,然后凑到年淳雅身边:“额娘,我都好久没见到阿玛了,阿玛最近很忙吗?”
种地的那段日子,福宜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四爷,这猛然一下子大半个月见不到,福宜很是不习惯。
何止福宜,就连年淳雅也很久没见到四爷了。
她轻抚着福宜的月亮头,柔声道:“对啊,阿玛要忙正事,等阿玛忙完了,福宜就能见到阿玛了。”
“那阿玛什么时候忙完啊,福宜想阿玛了。”
年淳雅笑了笑:“快了。”
“福惠怎么样了?”
年淳雅坐在福惠的床沿,眼眶微红,显然是已经哭过了:“周太医来开过方子,刚刚也喂过药了,爷回来前才睡过去。”
今年天天骤然变冷,也没个缓冲,季节交替之下,福惠年纪小,抵抗力又差,难免发热生病。
孩子生病,年淳雅自然担心焦虑,亲自照看不说,看着福惠因生病躺在床上,小小的脸蛋没了肉感,消瘦不少,更不似往日那般活泼好动,心里就和针扎了似的,难受极了。
消息传到四爷耳中,已经好几日未曾回府的四爷更是抽空,急急赶了回来。
四爷上前搂住年淳雅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目光落在床榻上小小的福惠身上,眼底不是没有担忧的,但他的情绪更加内敛含蓄。
他低声抚慰:“别太担心,周太医的医术高明,不过区区风寒而已,福惠定会好起来的。”
说着,四爷又望着年淳雅眼中的疲惫,关切道:“福惠这里有奴才照顾,你也要好好休息才是,莫要不顾自己的身子,把自己给累病了。”
年淳雅又不懂医术,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妾身知道的,只是妾身只有亲自照看着才会放心……”
之前福宜生病的时候,年淳雅也是不眠不休,亲自照顾的。
知道年淳雅的执拗,四爷不在劝,只是吩咐金风她们,每日记得再给年淳雅准备一碗补身子的药膳。
年淳雅听着,刚要说什么,四爷不容拒绝的语气响起:“听话。”
年淳雅嗫嚅了下唇,点头应了。
四爷语气缓和,叹道:“最近这段时日,正是关键时候,爷的心思不在府上,你乖一点,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福宜福惠,等今年过去,或许就尘埃落定了……”
虽是同年淳雅说的家常话,但年淳雅却从中听出了胸有成竹。
年淳雅一愣,紧跟着点了点头:“好。”
四爷唇角微勾:“福宜呢?”
“妾身怕福宜染了病气,就让福宜待在自己房中,没让他过来。爷回来的事,福宜还不知道,您可有时间去看看他?”
四爷想了想,“也好,不过先让人备水,爷梳洗一番再去看他。”
话落,屋里立即有奴才退下去准备。
四爷梳洗过后,福宜被人带来,父子俩一起搭了会儿积木培养感情。
等到傍晚时分,四爷再次离府。
再次听到四爷的消息,是步入十一月后,皇上身体抱恙,还驻畅春园,命皇四子胤禛恭代祀天。
此消息一出,谁都能看得出来,雍亲王已经是皇上中意的下一任帝王人选。
雍亲王府的女人们都格外激动,若是四爷登基为帝,她们就是皇妃了,其中以乌拉那拉氏为最。
乌拉那拉氏听到消息后,几乎是少有的失态:“本福晋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当年废太子大婚,太子妃瓜尔佳氏被册封后,得皇上信任,手掌凤印,统领后宫,是何等威风气派。
那时她心中不是一点都不羡慕的,可她也知道,瓜尔佳氏的荣耀,她这辈子都得不到。
如今兜兜转转,这凤印,她竟是也触手可得。
荼白更是跪下道喜:“恭喜福晋,凤位可期。”
乌拉那拉氏平复好激动的心情,叫荼白起来:“传本福晋的话,府中最近闭门谢客,无论何人来访,都不接待。”
四爷在前朝残酷厮杀,她作为嫡妻,自然要替四爷守好雍亲王府。
荼白神色一凛,屈膝道:“奴婢这就去。”
祭天之后,时间就像按了加速键,眨眼就过。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康熙帝玄烨崩于北京畅春园清溪书屋,终年六十九岁。
康熙近臣步军统领隆科多宣布康熙遗嘱,命皇四子胤禛继承皇位。
四爷本是做好了老八老九老十他们的反抗,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除了老八,老九老十在听到隆科多宣布的遗嘱时,皆是顺从的跪下认了他这个新帝。
八爷见状,浑身充满了不可置信,仿若被背叛了一般。可他也知道,仅凭他一人之力,如今是没有办法阻止四爷的,只好闭了闭眼睛,认命了。
大行皇帝的遗体连夜被隆科多等人护送回乾清宫停放,同时还有不少人从畅春园出发,告知京城的达官显贵进宫哭灵。
永和宫,德妃知道是四爷继承皇位后,顿时失了镇静,连着摔了一地的瓷器,大声叫喊着不可能。
“本宫不信,皇上明明中意的是十四,十四这几年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怎么可能会输给老四?一定是老四奸诈狡猾,假传圣旨……”
跪在地上的宫女奴才都低着头,有些大胆的,心里难免腹诽德妃脑子有病。
四爷和十四爷都是德妃的儿子,无论哪一个登上皇位,她都是板上钉钉的太后。
现在可好,要是被新帝知道了德妃方才所言,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风波呢。
可惜人的心已经偏了,德妃更看不明白这一点,为了给四爷脸色瞧,德妃甚至连哭灵的时间都到了,还没有露面。
四爷脸色阴沉,乌拉那拉氏忙亲自去永和宫请人,结果永和宫大门紧闭,乌拉那拉氏吃了个闭门羹。
这下连乌拉那拉氏的脸色都不好了。
她本是想着顾及德妃的身份,来了之后好言相劝,可德妃既然不识趣,在不失孝心名声的情况下,乌拉那拉氏也不准备给德妃留好名声。
只见乌拉那拉氏不急不忙的在永和宫外,也不曾使人叫门,而是缓缓道:“大行皇帝崩逝,但凡妻妾子嗣臣子奴才,皆要为大行皇帝哭灵,以示忠义。额娘如此怠慢大行皇帝,莫不是想有个不忠不义的名声?如此,十四弟回京之后,又该如何自处?”
乌拉那拉氏说完,转身就走。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被躲在门后的奴才听得一清二楚。
这番话被禀报给德妃后,德妃气的脸色扭曲,却不得不让人打开大门,前往乾清宫哭灵。
乌拉那拉氏回来时已经给四爷禀报过了,这会儿见德妃一身丧服前来哭灵,看见四爷时还狠狠的瞪了四爷一眼,四爷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果真是他的好额娘,这么多年了,凡事都只为十四考虑。
乌拉那拉氏以为,这场哭灵,除了德妃仗着自己的身份,有胆子敢闹上一场外,旁人都会老老实实的,就算有什么心思,也不会在大行皇帝灵前闹起来。
谁知乌拉那拉氏到底是见识少了。
哭灵第十五日,宜妃坐着四人抬的软轿到康熙帝灵前致祭。众目睽睽之下,她竟走到了已成为皇太后的乌雅氏前面。
是的,如今的四爷虽未登基称帝,但有眼色的奴才都口称皇上,德妃乌雅氏自然而然的就是皇太后。
且见了四爷,宜妃的态度仍旧倨傲,摆着长辈的谱儿。
一旁跪着的恒亲王冷汗直流,替母请罪:“皇上,额娘因为太过伤心,所以有些失了神智,还请皇上宽恕。”
四爷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摸索着早已换成盘龙黄玉的扳指,薄唇抿着,对恒亲王的话不予回应。
宜妃此举太过蹬鼻子上脸,凭借四爷的小心眼儿,宽恕是不可能宽恕的,只是大行皇帝才去,四爷也不好在大行皇帝的灵前就处置大行皇帝的嫔妃。
于是四爷就暂时把气发在了宜妃的太监身上,借此给宜妃难堪:“伺候主子不利,拖出去,杖二十。”
宜妃气的身子直发抖,恒亲王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有那太监代主子受过,想来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
然而恒亲王到底是松气的太早,十二月初,四爷就以买卖生利甚多为由,拿了宜妃的心腹太监张起用等十二人,狠狠的打了宜妃一个耳光。
这日,哭灵结束,四爷第一次在养心殿召见年淳雅。
年淳雅应召而来,却在殿外见到了为母请罪的恒亲王和九爷。
她经过二人身旁时,微微见了礼,就被养心殿的大太监张起麟给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妾身给皇上请安。”
年淳雅已经很久没有在私底下正正经经的给四爷行礼问安了。
这次是四爷身份转变后,两人私下里第一次见面,旁边又有奴才看着,怎么着也得规矩一点。
四爷从金灿灿的龙椅上起身,走到年淳雅面前,亲自弯腰把她扶起来往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含笑道:“这么规矩?”
听出四爷话中调侃,年淳雅嗔了四爷一眼:“您如今是皇上了,妾身可不敢再像从前那般随意了。”
毕竟这短短的月余时间,四爷成为皇帝后,身上的气势威仪愈发浓厚,容不得人有半分冒犯,眼下的宜妃不就是被四爷当成出头鸟给处置了嘛。
四爷好笑道:“即便爷是皇上,也还是你的爷,日后不必如此。”
年淳雅莞尔:“妾身知道了。”
没人不喜欢优待,年淳雅是个俗人,自然也不例外。
正说着,养心殿的奴才上了茶,四爷随意瞥了一眼,吩咐道:“去换盏燕窝来。”
燕窝很快被端上来,不需四爷交代,那宫女就很有眼色的把燕窝奉给年淳雅。
年淳雅也没客气,自打入宫哭灵以来,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吃食也是如此。
虽然她们是新帝嫔妃,自个儿在潜邸时又受宠,那些奴才不敢怠慢。
可到底是在丧期,吃食怎么也不会太如意。
一碗燕窝下肚,年淳雅捏着白色娟帕沾了沾唇角,“爷叫妾身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一碗燕窝吧?”
四爷笑了下,拉着年淳雅的手走到他方才坐的御案后。
年淳雅余光扫到桌面上的舆图,不由得把视线投向四爷。
四爷微抬下巴,用下巴点着那舆图道:“今儿得空,就让你来亲自选宫殿,你瞧瞧,喜欢哪处?选好了爷让内务府提前收拾布置。”
大行皇帝妃嫔甚多,东西十二宫都住满了,甚至有部分嫔妃住在畅春园就没来过紫禁城。
这么多人,只移宫就需要不少时日。
年淳雅先选定了宫殿,早收拾出来也就能早点搬进去。
所以一听到四爷的话,年淳雅的眼睛霎时亮了,只不过她还没完全被四爷的话冲昏头脑,犹豫的问了句:“福晋……娘娘可选好了?”
待四爷正式登基后,乌拉那拉氏早晚都是要被册立为皇后,可乌拉那拉氏并不轻狂,没有让旁人早早称呼她皇后娘娘,还让如之前一般,称呼福晋就好。
但旁人也不能真就这么应了,暂且就称呼娘娘,不带皇后二字,如此也合适。
至于这选宫殿,自然也是乌拉那拉氏先选。
四爷点了点头,手指落在东六宫的一处位置上:“景仁宫。”
四爷早有旨意,为了避讳大行皇帝,择选养心殿为寝宫,那乌拉那拉氏就得夫唱妇随,坤宁宫是不能选的。
年淳雅心里有了底儿,目光直接掠过东六宫,落在西六宫上。
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指了永寿宫:“妾身选这里。”
四爷微微蹙眉,他本是看中翊坤宫的。
且不说名字的寓意,只说宜妃在翊坤宫住了那么多年,宫里的富丽堂皇,远不是自康熙三十三年温僖贵妃薨逝后就再未修缮的永寿宫可比的。
“雅儿不若看看其他的。”
年淳雅没想太多,直接摇头:“就永寿宫,这里离养心殿最近……”
四爷心里一软,但还是又劝了年淳雅,把他想给年淳雅选翊坤宫的缘由解释了一遍:“……大行皇帝才去,爷也不好下令大修永寿宫,倒不如翊坤宫住的舒坦……”
年淳雅体贴道:“无妨,只要能离爷近一些,妾身不在意这些的,虽然永寿宫几十年不曾修缮,但还是能住人的,随意收拾一下就是了。”
年淳雅坚持,四爷便也作罢了。
说完了宫殿的事,年淳雅想起刚来时在殿外看到的情形,怕打扰四爷处理正事,就提出告退。
四爷想了想,也没有多留人,吩咐了张起麟给年淳雅的手炉添了炭,又叫人抬了软轿,舒舒服服的把年淳雅送了回去。
年淳雅不禁感叹,怪不得皇子要争皇位,女人要往上爬,这待遇可比身为侧福晋的时候好太多了。
跪在殿外的恒亲王和九爷在年淳雅走后,就被召了进去。
也不知那兄弟三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恒亲王和九爷又折了多少利益人手,总之宜妃这事儿在四爷那儿彻底的翻篇了。
大行皇帝停灵二十七日期满,四爷于十二月二十日,奉康熙遗诏,即皇帝位于太和殿,改元雍正。
值得一说的是,停灵期间,十四爷被召回京奔丧,对四爷夺得了皇位心有不甘,但木已成舟,十四爷大势已去,被四爷强势镇压。
四爷登基后,为表孝心,第一道旨意就是册德妃乌雅氏为皇太后,第二道旨意是册乌拉那拉氏为皇后,领六宫事宜。
乌拉那拉氏接了圣旨,还没高兴一刻钟,就有奴才匆忙过来,说太后拒接圣旨,拒了太后封号。
乌拉那拉氏眼前一黑,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做她尊贵的皇太后不好吗,非要作妖干什么,要是把皇上的耐心给作没了,一点脸面都不给她,难不成她就高兴了?
可不管怎么说,不管乌拉那拉氏心里再如何厌烦,这事儿终究还是得她管。
连喝口茶都不曾,就匆匆带着人往永和宫去,去的路上还问:“皇上怎么说?”
荼白稳稳的扶着乌拉那拉氏:“皇上正忙着呢,想来还不知道。”
十三爷被囚禁多年,如今四爷一朝登基,不但下旨放十三爷出来,更是对十三爷委以重任,还册封为和硕怡亲王。
眼下两人正在养心殿叙旧,没让人打扰。
话虽如此,可圣旨被拒这样的大事,哪里能不通报皇上?
景仁宫离永和宫不远,乌拉那拉氏走的急,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永和宫。
德妃木着一张脸:“皇后怎么过来了?”
乌拉那拉氏心头一梗,却还是要依着规矩给德妃见礼:“儿媳给皇额娘请安,愿皇额娘长寿无忧。”
行完礼,乌拉那拉氏也不指望德妃会叫她起身,自个儿扶着荼白的手站了起来,“儿媳过来,是向皇额娘禀报,慈宁宫已经收拾妥当,所以特来协助皇额娘迁宫的。”
她没上来就问德妃为何拒了太后封号,而是委婉的以迁宫为借口,给彼此留了两分脸面,不想闹得太难看。
慈宁宫是历来太后居所,倘若德妃同意迁宫,那就是接受了太后册封,大家自然相安无事。
可德妃显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不必了,本宫在这永和宫住了几十年,里面充满了本宫与先帝的回忆,本宫不愿迁去慈宁宫。”
乌拉那拉氏笑的勉强:“皇额娘,儿媳知道您对住了多年的永和宫感情颇深,可永和宫到底隶属东西六宫,是皇上嫔妃住所,即便您再不舍,继续住下去也不合规矩……”
“不若这样吧,儿媳回头禀明皇上,日后这永和宫不再住进嫔妃,特意给皇额娘留着,里面陈设更不会去动,方便皇额娘日后时时前来缅怀,如何?”
任乌拉那拉氏说破了嘴皮子,德妃依旧岿然不动,说不迁宫就不迁宫,“皇后不必费心了,本宫还是习惯了这里,况且本宫身子不适,太医说了,需要静养为宜,迁去慈宁宫,多有不便……”
“既然迁去慈宁宫多有不便,那皇额娘便迁去宁寿宫,可好?”
德妃话未说完,就被一道低沉又充斥着怒意的声音打断。
众人一惊,忙跪地请安:“皇上万安。”
“臣妾见过皇上。”
乌拉那拉氏见着来人,心底松了口气,她受身份桎梏,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别提多憋屈了。
四爷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冷冷的看向德妃,重复道:“皇额娘是想迁去慈宁宫,还是迁去宁寿宫?”
慈宁宫是太后住的地方,宁寿宫是太妃们住的地方。
德妃被四爷的态度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四爷道:“老四,你竟敢不孝?”
宁寿宫?这是要贬她为太妃?
德妃话一出口,在场的奴才恨不得没了耳朵,惊惶跪下。
四爷讥笑道:“皇额娘说笑了,朕给足您选择的余地,如何就不孝了?朕给您三日的时间思考,究竟迁去哪个宫里,若是三日后您依旧做不出选择,那朕就帮您选择。”
说完,四爷转身就走。
不需旁人说,德妃也知道,所谓的帮她选择会是个什么结果。
明明那些奴才个个跪在地上头也没抬,可德妃就是感觉到了他们嘲笑的目光,白着脸晕了过去。
乌拉那拉氏做足了孝顺儿媳的样子,亲自给德妃请了太医,看着奴才熬了药给德妃喂进去,才去了养心殿。
同四爷禀报完德妃的情况,乌拉那拉氏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递给四爷:“皇上,这是臣妾为诸位妹妹们拟定的位份,还请皇上过目。”
四爷揉了揉眉心,打开折子扫了两眼。
李氏,年氏封妃,钮祜禄氏,耿氏,宋氏封嫔,余下众人封贵人,最后还有位他都不记得的苏氏也封了答应。
四爷看后,把手持往桌案上一丢,提笔在折子上改了几笔。
“年氏封贵妃,不另赐封号,李氏赐齐字为号,其余皆按皇后的意思办,嫔位让内务府拟了封号来选。”
如此改动,乌拉那拉氏倒也不惊讶,只是她没想到,皇上竟能偏心年氏至此,肯不顾弘时的颜面,让李氏屈居年氏之下。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她也能放心了。
雍正元年正月初二,皇上下旨册封后妃。
年淳雅贵妃的位份力压一众人,成为了嫔妃之首。
李氏接了圣旨,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和年氏都是侧福晋,甚至她还比年氏多生了一个孩子,资历也比年氏深,凭什么年氏能封贵妃,她就只能封妃?
在李氏心里不平的时候,新鲜出炉的裕嫔耿氏已经上去奉承年贵妃了。
李氏扯着帕子,瞥了眼远远站在角落里的熹嫔钮祜禄氏,不屑哼了声扭过头去,走到懋嫔宋氏面前炫耀:“妹妹日后若是得空,常来长春宫坐坐,毕竟再怎么说,本宫和妹妹当年也是一同服侍皇上的。”
宋氏比李氏年长,刚进阿哥所的时候,李氏喊宋氏一口一个姐姐,后来李氏封了侧福晋,就是宋氏或是宋格格的叫,如今刚封妃,位份比宋氏高,这就又成了妹妹。
宋氏一点也笑不出来,这是看年贵妃不好惹,就拿她当软柿子捏?
她不高兴了,自然不会让李氏也得意,“齐妃姐姐说的是,嫔妾日后得空自然会去,只不过去长春宫前,得先去贵妃姐姐的永寿宫,毕竟有些规矩不能坏,齐妃姐姐您说是不是?”
李氏用姐姐妹妹的恶心她,她就敢用同样的招数恶心回去。
李氏脸上的笑意微滞,很快又恢复了,“妹妹倒是很懂规矩,说起来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给了年氏贵妃的位份,却连封号都不曾赐一个……”
宫里不成文的规矩,同位份上,有封号的要比没封号的高半级。
也就是说,她虽然是妃位,但有封号,地位也没比没有封号的年贵妃低多少。
这么一想,李氏心里舒坦多了。
只是李氏还没舒坦多久,就被四爷接下来的举动打了脸。
册封位份后就是册封礼,四爷非但为年贵妃单独举行了册封礼,更是与皇后同日受了公主,王妃,命妇的参拜,而年贵妃头上的朝冠与皇后制式相同,都为三层金顶,只是在用金上差了三两。
册封礼后,又下旨将年氏一族抬入镶黄旗,如此荣宠,令人眼红。
永寿宫,年淳雅打着哈欠被金风玉露从床上喊起来梳妆打扮。
一身贵妃的吉服和甸子头穿戴在身上,整个人都被压矮了几分。
这要是搁以前她刚穿来,身子虚弱的时候,恐怕穿上一刻钟就已经撑不住晕过去了。
穿戴整齐后,年淳雅扶着金风的手站起来,长长吐出一口气:“这衣服穿着真折磨人。”
玉露笑的眉眼弯弯:“齐妃娘娘倒是不嫌折磨人,可关键是齐妃娘娘不能穿啊。”
自打册封礼时年淳雅跟着皇后一起受了公主命妇们的礼,李氏就看年淳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谁让她除了一个妃位,爹升了四品知府外,什么也没有呢。
年淳雅睨了玉露一眼:“收收你脸上的笑,注意着些。”
“哦,奴婢知道了。”
玉露低着头上前,又理了理年淳雅吉服上的微褶皱。
“待会儿福惠若是醒了闹着要找本宫,就让人把福惠抱去福宜那里看着。”
临出门前,年淳雅如是交代。
按照年淳雅的习惯,请安前是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以防请安的时间太久,空腹坐着不舒服。
可入宫后请安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年淳雅起的晚,永寿宫到景仁宫要绕完整个后宫,自然就没有吃东西的时间。
眼下二月的天还寒着,年淳雅坐着暖轿,一路晃晃悠悠了小半个时辰,才到景仁宫。
身为唯一的贵妃,年淳雅自是最后一个到的。
“贵妃娘娘到———”
随着景仁宫守门太监的唱喝声,年淳雅踏入景仁宫正殿。
“臣妾/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殿中嫔妃个个都是再熟不过的面孔,年淳雅也不曾拿乔,在左下首的位置上坐定就叫了起。
李氏还没来得及说两句酸话,乌拉那拉氏便掐着点儿出来了,众人齐齐起身恭候。
乌拉那拉氏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彰显皇后身份,甫一在上方皇后的宝座上坐下,嫔妃们在年淳雅和李氏的带领下蹲身问安。
“臣妾/嫔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这是册封礼后大家第一次来景仁宫请安,就连只需要行半礼的年淳雅为了尊重乌拉那拉氏,也行了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