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千秋—— by西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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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子虚弱,实在站不住,只能抱着太子妃来榻上认错了,太子妃方才说什么?”
他的语气甚是无辜,谢瑶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便挣扎着想动。
这一动,却将?他身上本?就松垮的衣裳更蹭开了,那寝衣轻飘飘落在地方,年?轻的男人宽肩窄腰,白皙的胸膛全然暴露在视线里?,贴着她的身子温热有?力,臂膀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偏生眼神无辜,眸光清浅,俊美清雅,面如冠玉。
谢瑶想,实在好看。
“太子妃。”
他又轻轻喊了一声,谢瑶觉得心尖都颤了一下,下意?识应道。
“嗯……”
“今晚不留下吗?”
他的手扯开谢瑶腰间的衣带,霎时肌肤相贴,谢瑶长叹一声,眼神渐渐有?些迷离,甚至顾不上回他的话。
温热的吻落在脖颈,却始终不去吻她的唇,谢瑶仰着头,轻轻去蹭他,才得了个吻。
原本?护在腰间的手渐渐松开,身上一轻,衣裳被剥落在地上。
那吻撩拨着她,渐渐让谢瑶思绪迷离,脑中?的弦断开,那滚烫的温度从相贴的肌肤烧到心尖,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渐渐被勾了魂,雪臂勾上顾长泽的脖子去回应。
她得了乐,被顾长泽勾着一起沉溺,直到情意?渐浓,她在顾长泽身下软成?一片,腰肢被他握在手里?都泛出红,乌发被薄薄的汗打?湿,却始终得不了痛快。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吻着她,谢瑶却觉得这吻压根解不了她心中?的燥热。
年?轻的男人分明?也已忍到极致,额头都冒着隐忍的汗珠,却偏生不动作。
谢瑶只能咬唇去弓着身子蹭他。
“殿下……”
“嗯?”
她才动了一下腰,又被顾长泽摁了回去。
他看着她眸光迷乱轻轻喘息的样子,任她蹭着却始终不动,眼中?闪过幽光,只仿若叹息一般,喘息道。
“太子妃,如你所言,孤的确体弱,不如今晚……就算了吧?”
第31章 31
谢瑶从没想过顾长泽是这样记仇的人。
她仰面看着他, 眸光沉溺得能?滴出水,雪肤乌发?, 容色姝丽,纤细的脖子上全是落下的红痕,说话的声音都难耐。
“不……殿下……”
“太?子妃也?这样觉得吗?那今晚就这样歇了吧。”
顾长泽说着要抽身离开,刚动了一下,谢瑶弓着身子去勾他的脖子。
“殿下。”
她的声音婉转柔腻,对上顾长泽的眸子,却又红着脸躲开, 咬着唇。
“什?么?说出来,太?子妃。”
顾长泽垂下眸子,那修长的指尖拢过她脸上的长发?, 几不可见地抚过她眼皮。
谢瑶身子又颤了颤,只?觉得被他抚过的地方都热得厉害,喉咙也?有些?发?紧。
伏在她身上的男子眉眼如玉,面容染了几分潮红, 那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欲念沉沉, 仿佛在引诱着她说什?么,谢瑶在这样的注视下, 不自觉地迷蒙了双眼,启唇道。
“别走……”
“怎么样不走?”
顾长泽看着她面色酡红,灯下美人如一朵花一般,在他面前绽放, 展现出绝美的模样, 他额头上的薄汗滴落在她潮红的脖颈间,两人目光交缠。
“怎么样才算不走?”
谢瑶垂着头不语, 乌眸中闪着泪光,然而顾长泽却似铁了心折磨她,便是一点也?不肯动。
他低下头,看着谢瑶喘息的样子,正想如何更引她说些?别的,忽然身子一僵。
细白的脚踝轻轻勾上了他的腰身。
柔软的身躯贴上来,她脸色连着脖颈红成一片。
“殿下……长泽。”
红唇吻过他耳侧,纤细的手从胸膛拂到?脊背。
“长泽,长泽……”
屋内骤然传来一道娇柔的婉吟,搭在脊背上的手猛然收紧,谢瑶眼尾被逼出快意的泪痕,被他掌住腰肢,沉在这一场迷梦里。
桌案前氤氲的薰香与茶水见冷,榻边挂着的饰物随风摇曳,这一晚东宫内灯火久久未歇。
至夜半,谢瑶软在他怀里,被他抱着去沐浴。
巴掌大的小脸微红,她安静地躺在顾长泽怀里,心口的燥意散去,眼尾都透出几分舒畅。
“明日还走吗?太?子妃。”
他将头埋在她脖颈,不轻不重地吮吻着,谢瑶肤色极白,被轻轻一撩拨,那红痕便顿时爬满了脖子。
清醒之后便有些?后悔刚才的荒唐,谢瑶红着脸不说话。
“太?子妃好没意思,才用完了孤,便一脚踢开,连孤的一句话都不肯答了。”
顾长泽叹息了一声,唇下忽然用力,轻轻咬着她一块软肉磋磨。
谢瑶闷哼一声,这点刺痛并不让她觉着疼,却滋生出不明显的暧昧。
她低垂着头,身子窝在顾长泽怀里,脸上火辣辣的。
用完了就扔……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然而她越不答,顾长泽便越想逗弄她。
“方才榻间太?子妃的声音可不算小,怎的这会却一言不发??”
谢瑶伸手捂住脸,呜咽一声。
“你别说了。”
她越这样,顾长泽便越想欺负她。
“不能?说吗?方才孤让太?子妃小声一点的时候,太?子妃也?没听孤半句呢。”
“太?子妃,孤觉得背上的抓痕浸了水更疼了呢,你下回得轻一点。”
“再叫孤一声长泽吧,你方才在榻间的声音极好听。”
眼瞧着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细白的手扶着浴桶便要起身。
“青玉,再备……”
她的话才喊了一个音,便被人掐着腰身抱了回去。
骤然的失重让谢瑶心头一跳,下意识回身抱住了顾长泽光滑的背。
温滑的肌肤相?贴,两人都闷哼了一声,谢瑶很快感受到?那紧绷的身子上的变化。
“不来了……”
她惊慌失措地想逃开,顾长泽却附在她耳边道。
“太?子妃明日想与姳儿出去么?孤明天一人待在宫中岂不是太?无聊?太?子妃便再容孤一回吧。”
声音落下,水花飞溅,谢瑶再没了力气,被他哄骗着软了腰肢。
东宫再一次叫水,已是两个时辰后。
天蒙蒙亮,谢瑶被他抱着回去,脑袋昏昏涨涨的,哪还有一丝力气出去找顾姳。
她从天亮睡到?了酉时。
顾姳早起来了东宫,第二?回被放了鸽子,脸色已经不大好了。
“瑶瑶真?在里面睡着?”
她狐疑地看着一派悠闲饮茶的顾长泽。
昨儿谢瑶在她屋子里睡了一天,晚上又风卷残云吃了一桌子的菜,顾姳这会都要在心里怀疑她这位兄长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日日苛待谢瑶了。
顾长泽抿了口茶。
“难道你要让孤说,阿瑶她不想见你?”
顾姳登时不服气了。
“那怎么可能??瑶瑶就是不见你,也?会见我的。”
话如此说,顾姳想着昨儿谢瑶能?睡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试探道。
“皇兄,瑶瑶嫁入东宫的时候不久,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对她宽和一些?。”
顾长泽掀起眼皮。
“你觉得孤对她不好?”
顾姳登时心肝一颤。
这话她当?然不敢明着说,但不让睡觉又不给饭吃,这能?好了去?
她绞尽脑汁想着能?怎么唤回哥哥的一丝仁善之心,想了又想,忽然眼前一亮。
“皇兄,你之前在边关还跟瑶瑶见过呢,你救了她出来,又送了她一幅画,你就一点不念当?时……”
“顾姳!”
她话没说完,顾长泽忽然打断了她,语气冷了几分。
顾姳从来没见他这么重语气说话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见顾长泽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又往里面去瞧睡得正熟的谢瑶。
惊吓之后便是纳闷。
皇兄和瑶瑶认识这事,她一直是知道的。
三年前,顾长泽重伤从边关回来,身上贴身放着一副简单潦草的萤火虫画像,便是重伤昏迷的时候,也?没人能?从他手里拿走。
顾姳是先在谢瑶手中见过这幅画的,第二?回见顾长泽身上的这幅,是谢瑶与萧琝定亲的那一天。
谢王府和萧相?府外摆宴三日,皇兄拖着病体?去了萧相?府,头一回醉了酒。
她少见他如此样子,便有些?好奇,刚要追问,瞧见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副已泛黄的画。
“这画……谢小姐身上也?有呢?皇兄哪得了一副与她一模一样的?”
彼时顾姳一脸好奇地说完,顾长泽回头看了过来,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远处谢瑶与萧琝同跟在谢王身侧见四方来宾,女子温婉柔美,男人爽朗英俊,处处可见夸赞的声音。
他忽然说。
“想听听吗?孤与这位小萤火虫,曾见过的事。”
眼看着谢瑶依旧沉睡,顾长泽回过头。
“姳儿。”
他不轻不重地说。
“没有下一回。”
顾姳老老实实地回了公主府,顾长泽起身进了内殿。
皇后一连疯癫了四五天,夜夜梦魇梦到?三皇子,白日里便躲在寝殿里,非说那天晚上自己摸到?的断肢残骸是儿子的。
“娘娘,皇上已查到?了,是刺客那晚躲在咱们凤仪宫,临走的时候不小心撇下的脏东西,皇上已将刺客处死了,怎么会是三皇子呢?”
宫女上前想要搀扶皇后,却被她一手推开,只?死死地抱着软榻旁的柱子,神色恍惚,衣衫凌乱。
“是,肯定是的,就是我儿,有人敢掘开他的墓,还将他分尸,这样残忍地送到?本宫面前了,你说本宫是得罪了谁么?”
皇后想起那晚摸到?的腥脏便忍不住低头作?呕起来,一连五日的噩梦将她整个人折磨得形如枯槁,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儿子死了,她正攒着劲要给他报仇,残了腿的六皇子,病弱将死的太?子,她都要把他们杀了给儿子陪葬,如今他们都还没死,为?何自己却日渐虚弱,夜夜噩梦?
皇后打了个哆嗦,恍惚地抬起头,疯癫地看着东宫的方向?。
“太?子妃怎么这么久没来了?”
她口中的太?子妃睡了一天总算见清醒,酉时二?刻,谢瑶起身梳洗。
“殿下正在书房议事呢,说等您醒了再摆晚膳。”
谢瑶有气无力地站起身,这会是连一句顾长泽的名字都不愿听。
“让他议吧,你陪我出去走走。”
从她打凤仪宫回来的那天便没再见过外头的太?阳了,春日晚间还不算热,微风吹过,谢瑶从后院出去,看着东宫的一草一木,亭台楼阁,不知不觉走到?了顾长泽的院子。
大婚之后,两人便几乎没分过屋,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挪到?了她的院子,谢瑶也?从来没进过这院。
今日转到?了难免好奇。
内院无人拦她,谢瑶一路进去了。
顾长泽的院子和她的不大一样,装饰简单又安静,江臻瞧见她进来连忙迎上去,热情?地给她介绍着顾长泽的院子。
“这是书房,这是寝居,这是殿下时常去的温泉宫……”
谢瑶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前。
这小屋陈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还落了锁,东宫内便是连顾长泽的书房也?没这样,谢瑶一时好奇,抬手去推门。
“这是……”
“哎呦,娘娘。”
江臻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她。
“这儿可不准人进的。”
“怎么个不准人进法?”
青玉眉一横开口了。
她家小姐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连这破旧的屋子都不能?进?
“这……”
江臻正赔着笑?不知怎么说,谢瑶目光一转,顺着破旧的小屋看到?了里面熟悉的一角。
这是……
黄昏的光照在窗棂里,她站得近,便顺着窗子瞧见最外侧的桌子上,有一副半摊开的画。
画中画了一位年轻的女子,曼妙的背影站在花丛中,春日舒朗,栩栩如生,画的左侧还落了一首诗。
谢瑶刚要细看,江臻已到?了跟前。
“这屋子脏,别呛着太?子妃了。”
谢瑶目光被挡住,江臻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将窗子透出来的那点画卷全挡住了,谢瑶皱眉,只?觉得这画中场景有些?熟悉。
而且……为?什?么是个女子?
她抿唇,看着江臻心虚的样子,刚要坚持往前走,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孤说怎么找了半晌找不到?你,原来是在这。”
顾长泽从外面进来,身后一位着了绛紫色官袍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跟着,江臻顿时松了一口气退到?他身后。
“怎么出来了?”
顾长泽很是自然地把她揽进怀里,身后的男人低头行礼。
“臣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这位是江相?。”
与萧琝父亲同位宰相?一职的江诏。
谢瑶礼貌颔首。
“既然殿下寻到?了太?子妃,臣便不打扰,先行告退。”
江相?又是俯身拜下去,眼见顾长泽点头,他又试探着问。
“您方才说的……”
“就如此办。”
顾长泽淡淡落下一句话,江相?连忙应声。
“臣明白,必定尽心竭力。”
江相?又行了礼离开,谢瑶有些?诧异地看了顾长泽一眼。
顾长泽久居东宫,寻常臣子几乎从不踏足拜见,如今这位江相?手握重权,却在他面前甚是恭敬,甚至恭敬到?了有些?畏惧的地步。
实在奇怪。
“殿下与丞相?说什?么呢?”
她记得顾长泽说过,已许久不能?涉足朝堂事了。
“一些?琐事,阿瑶怎么来了这?”
顾长泽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话题,谢瑶果然回神。
“转到?这儿被拦着了,殿下的江公公不让我进呢。”
往常若有她这样说,多半顾长泽就得回头训斥江臻了,江臻闻言也?是脖子一缩,不敢多说一句话。
然而这回,顾长泽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屋,神色微动。
“孤倒不知你还有这样好奇的时候。”
“那殿下来了,便与我一起进去看一看吧,也?好填一填我的好奇。”
谢瑶说罢要拉着他去开门,走了两步,却不见身后人有动静。
顾长泽站在原地笑?。
“今日太?子妃甚是有兴致,孤本该作?陪,但这屋子脏,不如改日吧?”
谢瑶又想起那在窗子一角放着的画像。
是个女子。
一个年轻的,只?从背影便能?看出来漂亮的女子。
她忽然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抿唇看着顾长泽。
“可是我想今天。”
她的话音柔和,却夹杂了一丝不明显的别扭。
“江臻,孤看你进来办事越来越散漫了,这屋子这么脏乱都不知道收拾的吗?”
顾长泽不悦地看着江臻,江臻连忙跪了下去。
“奴才知罪,今晚便将这小屋收拾好,明日迎太?子妃进来看。”
眼看主仆两人一唱一和,谢瑶抬手扯住了顾长泽的衣袖。
“殿下。”
她眨眨眼,难得柔声这样撒娇。
“我就想今天看。”
顾长泽拢住她的腰身。
“明天也?一样,这屋子放在这又不会跑了。”
眼见他不答应,谢瑶这脾性也?不是会生闷气的样子,登时细眉一拧。
“这院中是放了什?么惊天美人的画像,殿下要这么藏着掖着不给我看?”
脱口而出的话吓坏了江臻,顾长泽怔愣片刻,回头阴冷地看江臻。
只?是片刻,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什?么美人的画像,能?比阿瑶还好看?能?让你这么吃了飞醋?”
“殿下自个儿放在屋子里的,还上了锁,这会倒来问我?”
谢瑶哼了一声。
顾长泽悄然偏过头,瞧见了窗棂散落的画像一角。
登时福至心灵,明白了她为?何今日这么坚持。
眼见谢瑶神色别扭,甚至提及那画中女子时语气还有些?激烈,顾长泽不见哄人,反而甚是赞同地勾唇。
“嗯,是美人,的确是个顶好看的美人。”
他还当?着她的面夸?
谢瑶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见顾长泽还在笑?,重重地跺了一下脚,转身往外面走了。
青玉气呼呼地跟了上去。
只?剩下他们两个,顾长泽嘴角的笑?敛去,蹙眉看向?屋子里的那幅画。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时忘记收拾,竟这么赶巧被谢瑶看到?了。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江臻。
“今晚之前处理好,不准给太?子妃看到?。”
话落,顾长泽追出了门。
他进门的时候,谢瑶正坐在桌边搅动着手中的帕子,一听见人进来的动静,硬邦邦别开了脸。
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了。
顾长泽心中觉得好笑?,连忙走过去。
“这样的小事也?值当?你生气?孤是府中进了美人被你看到?了?还是纳了侧妃非要在你跟前晃悠?一幅画能?想这么多?”
谢瑶依旧不理他,气鼓鼓地垂头自个儿坐着。
他不愿意说就罢了,她还不问呢。
什?么侧妃美人,这些?话听了就让人觉得心堵,堂堂太?子今日说话怎的这么让她心烦?
她不理会,鸦羽似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巴掌大的小脸上染上红。
是被气红的。
“阿瑶。”
顾长泽伸手去拉她,只?听啪嗒一声,他手背上顿时泛起几分红。
谢瑶收回手。
“殿下离臣妾远一点。”
怎的还脾性这么大?
虽然被打了,顾长泽也?不恼,反而甚是愉悦地道。
“阿瑶这么确信那幅画是个美人了?如果不是美人,这飞醋吃的岂不是不值当??”
“我都看见了,殿下将画画得那么好看,只?看背影也?能?看出来是漂亮的。”
她的话带了几分连自己都没留意的幽怨,顾长泽看着她眼中的别扭和这幅明显吃了醋的样子,忽然心念一动。
他垂下头。
“如果这画中人,你也?认识。”
她也?认识?
“那就更不行了。”
谢瑶想她认识的人多着呢,京中贵女漂亮的多了去了,难道还真?是她认识里的某一个?
“孤不是这个意思。”
顾长泽哑然失笑?,沉默片刻,又换了个说辞。
“其实那幅画是孤的一个友人所?作?,后来友人走了,放在孤的东宫里,孤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想轻易再踏进去,怕毁了他这幅画。”
“这样珍视的画?”
谢瑶半信半疑。
顾长泽对上她的视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
“这位友人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但姑娘是别人的未婚妻,他与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心中念念不忘,于是用了些?卑劣的办法,让她与未婚夫退亲,嫁给了自己。”
“那姑娘心中可喜欢她的未婚夫?”
顾长泽沉默片刻。
“孤也?不知道。”
“若是喜欢,这办法就太?卑劣,若是不喜欢……这法子也?不光彩。”
谢瑶感慨地说了一句,本是无心的话,却忽然觉得顾长泽握着她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那画不是孤的,所?以才不愿让你进去,更没什?么美人侧妃,阿瑶这回可是真?冤枉孤了。”
他收回思绪,状若自然地开口。
“殿下自个儿不说清楚的,还能?怪别人?”
谢瑶别开脸,闷在心中的别扭散去。
她觉得今儿真?不是个好天气,不过看了一幅画,怎的她就能?生了这么大的气?
肯定是因?为?天气太?闷热,连她的心情?也?不好了。
两人在屋子里说了会话,一同用了晚膳,便早早躺床上歇了。
屋内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顾长泽躺在她身边,谢瑶在黑暗里滴溜溜转着眼睛。
顾长泽说的话,她其实只?能?信三分。
他到?底有没有这个友人她不知道,但那画像的背影,实在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觉得只?要看见脸,她就能?知道是谁。
若真?是友人,顾长泽为?何在小院不和她说?
谢瑶心中有个直觉,这直觉推着她,她莫名地想要去那小院看一看。
所?以今晚她打算装睡。
均匀的呼吸声响在耳侧,谢瑶听沙漏的声音数着时间,没到?半个时辰,忽然听见旁边起身的动作?。
她赶忙闭上眼,鸦羽似的眼睫颤了颤。
夜色里,顾长泽坐起身子,温热的手一寸寸抚过她熟睡了的脸。
他与她一向?有这样的动作?时,便是亲近的床榻之欢,从未有过在她睡后,顾长泽这样亲近抚摸她的动作?。
这动作?不掺杂任何欲念,仿佛只?是流连着,珍爱着,一寸寸看过她。
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谢瑶眼前垂下阴影,是顾长泽俯身,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继而是低沉又珍而重之的一句。
“瑶瑶。”
她在装睡的安静中,忽然觉得心尖一颤。
顾长泽并未察觉到?她在装睡,他此时全然陷入了回忆里。
是今日顾姳在廊下说过的话,让他想起了往事。
他第一回见她,昏暗简陋的山洞里,脏兮兮的衣裳难掩姿容和那倔强的眼神,透过重重山水撞进他的心。
他第二?回见她,年轻的贵女衣着华丽,站在别人身侧被夸天造地设。
彼时他身有弱症,刀光剑影,尚且不知哪日会没了命,他贪恋这样的明媚,却不敢沾染分毫。
只?能?看着她成了别人的未婚妻,陪在另一个人身边,那样欢喜。
可是瑶瑶,你从不知,我曾在那样久远之前,就爱过你。
第32章 32
屋外皎洁的月光洒下来, 谢瑶仿佛已经睡熟了,然而?无人知晓, 越是安静,她的心?便跳动得?越剧烈。
她的睫毛颤了又颤,终于又平静,与此同时,顾长泽起身下榻,出了屋子。
谢瑶在黑暗中睁开眼,目光紧紧锁着他的背影。几乎在门关上的刹那, 跟着坐了起来。
屋外安安静静,稠密的树枝挡住了娇小的身影,谢瑶不?敢离得?太近, 隔着几丈的距离跟在顾长泽身后。
果然看?见他进了主院。
这几晚他不?在主院睡,守卫也松散,谢瑶弯弯绕绕走了一大圈,才到了那破旧的屋子外。
里面亮着一盏微弱的灯盏, 高大的身形在窗棂前站着。
她心?一跳,下意识藏在了树后面。
好在顾长泽也没?注意她, 依旧低头在看?手中的画。
木屋的门半掩着,谢瑶透过一点?缝隙, 看?到了里面成堆的画卷,似乎最里面还放了一个很大的木盒子。谢瑶看?不?到那画上人到底是谁,但绝对不?是顾长泽所言的只?有?一副。
此刻,她无比确信, 顾长泽对她说了假话。
按着她的脾气?, 这会该出去进了小屋,当着顾长泽的面问那个人是谁, 然而?谢瑶只?冲动了一下,便又藏在了树后。
她在这等了半刻钟,顾长泽吹灭了烛光,从屋子里走出来,提着灯盏下了台阶。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袖中掉了出来,谢瑶藏在树后一动不?动,等顾长泽离开了一会,才大着胆子走了出去。
她好奇地到了小屋前,透着月光看?到了的地上的木盒。
仿佛是驱使一般,谢瑶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一封极小的信笺,还有?一块玉做的小葫芦。
看?清楚东西的刹那,谢瑶瞪大了双眼。
信笺上是娟秀漂亮的字迹,一首短诗跃然纸上,那是谢瑶唯一抄写过的一首“情诗。”
那时候她正将及笄,是在私塾念书的最后一年,有?天萧琝闹着她,说两人已经将要定亲,谢瑶还从来没?写过什么给他,硬找了一首诗让谢瑶誊写给他。
诗的内容颇有?些缠绵悱恻,谢瑶脸皮薄,又想?着两人并未定亲,实?在不?愿抄写这么让人脸红的东西,奈何两人一起长大,萧琝实?在太知道怎么让她心?软。
他磨了她好几天,谢瑶终于答应下来。
那首诗和这玉葫芦在他们定亲的那一天送到了萧琝手中,萧琝将玉葫芦做成坠子日日挂在腰间,那首诗被他珍藏在屋子里,后来萧琝逗她的时候,总时常拿出来说。
谢瑶心?跳如擂鼓,低下头又看?了一眼信笺上的字。
“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和谐愿百年。”
她写给萧琝的诗,送给萧琝的玉葫芦,为何会出现在东宫?
还是从顾长泽身上掉落了下来?
谢瑶嗓子干涩得?厉害,握着木盒的手都有?些抖,她看?了一眼前面的木屋,她在想?这木盒到底是从里面带出来的,还是顾长泽一直贴身放着?
她抬步上了台阶,手却在碰到门的刹那停住了。
虽然那屋子上了锁,谢瑶并不?能打开,却在知道这木盒存在后,连去推的勇气?都没?有?。
最终她将木盒放在地上,脚步凌乱地离开了。
屋子前安安静静,片刻后,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前,看?着她慌张离开的背影。
谢瑶躺在床上许久,连一丝困意都没?有?。
已是后半夜,身旁的位置还没?人回?来,若换了往常,谢瑶肯定担心?他的身子,半夜见冷,不?管他去哪,她必定要起来去看?看?的。
然而?今晚,她慌张的心?跳从小屋回?来便不?曾慢下来,脑中混混沌沌的,走马观花地掠过这些天和顾长泽的相处。
于是她只?盼着,再晚一点?,最好他今晚都不?要回?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刚这么想?了一句,内室的门便被人缓缓推开。
谢瑶顿时合上眼装睡。
锦被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谢瑶眼睫颤了又颤。
“太子妃。”
一句柔和的声?音唤她。
谢瑶依旧呼吸平稳,仿佛睡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