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千秋—— by西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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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从退婚之后,第一次见到萧琝。
他比月前瘦削了许多,以往意气风发的面庞上此时一片阴沉,那双眼里充斥着悔恨与痛意,眸光通红地看着她。
尤其是触及她那分外鲜艳夺目的红唇时,更是控制不住地伸手要去碰她。
“你怎么来了?”
谢瑶往后退开两步,避开他的动作。
“我不过是昏迷了几天,醒来我的未婚妻成了别人的太子妃,我不该来吗?谢瑶,你问出这样的话,你有没有心?”
他猛地上前一步抓住谢瑶的手腕,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着说了出来。
谢瑶被他攥着手腕,后背更是被他逼近撞到了墙上,她一吃痛,也恼道。
“萧琝,你别忘了三个月前,是谁先处处躲避着不见我?一个月前,又是从谁府上先送去了退婚书?这门亲事为何而来,你该比我更清楚。”
他怎么敢来指责她?
他们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情分,到她父亲去世,萧琝便开始以公事繁忙为由对她避而不见,她以为他生气她太忙碌而疏于关心他,忙完了府中的事便去萧府找他,可冬日雪寒,她在正堂等了两个时辰才见了他一面,回去的时候甚至不见他有一句关怀。
她家中突逢大变,各怀鬼胎的亲戚,奚落看笑话的近邻,处处对她冷嘲热讽的萧夫人,谢瑶俱咬牙忍了,甚至萧府退亲,她也没说过一句不满,可指责她的这个人,绝不能是萧琝!
她曾经那么盼望那三个月萧琝能陪在她身边,可最终她等来的是一纸退婚书。
兴许是她少有说话这么激烈的时候,萧琝蠕动了一下唇,眼眶发红地想解释。
“我......”
“事已至此,我如今是东宫太子妃,你若真对那三个月和退婚有半点愧疚之心,便立刻从这扇门出去,以后再不要见我了。”
谢瑶很快整理好情绪,别开脸道。
伺候的宫人和新喜婆婆很快就会过来,帝后和朝臣们都在东宫,若是从新嫁娘的屋子里发现了别的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她如此说,萧琝才真有些慌神了,顿时软了语气道。
“我昨日才醒,知道你要嫁入东宫,便拖着病体出来了。
阿瑶,我在长街等了你一晚上,你没来见我。”
他神色也软下来,伸手想去牵她却又不敢。
“跟我走吧,阿瑶,你不喜欢皇宫,皇上也绝对不会让太子成为皇帝,你又让我怎么放心你待在他身边?”
他恨世事无常被一个病秧子后来居上,而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到现在连碰一下都不能。
萧琝话落抬手要去抱她,谢瑶挣扎着躲,一边又恼恨地回头瞪他。
“萧琝,你想死别拉上我。”
“你也害怕吗,阿瑶,你怕此时他若进来,看到你我这样抱在一起,那他的大婚岂不是成了个笑话了?”
萧琝说着将她抱进怀里,低下头要去吻她。
谢瑶怒极抬手去打他,正是两人推搡之际,门外吵嚷声由远及近。
“太子妃想必等久了,殿下快些去吧。”
“殿下喝了酒,可要奴婢端碗醒酒汤?”
一墙之隔,谢瑶身子一僵。
顾长泽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内安安静静的,红烛高燃,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床榻边。
谢瑶盖头下的神色悄然一松。
好在萧琝也算知道分寸,最后一刻从窗子处跳了出去。
新喜婆婆到了跟前,先是乐呵呵地行礼,又拿了一旁的喜称道。
“吉时到,请太子殿下掀盖头。”
屋内的吵嚷安静下来,顾长泽接了喜称,抬手将盖在谢瑶头上的红盖头挑了下来。
一张漂亮的芙蓉面晃进眼底,虽是一刻钟前才见过,但此时灯盏下的谢瑶更有一种别样的美,她凌乱的发丝还未完全理好,那有些红肿的唇更让顾长泽食髓知味地想起什么,他目光顺着她的唇掠过手腕,在清楚看到那手腕上的一抹红痕时,含笑的眸子一暗。
但谢瑶并未注意到这些,屋内的新喜婆婆还在恭维地说着讨喜的话,顾长泽将手中的盖头放在一边,抬手牵了她往桌边去。
“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同饮合卺酒。”
顾长泽亲自倒了两盏酒,与谢瑶一同引了半盏,又交错了手臂去饮谢瑶手中的半盏。
“恭贺太子殿下、太子妃新婚大喜,祝殿下与娘娘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顾长泽抚掌而笑。
“都赏。”
下人们领了赏,又齐齐说了些讨喜的话,才鱼贯而出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谢瑶将手中的杯盏放下,一抬头看下顾长泽正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
那眼中的神色炙热专注,莫名让谢瑶想起一刻钟前他附在她耳边说话时的情形,下意识躲开他的注视。
“阿瑶今天,很好看。”
顾长泽轻笑一声,抬手抚过她发鬓,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
头上一轻,谢瑶咬唇看他。
“殿下怎回来的这么早?”
“走时说过了的,总不能让你等太久。”
顾长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干燥的手抚过她侧颈,谢瑶身子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殿下……”
她刚要说话,顾长泽白净的指节已抵到了她唇边。
“快戌时了。”
“嗯……”
他们拜堂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此时又忙了这么一阵,外面天色早已暗下来,宾客喧嚣的声音从前堂远远传来,龙凤红烛高燃,屋内气氛愈发暧昧横生。
顾长泽不知何时坐得离她更近了,那双清润温和的眸子里带着细碎的光,那样深邃地看着她。
“你还饿吗?”
谢瑶摇头。
本身是饿的,后来萧琝来闹那一阵,此时也不觉得饿了。
看到她摇头的刹那,顾长泽已站起身,腰间一紧,她被他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床榻边去。
她一惊,下意识抓住了他衣襟。
“殿下……”
“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顾长泽喑哑的声音落下,谢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被人压在了床榻间。
满目鲜红中,那深邃的眉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谢瑶在这样的注视下,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心跳也越发地快。
“方才的合卺酒孤那一盏不大好喝,不知道太子妃的会不会更甜一些。”
修长的指尖扣住下颌,谢瑶蓦然被他吻住。
她隔着厚厚的嫁衣感受到他紧绷的身子上的热意,铺天盖地的吻让谢瑶沉溺在这片天地,连喘息都不能,只能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依附在他身上。
他大手紧扣着她的手腕,上面被萧琝攥出来的红痕还没消散,谢瑶挣扎着要躲,却被顾长泽禁锢着,炙热的唇落在皓腕间,他唇舌流连在那处红痕,一点点细密地吻过,直到将那红痕全覆盖成他留下的颜色,方作罢去吻她的脖颈。
谢瑶轻轻喘息着,刚扭动了一下身子,便察觉到身下有什么硌得她疼,她迷离的目光看着顾长泽,委屈地咬唇喊道。
“有东西……疼……”
顾长泽暗沉的眸子里充斥着欲色,从她身上稍移开了些,看到她身下铺着的花生桂圆。
这是些好寓意,但此时的顾长泽并无耐心去弄这些,索性抱着谢瑶起身,衣袖一挥把这些东西扫在了地上。
“殿下……怎么全扔了。”
“明日再吃。”
顾长泽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身前一凉,嫁衣复杂细密的盘扣被他一一解开。
莹白如玉的肩头晃入眼底,吻凌乱疯狂地落下,她被迫承受着身上男子的热烈与爱,那双大手在她身上四处撩拨,谢瑶只觉得自己意识都被融化了一般,她仰头迷乱地看着顾长泽,丝毫不知此时满面红晕眸光氤氲的样子有多勾人。
“热……”
“乖,等会就不热了。”
顾长泽喘息了一下,将嫁衣的外袍褪去,她身上只剩白色的中衣,发鬓凌乱,腰肢几乎要软在他手下。
两人身上的温度节节攀升,谢瑶觉得他的身子越发紧绷,他手抚过的地方也如同过了火一般,让她难耐又燥热,直将那皙白的脖颈高仰起,莹润的脚趾也紧绷在一起。
素白的手紧攥着枕边一角,她眼中似乎要有泪意涌出,那大手扣着她无力的手腕往下探去。
她摸到他腰间冰凉的盘扣,抬头对上他隐忍又沾了欲色的眸子。
那样深邃又暗沉。
额头上隐忍细密的汗珠滴落在她侧颈,让谢瑶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明明已经箭在弦上,他攥着她的手已解开了盘扣,却依旧要装模作样地问她。
“可以吗?阿瑶。”
第21章 21
谢瑶说?不出话。
或者说?她刚要说?, 就被顾长泽牢牢地吻住了唇。
于是她只能嘤咛一声,留下几声破碎的喘息, 被他的手引着将腰间的盘扣解开。
外袍褪去,滚烫的身躯覆了上来,朦胧的灯盏下,她身前一凉,中衣混着小?衣被丢在地?上,温热的吻凌乱地落在肩头,指尖抚过她纤细的腰身, 覆上她身前的雪腻酥香,他俯下身,继而温热的触感袭来, 谢瑶骤然睁大了?眼睛,只觉得一股酥麻由心口而起,骤然让她身子一软。
“殿下……”她脑中一片空白,因着这陌生的快意而感到慌乱, 手下稍一用力,在他白皙的脊背上划出两道痕迹。
顾长泽闷哼了?一声, 手下动作未停,额头上细密的汗顺着滴在她肌肤上, 让她又是瑟缩战栗。
她水眸氤氲,云鬓微乱,顺着朦胧的灯盏便能看到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道红痕,那样暧昧又明显。
他似乎尤其钟爱她那纤细的手腕, 半条手臂上都是他落下的吻留下的痕迹, 谢瑶终于忍不住缩了?一下。
“别总在这……”
她想要躲开,却被顾长泽紧紧箍着腰身不能动。
“他今天还碰了?哪里?”
床笫间, 他的声音不似往日清润,多了?几分喑哑与隐忍,谢瑶意识迷离,听不清他的话。
“什么……”
“这里,他碰过吗?”
顾长泽垂下头,温热的唇吻在她锁骨,长久没听到谢瑶的回答,他不轻不重地?在那处咬了?一下,又问。
“嗯?”
“没……没有……”
咬下的触感并不让她觉得疼,却多了?几分难耐的痒,像是撩拨一般,他的手顺着锁骨往下。
“那别的地?方呢?这……”
他的吻落在肩头,又流连到腰肢。
“还有这……他都碰过么?”
“没有……我只是……”
谢瑶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只是推他走……”
她此时才?知道顾长泽看到了?,急着出声解释,却总被他的动作弄得说?不出话。
但似乎顾长泽也?没有要听解释的意思,他眸中的晦暗散去,只揽着她,垂头在她身上的每一寸都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像是在看一束自己?养了?许久的花,花在他手下慢慢成长,终于到了?成熟的那一刻,他并不急着去剥开这花骨朵,品尝她的美妙,只是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勾着她沉溺在这片幻海里。
花儿的声音或抽泣,或央求,都那样的好?听,愈发勾起他心中的燥热,他便拢着花,轻轻吻过,细心地?呵护,直至她紧绷的精神?放松。
这才?俯下身,将他的爱尽数倾与过去。
大红的棉被盖在两人身上,谢瑶眼尾闪过几分泪痕,烛光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屋内彻底暗下去的刹那,她纤细的手腕勾着他的脖子,猛地?用力在脊背上留下抓痕。
他的动作时轻时重,扰得她额上冒着细细的汗珠,纤细的手勾着他的脖子,细声细气地?喘息。
年轻的男人攥紧她的腰肢,轻轻吻去她眼尾的泪痕,夜色下,谢瑶看不到他眸中阴鸷的神?色。
“远一点?,阿瑶,离他远一点?。”
男人低沉的喘息伴随着一句话落下,他扣紧谢瑶的手腕,龙凤红烛随风而晃,半宿方灭。
丑时过半,屋内响起顾长泽沙哑的声音。
谢瑶早已累得眼皮都抬不起,由他抱着去了?水房。
蒸腾的水将她身上的疲惫舒缓,温热的大手撩了?水,轻轻擦洗着身子。
“殿下,快些歇吧。”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几分事后的慵懒,顾长泽眸光温柔地?看着在自己?怀里的人儿,轻轻拢了?她的发丝。
“很困么?”
“嗯……”
谢瑶刚要点?头,忽然眼前一暗,她身子被顾长泽抱着翻了?个面。
熟悉的吻落在她光洁的脊背上,谢瑶下意识扣紧了?浴桶的边,意识清醒了?许多,颤着声喊。
“殿下?”
“很快就好?。”
模糊不清的话在她身后响起,月色垂落照进窗棂,映着交颈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一个时辰后,顾长泽再次叫了?水。
谢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春日的暖阳顺着照在她脸上,漂亮的小?脸窝在那一头青丝里,她努力睁开眼皮看了?一眼,触目是鲜红的床帐和门帘,大红锦被堆在身上,一只手臂搭在她腰间,轻轻地?抱着她。
谢瑶还没反应过来是哪,只抬了?一下眼皮,就又要睡过去。
她稍一动作,旁边的人便睁开眼。
“醒了??”
低哑的嗓音让谢瑶还昏沉的意识顿时清醒,她抬起头,便对上顾长泽深邃的眸子。
“殿……殿下?”
她喊了?一声,才?呆呆地?反应过来这是东宫。
她昨日已是顾长泽的妻。
甫一意识到这件事,昨晚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如今搭在她腰间的这双手是如何引得她快意,那在暗夜里熟悉的声音柔和地?哄着她,缓解她的疼痛与紧张,又骗着她一回又一回,直到天将亮,才?算堪堪偃旗息鼓。
后来他们去沐浴,他竟然还……
谢瑶脸色骤然红透,再不敢对上顾长泽的眸子,轻轻咬唇在心中腹诽。
不是说?病秧子吗?不是才?从上林苑回来养伤吗?
怎的她看昨晚……可一点?也?不像久病的样子。
“本就有些肿,你再咬,今日去请安皇祖母该怪我了?。”
正是谢瑶怔愣之际,一根温热的手指抵在她唇边,将她的红唇从贝齿下解救出来,顾长泽凑近到她面前,看着她的脸色。
“阿瑶脸怎么这么红?可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吗?”
他轻笑?一声,清透的眸子似乎早看穿了?她的内心。
谢瑶瞥他一眼,想着她若是去请安被太后看出来什么端倪,还不都是拜这人所赐。
“请安……对了?,这会几时了??”
谢瑶看向他道。
“辰时二?刻。”
顾长泽看了?一眼沙漏。
新妇入宫请安的时间都是辰时一刻,作为储君与太子妃更是不可耽搁,谢瑶闻言,顿时急了?。
“你怎的不叫我?”
她说?着就要掀开被子起身,可手臂刚伸出来,那上面的痕迹便晃入眼帘。
红痕交错,暧昧横生。
谢瑶这才?想起自己?锦被下的身子不着寸缕。
她脸色通红地?看着顾长泽含笑?的眸子。
“殿下!”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婉转的抱怨。
他怎么连件衣裳也?不给她穿?
“昨晚闹得太久,你回来时睡熟了?,我怕惊动你。”
顾长泽手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压住眼底的笑?意。
话说?得冠冕堂皇,可谢瑶没忘了?昨晚上的闹腾,心知他这话可信度不高?,咬唇道。
“您先?出去,我……臣妾要换衣裳。”
顾长泽听罢扬眉看她,眼中的意思很是明显。
昨一晚上他们彼此什么样子没见过?倒在这会儿知道遮掩了?。
接触到他的目光,谢瑶面皮更燥,只无声地?看着他。
虽说?昨晚他们已有了?肌肤之亲,但她到底害羞,面皮薄,还做不到在他面前毫不遮掩地?换衣裳。
四?目相对,顾长泽缓缓笑?道。
“真要孤出去?”
“殿下!您再耽误下去,可不能去请安了?,到时候父皇与皇祖母该怪我了?。”
谢瑶咬唇嗔他。
虽说?着抱怨的话,那双眸子里透出的不满却没几分威慑力,反倒因为她的动作将锦被扯开了?些,露出了?些昨晚上他才?见过的风景。
顾长泽眸子略暗了?一下,手臂才?缓缓从她腰间收走。
虽然她身上不着寸缕,这人倒是好?端端地?穿着中衣,起身去了?屏风后。
“您出……”
“真确定要我出去?”
顾长泽轻轻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地?上。
昨晚的狼藉还没来得及着人收拾,那地?上全是他们散落的衣裳,谢瑶一瞧顿时说?不出口。
顾长泽去了?屏风后,谢瑶才?掀开被子,拿起一旁的小?衣往身上穿。
她光洁的肌肤上遍布红痕,尤其锁骨处还留了?两个不轻不重的牙印,谢瑶小?心地?穿好?了?中衣,才?缓慢地?下了?床榻。
半宿过去,身上的酸软比睡前已好?了?许多,但仍是有些无力,她瞧着这满地?的狼藉,总也?撇不下面子让宫女来收拾,便弯下腰打?算自己?整理。
才?低下头,腰间一紧,那方才?还在屏风后的人已到了?她跟前,顾长泽将她抱起放回了?床边。
“你先?歇着,孤来吧。”
年轻的储君弯下身,将散落的喜服收拾好?,又到了?床榻边,将凌乱的锦被和床单也?收拾了?起来。
这才?朝外喊了?下人进来。
青玉跟着东宫的宫女鱼贯而入,一眼瞧见坐在床榻边的谢瑶。
“伺候太子妃收拾吧。”
青玉赶忙上前,扶着谢瑶坐在了?铜镜前。
一番梳洗后,宫女取来了?今日要穿的吉服,不过一刻钟时间,谢瑶换好?了?衣裳,朝着桌边走去。
桌上摆好?了?早膳,顾长泽瞧见她过去,眼中闪过几分波澜。
新喜第二?日仍以?正红为主,谢瑶其实少穿这样鲜艳的颜色,一身红色宫装将她衬得越发明艳照人,云鬓高?挽,金簪玉钗别在青丝间,一颦一笑?都最让人侧目。
两人一同吃过早膳,已是辰时三刻,顾长泽这才?不紧不慢地?吩咐人往乾清宫去。
新喜的第二?天,帝后早早地?坐在正殿前,底下几个位份高?的嫔妃也?赶早来了?,只是等了?整整一个时辰,门外还不见人。
贵妃急着去照看自家儿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早等得不耐烦,洐帝更是着人往外催了?好?几回,等辰时三刻,他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来人,去东宫……”
“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
一声唱和罢,顾长泽牵着谢瑶从殿外走来。
新喜第二?日两人都是一身红衣,女子眉目温婉,男子剑眉星目,相携着走来宛如一对璧人,到了?早准备好?的蒲团上,谢瑶与顾长泽齐齐跪下。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自有下人递来了?茶,谢瑶端庄地?接过,先?递给了?洐帝。
洐帝自然不会为难她,和颜悦色地?接了?茶,又递上了?一份厚礼,温声嘱咐了?几句,便轮到了?皇后。
前面洐帝没拿着他们晚来的事说?什么,皇后就更不会开口,宽和地?喝了?茶,也?递了?一份中规中矩的礼。
谢瑶依着规矩谢了?恩。
敬完了?帝后的茶,两人要去慈宁宫拜见太后,顾长泽刚要拉着谢瑶退下,便听见贵妃娇笑?道。
“皇上,您瞧这倒好?,臣妾和惠妃妹妹在这等了?半晌,咱们太子妃可没有请安敬茶的意思呢。”
谢瑶顿时看了?过去。
贵妃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她一直不大看得惯谢瑶。
昔年谢王还在的时候,六皇子上门提亲被婉拒,贵妃就对她怀恨在心,认为她勾引了?自家儿子,后来又有上林苑的事,虽然最后查明是三皇子所为,贵妃也?难免记恨她。
毕竟她是清楚那天晚上自家儿子做了?什么荒唐事的。
贵妃对她不和善,谢瑶自也?不喜欢她。
“老祖宗的规矩,新妇敬茶是该敬父母长辈,臣妾的父皇母后都已喝了?茶,六皇子早已有皇妃,想必贵母妃也?该喝过媳妇茶才?是,怎的还讨到了?臣妾这?”
贵妃没想到谢瑶开口敢这么噎她,瞪了?她一眼。
“再怎么说?本宫也?算你的母妃,太子妃如此是否太没规矩?”
“孤的太子妃有无规矩,不是贵妃说?了?算,六弟伤势未好?,贵妃娘娘该多放些心思在六弟身上才?是,也?免六弟再遭了?别人算计。”
顾长泽挡在谢瑶面前,一双温润的眸子里带了?几分冷意,话音清和地?道。
此言一出,贵妃顿时又白了?皇后一眼。
若非是这贱人和三皇子,她的儿子此时又怎么会养病在床?
顾长泽一句话转移了?矛盾,贵妃再也?顾不上为难谢瑶,而他拉着谢瑶越过贵妃,看向了?她身后的惠妃。
惠妃温柔敦厚,顾长泽对她也?甚是客气恭敬。
“这是惠母妃。”
谢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瞧见惠妃对她温柔地?笑?,顿时弯身行?礼。
“儿臣给惠母妃请安,惠母妃大安。”
惠妃连忙起身扶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笑?道。
“太子妃温婉漂亮,果真极好?,若皇后娘娘泉下有知,必定也?很欣慰。”
谢瑶顿时明白她话中的皇后指的是已故去的先?后。
那才?是顾长泽的母后。
“多谢惠母妃谬赞,儿臣愧不敢当。”
惠妃从身后宫女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盒子递到她手中。
“这东西是皇后娘娘当时托与本宫交给她未来儿媳的,本宫代保管了?这么多年,如今也?算物?归原主。”
谢瑶第一反应是看下顾长泽。
顾长泽极自然地?拉过她的手,上前一同接了?盒子。
“多谢惠母妃。”
谢瑶这才?大大方方地?谢了?礼。
与帝后都拜了?大安,皇帝又嘱咐了?几句话,便笑?着摆手。
“都回吧,昨日大婚你们也?累着了?,今日好?生歇一歇。”
两人一同谢礼。
刚出了?大殿,迎面便遇见了?一位朝臣。
臣子躬身和顾长泽说?着话,谢瑶便顺势走到了?一旁等他。
乾清宫外的花开得正好?,春日的暖阳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谢瑶正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身后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贵妃已赶到了?面前。
“瞧太子与太子妃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想来日子是过得极舒坦,就是不知道等会进了?慈宁宫,太子妃是不是还这般顺水得意了?。”
贵妃今年也?才?三十多头,保养极好?,人艳丽张扬,纤细的眉一抬,面露嘲弄地?看了?一眼她。
谢瑶不知她这话是何意思,也?不打?算在乾清宫外和她起冲突,微一屈膝就打?算离开。
贵妃也?不见恼,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护甲,搭着宫女的手逼近到谢瑶面前。
“本宫倒是忘了?,昨晚太子妃早早回了?东宫,只怕还不知道吧?
昨儿晚上戌时二?刻,萧公子从东宫出来便似乎不大高?兴,一路拿着酒在外面喝,到最后喝醉了?,一路抱着酒坛子嘴里喊什么‘瑶儿’,过了?御花园刚好?碰上太后娘娘晚上从那经过,娘娘被吓了?一跳,没站稳崴了?脚,昨晚上太医院的太医都候在慈宁宫呢。”
谢瑶心中一紧,顿时抬起头去看贵妃,有些摸不准她这话是真是假。
贵妃捂唇一笑?。
“也?不知道这大喜的日子,萧公子为何这般奇怪,先?是在大殿里拦住了?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去路,又独自在东宫消失了?一阵,出去的时候人人都瞧见他失魂落魄,如今外面的人都猜着,是不是萧公子还惦记着和太子妃的旧情往事,所以?心有不甘呢?”
谢瑶皱眉。
“贵妃娘娘慎言。”
且不说?萧琝如何,太后崴脚的事又如何,贵妃这话说?的不妥当,自然不能外传了?去。
“这话可不是本宫说?的,太子妃要怪罪也?怪不到本宫头上,只是昨日所有人都看到了?萧公子那副模样,瑶儿又是太子妃的闺名,只怕外面的流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吧。”
贵妃搭着宫女的手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
“太后娘娘昨晚受了?惊吓,回去就起了?高?热,萧公子和萧相这会正在慈宁宫外请罪呢,太子妃过去多半能看见。
只是太后娘娘是否会因为萧公子酒后胡言的话而多想些什么,那本宫就不知道了?。”
贵妃扬长而去,顾长泽也?刚好?与臣子叙完话走了?过来。
谢瑶顿时问他。
“昨晚上……皇祖母崴脚受了?惊吓?”
顾长泽皱眉看了?一眼贵妃的背影。
“她跟你说?的?”
谢瑶顿时便知道这事不假,眉眼间染上几分焦急。
“皇祖母如何?”
“太医已在慈宁宫看过了?,孤也?是今日早上才?知道的消息,皇祖母并无大碍,至于其他的……你不必听贵妃胡言。”
说?到底萧琝如何失魂落魄,又酒后胡言,谢瑶嫁入东宫是圣旨赐婚,谁也?不敢明面上说?什么。
得了?顾长泽的话,谢瑶心中安定了?些,一路与他去了?慈宁宫。
才?踏入慈宁宫,迎面便看到在最中间跪得笔直的两个人,萧相瞧见他们两人过来,顿时把头更低下去,而萧琝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一红,死死地?看着他们走近。
谢瑶跟着顾长泽的步伐,从头到尾没看萧琝一眼,随在宫人身后进了?内殿。
一进去,谢瑶便闻到了?那浓重的药香味,皇太后半倚在软榻上,面色比昨日多了?几分苍白。
“孙媳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
谢瑶俯身跪了?下去,从宫人手里接了?茶往上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