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千秋—— by西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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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泽沉默片刻,忽然拉过谢瑶的手。
“既然这药会伤着孤,那留在太子妃指尖,可有大?碍?”
“殿下放心,太子妃康健,这药在她身上用得再多,也只是起?安神之效。”
“安神……”
谢瑶喃喃了一句,脑中飞快地转着。
内殿一向没人进来伺候,她这些天照顾顾长泽更是连脂粉都少涂,指尖不该有沾染任何?药物的机会才是……
她目光转了又转,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有人回禀道。
“娘娘,皇后娘娘说明日早起?有雨,您便不必前去请安了。”
电光火石间,那人拉着她的手情?真意切哭泣的场景浮现?,谢瑶手一颤,浑身冷了下来。
“此药正常只有安神之效是吗?”
“正是。”
皇后才没了三皇子,日夜难忍悲痛,听说一天只睡两?个时辰,还得点助眠的薰香服药。
谢瑶喉咙发紧。
“此药遇水才能有用?”
“寻常助眠不必遇水,但若是想?与殿外兰花相?融,是必须见水的。”
皇后喜欢拉着她的手哭泣,她手上时常沾染了皇后的泪,每日从凤仪宫回来便要净手。
春三月正是兰花盛开的时候,顾长泽喜兰花不算秘密,但东宫的兰花全移到了后院,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多。
她一句句问着,顾长泽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江臻。”
江臻连忙从门外跑进来。
“细查太子妃院中每一个伺候的人,谁每日喜欢出宫,去做了什么,都查。”
看着顾长泽也反应过来,谢瑶温柔的眼中已带了些厌恶痛恨。
“是她?”
难怪日日叫她过去,喜欢拉着她哭诉,谢瑶将她送的补品全扔了换新的送进来,却没想?到千防万防,皇后将药留在了她身上。
也许东宫有奸细,知道了她喜欢修剪兰花,知道顾长泽时常留宿,她回东宫净手,药遇水发作?,又在她修剪兰花的时候和花香相?融,全倾在谢瑶身上,渡给了顾长泽。
她袖中的手都气得发颤,眸子更愧疚至极地看着顾长泽,她没想?到到头来,害了顾长泽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你此言有几分把?握?”
“十之八九。”
“若从今日起?断了这药,可还会有影响?”
“幸好是发现?得早,不再用便没事了,殿下身子骨弱,此药起?初会让您时常发作?旧病,时间一久,病情?加重,就算悄无声息……人没了,也不会被发现?是这药的问题。”
这药在指尖并不明显,寻常人不会盯着太子妃的指尖看,无色无味,又专门用来对付顾长泽的病,想?要发现?简直是难如登天。
“孤知道了,你下去开方子吧。”
顾长泽挥退了太医令,谢瑶神色不安地想?去碰他,到了一半却又止住动?作?。
“殿下……”
顾长泽强撑着头痛,拿了帕子擦掉谢瑶手上的暗红。
“孤会让做出这件事的人付出代?价。”
他一番话说的淡淡的,却莫名抚平了谢瑶心中的不安。
“您就这般信任我?”
太医令对她怒目而视,所?有证据先指向她的时候,顾长泽却斩钉截铁地说。
不会是她。
“孤是你的夫君,为何?不信你?”
顾长泽将帕子丢在地上,看着她手背上的伤,蹙眉道。
“江臻,打盆水来给太子妃清洗。”
下人端来了药,顾长泽喝罢,觉得头痛缓解了些,看着谢瑶在另一侧的屋子里上药,他悄然喊了江臻过来吩咐几句话。
第二天,一瓶药就送到了太医令的屋子里。
他仔细地查过,又来了东宫回话。
“确是此药无疑。”
得到了确信的答案,顾长泽挥退了太医,回头又对江臻吩咐了几句。
昨晚她手上的药清洗罢,今日没去凤仪宫,便也安静陪在顾长泽身边。
他们还想?揪出东宫的奸细,暂时并未打草惊蛇,门外的玉兰被春雨疾风吹落在地上,谢瑶看着顾长泽把?药一饮而尽,才抿唇道。
“我已足够小心,却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心计。”
“谁也不会提防到这般诡计,阿瑶不必自责。”
皇后是猜到他们心有提防,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若非昨晚药碗碎在了玉兰上 ,只怕他们还发现?不了这事。
顾长泽轻轻将她抱进怀里。
“不必担心,孤会解决好一切。”
谢瑶连声摇头。
“您身体本就不好,还是别再操劳这些事了。”
她说着心中便升起?怒意,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皇后这么利用她,又害顾长泽,她必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谢瑶还在心中想?着如何?对付皇后,顾长泽垂下的眼神里,已带了几分冰凉的冷。
只是转瞬,在谢瑶抬头的刹那,他又温和一笑,揉着眉心道。
“昨晚忙了一整夜,你再睡一会吧,孤陪着你。”
与此同时,凤仪宫中,听说太子久病难安,一晚上传了三回太医的时候,皇后貌美的脸上终于浮起?几分痛快的狰狞。
凭什么她的儿子死了,这个病秧子还好好的?
在她儿子死后还争相?表现?赢得朝臣支持?
他想?坐稳太子位,她偏要所?有人都给她儿子陪葬!
她脸色扭曲了一下,忽然仰头畅快地笑出声。
“死吧,你们都给我儿子陪葬,这个蠢货还真以为本宫每日让她来陪着本宫?做了本宫的替罪羊还不自知,改日只等这病秧子死了,最好把?他的太子妃也带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已在心中畅怀地想?着东宫何?时传来悲讯,屋内传遍了她狰狞的笑声。
而顾长泽等着谢瑶睡熟了,才起?身去了书房。
他的身子比前几天已好了许多,身上也蓄了几分力气,进了书房,便瞧见江臻和一个侍卫等在那。
“探过了?”
“皇陵守卫森严。”
“孤不听理由。”
顾长泽轻飘飘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想?起?谢瑶昨晚的惊惶,甚至夜半还在梦中惊醒,愧疚地觉着害了他的身体,顾长泽虽享受谢瑶因着愧疚而对他事事应从与心疼,但他心中何?尝不心疼谢瑶的无措。
“皇后敢利用孤的太子妃,就得做好承接孤怒火的准备。”
净白的手敲在桌案上,一句话落,江臻和侍卫齐齐抬头,嘴角一抽。
皇后的确可恨,剥皮拆骨也难消此次所?为,但他们都以为殿下下令去探皇陵,是要为自己报仇的。
一片安静中,顾长泽漫不经心地想?。
他的命如何?,或死或活,其实他并不在意,娶到谢瑶之前,他便觉得人生甚是无趣,若是没与她成亲,也许有朝一日他活倦了,自戕而死也不是没可能。
但他的命只在他手中,皇后没本事算计。
却又不该从他太子妃身上下手。
“皇后动?孤在意的人,那孤也不是不可以让她再悲痛一次。
当日孤三弟下葬的时候,头颅缝在尸骨上,的确有碍观瞻。”
年轻的男人垂下头,似很是为难地沉思?了一会,才叹息一声。
“孤怎舍得他这般入殓,连皇后娘娘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呢?
你便入皇陵,不惜代?价,取他三根左指,一颗眼珠,送与皇后娘娘留念吧。”
第30章 30
第二天一早, 谢瑶就喊来了青玉。
主仆两人一早神神秘秘地凑在一起说话,顾长泽独自坐在桌边吃饭, 被冷落了一炷香后,终于忍不住看过去。
“阿瑶?”
谢瑶正聚精会神地吩咐着青玉,没?留意?他的话。
顾长泽眯起眼,又喊。
“阿瑶!”
谢瑶拿了一块令牌递给青玉。
“咳咳……太子妃。”
突如其来的一声咳嗽吓得谢瑶连忙回头,三两步走?到顾长泽身边。
“殿下哪不舒服?”
顾长泽轻轻倚着她。
“孤见阿瑶此时还没?用早膳,心中?担忧,不知阿瑶在忙什么?”
谢瑶听见这话倒卖了个关子。
“今日下了雨, 凤仪宫不再喊我过去,但明?日必得见我。”
“你想做什么?”
“先不告诉殿下。”
谢瑶眨眨眼。
她平素在顾长泽面前?是顶温柔的性子,但其实也有?自己的脾性, 顾长泽秉性温和,连三皇子身死都悲痛了许久,谢瑶想报复皇后这事,总是斟酌着怕吓到他。
顾长泽看她打?定主意?要卖关子, 便也没?再追着询问,他不忍心打?消谢瑶的想法, 却终归担心皇后阴毒伤到她,是以在第二天, 谢瑶离开东宫去凤仪宫的时候,顾长泽喊了人道。
“跟在太子妃身边庇她安稳,必要时候,伤了皇后也无妨。”
谢瑶踏进凤仪宫, 皇后便朝她招手。
“快过来。”
一连十多日的相处, 两人也算越来越熟络,谢瑶落座, 皇后刚要拉着她开始哭诉,便见谢瑶一捏帕子叹了口?气。
“这些天听着娘娘思念三皇子,臣妾也开始想起臣妾的爹娘。
臣妾爹娘撒手人寰,一人嫁入东宫,人生地不熟,夫君还冷淡,臣妾真?是……太苦了!”
皇后垂泪的动作止住,还没?说话,谢瑶就眼一红哭了起来。
“您对臣妾好,臣妾也自然跟您亲近,这苦离了凤仪宫臣妾就不敢再说半个字了,也唯独敢跟您说说。”
皇后顿时狐疑,她东宫的眼线怎么说太子夫妇琴瑟和鸣日夜笙歌?
“太子对你……不好吗?”
“岂止是不好!臣妾自嫁入东宫,便日夜垂泪,不仅要日日侍奉在侧,更甚……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他因体弱,对臣妾甚是冷淡,臣妾夜夜独守空房!”
谢瑶说完就用帕子捂住了脸,看起来甚是羞愤。
皇后登时瞪大了眼睛。
她说什么?
太子体弱乃至……有?心无力?
皇后脸色狰狞了一下,扭曲地安慰道。
“阿瑶……”
“这桩亲事是父皇定下的,臣妾本?该感念天恩,但如今……臣妾日日孤独垂泪,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再留在东宫了。”
她凄凄惨惨地说着,皇后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和离?
谢瑶走?了,她哪来第二个这种蠢货帮她杀了太子?
皇后登时神色一凛。
“阿瑶,你先莫急。”
皇后赶忙着人传了点心,谢瑶一边啃着糕点一边哭诉,这一招把皇后打?了个措手不及,听了小半个时辰她的哭声,只觉得头都疼了。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安慰谢瑶,面前?就递过来一块芙蓉糕。
“娘娘您怎么不吃?瞧您听臣妾哭诉了许久,人都有?些憔悴了。”
皇后看着泪眼盈盈的谢瑶,硬着头皮接了过去。
一边吃一边安慰她。
“太子殿下虽性格冷了些,但至少东宫并无妃妾,你如今身份尊贵,也不是不能再等?等?的……”
皇后绞尽脑汁地想着太子的好,一直拉着谢瑶说到了午时,眼看谢瑶终于有?了几分松动,皇后连忙让下人去取了“揽兰”,又要留谢瑶用午膳。
午膳之上皇后一直想着如何安慰她,谢瑶便一边听,一边主动夹菜给皇后。
到了午后,她又以“伤心”为由在凤仪宫一直待到晚间才离开。
送走?了谢瑶,皇后还觉得耳边满是哭泣声,本?就没?歇息好,又听她嚷嚷了一日,皇后有?气无力地躺在软榻上。
“喊东宫的眼线过来。”
东宫的内应和谢瑶所言全然对不上,皇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线有?问题了。
出了凤仪宫,一直等?到了东宫门外?偏僻的一角,谢瑶才拿出帕子,将?手心的东西一点点擦掉。
“看清楚是谁了吗?”
身后的侍卫收回视线,低声道。
“看清楚了。”
“跟上去,在她进凤仪宫之前?处理掉。”
谢瑶温柔的眸子难得泛出冷意?,压低声音开口?。
侍卫连忙跟了上去,谢瑶收拾好了情绪,才转身进了东宫。
皇后左等?右等?,没?等?来自己的内应宫女,反而因为被谢瑶折腾了一天,早早撑不住去睡了。
这一天心力交瘁,她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儿子死前?的惨状,他浑身鲜血地走?到自己面前?喊着他好疼,皇后心疼坏了,追着他往殿外?跑。
“赋儿,你来找母后了是不是,母后好想你啊。”
她追着那道身影,虽然脑中?昏昏沉沉的连路都看不清,却觉得那道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很是清晰。
那身影跑得越来越快,皇后也提着裙摆跑,还没?等?跑下台阶,她忽然凄厉地喊了一声,脚下传来一阵刺痛,重心失衡,皇后一脚摔了下去。
她甚至来不及管自己,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追顾修赋。
“你怎么跑的这么快,赋儿,你等?等?母后……”
她话没?说完,面前?衣冠完整的顾修赋飘到了玉湖前?,对她凄惨一笑。
而后在皇后破碎的目光中?,头颅掉了下来,四肢四分五裂,狠狠地摔到了玉湖里?。
温热的血飞溅到她身上,皇后凄厉地大喊救人,然后从梦中?惊醒。
“来人,快来人……”
她颤抖着手大声喊着,宫女连忙掌了灯跑过来。
“娘娘……”
宫女拉开了帘子,皇后摸索着要下床追出去,刚下地就好像踩到了什么。
她腿一软倒了下去,而后手摸到了一片冰冷的血和残肢,惊恐地看了过去。
“啊——”
一道凄厉的喊声顿时传遍整个凤仪宫。
顾长泽的身子喝了药便又见好,东宫的奸细解决,谢瑶命人将?玉兰树都挪到了另一边,才安稳地睡去。
她睡得极好,并不知道她睡后,顾长泽起身听侍卫将?今日在凤仪宫发生的事一一回禀了。
“你说太子妃命青玉找来的药是使人精神恍惚的?”
“正是,皇后娘娘本?就服了安神的药,多半是勉强撑着身子,这药极猛,且见效后便消失无踪,再厉害的太医也查不到。”
“她还在凤仪宫闹了皇后一日?”
“太子妃娘娘走?前?,皇后疲惫得厉害,还传了东宫的内应回话,刚出去就被太子妃发现了,此时人已经处理了,奴才也扫了尾。”
“太子妃如何在凤仪宫闹的?”
顾长泽忽然起了兴趣,回头问道。
她在凤仪宫待了一天,顾长泽心中?很是好奇,回来问的时候,谢瑶却顾左右而言他,愣是卖关子不肯告诉他。
此言一出,侍卫脸皮僵硬了一下,垂着头不说话。
“嗯?”
“娘娘她……她……”
“说。”
侍卫眼一闭,将?谢瑶今日在凤仪宫说的话都倒了出来。
“太子妃说孤体弱,所以夜夜独守空房?”
“嗯……”
“她还说孤病着,要日日侍奉在侧很是麻烦?”
“是……”
“她觉得在东宫的日子很是无趣,心中?想着是否和离?”
顾长泽温和地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谢瑶。
侍卫的脑袋已经快低到地底下去了。
“退下吧。”
顾长泽挥退了人,唇角的笑越发温和,回身到了床榻上,将?谢瑶抱进怀里?。
他的动作有?些重,谢瑶睡梦中?嘟囔了一句,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丝毫没?察觉到即将?大难临头,还往他怀里?蹭了蹭。
“困,殿下。”
“睡吧。”
顾长泽敛下眉眼,开始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改变这“虚弱”的身子,让他的太子妃不再夜夜“独守空房。”
第二日一早,谢瑶醒来,觉得顾长泽看她的眼神比往日都要温和。
也许是昨日做了亏心事,她觉得这眼神温和的让她心中?有?些发毛。
“殿下?”
谢瑶试探着开口?。
顾长泽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汤匙,闻言温和看过去。
“怎么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您似乎今日心情不错。”
此言一出,顾长泽轻笑一声。
“太子妃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事吗?”
那自然是有?的。
谢瑶顿时打?起了精神,跟顾长泽讲起昨日在凤仪宫里?的事。
当讲到皇后被她折腾了一日,顾长泽便抬头问。
“那阿瑶到底是如何让皇后放松警惕的呢?”
话音戛然而止,谢瑶转了转眼珠,想转移话题。
“您看今日的早膳……”
“孤想太子妃这么聪明?,一定不会告诉皇后,你在东宫以泪洗面,夜夜独守空房。”
咯噔一声,谢瑶抬起头。
想从顾长泽的神色里?分辨他到底是知情还是猜测。
“也不会告诉皇后,孤对你甚是冷淡,你早已忍不了生了和离的想法。”
谢瑶如坐针毡,想从顾长泽身边逃走?。
刚动了一下,便被他掐着腰抱到了怀里?。
继而温热的唇擦着她耳畔拂过。
“对吧?太子妃。”
谢瑶飞快地想着解释的话,谁料还没?说完便闷哼一声。
白嫩的耳垂被人轻轻咬了一下,温热的唇吮吻着,慢条斯理的声音分不清喜怒。
“孤虽事事关怀,却终归难全然了解太子妃的心,竟不知太子妃心中?对孤如此不满,觉得自己日夜倍受冷落。”
“没?……没?有?。”
谢瑶攥紧了衣袖,咬唇忍着那耳侧的酥麻,只觉得腰肢被他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人便顿时软在他怀里?。
“太子妃昨日为孤奔劳一日,昨晚凤仪宫闹了半宿,一早又晕了过去,都是太子妃的功劳,孤想来想去,无以为报,便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让太子妃少些独守空闺的日子。”
顾长泽的手挑开了她的衣襟,青天白日,门外?就是伺候的宫女,谢瑶满脸通红地看着那只手在她衣襟间游动,却不敢发出一声。
“不……殿下……我胡言的……”
“胡言有?时候通常也是内心的想法,太子妃不爱说真?话,孤也不好判断,便只能将?太子妃说的当做你想的,尽心让你不受冷落才是。”
顾长泽伸手抱起了她,衣衫顺着他走?的步伐散落在地上,等?到了床榻前?,谢瑶身上已只剩下薄薄的中?衣。
她伸手拢着衣裳,妄图做最后的挣扎,一边挑帘子一边往下跳。
“殿下您误会了,青天白日,等?会姳儿约了我出宫,我……啊……”
谢瑶话没?说完,腰间横过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她被人拦腰抱回了床上,微凉的指尖将?她双手摁过头顶,轻轻一挑,那护了半天的小衣散落在地上。
那胸前?的雪腻因落过来的冷意?而挺立,帘子落下,顾长泽覆下身吻过。
“是与不是,今日试过,太子妃就知道孤是否体弱了。”
屋外?风起,屋内春意?盎然。
东宫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一大早太子与太子妃便回榻睡了回笼觉,从早到晚,午膳晚膳都没?用。
一日五个时辰,传了六回水,等?最后一趟叫水的时候,谢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露出来的雪臂全是红印,顾长泽宽阔的脊背上满是留下的粉色抓痕,凌乱又不失暧昧。
谢瑶眼看他来抱她,原本?没?力气的手顿时去推拒。
“别来了……”
她的嗓音都充斥着沙哑,只觉浑身都瘫软成?了水一般,黏腻的厉害。
“我实在想沐浴,殿下便饶了我吧。”
“孤体弱,也不会太过折腾太子妃的。”
顾长泽轻笑一声,要俯下身再动作,谢瑶只能连声告饶。
“是我体弱,实在受不住,殿下再这样,我明?天只能去住书房了。”
温柔的花儿也有?了脾性,顾长泽饶有?兴趣地看过去,见她实在困乏,也只能歇了心思道。
“孤怎舍得太子妃独自去住书房,传出去外?人又该说孤冷落你了。”
谢瑶:……
话如此说,他到底没?再闹,抱着谢瑶最后一次叫了水。
而后谢瑶晚膳也没?用,从酉时二刻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晨起,凤仪宫又传来了动静。
“前?天晚上闹腾了一晚上,皇后娘娘跟得了失心疯似的,非说自己看到了三皇子,又有?不知道哪来的残肢和一只眼,将?她吓得晕厥了过去,昨儿一天也浑浑噩噩的,一直在胡言乱语。”
皇帝清查了半个皇宫,闹得沸沸扬扬,也没?查到是谁在皇后宫里?放了这么肮脏的东西,本?以为喊了太医留下安神药,皇后总该好了,没?想到昨晚上,她做梦又梦到了三皇子。
还是那副场景,三皇子在她面前?断了头,将?她吓醒后又是一宿没?睡,这会人疯得厉害。
听下人回禀完,顾长泽摆摆手,而后起身进了内室。
玉兰树挪走?,又没?了药,太医的方子猛,顾长泽的病这几天见好,自也有?精神闹起了谢瑶。
谢瑶迷迷瞪瞪地睡醒,瞧见的便是面前?放大的俊脸。
那容色极好,眉眼修长疏朗,如一副画一般,柔软的发丝垂在脸侧,阴影落下,更衬他如水中?泠月,晴光映雪。
对着这张脸,谢瑶晃神了一下,差点便要心软。
然而一动,身上瘫软的没?一丝力气,露出的脖颈和手臂全是红痕,顿时让她想起昨日的胡闹。
顾长泽过来要抱她起身,被谢瑶抬手推开。
“让青玉进来。”
“你确定敢让青玉进来?”
顾长泽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谢瑶咬唇,脸色红了一片。
“那您先出去。”
顾长泽见好就收,知道不能把人惹急了,也算乖乖地去了屏风后。
谢瑶慢吞吞地将?衣裳穿好,目光瞥到身上的红痕又将?顾长泽腹诽了一通,起了身她又喊人备水,好好地泡了一个时辰的温泉。
才算觉得身上舒缓。
用过早膳,顾长泽还没?来得及“请罪讨好”,谢瑶便逃也似的离开了东宫。
“太子妃说出宫找五公主玩一日。”
顾姳昨日就来找人了,可惜那会两个人都“忙着”,没?人招待她,今日谢瑶找着机会,便赶忙跑走?了。
到底是见了好,顾长泽很是好说话。
“也罢,便让她出去走?一走?吧。”
虽然他甚是怀疑,他的太子妃还有?没?有?力气出去玩。
不出所料,这边谢瑶进了公主府,顾姳兴冲冲地要拉着她出门逛街,便见谢瑶软了骨头似的在她床上倒头就睡。
“阿瑶?”
谢瑶不说话。
“嫂嫂?”
谢瑶已闭上眼,沉沉睡去。
去长街逛铺子的心思没?了,顾姳委屈地坐在床边,看着谢瑶睡了一天。
到天色将?暗,她睁开眼,便对上顾姳幽怨的眸子。
“说好要出去的,你怎么在这睡了一天?难道我太子皇兄宫里?还短缺你睡觉的地方?”
缺不缺谢瑶并不言,睡了一日总算把精神劲都养了回来,她柔着声哄了顾姳几句,又承诺明?日一定出宫陪她出游,顾姳本?就好哄,说了几句话便又高兴起来。
“备点膳食吧,我一天没?吃了。”
顾姳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嘴角一抽。
“看来东宫还真?短缺你吃穿。”
她命人备了一桌子膳食,看着谢瑶风卷残云地吃罢,瞧着时间到了酉时二刻,问她。
“门外?备好了马车,你不回去?”
顾长泽心情甚好地在东宫等?了一天,到酉时三刻,下人匆匆回话。
“太子妃说天色已晚,今晚落榻公主府。”
谢瑶喊人回了东宫,便留在屋里?与顾姳说着话,没?说上几句,门外?又有?人匆匆回来。
“太子妃不好了,殿下忽然头疾严重,请您速速回东宫。”
谢瑶先是一惊站了起来,又很快坐回去。
“那你就快传太医去吧。”
很显然,昨晚顾长泽闹得狠,谢瑶此时是半信半疑。
“太医令早就到了,但殿下记挂您这么晚还在宫外?,只恐外?面不安全,心中?担心着您,连自己的头疾都不顾了,非要出来找您呢。
他说您必定生他的气,他此时心中?甚是愧疚,外?面晚上还冷,殿下穿了中?衣就出来了,太医令和江公公急得厉害,太子妃,快随奴才回去吧。
再晚一会,只怕殿下要晕过去了!”
侍卫急得快给她跪下了,顾姳也有?些担心。
“皇兄的身子可吹不得半点风,不如皇嫂回去看看?”
戌时一刻,东宫后院的门打?开,谢瑶一路奔了进去,内室薰香缥缈,轻纱拂动,昏黄的灯盏忽明?忽暗,她方进去,门外?吹来一阵风,啪嗒一声把门关上了。
最前?面的软榻上,年?轻的男子着了一身白色里?衣半倚在软榻上,他轻挑指尖,将?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继而抬起头,勾唇一笑。
“太子妃,回来了啊。”
他声线喑哑,灯盏下那才养出血色的仪容更显慵懒矜贵,寝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稍一动便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深邃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看着她,谢瑶忽然觉得心怦怦地跳动了两下。
知晓又被他骗了,谢瑶转身就想走?,还没?迈出步子,那原本?在床榻上的人眨眼间就下床到了跟前?。
修长的手拢过她腰身,顾长泽的头埋在她脖颈处,顺着蹭了蹭她纤细的脖颈。
“太子妃,孤已知道错了。”
那箍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哪怕认错也不见老实,她紧贴着顾长泽温热的胸膛,感受到他说话时喷洒的热气在耳边,那唇擦过脖颈,耳侧,又辗辗碰了碰她侧脸。
“那还不放开我……我今晚去书房睡。”
她说了一句话,这人却抱着她上了软榻,不见有?所动作,谢瑶已被轻轻压在了身下。
她刚要挣扎,顾长泽又轻轻蹭了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