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敦肃皇贵妃by青丝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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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根本不理她,只向四爷道:“爷,奴婢所言并无一丝不实,当时在场的诸位妹妹都是人证,爷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她们。”
四爷没说话,他知道宋氏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谎。
年淳雅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啧啧称赞,宋氏的语言艺术,值得她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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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李太医出来,回禀了郭氏的情况:“王爷,福晋,郭格格的胎像已经平稳下来,没有大碍,只需喝几副安胎药即可。”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有劳李太医了。”
李氏抬手摸了摸鬓发,有些意兴阑珊,她本以为郭氏这胎应该保不住,所以才来凑个热闹,谁知道只是风声大,雨点小,郭氏的胎还好好儿的。
“既然郭格格无事,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见李氏告退,年淳雅也不愿继续坐在这里受热,跟着起身:“爷,福晋,妾身略有些不适……”
四爷见年淳雅脸色确有不好,没等她把话说完,便道:“你先回去,待李太医给郭氏开过方子,爷让李太医去趟雅园。”
“谢爷体恤,妾身告退。”
年淳雅与李氏一起出了武氏的院子,还得再一起走一段路才能分开。
李氏睨了脸色微白的年淳雅一眼,讥讽道:“年侧福晋把那膳房的奴才要去雅园,莫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护住他了?”
一个奴才而已,不过是给年氏卖了个好,年氏竟也肯护着与她作对。
年淳雅皮笑肉不笑的:“能不能护住,就不劳李侧福晋操心了,只要李侧福晋不为难我雅园的奴才,相信旁人也没这个胆量。”
李氏猛地停下脚步,脸色陡然难看的紧,握着扇柄的手骨节泛白。
年淳雅无视李氏的目光,侧头同金风道:“回头去我的匣子里拿二十两银子赏给小六子,就说是我嘉奖他忠心为主。”
金风高清脆的应了一声:“奴婢替小六子多谢侧福晋赏赐。”
说完,年淳雅径自带着金风走了。
李氏站在原地,气的把团扇摔在了地上。
二十两,她一年的例银不过才二百两,年氏一出手就是十分之一。
不愧是有一百零八抬嫁妆的年氏,比起当年一个小包袱进了阿哥所的她强了不知多少。
蝉衣蹲下捡起团扇,小心安抚着李氏的情绪:“侧福晋别生气,年侧福晋如此,不就是全靠她有个好家世,可瞧着年侧福晋的样子,却没有侧福晋您有福气。”
李氏冷哼:“比不上就是比不上,年氏的两个哥哥都是位高权重,而本侧福晋的父亲却连个知府都不是。”
她家世不显,日后弘时连个助力都没有,如何能争王府的世子之位?
好在钮祜禄氏的四阿哥年纪还小,年氏还没阿哥,至于郭氏……
李氏回头看向武氏院子的方向,眼底逐渐升起一股冷凝。
因为郭氏的胎并无大碍,乌雅氏又非故意,再者考虑到宫里的德妃,乌拉那拉氏只是罚了乌雅氏禁足一个月。
被人用小轿抬回云澜苑的郭氏,正躺在榻上,微垂着眼帘,抚着尚且平平的小腹,很是欢喜:“巧芸,你听到了么,本格格有孕了。”
巧芸也是欢喜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奴婢听到了,格格真是好福气。”
就连郭氏自己都没想到,她就伺候了那么一次,就有了身孕,似乎她这辈子的运气,都集中在了现在。
她抬眸看着屋子里她刚回来时,各院跟着送来的东西,件件都是精品,好像要比武格格那里的品质好上许多。
这便是得了势的感觉么?
好像还不错。
郭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的外间一阵喧杂声响起,隐约听去,像是瓷器的碎裂声。
巧芸打开门出去了一下,很快回来道:“格格,是乌雅格格在东厢房发脾气。”
郭氏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牵连本格格动了胎气,本格格还未曾如何,她倒是脾气大。”
好在她并无大碍,否则她定然要跟乌雅氏不死不休。
巧芸道:“乌雅格格脾气大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前便罢了,左右格格就当是听了个乐子,但今时不同往日,格格您怀着身孕,要是乌雅格格日后再像今日这般不肯消停,您又如何能安心养胎。依奴婢看,不如您还是回禀福晋,让乌雅格格搬出去为好。”
郭氏听了,不是不心动,只是有些犹豫:“本格格与乌雅氏同住,一开始就是福晋的意思,更何况我今日才诊出有孕,就要乌雅格格搬出去,怕是福晋会多想,旁人也会觉得本格格张狂,还是再等等吧。”
总得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才好。
而被郭氏念叨的福晋,此时正在同四爷道喜:“妾身恭喜爷,再过几月,府里便又能听到婴孩啼哭了。”
得了个好消息,四爷一向冷着的脸稍稍缓和了几分,“郭氏这一胎,还要劳烦福晋多加看顾。”
乌拉那拉氏点头应下:“妾身会将一切安排妥当,必不让爷忧心。”
她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府中妾室谁生了孩子就都一样,左右她都是嫡母。
“只是……”
见她为难,四爷微微颔首,示意乌拉那拉氏继续说。
“只是宫里,妾身该如何禀报?”
凭着宫里那位的性子,郭氏有孕她不一定放在心上,但乌雅氏被禁足一事,她绝对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四爷脸色陡然沉了下去:“不过是个格格有孕,不必禀报宫中。”
乌拉那拉氏松了口气,虽然她不往宫里递消息,宫里也会知道,但晚一日知道,她就能多过一日安生日子。
四爷没在正院待多久就回了书房,一直在书房里待到夜色渐浓,才起身踏入后院。
刚踏入二门,苏培盛就小声请示道:“爷要去哪儿?”
问完,他还在心里想着,今日是武格格的生辰,但偏偏郭格格因为有孕,抢了武格格的风头,想必爷是要去看郭格格吧。
四爷不知苏培盛在想些什么,他脚步不停,更没搭理苏培盛,只径自没入一条小路。
苏培盛打眼一看,得,那是去雅园的路。
许是白日在武氏的屋里热到了,年淳雅是真觉得有些不大舒服,李太医来看过之后说是有些轻微中暑,给年淳雅开了副甘草汤。
甘草汤不似之前喝的药那般苦,反而带着丝丝甜味儿,年淳雅喝了一碗,味道有些像凉茶,她有些意犹未尽,便吩咐桃灵:“再去端一碗来。”
悄无声息进来的四爷皱着眉道:“到底是汤药,怎么毫无顾忌?”
对于四爷经常性无声无息的突袭一事,年淳雅已经习惯了,见四爷进来,她脸色都没变一下的起身行了个常礼:“爷。”
四爷握着她的手把她扶起来,顺势一同坐在榻上,身后的桃夭桃枝两人各执了一把扇子轻轻扇着风。
桃灵候在一旁,低着头解释:“回主子爷的话,甘草性平,可益气补中,解暑热,于侧福晋身子有益。”
听到对身子无害,四爷这才松口:“如此,你就再去给侧福晋端一碗来。”
桃灵正要领命退下,年淳雅突然道:“等等,记得给爷也端一碗。”
“是。”
四爷紧了紧握着年淳雅的手,不解道:“给爷做什么?”
年淳雅看着四爷乌黑深邃的眼眸,眉眼弯弯:“爷方才不是听到了,桃灵说这甘草汤能解暑热,爷也喝一碗,会舒服许多。”
虽只是一碗寻常的甘草汤,但四爷却极为受用,哪怕他不耐甜,还是喝了那碗甘草汤。
或许他喝的不是甘草汤,而是年氏的关怀。
“你身子弱,下次莫要再顶着暑热往外跑了。”
四爷靠在软枕上,一手搂着年淳雅,让她依偎在自己身侧。
年淳雅把玩着四爷腰间的玉佩,低声嘟囔:“福晋都去了,妾身怎好不去。”
她的架子总不能比福晋还大。
四爷的好心被这句话给堵了回来,他想说不必在意这些,可又想起他之前曾不止一次的交代年氏要敬重福晋的话,且年氏如今好不容易收敛了许多,若见他态度变了,指不定日后愈发放肆。
想到这里,那句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屋里寂静半晌,四爷缓缓叹了口气,委婉道:“你的身子重要。”
四爷今日既没有去武氏那儿,也不曾去看望才诊出身孕的郭氏,反倒是来了她这儿,她心底是有几分明白四爷的意思的。
不止年淳雅明白,生辰过得一团糟的武氏也明白。
盯着不断跳跃的烛火,武氏幽幽的叹了口气:“年侧福晋真是好命,时时刻刻被爷惦记着。”
就是郭氏怀了爷的孩子,也比不过年侧福晋的地位。
武氏越想,心里越发苦涩:“我不求多的,只求爷的眼里能时不时的看到我,可……”
可今日哪怕爷来了她的院子,为的也不是她。
她想,若非今日闹出了郭氏的事情,恐怕爷也不记得今日是她的生辰罢。
秋半见武氏流泪,忙递了帕子过去,柔声安慰:“格格别伤心,主子爷不记得您,那您完全可以主动一些。”
整日安安分分,不争不抢的,容貌又不是府中最出众的,自然得不到主子爷的太多关注。
只是这话秋半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宣之于口。
比起再默默无闻,连比她后入府的郭氏都快踩到了她头上,武氏宁愿放手博一把:“你说我去正院伺候福晋如何?”
第21章
最能上蹿下跳的乌雅氏被禁足,郭氏有孕,同样在云澜苑养胎,闭门不出,后院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这日傍晚,日头不如正午时大,武氏去了正院给福晋请安。
梢间里头,武氏行了礼被叫起后,亲自站在乌拉那拉氏身旁替她打扇:“福晋的面色瞧着憔悴了许多。”
荼白退后两步,任由武氏取代她伺候福晋:“近日天热,福晋胃口不好,难免憔悴。”
福晋苦夏,每年夏天过去,衣裳的尺寸总是要再小一些。
武氏一听,当即道:“原是如此,可是巧了,奴婢今日来之前,专门去膳房为福晋做了一道清凉糕,这清凉糕解暑,福晋可要赏脸尝尝奴婢的手艺?”
武氏有心讨好,乌拉那拉氏自是愿意给她个面子,便点头应允。
秋半将单层食盒放在不远处的小桌上,端着里面还没两个巴掌大的碟子走过来跪在福晋面前,捧起手中糕点,好供福晋食用。
糕点精致小巧,颜色是淡淡的绿色,看着便极易让人产生食欲。
乌拉那拉氏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糕点入口清凉,恰如其名,意外的合了她的口味。
连着吃了两块,乌拉那拉氏捏着帕子擦了擦手指,满意的点点头:“这糕点很是不错,本福晋吃着格外爽口。”
武氏喜不自胜:“福晋吃着好,便是奴婢的福气了。”
乌拉那拉氏对于武氏如此讨好,目的为何心知肚明,但她既能让她吃了两口舒心的糕点,她也不吝啬指点她两句:
“不止本福晋吃着好,爷应该也是喜欢的,你做的糕点,可有多的?”
闻言,武氏倏地抬头,惊喜不已:“自是有的。”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那便给爷送些吧。”
得了好处,武氏欢欢喜喜的走了。
荼白不解:“福晋明知武格格讨好您其心不纯,您为何还要如她所愿?”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至少,她愿意讨好本福晋。”
武氏没有直接到四爷面前邀宠,而是在她面前得了她的允许,这足以说明武氏把她放在了眼里。
这才是她最为满意武氏的地方。
一出正院,武氏瞧了眼天色,见天色还算早,迫不及待的叫秋半去打听了四爷在何处。
秋半使了银子,消息打听的也快,不一会儿就带回了四爷在前院书房的消息。
武氏舒了口气,带上一份清凉糕就往前院行去。
年淳雅在屋子里闷了一天,日头刚下去,就想着出来走走。
桃花虽然谢了,但叶子慢慢的长了出来,傍晚的时候桃林的温度还算舒适。
谁知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武氏主仆。
看见年淳雅的那一瞬间,武氏下意识的想避开,但碍于规矩,她只能老老实实的上前请安。
“奴婢见过侧福晋。”
年淳雅轻抬了抬团扇:“武格格起来吧。”
武氏略有些紧张,年淳雅很是纳闷儿,她又不吃人,至于见了她就绷着么。
她扫了眼跟在武氏身后提着食盒的秋半,再联想到桃林这个地方的特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道:“武格格若是无事,自去便是。”
武氏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奴婢告退。”
待得武氏走远,金风意外道:“武格格这是要去前院?”
因为这句话,年淳雅多看了武氏的背影两眼,“去前院有什么奇怪的?”
金风道:“去前院不奇怪,奴婢奇怪的是人。武格格最是安分不过,如今竟也有主动争宠的一日。”
年淳雅沉默了一瞬,道:“咱们回去吧。”
“可侧福晋您才刚出来……”
话没说完,年淳雅提步就走:“回院子里走走也是一样的。”
另一边,武氏出了桃林,又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前院,只是人被前院守门的小太监给拦下了。
秋半上前一步,给那两个小太监各自塞了一个小荷包,笑着道:“我们格格奉了福晋的命来给主子爷送糕点,还请小公公替格格通报一声。”
其中一个小太监笑呵呵道:“嗻,还请武格格稍后,奴才这就去。”
不说武格格和她的丫鬟好声好气,还给了赏银,就说那丫鬟口中说的是福晋让武格格来的,他们就不会怠慢。
苏培盛得知后,同样是因为那句福晋让来的,几乎是没有任何思索就进去通传:“爷,武格格求见。”
后院的女人几乎都来过前院,唯独武格格这个称呼很是少见。
公务早就处理好了,这会儿四爷不忙,正在练字,便也给了武氏面子,让武氏进来了。
一踏进书房,武氏原本放松下来的心瞬间又紧张起来。
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将清凉糕亲自捧至四爷身侧:“今日奴婢做了这糕点给福晋送去,福晋品尝之后说爷应该也喜欢,便让奴婢给爷送一些,爷可要尝尝?”
四爷没说话,只专注于手中的笔,不过几个呼吸,一个沉稳内敛的雍字跃然纸上。
武氏不识字,并不认得这个字读什么,只生硬的夸道:“爷的字写的真好看。”
四爷没什么表情的放下笔,没接武氏的话,只道:“不是带了糕点来?”
武氏一愣,忙满脸笑意的又将糕点往前递了递,好方便四爷拿取。
谁知四爷只看了一眼,就沉声道:“爷还未曾净手。”
武氏脸一白,慌忙退开,给端了水盆进来的小福子让了位置。
瞧着武氏浑身紧绷不自在的样子,四爷心里一叹,净了手后随意捏了一块儿糕点,还未送进口中,便道:“你先回去吧,今晚爷去你屋里。”
得了四爷允诺,武氏忍着激动的心情告退。
刚出了前院,看到不远处的桃林,武氏的激动退却了些许。
看武氏站在原地不动,秋半不免催促:“格格,主子爷说今晚留宿,咱们得早些回去准备,您怎么……”
武氏抿了抿唇:“方才年侧福晋见我去前院,虽未阻止,但我怕……”
怕年侧福晋一直在桃林,怕爷见了年侧福晋就不记得她了。
秋半顿住,一时也没了主意。
她家格格比不上年侧福晋,那是毋庸置疑的,但秋半作为丫鬟,此时只能捡好听的话来说:“格格别怕,您来前院是福晋允许的,年侧福晋兴许不敢乱来。”
年淳雅就是知道原主善妒的形象深入人心,想着在潜移默化之中削弱这样的影响,所以才在桃林遇到武氏后就回了雅园。
金风一开始不明白年淳雅的用意,但她是年家特意培养的,不是个蠢人,只一会儿就明白了年淳雅的意思。
看着正在用膳的年淳雅,金风不知多少次在心里感叹,侧福晋真是变了不少。
身为自小陪伴侧福晋长大的奴婢,她对侧福晋的变化喜闻乐见。
年淳雅吃过晚膳,照例躺在榻上看她才得来的话本。
本以为古人含蓄,写的话本也不如现代小说有意思,谁知一本看下来,年淳雅觉得,她还是小看了古人。
话本上香艳的内容描写的极尽细致,让人看了小脸通黄,明明羞涩不已,却忍不住继续看下去。
一本书看完,月亮早就挂在了正中。
年淳雅打着哈欠把书丢在一旁,喊人打水来洗漱就寝。
一晚上没睡多久,第二日又是请安的日子,金风叫了年淳雅三次,年淳雅都起不来,最后还是金风咬牙用冷帕子敷在年淳雅的脸上,把人给激起来的。
入了夏,请安的时辰就从辰时提早到了卯时,本就没睡够的年淳雅比起往日更加困乏,请安的时辰也迟了一时半刻。
等她到了正院,福晋早已出来了。
年淳雅低头福身:“妾身给福晋请安,妾身来迟了……”
乌拉那拉氏只笑了笑,并不计较:“无妨,年妹妹起身坐吧。”
“多谢福晋宽宥。”
年淳雅礼数周到的道了谢,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她刚沾上椅子,李氏就迫不及待的朝她开火:“瞧着年侧福晋这满脸疲惫的模样,莫不是知晓昨夜爷去了武格格那里,便难过的一晚上没睡?”
“本侧福晋可是听说,昨夜雅园直到半夜才熄了灯呢。”
早在年淳雅来之前就已经被李侧福晋给挤兑了一通的武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颇为坐立不安,见年侧福晋一来,李侧福晋就转移了嘲讽对象,不由得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轻轻舒了口气。
年淳雅非常烦李氏的这张嘴,再加上没休息好,脑子糊涂的紧,说话就一点没客气:“爷向来喜欢话少安静,李侧福晋你这般聒噪,难怪爷越来越不喜去你那蘅芜馆。”
李氏最讨厌旁人说她失宠,年淳雅的这句话,算是彻底踩到了李氏的雷点上。
李氏脸色大变,蹭的站起身,指着年淳雅怒道:“本侧福晋好歹是伺候爷的老人,为爷生了三子一女,岂是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冒犯的?”
两位侧福晋争执不堪,乌拉那拉氏怒从心起,重重呵斥道:“够了,当着本福晋的面这般放肆,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本福晋放在眼里?”
乌拉那拉氏骤然发怒,屋里所有人都吓的跪下,齐齐道:“福晋息怒。”
李氏虽然害怕,但嘴还是硬的,她扭头瞪着年淳雅,嘴里不甘示弱道:“福晋,妾身再如何不济,也是府中老人,阿哥郡主的生母,哪里由得年氏这般目中无人,非但请安来迟,更是对妾身毫无尊重。”
相比起李氏不知所谓,强词夺理,年淳雅就聪明多了,她利落的认错:“妾身知错,还请福晋责罚。”
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叫乌拉那拉氏的怒气全冲着李氏一个人去了:“李氏,你无故挑起是非,引起口舌之争,本福晋罚你于正院佛堂内跪上两个时辰,静思己过。”
“至于年氏,虽错不在你,但你同样犯了口舌,便罚抄女四书十遍。”
话落,乌拉那拉氏不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直接甩袖离开正堂。
福晋一走,就有正院的奴才来执行福晋的命令,请了李氏去佛堂罚跪。
年淳雅被金风从地上扶起来,阴沉着一张脸回了雅园。
格格们噤若寒蝉的目送李侧福晋和年侧福晋离开,才敢三三两两结伴退出正院。
正厅里人都走光了,荼白才回到乌拉那拉氏跟前。
乌拉那拉氏听见荼白的脚步声,也不去看她,只盯着手边的帖子和一封信问:“人都走了?”
“是,只是奴婢瞧着,年侧福晋走时脸色很是难看。”
乌拉那拉氏淡淡道:“这不是应该的么,原本年氏可以不必受罚,却因为李氏挑衅,不得不被本福晋罚抄书,如此,即便年氏是泥捏的性子,也该生气了,更别说年氏的气性本就大。”
荼白给乌拉那拉氏添了茶水,疑惑道:“李侧福晋与年侧福晋的口舌之争也并非一日两日了,奴婢不解,福晋今日为何会因此恼怒不已?”
往日的争执,福晋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从来不曾真的罚过人,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乌拉那拉氏冷笑一声,点了点手边的信和帖子,“今日一早,乌拉那拉氏府上一前一后送来的。信是嫂嫂写的,帖子是怀恪递的。”
东西递进来的时候荼白不在,故而不知。
她犹豫了下,问:“何事惹的福晋您烦心?”
乌拉那拉氏手肘支在桌上,撑着脑袋道:“怀恪想明日回来给本福晋和李氏请安,顺便在王府小住。”
荼白心想,若只是如此福晋不至于如此,定然还有旁的事。
于是她静静地等着后续。
“可看了嫂嫂递来的信后,本福晋才知晓,什么请安,怀恪不过是惹了祸事,想回来避一避罢了。”
乌拉那拉福晋可是在信中狠狠告了怀恪郡主一状,说怀恪郡主与星德成婚三年无所出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星德在成婚前的通房丫头有了身孕,竟被怀恪郡主生生罚跪至见红小产。
星德本就因被四爷看中,选做了郡主额附,又因四爷心疼女儿,不愿女儿早早出嫁,硬生生的让星德等到了二十岁,才与其成婚。
旁的世家子弟二十岁,早已妻妾子嗣成群,而星德膝下空空。
为了让嫡长子出自怀恪郡主的肚子,成婚后星德未曾纳过一房妾室,即便是怀恪郡主身子不适的时候,也只是让最早通晓人事的通房伺候,过后还喂了避子汤。
可三年过去,怀恪郡主的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乌拉那拉福晋终于忍不住,在问过怀恪郡主后,停了通房丫头的避子汤。
那通房丫头也是个争气的,不过三个月就有了身子,谁知怀恪郡主表面大度,实则也是个不容人的。
通房丫头小产,额附星德气的和怀恪郡主吵了一架,于是乌拉那拉氏就收到了怀恪郡主要回来的帖子。
结合前因后果,乌拉那拉氏岂能不明白怀恪的心思?
女儿惹了祸事,都是李氏教养不善,她因此迁怒李氏,也不算冤枉了她。
荼白弄清楚了事情原委,不平道:“既如此,福晋何不拒了怀恪郡主的帖子?”
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拒了?本福晋这里拒了,回头她再把帖子递去前院,暗地里在爷面前告上一状,本福晋才是有苦说不出。”
毕竟是四爷唯一长成的女儿,四爷护的紧呢。
此时,乌拉那拉氏忍不住的想,要是年氏的小格格能养大,怀恪行事哪里还敢这么肆无忌惮。
乌拉那拉氏说着,起身给怀恪郡主回了一张帖子:“你去命人送去府上,等爷回府,再把爷请来正院。”
今日她有意迁怒李氏不假,可也顺带着罚了年氏,四爷宠爱年氏,说不准会因年氏而对她心生不满,她总得提前辩解一二。
若是先前的年氏,是真的会在四爷面前告福晋一状,可如今的年氏,气性却没那般大。
年淳雅虽不满她受了李氏连累被罚,但碍于身份地位,年淳雅还是老老实实的抄了女四书,并未想起她还能告状这件事。
只是她想不起来,并不代表身边的丫鬟不会在她耳边念叨。
桃枝一边给年淳雅磨墨,一边心疼道:“侧福晋今日算是遭了无妄之灾,凭白被李侧福晋给带累了。十遍的女四书,那么厚,得抄到什么时候。”
年淳雅认认真真写下一个字,无奈道:“福晋又不曾说什么时候要,我慢慢抄着就是了。”
不过确实,她用不惯毛笔写字,虽写的不差,速度却慢,从请安回来到现在,仅仅只抄了一页纸。
年淳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桃枝见状更是心疼:“等主子爷来看侧福晋时,侧福晋可要好好同主子爷说说,主子爷那么心疼您,肯定会替您出气的。”
桃枝也是根据从前对原主的了解故意逢合说了这番话,本以为会得到年淳雅的赞同,却不想是斥责。
“莫要胡说,爷是看重福晋的。”
所以四爷很大的可能不会对福晋的决定持反对意见,她这女四书,该抄还是得抄。
况且就算她不说,四爷一回府,应该就知道了,哪里用得着她再费功夫?说了怕不是会惹四爷厌烦。
桃枝冷不丁被斥,生怕又说错了什么话,便不敢再开口。
没过多久,金风玉露一同掀了珠帘进来,两人各自拿了一套文房四宝,见礼过后就在小书房里找了个能写字的位置,和年淳雅一起抄着书。
年淳雅一见她们的架势,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副画面,那是幼时原主被父亲罚抄书,金风玉露陪着她一起抄的情形。
就像现在这样。
桃枝敏锐的察觉到年淳雅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许多,研磨的手顿了下,讨好的笑道:“有金风玉露两位姐姐替侧福晋分忧,侧福晋不如去休息会儿?”
见金风玉露二人同时停笔朝她望去,年淳雅摇了摇头:“不了,这会儿睡也睡不着。”
她脑子里一团乱,对今日的事怎么都想不明白。
口舌之争是后院女眷常有的事,哪日没争辩个一两句,反倒是不正常。所以年淳雅不明白,一向对口舌之争宽容的福晋,今日怎会如此生恼?
年淳雅把后院的事细细想了一遍,没发觉有什么异常,越发的令她疑惑:“近日府外有发生什么与王府有关的事吗?”
既然府内没有异常,或许原因在外面?
金风玉露和桃枝纷纷摇头,她们一样和侧福晋待在王府内院不曾出去,外面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