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王母那些年by若然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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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今晚早早打发了内院的丫鬟,不然被看见这一幕,张仁是个?疯子的消息明天就能传遍龙兴县。
王二妮其实不需要睡眠,但她在张府的时候,都会跟着张仁的睡眠时间?睡觉,这会儿是真的睡着了。张仁在厕间?和荡魔较了半个?时辰的劲,才哆哆嗦嗦披衣回床,钻进?被褥里。
他可?以?接受阎罗,毕竟死人争不过活人,那毕竟是他自己,前世今生唯一而已?,可?张仁是真没想?到,死了一个?阎罗,他还有别的前世,而且还是这么无耻的一个?人。
说好的唯一而已?呢?一个?人哪来的那么多?前世啊!
要不是他醒觉得快,都不知道这无耻的东西?会做出什么来,故意趁着夜晚意识清醒,故意趁着他和夫人温存的时候掌控身体,这个?荡魔当真不是什么浪荡子吗?
张仁挣扎到天亮都没睡着,然后就意识清醒地被挤进?了荡魔的识海,眼睁睁看着自己掀开被褥下床,一副很老实的样子要走出房门。
先前夫人警告过,让他意识清醒就自己出门去,他也听了,看上去很老实。
如果不是共用了视角,清晰地看到这个?荡魔,他故作无意地扫了一眼自家夫人睡熟时露在外头一截小腿的话?。
张仁又想?掐自己脖子了,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识海里的男人在大吵大闹,完全不像在夫人面前那样温和宽厚,荡魔微微叹息了一声,这样表里不一,背地里满口老子老子的男人,实在有些配不上夫人。
也不知这本体是如何?装模作样,骗了夫人嫁他的。
道貌岸然之辈,夜夜与夫人共枕席,他这等老实的男人,怎么就得天天醒了自己出门去呢?
暖春时节,正是霞儿的两岁生辰。
她在地狱过了一年多,实际上应当算是三岁的生辰,婴童生辰不宜大办,张仁和王二妮商议了两晚,还是决定自家人一起吃个饭,最多把?大舅哥的师父也喊上,也算有个尊长列席了。
王追月请了出云真人?,消息传到?重秋界,丹峰长老苏真人有些不乐意了,特意遣了弟子下界一趟,问王追月要请柬。
苏真人毕竟也是很照顾王追月的,如今又确实在教?导他丹药之道,如今张仁吃的不少丹药还是人家给的方子,张仁吃人?嘴短,只好补了一份请柬。
等到?苏真人?如愿以偿,宗门之中也有些王追月的友人?想?来看他,加上还有一些爱慕他的女修……总之霞儿生?*?辰当日,张仁和王二妮看着府里来来往往的仙宗修士陷入沉思。
孩子的生辰宴席,怎么就开?成了仙宗大会??
略去这些小?处不提,作为生辰宴的主角,霞儿是很开?心的,她收到?了好多好多礼物,出云真人?和苏真人?这两位化神修士送的最为贵重。
出云真人?送的是灵蛛丝织成的华光布,穿在身?上轻柔如无?物,冬暖夏凉,很适合孩童。苏真人?则是精挑细选了一株小?树盆栽,树未成精,连孩童也可以滴血炼化,伴生而长,可以为凡人?延年益寿。
……这也是炼丹修士的老?毛病了,求他们炼制延寿之物的人?太多,想?到?送礼,第一反应也是延寿,虽然收礼的不过是个三岁崽崽。
霞儿年幼,并不管贵重不贵重,手里抓了几块灵玉制成的七巧板拼来拼去,云华在边上帮她拼,一大一小?忙得很。
席上,修士们都很客气,他们习惯了强者?为尊,所以就算这里是张府,张仁才?是主家,他们客气的对象也只是王二妮一个,有时张仁插话,也没什么人?特意?理会?他。大道悠长,一位超脱境的强者?不会?止步于区区小?世界内,做一个凡人?的妻子。
还有心思活络的,表现出仙风道骨的姿态往王二妮身?边凑,不着痕迹地勾人?。
张仁手里拿着酒盏,看了看孔雀开?屏的几位,今日是我女儿的生辰宴吧,当着我们父女的面就这样,上界之人?也如此无?耻吗?
出云真人?略有些尴尬地笑笑,对张仁道:“今日实在叨扰了,前段时日幸得相助,铲除邬孽,宗门内得以澄清风气,也因事务繁忙,一直没来谢过上仙一家。”
说实话,他们送的礼物很少有真正?能?给三岁小?孩用得上的,这也算是一种示好了。
出云真人?精明得很,他可不像旁人?那些只想?着奉承王二妮,那些个修仙修得浑身?傲气的,看不上张仁一介凡人?,可他看得出来,人?家夫妻是有真感情的。
张仁被冷待了半晌也没生气,见出云真人?和他说话,笑了笑道:“真人?实在不必客气的,不过家里地方小?,要是下次能?少来些人?就更好了。”
这话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出云真人?看得出来张仁确实有些在意?,废话,这会?儿正?有个成熟英俊的金丹修士敞胸露怀喝着酒,只差邀人?家王上仙来摸一把?,哪个做夫君的能?不在意?。
虽是如此,张仁也没有当场发难,反正?夫人?是不会?看……还没想?完,就见王二妮飞快瞟了一眼,收回视线。
张仁立即安慰自己,女人?爱美色是天性,谁走在路上看到?美人?,不会?多看几眼,要怪就怪那个不要脸的修士,修仙的了不起啊,修仙的就可以在别人?家里敞着衣襟大放情怀吗?
张仁磨牙想?着,忽然意?识一轻,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妈的,昨天晚上才?和荡魔商量好的,这是他女儿的生辰宴啊!
荡魔控制身?体,王二妮没发觉,她瞟了一眼那个敞着衣襟的金丹修士并不是馋人?家身?子,只是正?常地瞥过一眼,等分辨出了是什么,就收回了视线。
那边荡魔径直走向敞衣修士,冷冷地开?口?道:“剑修?”
修士一愣,他从未见过凡人?会?这样不客气地和修士说话,一时都没反应上来,等察觉到?那位王上仙的视线也朝这边看过来,顿时心头一热,很有风度地笑道:“在下卫巍,确实习剑多年,宗门之中,忝居王兄之下。”
这王兄指的是王追月,蓬玉仙宗多剑修,王追月虽然爱好炼丹,但在上界确实也以剑闻名?,这卫巍能?说出自己仅次于王追月,不管是不是吹嘘,也足见自傲。
荡魔冷冷地看着他,斥责道:“习剑首当心正?,你既是剑修,怎么如此放浪?衣冠不整,意?欲勾谁?”
卫巍呆住了,边上听见这话的也都呆了一呆,啊这,虽然这人?确实有孔雀开?屏的嫌疑,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在场的都是修士,耳听八方,除非注意?力不在这边的,几乎都能?听清楚,席间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一静。
被凡人?劈头盖脸斥责,卫巍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手都按在剑上了,见众人?都朝自己这边看来,顿时怒道:“吾辈修士不在意?人?间繁文缛节罢了,岂有你说的这般污秽!”
荡魔呵斥,“既在人?间,就要守人?间礼节,我夫人?还在席上!”
最后一句话,说得理直气壮,识海里的张仁虽然开?始感觉挺解气,听了这句还是炸了,谁是你夫人?!明明是我夫人?!
卫巍同样气得够呛,见王二妮朝这边走过来了,压下火气,和声道:“你一介凡人?,我不与你计较,只叹王上仙这等清雅出尘之人?,你这愚夫怎么堪配……”
荡魔再斥:“身?为剑修,不懂持剑心正?之道,是你手中剑不能?让你走上捷径是吗?蝇营狗苟,不知廉耻。”
王二妮按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身?后,只道:“老?张,你少说两句。”
荡魔立刻闭上了嘴,王二妮看向卫巍,见他目光炙热,眉头拧起来,只道:“今日是小?女的生辰宴,倘若客人?心不在此,那就请离吧,我与我夫的事,还轮不到?客人?说嘴。”
她抬手就把?这修士挥出去,荡魔平生第一次被人?护在身?后,稍微咽了咽口?水,一改刚才?的气势汹汹,简直像个乖顺的少年人?,步步跟在王二妮身?后,重新入了席。
坐在席间,看见先前几个暗戳戳勾人?的修士也都收敛了起来,荡魔左顾右盼,颇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快意?。
夫人?实在威风!她护着我的姿态简直胜过无?数天仙魔魅,原来我荡魔大帝万劫光棍,都是为了这一劫之中,遇到?夫人?啊!
感受到?这股情绪波动,张仁气得差点把?他识海踹碎了。
晚上,生辰宴散,出云真人?再三替自家宗门里的不肖弟子道歉,王二妮倒也没有计较什么,毕竟也不是很大的事,她对出云真人?还是很有几分敬意?的。
霞儿一个白?天都没有睡,这会?儿已经困倦地直打哈欠了,被丫鬟抱去睡觉。
张仁坐在床边,等王二妮回来的时候,已经敞着衣襟在搔首弄姿了,他方才?对镜检查过,他的胸怀并不比那修仙的小?,夫人?喜欢看,他可以让她看个够。
王二妮被惹笑了,“白?天你还说别人?衣冠不整,勾引人?呢。”
张仁一噎,白?天那不是他啊!夫人?竟然没认出来?罢了,一体两人?,那荡魔又刻意?学他,认不出也不能?怪夫人?。
他没解释,只是闷闷地道:“咱们两个房里说话,你都觉得我放浪了?”
王二妮坐到?他边上,伸手去拉他的手,张仁没躲开?,情绪还是有些低落,今天夫人?护着他的姿态是真的动人?,可惜那会?儿他被挤在识海里,虽是感同身?受,可毕竟是不一样的。
王二妮拉过他的手放在柔软的心口?上,张仁的脑袋动了动,还是没抬头。
“我知道,白?天不是你,我家老?张会?想?着全我颜面,那人?做得不算过分,老?张不会?过去说他的,是不是?”
王二妮轻声细语地哄道。
张仁的脑袋还是抬起来了,他声音沙哑,“那个荡魔只顾着自己,都不顾夫人?颜面,我就不会?这样。”
王二妮哄道:“我知道,老?张最体贴人?……”
张仁抱住了她,把?头埋进她心口?,刚要腻歪,浑身?一僵,王二妮立刻反应过来,推开?了怀里的男人?,向后挪了几下。
荡魔被推得差点撞上床柱,但还是下意?识解释道:“我没有不体贴夫人?!那人?敞胸露怀勾引夫人?,我一时气不过,张仁只是没有那个胆量而已!”
王二妮没说话,她感到?很奇怪,明明她几乎没有和荡魔交流过,每天都是他意?识占据身?体的时候,就把?他往外赶,怎么这人?如此自来熟,一口?一个夫人?起来?
荡魔还急着解释,只是话没说几句,双手就开?始掐脖子,王二妮连忙伸手阻拦,张仁挣扎着叫道:“夫人?,我今晚去睡书房,这无?耻的东西可能?会?装作是我,敲门千万不要应!”
说着,艰难控制双腿往外走。
王二妮看着张仁和荡魔拉拉扯扯着走了,揉了揉太阳穴。
书房一贯是阿黄的地盘。
张仁用书房的次数不算多,书架上多是些游记话本,偶尔和友人传信才会用到书桌,除此之外,那张又大又漂亮的书桌一直是阿黄睡觉的好地方?。
入夜时分,阿黄刚准备眯一会儿,耳朵就动了动,随后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搏斗着就进来了。
阿黄震惊地看着张仁。
它做猫十几年?了,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一个人表现?出两个人在殊死搏斗的样子。不止是左右手在打架,而是整个身子都?扭打在一起,左腿试图绊倒右腿,左手想要?掐脖,右手则去插左边鼻孔,甚至两侧的嘴唇都?挣扎着张开?,看?上去想咬对面一口。
走街串巷,见多识广的老猫都?吓得抿起了耳朵,弓着背想往外逃。
可路被两人……在阿黄看?来是一个人,堵得死死的,张仁和荡魔两个一进书房就开?始打斗,阿黄几次试图逃离都?没能找到路,只能缩到了书桌底下。
不光是搏斗,两人依稀还在争吵什么,阿黄听得一知?半解,因为时常是前一句说了几个字,就被后一句给打断了。
“那是我夫人……你这剑修要?不要?脸?”
“前世?今生唯一我!放屁!该死的赶紧死,死人就不要?留恋人间了!”
“明明我就是你,你夫人也是我夫人……闭嘴!老子就是老子,谁跟你一个人!”
一个人争吵得更加激烈了,阿黄飞机耳都?快抿成?无耳猫了,才终于找到机会冲出了书房,身后还能听见张仁嚷道?:“你吓着我的猫了!”
“分明是你一定要?来书房才吓着它的,我现?在要?回卧房去了。”
“信不信老子今天死在这儿!”
书房里的激烈争吵持续了大半夜,张仁毕竟只是个凡人,身体疲惫的情?况下,荡魔再精神也没法?支撑了,两个人吵着吵着还是在书房的竹榻上勉强入睡。
次日?天清气爽,王追月照例来送些乡下种的瓜果,就见到张仁黑着眼圈出来待客,不由问道?:“是昨日?宗内修士的事,扰得妹夫不得安枕吗?”
昨天王追月虽然也来参宴了,但他身边聚集的人实在太?多。有?师妹想问他修为恢复得如何了,有?朋友急于和他分享宗内的八卦,还有?些认识不认识的都?凑过来和他说话,等荡魔和卫巍吵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挤开?人群,王二妮就已经把人挥出府外了。
这时见到张仁明显没睡好的样子,王追月想多了,低声安慰道?:“妹夫,妹妹不是那等喜新厌旧的人,她心里有?你。”
张仁本来精力不济,听了这话也打起了精神,笑道?:“我自然知?道?,夫人心里只有?我一个。”
王追月一噎,他好像并没有?说只有?一个吧?至少……妹妹心里应该还是有?那位帮助霞儿诞生魂灵的那位强者的,只是看?张仁的脸色,他也实在不好说这个。
张仁喜悦地道?:“舅兄,时辰也不早了,不如留下吃顿便饭吧,正好我也想请教舅兄一些问题。”
他想问的事自然和荡魔有?关。
王追月本就经常留下吃饭的,倒也没有?拒绝,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饭,霞儿也是王追月喂的,小丫头窝在舅舅怀里可开?心了。
这个家里霞儿第一喜欢的是王二妮,第二就是王追月,娘亲胸口软软的趴着很舒服,舅舅身上有?和娘亲很像的气息,虽然是硬座,但也可以接受。
第三是云华姑姑,因为云华姑姑并不会养孩子,她一般自己吃啥就掰点给她,跟着云华姑姑可以吃到好多口味新奇的东西。
第四才是阿爹。
霞儿虽然年?纪很小,但脑瓜子已经很清楚了,她甚至开?始记事了,只是一家子谁都?没有?发觉而已。
她记得小时候的阿爹是脸上带鳞片的鱼鱼,后来鱼鱼阿爹被大手阿爹抓走了,阿爹就成?了凡人阿爹,前些天又来了一个气息好强大的阿爹,虽然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多阿爹,但阿爹就是阿爹啊。
爹太?多太?复杂了,她想不明白,所以决定在所有?喜欢的人里,就让阿爹排最后一名吧。
小丫头嚼嚼嚼着舅舅喂到嘴边的肉丸子,把肚皮吃得溜圆。
饭后,张仁拉着王追月进了书房,平日?常待在书房的阿黄今天不在,张仁请王追月坐下,这才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不知?舅兄可知?道?夺舍一事?”
王追月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他本来以为张仁急着拉他进书房,是为了弄些新品类的壮阳丹药……咳!
“妹夫怎么会问这事?二妮在府内坐镇,按理来说不止一个张府,甚至不止此县,都?该诸邪避易才是,怎么有?孤魂野鬼敢来夺舍?”
张仁犹犹豫豫地道?:“不是孤魂野鬼,是我前世?……也可能是前前世?,此人近来时常占据身体,我很难抵抗。”
王追月愣住了,他知?道?前世?今生之说,前世?死而今生至,魂灵唯一,人最多觉醒一些前世?记忆,怎么可能会有?完整的前世?魂灵来夺舍今生?这题超纲了啊!
然而张仁本身就是一个被打散又重?组的意识聚合体,大昊天分灵下界,无数分出来的魂灵投入六道?之中,甚至有?些转世?是同时期出现?的。就如荡魔,他沉睡时还和七尊之一的人皇遭遇过,宇宙传说之一的人皇涉足落仙深渊,得仙帝玉矿而铸人皇剑,那就是自己偷自己。
普通人死后投胎,魂灵唯一而已,而大能者前世?未死,来夺今生,也很合理。
但王追月脑瓜子嗡嗡的,越听越迷糊,甚至于产生了怀疑……妹夫也许觉醒了一些前世?记忆,没能彻底理解,于是稍稍有?些疯癫了。
张仁还在倾诉自己的苦水:“此人无耻之尤,时常夜半起身意图不轨,他口头君子,实则下流污秽,昨日?我与夫人正说话,他忽然冲出,差点就让他抱到了!”
这、听上去确实像是孤魂夺舍,可同样也很像发癔症,有?妹妹如今很强大这个前提在,那就只有?可能是……王追月都?不忍再看?张仁,抬手捂住了脑袋。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我、我先去看?看?妹妹。”王追月捂着头往书房外走。
张仁连忙点头,他现?在不敢和王二妮独处,就是怕荡魔趁着时机装作是他,对夫人做出可怕的事来!他和舅兄诉了这么多苦,想来舅兄一定会和夫人提到他的苦衷。
直到目送舅兄离开?书房,张仁这才一拍脑门,糟了,忘记问舅兄这个前世?魂该怎么消灭了。
荡魔意识其实清醒,不过和王追月不熟,也懒得抢夺身体开?口罢了,有?那精力,他还是琢磨着晚上来,张仁是他的转世?,他是张仁的前生,那他就是张仁啊!夫人自然也是他的夫人。
最多……讲点策略而已嘛。
王追月在王二妮那儿待了小半个时辰,也算是弄清楚了张仁和他的两个前世?的事。
按照他的理解,大约是张仁的两个前世?太?强大了,所以就算已经死去,也还是能保留一部分意识,魂灵本身是转世?成?为了凡人张仁。王二妮认为前世?大约一定会归于今生,也是这么和王追月说的,所以现?在的情?况还真就差不多等于是,张仁没能彻底消化前世?记忆,倒不算是夺舍。
荡魔也没想着夺舍,三千二百万劫意识体归于一身,张仁就如同汪洋大海,他再强大也不过是一条河流,终归要?入海。
可在湮灭之前,他就不能像张仁一样,靠着夫人的怀抱撒撒娇,过一过有?人陪伴的日?子吗?
万劫悠悠,孑然一身,他孤寂到自己杀死自己,也就是这些日?子挤进张仁这躯壳里,才感受到了一点美好滋味而已。
人之将死了啊!坏一点又何妨?
傍晚时分,用完晚饭,张仁变得格外沉默,他沉默着开?始练武,然后一言不发去洗澡,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然后坐到了床上。
王二妮抱着霞儿回到卧房里,见到张仁在擦头发,很习惯地抬手为他驱散水汽,然后把霞儿放到小床上盖好被,这才笑道?:“怎么不说话?”
张仁垂眸,低声道?:“因那荡魔,我与夫人都?好久没亲近过了……”
稍显委屈的声调,和这几日?见缝插针诉苦的张仁一模一样。
王二妮只好把他拉到怀里,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半斜着身子弯着腰,这才能贴合在王二妮不算高的身量怀抱里,张仁的手微微颤抖,揽住了王二妮的腰,脸都?埋进去了。
王二妮哄道?:“他自己说的,一年?半载就会消散了,咱们往后日?子长着。”
怀里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抖着手去摸王二妮的腰带,也许是生疏了,解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解开?。
王二妮笑了一声,自己抬手解了,鸳鸯戏水的肚兜在灯烛下映照笑颜,低声道?:“不要?急,我先把霞儿抱到外间床上去。”
张仁看?着她抱起熟睡的女娃娃向外间走去,飞快地抹掉鼻血,死命压下识海里不住喊叫的……张仁。
他宛如新嫁娘般坐在床沿,翘首等待着。
第35章
霞儿在外间有自己的小床,王二妮把她的被褥暖热一些,才把她外?衣解开,放进被窝里。
这个年纪的孩子离不得人,唯一的好处是夜间睡得沉,不像婴儿那样闹人?,王二妮看她只是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枕头,并没有醒来,伸手在她耳边施了个隔音法诀。
一开始她确实没能?分辨出来,换成普通人也许是可以一眼判断的,因?为夺舍的魂灵就如同窃盗他人?衣裳,总会有些不契合之处,可荡魔和张仁在魂灵上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她即便动用妖力去?探查也难以判断谁是谁。
认出荡魔是因为他解衣裳的手法,张仁和她做了两年夫妻,常常是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衣裳就给他不着痕迹地解掉了,而且张仁是饱食之人?,虽然喜爱那事,可绝不至于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万分期待的模样。
在察觉到这?点的时候,王二妮很是恼怒,险些就让人?钻了空子,可到底女儿在屋里不好发作,这?会儿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肚兜,冷笑一声朝房里走?。
莫非以为占的是老张身子,她就收拾不得了吗?
荡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二妮进门来,他已经把自己的腰带扯得松松的了,只要一勾就能?拉下?来,而夫人?身上的肚兜带子,他也想?好了三?四种解法。
他的眼睛实在太亮了,有些像是等食的小狗,王二妮准备好的拳头捏在身后,转念开口道?:“哎呀,可是不巧了,许是要来癸水了,腹内疼得厉害,看样子这?几日都没法亲近了。”
癸水就是妇人?的月经,王二妮其实自打生了霞儿就没再?来过癸水,她如今脱胎换骨,来不来癸水是可以自主?控制的。
宇宙之中的女性强者大多热衷生育,因?为强者血脉难以繁衍,但能?生下?来资质就不会太差,一般都是能?生就生。血脉亲缘是最容易得到强者随从的手段,一位女性强者只要运气不是太差,就能?培育出几个忠心的子女,而男性强者大多是收徒,这?就隔了一层。
生育必要来癸水相助,所以女性强者们一般都是遇到合心意的强者就会来这?个,反正试探也不亏。强者之间一点血气自然掩藏不住,这?也算是一种暗示,于是荡魔真信了,毕竟他经常被暗示,在他看来,女性常常都要来癸水。
他一时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调整心情,关心道?:“来癸水会很疼吗?”
王二妮本来是戏弄他的,想?看看他一腔花花肠子落空的模样,可对?上那双满是疼惜的眼睛,一时没发作起来,只道?:“有些绞痛。”
荡魔连忙把她让进床里,给?她盖上被褥,又去?倒了热茶来,先前解个腰带都颤抖的手这?下?一点都不抖了,把王二妮扔在边上的衣裳给?她拢了起来。
王二妮捧着热茶靠坐在床上,喝了一口,先前的那口气也散了些许,瞥见忙前忙后的荡魔,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饶他一次。
这?一整夜,王二妮安枕,荡魔原本是想?把意识抽回的,可睡在她身边,想?着来癸水应该会很难受,他不照顾,难道?让外?人?来照顾?
于是尽管识海里的张仁都快要把他撕碎了,荡魔还是强忍着压下?他,撑着一侧脸颊就盯着近在咫尺的王二妮看。
夫人?疼痛,其实他也很难受,河流要如何抵抗汪洋呢?张仁越愤怒,他湮灭得越快,这?远古的神魔意志无情吞噬他的残躯,就像一个凡人?慢慢走?进火堆里。
可是……真幸福啊。
在夫人?需要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在他一点点被吞噬的时候,有夫人?陪伴在他身边,疼痛只是最不起眼的东西罢了。
张仁挣扎了一夜,终于在天明?的时候抢过了身体,外?间霞儿醒了在喊人?,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一睁眼见不到人?就会喊爹喊娘,他快步走?到外?间哄孩子。
王二妮也很快睁眼,两人?一起带孩子,王二妮忽然问道?:“他强行和你争夺身体,是不是损耗了很多?”
张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荡魔和他争夺一夜,魂体都不如从前凝实了,以往就算是他控制身体的时候,荡魔的意识也是清醒的,现在他却沉寂下?来了。
王二妮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前世今生,怎么都这?么磨人?呢?她明?明?只有一个男人?,却硬生生有了后宅争斗之感,不止如此,她还是那个话本子里要为了真爱逼死旁人?的恶家主?。
即便对?荡魔没什?么好感,可眼见着一个活生生能?吵能?闹的意识慢慢逝去?,这?种滋味一点都不好。
王二妮现在还时常会想?到阎罗消散在她怀里的那天。
张仁也略有些伤怀,但他这?种心情很快就在傍晚吃丹药的时候被打散了,因?为荡魔又上线了。
虽然魂体已经化了快一小半,但他还是故作君子地劝道?:“张兄,你这?是拿壮阳之物?当饭吃啊,长此以往岂不是只能?依赖此物??打铁还需自身硬,若你把争宠的心思拿出一半在练武上,也不至于如此啊!”
张仁皮笑肉不笑,抬手把丹药扔出去?了,他感觉自己在弄死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之前,都不需要磕丹了,他绝不冒着干事到一半被人?顶替的风险去?和夫人?亲近!
荡魔又叹道?:“你能?一天一夜吃下?阎罗,却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吞噬掉我,张兄啊张兄,若不是你坚持,我都撑不住这?么久。”
张仁忽然一愣,他最开始听说阎罗的事时,只觉得前世今生唯一而已,他就是阎罗的今生,但当荡魔入侵而来,他的想?法就变了,荡魔不止一次地说我就是你,张仁是半个字都不肯认。
张仁深深吸了一口气,只道?:“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本为一体,我很快就能?融了你……”
“是啊,我们本为一体,你夫人?自然是我夫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
荡魔这?一句话似乎是斟酌了很久的,说得顺畅无比,张仁本来松动的面容一下?子就冷酷了起来,荡魔还要接着劝,就感觉一双熟悉的手掐上了脖颈。